第一章 武当炼丹师 更新时间:2012-05-09 “砰--”宁静的武当派后山禁地突然平地响起一声巨响,惊吓飞禽走兽无数,一时间,人也慌乱,鸟兽也慌乱。 “咳咳……咳咳……”只见禁地的炼丹阁黑烟滚滚向外冒,从黑烟中连滚带爬出了四位脏兮兮的黑人,原本的飘逸白衣形象早已不见了踪迹,四人毫无形象互相靠着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嘿嘿,丹房又爆炸啦,这已是这月第三次了,你们说这装修丹房,重购上好的玄铁丹炉和药材,再加上再加上杂七杂八的桌子椅子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茶,附近的花花草草也是损伤无数鸟兽鱼虫受惊无数,嘿嘿这些是不是有够掌门受的了?”黑人之一流澜从怀中掏出折扇,一边自以为地潇洒无比优雅有余地扇着,一边嘴上不停地叨叨。 那三人瞥来,同时挑眉。“二师兄,这次是你往丹炉中加了点东西吧?”弥尘开口问道,却是肯定的语气。 流澜眯眯笑回道:“是啊,因为好奇嘛,想看看能不能炼出酸味的丹药,所以就往里面倒了那么一丁点的醋。呵呵,是不是倒得少了呢?竟然爆炸了呢,下次倒多点好了。” 祀烨嘴角一抽,从怀中掏出逃跑时不忘带出的证据--空空如也的醋瓶! “请问昨个才让弟子打得满满的醋哪去了?被老鼠偷喝了?”黑影一闪,扇风扇过,祀烨手中的瓶子已不见踪迹--毁尸灭迹。 荣峥眨吧大眼睛,水汪汪的眼睛直诉着怨念,“二师兄好可恶,差点害死我们。”他刚才反应只要慢半拍,就会被压在里面了。若二师兄时不时的上演这么一出丹房逃生记,他们几人就算是九条命恐怕都不够他折腾的。 “非也非也,你们都是我情同亲兄弟的师兄师弟,我怎会要害你们呢,都是失误啊失误。” “偏偏每次和你在一起,最倒霉的就是我们。”弥尘瞥他一眼。流澜嘿嘿一笑,却不敢再说话,免得引得众怒。 此时,一群群的武当弟子闻声惶惶赶来,一路号叫“师叔,师叔,师叔哇--” 一个鞋底飞过去,祀烨不客气地开骂“叫啥叫,一群鬼哭狼嚎像死了人似的,你师叔们还没死呢就都给让你们一个个咒死了,我平时没教你们怎么做人么,遇事冷静沉着,戒慌戒燥,一群小兔崽子现在像火烧猴屁股似的,风度都被狗叼跑啦?给我闭好嘴巴乖乖灭火去--” 众弟子傻眼,互相看显得不知所措,为首的大弟子,结结巴巴地开口“三师叔,我们……是来……报信的……掌门很生气……掌门扬言要……亲手宰了四位师叔……” 话音刚落,一阵风刮过,原本在地上坐的四人已不知所踪。掌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逃命去也! “师叔……风度……”大弟子嘴角抽搐在原地颤指。 夜深,凉爽的小风徐徐吹着,四个无聊的人爬上屋顶,七扭八歪地躺在一起,流澜枕着弥尘的胳膊,祀烨把腿搭在流澜身上,容峥枕着祀烨的大腿,弥尘压着容峥的肚子。 他们几人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师兄弟,虽没有血缘的牵绊,感情却是胜似亲兄弟。二十几年的默契,让他们深深了解彼此,就像是了解自己般了解彼此的性格爱好缺点,以及心声。 “今晚的月亮好圆,好像是金黄的煎鸡蛋黄啊。”容峥望着天际的圆月,忍不住舔舔嘴角吧唧嘴道。 “别提了,越说越饿……可恶的师兄,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竟然还来禁食的这一套。”祀烨苦瓜着脸一脸愤愤不平。 掌门师兄下午捉到他们,当着一群师侄的面就狠狠地训了他们一顿,还罚禁食三天!掌门师兄,敢不敢不把我们当小孩子对待啊! 掌门师兄玄阳是十年前接任掌门一职的,一个人苦苦支撑把武当扛起来,并把武当发扬光大。 玄阳师兄对于他们而言,就是疼他们宠他们的亲大哥!玄阳从小就是护着他们,每次闯祸被师傅责骂时,都是大师兄站在最前面,把四位师弟护在身后,自己承担责骂。现在他们大了,师兄却还是把他们当小孩看,即使是犯了错也从不责打体罚他们,而永远都是温柔的惩罚--禁食。 “好饿,不行了,我要偷偷出去打野食!你们谁去?”祀烨刷得站起来,把躺在他大腿上的容峥给不小心地甩了出去。 “痛痛痛痛,我去~!”容峥捂着脑袋爬起来。弥尘摸摸自己的肚子,也淡笑着同意。 流澜调笑着开腔,“祀烨你不要总是毛毛躁躁的,以后会找不到老婆的呦,小心连老婆婆都不要你。我就不去了,有酒我一切好说。”说着,流澜晃晃手中的酒葫芦,抬头看月亮,“今天我要对酒当歌哟。” 祀烨撇撇嘴,他知道流澜又低落了,肯定又是想起以前的事了。他却没有多说,只是拍拍流澜的肩膀,然后拽着两位师弟离开了, 有时候,有种心情和想念,是不能对别人说的。只能流淌在心里,被自己一遍遍的回味。 苦涩。 流澜晃着腿在阁顶的檐边,一颗脑袋别扭姿势地仰着头顶的月亮,啊……好大的月饼啊! 彦非…… 徒弟,师傅饿了,你饿不饿? 不知不觉,已经十年了啊…… 笨蛋徒弟,你走得真是逍遥啊……… 摇摇手里的酒葫芦,猛灌一口烈酒,含着苦涩的泪,一并咽入喉中,至肝至肠至心脏,冷冷刺心得痛。 泪水模糊了视线,天地间是无尽的黑暗,头痛欲裂,绝望和无助同时侵袭,撕心裂肺,想吼却扼在喉咙开不了口。 恍惚间,过往的一幕幕又在眼前上演,挣扎着想逃开,不要看了,头好痛!放过我!不要了,不要再让我看了!为什么非要让我一遍遍的记起那一幕,为什么我就忘不掉! 红色的背景,血一般的红,天地都是寂静的,风也安静,红色的花瓣飘落。他站在树下对我笑,干净而明媚,白衣上是片片桃花。他说,为甚所有徒弟中掌门只带你下山呢,大师伯玄阳的武功比你高多了。 蓝衣少侠冷冷瞥他,手中剑悄无声息地吻上他的颈,难道我的剑不厉害?你,不是也很想下山么。 厉害厉害……我是想让你陪我下山回家乡……咧嘴笑连连摆手,眼眸里尽是满满的宠爱包容。可是蓝衣少侠冷脸垂眸擦着剑,他看不到。 再转眼,却是白衣书生为蓝衣少侠挡剑的一幕。西蛮道士竟是个奸诈小人,武功不敌流澜便使上了暗器,他因一时大意轻敌,身中暗算,眼见那凌厉狠绝的剑带着满满杀意向他袭来,竟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那如雪般的白色身影扑了过来,刹那间,剑刺入他羸弱的身体,血染白衣,如红莲般绽放,身后是旋转的染红的桃花肆意狂舞。他望着他微微一笑,想抬手去抚摸流澜煞白的脸,身子却慢慢滑落倒地…… 不——!哽咽在喉咙,泪滑落脸颊,他想叫他的名字,叫不出来。 师傅……走……快走…… 不——!不——!想抱住你,为什么脚动不了,身体在颤抖,不要躺在地上,地凉。来,我来抱你起来…… 师傅……别,别哭呢……我好…… 为什么要帮我挡那一剑,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明明我是你师父,我保护你才对啊!不要死…… 我……好舍不得你…… 师傅…… 师傅…… 澜儿…… 别了…… 啊!!!!不要——!!求你,求你,求你醒来,醒来好不好—— 我不逼你叫我师傅了——我答应陪你回家乡--求你,不要走…… 流澜半跪在地上抱着体温渐凉的彦非,失声嘶吼,却怎么也唤不醒永远睡着的人。 自此,凡世万丈红尘,生死殊途,再不得相见。 只留下无尽的哀伤,深深刻在流澜心里的最深处…… “臭小子!大半夜的在上面干嘛呢!给我滚下来!”一颗石头猛砸中脑门,痛得流澜从回忆中惊醒。 迷茫地眨眨眼,望见阁楼下站的是何人后,手中酒葫一收,起身跃落地猛扑白胡子老头,“花匠老头,您老还没睡哪?嘿嘿,掌门总叫我们炼丹,把我们当牛做马的使,累得咱小命都快没了,今日月亮不错,我们也要晒晒月亮省得一天到晚守个炉子发霉是不?” “就你们四个混小子花样多,偷混摸鱼,整天疯疯颠颠,都多大的娃了还像个小尿娃似的!给我滚回房睡觉去!我还要去捉那仨混蛋小子呢!”白发白胡子的老头气的横眉瞪眼,一巴掌带着掌风扇过来。 流澜笑嘻嘻灵巧一扭避开巴掌,抽出腰间的扇子摇扇微笑,“花匠老头别生气嘛,不如这样,我大义灭亲的告诉你那仨小子的下落可好?” “在哪!”花匠老头眉一松,忍不住诱惑地凑近。 “嘻嘻。”流澜眉眼弯弯,凑到老头耳朵边,狡猾的眼珠转了转,勾起唇角轻轻吐出两字,“你猜。” “你……!”老头发现自己上当,怒气满面的转过头伸手就要抓住他,流澜却先他一步,灵活地滑开身子,退到几米外摇着扇笑得像只狐狸。 老头怒气不得发,两眼瞪得圆圆的,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甩了袖子,“混账小子,还不滚回去睡觉,明早再收拾你!”说完就转身迈着大步离开。 流澜施展轻功飞回炼丹阁。路上抬头望半空中冷冷悬挂的月,垂头,淡淡笑开,呵呵,月,还是不常望的好呀。 据武当年长的弟子说,自从十年前,前任老掌门带着流师叔和流师叔的徒弟彦非去应前任武林盟主的围剿桃花源之邀,却只有掌门和流师叔两人重伤回来。从此流师叔性情大变,爱言爱笑,唠唠叨叨,疯疯癫癫。 第二章 炼丹师下山了 更新时间:2012-05-10 一个不明物体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探出头,左瞄瞄右望望确定无人后,噌地站起身来,无视自己满头堪比鸟窝的乱发和一身破洞无数的衣服,直往大门冲,随度之快好比在躲避仇人。 “师弟,你这是去哪呀?”身后突然传出掌门师兄那恶魔般的阴森声音。 顿时不明物体僵硬地停住脚步,一脸欲哭无泪地回头,可怜兮兮地看向掌门师兄,“掌门师兄,让我下山吧……三位师弟都被你轰下山了,留我一个人守丹阁好寂寞啊!我已经十年没下山了,再不出去瞧瞧,我怕都忘了太阳是方的还是圆的,人是几条腿走路的了。我发誓!我再也不给武当闯祸了!我一定会把武当的名声发扬光大,上至八十老头下至三岁小屁孩,我要让他们都知道武当的威名~!” “咳咳!什么叫轰下山,我是叫他们下山去给师傅搜集治病的草药。师傅的病情拖了十年终于找到根治的方法了,要集齐有五百年以上的灵药仙草才行,不得已,才将搜集草药的任务交给三位师弟了唉。”掌门玄阳双手背到身后叹道。 他才不会告诉他其实是想把几个麻烦祸患丢下山,宁可出去祸患江湖也别祸患自个家门了。让八十老头三岁小屁孩知道?以他以前的作为,恐怕是把老头气得躺进了棺材把小屁孩吓得哭死吧。 嘿嘿,掌门心里美滋滋暗笑,看来他把他们轰下山果然是对的,否则迟早被气死的就是他了。这可是他闭关一个月才苦思出来的高明方法,终于能摆脱掉这几个混蛋小子了哈哈。 自从师傅受伤十年以来,再没人能够镇压住他们,自己虽暂管掌门一职,可终究是一起玩到大的师兄弟,自己根本舍不得重罚,思来想去,只得借给师傅治病为由把几个祸患哄下山,找到草药给师傅治病最好,找不到至少不是在祸患自己师门了,也最好! 宁死道友,不死贫道。 本来也要把流澜师弟轰下山去的,几个师弟里面就属他最会惹麻烦,但是………唉………自己终究是不放心他,十年前他下山带着一身伤回来,而心伤最重,虽说他自此心性大变人变得疯癫爱闹起来,在人前总是笑眯眯的,可心伤痊愈没痊愈,没人知道。 “师弟,你能保证会照顾好自己,不再像十年那样带着一身伤回来?” 流澜眨眨眼,有些吃惊掌门师兄会这么问,他垂下眼眸,微笑,“我保证。” 玄阳看着最让自己操心的师弟的微笑,心里却更加不放心。这孩子的心事,永远藏得深深的,别人碰触不到半分。 “既然如此,我且再问你,下山之后不会再偷了别人家的鸡做叫花鸡?” “……” “不会再赖在酒楼里喝光那儿的酒逼得人家上门要债?” “……” “不会把自己炼的千奇百怪的丹药骗人吃下当试验品了?” “……” 看着流澜师弟一脸愁眉苦脸,玄阳呵呵笑起来,抬起手欲安抚地揉揉头,可是瞥见师弟那一月不清理的杂乱毛头,眉角抽搐了下,手不着痕迹地改变方向拍拍师弟的肩膀,心里惋叹,这混蛋小子为了抗议自己不让他下山,竟把自己搞成这幅德行! 这次下山,恐怕四个混账小子又要给武当带来一串麻烦啊……… 虽说四位师弟个个都爱闯祸惹麻烦,总是弄得以自己为中心,方圆十里地都鸡飞狗跳鸡犬不宁,但放出去倒不怕他们受了委屈,只怕受欺负也只会是别人,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二师弟啊,十年来除了在山下的几个小村子转转,他还不曾出过远行踏入过江湖,以他现在的样子,还有那不稳定的性格,一喝醉就………一入江湖不知是福是祸啊…… “唉,师弟,你若想下山便下罢,无论如何都要集齐师傅的药啊,还有,千万千万千万,不准给我醉酒!!………呀,师弟这钱袋……”不良掌门突然惊讶想起还未给自己的二师弟盘缠,可再转身身后已空无一人,西风转起一地树叶。 掌门大吼,“门童关门!以后上门要债的一律不给开门!!”而某人已唱着歌儿,一路欢脱地往山下冲。歌声威力无比,惊跑鸟鸟兽兽一片。 而这边炼丹师流澜掏掏耳朵,垂头乱发一路哼着调子跑得老远的歌下了山,一路上人闻歌声无一不逃鸟闻歌声纷纷摔下树,兽走花衰,人们猜测“失传百年的魔音重出江湖”。 流澜下了武当山一路北上到了最近的城镇沙叶城,当想喂饱自己的五脏庙时才悲剧地发现自己竟身无分文! 身上上上下下只有不离身的丹药,连个值钱可以典当的玩意都没有。让他只能干巴巴看着热乎乎的包子流口水,心里诅咒掌门师兄一万次竟然忘了给自家师弟准备盘缠,鼻子闻着空中散发的香香的肉包子味道,肚子却饿得咕咕叫,两腿一伸坐在街道边,郁闷地埋头画圈圈。 流澜突然眼前冒出了个白白大大的包子,他泪眼抬头望向救苦救难的好人。 “喏,今天我家老爷喜得千金,为感谢菩萨,送城中每个乞丐一个包子,拿着……死要饭的傻愣着干嘛呢接啊,原来是个傻子,我忙着呢,给你!”说完,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放下包子后,拎着篮子神气地昂首走了。 流澜傻愣愣看看手里热乎乎的包子,再望望那丫鬟走远的背影,呃呃,他怎么就成乞丐了他长得就像个乞丐么,他可是武当一代少侠英姿飒爽玉树临风翩翩美男啊。 捧着包子,咕嘟咽了下口水,不管了,下回遇见那小丫头再纠正她的错误好了。 哇!真香!伸鼻子一吸,长大嘴就啃,包子刚到嘴边,却被跑过的小孩一撞,包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飞向路过的某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察觉有暗器袭来,不躲不闪黑袍一挥,名为包子的暗器便不见了踪影。 流澜瞪着那黑衣背影欲哭无泪,噌地跳起来冲过去就抓住那男子衣袍不松手,心想定要他赔偿自己一个香喷喷的包子不可。 黑衣男子定住脚步,慢慢转过头来。入目是一张俊美的脸。刹那间,流澜的世界轰然倒塌,天地再也不存在,眸里只剩下眼前的这张容貌,所有思念带着悲伤席卷全身,无声息地发抖,握着衣袍的手已在颤抖,却依然执着地不肯松开。 “……彦……非……”本以为用五年的时间早已忘掉的名字,就这样不由自主地脱出了口,五年的忘记却成了五年的深刻么…… 流,陪我回家乡好吗?我带你去看山上的神仙石,还有传说中,会燃烧火焰的千年梧桐…… 流,为什么你那么爱炼丹,这草药长得真奇怪…… 所有的记忆里,总有一个蓝衣少侠,他的身边是一个白衣生缠着少侠陪自己回家乡,少侠觉得烦了就一剑搭在他脖子上,书生就乖乖闭了嘴…… 书生总爱念叨着前世今生,他说他和他相遇,是前世擦肩五百年又回眸五百年的缘…… “放手。” 失神抬头,却是黑衣的他漠然冰冷的目光,陌生地看着自己。拽着他袖子的手一下子失了力,重重垂落,心冷冷地疼冷冷地痛,他是他,他不是他…… “楚彦非…”还是不想放弃一点希望,他试探着开口,小心翼翼地,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打着颤轻不可闻,揪着心脏忐忑地期待着黑衣人的回答。 “认错人了。”黑衣人冷冷皱眉开口,觉得眼前乞丐奇怪得很。像盯熟人似的盯着自己,不过反正不关自己的事,哼了声转身。 见那黑衣男子转身离开,刹那间心流离失所,坠入无法触及的深渊,痛彻心扉,血无声息地流……又要走了吗,自己又要失去他了吗?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一双手已紧紧拽住那男子衣袍,十指紧绷得发白。 “不要…不要走……”求你,不要再离开……男子皱眉回头,他讨厌陌生人的碰触,要出口的怒斥,却生生卡在喉咙开不了口,眼眯起,微惊讶盯着眼前的流泪的乞丐。盈盈的泪珠不断从眼眶里冒出,再也不停止,一双悲伤欲绝的眸就这样哀求地望着自己。 他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心疼,为那双悲伤的眼睛。带着悲伤也执着的眼睛,很像她呢…… 他挑起流澜的下巴,认真盯着哭红的双眼。本来就脏的脸一哭后花得更看不清本来模样了,可这双水汪汪的眼睛太过明亮,似乎不是一个乞丐会有的清澈眼神呢。 指尖轻轻拂过眼角的泪珠,淡淡开口“你,跟我走。” 你,跟我走……彦非,你不会再抛下我对不对,我,再也不放手,我陪你去……揪着男子衣袍,流澜使劲点头,眼却依然眨也不眨地盯着,生怕一错神,人便不在了。 见流澜傻兮兮地点头,陌城抿抿唇,似隐过一抹笑意。“走吧。”也不再言语,抬脚便走,任由一个乞丐拉着他的衣袍,像跟屁虫似的紧紧跟在他身后。 认识陌城的人如果此时看到了这一幕,一定会大吃一惊,向来喜欢独来独往的他竟然带了个拖油瓶,还允许脏兮兮的人的近身! 第三章 变态的音绝阁阁主 更新时间:2012-05-11 话说炼丹师流澜刚下了山便认识硬赖上了一位神似他已逝故人的陌城,也不管对方底细身世和人品如何,也不怕对方会不会卖了他,就两眼发直头脑发热地跟在了他身后当个啥都不会干的跟屁虫。 还把给师傅搜集草药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 “不要拽着我衣服了。” “……哦” “我说了不要拽了。” “好。” “换只手拽也不行。” “……好” “松手!” “嘶啦——”布被扯裂的声音。 “………” 陌城领着流澜进了这城中最豪华的酒楼“天云居”。 “要间雅间。” “好嘞~客官请跟小的来~” 小二殷勤地带着两人直接上了二楼最清净幽雅的雅间,手脚麻利地擦擦桌子擦擦凳子,抹布往肩上一搭,弯腰笑呵呵道,“二位客官,可还要点些酒菜?我们酒楼的饭菜可是这城里最有名的,客官一定喜欢~” “先下去上壶西湖龙井。”陌城说道。 “好嘞~!” 流澜偷偷撇撇嘴,你不饿但是他饿啊。 他贼贼的眼乱瞄转打量着雅间的独特格局,三面都是轩窗,窗上挂着一层白纱和彩色琉璃珠子串成的珠帘,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的光,东边的窗下是个暗红木软榻,榻上铺着柔软舒适的白色兽皮。墙壁上挂着名人的字画增添一味风雅,雅间中间摆放桌椅都雕刻着繁琐精细的花纹,凑近还能问到淡淡的檀香沉木的味道。 啧啧……能进得了这个地方吃饭的人,非富即贵啊。 叹望向眼前人,别看他穿着一身乌漆麻黑的衣服像只乌鸦似的,没想到还是有钱人啊…… 陌城半靠着软榻而坐,眯眼悠闲地看着依然傻傻站着的小乞丐。莫不是没来过这种豪华地方,被吓傻了? 抿唇微勾唇角,支着头,清冷开口,“我叫陌城。乞丐,你叫什么名字?” 乞丐? 是谁?! 流澜眨眨眼看看四周,这里就两人呀,一个他一个………哦!……原来是在问自己名字啊……… 不对!乞丐你妹,你全家都是乞丐! 会有我这种聪明伶俐英俊潇洒阳光开朗温文儒雅的乞丐么! “我叫流澜,我才不是乞丐,我是………” 突然止住口,流澜转转眼珠,想到若道出真实身份岂不是就不容易留在他身边了么,因此他心思一转编了个谎,神色装作凄惨地接着说下去,“武当山下的小村子里的小药童,从小没爹没娘没人疼,只求在药馆能温饱,可是店主夫人太可恶,看我不顺眼处处挑我毛病不是挨饿就是挨打,有一次因为做错了事惹店主不高兴,最后便被赶了出来,流落街头好不可怜,好心的陌城大侠收留我吧,我很能吃苦任劳任怨乖巧听话的!最重要的是我还是个移动药箱,跌打损伤断骨挑筋毁容留疤闹肚子长痔疮,有我的丹药立马药到病除!” 黑袍男子抽抽嘴角还未开口,门外噗哧一笑,随后衣着血红宽大轻纱华袍,前襟微敞露着白玉肤色胸膛,腰间用黑带系紧展露出纤细的腰姿,腰侧坠着一根翠绿欲滴的玉竹,模样比女子还妖魅绝色的男子推门而入。 他一双狭长勾魂眸似笑非笑盯着流澜,挑起好看的眼眉勾起脏兮兮的下巴,玩味地开口道,“好有趣的人儿,流澜么,真是个好名字,既然没人要你,小流儿就和我走吧,我来养你哦。” “养我?”流澜眨眨眼,养他是不是就是代表以后他不用再炼丹可以整天吃喝玩乐呢……真美好,不过,瞄了瞄软榻上的陌城,咳咳,不能被诱惑! 拍掉摸自己下巴的手,跳开一步茶壶样插腰指,“呵!你偷听我们说话,你你是谁啊,不知道非礼勿听非礼勿摸嘛做人要规规矩矩不然枉学孔孟之道三岁小孩都比你有礼貌你羞不羞愧啊!” 红衣绝色男子身体不动,左手只是一伸又将跳开的乞丐揽入怀里紧贴向自己,暧昧地眯眼,“羞愧是什么东西,小流儿,不如你教教我什么是羞愧,我们可以到床上彻夜交流哦。” “呸!鬼才要和你到床上交流呢!长得不男不女像狐狸精似的想勾引我,我才不会上当咧。”流澜一脸嫌恶地将人推开。 “噗哧。” 陌城咳了一声,目光淡定转向窗外,专注看着外面的麻雀喳喳叫。好像刚才那一声笑不是他发出的。 “不男不女?狐狸精?勾引?”每重复一个词,弦缈绝色的脸就更黑上三分,他脸色阴霾可笑容却愈加妖魅,宛如朵迷人的曼珠华沙,散发着危险的美丽。想他是堂堂尊贵的音绝阁阁主,世人无不忌惮他的武功和势力还有他那喜怒无常心情不定难伺候的性格,还没有人敢如此形容他。 “呵呵,很好。叛逆不乖的小猫我最有兴趣疼爱并,折磨了。”他缓慢说着,语气温柔,“小流儿说好不好呢。” “弦缈阁主,他是我新收的小厮。有主的,别越界了。”陌城冷冷开口。 “嗯哼,谁怕你!”流澜神经大条地无视掉了变态阁主的威胁,竖眉瞪眼,转身扑向陌城十指化爪掐他胳膊,“喂喂,我啥时是你的小厮了!” “呵呵,看来他不想当你的小厮呢。”某人幸灾乐祸。 “不想?哼,那现在从我面前消失吧,我可不养闲人。” “我当你的药师多好……” “一” “你这样是浪费资源有我这么好的药师你不用非要把我当小厮使唤我除了配药可什么都不做哦!你休想我伺候你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呢!” “二” “………” 冷眼看流澜,三字嘴形已成就带吐出。一双脏手就在三字出口之前给死死捂住。“好啦!我是你的小厮……” 暂时先糊弄糊弄他好了,嗯哼,可别想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潇洒风流的一代侠士当个小小的小厮! 陌城眯眼盯脏爪子,示意不想死就拿开。 流澜看看自己的脏手,打哈哈地迅速移开背在身后。 陌城懒得再理傻笑的笨蛋,转而直视围观看戏的音绝阁阁主冷笑:“戏看够了没有,我的剑凌霄呢,拿来。” “杀门做事果然干净利落,按照交易内容,你帮我办一件事,我给你修好凌霄剑。”弦缈一笑,拍了下手,两个黑衣人从窗外一跃进来,单膝跪到弦缈跟前,将包裹得严严实实剑小心呈上。 弦缈伸指一弹,将剑抛向暗延,“好好检查下吧,你这把剑可是费了我家可爱的司琅一个月不眠不休才修铸好的呦。” 利落地一把接过剑,扯开布条,迫切地仔细检查起剑身。 一把全身通蓝的凌霄剑静静端躺在他手中,剑柄上一条栩栩如生的龙盘踞在上,眯瞪的龙眼不怒而威,龙鳞上镶嵌着碎碎的蓝色宝石,使凌霄更美丽流光四射。薄如蝶翼剑身是少见的冰蓝色玄铁铸成,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芒。 陌城上下检查了翻,似乎很满意,眼色微露温柔地轻抚摸剑身好像对待自己孩子一般。 流澜撇嘴,一把破剑有啥好看的,送给我挖草药都不要。失了兴趣的四处寻找新的乐趣。 很快他注意到了毕恭毕敬地站在绝音阁阁主身后的黑衣人。 唉唉,他们从头到脚都把自己包裹得黑黑的只露出俩眼睛,比暗延还要像乌鸦咧。流澜不由烦躁抓抓乱发,自己很久没出过江湖所以落伍了么,现在当乌鸦才是流行! 戳戳左边的黑衣人,小声问道“喂,你为什么喜欢穿黑衣服?是因为喜欢黑色还是黑色方便你在夜里偷窥姑娘洗澡呢?” 黑衣人手抖了下,继续当木头人不言不语。 挪挪挪,去戳右边的黑衣人,“旁边那位原来是哑巴不能说话好可怜,你和我说话吧,你喜欢黑衣服吗?还是因为其实你得了啥啥难治之病不能见阳光否则就会气窍流血全身抽搐暴毙而亡?” “咯。”牙被咬碎的声音。 “哦哦!原来你也是哑巴啊,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早告诉我我就不这么唠唠叨叨和你说话浪费口水浪费感情了,你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能说话你太欺骗我的感情了!你说啊,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哑巴呢,虽然你是哑巴但我又不会歧视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对了,你是哑巴不能说话,但你也能用肢体语言告诉我啊让我知道你其实是哑巴这样我就不会和你说这么多的废话了嘛!你……” 不待流澜继续说完,黑衣人一边吐血一边狂奔跳出窗户,结果不知是小小失误还是因为精神崩溃导致身体反射了,简单的跳跃没有完成,狼狈地跌出了窗外。 “碰!”的一声响起重物坠地的声音。 “哎,他尿急也不用这么赶吧,这么一摔不死也半残了。多大人了还这么毛毛燥燥跳个窗户都失足窗户跳不好走门也行哎,少跟筋啊少跟筋”真是有什么样变态的主子手下也从聪明不到哪去嘿。 流澜叹息地想。 右边的黑衣人阵亡了,流澜往回挪挪,想继续找左边的黑衣人聊天。可谁知他看到流澜靠过来好像看到妖怪似的睁大眼摇头后退,眼看着流澜张开了嘴就要说话,他决然地昂头一闭眼,点了自己的昏穴飘飘乎晕倒了。 ……… ……… 陌城和弦缈瞪着流澜,房间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流澜无辜地眨眨眼看弦缈,“喂喂,你的手下好像很困唉。” 陌城开始后悔捡回这个麻烦了,原以为只是个麻烦,没想到其实是个超级大麻烦! 第四章 中春药,还是醉酒?(上) 更新时间:2012-05-12 弦缈不愉地踢了踢昏睡的手下,皱起好看的眉,“真是没出息的东西,要来何用。” 他微笑勾住流澜的衣领拉近,伸出指尖划过柔软的唇瓣,笑盈盈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真是了不得的小流儿,一张嘴就能把俩人说疯。我真想听听它发出求饶的声音呢,呵,一定十分美妙吧。” 流澜拍掉白白的爪子,抬脚踹,“白痴,大白天你做梦去吧!” 被弦缈一个侧身躲了过去,舔了下自己的唇,诡异一笑“‘几度**’,作为我送你初次见面的礼物好了,好好享受我的小猫咪吧。如果享受够了就去找我,我张开怀抱等你向我求饶呦宝贝儿。你主子陌门主知道在哪能找到我。” 一股剑风刺来,弦缈呵呵笑着闪了开,出门临走时不忘踩过他昏睡过去的手下的喉咙,半成的功力,胸膛瞬间裂得粉碎,一个活人就这样从睡梦中变成了死人。 陌城也不去追,收了剑插回剑鞘内,扯过流澜上下检查,“他给你下药了?!” 竟然还是“几度**”,那么该死又变态的药! 流澜下意识地舔舔唇,有点甜甜的味道,“矣?”突然他也反应过来了,呸呸吐起来,生气地跳脚,“阴险狡诈的家伙!他临走时摸过我嘴巴,我说总么有股曼陀花的味道呢!那是什么鬼药!” 陌城脸不自觉地抽搐下,顿了顿说道,“几度**……是春药。” “哦,是春药啊。”流澜放下心来,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他从小就把什么解百毒,补功力,强身精髓的丹药当糖球嚼着玩,世人苦求的丹药对他们而言不过是饭后甜点,啃多了,他的身体早已变得百毒不侵。 不过,好像还没试过能不能抗春药矣。 那变态安的啥心啊,想让我去逛窑子么?难不成他家开着妓院,这是变相的揽生意? 流澜浑然一副没心没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丝毫不担心春要对自己有什么副作用。 “这是种若没有解药,药效就会一直持续,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中毒人会一直发情至死。即使你找了人来解**也没用,没有解药的下场只有俩种,一是纵欲而死,二是禁欲而死。” 陌城看着流澜一点不担心的模样,抚了额,不得不把“几度**”的可怕之处告诉他。 “………”流澜恶狠狠暗骂,这个变态! 不管他是开妓院的还是是个无聊猥琐变态男,搞出这种药来,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逼人去狠狠虐他! 陌城拎着流澜的后衣领将他扔进一间客房里,嫌弃地上下看,“我一会叫小二送上洗澡水和干净的衣服,你好好洗洗,把身上的泥巴都给我搓干净了!我去找个姑娘来……”顿了一下,“等你发作时好先暂时压住药性,我会尽快去向音绝阁阁主要解药的。长教训了吧,你不该惹上他这种人。” “呛……我………” 陌城不等流澜说完就雷厉风行地走掉了。 流澜欲哭无泪,他其实想告诉他,他还是个童子身,师兄掌门没教过他这方面的啊就算给他十个姑娘他不会又有个屁用啊啊啊! 不一会小二搬来了洗澡水,偷偷打量流澜饱含好奇和鄙夷。被神经大条的流澜自动无视掉了,等小二一出去他就迫不及待扒光了衣服跳进了木桶中,“哈哈,好舒服,还是洗个热水澡人生才算美好啊~” 想他在武当山上为了让掌门师兄把他轰下山,他硬生生地憋了一个月没有洗澡,故意把自己搞的邋里邋遢,就是想上门师兄会嫌弃的轰走自己。 突然,流澜停下搓澡的手,皱起了眉。 因为他隐隐觉得自己身体在发生变化了,体内渐渐冒出一股热气,不受控制的在体内横冲直撞,气势汹汹之势似想要找个突破口宣泄而出。 没想到几度**好生厉害,这么快就发作了,而且发作气势如此的凶猛,让人叫架不住。 流澜攥紧木桶的边缘,晕呼呼地趴在桶边上,已经有些气喘吁吁,鼻尖和额上都溢出小小晶莹的汗滴,脸颊绯红,眼睛水雾雾迷蒙起来,他觉得自己好热好晕,自己的身体比水温还要烫,他受不了了,啊啊啊,屋子里好热好闷他要出去透透气! 流澜神智不清地爬出木桶,湿漉漉地裹了凳子上的衣服,爬上桌子去开窗户,结果刚打开窗冷风袭进冻得流澜一哆嗦眼前一黑,人就斜斜地栽出了窗外…… “啊,有人跳楼了!” “下面有人,会被砸死的!” “喂!穿白衣服的快躲开快躲开!” 可是事情太突然了,目击这一幕的路人都知道那底下正好路过的白衣人是躲不开了,胆小的人已经捂起眼睛等待惨剧发生了。 但惨剧并没有发生,戴着蒙纱帽子的白衣人并未抬头却稳稳地接住了从上坠下来的流澜,并手臂一转,借力将他放到地上。 流澜晃悠着站不住,歪歪地抓住跟前人的衣服靠在了白衣人身上,晕晕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刚才发生了多么惊心动魄地事,所以他还是一脸傻笑地歪头看眼前白衣人。 “矣……为么你没有脸呢?眼睛嘴巴,没有,没有,在哪里……被你藏起来了,小气,我要看我要看!” 流澜伸左爪子去摸白衣人隔着面纱的脸。 “你醉了,别动。” 抓住流澜乱摸的手,浅浅温柔的男声从面纱里面发出。晃若是青山绿水之外的声音,绵长的,清澈的,又像风吹过空谷的声音,空灵的,冷冷清清的,却又带着轻柔的拂面,醉人的沉溺。仿佛带着一种魔力,深深把人吸引住。 流澜不死心地再接再厉,贼心不死地又伸出右爪子去摸。 “唔,你的声音好好听……”被白衣蒙面人的声音完全吸引住,流澜痴迷地凑近脑袋想再听听他说话,结果头一沉跌向白衣蒙面男子。 而白衣蒙面人一手扶着摇摇欲倒的流澜,一手捉着他不老实的左手,面对又袭面来的右手他只能歪头去躲,结果—— 此时流澜头一沉跌过来,两颗脑袋就挨在了一起——隔着白纱,嘴对嘴巴。 紧紧是短暂的几秒钟,白衣蒙面人已经手快地推开了流澜,并点了昏穴。 几乎同时,从外面回来的陌城正好看到衣衫不整的流澜被个陌生男子点昏睡过去,脸色一沉,挥开凑热闹的行人,上前一把把流澜揽过来,摸了摸他红红的脸颊,眯眼问道,“你是谁,怎么回事?” 白衣人在面纱里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陌城,简单回道,“他从上面掉下来了,我正好接住他,他似乎醉了,我让他暂时睡下。” 陌城听后瞬间阴了脸色。 这个小厮果然好本事,洗个澡都能洗得摔下楼来! “好,麻烦阁下了。”陌城无心去探究蒙面后的脸是什么模样,只是客气地点点头,扛起流澜的身子头也不回地就走进客栈。 看着两人的身影走进客栈消失,有些微怔地隔着面纱抚上唇,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的温度。呵,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就被亲上了呢。 罢了,陌生人而已,反正与我无关。 放下手指,白衣人不想再多想这场失误了,压低了帽沿,走进人群中。 另一头,陌城扛着昏迷的流澜回到客房一把扔床上,黑线瞪床上睡死的,这家伙吃什么长大的,怎么看着瘦瘦弱弱弱,却比死猪还沉! “外面的进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娇媚动人的女子迈着莲花小步进了房。上穿敞口粉红纱衣,下面翠绿色长裙。走路时扭着纤细的腰肢,体态轻盈一副柔弱无骨的娇姿。她柔柔俯身,妩媚一笑,刻意压低身子雪白的胸脯让陌城俯视的一览无余,“爷,奴家是红柳楼的小翠,小翠一定会伺候好爷的。” 陌城眯眸环胸,无视了小翠的明目张胆的勾引,侧身露出身后熟睡的流澜,冷笑,“我是让你伺候他。” “呃……”小翠瞄了眼床上的人,自知说错了话,激灵地又扯起嘴角开颜笑,“是是,奴家一会会伺候好那位爷的,爷放心。” 陌城点开了流澜的昏穴,流澜皱着眉嘤咛一声渐醒。 “人给你找来了,先解决着吧,我晚上再去要解药。” 不过要的话,对方肯定不会给。 哼,惟一的方法只有偷了。弦缈阁主,敢伤我的小厮,这笔账我日后会好好向你讨算的! 说完,陌城哼哼踹了一脚流澜,瞪眼小翠,示意把人伺候好了,才放心走人并带上了门。 世上哪有主子给小厮找姑娘享受的,摊上他这个主子算他好命! 小翠被瞪地瑟缩了下,看惹不起的爷终于走人了,才松了口气,走近打量起床上的爷。 呦,真是俊俏的小爷呢,虽然没有刚才那位大爷英俊潇洒,但是这位似乎更白嫩呢,滋味似乎也不错,嗯哼哼~也不差啦,只要钱给的多就算是头猪老娘也不在乎,今晚有俊秀小哥可以睡,是她赚了,嘿嘿嘿。 第五章 中春药,还是醉酒?(下) 更新时间:2012-05-13 话说被陌城踹了一脚的流澜虽悠悠转醒,神智却还未清醒,脸被摸得痒痒的,他皱眉抓住骚扰他的手闻闻,香的,能吃。 “啊!!”小翠吃痛抽回手。 他竟然咬她的手,难不成他虽然看起来文雅俊秀,但其实是个喜欢重口味的爷? 小翠什么样的变态都遇见过,心里对流澜咬她的行为直接习惯地当成了是客人的特殊爱好。做她们这行的,客人只要给钱,要她们怎样都要乖乖去做。 小翠掩下唇笑,“爷急什么,奴家这就来伺候您了。” 她褪了身上的轻纱,解了长裙,散了盘髻,只穿着红色绣有被粉色牡丹的肚兜,衬着白皙的肤色更加诱人,黑色瀑布般的长发遮住翘挺圆润的臀部。 小翠爬上床坐到流澜身上,妩媚一笑,纤纤细手摸向他的两腿间。 ……… 半响后,隔壁的陌城没有听到那房事中暧昧的呻吟声反而听到隐隐的救命声,啧,难不成流澜要那女的要得狠了她受不住求饶了? 那药果然够毒…… 不过,这救命声,怎么越听越像流澜的声音啊…… 陌城黑着脸踹开隔壁流澜的房门,看到眼前的情景脸色更黑得难看。 瞪着床上纠缠的两人,“你们在做什么!” 小翠面目狰狞地正坐在流澜腰上,两手摁住流澜的脸欲亲,而身下的流澜脸色绯红地大叫着救命还不住反抗着小翠的“强暴”。 ……… 好个强暴,但角色的关系怎么就颠倒了呢! 陌城的脑袋顿时头痛无比。 小翠蹙着细眉抬头去看突然闯进来的人,结果一分神就被流澜给推下了床,她咬牙瞪向床上裹进被子里只露俩眼睛防备地盯着自己的流澜,气得形象全无,插腰便骂,丝毫不在意自己蓬头乱发,浑身裸露的模样。 “他奶奶的,姑奶奶我就不信我要不了你!!” 闻见吵闹声跑来躲在房门口偷偷探头的小二,一入眼便看见雪白挺翘的圆臀晃来晃去,高耸圆润双手都握不住的双峰随着她插腰的动作而上下一颤一颤的,这另所有正常男子都会血脉膨胀心跳加速的激情场面,让小二很正常地哗啦啦流着鼻血晕倒了。 而流澜…… 看见如此的场景,好比看到了凶恶无比的母夜叉,他惊恐地睁大眼睛“啊”了一声,像个乌龟似的被吓得连头都缩进了被子,鼓鼓地包成了团,被子还哆哆嗦嗦地打颤着。 ……… 陌城无语。揪住正要冲上床去强暴流澜的小翠的头发,将人甩到地上,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翠磕破了嘴角,人也冷静下来了,羞愧地捂住脸小声呜呜哭诉,“大爷走后我就去伺候他,服侍了他半天他都没立起来,我急了就去想用嘴帮他,结果他醒了看见我像看见鬼似的拍了我一巴掌还喊救命,呜呜,我命怎么这么苦啊,还被人嫌弃了,呜呜呜呜……” 小翠这是头一回,看见她**一点反应也没有还像见鬼似的看她,她气不过就非想让他拜倒在自己魅力下,结果她越勾引往他身上蹭,那位爷就越喊救命,要是被人传出去,她还怎么接客啊,呜呜,他一定不是男人!!小翠恶狠狠地诅咒着流澜。 陌城抚额揉了揉太阳穴,那小子不是中了春药了么,怎么一点也没反应,难道是音绝阁阁主在糊弄他们? 但以那人睚眦必报的性格不像会这么简单得放过他的,还是他自己本身的问题? 踹了脚伏在地上哽咽哭得入神的小翠,扔下一锭金子,“马上滚。” 看见地上的金子,小翠瞬间止住哭,两眼发亮,抹了把脸立马把金子攥手里三两下穿上衣,撇撇嘴走人。她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呢!哼! 皱着眉踢开昏迷在门口的小二,撞上门,转身瞪着那团鼓鼓的被子,踹脚便踹,“人都走了还不出来!像黄花闺女似的还怕被人强了,丢不丢人,一个男的被女的差点强了!” 他开始后悔让这么个窝囊的笨蛋跟着自己了! 流澜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看见陌城,瞬间掉了眼泪,裹着被子扑倒了陌城,像个孩子似的哇哇哭起来,“彦非是坏蛋,找了个母夜叉来欺负我!坏蛋坏蛋!” ………陌城囧了。 “……喂!我是陌城,再哭我小心把你丢出去!” “呜哇哇哇,坏蛋坏蛋!”流澜哭闹着。” “……你几岁了?” “呜呜呜,坏蛋是笨蛋,连人家的年龄都不记得,人家五岁了!” “………” 陌城确定了,流澜现在只有五岁的智商。 难道“几度**”过期了,把他的脑子给毒坏了?! 陌城把哭闹不止的流澜扔上床,摁住扑腾的双手,“不许乱动!” 刚想瞪他两眼,却看到流澜撅起嘴,委屈地就要开始嚎哭起来,他脸色一僵,他对小鬼最没辙!僵硬地扯起嘴角,神色颇不自然地哄道,“你乖,我就买糖给你吃。” 流澜眨眨眼,立刻收回了眼泪,睁着湿润润的眼睛笑眯眯看陌城,“我要一大包的糖果!” 陌城额头抽了下,无奈点点头。他待会要好好去查查那个药到底有啥副作用,怎么还能把人吃傻了! 不过……人都傻了,带在身边反而是累赘,不如,趁此机会丢下他? 陌城是个没有多少同情心的人,死在他剑下的人不计其数,其中就有手无寸铁妇孺。他从小生活的环境就决定了他的命运,做事从不感情用事,手段迅速果断,拖泥带水慢慢吞吞只会给对手创造杀死自己的机会。不会同情敌人,也不会过多的去在意某件事某个人,不会制造出弱点,更不会……让个没用的人留在身边。 陌城心中有了打算,眸中眼神渐渐冰冷。 他刚转身要离去,蓦地袖子被抓住了。 “头好痛,好痛好痛……呜呜呜呜……”流澜五官全纠在了一起,脸色苍白得很,额头泌出一层细细冷汗,似乎忍受着莫大的疼痛。 “流澜?” 暗暗吃一惊,陌城去抓他的手,想探下他的脉搏,却被他挥开,手化利爪姿势猛地掐住陌城的脖子。 陌城神色一凛,瞪向流澜,却看到他缓缓睁开眼睛,一双凝着冷冷的冰凉厉色的眼睛。 没有了平常时流澜的古灵精怪,也没有刚才发病时的幼稚可爱,现在的流澜,冷酷的没有一点感情。 “你是谁。”冷冰冰的流澜盯着陌城的脸开口。 陌城眯了眼,他很不爽,这样被人掐着脖子,虽然他明明可以轻易挣脱的,但是他不想,他任由流澜胡来,是想知道事情的真像,因为事情貌似更复杂了呢……竟然冒出了多重性格。 “你猜我是谁呢。”陌城勾唇。 “你……”流澜摸上陌城的脸,冷冰冰的语气里隐隐滑过一丝哀伤,“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可是你不是他。” 他? 流澜第一次将他认错成别人时,他就喊过他彦非。冰块流澜口中的“他”也是彦非吧。 “我叫陌城。血刹门门主。”陌城双手环胸,探究眼光地直盯着眼前的流澜,丝毫不在意对方正不礼貌地掐着自己。 “好,我信你。” 冷冷抿着唇,流澜松开扼住陌城的手。他虽然平日里睡在流澜体内很少出来,但流澜发生的每一件事他都清楚的。透过流澜的眼睛,他觉得这个和彦非长着一模一样的陌城可以信得过。至少流澜很信任他。 流澜虽然整日无所事事疯疯癫癫,净干一些让人头痛的事,但是他却是个心思缜密善察细微的人,但是很少人发现罢了。 既是流澜信这个陌城,那他便信他。 陌城懒散扭扭脖子,眯眼盯着冷冰冰的流澜,“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流澜依旧是抿着唇,半垂着眸许久不说话,似在是淡然的走神,神游天外。 就在陌城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流澜缓缓开了口。“……如你所见,这具身体里……”流澜细长的指点了自己的胸口,“因为十年前的重创,灵魂三分,分成了三种不同的性格,你也都见过了吧。” 陌城点头。 “平常时的流澜,刚才自称五岁时的流澜,小五,以及现在的我,十七。我们共用一个身体,知道彼此的存在却互不干涉。平常时候我和小五都在沉睡,只有现实的流澜神志不清时我们才会出来,比如醉酒。” 武当里的人都知道流澜的身体状况,一喝醉就会有不同的性格跑出来,若是冷冰冰的十七跑出来还好,他只会独自一人坐着发呆,若是小五出来,人们只会逃得远远的,因为他闯祸制造麻烦的程度不低于流澜,甚至更过。 因此掌门才会反复叮嘱流澜不准醉酒。 流澜醉酒,逃命呜哉。 陌城皱下眉头,“那现在是什么状况?因为那春药的问题?” 冷冰冰的流澜不耐地低头看看衣衫不整的自己,看不惯此时的邋遢的自己忍不住开始整理衣衫和头发。不一会,一个潇洒俊朗风度翩翩的人就出现在陌城面前。 “他,真是邋遢啊。”流澜皱眉看着镜中干净的自己,他想到了乞丐时的流澜。 然后他撇过头看陌城,微微抿唇,“这个身体是百毒不侵的,不知怎么回事,极强的春药虽也能克制住,但似乎有副作用。” “竟然会像醉酒似的让人神志不清,真是麻烦呢。”十七皱起眉。 突然,他的睫毛颤了颤,“流澜要醒了,以后麻烦你了。日后见。” 十七在陌城疑惑的目光下闭上眼,再睁开眼时,是迷茫和无辜的清澈眼眸。 “矣?” 陌城有些头疼地抚额,他知道,那个他带回来的唠唠叨叨小乞丐变回来了。 “嘿嘿嘿嘿……”流澜干笑,“你见过小五和十七了吧……十七真是大嘴巴,说了那么多……” 陌城不语置否挑眉,“说吧,你到底是谁,是什么身份。” “呃……我是……武当的炼丹师……”流澜在陌城的瞪视下才小声吐出真实身份。 “切,还以为是啥了不得的身份,原来就是个名门正派的弟子。至于要你当小厮的事,还是免了吧,我可不想和名门正派扯上关系。”陌城难得地翻了个白眼,晃出房门。 第六章 你做我义弟吧! 更新时间:2012-05-14 深夜,流澜搂着棉被翻来覆去地滚着,咚!是重物从床上掉下来的声音,流澜揉着屁屁爬上床接着滚床单。 唉,流澜抑郁地叹气。他他他他他竟然……… 竟然失眠了!!! 从来都是比谁都好吃好喝好玩好睡的他竟然失眠了!!! 而让他失眠的罪魁祸首却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梦! 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出他刚才做的梦境。 梦中弥漫着漫天白雾,朦朦胧胧,如厚厚的纱遮人眼帘,雾里面是一个白衣人,看不清面貌,似乎遮着面纱。不知道为什么,流澜很想知道他是谁。 也许是因为他扰人好梦,所以想逮住他问候他家的祖宗十八代。白衣人就像颗石子在他心湖上激起了阵阵涟漪,让他再不能平静,流澜跑过去拨开雾,白衣人却消失在雾里…… 然后醒来的他就失眠地再也睡不着了!! 白衣人……白衣……明明是在雾里,如果那人身穿白衣,他该更加看不到才对,可他的心里却一只有个声音告诉他,雾里的那位是个穿着白衣的男子。 难道是彦非?彦非,最爱穿一身白衣。 明媚如他,白衣飘逸,少年手执书卷,念着诗词,时间轻眠。 是谁把年轮偷转,少年模样,还有谁曾记忆。 他只记得,那朵绽放的血莲,染红了白衣。 心划了伤,从此只剩思念。 忘川,忘川,覆了谁的年华,藏了谁的身影,葬了谁的白骨。 黄土掩埋了回家乡的路。 你让我不哭,你的笑却好苍白。 风止了,世界安静了,你轻轻地睡,我带你回家。 陌城并不是彦非,流澜其实早就知道的,可是他仍管不住地想跟在他身边,再看看他,看看和他的徒弟一模一样的脸。 十年了,时间久得都让他记不起彦非的样子了,只记得血莲染红了白衣,他的徒弟在没有醒来。 他不想忘记彦非,他害怕忘记他的模样,再忘掉了他。 如果,连我都忘记了彦非,他会寂寞的。 让我再看看他,好好地记住他的模样,我才能放心离开。 流澜的嘴巴动了动,无声地念出两个字:彦非……… 彦非,你这个可恶的徒弟,生前就爱缠着我,竟然死后也要逼得我记你一辈子,打得好个如意算盘!如你所愿,我会记你一辈子。 正在碎碎念时,凭借着极为灵敏的耳力,流澜隐隐听到隔壁传出动静,有人离开房间跃上房顶,奔西方去了。若是平常流澜才懒得去好奇,什么事也没有睡觉大!可是今天他失眠了无聊了啊啊啊!只能给自己找点乐子做了唉。 流澜穿了衣服跃上房顶偷偷跟在前方黑衣人身后。 要说流澜武功,武当是一代宗师张三丰创的名门正派,功夫本是上流中的佼佼者,又经过几代掌门的勤苦努力,不仅没有埋没武当一派,反而更加壮大名声更加响亮,地位足以和少林峨眉平起平坐。武当弟子向来恪守门规,不做害人不义之事,个个正直赤胆侠义,抱打不平除弱扶强,人人称赞武当弟子为侠士。 武当本正风光之时,却遭突变,十年前在围剿桃花源中掌门无名子身受重伤,抬回武当时神志已是不清,卧千年寒冰床十年都不曾转好,当时大弟子十九岁的玄阳匆匆暂接管掌门一职,才避免了武当的没落。 流澜十七岁以前最爱习武,用剑更是出神入化虚虚实实百般变幻,还自创了一套“惊澜”剑法,“惊澜”意在指剑术如流水般绵延不息随波,更有惊涛浩荡之势,波澜壮阔,气势浑厚凌人,直逼得人无路可逃。剑法一出,曾艳羡了不少江湖人事。有赞美的,也有羡慕嫉妒恨的。 老辈的人说武当出少侠,少年前途无量,将来必定名盛一方。 比流澜年长却武功平庸无名的人说,年少骄傲不羁,自傲自满,卖弄武学太自不量力。 无论宠辱,那动荡江湖的围剿桃花源一役后,都沉淀的再无人提及,而那以后,“惊澜”剑法再没有出现过。 十七不愿再碰剑,而流澜偷懒耍滑,更是不爱练武,久而久之,功夫就惰了下来,勉勉强强算得上中等,自保绰绰有余。 但他的轻功却是极为厉害的,要说他们师兄弟几个的内力,却绝是武林少有能比得过的。炼丹师是用来作什么的?就是炼丹嘛!什么强身丹,还魂丹,驱毒丹,助功丹,一个个丹药都是稀少却功效非凡,他们炼完就试吃,慢慢地身体不仅百毒不侵,内力还翻倍得提升。 有内力做基础,闯了祸就逃跑的流澜,在无数次逃跑中练就了一身轻如晓蝶的轻功,形如幽灵,来去无声。 凭着他厉害的轻功,使陌城丝毫没有发觉身后的跟屁虫。 啧啧,深更半夜的,他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要做梁上公子还是采花贼? 追着一身黑衣的陌城跑了半天,左拐右拐之后,便见他跳进一家豪华的大宅中。 流澜站在门下看着牌匾,摸摸下巴,“总督府,哎哎,他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里面有位娇美的富小姐正等着他一起花前月下?” 一会的功夫,流澜不知道陌城跑去总督府哪个院子了,这里地方有这么大,弄不好很有可能会迷路的。叹了口气,他只得趴上屋顶眼巴巴等着陌城出来。 唉,花前月下的小幽会,他是没这个机会看了。 就在流澜等得欲穿秋水时,一道黑影掠出总督府,施着轻功,几个翻跃便消失在夜色里。流澜紧跟其后,心里却微有疑惑,陌城好像有点不对劲…… 回到客栈流澜贴着墙壁仔细听隔壁的动静,在听到重物倒地的哼声后,终于忍不住闯进隔壁,却看到陌城已经躺在地上昏迷了。 “喂喂,你怎么了?”流澜拍拍陌城脸,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只得把他拖上床后把脉,脉相轻浮若隐若无,再看面色铁青嘴唇发黑,嘴角流出的血也是黑色的,看来必是中了剧毒无疑,毒性之猛再拖下去只会死翘翘了吧。(某澜曰:千万不要怀疑流澜的医术,他好歹是个炼丹师呦。) 流澜戳了下陌城的脸蛋,就冲这张脸他也不能不救唉。 他掏出胸口一直贴身挂着的小玉瓶子,打开盖子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粒红色的小丹丸喂进陌城口中,又立即灌了口酒,捏下巴抬高让丹药混着酒水顺利滑入喉咙内。 九转还魂丹,炼制方法不仅苛刻材料更是稀少难求,他也就只有六颗,现在还剩五颗唉…… 再度摸向手腕,陌城脉搏已慢慢平稳,面色亦正常了。 看来没事了……好累,流澜哈欠揉着眼回自己客房睡觉。 天微亮,流澜就被人粗鲁地摇醒,“昨晚是你救了我?” “唔”流澜往被窝里钻,“好像是吧,让我再睡会……” 身后一直没有再声音,就在流澜以为陌城已经走了,一句似乎不情愿的“谢谢”轻飘出口。 流澜困意瞬间消散了,睁开眼,贼贼的眼珠子转了转,闪烁着精亮的光芒,不知打着什么鬼主意。 脑袋探出头,他假装不在意地开口道,“咳咳,你昨晚中的毒很霸道,若是没有解药不消一刻就会毒入五脏内腑,到时大罗神仙也无回天之力哦。” “嗯,我知道。”昨晚本只想去偷账本而已,却没想竟中了暗招,一不小心沾上了施在密室的毒。硬撑着身子刚回到了客栈连手下都来不及通知就昏了过去,本想这次必死无疑了,不料却被捡回来的小乞丐给救了。 陌城不得不承认,他欠他一命,他讨厌欠人情! “说吧,你想要什么,财富名利我都能满足你。” 流澜翻身坐起,答非所问,“陌城,你今年多大?” “……二十五” “哇,我比你大哎!”流澜睁大眼,嘴角大大咧起笑。 “你到底想说什么………”陌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救了你一命,可以说是你再造父母对吧!我今年二十七,比你虚长两岁,所以啊,嘿嘿,我们结拜,我认你做义弟吧!”流澜眨也不眨地盯着陌城。他认陌城做弟弟也算别有用心吧,顶着和彦非一模一样的脸的陌城,让流澜忍不住想去接近,保护,也算他这个做师傅的想对徒弟的补偿吧。彦非已经不在了,所以他只能把师徒之情寄托于陌城。 陌城沉默。 “………”他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杀人灭口 “其实………”流澜垂下头,密密的睫毛投下一片扇形阴影,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声音低沉的,有点沙哑,使人不禁陷入悲伤的河流中,静静沉浮。 “彦非是我的徒弟,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眼睛,鼻子,嘴巴,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是个很乖很尽职的徒弟,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几年里,我一直都是被他照顾包容的一方,一点做为师的责任都没尽到……十年前,在应江湖令去桃花源之邀的那场浩劫中,我师傅身受重伤现依卧冰室中昏迷多过清醒,而彦非,我的徒弟……为了救我,他帮我挡了那致命的一剑,永远睡在黄土之下了………我真的想认你做弟弟………” 一滴泪无声息地滑落,碎在手背上。 陌城默然听完流澜的诉说,有些感慨,也许被他感动了,竟脱口而出“好。” 等反应过来自己说过什么时,他不禁怔住了。 “哇~你答应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准反悔!”流澜蹦起来拽住陌城袖子,抓住手指拉勾勾。 陌城黑线地看着一脸阳光灿烂丝毫没有悲伤的大笑脸,他才明白自己上当了! “该死的流澜!”陌城踹开某人,火大地甩门出去。 “呜呜呜呜……”被踹飞的流澜趴地上咬手帕泪眼婆娑哭诉弟弟的暴力。 第七章 你师父在等你回去救命 更新时间:2012-05-15 中午,陌城和流澜在客栈吃饭。 陌城要了坛子酒慢慢地饮,偶尔夹口菜吃,流澜迫于义弟的淫威,只能眼巴巴望着酒坛子流口水,最后把所有怨气移到满桌的饭菜上,捞起袖子开始扫荡吃得宛如几天未进食的饿狼,所夹之处风卷残云一片狼藉。陌城眉眼抽了下,决定无视身旁的人,不久注意力被旁边一桌的对话吸引。 “哎,听说今早被发现总督府全府上下全都被杀了,鸡犬不留啊!” “嘘,小声点,传闻好像是血刹门下的手。” “可是官府那边也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谁知道呢,兴许官府也怕血刹门吧,别提了,小心附近有耳朵惹祸上身哪。” “是啊是啊……”话题结束,那桌几个大汉又扯起了别的话题,不是哪家的寡妇风骚半夜偷汉子就是谁家的黄花闺女和个小书生私奔了。 陌城沉了脸,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扯起正与一桌菜奋战的流澜,冷冷吐出俩字,“上路。” “矣矣?” ……… 京城。 经过几天的赶路,陌城和流澜终于到了目的地,奢华富贵纸醉金迷的京城。人流不息,车水马龙,一片叫卖声洋溢着热闹和繁华的气息,高耸的楼宇毗邻相错,琉璃瓦红朱墙房檐复杂繁琐的花纹,无处不展现着京城的富饶繁盛,店铺比邻交错,卖的东西各行各色五花八门,有的甚至还有外邦异域的特产,来往的人们大多丝绸锦缎最差的乞丐都穿得是干净整洁的麻布衣。 流澜拉着马缰好奇地四处乱瞄,眼睛睁得圆圆的,生怕错过什么好玩的东西。 “陌城,咱们为什么来京城啊?”流澜转头问身边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的陌城。 “回血刹门办事。” “哦哦,原来你要回你的血刹门啊,唔……我好像也有什么事要办呐,啥来着……?”苦恼地望天,大脑偏偏短路怎么都想不起有什么事还没办。 瞥了他一眼,陌城早就知道他迷糊的性格了,“那你慢慢想。” “好!老板,来串糖葫芦~”流澜看见卖糖葫芦的瞬间把那件重要的事抛到九天之外,扑向糖葫芦。 而此时在遥远的武当山上,掌门盼星星望月亮地等着他的四个师弟,深情呼唤,“唉,希望你们不会忘记找草药啊……师兄我虽然很想你们,但……你们还是慢慢地找慢慢地回来吧………” 到了还算豪华的酒楼,陌城要了两间上房,临走时嘱咐流澜,“不许乱跑,不许闯祸,不许喝酒,我回血刹门办事,等我回来。你叫我帮你查的事我回去后也会查下。”后来流澜终于想起他忘了什么事,真服了他那糊涂的性子,就连下山的目的都会忘,他的师傅还吊着口气要死不活得在等着他吧。有流澜这么糊涂的徒弟,陌城真觉得他师傅老人家还不如早死早超生算了。 “好~”流澜扒着窗户看楼下热闹的街道,抽个空回头,“小陌城,叫声哥哥呗?” “切。”送了个白眼,陌城哼声走人。 流澜笑嘻嘻冲着背影挥手。然后扒着窗户探出头,正好看见一身黑衣的陌城走出客栈,融进人流中慢慢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最后消失不见唯一不变的是人流,缓慢流动着,热闹着,喧嚣着。 流澜垂了眼眸,叹口气,突然间不知感慨些什么。又猛然抬起头,狠狠砸了窗框一下,“啊啊啊!悲伤春秋一点也不符合我的性格嘛!想那么多干嘛!我会做好一个哥哥从此疼爱好陌城的,把彦非的那一份也算上!!” 流澜信誓旦旦地一手插腰一手举天宣言着,而窗框“吱呀”一声出现大大的裂痕,在流澜的错愕下,垂直下落,砸得楼下一阵混乱兼惊吓怒骂声不息。 “矣……”流澜扑床上拿被子蒙上,躲避一会店家找上门,“一定是这家店年久失修破败不堪轻轻一碰就掉了绝对不是我的原因,我这么瘦弱无力弱不禁风体弱多病才不可能把窗框砸烂,俺才不会赔钱俺没钱没钱没钱!” 当然最后店家并没有找上流澜赔钱,因为那位黑衣大爷已经扔下一锭金子包下那两间房。一锭金子啊,别说是砸了一扇窗户,就是砸了十间客房店家老板也会乐呵呵说,您老歇着,咱小的帮您砸。 是夜。 入夜的京城又展现了另一番风貌,不同于白天的热闹繁华,夜晚的京城在簇簇灯火下更显似真似幻的美丽,歌舞生平,丝弦管乐声隐隐入耳,大红的灯笼挂满街道散着眩晕的红光,这就是纸醉金迷的京城啊,奢侈在声色酒肉中,而贫疾和痛苦却被无视在黑暗里。 流澜赏够了京城的灯火,回到房内心情愉悦地扑向桌子,桌子上是三大坛子最好的酒,一开封那醉人的酒香就扑鼻先把人给醉了。陌城自从知道流澜喝醉后其他性格会跑出来后就严禁他沾酒了,就连他随身带的酒葫芦里的藏酒都被倒光了,让流澜哀怨了好一阵子。现在趁陌城不在,他一定要好好解解酒瘾! 就在流澜要抱着酒坛子整个往嘴里灌时,门哐当一响,一阵冷风直逼自己,四周气压瞬间下降,他打了个哆嗦,强扯起大大的笑脸,转头,“嘿,嘿嘿,小陌城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呀……那啥,我就猜到你会这么早回来特意要了三坛酒给你接风洗尘呢哈哈。” 陌城眯眼盯一脸不自在的流澜,也不拆穿他的谎言,冷哼声,弹了下身上的灰尘,坐了过去,流澜讨好地主动献上自己手上的酒,松开时还有些恋恋不舍,眼巴巴看陌城大口灌起酒,透明的晶莹液体自嘴角流出,一路沿下,滑过滚动的喉结,没进衣领内,酒香更是四溢,缠绕在空气中刺激着流澜胃里的酒虫。馋得流澜抑郁画圈圈诅咒陌城! “呵呵。”陌城看流澜像个小狗似的可怜巴巴的模样,心情大好,破例赏了他一小杯酒,流澜欢天喜地万分感动地小心捧着他的酒杯一点点舔。 “我帮你查到了,有三个地方有五百年以上的珍奇草药,京城皇宫的赤火果,武林盟主第一山庄的天山雪莲,还有一个地方是恶魔谷的雾夜灵芝………” “啧。”喝光杯中最后一滴酒,“正好现在在京城哎!我先去皇宫好了!听说皇宫御膳房能做出天南地北各种不同的佳肴还有每年进贡的御酒更是人间珍品啊!” “……你是给你师傅找草药,还是去玩享受了?”陌城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看他总是漫不经心一点也不上心着急,他就忍不住再三开口提醒,他师傅还在吊着一口气等他回去救命。 “没事,他老人家一时半会还嗝屁不了呢。” 陌城拿杯子的手一抽,半杯的酒洒了出来。 ………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嗯……我不能陪你了,你自己要小心。”陌城沉吟开口,“你去皇宫偷草药,我去处理些事情,若顺利的话,就约在两月后的第一山庄宴请武林英雄会上见吧。” “好啊!”哈哈哈哈,流澜心里狂笑,没有小陌城盯着他可以尽情玩啦!自由啊,我来啦!! “别让我发现你偷喝酒了,不然你就死定了!”陌城拎走剩下两坛酒,甩下一鼓鼓的钱袋,哼笑,“钱算我借你的,下次见面可要记得还,就此别了,两月后见。”然后潇洒走人。 流澜心里默默含泪鄙视小陌城,他的酒啊啊啊! 无人的街巷,两个男子相背而立,默默无语。 最后,陌城冷声开口,“不要再做让人奇怪的事了。总督府上下数百条人命一夜被屠尽,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会让他很头疼。” “他精着呢,会处理好的。”阴影里的男人轻笑了声,却给人很阴沉的感觉,声音有些低哑,看面貌是个四十的中年男人,笔直硬朗,内敛沉稳气宇轩昂,反给人一种成熟的魅力,但一双微眯的锐睛也太过凌厉,像休憩的猛兽伺机而待,让人心怯。 “我已经盗得账本,唉,你为什么还做无意义的事呢。” 双眉高挑,高深莫测地看着陌城,“我乐意。” “……你!”对他他一向很头疼,可是他又不能对他怎么办!“那我出任务去了,血刹门里你看着。”陌城转身。 “那个跟你进京的那个名门正派的炼丹师呢?”眯了眼冷冷勾唇。在他捡回一个乞丐时,一直暗藏跟在陌城身后的血影就汇报给他了。之后他们的相处,做过的任何事血影都会如实细细汇报,而那个小乞丐的身份他也派人查清楚了。他很不高兴,凡是和陌城走近的人他一向视作眼中钉,所有接近陌城的人,他不介意一个个都处理掉。 “别动他!”显然,陌城很了解这个男子心里的想法,不禁动了怒,出声警告。 “哼。”越是护着,他越忍不住想除掉。那人最后不要落到我手里,不然…… “不要逼我和你翻脸。”陌城冷冷瞪了他一眼离开,留下男子阴沉冷笑。 第八章 猥琐的神偷 更新时间:2012-05-16 “哎,今天有香爆五味鸭呦,不错不错,麻辣鲜爽都够入味,就是有些油腻,再过过鱼的腥味淋淋汤汁,味道就更美味了。” “这道麻婆豆腐也不错,够辣够嫩,看来大胖厨子做得越来越好!” “这御酒比起民间的酒果然不同凡响哈!啧啧,再多喝点!” 拍拍鼓成球的肚子,某人悠哉的躺在御膳房隐避的悬梁之上,惬意地闭上轻叹。 此人正是流澜。 流澜混进皇宫快一个月了,除了越吃越鼓的肚子,和越来越被滋润得水嫩嫩的皮肤,其他的却一无所获! 一个月前他混进给御膳房输送蔬菜的车辆中轻松潜进皇宫,因为在偌大森严的皇宫内极容易迷路,又不能冒然乱闯,只能白天里窝在御膳房晚上再出去探查藏宝之处。而这一停留就是一个月,流澜绝对不承认是被御膳房养叼了胃口舍不得离开! 是夜,皇宫依如往日森严寂静。一道黑影飘忽在楼宇屋顶间,一闪而过不发一点声音。偶尔停下弓紧身体细听四周声音,若没有遇到巡逻的侍卫,再继续探路。 蓦地,黑影顿住脚步,掏掏耳朵,自言自语,“貌似听到什么声音了。” 流澜好奇,那声音怎么听这么凄惨呐,唔唔咽咽的。四周望望见并无巡逻的,翻身跃下房顶,轻声落地,猫起身子移近屋子戳破窗指看向屋内。 “嘿嘿,你叫吧,再怎么叫也没人会来救你的,聪明点就别反抗,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唔!唔唔唔唔……” “细皮嫩肉的,嬷嬷我最喜欢你这种的小娃了,玩弄起来最带劲哈哈。” “呜呜呜呜呜……” 屋内一个浑身**裸一丝不挂的小太监被绑在地上,口中也勒着绳子惊恐呜咽地哭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身旁蹲着个胖嬷嬷,臃肿的身子像个偌大的肉球,脸上挂着恶心渗人的笑,时不时的下手在小太监嫩白的身上拧出青紫的痕迹来。 流澜看到这幅场景忍不住黑线,靠,哪来的老母猪啊,害得忍不住想把早上吃的饭都呕吐啊!这是谁家生的老母猪啊放出来真是祸害人间危害小男孩啊!不对这不是老母猪这是母猪精吧啊啊! 看着老母猪色心地把猪爪伸向了小太监的小屁屁,流澜终于忍不住从没锁的窗户跃进房内,在老母猪闻声转身之际出手定住了她。流澜插腰嘿嘿嘿得意笑看瞪着牛眼无比惊恐的老母猪,摸出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不一会老母猪就轰然倒地晕了。 “唔唔!”救命!小太监泪眼婆娑地看着黑衣人。直觉告诉他这个黑衣人是救他的不是坏人。 “矣。”流澜摸摸下巴眯眼看白虾子小太监,这个小太监不是经常出入御膳房和大胖厨子关系很好的小太监么,好像叫小福子嘎。 “唔唔!”恩公!恩公怎么不帮他解绳子呜呜!不要再看他了好羞人呜呜呜! 流澜终于收到小太监的求救目光,眯眼笑解了小福子的绳子,把一旁的衣服盖在他身上。 怪不得老母猪会辣手摧花,小福子长得白白嫩嫩清秀可爱,小身子如秋风中的落叶单薄地抖啊抖惹人爱怜。 “恩…恩公,谢谢恩公就小福子一命,谢谢…恩公!”小福子颤着手套了衣服穿上,跪在地上磕头。 “嘿嘿,谢我?那就以身相许吧?” “啊……”小福子惊吓,瞪着水雾雾的大眼后退。 “嘿嘿,吓你的!”流澜一把把人抓回来,“单纯的小娃真容易哄骗嘿嘿。” “恩…恩公,不…不要吓小福子……”小福子瞪红了眼,像个要咬人的小兔子,“那个她…怎么样了?” “死了。” “啊??” “嘿嘿,放心她还没死呢,但早晚会死的,留这么一母猪精祸害人间太罪过,我代表正义消灭她!她会一直睡过去,睡到第十天就会咽气了。唉,我是不是太仁慈了呢,本来想不想让她死的这么自然轻松的,但毕竟是在皇宫嘛万一露出什么破绽就太危险了只能放过她一马平静死了唉!” “……我不想让她死……”善良的小福子咬紧了唇,不忍有人因他而死。 “笨蛋!你以为她活着会放过你吗?她会蹂躏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笨蛋,善良不是施舍给可恶的人的!”拍小福子头,“趁没人发现你快回去吧。” “……谢谢恩公。”小福子哽咽了下,扭头不看地上的老母猪,踉跄跑走了。 流澜叹气踹了脚母猪精也走人,唉唉,和善良的小白兔比起来他就是个大坏蛋啊! 搜寻了其他几个地方,无获,近天亮回御膳房,跳上房梁,补眠。 等流澜睡醒,发现不知何时身边坐了一个人,一手醉仙鸡一手酱爆鸭美滋滋地啃着,还不时的吧唧下嘴嘟囔着好吃,旁若无人。 “这位志同道合的仁兄……”看这男子的吃相,流澜真不忍心打扰他的兴致。 “小兄弟醒啦?来来,我这还给你留着鸡屁股和鸭屁股呢,在这里相遇一场也算有缘,千万别客气。”男子相貌平凡,剑眉星目,还算英气,却对着流澜挤眉弄眼活脱脱一副猥琐样,怎么看怎么像地痞泼赖。 流澜看着他手里的整只鸡鸭,“屁股上的肉多肥香,小弟不敢割仁兄所爱,大腿肉硬实塞牙,还是把鸡鸭的大腿给我吧。” “小兄弟无需谦让,自古兄让弟便是良好美德,这屁股还是让给小兄弟吃吧。” “仁兄今年多大?” “虚岁二五矣。” “唉!小兄弟我今天二十七,真是遗憾,本不想驳仁兄美意,偏偏要遵兄让弟的美德,这屁股还是让给仁兄吧。” “……”某兄弟噎住了。 流澜大方抢过他手上的鸡和鸭,掰了俩屁股放某只呆楞中的手里,弯眸一笑啃起手中的鸡鸭。 “哈哈,果然是志同道合,一见兄弟就一见如故啊!这御膳房我也没少闯,就是少个同道中人呐!今天可让我盼到了一个,不知兄弟名讳?师出何门?”一只油爪子在流澜身上拍啊拍,擦得爪子又干净了。 “我看你是求个狼狈为奸同流合污的狐朋狗友吧。”流澜微笑,一脚踹下某人,“大爷流澜,学百家之功夫自学成才。” 某人再爬上来,“你真是二十七了?没骗我?你怎么看怎么像十七岁的啊啊?!” “咱这是驻颜有术。”流澜皱起眉角,这人,轻功了得。从他跳下去和跳上来时就可以看出,身如翩蝶轻而无声,行如鬼魅快而无息。 “我叫鬼无影,嘿嘿嘿,中庸不才江湖随便给了个名号是怪盗神偷,出师么,是上任神偷妙手空空呦呵呵呵呵。”鬼无影猥琐笑着,等着流澜露出吃惊的目光,因为逢是知道他是神偷的人不是极度崇拜就是极度厌恶的吃惊目光,不管是哪种目光他都很享受。 所以说,世上没有猥琐会有羞耻心,只有变本加厉的猥琐! 谁知流澜只是垂着眸懒懒哦了一声,继续与手中的鸡鸭奋战。 鬼无影错愕,鬼无影抑郁,鬼无影被打击,鬼无影抓狂地挠贪吃的某人。 “哎哎,我是神偷神偷哎!你听清没有?大街小巷都谈论我的丰功伟绩哟!世上没有什么宝贝是我偷不到的只要我想要皇帝的玉玺少林寺的藏书武林盟主的宝剑我都偷的出,而且我一身轻功我称武林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吃货瞥眼,“你真像株水仙花。” “咩?是夸我长得想水仙花么?第一次有人夸我好看矣。”神偷飘飘然了。 “水仙花——自恋。” 被打击的神偷蹲屋梁角角蹂躏蜘蛛,先拆掉左腿再拆右腿,然后是中间的腿…… 流澜凑过去拿鸡骨头戳戳,“你会偷东西?什么东西都偷得到?” 其实不怪流澜不知道神偷的大名,在几乎与江湖隔绝的十年里,他完全与江湖的所有大小事都断绝接触了,他不知道江湖新起的各大势力各据几方,不知道江湖人才辈出而起,不知道现在江湖现在风起云涌野心暗藏杀机四伏。远离了腥风血雨明争暗斗的江湖的流澜,天天与丹药和花草为伴,十年如一日。 “是啊!天下没有我鬼无影偷不到的东西呢!”神偷瞬间复活了,咧嘴猖狂笑,哦呀哦呀呵呵呵呵,快点崇拜我吧! “那我让你帮我从皇宫偷出一样东西,报酬么……”流澜低头想了想,再看了看手中还剩下的鸭腿,上面还缺了一口,舍不得地出去,“就这鸭腿吧。” 神偷凌乱了。这报酬忒……寒酸了吧…… 别人请他偷个东西报酬少了一万两银子他都不肯接的!最高的报酬都是一千万两! 娘的,为了让他崇拜自己一回,就做一回亏本买卖! “偷什么?” “赤火果。” “那是个啥玩意?!” “……它不是玩意。赤火果生于沙漠,每日受烈日烘烤生长得愈旺盛,赤火树全身火红色像燃烧的烈火,它一百年一结果,是驱寒健体的胜腰。而这颗赤火果更饱润少说是有五百年的赤火树结出的,一树只结五果,其中一果被作为贡品献给皇帝了。我让你偷的就是它,找出它藏在哪里,然后偷出来。”顿了顿,似乎怀疑地眨眼看向鬼无影,“……你做得到么?” 鬼无影炸毛了,“老子办得到!你就等着我偷回来给你吧!” “好。”流澜眼底闪过狡黠的笑意,垂眸笑眯眯地点头。 第九章 夜盗皇宫赤火果 更新时间:2012-05-17 “话说,流澜你在皇宫也呆了一个月,怎么连赤火果藏哪里都没摸清?” 某人从点心里抬起头,满嘴的渣渣直往下掉,“唔?我一直在忙啊。” “忙着在御膳房偷吃?” “是啊。” “………”鬼无影无奈转头,“呵呵呵呵,你老慢慢吃。” “哦,你也吃,不用客气,我请客。”流澜笑眯眯。 鬼无影看了眼厚脸皮的流澜,望天。 当天夜晚,两个一前一后的影子从巡逻侍卫头顶掠过,似一阵风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有走在最后的小侍卫挠挠头,暗想眼睛越来越不好使了,总看见影子闪过呐。 路过某个树林时前面的黑影猛地顿住,后面的人也跟着停下来,投去疑惑的目光,鬼无影咧嘴笑,轻嘘了一声,猥琐笑地指向前面,“有好戏看呦。” 流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惊疑发现两个人影纠缠在假山后的草地上,其中一个是他昨夜里才救过的小福子,另外一个人应该是个御前侍卫。看他们现在的肢体动作,和小福子为难欲哭的表情,流澜断定那个侍卫在欺负小福子,他不由皱起眉,小福子咋这生倒霉,昨晚刚逃脱狼口今晚又掉入虎口。鬼无影似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凑近小声,“别管,只管看好戏。他们是郎有情妹……弟有意,咱别棒打鸳鸯嘿。” 流澜只好静静观察那边动静,看着看着不由轻呼了一声,眨眨眼,脸色有些发红,难得结巴起来,“他,他们……在,在干嘛……” 鬼无影瞥过来,拍拍流澜头,亮起招牌的猥琐笑容,“都这么大人了,还真是单纯哎,小哥好好看看长长见识,可件事不是只有男女才能做呦!” 流澜好奇睁大眼看直勾勾地看,远处草地上的两人衣服越来越少,侍卫压在小福子身上又摸又啃,不一会**裸的两个人叠压在一起,侍卫亲着小福子的嘴吧,一边掰开小福子的大腿,一边将手指伸进他的后穴中,插了几下拿出来,又将自己的玩意插了进去,插进插出一脸陶醉的迷情,小福子似乎也很享受,哼哼唔唔轻叫。 “啊……原来,这是男男之间的圆房么……”流澜吃惊的看着远处翻云覆雨的两人,喃喃自语。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恶心,伦理道德的观念并不在意,他只是有些吃惊,男人与男人之间也能干这个?他们相爱……? 流澜从未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也是能相爱的。 鬼无影看他看呆了,拽了他的领子就走,“喂喂,别看了,干正事要紧,越拖着就越有危险。” “鬼无影,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神偷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抹了把冷汗,“哈,哈哈,我当然是喜欢娇滴滴水灵灵的美娘子了。并不是所有男子都喜欢龙阳之好的。” “那你别抓着我了,小心我会爱上你哟。” 神偷砰得摔倒了,一脸欲哭无泪地摇着头爬起来,“唉,真不该让你看啊。我说大爷,您别吓我成不,我胆小怕得很。” 流澜一脸笑咪咪,“放心吧,即使我真喜欢男的,我也绝对看不上你的,脸长得没我帅,虽然安全但不养眼,轻功你比我好,万一你红杏出墙我又追不上你,其他的嘛,你还真没什么优点了。” 鬼无影一口气噎在心口差点没背过去,反驳不对,不反驳更不对,脸色憋得青紫,恨不得一了百了就在这没人的地方把某人掐死算了。可偏偏他最重信用,答应过他的事不能不做。 抚平了呼吸,干脆无视掉他的任何话,闭上耳朵一心带路,免得听了气人的话,再气死自己, “小澜子,这里面就是放奇珍药草的地方,而赤火果也会放在里面,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偷出来。”鬼无影将流澜领到隐秘的阁楼附近,指着远处的楼阁说道。 这里在皇宫处于偏西的方向,地理偏僻有隐秘,楼阁被茂密的树林层层包围着,在黑夜中显得阴森黑影憧憧,虚幻不明,若不是留心看的话,根本看不出那里有座阁楼。不过,看那座阁楼怎么似乎透着一股诡异? “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没有重兵把守?” “你别看这里没有守卫,地理偏辟,可却是杀机重重,能让擅闯者竖着进去横着出来。”鬼无影顿了顿,脸色格外严肃地继续说道“那些包围阁楼的树林实际上是五行八卦阵,一踏入阵中会迷失方向真实与虚幻,稍有不慎就会掉入阵中暗藏的陷阱,若幸运闯过了阵进入楼阁中,就会有九九八十一道精心陷阱等着同时发动,呵呵,九死一生的陷阱皇帝还会派人重兵把守?他放心得很哪。” 流澜歪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哈哈哈,因为这个破地方早被鬼爷我去年就闯过了!”鬼无影挤眉弄眼地嚣张大笑,施了轻功飘进树林。 丫的,自己被他糊弄了。听他刚才讲的那么玄乎还以为有多危险,没想到他根本早就闯过了! 所幸这里位置偏,没有巡逻的经过,他的大笑没有引来危险,流澜咬了咬牙,暗骂笨蛋笨蛋笨蛋,然后屏息注视着他消失的地方,在寂静的夜里能听到自己心咚咚地跳,这种声音在此时此刻最是煎熬。 流澜郁卒想,平生没当过小偷,第一次偷就偷到了天下最大的皇帝老子家,师傅啊,我这徒弟当得你就算死了都要从棺材里激动地蹦出来吧!就是不知道是高兴地手舞足蹈还是要生气地要清理门户了…… 师兄掌门现在一定在美滋滋地做着好梦,他终于把几个祸害轰下山了,也就不用愁他的白发又多出几把了。 唉,也不知道几位师弟现在是死是活啊,就怕一不小心在哪个山脚旮旯死翘翘了都没人收尸啊、 越想越悲凄,不知不觉流澜深陷自我悲伤春秋中,最后完全忘了正在为他冒重重危险偷草药的某只了……默哀。 在他叹了第一百九十九个气时,鬼无影从密林中飘出,快得人看不清身影,他拉着流澜就跑,“快走,不小心触动机关了!” 果然,很快的一声警鸣划过夜空,远远就看到密集的火把如潮水般迅速涌过来。鬼无影知道有大批的御林军队正靠过来,两个人一起走目标太大,逃出去一个算一个,他掏出个盒子塞给流澜,拍拍肩膀,哈哈一笑,“流兄弟,就此别过了,你我各逃一方,逃跑的机会还大些,有缘在外面再见吧!”话音刚落,已化成黑影一闪奔南边逃隐。 流澜知道此时只能单逃,反正东西到手了,也不留恋,收了盒子塞进胸口选了西边方向逃。至于他欠鬼无影的人情,嘿嘿,如果他有这个福享,那他日再遇见的时候再还吧! 躲过一路大肆搜捕巡查的御林军,流澜一路躲藏早已不辨方向了,只知道往人少的地方钻,逃到最后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天要蒙蒙亮了,追他的人还远远追在身后,形势已渐渐对他不利,他只得趁着楼宇遮住他身影之际,翻过身侧的高墙闪进一庭院里想暂时藏起来。 却不想,一落地,再抬头,正对上一双大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瞪着自己。 流澜囧了…… 皇帝的寝宫。 宫殿装饰雕镂华丽,饰以黄金琉珠,绘以龙腾驾雾之姿,黄幔垂下曳地,流苏摇坠,满殿的烛灯映得寝宫明亮恍如白日,金碧辉煌。 殿中央的的镀金繁花雕镂的香炉中轻烟袅袅,龙诞香气弥漫萦绕,使人倦了意,懒了思。 “皇上,皇上,不好了,藏月阁被盗了,现在御林军正追拿大胆贼人哪。”太监总管福寿上前躬身疾步走进寝宫,略略请了个安后凑到软榻跟前,用尖细的声音急说道。 皇上袭一身明黄色的绸缎,正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浅眠着,一手支着头,另一手随意放在身侧,乌黑的发随意的垂落在榻上,额前有几缕不安分发散在皇帝姣好的面容上,剑眉凌厉,隐隐含着一股霸气,眼角上挑是多情的桃花眼,薄唇如刀刻般紧紧抿着,给人不可侵犯的压抑感觉。几本书卷摊开在软榻上,显然是皇帝看倦了书在小小休憩。 被福寿吵醒的皇帝轩辕凛睁开精光锐利的龙眼,不悦道,“这种小事交给御林军总统就好,别拿来烦朕。” “喳……可可是……听来报的小太监说丢的是最珍贵的赤火果……” “那就加倍派人去缉拿。”皇帝直起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犹豫不决的福寿,勾唇微微一笑,“这点小事都犹豫地做不好,看来太监总管的位子该让个更合适的人来做了。” “小的知罪!”福寿立时跪下身叩头,“那赤火果是那位公子要找的草药,小的愚笨不知该作何主张,才惊扰了圣上,小的知罪!” “该死!”皇帝听后怒目,拍上桌子。 “是是,小的该死!”惊惧圣怒,福寿吓得趴在地上,哆嗦着不住的叩头。 “蠢货,还不调动所有御林军去捉拿大胆贼子,定要找回赤火果!找不到,哼,”皇帝甩手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阴沉道,“和它一样的下场。” “遵……遵命!”福寿又叩了个头,抖着双腿爬起来退出寝宫。 还没迈出寝宫门栏,皇帝又叫住了他。 “福寿,命御林军不得声张丢了东西,只说抓刺客。” “喳。” 退出宫殿的福寿拿袖子抹了把冷汗,果然圣上在乎那位公子,若圣上的心思他揣测不准,恐怕总就掉脑袋了。所幸这次没走错,若不把赤火果被偷之事告知圣上,他日圣上非砍了他脑袋不可。 唉,伴君如伴虎,提着脑袋过日子啊。 第十章 奇怪的小男孩 更新时间:2012-05-18 流澜囧了,呆呆看眼前的小男孩,呵呵干笑,“呵,呵呵,大哥哥在玩捉迷藏,有人在找大哥哥,乖小孩要装作没看见我哦,你这里有没有什么隐蔽的地方?等找大哥哥的人走了我请你吃糖哦!” 小男孩看起来六七岁,一副瘦瘦弱弱营养不良的样子,个子不高才到他的腰际,穿着一身灰色布衣,黑色的布鞋,不似富家少爷的装扮,大概是哪个宫女的孩子吧。一张未脱稚气白嫩小脸,眉清目秀,一头蓬松柔软的披肩乌发,丹凤眼明亮有光彩,高挺的鼻子,稍薄的小嘴刻意抿着,好个俊美的小男孩,长大后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子啊。但是男孩安安静静没有小孩子该有的欢腾玩闹,给人安静乖巧的感觉。流澜看着手痒痒,忍不住想捏捏这张没孩子生气的小脸,调戏一把。他这年龄的小娃不该是有逃学满大街疯跑爬树捅马蜂窝把小女孩逗哭和小男孩打架的正常行为吗? 男孩歪着头打量了流澜几眼,最后慢慢点了点头,微眯下眼,转身走,示意他跟上。 流澜跟在小男孩身后咂舌,刚才他怎么感觉刚才小男孩眯眼的眼神里有一丝嘲笑啊,一定是他眼花看错了看错了,七八岁的小孩而已,哪里会有这么高深的眼神啊! 紧随着男孩进了屋,屋内很简陋,家具不多,但打扫的很干净,一张木床,一张书桌,桌上中央有本翻开的书,还夹着一片树叶,其他几本本书被整齐的叠放在桌的左上角,右上角放着一盆兰草盆栽,翠绿盎然。屋内最吸引人莫过于霸占整整一面墙的大书架,架上整整齐齐得塞满了书,密密麻麻,各种各样的书都有,数量之多不禁让人咂舌,不过若仔细看便会发现大部分的书都很老旧了,书皮泛白有不小心被撕裂或叠压的痕迹,有的书甚至残缺了半本页数。 “你藏这里吧。”男孩爬上床,伸手摸上床头的墙上的暗门打开,竟有间小小的密室。 “谢谢小弟弟啊,一会有官兵问你话的话就说什么都不知道啊!”流澜两三下跳进密室里,回头对小男孩叮嘱。 小男孩用嫩稚的嗓音轻哼声,“还不如直接说看见一个黑影奔城方向去了,这样倒能转移他们视线,以为你逃出宫了,不会再翻天覆地的手搜查了,躲个两三天再逃出去就简单很多了。像你这么笨蛋的说辞,是没人信的。” 听过男孩的话流澜顿时愣了,这这这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吗!太坑爹啊啊啊啊…… 似乎他的反应早在男孩的意料之中,翻了个白眼再丢下一句话,“被官兵追捕,不是刺客就是盗贼,看你手中无刀剑无血迹,那就是盗贼没错了。还有以后骗小孩子不要说捉迷藏给糖果这么幼稚的谎话,没人会上当的。” 然后利落关上密室的门,懒得看笨蛋由楞转变成傻掉的表情。 啊啊啊啊!!这个小兔崽子是人精吧不是小孩子不是小孩子吧!! 流澜气得直跳脚,竟然被一个小娃子给说教了太丢人了!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是每天吃人参长大的吧,忒精了! 密室很暗,墙缝微透进些光大概地能看清密室全貌,他走下楼梯,眯起眼睛打量起这间不大的密室,整间密室不大,空空荡荡没什么东西,密室中间只放着一张四方桌子,两个板凳,便再无其他。没有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流澜有些扫兴地坐回楼梯口,等那个小人精放他出去。 说实话,在这森严重重明争暗斗人而自危的皇宫里,他本不该相信一个陌生小娃的,而且这个小孩还是个人精,但是他忍不住想信了这个男孩,这个孩子身上有股干净沉稳的气息,眼里同样是明亮不含杂质的,大概是生活在皇宫偏僻的地方没有被沾染上丝毫的争权夺力阴谋与**吧。他是个干净的孩子,所以他选择信他。 不过他对男孩的身份产生疑惑了,这个男孩不该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他的相貌他的才智无不彰显了他绝非池中之物,小小年纪便以气宇非凡,虽一身寒酸打扮却也遮盖不住他天生的华贵。隐隐的,对男孩的身份,他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此时暗门被推开了,男孩招手示意他出来。 流澜知道官兵已经走了,他出了暗门,蹦下床才发现屋内多了一个老妇人,一身臧蓝色长褂,一头白发服帖的梳到后面盘成髻插着根木簪,此时她正站在桌前,皱着眉头,额间皱纹全挤在了一起,一双锐利的目紧紧打量着流澜这个身份未知的不速之客,似在评估算计着什么。 流澜敛了心神,警惕地回视老妇人,师兄总说姜还是老的辣,这个老得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老太婆一看就知道是个精明的主,她那几眼带着算计的打量直让他起鸡皮疙瘩,唉唉,千年老妖加上人精小鬼,不知道斗不斗的过啊…… 突然,老妇人开了口,“他怎样?” 小男孩努努嘴,瞥了流澜几眼,“随意。” 他们的对话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而且完全无视了眼前的流澜。 男孩握住老妇人的手,低声,“哑嬷嬷,我陪你走了再离开。”哦!原来老妇人叫哑嬷嬷,流澜点点头,自动拾取有用的信息。 “小风,也就明晚吧,唉。”说完,哑嬷嬷喘了口气低低咳嗽起来。哦!原来这个小人精叫小风。 矣,这个老妇人活不久了,流澜观察她的面色之后就已经发现了,面堂发黑,眼睛时而无神涣散,步伐浮虚,没有几日了。人老了大病小病总容易积一身折腾,这都是人年轻时种的果,年轻时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结果老了都要受病榻折磨的罪,这个老妇人已经灯尽油枯,没有多少生气了。 “咳咳咳咳……”小风扶着咳嗽不止的哑嬷嬷坐到床上。哑嬷嬷掏出帕子擦擦嘴角看站一旁的流澜,“小伙子,你叫什么,来皇宫作何?” 流澜转转眼珠,估摸着他们救自己一命算是好人,应该不会再出卖他,他忙摆上一副正直侠义的模样,“不要担心,我不是坏人,我叫流澜,为救家师之命才来皇宫盗草药的。不料惊了官兵,幸好有你们出手搭救,真是万分感谢。他日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的!” “你师乘何处?” “武当派前任掌门无求道长。” “哦,倒是个正派。”哑嬷嬷轻喃了一声,忽地又一转话题,“今年多大,可有娶妻成家生子?” 流澜被问的有些楞,心里嘀咕,她下一句不会要给他说媒了吧。 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今年二十七,尚未娶亲,未有成家的打算。”最后一句全然是怕哑嬷嬷真给他说媒亲事,堵她的口的。 “那好,我现在就要你报这救命之恩!你把小风带走吧,他给你当儿子,以后不准再娶亲成家有其他任何儿女!”哑嬷嬷一口气说完,命令气十足。 噗………!!! 御花园庭院的锦鲤池畔,一个穿着青色锦袍的年轻公子温文尔雅地浅浅微笑,将手中的鱼食撒入池中,引得一群群的锦鲤簇团争抢,清澈幽绿的池水在晨光的照耀下,碧光滟滟,涟漪绕绕,显得分外美丽。 “我听昨个夜里宫里吵吵闹闹的,是有什么事吗?”他漫不尽心地问道。 “公子勿扰,是……是昨个夜里有刺客,在捉拿刺客呢。”身后的小太监头压得低低的,战战兢兢地躬身答道。 “哦,是么。”突然他莞尔一笑,颇有兴趣地打量着小太监,“你似乎很怕我?我是洪水还是猛兽了?” “奴才不敢,公子带下人极好,从未打骂过奴才……奴才,奴才没有怕公子……”小太监惶恐地抬起头,又惊觉这样不合规矩,便又把头垂得低低的。 “那你双腿怎么哆嗦得跟打架似的?” “呃……呃……奴才天生双腿有疾,站着就爱打哆嗦……” “呵呵,这样么。我倦了,回去再睡会,小永子走吧。”青衣公子起了身,弹了弹身上的落叶,不等小太监便先迈开步离开。 小太监小永子轻吁了口气,呼,安全了。不怪他胆战心惊,是实在是这位公子太邪门,从他进到宫里到现在,凡是服侍过他的人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公子待下人很好从不打骂,偏偏公子身边的奴才们都出意外无疑能幸免,不是被花盆砸了脑袋,就是不小心摔断了腿,断了胳膊,被毒蛇咬了马蜂蛰了等等千奇百怪的意外层出不穷,而公子却丝毫没事。 他已经是第三批被派来服侍公子的了,经过前两批血淋淋的悲惨遭遇,他不可能不害怕这个“霉”公子。 唉,说实话,“霉”公子人除了“霉”了点外,是个好主子呢。 “哎哎,公子等等奴才~”眨眼的功夫,公子已走了百步开外,小永子回过神慌忙就去追,结果转身转的太快,身形不稳,脚下又踩上块圆石头,噔时脚下滑开,双臂扑腾了几下,“扑通”一声跌撞进池中。 看来他也躲不过“霉公子”的霉运啊……! 第十一章 发个毒誓,认个儿子 更新时间:2012-05-18 话说流澜被哑嬷嬷一番惊世骇俗的话吓得如五雷轰顶,魂飞魄散七零八落魂不知所踪。 流澜踉跄地趴倒在地,丝毫不敢相信哑嬷嬷让他报救命之恩,就是要塞给他一个活生生的……六七岁大的儿子?! 天,死老太婆,他有同意吗?!不问过他同不同意就擅自下决定啊!该死的千年老妖!!嘿,对了,自己被人往外送人,小人精一定也不乐意吧。 流澜乐颠颠扭头看向小风,想拉做同盟一起同仇敌忾,可谁知该死的小娃一脸嫌弃地看着趴在地上他,皱着小眉头,“哑嬷嬷,我不想要个下盘不稳容易摔倒的爹。” 流澜吐血了,死小娃居然敢嫌弃他!他哪里下盘不稳了?他是不小心被吓摔倒的! 哑嬷嬷慈祥地摸摸小风的头,轻声,“不怕,先凑合着,等哪天遇到了个顺眼的男人,就踹了这个男的,认那个更好的男人做爹。” “好。”小人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喂喂!我可还没有答应你们婆孙俩啊!小爷正值青春年华风光无限,我才不要认个七八岁的娃做儿子!有了个拖油瓶以后我还怎么讨老婆啊!”流澜被这俩人气得跳脚,蹦起来就要找他俩理论,义正言辞,语气铿锵有力,打定主意决不妥协。“说什么我也不会认的!你再重新说个要求吧。” 哑嬷嬷冷嗤一声,“还道什么名门正派武当少侠,原来不过是个不知恩图报,报个恩还挑三拣四讨价还价的庸俗之人。” “嘿,不瞒您老,我也不喜欢当什么名门正派,规矩一大堆一点自由也没有,不准欺负弱小不准闯祸不准喝酒,你说当个名门正派有什么意思啊。”流澜煞有其事的叹口气。 话被堵了回来,哑嬷嬷又气又怒,偏偏又真奈何不了他,只得死死瞪着流澜,“你当真不愿意?” “不愿意!”愿意的才是笨蛋加弱智。 “你!……咳咳咳咳……”哑嬷嬷气得又咳嗽起来,哀着一双苍老悲伤的老眼看他,低了嗓音叹道,“唉………老朽我的身子情况,我很心里清楚,最晚明天就要去了,可老朽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孩子啊……咳咳,我本是江湖中人逃入宫中躲仇敌,那时见小风时他才四岁……而他的娘亲是被罚入冷宫的宫女,刚病逝不久,多可怜的孩子啊……咳咳咳咳,小风从小没有亲人疼爱……咳咳咳……在这冷宫中孤苦伶仃的长大,连外面世界都未见,困在这高墙之中,过苦煞了这可怜的孩子了,我给他起名风……便是希望他能像风一般自由啊……咳咳咳咳……老朽想趁自己还剩一口气时将小风托付了,带他离开这个皇宫,我也能够安息了……希望小兄弟能够好好考虑下……”说罢,小风低着头扶着哑嬷嬷出去了,没有看他一眼。 流澜注意到刚才哑嬷嬷讲他自己过去时,他就一直站在身侧不言不语静静垂着头,手放在两侧,听哑嬷嬷讲述自己的过去,就好像是在听场别人的故事,无动于衷。 这是在怎样环境成长的孩子啊,连悲伤都不能表达。 这是个多么骄傲倔强的孩子,不将软弱视人,连悲伤都不让人看见。 绝强得让人心疼,怪不得哑嬷嬷如此疼爱他,撑着一口气非要给他找好新的归宿不可。 一整天下来,流澜都不曾再见到哑嬷嬷,小风会在吃饭的时候端进一小碗青菜,两个馒头给他吃,其他时间就会窝在书桌里捧着他的书看。流澜呆得无聊了就在小风跟前晃来晃去,一直晃到小风不耐烦了吼他。 “哪凉快哪呆着去!!” 吓得流澜一哆嗦,眨吧眨吧眼睛无辜看他。乖乖,个子不高嗓门倒挺高,吓死他的小心肝了。 “小风风呐,我很无聊,陪我聊天吧~” “不要,对你没什么兴趣。”小风不耐地挥挥手,像赶烦人的苍蝇似的赶流澜。 丫丫的,一个小屁娃干嘛非要装的这么老成,我要是他爹的话一定要好好教教他小孩子应该做小孩子该做的事! 流澜突然一笑,“你现在很焦躁不安对么,因为你不放心哑嬷嬷的身体。” 小风瞪了他一眼,垂下头看手中的书,“人生老病死本就是天理寻常之事,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哦?”笑眯眯地伸手点了点那本书,“你从刚才到现在,可是一页都没翻过呦。” “………”小风放下书,默默看流澜,“说吧,你想聊什么。” “小风风,你的身份是?” “……给你讲个故事吧。很久以前,有一个很普通的江南柳氏女孩做秀女选进了宫,当了皇帝寝宫的侍帘宫女,后来一日皇帝喝醉了阴错阳差的临幸了她,很快第二天就被皇后以迷乱皇帝为由打进了冷宫,皇帝连她的相貌还未仔细看过,没有几天他就忘了自己曾临幸过一个宫女……被打入冷宫的宫女,在两个月后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在八个月后偷偷的产下一男孩,藏在冷宫独自抚养。冷宫说白了就是皇宫里被抛弃的角落,没人会管这里。母子俩自力更生艰苦地活着,宫女因为产子时未好好照料落下了病根,病日益越重,却没有太医来给她看病,最后在男孩刚刚四岁时最终没熬过去病逝了。那天在雨天男孩用两只手给他的母亲在大树下挖墓,他没有哭,因为他知道即使他哭他的母亲也不会再醒了……再然后一个老妇就出现了,她说她是从外面来的躲避仇家,她曾经也有过孩子的,却在四岁时就夭折了,所以老妇没有再离开,而是留下来照顾这个孩子,把曾经来不及给予的母爱都给了他……最后,老妇老了也要走了,她只能再给男孩重新找个归宿了……” 小风说完冷冷一笑,“怎么,被感动了?” 流澜眨眨眼,笑眯眯的眸里没有一丝感动同情,他转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顺手揉上男孩的小脑袋,“呵呵~我想故事中的小男孩才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呦,他是个男子汉。好困,我去补个觉。”扑上床一沾枕头就打起了鼾。 小风撇头,小小的切了声,但嘴角却渐渐扬起。 是的,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他只是想有个人,能一直陪着他,不离开。 半夜,小风砰地打开门,呼呼的冷风灌进屋内,冻得睡梦中的流澜一哆嗦,还未睁开眼,就被小风拉起往外拖。 小风拽着他,他拽着被子,迷糊地抗议,“好困,我要睡觉,刚梦到小二上了满汉全席啊!” “哑嬷嬷不行了……” 拽着被子的手松开了,流澜急步跟着小风拐进另一间屋子。 推开门,一眼望去边看到哑嬷嬷躺在床上,多出气少进气奄奄垂死了,听到门声,她扭头看过来,混沌的眼神瞬间清明了许多,紧紧盯着流澜,嘴唇微微开合,话轻不可闻,但流澜知道,她是让他过去。 所以他几步跨到床前,伸手便要去摸哑嬷嬷的脉相,却不想一把先被她抓住,死死地攥紧他的手腕,指甲似陷进皮肉中,扎得他生疼。流澜却不吭声,回握住她的,低俯身子轻声,“哑嬷嬷,我在,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我的答案是……” 揉揉小风的头,浅浅笑,“我认小风做儿子,您可以放心了。” “好,我要你发誓!”哑嬷嬷死睁着眼瞪着床顶,面色红润了些,连话也利落铿锵有力,他知道,这是回光反照了。 “好。” “你要以列祖列宗发誓,此生不娶妻妾,也不许再与女子?也不许再与女子生孩子,把小风当做你唯一的孩子来疼爱!若违誓,天打雷劈堕入十八层地狱生世不得超生!” “……”嘎——这个誓真毒,死老太婆真是狡猾阴险恶毒,留情快死了都不手下留情!娘的,领养个孩子还要发誓不能娶妻生子,后悔啊后悔啊!能不能反悔啊。 流澜瞥眼小风,正对上他那双沉稳无波的黑眸,不由想起他昨晚讲的故事,心中一软,暗骂一声,丫的,答应就答应,大不了以后不抱女的抱男的娶个男老婆! 流澜重复念了遍誓言,说完永世不得超生后,心中默念祖宗啊祖宗啊不肖子孙要绝你们后了,千万不要半夜爬出来找我掐死我。 小风急急叫了声嬷嬷,流澜看过去,只见哑嬷嬷静静闭上了眼,手垂落在两侧,神色安详,嘴角还在微笑,心愿已了,好无牵挂,她走得祥和幸福。 “小风,哑嬷嬷已经去了。” “哦。” “小风,以后你就是我流澜的儿子了,我会待你如亲子。” “哦。” “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哦。” “随我姓流,就叫流水吧!流水是我五岁时就给我未来儿子起的名字哦,既然你现在是我儿子了,就要继承流水这个名字,流水,多经典多诗意~” “……”小风用能杀死人的刀眼问候他的新爹爹。 “水水~” “……” “小水儿~” “去死!” 第十二章 要比流氓还要流氓 更新时间:2012-05-18 原来在冷宫有一条密道可以直接通往宫外,当年哑嬷嬷就是靠这条密道才潜进的皇宫,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这条密道,已经没有人知道了,所有往事都随着死亡而沉淀,爱恨情仇也都烟消云散。 小风,哦不,现在该叫流水了,流水葬了哑嬷嬷,葬在他的母亲身边,对两个矮矮的坟头磕了三个头,然后又跪了好久,才背着收拾好的包袱,随流澜离开。 流水知道密道怎么走,却从来没走过,幸好密道里没有什么机关暗算,只是漆黑潮湿的密道蜿蜒没有尽头,他们走得都有些筋疲力尽,尤其是流水,没有武功底子加上年幼体力虚弱,他走得已经无力不支了,额上尽是密密的汗珠,明明已经快体力透支昏倒了,却依然死死咬着唇硬撑着,面色更加苍白如鬼。 流澜从未带过小孩,所以忽略了小孩子那远远差于大人的体力,等到流澜发现流水不对劲的面色时,才蓦然醒悟,暗骂了自己糊涂蛋,拎起流水放自己背上。 一开始小流水不断扭身子挣扎就是不让他背,像个炸了毛猫咪,拒绝他人的好意。最后流澜也火了,吼句,“再不乖就揍你屁股!” 流水脸一僵,立马就老实了,服服贴贴的趴在他背上。这就是一个父亲的背么,不宽大,可是很温暖安全呢。 我长大要成为一个让别人依靠的男子汉,流澜的背一点也不厚实,哼哼,没安全感,我还是快点长大让他来依靠我吧。流水暗想。 “水儿子,原来致密道出口竟是个荒庙呀,还是供观世音菩萨的。” 两人尘土满面的从地道爬出来,发现这里是一个荒院,而他们爬出来的地方则是一口枯井,院子落败寂凉,荒芜人烟,看来已荒废多年,到了前屋,高台上摆放着一座菩萨,两边是小童子,泥塑上布满尘土蜘蛛网,布幔像块破布似的垂在地上,桌椅被拆解得四肢不全,桌板被几个乞丐拖带避风的角落当了床,铺层干草,几人成一团歪七扭八地睡得呼噜声不断。 流水缩在身后拽拽流澜的袖子,一脸难色地示意他快走。从小生活在皇宫冷宫,他还从未见过乞丐,第一次见衣衫不整蓬头散发乌黑垢面睡姿不雅的人,难免觉得胆怯。 流澜握拉着流水的手轻声离开荒庙,出了荒庙拐了几弯,没走多久竟是热闹的街道了。 流澜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一脸笑咪咪,“啊~好怀念这明媚的阳光蓝蓝的天空清新的空气啊~” 流水切了声,面对前所未见的场景,他虽面无表情地很淡定,但眼睛却闪闪发亮地忍不住东瞧西看。 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么的热闹,人可以这么多,他们可以随意的大声叫骂,欢声畅谈,可以尽情的喧嚣嬉笑。 他渴望迫切地想要了解皇宫外面的世界,这里,这就是哑嬷嬷说的自由么。 他生活了六年的皇宫太过压抑肃穆,没有人敢毫无顾虑得畅谈,高声说笑,每个人都是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活在那个华丽富贵的巨大的牢笼里,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气。而冷宫,更是个让人绝望的地方。 “在皇宫里咱耽搁了不少日子,也不知道还赶得及参加武林英雄聚不,陌城说不趁着那个武林英雄聚的大会,很难混进第一山庄的。水儿子,往后要和我过起风餐露宿的日子了,你怕么?” 流澜知道,带上他无外乎是多了个大大的麻烦,会让他寻草药的艰险路途上无时无刻需要照顾个拖油瓶,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影响行程。 可要是抛下小小的他一个人,他又不忍心,暂时寄托别人家又怕挨主人家欺负,打包送回师门又怕路上出现差错孩子被人拐跑了! 初为人父的流澜快纠结的要死,水儿子是他第一个孩子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水儿子太乖了太成熟了太懂事了!害得他总忍不住想搂怀里疼着护着,这么懂事的孩子他才舍不得丢下!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 带着水儿子一起上路! “我怕甚,流澜,只要你不拖我后腿就好。”小水嫌弃道。 “水儿子,这是我该对你说的话才对吧!还有,你要叫我爹爹知不知道?!” 流水睨他一眼,“流澜。” 他才不叫他爹爹,他认流澜做爹爹可没说喊他爹爹哼。 “……死兔崽子!叫爹爹!爹爹!爹爹!!!”刚才谁说身为人父要好好疼爱儿子?去死吧!恶劣的小娃才不需要人疼爱! “哎。”流水应声。啧,哪有爹爹向儿子叫爹爹的。 “………”流澜抑郁。哪家的儿子这么大逆不道不服管教。 袖子被拉住了。 流水仰头看流澜,一脸天真无邪,指着捏面人的摊位,“爹爹,我想要这个。” 流澜激动地内牛满面,“好好,爹爹给买!”不容易啊,终于肯叫了! 流水挑了个孙悟空,他则掏钱付给面人老板。 “谢谢流澜。”流水开心把玩着孙悟空放,昂首走人。 “………”死孩子又直呼名字了,他被骗了。 “爹爹我饿了。” “………”唉,流澜感觉为人慈父的前途一片惨淡,水儿子只有在他有用时才会叫他爹爹。 流水一心好奇地研究着手里的面团,只顾着埋头走,一不留神就撞上人。 流水头也没抬头淡淡说了句抱歉,脚下向旁边移步,把过路让出来。 “小鬼,说抱歉就管用了?!你踩着大爷我的新鞋子了,这可是上好的鞋子,拿钱来赔。”一只大手揪住流水的衣领,蛮不讲理的吼声在他脑袋顶响起。流水抬头,是个肥壮面相凶恶的大汉,横眉竖眼,脸上尽显狰狞神色。 围观的百姓小声地议论纷纷着,可怜小孩子这么倒霉竟撞上了流氓地痞陈阿三,他可是这条街最蛮横不讲理大家最不要命的混账,没人敢惹他。 流水不悦地皱起眉,这个不礼貌的人蛮人揪得他难受。伸出手想拿开抓着自己的肥手,结果在一来一去的推搡间,流水的小面人掉到地上,随后被陈阿三一脚踩扁。 “哼,臭小子我看你是找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竟敢反抗他,还有这么多人围观着,叫他陈爷的脸面以后往哪搁!陈阿三怒极,抡起拳头便砸向流水。 四周响起围观百姓们的惊呼声,陈阿三竟如此丧心病狂,连小孩也不放过! “嗤,谁家猪圈里跑出来的猪,横冲直撞地伤了我家大儿子,杀死我家二儿子,肥猪,你想怎么赔呢。”一只酒葫芦凭空出现,截住陈阿三的拳头。 流水听到熟悉的声音,睁开眼,害怕的心慢慢恢复平静。 他的爹爹,流澜,出现了,他果然没有抛弃自己。 “水儿子,你怎么在爹爹买酒葫芦的时候乱跑呢,多危险,现在碰上蛮不讲理的猪了吧,放心儿子,爹爹会帮你弟弟报仇的!”拿酒葫芦的手收回,将酒葫芦丢到流水怀里,并顺手将他护在身后。 “……?”流水不明所以地眨眼。他有弟弟吗? 陈阿三见来人不过是个一脸笑眯眯的瘦削书生,还胆大包天地敢骂他,不由怒火冲头,“我操,老子愿撞谁撞谁,老子自可没杀过你儿子,再污蔑老子连你也揍,瘦不拉几的跟个女人似的,满足得了你的女人?你有儿子?哈哈哈,你的儿子兴许不是你的种呢!” 刚说完拳头就紧接着袭上了,流澜一错身笑眯眯避过拳头,反手一抓,抓住陈阿三手臂一掰,骨头嘎吱一响,陈阿三疼得尖叫连连。流澜抬脚上踹他腰际将人踹翻在地,又踩上他的胸口,微笑弯身看他,“谁说是污蔑了,你刚才踩的小面人就是我的二儿子,一条生命就这样被你杀死了,呵呵,你说我该怎样惩罚你呢。我有没有种厉不厉害,就让你理会体会好了。”说罢脚下施力,疼的陈阿三叫天喊娘。 流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嗯嗯,不如剁了双脚,不行,太轻了,要不就先剁四肢再拔了吐不出人话的舌头,挖了眼珠当弹球玩?” “你……你……胡说八道,妈的拿个面人就硬说是你儿子,面人想讹上老子,老子才不上当,这大街小巷都有老子的兄弟,快放开老子,老子要让兄弟们乱刀砍死你!!” “呵呵呵呵,我偏就胡说八道怎么了,我偏要说那面人就是我儿子,你奈我何。我愿意认个面人做儿子,你管得着么,我还偏偏最喜爱这个儿子。肥猪,你杀死我儿子那你就拿命来偿吧。”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睨着地上的陈阿三。流澜睁眼说瞎话,一溜一溜的,把地痞流氓的无赖蛮横学的十足像。 流水小脸没绷住,噗嗤地在流澜身后笑了出来。 “你……你他妈的,没见过你这样的流氓!有种你放开老子,咱们单挑!!”陈阿三气得哇哇叫,偏偏反抗不了,没想到这个瘦弱的男人是个练家子,踩得他胸口生疼,呸,竟遇上个如此流氓的江湖人,倒霉死了。 流氓被气得骂别人流氓,独此一家啊。 第十三章 哈欠,小五出来了! 更新时间:2012-05-19 “老大,我们来救你啦!”一群抡棍带刀的大汉远远冲过来,随后将流澜他们包围住,围观的百姓吓得一哄而散不敢再看热闹。 流水看到突然冒出的这么多彪形大汉,有些担心地拽拽流澜的衣袖,想说如果打不过这么多人就走为上吧。 流澜回过头自信一笑,拍拍水儿子的小脑袋,“水儿子,这些杂碎爹爹还是放不进眼里的,乖乖数十下,爹爹就让他们都倒下哟。” “妈的,太小看我们兄弟了,一起上,砍死他!”领头的眉毛一竖,对着身后的弟兄吼道。 “等等!”流澜摆好姿势,原本已打算一招就解决掉这些人,突然他觉得,觉得……好困……捂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 “妈的,兄弟们上!” “等等!”流澜又嚎了嗓子,转身抱住流水又亲又抱,“人家终终终于出来啦,早就想出来抱抱亲亲小水儿了~小水儿~果然是非常可爱咩~” “………”流水默默汗,他脑袋被门夹了? “他妈的!!!有完没完!!兄弟们上!”一直被喊停的某大汉终于炸毛了,那丫的再喊停他也不会停了! “啊……小水儿,他们好凶哦!好讨厌他们,以多欺少,咩~我们快逃吧~”流澜撅起嘴扛起水儿子冲出人群,撒腿便跑。 陈阿三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恨恨地吩咐他的那帮兄弟,“还,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老子,快点追啊……!” “啊啊啊,快逃快逃,被追上就被打成猪头了呜呜,让让让开啊啊!”流澜扛着流水一路飞奔,身后是一大票的汉子在追,场景之壮观,只能用人仰马翻鸡飞狗跳来形容。 “人呢人呢?怎么追到这里就没了?难道跟丢了?!你们,去那边追,你们,去这边追。”一群汉子追着跑到一路口,却找不到了追的人的身影。领头的汉子擦把汗,气喘吁吁地指挥着弟兄分为两拨两头追。 等到一大票的弟兄都走后,他左瞧瞧右瞄瞄,确定的真的没有人后,才一屁股坐在了路口的破筐上,呼哧呼哧大喘气,“他妈的,老子费什么劲去追人啊,打得又不是老子,哼哼,早就看陈阿三那痞子不顺眼了,不顶事的江湖人,原以为还能借他之手除掉他,他在一天,就骑在老子头上让老子憋屈地翻不了身!” “老子要好好歇歇不可,跑了一条街快累死老子了,嘿嘿,晚上上窑子找晓春那骚蹄子好好爽爽。”汉子不舒服地动动屁股,舒心一笑。 “好臭,你竟然放屁!!”突然想起一个低低的闷闷的声音。 “啊啊啊啊!有鬼有鬼啊!!”感觉屁股下一阵骚动,吓得大汉屁股尿流地跳起来,哇哇大叫着便跑。 大汉一走,破筐呼啦一下子倒了,流澜捂着鼻子从里面爬了出来,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呼呼呼,好臭好臭,矣?人怎么跑了?小水儿,快出来,没人了哟~” 流水默默从旁边的破筐里爬出来,看到流澜又向他扑过来,警惕地闪开到一边,“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流澜!” “小水儿好聪明~人家是小五咩,才不是疯疯的流澜,我看到流澜收了小水儿这么可爱的儿子,就忍不住跑出来了~费了小五好大的劲才出来的说~” “……什么意思?” “小水儿笨笨~小五住在流澜身体里,平常不会出来的,哦哦,对啦,流澜身体里还有个冷冰冰的十七哦,小水儿千万表理他,会被他冻成冰人的!” “这难道……”是书里讲的多重性格?!流水吃惊地睁大眼。 小五嘻嘻笑,捏捏傻掉的小人儿的脸蛋,“小水儿真可爱,怎么办,真不想让流澜那个笨蛋独享可爱的小水儿。小五时常跑出来和小水儿玩好不好?小五在里面好寂寞的,笨蛋流澜又不让小五出来,哼,我也讨厌他!” 流水后退一步,躲开他乱捏的爪子。眼前这个小五好热情,他快招架不住了!流澜,流澜爹爹在哪里?快出来啊…… 他宁可面对痞痞的流澜,也不要面对貌似才几岁心性的小五啊! 小五一把抱住了后退的小水儿,不解地歪头,“小水儿讨厌小五咩?干嘛一直往后退呢。嘻嘻,小水儿小小软软的,抱起来手感好好咩~” 流水僵住脸,无奈看着眼前的大人版小孩子。 “呵呵呵……小五,能不能叫流澜爹爹出来?”由于小五是蹲地上抱住流水的,因此流水能轻易够到他的大脑袋。拍拍小五的脑袋,流水闻声哄道,“嗯,我有急事找他哦。” “不要!流澜死掉了,小水儿有事找小五好了啦!” “………” 流水小手捏住小五的脸蛋往两边扯,“小屁孩,我没空照顾小孩子!” “通通,哪果西,额来朱果乃好哪!(痛痛,没关系啊,我来照顾你好啦!)” 流水泄气的撒手,“你几岁。” “我叫小五,当然是五岁啦~” “我六岁半。” “……我不会叫你哥哥嗒!” “………”放心,他也受不起的。 “小水儿,我饿了……咱们去……”小五突然捂住嘴,批命的眨眼睛。 “……?” “我……我……”小五拼命地克制自己不打哈欠,可是还是没抵抗过强大的困乏感觉,眼眯了又眯,嘴巴张得越来越大,最后一个哈欠打了出来,“哈……哈……哈欠……” “该死的,爷终于出来,小五在关键时刻净捣乱!明明打不过还跑出来凑热闹,哼哼,最后还不是丢脸的逃跑钻破筐!下回他再这样没头没脑的闯出来,我我……该死的,我还真治不了他,不能打不能骂,真是让这小子得瑟了!”流澜伸了个懒腰,嘴里不住的碎碎念吗,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呆呆愣愣的水儿子傻看着自己。 “水儿子,呃……爹爹吓着你了?” 流水摇头,依旧直直看着流澜,半响道,“我在琢磨,一个身体三种性格,当爹爹的怪成你这样,我是不是该给自己找条后路了。” 流澜笑眯眯呲牙,“水儿子你就死心吧,上了贼船岂还有想再下船之说呢。嘿嘿,其实爹爹我多好,有正尊这么风流潇洒的爹爹,有小五那样活泼讨人厌的玩伴,有十七那样死气沉沉冷冰冰的……哥哥。三个人陪着你,水儿子不会孤单寂寞的哟。” “我后悔了……”流水有些懊恼地皱着小眉头。爹爹如斯,会他的未来一片惨淡。 “饿死了,走啦水儿子,咱吃饭去喽,再皱眉头就老成小老头了哦!儿子你才六岁不是六十岁哦,来,给爹爹笑个~” 流澜领着水儿子到了小面馆点了两大碗牛肉面,清汤白面,油光闪闪,面上撒着一层葱花,飘香四溢,让人食欲大开,小水估计没吃过,捧了碗迫不及待地挑了根面条尝,而后眼一眯,筷子大举插进面中,搅和几下,呼噜猛吃起来。 流澜咧嘴一笑,对新事物的好奇和贪吃,是小孩子的天性,现在水儿子才像个小孩子嘛。有时候他板着脸,害得他总以为自己是不是认了个小老头当儿子。 “你们听说了吗,昨晚曾家老爷遇刺了,刺客没有抓住,负伤逃跑了。” “当然听说了,现在曾家到处贴告示呢,抓住刺客赏银五百两!” “唉,咱可没本事去抓那刺客,跟江湖刀尖上过活的人碰上,躲还来不及呢。” 临桌几个汉子饭后闲聊着,流澜当饭中小趣认真偷听着,最后听到汉子开始讲谁谁家的寡妇长得俊俏,他不禁吧唧吧唧嘴摇头,汤有些咸了,汉子有些八婆了。 饭后流澜领着小水又转悠到马市买了一匹肥马。说这匹马肥的确不为过,肥得它能躺着就不趴着,能趴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能站着就不跑着,流澜见它时,它正满地打滚扑腾稻草玩,看见人来了也是懒洋洋一瞥,继续玩它的。 当下,流澜决定,就买它了!太合他的口味了,这马兄遇事决定够淡定。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说的就是这样。小水无语瞧流澜付了银两后,美滋滋连拉带拽走懒肥马。 浪费粮食的废物终于处理出去了,卖马老板喜极而泣。 出了城,流澜刚把小水抱上懒肥马,懒肥马就四肢发哆嗦趴在地上,拱了拱还是起不来,便睁着圆眼湿漉漉可怜兮兮地看着流澜,“哞……哞……” 流澜感动不已,扑了马儿揉毛,“小水儿,你太肥了,压得咱家小猪都起不来了。” “……” 小水一脚狠狠踩在蠢马的头上。 流澜惊叫。 叫小猪的马吃痛也惊叫。 最后,他们不得已只能步行,打算到下一个驿站再买一匹马,能载人的马。小水提议卖掉那匹只会吃喝拉睡的肥马,流澜死也不同意,说小猪与他有缘,要带它同生共死患难与共。 小水默然,有时候和笨蛋说话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认笨蛋做爹大概是一生最后悔的一件事了。 第十四章 拐个呆笨的美人仆从 更新时间:2012-05-20 “小水,水喝多了,我去解下手啊,小猪你牵着。”说完,流澜窜进小树林里,留下一人一马相瞪。 流澜拐进树林深处解完手,忽听有潺潺的流水声,知道附近有河流,便寻着声音而去,穿过树林,银光闪耀,水声哗啦脆响,果然有一条小河欢快地流淌着。 “水真清呀。”洗完手,流澜感慨地眺望水的上游方向,“矣……?”只见很处水面上飘着白色物体,远远辨不清具体样子。 那个飘着水上的是个啥?人? 不明物体飘得越来越近了,流澜也终于看清了,天,竟然是个人,是活人还是死人呢? 如果是平常人见了水上浮了不知死活的人,一定会装作没看见走人,偏偏流澜属于没事找事,非要折腾出点事来的人,偏偏还很爱用自己的方法来处理事情,最后他用自己方法处理的事一般总能招惹出不同的麻烦和祸事。 流澜想也没想就捡了根粗根子将人拨拉靠岸,再抱着人的双臂拖上岸。累得喘了口气他才关注起这个他救的人。胸口有微微的起伏,可以断定这是个活人,还是个男人,身材高挑修长,穿着一身白袍,胸口插着支断箭,晕开大片的血红. 凑近拨开覆盖在脸上的头发,他愣住了。 该是怎样的鬼匠神工才能雕刻出如此倾城绝色的美人,又该是怎样的浓墨挥笔才能画出如此不属人间的风华绝代,如水墨诗画的眉眼,风轻云淡的恬静宁然,苍白的薄唇紧抿着,可以想象出唇角微翘时,该是怎样的一番天人绝色。 哎哎…… 流澜支着头戳戳美人的脸,叹息道,“绝世美人呢,可惜啊,是个男的。” 真是暴殄珍物,一个男人长成这样不知会有多少女人为他痴迷。如果是个女孩子多好,这样他就能趁火打劫救了她好让她以身相许,嘿嘿,小水还缺个娘不是?流澜猥琐地浮想翩翩。 一声浅浅的呻吟打断他的遐想,低下头,发现重伤的男人皱紧着眉头,还在昏迷中没有清醒。 难不成这男子是中午听说过的刺客?刺杀曾家老爷现在受伤被到处追拿的刺客?我想想……貌似赏银五百两? 啧,麻烦的家伙。 流澜摇摇头,手利落的将昏迷的人一揽便抱在了怀里,本来时的方向原路返回。显然,流澜决定将麻烦揽上身,暂时带着一起上路了。 毕竟,每天身边多个美人晃来晃去也是十分养眼啧。 小水瞪够流澜怀里的人,又狠狠瞪向流澜,“你不是去接手了么,怎么还捡回了个人!” “小水啊,这是我刚捡的仆人,咱们风尘仆仆的上路,路上琐事繁杂一路辛苦,咱们也需要一仆人替咱打点琐事呀,多个仆人在路上也会方便些的。”流澜眨着无比真诚的眼睛看着小水说道,“我刚认了你这个儿子,也是我以后未来唯一的儿子,我要好好疼着宠着让你,不能跟着我一路上受苦唉,有个仆人多照顾你些我也会放心的。” 流水咬牙,哼道,“你敢说你不是看上人家的美色了么。” “嘿,嘿嘿嘿,儿子不要这么了解爹爹嘛,爹爹会害羞的。”流澜脸皮之厚好比是长城拐弯处的那面墙,弹炸不穿炮轰不烂。 “……”流水扭头不再搭理这个厚脸皮的爹爹。 流澜将重伤男子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下,流水在一旁冷冷旁观,“看他的外表衣着,受的伤,也知他并非普通人,你真是好本事,捡个绝对是个麻烦的仆人。” 流澜喂了颗大补丹给男子喂下,听了流水的话笑眯眯转过头。捏上他嫩嫩的脸颊,“才多大的娃,就这么老成像个老头子似的,乖,爹爹从来不怕麻烦,给爹爹笑个呦~” “你竟饥渴到这么地步,连你儿子都调戏了么!”流水拍头流澜的爪子,皱紧眉头离得他远远的。 “噗………”流澜吐血了。他明明想和儿子培养下父子情的说!!! 喂完药的流澜很难办,他发现一个很头疼的问题。 这个受伤的漂亮男子还昏迷着,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那他们要如何带着他上路呢? 流澜默默把头转向肥马小猪身上,小猪似乎察觉到主人热切的目光,鼻子扑哧扑哧朝天吐口气,可怜地哀鸣一声就地卧倒撒泼耍赖不起来了。 ……… 他娘的!老子背他! 昏迷的男子略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睛,眼睛微涩,眯着眼熟悉光线后才环视自己身在何处,是一件破旧的木屋,四壁空荡荡的,地上散落着破败的木板,角落里堆满了稻草,梁柱上是层层密密的蜘蛛网,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超市的霉味。他发现自己躺的地方是一块干净的木板上,木板上还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虽然扎人却很柔软。他眼中划过一丝迷茫,然后低下头呆呆的看着自己,黑色如墨般的发垂落后背,有些落到颊侧,衬得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深邃如黑宝石般的眼眸更加深沉透不进一丝光芒。 流澜走进破屋,发现原本应该昏迷着的人竟然醒了,一个人正傻呆呆的坐着。 挑了下眉,不紧不慢地走到他跟前蹲下,酝酿了一番说辞准备把人忽悠成自己的小跟班,清了清嗓子流澜开口道,“咳咳……你应该知道自己身受重伤了吧,若不是我碰巧把你从河里捞上来,又花了大量精力人力物力把你就活,你估计早就………” “我是谁?”受伤的男子开口,声音却意外的好听,像琴的音弦,清澈如水声,绵而低沉。 流澜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你失忆了?” “嗯。”男子僵硬的点点头。 流澜摸摸下巴,捞起男子的手腕探了探,“哎,没有问题啊,难道是在河里不小心伤到脑子了?” 哎呀呀,这不正好如他的意么!他失忆了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家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嘿嘿,他不就只能跟着自己了么。 “我救你了你该报答我的,唉,偏偏你又失忆了,身上只无分文,你又拿什么报答我呢,你连自己叫什么家里籍贯在哪里有何亲人都不记得了,天地之大也没有你容身之处,我看我还是收留你吧,我管你吃喝睡,你来当我的跟班吧。瞧我,就是心太软,太仁慈,看你无依无靠的,便收留了你,连之前救你的报答都没向你要了。”流澜厚脸皮地把话说得颠三倒四,糊弄瞎掰无所不用,欺负一个啥也不知道的失忆人。 “哦”失忆的男子还是呆呆地,听完流澜的话只是困惑地点点头。 头轻轻一点,他就这么把自已的后半生自由交代在这里了。 流澜乐呵呵地拍拍男子的头,像拍一个巨型大犬的脑袋,“真乖!是不是该给你起个名字呢?你想叫什么?” 男子眼里迷茫,摇摇头。 流澜眼尖,瞥见男子白色衣袍腰际露出一角白玉,他手快地抽出,粗略地扫了眼后,很淡定地揣进自己怀里,“哦,我的玉佩不小心掉你身上了。我想到给你起什么名字了,你就叫暗延吧。” 男子睁着墨般黑眸看着他,嘴巴鹦鹉学舌似的跟着念了遍,“暗、延。” “嗯嗯,暗延真乖,以后你就叫这个哦。我叫流澜,流水波澜的流澜,我还有个儿子叫流水,你一会就能看见了。” 暗延木木地点点头。 流澜眼珠子一转,嘿嘿笑,“你还没有一个小名唉,这可不行!” “?”黑眸眨了眨。 “嗯!你的小名就叫狗剩好了!哈哈哈!越贱的名字就越好养活的哟!” “………” “流澜,你的脸皮如今已无人能及了。”流水小小的个子从屋外走进来,手里还吃力地抱着一团稻草。流澜刚才的那段话,他在屋外听得一清二楚,他除了对流澜深深的鄙视,还是鄙视!他怎么会摊上这么个爹爹呢! “水儿子,你怎么能这么说爹爹我呢,爹爹好伤心呜呜!” 无视了某人的假哭,流水大眼瞄向了受伤男子,探究地上下打量,“你真的失忆了么,真的不记得了你以前的事?” 暗延木木转过头对上流水严肃的眼睛,眼里泛出茫然神色。 “发现你时你身上带伤又漂在河里,你多半是被追杀慌不择路跳河逃跑,现在虽说你失忆了,但我猜追杀你的人可不一定会放弃,他们大概正沿河一带搜捕追杀你呢。带着你,会是个麻烦!”流水继续说道,清脆的童音偏偏说出这么一番逻辑清楚的话,清澈的眼睛里是防备警惕探究的神色,不由给人一种大人附在小孩子身体里的错乱感。 “水儿子,你真是不可爱呀~!乖乖来给爹爹笑个咩!不许露出鄙视的眼神!……来嘛来嘛,五六岁的娃子就该是傻兮兮的,这样总板着脸会变成小老头哟给爹爹灿烂地笑个~”流澜突然扑到流水跟前,两手夹住水儿子嫩嫩软软的脸蛋往两边拉了拉,把原本严肃的一张小脸弄得变形搞怪起来。 哔——流澜成功地把氛围严肃的审问会硬生生破坏掉了。 “变态爹爹,不准调戏你儿子!”流水炸毛。 “嘿嘿嘿嘿嘿嘿。”流澜爱不释手揉捏儿子手感极好的脸蛋。 “………”某人继续发呆。 第十五章 漂亮的大鸟 更新时间:2012-05-24 在破屋休息了一夜,服了对外伤有神效的护脉丹,暗延原本严重的伤势被很好地控制住了。所幸他的伤口只有一处,虽伤在胸口还险些穿过心脏,但伤口已经被流澜处理过了,清洗伤口,并涂了止血治外伤的草药,草药还是流澜亲自去采的。 护脉丹是不管对内伤还是外伤皆有着奇效的丹药,只要重伤者还有一口气在,它就能护住人心脉,保其性命连阎罗王也勾不走,第二日便能下床,三日内伤口开始愈合生肌,七日后则伤口痊愈。 护脉丹何其珍贵,虽比不上丹中至宝的九转还魂丹,却也是武当不外传的秘药。 暗延虽然能下地走路了,伤口也在愈合中,但拖着一身还未完全痊愈的伤却远远不能远行的,流澜也不想虐待新仆人让他拖着伤上路,但时间实在是紧凑了些,一天也不能再耽搁了。为了不耽误行程,流澜又喂了他几粒大补丹让他迅速恢复功力,好有上路的体力。 将近响午,流澜父子俩以及新的仆人和一匹肥肥的马从终于上路了,正式开始了他们正式的旅程。 “流澜,我饿了。”连续走了几个时辰,太阳已经西垂,流水累得实在走不动了,小腿都迈不开步了,摸摸扁扁的肚子,流水泄气地停下脚步,叫住牵着肥马走在前面的流澜。 “嗯?水儿子饿了呀,我们的存粮早上就已经吃完了,喂,你去找点……”流澜扭头对向身后的暗延,本想奴役他去找些食物回来,却看到他的脸色苍白得很,显然也是累得不行了。 毕竟他还带着一身重伤就跟着他们赶路,实在是勉强了。 呆呆愣愣的暗延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叫他的流澜。 “………算了,我去!”流澜指了不远处的大树,“你们去那棵大树下等我回来,乖乖的不准乱跑,暗延你看好自己,流水你看着暗延,小猪你看好他们俩!” 暗延默默点头。他一路上都很老实沉默,不说话不反抗。 流水一耸小肩膀,不说话。 小猪马耳动了动,继续嚼路边的野草吃丝毫不甩它的主人。 唉,流澜叹气,转身去找吃的。 本想拐个仆人,却没想到拐的是根呆呆傻傻的木头,不仅什么也不会,整个人还像灵魂离体般愣愣地只知道发呆。 流澜一头要顾着点小的,一头还要时不时留意他有没有跟丢。或一不注意就学兔子撞上了树。 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失忆连带着智力也下降了,他总是反应慢半拍,有时候甚至还听不懂别人的话,现在想来,他还从未主动开口说话过,。 起先流澜无聊地逗弄着他玩,结果逗着逗着才发现他根本就是个呆愣子,不说话不笑也不闹,呆板得无趣……最后流澜叹息地放弃开发这根木头了。 乱想间,他晃悠地转上一个山坡,就着地势四下远目,便看到不远处有片茂密的树林,想着里面该会有些果树的,打不到野味摘些果子倒也能凑合着填饱肚子。 他下了山坡,走进树林里,在树林的外围转了几圈,却一点能吃的东西都没有找到。 流澜只好再往树林的深处走,树林很大,参天的大树比邻密密相依,灌木丛生。 他在树林深处绕来转去,刚绕过一个挡路的大树,眼前突然冒出一片一人高的葱绿灌木遮挡住去路,葱绿的后面隐隐传出“咕咕咕咕”的鸣声。 流澜脸上一喜,终于让他找到吃的了。 蹑手蹑脚地拨开茂密的围丛,眼前一片开阔,没想到树林中深处还有这样一片大的草地,百花竞相争放,无数的蝴蝶在花海中翩翩起舞,几只鸟儿栖于枝头,婉转歌啼。 流澜没有去欣赏这漂亮如世外桃源般的美景,他的视线紧紧落在空地中央,一汪幽碧清澈白雾缭绕的潭水中央的巨石上,独立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大鸟。它的身形是普通野鸟的两倍,昂首挺胸英气凛飒,俨然有鸟中王者的威势。大鸟的头顶是簇火红的长羽,骄艳如火,灼灼耀耀,全身覆满五彩羽毛,色彩鲜艳绚丽,在阳光下闪现着缤纷夺目的光彩,鸡尾处更是漂亮,长长的尾羽拖到地上,颜色是和冠上羽一样的火焰颜色,只有尾羽末端渐渐变了色,呈出宝石般的蓝。 流澜看呆了片刻,下意识地舔舔嘴巴。嘿嘿嘿,这野鸟如此不同凡响,吃起来味道也肯定不会差啊。 弯着身子,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潜进半人高的百花丛,他一步步靠近中央的湖潭。 花丛中的数百只蝴蝶受惊地扇翅而起,徘徊飞在花丛的上空不肯落下,树上的鸟儿也止住了歌声,扑打着翅膀从花丛中流澜的头顶掠过,飞进树林里不见了。 潭中央的漂亮的鸟转过脑袋,警惕地盯着花丛,花丛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大鸟略显焦躁地在休憩的巨石上跳来跳去,晃动着脑袋,赤红的眼珠开始扫向潭附近的任何地方。 潭水四周不同寻常的安静,让大鸟也焦躁不安起来。大鸟似乎察觉四周潜伏着莫名的危机,让它不能再安心休憩,躁动地扑扇起翅膀,降落在草地上,昂首迈着赤色爪子踱步,赤色眼珠滴溜乱转瞄来瞄去。 它的领地有外来的入侵者,它却还没有找到。 此时流澜就伏在花丛里,屏息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微转,透过花叶的缝隙紧盯着大鸟的一举一动。 松开紧握的拳,才发现掌心因为要高度集中精神,而紧张地泌出一层细汗。 大鸟慢慢地踱到花丛的边缘,与流澜所藏的位置不过相距两米。 大鸟盯了花丛许久,赤眼锐利专注,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它“咕咕”鸣了几声,似放下心,晃晃脑袋,眼睛瞄向灌木丛。 一直憋着气的流澜这才缓缓吐出口气,把提起来的心又放了下去。这只鸟的警惕心太重了点吧? 大鸟又踱了几步,赤红鸟爪迈进了花丛,但它的视线还落在灌木丛上,所以并没有看到,花丛中隐隐暴露出的浅蓝色衣裳。也就在大鸟迈进花丛的这一刻,它的命运就注定会落于流澜之手了。 就是趁现在! 流澜一个轻功翩若惊鸿地跃起,同时蓝袖一扬,白色粉末顷刻倾洒而下,盖住反应过来欲要逃走的漂亮大鸟。 大鸟垂死挣扎得死命扑腾,赤目瞪圆,鸣叫声叫的凄惨,却最终逃不过流澜的得意之作--离魂散。双翅扑腾得渐渐无力,眼神涣散,赤目中的红色光芒忽闪忽灭,渐渐化为一片暗色,眼皮慢慢合上,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离魂散,一种极为厉害的迷药,即使是绝世高手小小的闻一下,或沾上一丁点粉末,也支撑不过撑不过十秒。离魂散是流澜研究了江湖上百种迷药后从中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炼出来的。至于他一个名门正派为什么会炼出这种不入流的迷药,除了一部分的兴趣爱好外,也和他爱闯祸爱惹麻烦有关,抱着遇到麻烦则迷倒麻烦的心理,掌门师兄也就默许他炼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药。 掌门师兄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虽然性格贪玩恶劣了点,但心性不坏,不会拿迷药去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顶多闹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流澜眯眼笑拍拍双手,虽然浪费掉了他所有的离魂散,但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定这只漂亮大鸟,还是让他很满意的。 他走到跟前拎起地上的大鸟,手里猛地一沉。流澜咂舌,这只大鸟还真是够沉的,差不多有小猪崽那么重。 收获还不错,这分量足够两个大男人加一个小孩子的饭量了,如果剩下还能留起来当晚上的夜宵。再赶一夜的路,不出意外的话,第二天早上就能到第一个城镇了,到时再好好休息重新整顿下行装。 心想着离开这么久水儿子该等急了,流澜利落转身打算出了树林再施轻功回去,这样还快些。这时一个老婆婆从另一头转了出来,与刚转过身的流澜正好打了个照面。 一个看起来有七旬的老人怎么会独自跑到树林里来?流澜漫不经心地打量了老婆婆两眼。 老婆婆个头很小,弯着个身子,苍老的脸上皱纹紧凑着,满头的稀疏灰白银发整齐的梳到脑后盘了个髻,插着根朴素的木簪,身穿一身洗的发白的藏蓝色衣褂,脚上是双小巧的灰布绣花鞋。 她见到流澜先是一怔,然后皱紧眉头,将皱纹都堆簇到了一起,眼睛眯成线。她用浑浊的老眼警惕地打量着流澜,当她看到他手上拎的漂亮大鸟后,瞬间睁圆双眼瞳孔微缩,脸色一下子失了血色变的煞白,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流澜顿住正要迈出的脚步,张了张嘴,还不及他把话说出来,却听老婆婆哇得惨叫一声,吓得流澜的心肝骤然一停险些罢工,他拍拍胸脯安抚好受惊的心肝,却看到老婆婆转身就跑。 还没等流澜开口叫住她,老婆婆双脚利索得已闪进灌木丛消失不见了。 流澜觉得莫名奇妙,摸摸下巴,莫非老婆婆扛不住他的英俊潇洒,心悸万分地跑回家偷偷脸红去了?可是怎么看她表情好像看到鬼一样? 第十六章 偷神鸟吃被抓包了 更新时间:2012-05-25 出现的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奇妙,实在想不出那个奇怪的老婆婆到底抽了哪门子风,流澜摇摇头,懒得去细想,他还是赶快拎着大鸟回去喂饱他的宝贝岁儿子吧。 流澜使了轻功,身如轻燕,眨眼的功夫,就回到了水儿子他们歇息的那棵大树。 “水儿子~爹爹回来了哟,快看爹爹猎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好漂亮的鸟啊!”流水看到流澜甩到地上的漂亮大鸟,露出惊奇的神色,好奇地伸出手摸摸那一身漂亮的羽毛,直着发亮的眼睛问道,“流澜,它能吃吗?” “大概能吧,鸟禽都是能吃的。怎么样啊水儿子,是不是爹爹我很厉害呢,这样漂亮的大鸟水儿子从来没见过吧?”流澜看着自己的收获成果,弯着笑眸得意地说道。 ……大概能吃?流水叹口气,完全拿自家爹爹毫不负责任的话感到无力,但是这只鸟实在是太漂亮了,流水眨也不眨眼地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它的身上,很快就原谅这个不负责任马马虎虎的爹爹。 “这只大鸟是什么鸟?” 流澜正从肥马背上的包袱里取出一把匕首和一些作料,他拿匕首的柄处点点下巴,看着地上的漂亮大鸟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是野鸟了,在爹爹眼里凡是没见过的鸟都是野鸟,爹爹我在山上时经常打野鸟吃哦,野鸟的肉最为鲜美够劲道,家禽可比不上这野鸟的滋味。不过这只野鸡嘛,倒是要比我以前见过的野鸟更漂亮,个头更大,也许这只是个野鸟王也说不定。水儿子,你可是有口福喽。暗延,过来过来,你看这只野鸟是不是很漂亮。”心里打着小算盘,他招招手,把远处坐着发呆的暗延喊过来。 暗延动也不动,身体挺得直直的,坐在石头上呆呆看着地面。 流澜又喊了几声,他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扭着僵硬的脖子看着流澜向他招手。 唔……… 暗延慢吞吞地走过来,流澜手指着漂亮的大鸟示意他看,“看看这只鸟漂不漂亮?” 他低头看地上的野鸟,墨色的眼眸低垂,眉却慢慢皱了起来,张开紧抿的嘴巴,开口说道,“它,不是野鸟。” “你还记得野鸟长什么样?还是你知道这只是什么鸟?”流澜好奇一个失忆的人怎么会说的如此肯定。一个连自己名字叫什么都不记得人怎么会还记得野鸟长什么样? 果然暗延皱紧眉,似乎也在困惑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苦思半天也想不出个结果,眉头皱得愈来愈紧,他略有烦躁地摇头,“我,我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可是我又怎么会记得……我不记得我记得……”暗延低头自然自语,焦躁地反复重复着记得和不记得两个词,陷入走不出的偏执中。 “不要想了,也许以后就会自然而然地起来了。”流澜叹气,拍拍暗延的脑袋,像哄小孩似的,轻声道“乖,它就是野鸟,只不过长得独特了点,不太像平时见的野鸟。暗延,你还记得怎么做烤鸟吃么。” 暗延抬起头,松开紧皱的眉,然后慢慢点点头,不确定地说,“好像,记得。” “嘿嘿。”流澜狡猾一笑,一脸阳光灿烂,他把手中的匕首和佐料塞到暗延手中,拍拍手一脸轻松模样,“那就好,我累了,暗延要乖乖去把这只野鸟处理掉,做成好吃的哟。我相信暗延一定不会辜负我的一片期望吧?” 低低应了声,暗延呆呆地抱起地上的野鸟。看着怀里的漂亮大鸟发呆了几秒后,他才抬头望了望四周,最后选择去远处的杂草丛旁处理鸟毛。 羽毛刚拔了一小半,漂亮大鸟突然就醒过来,破着嗓子尖叫一声就开始扑腾开,暗延显然是被它吓了一跳,呆住了。手中的鸡力气很大,几乎快要抓不住它了,暗延反射地出手扣住大鸟的细脖子一扭,漂亮大鸟就立时细脖一歪,再也不动了。 暗延呆呆地把手拿开,一脸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眸中墨色暗沉没有生气。 这一幕全被远处的流澜看在眼里。他暗道,那呆木头虽然失忆又失神智,但显然身上的功夫是没有忘记的,依然会不自觉的使出,刚才他那一招简单的龙爪扣首招式使得再自然不过,但就是还看不出他的武功底子到底如何。 来日方长,他身上的秘密总有一天会慢慢全部揭晓开的,他很有兴趣,一点点观察下去,直到那一天来临。 “真被他迷住了?这样一直眼都不眨地看着人家。”流水看到流澜一直盯着暗延看,瞥头轻嗤。 流澜笑眯眯狠捏把流水嫩嫩脸蛋,“越美的东西,就越危险。花虽然漂亮鲜艳,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带刺带毒啊。” 流水虽年幼,却是何等的聪明颖慧,一点就通,他摇了摇小脑袋表示不赞同,“那只大鸟不就很漂亮么,我怎么不见它有带毒带刺?” 流澜伸出手指点点水儿子小额头,玄乎地说道,“有时候过于美丽的东西,它的危险性并不在于它的本身,而是它能给你带来不可预知的外在危险。” “哼哼,我才不会像你似的看见漂亮的东西眼都直了。我看,这些话你该对自己说。” 流澜摸摸下巴不说话,他总不能告诉水儿子他对暗延总是有股熟悉感才把他留在身边的,到时水儿子又该说他是鬼扯找理由了。唉,他这个爹爹当得真够没有威信的。小五见人就忘,暗延也许是十七跑出来时遇见过的人? 此时的暗延穿着一身灰蓝色的布衣,衣服是流澜的,他的身型比流澜较为高些,把衣服都撑了起来,袖子短了很多,他的头发也是流澜胡乱两下扎起来的,这边丢一缕那边少一缕的,蓬蓬松松的头发一点也不服帖,极漂亮的脸上被流澜涂满黑黑的药水,原来一个好好的美人就被他这么毁得惨不忍睹,像个村野山夫。 不怪流澜这么摧残人,实在是他那张脸毕竟太显眼,万一再撞上他的仇家惹来一堆麻烦就不好了。他原本很喜欢麻烦的,但身边有个小孩子就不能玩得太不知顾虑了,万一伤到他可爱的水儿子,他一定会心疼死。 “烤好了。”暗延走过来,手里拿的木架上插着香喷喷的烤野鸟,色泽鲜艳金黄焦嫩,香气诱人。 “啧啧,味道闻起来真不错,暗延,看来你的手艺不错哟。”流澜接过烤野鸟,闭眼上陶醉般地闻了闻,诱人香嫩的肉香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开。 “唔。”暗延挠挠头。 “哈哈,水儿子来尝尝味道怎么样~”看到水儿子偷偷咽口水的小动作,流澜笑得极为欢快。 流澜拿匕首将一整鸡分成了三份,三个人一人一份,肥马小猪没份。流澜啃得狼吞虎咽有滋有味;小水咬得慢条斯理小脸泛着满足;暗延呆气十足,就像嚼草根似的低着脑袋面无表情;徘徊在他们附近吃草,眼珠子滴溜乱转,时不时看向流澜三人。 流澜觉得此时就是最幸福的时光了,一家人围在一起温馨地吃饭,日落西垂,夕阳暖暖照在身上,徐风阵阵,树影婆娑,这种恬静满足,还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以前是和徒弟亲近,但多半时候是徒弟亲近他他却不冷不热爱理不理的,后来徒弟没了,他变得和师兄弟亲热了,打打闹闹一起闯祸,但心里终究是空空的,寂寞得没有着落。 现在想来,那时自己需要的就是这种家的感觉吧。因为太寂寞了,寂寞得找不到心的停靠点,所以疯疯癫癫的,只为遮掩心里的寂寞。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一群人拥拥攘攘地冲过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大都抄着家伙,青年手里扛着锄头镰刀,女人家手里举着剪刀菜刀,小孩手里是扫把,连老人手里都握着拐杖气势汹汹,不一会就把他们给围住了。 刚美美吃完东西的三人被这好大的气势的惊着了。流水很快从惊吓中清醒,拉着傻愣着的暗延就躲到了流澜身后。有麻烦,爹爹上! 流澜站起身,两眼一扫,粗略目测了下包围他们的大概有百来多人,而且都是农民百姓,没有一个功夫底子。他眯眼笑和善地问道,“在下带着犬子和一家仆路过此地,稍作休息,不曾惊扰过此地居民,不知各位乡亲这样热情地围住我们是有何贵干?” “是你偷了我们的神鸟,把它交出来,不然休想离开这里!”“对对,把我们的神鸟交出来!”“真是胆大的外地人,竟然敢偷我们村的宝贝!”“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吵闹起来,谩骂的叫嚣的怒吼的,一共百多张嘴齐齐马力全开轰向流澜,听得他耳朵嗡的一声,头痛不已,恍如身临千万只苍蝇的巢穴,嗡嗡嗡嗡地叫个不停。 噪音一直没有停歇,让流澜根本没法弄清楚他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们,竟惹得他们全村人出动。 “停--!”一个像是领头的四十多岁的强壮大叔一声大喊,如苍蝇般嗡嗡嗡嗡的声音立马停止了,就如场夏日的雷雨,来的急去的猛,让人措手不及反应不过来时就已雨过天晴。 第十七章 悲催的村长大叔 更新时间:2012-05-28 哦!得救了!流澜万分感谢那位大叔,他的一声大吼把他的耳朵从亿万只苍蝇的合唱中解救了出来。 那位河东狮吼的大叔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穿着一身深蓝色麻布衣裳,干净简洁大方。他的个头高大身强体壮,看起来很结实硬朗,国字脸上已有岁月刻下的沧桑痕迹,满脸的络腮胡子遮住了半张脸,只能看到如刀雕刻的浓眉,虎目炯炯有神,鼻梁挺拔鼻翼宽厚。他的举止,一言一行,无不给人种沉稳睿智的感觉。 流澜暗思,刚才见村人们对他的话言听计从,没有一个人反抗他的命令,看来他就是这群村人的领头者了。如果想要脱离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恐怕还要从这位大叔身上找突破口。 络腮胡子大叔冲着人群扬声喊道,“顾大婶啊,您出来认认,是不是这位公子?” 人群很自觉向两边涌动留出一个过道,一位年轻女子扶着一位七旬老婆婆缓缓走了出来。 流澜不自觉地挑眉,怎么是她? 流澜没想到出来的这位老婆婆竟是他在树林遇见的那位奇怪老婆婆,难不成她对他一见钟情心生情愫,所以煽动全村的人要把他绑回去做压寨相公? 瞥到顾大婶满脸的皱纹,流澜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再抽风地胡思乱想。 “村长,就是他!咳咳咳……就是他偷了咱村的神鸟哇,我亲眼看到了,村长,你一定要把神鸟找回来,咳咳咳,它可是咱村的宝贝啊,咳咳咳咳……”顾大婶一见到流澜就怒目相向,泪声俱下,颤着手指控诉,情绪过于激动而不住的咳嗽起来。 围着的村人们又七嘴八舌地嗡嗡小声吵开了。 村长大叔赶紧上前拍着顾大婶的后背轻声安抚,“顾大婶,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回咱村的神鸟的,顾大婶,您千万别激动,卜先生嘱咐过您心脏不好不能太激动的,您稳稳情绪,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他把顾大婶安抚得顺了气才把她交给身旁的年轻姑娘照看,交代了一番后,才转身上前走到包围圈中心,和流澜面对面站着,一双精光虎目探究地打量着面前的流澜,又扫了眼和流澜身后的一大一小,心中有了估量。 “这位公子,老夫看你仪表堂堂,举止落落大方,不像是偷人东西的盗贼才对,我想其中定有什么误会,不知公子你可否行下方便,把我们村的神鸟交还出来?”村长清了清嗓音开口说道,语气严肃又不失温和。 神鸟…… 鸟…… 那个老婆婆说她亲眼看到地…… 流澜咂舌,他想他知道神鸟指的是什么玩意了……丫的,在树林里那只漂亮大鸟既没圈养又没弄标志,他怎么会知道那什么怪鸟会是他们的神鸟呢! 再说,那只漂亮的大鸟现在已经寄居在他们的肚子里了,随时都有可能会以某种固体的形状被拉出来。难道要他捧着一坨黄金屎说你好,这是你们村的神鸟? 流澜面对着眼前的村长大叔干干傻笑,眼神渐渐飘向暗延站的位置。 暗延见流澜一直盯着自己的手,却又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以为他想吃他手里的肉,于是愣愣地张开手——露出握在手心的一大块鸡屁股。 肥马小猪一直在暗延旁边心怀不轨地转悠,见自己垂涎已久的鸡屁股终于露出来了,机不可失,伸长脖子马脑袋一甩,飞快地叼跑了暗延手中的那块鸡屁股,嚼了两下就急急吞进肚子里。终于吃到自己肖想的鸡屁股了,小猪屁颠颠的开始甩着马尾溜达起来。 暗延一怔,黑眸漆漆地看了眼小猪,然后垂眸继续发呆当个世外仙。 流澜沉默。 神鸟没有了! 神鸟被小猪吃掉了!! 神鸟最后的屁股也没有保住!!! 这只死肥马!!!!我要宰了它!!!! 流澜心里咆哮,冒火的刀眼直直射向屁颠颠的小猪,恨不得化身千刀手屠夫,把败事的死马给乱刀砍死, 小猪也注意到自己主人火辣辣的目光了,马脑袋一缩,“害羞”地躲到了暗延流水身后,可惜他的块头太大,只能勉强藏住脑袋。 流澜收回刀眼,异常严肃地看着村长大叔,说道,“我家的马很肥,我把它送给你,要杀要剐要阉要割随你高兴。” 村长顿感莫名其妙,扭着脖子去看躲起来的肥马。 小猪全身一颤,哆嗦着四条腿把自己蜷起来缩得越来越小。 不就是一头身体肥大四蹄粗短营养过剩的发福的马么。 村长评价完,又看向流澜,微笑说道,“你这个主人真宠它,把它养得这么肥。” “养肥了才好宰了吃了。”流澜笑眯眯回答。 “咳,不知公子可否把神鸟的下落告知我们呢。”村长觉得一直围绕着一头肥得过头的马交谈实在是浪费时间,整了整思路,便又转回了他们最关心的问题上。 流澜呵呵干笑,大脑飞快地运转起来,恨不得瞬间想出千百种逃脱这场麻烦的主意。 千万种主意是想到了,却没有一个是真正能实行的。 自己身上带的离魂散都用完了,想把人全都迷倒再轻松跑路的方法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使武功动用暴力打跑他们,这又绝对不符合自己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潇洒风流的公子形象。 用轻功跑路么……要带上一大一小,外加一头肥得要死的马……拖家带口的,谁能跑得掉的话他就跟他姓! 流澜思绪如脱缰的野马撒蹄子奔腾地看不见踪迹,村长等他的回答等得是望穿秋水望眼欲穿。 “咳咳!咳咳咳!!公子想好了没啊?”故意重重咳嗽了几声,村长终于忍不住开口唤回眼前发呆的公子。 流澜回过神,眨眨眼看刚才咳得厉害的村长大叔,忧愁地皱起眉,关心地说道,“村长你身体不好吗?咳嗽的如此厉害,还是不要出来抛头露面的好哦,这样遇风很容易感染风寒的。” “公子,呵呵,你用错词了吧……”村长脸上保持着僵硬的笑,一脸无奈地提醒道。 “哦,抱歉啊,应该是亲身接客才对哪!”流澜顿时拍手恍悟。 ……亲身接客,那明明是青楼勾栏院的风尘女子才用的词! 村长极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不露出咬牙切齿的吓人模样。 “村长你的面部僵硬,不能总是板着脸哟,常笑笑呀,笑一笑十年少,保你越笑人越龙虎生威,雄风大振勾搭小姑娘都不成问题~” “……我不勾搭小姑娘的!”村长气得脸都抽了。 流澜一个大跨步上前,一把握住村长大叔的双手,挤眉弄眼地笑,“嘿嘿嘿,原来村长你喜欢的是风骚的寡妇,口味独特,如此与众不同,村长你不愧是一村之长啊!” 四周响起村人们狂乱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弄得村长更是羞愤不堪,恨不得掐死眼前胡言乱语的疯公子。 村长大叔气急败坏地挣了挣被紧握的手,就是挣不开,脸色越来越难看,“公子,请你、放、手!” 流澜见村长大叔脸色不好,关切地扣上他的手把脉,“啧,脉大而有力,如波涛汹涌,来盛去衰。气盛血涌,使脉有大起大落。村长你毒火攻心,心浮气躁,使得你脉象急促不稳,胸口闷痛。村长,我建议你要戒焦戒躁,勿急勿怒,要保持一颗平和心态。” 村长怒火就要上喷,忍不住就想咆哮,“是谁的原因是谁气得他毒火攻心心浮气躁啊啊!!!!” 最终村长为了保持他的村长形象,极力强忍了满腔愤怒,默念着淡定淡定,不和他一般见识,当他就是颗大白菜!一会回家就去炖大白菜吃! “公子,你真是非寻常人啊……”村长一字一字吐道,非字咬得格外重。 流澜听后大为感动,两眼泪汪汪地拽着村长大叔的手就不撒开了,“我真感动呜呜……村长你真是慧眼识英雄啊,只有你把我当人看,还是非比寻常人的如此高的评价……认识我的人向来是不把我当人看的,我师父骂我是畜生,师兄弟说我是祸害,师侄们在背后偷偷叫我毒舌师叔,山下人看见我就躲,连店铺都大门一关……” 他真想把村长大叔打包了送到武当山上去,让他们也听听村长大叔对他的评价。 “公子,请你……” 还不等村长大叔说完,流澜就打断了他,非常热情地晃着他的双手,“村长大叔,别公子公子的了,多生疏,我叫流澜,村长你有什么事就直说昂,千万别和晚辈客气,尊老爱幼是我们的传统美德。我们师傅他老人家经常教导我们不能欺负老人和小孩,要尊老爱幼。欺负乳臭未干的小孩没有成就感,不能浪费时间做没用的事,老人说不准哪天就两腿一蹬躺进棺材,没有几天能活了,所以也不能欺负老人……嘿嘿,这当然不是师父他老人家的原话,我是把他的教导和我的看法综合了下。” 村长一口气没接上来,拍着胸口呼呼喘着粗气,能把别人的话扭曲成另外的意思,把讽刺当赞美,还真是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皮的人! “公子,请你、不、要、再、说、话、了!”不在疯子嘴下灭亡,就要在疯子嘴下反抗。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村长心一横,终于爆发了,把心里最想说的话说出了口。 流澜吃惊地睁大眼,不能理解地看着村长大叔。 村长大叔趁机抽回手,无比确定以及肯定地语气再次重复了遍,“不要再说话了!” “我正打算给你讲你们村神鸟的下落的……看来不用了啊。”说罢,流澜捂住自己的嘴巴打算闭嘴了。 村长大叔悲愤了。他之前怎么一直不说!从一开始,正经的事不说却说了一大堆拉拉杂杂气死人的废话! 第十八章 忽悠成功! 更新时间:2012-05-30 村长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内心里的怒火翻腾乱窜,这个公子真是有气死人的本事啊,再和他这么胡言乱语地说下去,自己非被他气死不可。 想他当了二十多年的村长,还从来没有遇见过像他这样的人,如此能耍嘴皮子,惹人气极。他还真是好本事,连他这么沉稳心思谨慎处事不惊的人都能被他气得失了形象。 也许是真气极了,村长思绪反而如明台一般清透了。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貌似他们的话题一直说在重点上,不禁把他们之间从头到尾的对话回想了一遍,才发现从始至终自己都是被他牵引着走,他的每句话都能挑起他的情绪,好像那位公子在故意惹他生气,让他失了判断力似的。 刚才那个焦躁易怒的自己完全不像是原来的自己,他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挑拨地失了平常心,真是太大意了,竟然着了晚辈的道。他不禁有些恍然,这位公子真是可怕,心机颇深,不容小觑啊。他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轻易影响自己的情绪,自己的思路完全被他带着走了,以至于话题被扯得越来越远,连自己与村人们的使命都忘了。 村长深深呼吸了口气,心里一片平静澄清,情绪宁静,眼里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一双虎目慑人不惊。自己不能再被他影响了,一定要平和心态把持住情绪,要学会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不能听进心里去。 四周的村人们正在看着他,从他上任村长一职至今,他们一直都是在全心全意地信任着他这个村长,他不能让村人们失望!他们世世代代的使命就是保护神鸟! 村长大叔调整好心态,脸上又挂上了淡淡微笑,亲和而又疏离,“请公子不要再扯开话题了,还是先告知老夫神鸟现在在哪里吧。” “我不是在扯话题,明明是想和村长大叔套近乎哎……”流澜小声嘀咕反驳。 村长耳尖听到了他的嘀咕声,眉眼抽了抽,他听错了吧,他说的是套近乎? 套近乎?!世上哪有这种把人给气死的套近乎!这哪里是套近乎,他的根本目的分明是要把他气死才对! 村长心里又不平静了,却还是必须要装得很淡定面色不改。他不想再受流澜影响,被他牵着鼻子走,身为他们村的村长,他要维护村长的高大沉稳的形象。 所以他面露淡淡微笑,语气客气疏离地说道,“公子真是客气了,老夫一介莽夫有什么好相交的呢,公子还是快快说出神鸟的下落吧。” 唉,他明明是想套近乎的说,貌似效果不显著?流澜失望地叹口气,和村长套了近乎,就比较好忽悠……咳,是比较好交流。 此时日已落西山,夕阳渐渐从地平线消逝,一群倦鸟呜呀呜呀叫着从天空飞过,天愈加黑暗,再过不了多久,天就要完全黑下来了。 天色的变化让村人们开始有些不耐烦地催促起来,这个公子扯来扯去就是不说神鸟的下落,急得他们心里也冒火,躁动不安起来。 村人们日常作息都是早出早归,夜里漆黑又有猛兽出没,他们几乎夜晚是从不出村的,此时天色愈加黑暗,让不习惯夜晚在外的村人们不由地乱了心神,情绪不受控制地又要吵闹起来。他们只想趁天色完全黑之前,马上找回神鸟然后一点也不耽搁地回村子。 流澜眼珠乱转溜了圈人群,看村人们已经失了耐心地骚动起来,吱吱喳喳地吵着,让他快点交出神鸟的下落。他又看向一直盯着他的村长,脸上挂着疏离的笑,虎目却精光灼灼,看来是不打算制止骚动的村民,也不打算再和他胡扯瞎掰了。 手腕突然一阵疼痛。 流澜扭头看向身后,低头,却见水儿子板着小脸,手伸进他的衣袖中,正狠拧他的手腕。 他不由挑眉:干嘛? 流水大眼微眯,射出警告的眼神:别再废话,快点摆平了他们! 流澜讪讪把头转了回去,收起笑容,难得地摆起正经脸,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乡亲,在下的确是带走了你们村的神鸟,只是当时并不知道那只漂亮的大鸟就是贵村的神鸟,误将神鸟当做凡鸟捉了回来,本想食以果腹,但不想那神鸟突然大发神威,双翅一震就引起狂风大作,仰脖高鸣,天色瞬间大变,翻滚的云雾遮天蔽日,天地昏暗。我们几人还从未见过如此震惊的场面,一时就吓得呆住了。然而却又见神鸟身上散发出五彩光芒,灼灼照人,似乎它的每根羽毛上都是光芒闪闪,尤其是它冠顶的红羽,更似一簇烈烈燃烧的火焰,漂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正在我们惊艳万分之时,神鸟身上又发生了变化,自它的爪下腾起一股云雾,翻滚而上,云雾越来越大,不一会就把神鸟的半个身子裹在其中。神鸟高鸣一声,竟见那股云雾渐渐腾空而起,托起神鸟往天上飘去,神鸟冲着我们鸣啼了几声,那时在下才蓦然恍然那只漂亮的神鸟定不是凡物,在下就猜测它肯定是误落人间的仙鸟,如今是要再回天上去了……那云雾飞得很快,几个眨眼功夫,神鸟化为一片星芒在天空上消失看不见了。” 流澜讲完,四周陷入一片寂静,村人们都在消化这让人难以接受的消息,每个人脸色都很难看,眼睛里惊疑不定,震惊要远远大于疑惑。 流澜看着一脸震惊的村长,满是歉意低下头,说道,“在下真的很抱歉,当时太过惊惧神鸟的神威,没有把它拦下来,以至于弄没了你们的神鸟……不过在下想,神鸟终究是神物,是不属于凡人的,它总有一天要回到它该去的地方,若是强留,只会招来上天的惩罚……” 他婉转地劝告村人们,强留神鸟只会招来灾难,凡人不该圈养神鸟,还是看开些,快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流澜不知道,村人们之所以听到他的说辞表示万分震惊却没有几个人质疑,不是因为他那一番瞎掰的谎话编得太逼真,而是正好歪打正着了。 外人不知道这里隐居着与世隔绝的无名村子,不知道村子里世代都供奉着能招来福气的神鸟,也不知道这个无名的村子的子孙后代都背负着一个使命——守护神鸟。 他们村子的祖先一直流传着一个神秘的祖训,祖训是关于神鸟的身世之谜,都是一代一代亲自口述相传。为了以防泄露村子的祖训,村子都是禁止与外来人通婚,也禁止外来人进入他们的村子。 祖训里讲神鸟不是凡间之物,身型为家禽两倍,赤目赤爪,全身覆五彩斑斓羽毛,头顶羽毛红色如火焰,尾羽颜色为红蓝色,啼叫声似杜鹃。神鸟不食五谷,只饮朝日露水。百年寿命,不辨雄雌,百年**之日才产下一颗蛋,一只神鸟的死去即是新一代神鸟的出世,因此世上只会有一只神鸟。 至于神鸟的来历,流传到至今已经模糊地记不清了,每个村人只记得他们的使命以及祖先反复叮嘱的祖训: 守护神鸟,神鸟亦会庇佑吾村,不可被外人知道神鸟的存在。神鸟乃天上之物,终有一天将回归天上,子村后代的使命将会在那一刻结束。 村人们怎样都无法相信,他们村子世世代代肩负的使命,在他们这一代就结束了,这样稀里糊涂地结束了。他们为了守护好神鸟不被贪婪之人掠去,因此几百年来都不敢和外村人接触,也不敢走出这块土地,生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神鸟。他们守护神鸟守护地小心翼翼,每个人都以神鸟为生活的重心,已习惯去守护一样东西。突然神鸟消失了,不需要他们守护了,失去生活重心的村人们开始茫然困惑了。 流澜不知道他的瞎话歪打正着,正好和他们村祖先的祖训对一块去了。他见村长和村人们都陷入震惊与压抑的难过的情绪中,他只知道,他忽悠成功了。 为庆祝自己忽悠人成功,流澜想咧起嘴巴高兴下,想了想决定还是暂时板着脸当木头人吧,表现得太高兴,岂不就漏了馅了。 “咳,我对你们村表示深切同情与惋惜,但离开的终究是不可能回来的,神鸟回到天上也是他命定的归宿,强求不得,挽留不得,唤回不得,希望乡亲们都看开些不要再抑郁了。”流澜真诚脸高声安慰着这里所有的村人们。 神鸟现在在他的肚子里,也算是一种很好归宿吧?至少它美味地肉得到了极大的肯定。真是美味啊,可惜这世上只有一只…… 他有些遗憾地舔舔唇,真是可惜了。 村长大叔最先从震惊中缓过神,他抬头紧紧锁着眉头看着流澜,颤声轻问道,“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流澜面不改色大气不喘地点点头。 嗯!神鸟的灵魂上天了,它的臭皮囊则进了他们的肚子里了! 第十九章 流澜的冤家,萝卜! 更新时间:2012-06-01 村长对流澜的话还是抱着一丝怀疑,却又挑不出毛病,这让村长很是矛盾,相信他吧,可又不敢相信神鸟真的升天了,不信吧,可这个外村人又怎么会知道神鸟命中注定要回到天上呢。 而且,这位流澜公子叙述当时情景,逻辑清楚有条理,话语生动形象,活灵活现自然逼真,听着流澜的话,他们脑海里几乎就能想象到当时神鸟飞天的震撼场景。 村长不由深深叹口气,他真的不甘心就这么接受神鸟离开的事实。神鸟是他们村子世世代代子孙的精神寄托,他们守护着神鸟,同时他们也在信仰着,神鸟能够保护他们村子,让村人生世平安,几百年就这么过着。如今现在却要他们突然接受神鸟离开的事实,这要他们怎么能够轻易接受呢! 他看着面前一脸坦荡荡双眼真诚的流澜,想再开口质问些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这位公子刚才说的神鸟飞天是骗人的,那就说明他的谎话很高超,编得天衣无缝,凭实心眼的自己从他口里恐怕套不出什么真话了。 流水探出小脑袋,拽拽流澜的衣袖,小眉毛微皱:还不能走么! 流澜安抚地拍拍水儿子的头,眼眸弯弯笑眯眯:忽悠人最急不得,很快就好了。 流澜分心地又瞥了眼暗延,才发现他情况有些不对劲,他手抚着胸口眉头紧皱着,薄唇死死抿成一条直线,将痛苦的呻吟咽在喉咙里。流澜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恼怒地拍了下自己额头,瞧自己迷糊的,都忘了该喂自己仆人吃药。 他两三步迈到暗延跟前,有些无奈地拍拍他的头,“伤口痛了怎么不说呢,你打算就算疼死也不说是不?”唉,他怎么就收了个这么傻呼呼呆呆的仆人呢。 暗延眼眨也不眨地看着流澜,不答话。 ……唉,流澜认命地掏出药瓶倒出一粒药丸给他,“吞掉它。” 暗延老老实实地接过,吞了。 看着他这么听话,从来不违背自己命令,流澜自我安慰地想,他除了脸皮好看,至少还有听话的优点。 那边流澜给暗延喂药,这边村长一眼就盯上了刚才一直躲在流澜身后的小男孩——流水。 从开始时他就注意到那位公子身后藏着一个小男孩和一个满脸乌黑的男人,小男孩总是偷偷探出脑袋眨着眼看着他们,却又乖巧地不吵不闹,而那个黑脸男人更是一言不发低着头,不说话不抬头,彻底地无视他们。 或许……问孩子也可以问出真话吧,毕竟,孩子不像狡猾的大人睁着眼就能撒谎。 没有迟疑多久,村长走到流水跟前,蹲下高大的虎躯,粗糙的大手揉揉流水柔软的头发,他越看这个孩子就越加喜欢,孩子不仅长得可爱而且性格还很温顺腼腆,讨人讨喜。 流水眨着水灵灵的黑瞳大眼,怯生生地看着大胡子村长,眼里流露出胆怯和害怕的眼神,动也不敢动地任由村长揉他的小脑袋。 “不要怕我哦,我是村长老爷爷。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啊?”村长慈祥地问道,一脸温和的微笑。 流水低下头,小声嗫嚅,“我……我叫流水。” “流水,真是好名字呢,小流水能不能告诉爷爷刚才你们在吃什么呢?”村长指指地上一堆的骨头。 “水儿肚肚饿,爹爹给水儿抓的野鸡……”带着孩子特有的奶声奶气软软的声音,流水抬起小脑袋乖巧地回答问题,一答完小脑袋又飞快地低了下去。他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说话的时候双眼晶莹发亮,眼眸就像被擦亮的镜面,莹光闪闪玲珑剔透。他的双颊红扑扑的,嫩嫩的脸蛋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流水乖巧内向腼腆,长得又可爱白嫩,精致如瓷娃娃,瞬间就俘获了这里在场所有的女性,她们心疼地望着皱着委屈小脸的流水,真想把他拐回自己家好好疼爱着。 村长也十分心疼这个瘦小的孩子,流水不吵不闹,就乖乖的站在一旁,不像是别的孩子贪玩胡闹。到了这个年龄的小孩子最是难管,总是哭闹不休,又吵又闹,总是吵闹哭喊想引起大人注意,偏偏又打不得骂不得,烦得人够呛。村长自己家就有三个小孙子的,最大的十岁最小的五岁,没一个是让大人省心的。 还是这个小流水乖啊,性格乖巧懂事,自己乖乖呆着不会烦别人。 “那小流水知不知道你爹爹带回来的漂亮大鸟去哪里了呢?” “……漂亮的大鸟不见了,呜呜……”小小肩膀颤抖着,流水扬起漂亮的脸庞,双眼泪汪汪的,小鼻头也红红的,圆滚的泪珠一滴滴地滑落脸颊,他咬着嘴唇不让哽咽哭出声,“水儿好喜欢漂亮的大鸟,想让它陪着水儿,水儿没有玩伴水儿好寂寞……呜呜,可是大鸟飞走了,好多云云载着大鸟不见了呜呜……” 看着瓷娃娃泪眼汪汪地小声哭泣,在场的所有女性都心疼地心肝都碎了,她们无一不埋怨地瞪着惹哭瓷娃娃的罪魁祸首——他们平日里最敬爱的村长。 村长尴尬地挠挠头,手脚无措地不知道该如何哄孩子,平日里家里的孙子若是哭闹,一般他只要一瞪眼,哭嚎的孙子立马就吓得止住哭了。哎,这个孩子又不能像他孙子似的瞪他,先不说自己会心疼舍不得,光村人们所有女人向敌人似的瞪着他,他也不敢再欺负这个精致可爱的瓷娃娃了。 村长慌乱地哄着流水,可偏偏从没哄过孩子的他越哄孩子哭得越厉害,流水的哭不是哇哇哭出声,而是咬着嘴唇无声的哭,眼泪像珠串子似的不断从脸蛋滑落,看得揪起一群村人的心肝,又是怜惜又是心疼。 无奈,村长大叔只得求救孩子他爹爹,流澜很淡定地无视他求救的眼神,和暗延一起抬头研究天是方的还是圆的。 真是不负责任的爹爹,孩子哭了都不知道过来哄!村长气得直炸胡子,喊来几个中年妇女让她们哄小男孩。结果一群老老小小女的蜂拥冲上前,把流水包围其中,争先要哄他。 水儿子,你真不愧是爹爹的儿子,忽悠人的本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流澜欣慰地自我感慨。 胸口的伤慢慢不痛了,看到被一群人包围的流水,暗延不解地扭头去看流澜,皱眉疑问:他为什么,装哭? 啧…… 流澜眯眼笑捏捏暗延乌黑的脸蛋,心里有点惊奇,这人有时笨归笨,观察力却格外敏锐呢。 他笑得开怀,突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流澜收起笑容眯眼扫视四周,天色还没有黑透,可四周不远处的树已经陷入黑暗中,只能看到枝干的大概轮廓。一阵风刮过,大树便张牙舞爪地显出狰狞的可怕姿态。 流澜心里很不安,他预感有什么事要发生,在不样的预感中却又透着股诡异的熟悉感,还是很讨厌的熟悉感,真是讨厌的感觉啊!……他看向被包围水儿子,打算把儿子叫回来尽快离开这里。 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冰冷的哼声突然响起,人群外传来一个满是嘲讽语气的男子声音。 “我道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招惹得让全群的人群起而攻之。原来是你啊,流澜!” 流水好奇地向人群外张望,可惜个子太矮被挡住了。他气得咬牙,这群女人真是麻烦。 他想,这人定是爹爹的仇人,因为他能听的出他喊流澜两字时极为咬牙切齿的。 皇宫。 我是最耐心的猎手,步步设下陷阱,只等你,甘心沦陷。 御花园的花亭中,两个男子在对弈,棋盘上是黑白子纵横缠错厮杀天下。 一个身穿明黄色长袍,高挑的桃花眼却时不时的抬头看眼对面的男子,拈起一颗黑子击扣着玉石圆桌,剑眉皱紧,凌厉霸气。一个白衣长衫,单手托腮笑得风轻云淡,他端起一旁的青花瓷杯徐徐吹开浮叶,抿了口茶水,淡雅清香,口齿留香。 看着明黄色长袍的男子久久不落子,白衫男子忍不住提醒道,“轩辕凛,茶我已经喝了三杯了。”言下之意为你该落子了。 轩辕凛苦大仇深地瞪着黑白棋子厮杀得满目苍夷的战场,弥尘真是一点也不让着他,步步相逼杀得他丢兵弃甲逼入绝境无路可走。 “弥尘,难道你……就不能让我一下子么?” 迷尘哑言失笑,“敢问皇上,需不需要草民多让你十步呢?” “我说过了,私下里你我就以名字相称,没有皇上和草民。”轩辕凛不悦地皱起眉,而后他嘴角翘起,眼里精光闪烁,“咳,如果弥尘想让我十步,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弥尘放下茶杯,好笑地摇头,笑容如沐春风,“轩辕凛,你真像我的几位师兄呢。” “哦?” “不要脸皮。” “………” 当今朝上朝下还没有一个人这样大胆地当面说皇帝不要脸皮,也没有一个人敢直呼皇帝名讳敢不跪拜,除了他,弥尘。 皇上对他的宠爱,宫内皆知。自从他进了皇宫,皇帝再没有睡在哪个妃嫔的床上,也没有再召见过她们。 “你总讲你的几位师兄都是祸害,一直都是欺负别**害乡里,难道他们就没有能够欺负他们的仇敌?”轩辕好奇地挑眉问。咳,从某方面来讲,他对面的弥尘其实也算是祸害——专门给别人带来灾难自己平安无事的祸害。 “怎么可能会有呢,你是没见过他们的破坏力,向来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他们的份……嗯,要说仇敌勉强是有个,其实不算是仇敌,多半是看彼此不顺眼才总是争斗。那个人喜欢我的大师兄,其他几个师兄不想大师兄被人拐走,就斗起来了,像个小孩子似的胡闹,你打打我我打打你,其中就数流澜师兄和他斗的最厉害呢。一个从不肯吃亏坏主意层出不穷,一个小肚鸡肠有仇必报,结果两人积怨也越来越大。” “哈哈,你们武当真是有趣,那个人也是你们武当人?” 弥尘不满地看他一眼,摇头。 “他不是武当弟子,他是天下第一神医,卜罗。” 第二十章 暗恋师兄的悲催萝卜 更新时间:2012-06-02 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张口,冰冷的哼声突然响起,人群外传来一个满是嘲讽语气的男子声音。 “我道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招惹得让全群的人群起而攻之。原来是你啊,流澜!” 流澜听到这个声音立马黑了脸色,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讨厌的家伙。该死的,这根讨厌的萝卜怎么在这里!难道老天还不嫌他这里够乱的么,一波未落一波又起。 “我再怎么有本事也比不上你啊,真不愧是萝卜,到处都有你的坑,早知道会在这里遇见你,我一定会先给你准备大礼的。”老鼠药,泻药,痒痒粉,含笑癫,七步倒,他一定会给他准备全乎! 人群散开一个过道,一个身穿金边墨色长袍,领口绣着血红的曼陀罗花的男子负手慢慢踱步进来。 男子身躯颀长凛凛,瘦削健壮,负手踱来,却是气势凌人,黑袍无风自动。他头上戴着束发紫晶冠,几缕发丝垂在额侧,面如冠玉,五官要比常人较为深刻,微蹙着墨画般的眉,冷冽的狭长眼眸泛出幽紫的冷光,高挺的鼻梁,似总是挂着抹冷笑的薄唇微微翘起。 他是江湖第一神医无命老前辈的唯一的衣钵弟子卜罗,年纪轻轻便继承了神医的称号,医术了得。不过流澜一直很怀疑他的医术,天下第一神医却连他师父无名子的伤都治不好,治了五年一点起色都没有,净白吃武当的米粮了,活该被掌门师兄轰下山。 “哼,知道在这里会碰到你,我今天就不出门了。真是晦气啊。”卜罗嫌弃地看了眼流澜。 他在武当那段时间,最讨厌的人就是流澜这个麻烦的家伙,闯的祸大小不断,总是连累玄阳给他擦屁股处理麻烦,最可气的是就连他难得和玄阳独处时,这个麻烦的家伙总是冒出破坏气氛! 流澜乐不可支地笑了,“哟,忘了告诉你,我师兄也来了。” “玄阳?!他来了?!在哪里!”卜罗脸色一变,全身挺得笔直,狭长眼眸急切地扫向人群,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似是很紧张。 玄阳…… 玄阳…… 卜罗把人群仔细地来回扫视了好几遍遍,就是没有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人。 呵…… 握紧的拳一点点松开,提起的心骤然坠落,钻心的痛点点痛蔓延全身,眼里难掩着失望和自嘲,“他根本不在……是了,他怎么可能会在呢,他是武当掌门,怎么可能把武当抛下呢………况且,他也不想见到我的……” 流澜摇头,师兄果然是他的克星,即使只是听到师兄的名字,都能让他变成没有脑袋的笨蛋,没有攻击力的萝卜。 以前他并不知道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也有情爱的,所以每次看到萝卜围着师兄转悠时,就以为他要拐跑自己师兄,便就一直和他作对,相看两厌。现在再见到萝卜,他才明白萝卜对师兄是抱着怎样的感情。 他还真有点可怜他了,五年前不知为何师兄就突然把萝卜赶下山了,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竟惹得师兄那么生气,连萝卜给师兄跪下,师兄都没原谅他,他当时好像还在旁边幸灾乐祸落井下石来着……不过萝卜走后,师兄他不对劲了好一阵子。 “卜先生,你们……认识?”村长看着对话奇怪的两人迟疑地问道。他被晾在了旁边半天,终于逮着机会插话了。 “不熟。”卜罗收起脸上失落的表情,冲着流澜不怀好意地一笑,流澜被他这个笑惊得全身冷颤,这厮要使坏了。 果然,只见他翘起嘴角,又对村长说道,“村长,你要小心了,不要轻信这小子的话,他一张伶牙俐齿最擅长骗人了,能把谎话说成真话,忽悠人对他而言就像喘口气一样习惯。” 说罢,看也不看流澜,转身就打算离开。 玄阳,若你一辈子再不想见我,那我,如你所愿。 “哦……?”村长虎眸一眯,盯向流澜。 卜先生和他们村子有些渊源,卜先生的师傅无命神医曾救过他们村的村长,两人一见如故结为忘年之交,生前无命神医就常常跑他们村子,免费给他们看病,就连他死前都交代了自己徒弟卜罗,要每年来趟这个村子,给每位村人看病。 所以卜先生的话他肯定是相信的。 他娘的!小肚鸡肠阴险的死萝卜,临走了还不忘阴他一把!若村长信了他的话,那他之前努力地忽悠岂不是白费了! 以前就知道萝卜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得很,他在武当暂住的那几年里,不对盘的他们没少互相阴对方,萝卜嘴上说不过他,就阴险地在暗地里找他麻烦,比如在他的酒葫芦里放小蛇,偷换掉他要炼丹的草药,他前脚闯祸,萝卜后脚就去揭发他……如此幼稚地互掐,小手段数不胜数。 没想到现在他更加小肚鸡肠,只是小小骗他了一下,竟记上仇了!真怀疑他是不是鸡肠子都没了,直接退化成了麻雀小细肠子。 刚才听到村长称他卜先生,可见是他们是熟人,还对他尊敬的很,那村长一定是信萝卜不信他了…… “卜罗!”流澜破罐子瓦摔,对着卜罗大叫一声。不能放他离开,把对萝卜的讨厌先放到一边,扒上卜罗这根救命萝卜再说。大丈夫能屈能伸,脸皮也能不要! 卜罗停住脚步,也不回头,冷冷讽刺道,“哟,流大侠这是有事?求我救你还是求我给你买口棺材?” “不劳萝卜兄挂心,只是有些事想告诉你,自从当年萝卜兄离开武当之后,我家师兄他,他……唉,现在多说无益,反而徒增萝卜兄伤心,不说也罢。”流澜看着他迟疑地说。流澜眼里透着丝忧愁,脸上是纠结犹豫的神色,口中反复提到师兄两字,却一直不,似乎有着难言之隐。 眼前黑影一晃,卜罗就瞬间移到流澜跟前,黑袍猎猎翻腾,幽紫的眼眸死盯着流澜,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去抓他的脖子。 流澜不担心他会伤到自己,便不动也不闪开,他却没有料到他身边的暗延竟出了手。风驰电掣间,暗延一手将流澜推到身后,一手格挡卜罗的攻击,撞击在一起两只手瞬间斗了数招,变幻之快旁人都看不清楚。 卜罗眼一眯,没想到竟然半路会杀出个程咬金,武功还如此之高,迅速抽回掌跃开一步,藏在宽大袍袖下的手指微动。 “萝卜,你敢毒他,就别想知道我师兄的事了。”流澜突然开口。 计谋被看穿,卜罗死死瞪着躲在黑脸男人身后的流澜,将藏在指间的毒药收回袖中,“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丑八怪,真碍事!” 暗延被流澜涂了一脸的黑色药汁,五官不辨,的确丑的很。嗯哼,等你见到暗延的真面目,你就知道你和暗延比起来谁才是丑八怪了。流澜暗笑,等着以后看萝卜的笑话。 虽然很惊讶暗延保护他的行为,但现在不是夸奖他护主的时候,最先要做的就是赶紧轰村长这一群人离开。流澜眯眼笑着拍拍暗延的脑袋安抚,“没事的,他不敢伤害我的,让开吧。”他也想不到,暗延竟然会出手保护他。 听完流澜的话,暗延点头,却还是不肯让开,依旧固执地挡在前面不让开,绷紧全身蓄势待发,漆暗无神的黑瞳紧盯着卜罗的一举一动。 哎?竟然不听他的话了!流澜瞪大眼,抬手轻轻拍打两下呆木头人的头,“暗延,让开。” 暗延眉头一皱不皱任由流澜的拍打,脚下不挪动半步。 眉毛一竖,心里莫名冒出一股火气,流澜下手不轻地砰砰继续拍打,“暗延,你竟然不听话了!我有很重要的事,快让开!” 暗延被打得头一歪,扭头看向气得抓狂的流澜,眼里是无辜不解,垂下眼眸,他木讷开口,“我听话。”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让开。” 流澜气极,“那你蹲下!举着手打你我胳膊累!” “哦。”暗延想也不想就要蹲下去,蹲到一半却又被流澜一把拉起来。 “笨蛋,该听的不听,不该听的却听……”流澜无奈地揉揉暗延的头,正要教育一番,却突然被卜罗不耐地打断。 “恩爱完了没啊!流澜快点说玄阳的事!”这两人在他面前秀恩爱,自己有爱的人却不能相见,气得他火大,口气变得也不好。 流澜挑眉,意有所指地说道,“你和师兄的私事……这么多围观的怕不太好吧?” “……”卜罗还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么,偏偏流澜就是吃定了他不可能不想知道关于玄阳的任何事。他走近村长,微微扬头,说道,“他是我朋友的师弟,我以我的名声担保他说的是真话,刚才只是和他开了个玩笑。村长,天色黑了,你还是快带着村人们回村吧。” “可,可是卜先生……”村长犹豫地还想说什么,卜罗打断他,脸色明显地有些不悦,“你连我的话都不信么?需不需要我拿我死去的师傅发个毒誓呢?” 见卜罗生气了,村长连声说不敢不敢。虽然他年长要比卜罗大一辈,但是卜罗却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卜罗近些年治好了不少他们村人的疑难杂症,是村人的大恩人啊。既然卜先生都担保了,他还能再坚持什么呢,只得匆匆道了别,连忙带着村人们离开。 临走前,村里的女人们色性大发地抢着亲流水的脸蛋,被人调戏了的流水气得小脸都青了。 第二十一章 流澜的真实? 更新时间:2012-06-06 流水迈着小腿回到流澜身旁,拿出自己的素青色手帕一遍遍地擦脸上的口水,他总觉得那一群女人的口水还留在他的脸上,怪怪的,恶心死了。 流澜被水儿子的这一举动逗得哈哈笑,看着水儿子气得鼓鼓的脸蛋因为反复擦拭而泛出一层红晕,就越发觉得他的宝贝儿子可爱极了,像只被炸毛的小猫,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一把。 他抽走了水儿子的手帕,眯眼笑着摇摇手指,“再擦咱们漂亮的小脸蛋就要破了哟。被女人亲是艳福,应该好好享受才对,不能嫌弃的咯水儿子。” “还我!” “不还,想要回你的小手帕的话,过来亲爹爹一口~爹爹就还给你哟。”流澜故意将手帕举高,在流水的头顶飘来摇去地逗弄他。 流水的小眉头打了个结,深深地嫌弃着这个举动幼稚无聊的白痴男人。 “水儿子,不准嫌弃爹爹!”被流水的表情打击到的流澜抑郁了,心智太成熟的孩子一点也不好玩,逗弄不成还被他当成傻子看。 唉,水儿子傻乎乎点多好,任凭自己揉捏欺负。 流水无奈脸,认真道,“你身上有哪点地方是让我能不嫌弃的?” 流澜被水儿子这句话深深地伤到了,蹲地上画圈圈。 流水抢回自己的手帕,深沉着小脸,低头把手帕塞回衣袖里,小声地自言自语,“女人真可怕,我才不会喜欢。” 流澜没有听清水儿子在嘟囔什么,也就没有纠正流水的这种错误的观点,以至于以后当流水给他拐了个男儿媳时,让他悔不当初,自己当初怎么没有及时的纠正自己宝贝儿子的想法!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看到一大一小的互动,卜罗不禁挑挑眉,这家伙什么时候喜欢上小孩子了?哼哼,他不是最喜欢把小孩子都吓哭么,怎么还管他叫儿子? 伸手指着流澜身边的小男孩,卜罗随口一问,“喂,这难道是你的私生子么?” 却不料流澜竟真笑眯眯点头,“哟,萝卜你难得地聪明了一回嘛。郑重介绍下,这是我聪明伶俐机灵聪敏的乖乖儿子,流水。” 噗—— 卜罗瞪大眼,不顾形象地冲着流澜开吼,“你少骗人,我就随口一说,你还真顺杆子爬上了!难道你拐骗了别人家的小孩?你祸害自己就成,别再祸害别人家的孩子了成不!” 流澜翻了个白眼,看吧,村人一走完这家伙立时就变脸,这根萝卜就喜欢在人前装模作样,维护自己高高在上的神医形象。 “水儿子,告诉这根萝卜,你确实是我流澜的儿子没错。”流澜微抬下颌奸笑道,唇角大大勾起,炫耀似的拍拍流水的小脑袋。 “切。”流水斜眼小小鄙视了他下,然后扭头转向一直盯他看的卜罗,上前走了几步,小脸一本正经地颔首,有礼貌地回答,语气中颇带着些无奈。 “抱歉,让你见笑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个徒有个脑袋却没智商整天就爱傻笑的男人的确是我家笨蛋爹爹没错。” “扑哧——” 卜罗被眼前这个人小鬼大的小男孩逗得没有形象地笑噗了。明明顶着小娃脸却说出这么成熟无奈的话,真是让人不得不捧腹大笑。 “是亲的还是认的?”笑够了,卜罗有兴趣地问道。 “认的,他那种智商怎么可能生出我这么聪明的儿子。”流水耸肩。 卜罗顿时又乐了,“嗤,我猜也是,他那囧脸样也不可能生出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 画圈圈的某人被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刺激地悲泣了,暴跳而起。 流澜将胳膊搭在暗延肩上,整个人偷懒地靠在暗延身上,将自己的脸凑近自己的仆人,水雾潮湿的双眼可怜地眨啊眨。 “呜呜,水儿子好伤爹爹的心啊,你爹爹我明明潇洒英俊风流倜傥聪明才智得很,哪有很笨。暗延你说主人我是不是很聪明?” 暗延面无表情地看了半响凑近的俊秀脸蛋,黑色深潭似的眼眸默默移开,落在别处,然后迟疑地,点点头。 “看吧!嘿嘿,还是我家暗延有眼光~”流澜高兴地拍拍暗延的脑袋,像是在夸奖一只巨型大犬。 流水一脸鄙视地看天,已经懒得再看流澜了。他又在欺负呆木头暗延了,忽悠他说假话,他难道没看到暗延点头点得很迟疑么! 卜罗太了解流澜的自恋,干脆无视掉。 他视线转向流澜靠着的那个黑脸男人时,不禁又想起他刚才碍了自己的事,心里不爽得很,眯起暗紫的眼,伸手一指越看越碍眼的黑脸暗延,他冷冷地问道。 “这个丑八怪又是谁。” “他是我半路捡的仆人,目前失忆中。”流澜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带过。 “你什么时候有了在路边捡小猫小狗的爱好了。”卜罗瞬间黑了脸,这个流澜就是爱招惹麻烦,人失忆好说,偏偏却是个江湖人,武功还很高,怎么看这人都会是个麻烦。江湖人素来都是招一身恩怨情仇,混乱的江湖关系理都理不清,也不知道此人的身份,万一再是个无恶不作杀人如麻的江湖败类…… “流澜,我劝你丢开这个麻烦!”卜罗厉色严声,语气强硬道。他才懒得管流澜,可偏偏他是玄阳疼爱的师弟,他不能不管! 他不想看到……当哪天他爱的那个人的疼爱的师弟出了事,那个人痛苦哭泣的样子…… 流澜叹气,他刻意一语带过暗延,就是怕萝卜会是这种反应。萝卜缺点一箩筐,他就有一个惹人讨厌的优点,那就是——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感觉到自己靠着的呆木头全身僵硬,他的手还不自觉地拽紧自己的衣袖。流澜勾起嘴角,轻笑着伸出手指戳下那板着黑脸,“我认为你不是麻烦,那你就不会是麻烦。所以,暗延,我不会丢下你的。” 原以为暗延就是根呆木头,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想,现在看来并不是呢。他听得懂萝卜的话,所以他现在在害怕,害怕他丢下他。 见流澜一点也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卜罗气得就想甩袖撒毒毒死他,偏偏他这个百毒不侵的体质自己的毒药还奈何不了他,喂他毒药还不如喂条狗呢! “流澜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不要觉得你脸长得糊弄人看起来像二十岁的你就真的是二十岁了,快三十岁的人了就不能成熟点老实点,别给玄阳操心了?!” 流澜睨他一眼,摆摆手,“我知道你嫉妒我长得年轻,我会谅解你的。话说,生气容易变老,你再气来气去,你就可以当我师兄的爹爹了。” “呸!我懒得管你了,快点把玄阳的事请告诉我,告诉完我立马走人。” “萝卜,你这是要抛弃我了么?”流澜泫然欲泣。 卜罗一口气哽在胸口差点没一口背过去,脸色难看地颤着手指,“你、你现在太不要脸了……” 流水默默捂脸。 暗延默默拽紧流澜的衣袖。 流澜淡定摸摸下巴,笑眼眯眯,“好说好说,我的脸还没丢光呢。”他突然面色一整,恍如变了个人般,眼里见不着一丝笑意,眼神犀利,严肃地看着卜罗,“卜罗,我需要你的帮助。” 卜罗慢慢眯起眼睛,双手环胸,翘起嘴角道,“流澜,好久没见过你认真的表情了。说吧,什么事?” “我需要一辆马车,对于你来说,很容易借到吧。” “哼,等着。”卜罗甩袖离开。 他就是算准了自己能在村子里借到马车吧。 真是狡猾的混蛋,人疯疯癫癫时总是气得人要死,人正经时就只会算计别人,真是奸诈地把人耍得团团转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性格转换地反差太大,以至于他一旦正经起来,别人很难不照着他说的去做。 就像现在又不知不觉被他的命令牵着走的他! “……这又是你一个人格?”待卜罗走后,流水瞪着双眼紧紧盯着身旁这个和流澜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他无意识地咬着嘴唇迟疑地问道。 现在眼前这个流澜太让人陌生了,不同于疯疯癫癫疯言疯语时的流澜,这个流澜充满神秘,深沉锐利的双眼给睿智,给人看穿一切的感觉。 “呵,当然不是。”流澜抿唇,眼眸里闪过浅浅笑意,轻轻弹了下流水的额头,“不过,不管我是怎样的性格,我都是流澜,你的爹爹。” 水儿子,用你的双眼亲自来观察你的爹爹吧,流澜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将把我的所有一面展现给你看,我的儿子。一个人会戴着各种不同的面具,却总把最真实的自己掩藏起来。 用心去了解吧,流水。我就在这里,将慢慢地摘下我所有的面具,等你认识最真实的我。 流水抑郁地小手捂住头,嘟着嘴不满地看着这个相貌一样感觉却又完全陌生的流澜爹爹。 呆呆不语的暗延低头看着自己拽着流澜衣袖的手,漆黑的双眸闪了闪。 嗯……不管怎样的流澜,他就是他! 第二十二章 马车夜谈 更新时间:2012-06-09 漆黑的官道上,半空悬挂的圆月投下一地的清冷月光,树影婆娑,黑影幢幢。在寂静无声的深夜里,偶尔的虫鸣都显得格外吵闹。 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随着声音越来越接近,虫儿都隐寂在黑暗中,不再发出鸣叫,很快,一辆马车颠簸地急驶而过,马车上坐着无表情的黑衣人,黑袍几乎融于夜色中,血色的曼陀罗却是依然妖艳。幽深紫眸冷漠,飞快地抽甩着马鞭,鞭得前头的大马嘶鸣着狂奔。 而马车后面还紧跟着一匹像球一样的……肥马,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拼命迈动着粗粗的肥腿,紧跟着前面的马车,哒哒地扬起漫天尘土。 此时此刻在颠簸的马车里—— “萝卜果然厉害,真的借到马车了,这马车虽然小了些旧了些,但勉强看着还顺眼,就是座位硬硬的坐着难受死了,唉,早知道就让你再准备软垫和毛毯了。”一坐上马车就又变回疯疯癫癫性格的流澜一路上在马车上叨叨个不停。 正在外面驾车的悲催车夫是卜罗,他忍受着尘土飞扬夜露寒风,心里已是不快至极,一路上还要忍受着流澜的魔音穿耳,让他更加备受煎熬,心里愈显暴躁。 听到流澜又在牢骚马车不好,一会东嫌弃一会西不满,气极的卜罗掀起车帘,火大地冲马车里吼,“再废话就把你丢下车,陪着你的肥马跟在马车后头跑去吧!还有,为什么是我驾车啊!” 看着此时形象全无,满脸尘土脏兮兮的卜罗,流澜笑得很无良,眨眨眼,无辜地说,“水儿子太小,短胳膊短腿的怎么可能驾车呢,暗延是伤患伤口还没痊愈更不能驾车,至于我嘛……除非你想马车没跑几步就撞上树,车毁人亡……这里长着脑袋又没受伤四肢健全且又会驾马车的大活人只有你一个,所以咯,不用你用谁呢。” “……切!这次算我栽了,下回我一定讨回来。到了下一个小镇,你必须把玄阳的事通通告诉我。”卜罗扭回头,黑袍扬起,抽动马鞭,狠狠甩了前面跑的马几鞭子,马儿嘶鸣着狂奔。下次流澜他再顶着一张严肃骗人脸,他也不会上他的当了! 流澜摸摸下巴无所谓地笑笑,嘛,还不知道小肚鸡肠的他么,如果不报复回来他就不是萝卜了,嗯哼,到时拿掌门师兄当挡箭牌看他如何晓得了手。 流水小小的身子被马车颠得摇来摆去,马车突然一个急转弯,他一时没有抓稳,小小身子就甩出了座位,幸好被一旁的流澜稳稳接住,没有撞到马车地板。 流澜抱着流水放到自己腿上,笑眯眯捏把水儿子嫩嫩小脸蛋,“第一次坐马车怕不怕?坐爹爹腿上睡会吧,睡醒了就到城里了哟。” 嫩滑软乎乎的手感让流澜爱不释手,把水儿子的脸蛋当成面团似的揉来捏去,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了弯弯的线,要把水儿子再养肥点才行,肉嘟嘟的多可爱。 把一个小小的娃子养在身边,亲眼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也是件不错的事呢。 瞥了眼又调戏自己的爹爹,流水挣开他的怀抱,小胳膊小腿爬回旁边的座位坐好,紧紧抿着嘟嘟的小嘴巴,抓紧坐垫紧绷着小身子,闪亮的大眼睛里透着顽固的执着。他是男子汉,不需要躲在别人的怀里寻求保护。 唉,流澜无奈地揉揉水儿子的小脑袋瓜,深切地对这个心智成熟固执要命的儿子一点办法也没有。明明是个才六岁的小娃,却像个大人似的逞强,一点也不示弱。这个不服输的性子也不知随谁,是他那命薄早逝的母亲,还是那个多情又无情的先帝? 水儿子啊,你一直很努力地让自己变坚强,不让自己成为别人负担,聪明如你,就像个大人般不需要别人担心。 但是,水儿子你可懂,聪明懂事不需要别人担心的孩子,反而是最让人担心放不下的。 流水扭头瞪眼流澜:别总还是揉我的头! 流澜挑眉,又狠狠地蹂躏了把水儿子柔软的头发,眼睛笑眯眯:你可是我的儿子,我乐意哟。 流水沉下小脸蛋,扭头闭上眼,不和这个幼稚的爹爹一般见识。 见儿子赌气地不搭理自己了,流澜才收回手,环抱于胸闭目养神。耳边听着马车外呼啸着的风声,哒哒的马蹄声踏碎了夜的寂静,颠簸的摇晃中,马鞭肆挞,尘土弥漫扬起,路在遥方。 不知过了多久,流澜突然睁开双眼,伸手将不知不觉迷糊过去身子渐渐歪向一边的流水揽入怀里,手轻轻扣住小脑袋让他贴着自己的胸口,舒服地入睡。 流水无意识地动动脑袋,蹭着流澜的胸口,却没有醒过来,而是寻了个更舒适的地方继续睡。 流澜笑了笑,点点水儿子的额头,眼里一片疼爱,“最后这还不是撑不住了么。逞能的小家伙。” 说实话,最开始带着这孩子时,心里其实是万分不情愿的,他讨厌麻烦爱哭鼻子的小鬼,但他毕竟是他认的孩子,也是未来里唯一的孩子,抱着一起生活试试看的想法,而没有把他丢给师门,结果慢慢相处下来,却是越来越喜爱这个孩子。 流水不似一般的孩子,他很乖,从没有哭过,即使跟着他风尘仆仆地赶路饿肚子,他也从未有过哭闹过,有过一句怨言。他的水儿子永远会咬紧唇,迈着小腿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他的水儿子也很聪明,人小鬼大,机灵敏捷,有时比一个大人还要懂人情世故,行为举止有板有眼丝毫不逊色一个成年人。 水儿子常让他气得牙痒痒,总是嫌弃他这个爹爹,很少叫他爹爹,但他却知道,水儿子其实很依赖他,一双大大的眼睛总是紧紧追随着他,等他发觉看过去时,他又慌慌张张扭开脸,假装看别处,小脸通红。 呵呵,也就是这样一路上不知不觉喜爱上这个孩子了,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想好好地疼着,好好地宠着。 他的手轻揉着流水的软发,眼眸低垂,柔和的流光闪烁。 突然想起某件事,流澜抬起来看向对面,暗延笔直地坐着,漆黑的脸融在黑暗里看不清楚,但直觉告诉流澜,暗延在睡觉,呼吸轻浅均匀。 流澜盯着他看了许久确定他在睡觉后,才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玉佩不过巴掌大小,长方形没有棱角,玉佩通身白色,玲珑剔透没有一丝杂质,还透出一股冰凉感。抚摩着这块玉佩,流澜眼眸深沉。玉佩正反面并没有雕刻什么图案平滑干净的佩面上只刻着俩字,龙飞凤舞的字体勾勒出的是——暗、延。 这块玉佩便是那天从暗延身上抢来的那块,当时只粗粗瞄了一眼,觉得暗延大概是他的名字,没有细想就把这个名字还给他了,独独贪污了这块玉佩。 恐怕当时是他的财迷心在作祟吧,人财两得,就算以后他恢复记忆也不怕人跑掉了。挑挑眉,流澜勾起个坏坏的笑。 把玩了会玉佩,指腹摩擦着苍劲的刻痕,想了想,掏出随身的匕首在玉佩背面刻了下去,几个挥洒后,流澜看着自己的大作笑得一脸狡诈。 收起玉佩,他一巴掌拍上闭着眼睡觉的暗延的脑袋,声音很不大力道却很重,暗延立马被拍醒了。 暗延睁开眼,漆黑的眸子里带了少见的情绪,微恼的眼神一闪而逝。他那比往常更幽深透不进光的眼眸默默看着拍醒他的流澜。 “咳咳。”流澜心虚地干咳两下,目光游移就是不敢对上那双没有情绪暗沉的眼睛,他刚才对上他的眼睛,怎么有种他被怨念的错觉啊…… “暗延,刚才萝卜攻击我时,你为什么要救我?”因为流水在睡觉,他刻意压低声音问道。 因为刚睡醒,暗延显得比平常更呆了,他足足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摇摇头,“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知道,不想让你死掉。”他想也不想,几乎是脱口而出。 ……… “啪!”流澜伸手拍了下他脑袋,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却要比笑更难看些,“笨蛋,爷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死掉呢。不过不愧是我的忠仆,时刻把主人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值得嘉奖。” 下一秒他捂上暗延的眼睛,“闭上点睡觉!” 流澜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暗延僵住身体,然后慢慢地放松下来,眨眨眼,眼帘上是软软的手心,是一个叫流澜的人的手心,这样想着,即使深陷在黑暗里,心意外地觉得很踏实。 捂上暗延的眼睛后,流澜就抿起嘴,带笑的眼渐渐去了笑意,盯着暗延黑漆漆的脸,深深的眼眸闪烁着不明的光,不知在想些什么或想起了什么。 手心被暗延眨动的睫毛弄得痒痒的,一直痒到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 真是捡到了个十足的笨蛋。 和那个总是穿着一身白衣跟在他屁股后转悠的笨蛋一样的笨。 他从来都不曾希望过,谁为他而死。 以前是彦非,那个明媚的少年白衣上绽放了血红的莲,妖冶,是死亡。 彦非,自私如你,从不曾问过我想不想,要不要,便拿自己的生命作了决定,成全了自己,却让他独自承受一生的伤,背负一生难以忘却的痛苦。 拿你的命换来我的命,却让我比活着更痛苦。 你想我让我一生都好,你可知,我却再不能安好。 带上笑的面具,藏住哭的自己。 流澜盯着暗延,表情严肃。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有人可以为他去死。这次,他绝对不允许,这个呆笨的男人为他去死。 番外 一:流水的童年 更新时间:2012-06-12 流水原来不叫流水,也不叫小风,他以前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的他从出生起就和一个女人住在一个荒败的院子里,小小的他一直睡在一个篓筐里,篓筐里铺着柔软绸布,那是女人仅有的一条最好的裙子。 后来他学会爬了,女人离开的太久时,他就能爬出篓筐寻找女人了。 一双大大的湿润黑瞳好奇地张望,映入他眼里的是冷宫破旧的院子,四方的天空,高高的灰白色院墙,像牢房,阻隔了外面的世界,褪了色的朱色砖瓦,院内是一片破败荒芜,叶草丛生,枯死的树木,连麻雀都不来停栖。 他笨拙地爬出篓筐,却不小心被藤条划了胳膊。很疼,他哇哇地哭起来。他知道,只要他一哭,女人便会出现。 很快那个女人跑过来,很温柔地抱起他,亲亲他的小脸蛋,把他抱在怀里轻柔地处理伤口。 他止住了哭,挂着泪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女人。女人低垂着细柳黛眉,长长的睫毛掩住似水的眼波,素白的脸不施一点胭脂,粉红的唇总是浅浅扬起,绽开一抹芙蓉笑。她的头发很长很乌黑,却并不精心盘起,而是长长的垂下,只用一条白色绸带束于身后,即使是一身的麻布素装,也遮掩不住女人那婉约漂亮的气质。 他再大了些的时候,能说些简单的字了。女人开始给他讲故事,讲女人在宫外的事和她在宫内的事,有些他听得懂,有些却不懂。小小的他隐隐觉到女人的不开心女人的悲伤。所以他很少哭,很乖很乖地窝在女人的怀里,睁大眼睛听着女人讲述的故事。 女人说她生活在诗画的江南,香书世家,父严母慈,恩爱和睦,家中还有个年幼顽劣的弟弟,女人本来一直想服侍在父母左右,却被乡里无赖霸王赖上,窥伺其美色终日纠缠,其父不得已只好将女儿送进宫中当个宫女,躲个几年待到期满再回来。 在同一批入宫的宫女中,女人的相貌并不是最绝色的,却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柔婉约,恬静似水,别有一番温雅韵味。总管便把她派到了皇帝寝宫侍候,她从未想过要得到皇帝眷顾荣华富贵,她只想期满后离宫,再回到那烟雨的江南,如诗如画的家乡。 结果变数来得太过突然,无情地打破了她的所有幻想——皇帝醉酒宠幸了她,年迈的皇帝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压倒在地,寝宫金黄摇曳的珠帘被扯落一地…… 第二日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扔进在冷清阴森的冷宫,罪名是**后宫媚惑圣上,罚侍候冷宫的主子,终身不得走出冷宫一步……与其说是侍候,倒不如说是变相幽禁。 讲到这里,女人就会亲亲他的额头,柔柔地笑,她说,我不怪皇帝,也不怪皇后,因为我有了你,你是上天赐给我的最大恩赐,我的孩子。 似懂非懂的他其实已经知道,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可是她从来都不让他管她叫母亲。 每次他用稚嫩的童音试着叫她娘亲,发音有些生疏不准,便叫成了“凉亲、凉亲”,女人笑而不语,一次也没应过他。 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在他模糊的印象里,女人总是这样浅笑着说,她柔柔的眼眸中倒映出一个小小的幽碧西湖,下着缠绵哀伤的细雨,缭绕着吹不开的薄雾。 女人住进冷宫两月后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怀着私心的她没有声张,而是偷偷生下了他,养在身边,即使被送衣食的老嬷嬷撞见,也谎称是冷宫里某位主子的孩子,由她带着。 进了冷宫的主子,便是等于被皇帝遗弃的人,自然生出的孩子也是被遗弃的,管她的孩子是不是龙种,凡是这幽幽冷宫里出生的孩子,皇帝都是不会承认其是龙种的。 老嬷嬷自然也懒得上报这小娃,是不是龙种还没准呢,也许和某个侍卫私通的杂种呢。 待他再大些时,思考的东西多了,他才慢慢懂得冷宫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 冷宫,就是个囚牢,关进冷宫的人便是任其自生自灭,绝望的境地能活活把人逼疯。每夜都有隐隐的哭号从冷宫深处传出,撕心恸人,凄厉惨绝。 那是被黜的嫔妃,关在永不见天日的冷宫,最终被逼得恍惚疯傻,什么也不记得,只会嘻嘻地傻笑,或对着墙一遍遍梳着头发,眼里恍惚茫然。 他躲在大门后偷偷见过她们,一群女人在一个大大的院子里或坐或躺或跑着,而他的母亲则轮流地给她们耐心地洗漱梳妆,也许是女人身上有让人心宁安静的气质,女人帮她们梳头时,疯女人们总会变得很乖,痴痴笑着不吵不闹。 再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个看守冷宫的老侍卫纠缠女人,拉扯着女人的衣裙,女人很厌恶他,打了他一巴掌,老侍卫怒气冲冲地说了些什么就走了,然后女人抱着他默默地流泪,眼泪掉到他的脸颊上,他就鼓起脸说,不许哭。 女人说,那个男人是冷宫的侍卫总管,是个不能得罪的人。 不知为什么,尖嘴猴腮的老嬷嬷再也不来给他们送饭了,他很饿,眨着眼看着女人,女人却一直默默地掉眼泪。 第三天,他已经饿得迷糊了,女人则是呆呆地看着天空,眼睛里是死一般的绝望。 西湖里的水枯了,雾散了,剩下的是死寂的空洞。 第三天晚上,女人没有让他和自己睡,而是把他放到隔壁的小屋。等女人走后,他鼓着脸一声不吭爬出房门,他要找女人。 他却看到那个老侍卫走进了女人的房间。 他跌跌撞撞走过去拍打门,可是打不开。他听到了,女人在房里哭,她在喊救命,还有男人的大笑,混乱的声音冲进他的耳朵里,头痛欲裂,几乎让他崩溃。他像疯了一般,死命地拍打的门踢门,可是门没有开,里面混乱的声音几乎掩盖住了他的拍门声。 小小的手拍红了,肿了,痛得都握不紧。 门里除了男人粗粗的喘息声,却再没有听不到女人的声音了。 他听不到女人对声音了。 三岁的他第一次感到害怕了,黑暗包围着他,院子里好黑,好冷,他找不到女人了。 娘,娘,娘…… 黑暗里好像有怪物在盯着他,他害怕极了,咬着唇转身跑回小屋子,却被门槛绊了一脚,狠狠摔在地上,全身都摔痛了。 他哇哇地哭了,他要娘,娘,娘…… 娘,好痛,我好怕…… 女人一直没有出现,他哭累了,眼睛也哭肿了。默默爬起来,一拐一拐地爬上床,缩进床里拿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再也哭不出眼泪的双眼睁得大大的,盯着黑暗的角落,眼里的光彩一点点沉寂下去。 第二天,女人来叫他起床,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 他很乖地爬起来,洗漱,然后埋头默默地吃饭,他让自己不去注意看女人憔悴苍白带着伤的脸颊。 某些残酷的现实,小小的他在昨晚便已明白,但他太弱小,无力改变,也无力保护女人。 他第一次学会了恨,恨自己,太过弱小。 从此以后,他没有再在女人面前哭过。每次那个侍卫再找女人时,他都会躲进橱子里,把小小的自己缩成一团,藏进黑暗里。 后来,他四岁了,女人的身体却累垮了,身心俱惫,再也支撑不住,被病痛折磨摧残着,一趟便躺了整整半年,没有药治病,便一直拖着,拖着。 他亲眼看着女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枯瘦,止不住的咳嗽,一直把手帕都溅上一片血红,最后她连话都出不出来了,一天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一天里她只能清醒一小会,双眸霎时明亮,如江南波光潋滟的湖面,清澈透亮。每次她清醒时,都会把小小的他抱紧在怀里,一遍遍地抚摸他的头,似要对他说什么,声音嘶哑,却说不出来。 在那个叶子快要落光的季节里,冷风席卷着破败的院子,吹起落叶漫天,那天,她最后一次睡着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娘,你累了,静静地睡吧,我不打扰你。 他贴在她的胸口,没有哭,安安静静地陪着娘一起睡。 娘只是睡着了而已,我要守着娘醒过来。我很乖,不哭,哭会吵醒娘的。 他一直守在女人的尸体旁,一步也不离开。他要等女人醒过来,等女人再对他温柔地笑。 仅仅四岁的他,还从未认识死亡为何物,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死亡,他并不知道女人已经死了,没有人教过他。 他天真地想,娘睡够了,病就好了,娘就醒了。 他没有等到女人醒过来,却等到了哑嬷嬷。 然后哑嬷嬷代替了女人留在他的身边,没有人注意到冷宫中多了个老妇人,或者可以说是根本就不在意。 哑嬷嬷告诉他,他的娘去世了。 他不信,他说,娘累了,她在睡觉,不能让人打扰她,要让娘安静的睡觉。 哑嬷嬷说,那把你娘葬在树下吧,那里很安静,没有人再能打扰她。 于是他把她葬在树下,黄土盖住了女人的容颜,那张深深刻在他心里容颜。当时下着最后一场秋雨,很冷,冷浸骨髓。 雨中,枯树下,是座矮矮的坟头。 哑嬷嬷说,没有名字么,以后你就叫小风吧,希望你以后像风一样自由。 他点点头。哑嬷嬷很厉害,她似乎知道皇宫里的所有密道。 哑嬷嬷给他从不同的地方找来了很多书,教他识字,念书,教会他许多东西。 他性子越来越安静,脑袋越来越聪明。 他第一次动脑筋算计人,是设计陷害曾经欺负过女人的那个侍卫,最后侍卫被杖毙了。他藏在角落里偷偷看着行刑,这是他第二次接触死亡,也是他亲手导演的死亡。 老天给了他聪明的头脑,他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小小的他已有了大人的头脑。但他并不快乐,因为他太早接触了现实,太早逼迫自己长大,太早抛弃了天真无邪,早得他都忘记了快乐是怎样的。 直到一天,一个男人突然从天而降,最先映入眼里的是一双带笑的眼睛,从此,他的命运被改变了。 从此,他叫流水,他有了个笨笨的总是爱笑的爹爹。 第二十三章 瑞云镇 更新时间:2012-06-15 卜罗驾了一夜的马车,终于在清早驶到了瑞云镇。天蒙蒙亮,太阳刚刚升到地平线上头,远处的房屋烟囱升起袅袅炊烟,鸡鸣狗吠声此起彼伏。街道上已开始热络起来,赶着清晨时段卖新鲜蔬菜鱼肉的摊子早早就挨着道边摆好了摊子,摆了长长一条街道似望不到尽头。 小贩们高声吆喝着,叫卖声一家高过一家,吸引着过往的行人。 买东西的行人大部分是妇女或老人,挎着篮子走走停停,挑剔地看着摊上的货物,有时也会蜂拥挤成一团,争抢物美价廉的货品,席卷一空。 偶尔人群中也会飞奔跑过一群顽劣的孩童,横冲直撞地撞了行人或摊子,惹大人怒斥。 瑞云镇,这是个很祥和不被江湖眷顾的小镇,说它是个镇,但其实这个小镇才比一个村庄大上一点,总共才几百户人家。因为这里地形较偏僻,商路不发达,渐渐地很多人都搬走了,最终只剩下不愿搬走的几百户人家。 瑞云镇中并没有什么江湖帮派,也甚少有江湖人路过此地。这里的每个人都平凡且安乐地生活着,不被江湖打扰的他们,每日只需操劳家中琐事,不用在江湖血雨中提心吊胆地活着,亦不用终日恐惧自己会招惹到什么江湖是非。 卜罗在一家客栈门口停下马车,打算在这里整顿休息。 客栈不大,算是个两层小木楼,也不是很豪华精致,朱红色的大门上好几处都落了大片的漆,门槛都破旧的东缺一块西少一块,连门顶的牌匾挂得都有些歪歪扭扭,上面的几个大字“客来居”更是斑驳点点暗淡无色。 “好困~!” 一下马车,流澜伸着懒腰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手捂着张大的嘴,眼角都溢出几滴泪花。 卜罗没好气地冲着地面甩了一马鞭,赶了一夜的马车,他现在心情极度差,幽紫的眼眸里冒着血丝,眉毛高高吊起,面色十分不善,“大爷我在外面赶了一夜的马车,吃了一夜的尘土,你却在里面舒舒服服睡大觉,现在还喊困,你是想找茬还是想找打!” “哎呀……哈欠--”正要说话,流澜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着萝卜更加黑的脸色,他倏地捂着嘴躲到暗延身后,“哈,其实我也一夜没睡,在马车里心想着萝卜你就在外面驾车,独自忍受着风寒夜冻尘土风扬,我怎能安心在马车里睡觉呢,所以我也就没睡陪了你一宿哟!”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卜罗咬牙切齿冷冷说道。 “萝卜你好伤我的心哪,我对你如此真诚你却还要怀疑我,呜呜,我真可怜……”流澜从暗延背后探出头来,咬着袖子假哭道。 卜罗重重哼了声,表示他的不信。 暗延分不清真哭假哭,傻呆呆扭头盯着流澜的眼睛看。 流澜被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眸一直盯着,饶是他再怎么厚脸色,也经不住这么**裸的盯着。咳了一声,流澜佯怒道,“盯着我作甚!” “你哭,我在看眼泪……看不到。”暗延老实回答。 眉抽了抽,流澜一巴掌拍他脑门上,真是笨蛋,爷在装哭,有眼泪才怪! “流澜,你再打他他也聪明不了的。”看着暗延又被他的笨蛋爹爹欺负,而暗延又傻兮兮地愣杵着给他欺负,流水摇着小脑袋无奈地说道。 卜罗没有兴趣再闹下去了,他累得要死,现在只想找个床就立马趴下。长腿一迈,丢下流澜几人率先走进客栈里,将马鞭扔到柜台上,紫眸微眯,扫了眼柜台后面留着山羊胡子瘦巴巴的掌柜,“听好,我要三间上房,里面备好热的洗澡水,还有再去把我的马车牵去喂些饲料。” 胆小的掌柜被马鞭摔柜上的声音吓了一跳,以为是镇上霸王要来砸店的,举起账本蒙头就要往柜底下钻,钻到一半听到卜罗的强势的吩咐,才又放下心地蹭蹭爬出来,抖着袖子擦擦满头的虚汗,脸上推起笑,“呵,呵呵,刚才掉了东西,客官还有什么吩咐?要不要备些酒菜?我们店的饭菜可是色香味俱全,包客官吃了满意。” 卜罗扭头看了眼还站在门外的那三个人,对掌柜点点头,“那再备上一桌子好菜。”顿了下,又补充道,“不要上酒。” “好嘞,安子带客官上楼,备好洗澡水,小心伺候着。平子去把门外的马车带到后院喂上好饲料,再把马车好好刷洗一遍。” 瘦巴巴掌柜刚一唤完,正在擦桌子抹凳子的两个小二放下手里活立马跑过来,一个领着卜罗上楼,一个捧着马鞭去客栈门外牵马车。 俩小二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穿着一身灰布短打衣裤,肩上搭着挑干净的白抹布,瘦瘦高高眉清目秀,看起来很精神。若是多看几眼便会发现他们长得很相像,眉宇间更是神似,一眼便知这俩小二是亲生兄弟。 小二安子似乎有点怯生,局促地拽紧衣角,一直不敢抬头看客官,低着脑袋哆哆嗦嗦地领着卜罗上楼了。 小二平子两眼笑眯眯,咧起嘴欢快地笑着迈出客栈。他一出客栈发现外面还站着三位客官,他连忙跑过去热情地招呼,“客官快里面请,刚才的爷已经订了三间上房,几位旅途劳累,快请进去好好歇息,小的把马喂了再去伺候几位爷。” 流澜留心看了几眼眼前这小二,他的个子挺高,身板单薄,长得清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朝气,稚嫩的脸看起来大概十五六岁。 “小二兄弟不知怎么称呼?” “小的叫平子,平安的平,爷有什么事吩咐小的便可。”小二平子站得规规矩矩,头微垂不与客官对视,眉眼弯弯,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 “好名字,平安,起这个名的人定希望你一生平安无所他求。” “是小的老母起的,小的还有一弟弟叫安子哩。老母说她不想俺们哥弟俩将来大富大贵,她只求俺们平平安安的。” “当小二当了多久了?每天辛苦么?”流澜眯眼笑拍拍他的肩,很关心地问道。 流水斜眼,有点奇怪他干嘛无缘无故和个不认识的小二扯起家常来。 小二也是一愣,似有点意外一个客官如此关心他这么不起眼的小人物,但他很快回过神,笑得更加灿烂,“当了几年了,小的干活已经习惯了,一点也不累。” 流澜点点头,继而眯眼笑凑近小二平子,突然伸手一指,“那匹肥肥的马也要拉去喂哦。” “好嘞~爷你放心,小的定把俩马儿喂得肚子饱饱的。” 平子笑嘻嘻点头,然后扭头顺着客官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马车后头,在一片逐渐翻滚靠近的飞扬尘土中,一只巨大的“球”在哒哒声中“滚”过来。 小二平子不由瞪大眼,错愕地张大嘴,他说话的声音都抖了抖,“这这这……是马?” 流澜不可置否地点点头,笑眯眯拍拍小二肩膀,“我可就把我的爱马交给你了,平子可要把它喂饱哟。” “呃……是是!”小二点头如捣蒜连连应道。 流澜满意地牵着流水走进客栈,暗延紧紧跟在流澜身后,但始终隔着一步的距离,不远不近。 “欢迎三位客官,快请进快请进,浴桶已经备好,客官好好歇息,饭菜正备着。”掌柜从账本里抬起头,半个身子探出柜台,笑呵呵挥着手热情招呼,头一扭瞥到楼梯旁站着人,立马变脸,横眉怒目,恶声低斥,“安子,还杵着干啥子!想不想在我这呆着了,不好好干活就赶紧滚蛋,还傻愣着!还不快去领客官上楼!” 小二安子被掌柜一骂,人吓得两腿抖啊抖,脸蛋煞白,几乎要埋到自己胸口里。最后他两手拽紧衣角,蹭到流澜几人跟前,咽了咽吐沫,抖着嘴唇结巴道,“几几位客……客官请跟我走,我我我来……带路,客客房在楼上……” 瘦巴巴的掌柜从账本里抬起头,狠狠瞪了眼没出息的结巴小二,转向流澜他们时他的脸上已经堆起了谄媚十足的笑,“多担待多担待,这个小子胆小了些,客官先请上去休息,饭菜正在备着。” “磨蹭的东西!还不快点!”掌柜冲着小二安子又是一吼,吼完一脸愤愤地又埋头进账本中,嘴里还不解气地小声嘟囔,“真是他娘的废物东西,早知昨天就不该雇……” 流澜侧头,若有所思地看向掌柜。 可怜的小二安子被骂得一点脸面也没有,缩着肩膀埋头蹬蹬往楼上跑,谁知他走得太心急,一个不小心一脚踩空,整个人像球般咕噜滚下楼梯,正好滚到流澜他们脚边才停下。 流水嘴微张,被小二这突如其来地“滚来”吓了一跳,有些吃惊看着趴在地上如此笨的小二。 暗延也看着地上的小二,但依旧是面无表情神色不变。 流澜很淡定,只是有眉毛向上扬了扬。 “水儿子,你要记住,吃饭挑食就会这样从楼梯上滚下来。”流水挑食,不爱啃馒头。 “不吃馒头就会像馒头似的滚楼梯?”流水睨眼流澜,才不信他骗小孩的鬼话。 流澜面不改色地回答,“也许这是馒头的诅咒。” ………… 第二十四章 暗中的人 更新时间:2012-06-18 ………… 当事人小二安子趴在地上欲哭无泪,这两位客官完全把他无视掉了么,当着他的面就把他评头论足。 掌柜气极地瞪大眼,恨不得抄起手里的东西对着那笨蛋小子一顿狂砸,可一看手里的是账本,账本是宝贝舍不得扔啊,便只好咬牙切齿地放下账本,寻摸起柜台上的其它能扔的东西。 砚台不能扔,扔坏了再换新的还要花钱,酒坛子更不能扔,会吓着客官,扔抹布轻飘飘的不解气,实在找不到东西可扔的掌柜怒极,脸色铁青,额上的青筋都凸起了好几根。可不教训顿那丢人的废物东西就难以解心里的郁气,便抄起在砚台上放着的那支狼毫毛笔甩了过去。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胆小怕人的臭小子,就不该收留他! 小二安子还蹲在地上,正捂着撞疼的脑袋呜咽,下意识地心虚瞄向柜台,正好撞上掌柜火辣辣的视线,以及飞来的毛笔,吓得小二立时也顾不得喊疼了,慌里慌张地爬起来,还没挺直腰板,飞来的毛笔“啪”地一下打到了他的脸上。 毛笔从小二的脸上滑落下去,留下一道长长的墨痕。小二安子被毛笔一时打懵了,微张着嘴眼神呆滞,再加上脸上那道贯穿一张脸的墨痕,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流澜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笑眼眯眯欣赏着这个傻乎乎小二引人逗笑的脸。这小二真是搞笑,瘦巴巴的掌柜准头不好,那支毛笔明明不躲也打不着,被他一躲却偏偏打个正着。 流澜的笑声让呆愣的小二回过神,清秀的脸变得涨红,咬紧嘴唇,羞恼自卑地低下头,对流澜几人结巴地说道,“抱抱抱歉……客官请随我来。”他的声音细小嗡嗡蚊子,轻不可闻。 小二安子抖着腿爬上楼,流澜拉着儿子跟上,暗延默默跟在后面。 上了二楼拐了一个弯,小二安子停下脚步,偷偷抬起头,怯怯地看了眼流澜他们,迅速伸手指了下两间房间后,又缩回手开始绞衣袖,低下头小声道,“这里就是客房了,三位客官好好歇息。” 流澜看小二快把头低到地上了,觉得这对平安兄弟真是有趣,兄弟两人长得相似,性格却是南辕北辙,一个聪明能说会道,一个却是胆小冒冒失失。 “刚才那位黑衣服的客官住哪间房?”流澜问道。 安子举起手指了他们对门的一间房。 “怎么不敢抬头看我们?难道我们长得很怕?”流澜诚心想逗逗他,故意问道。 安子慌张地抬头,对上流澜戏谑的视线,便又涨红脸低下头,嘴里支支吾吾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流澜,我累了,我要洗澡休息!”流水看不过去了,小手叉腰威武地命令流澜。真是的,明明是个大人却那么喜欢玩,欺负一个胆子小的人,他好意思么…… “好了好了,没事了,安子你先下去吧。”流澜摆手。小二安子如大赦般拔腿就跑,冲冲撞撞地飞奔,显然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还没进房,他们就又听到某个重物咕噜滚落楼梯的声音。 “……你确定他滚楼梯是因为挑食,而不是因为和他的智商有直接关系?”流水小娃耸肩问。 “也许他喜欢用滚楼梯来练他的铁头功。”流澜回道。 “他是不是练铁头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早晚被摔死的可能性更大些。” 流澜无话可说,因为他也很赞同这个观点。他戳了下发呆的暗延,指了旁边的房间,“去这里面洗澡休息下,注意伤口不准沾水。” 暗延不动。 流澜知道暗延听懂了他的意思了,但让他比较烦恼的事,暗延一点反应也不给他,不动也不说话,只睁着黑漆漆的眼睛无声地看着他。 流澜叹了口气,“我和水儿子就在你旁边这间房。一会我会过去看你。” 暗延这才动了,睫毛微垂,推门走进房里,流澜在门外给他关上房门。 流澜不禁感叹,“水儿子啊,暗延真像我儿子,这么依赖我,跟着我寸步不离,一点也离不开我。” 流水给了他个白痴眼神,径自推开另一间房进去。书上讲过,小鸡小鸭会跟着破壳时第一眼见到的活物走,暗延的情况估计就是这样。 见水儿子不理自己先进房了,流澜摸摸下巴,也迈腿跟上。 流澜进了客房,便先粗略地环视了下他们住的房间,客房不大,也很朴素,没有华丽精致的装饰品,房中央只摆放着一张普通红木雕刻的圆桌,桌上规矩摆地摆放着白瓷红花的茶壶茶杯,桌旁放着两把有靠背扶把的椅子,房间的左边竖着大大的浅蓝色屏风,屏风上画着蝶恋花,花儿娇艳细叶微垂,蝴蝶翩跹跃于纸上,淡雅精致。床铺上铺的是细绸布料的被子,做工精细的方形竹枕,看起来很舒适。 客栈虽不豪华,但对于客官休息的需求方面,却是一点也不马虎。 流澜绕过屏风,后面是个很大的木桶,木桶里是半满多的热水,热气缭绕 ,雾气里还隐隐散发着股淡淡香味,心旷神怡。 “水儿子,咱爷俩一起来洗澡吧~爹爹可以给你擦背哟。” 流水立即瞪眼,“不要!我自己洗!” 流澜闻言挑眉,弯着身子打量水儿微红的小脸,咧起嘴笑,“扑哧,水儿子,你这是在害羞?” “别管我,我才不要和你洗,你先洗!”流水警惕地后退一步,表情坚决。他绝对不要和别人一起洗。 从小除了娘和哑婆婆,他都从未和别人相处过,更没和别人一起洗过澡,现在要和别人一起洗澡他当然会觉得别扭极了,即使那个人现在是他的爹爹也没得商量! 可惜流水太小看小孩和大人的差距了。 流澜直接无视流水一脸不妥协的坚决表情,大手一抓,将流水抓进怀里。被流澜突如其来地行为吓了一跳,流水“啊”地手脚挣扎反抗起来,流澜笑眯眯对水儿子上下其手,水儿子弹棉花似的拳脚对他来说不过是挠痒痒,一点阻挠也没有。不一会,他两三下扒光流水的衣裳,将他丢进热气腾腾的木桶中。 流水在热水中扑腾几番,终于在桶里站稳了,扎出头,顶着湿漉漉的脑袋怒视桶外的流澜。木桶比流水要高一些,里面的热水正好到他的肩膀处。 流澜环胸站在桶外,看水儿子湿漉漉狼狈得像只可爱的落汤鸡,笑得无良,脸上没有丝毫愧疚,他一脸笑眯眯说道,“水儿子不想和爹爹一起洗澡,那爹爹只好先给你洗喽。” “不要——” 反抗无用,流澜已经捋袖子魔爪伸向他的宝贝儿子。 最后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流澜终于把水儿子洗得白白嫩嫩香香喷喷,拿白毛巾裹好水儿子抱出木桶,放到床上撤了毛巾用被子裹好。期间流水没有再闹腾,因为刚才在木桶中他对抗混蛋爹爹,已经累得没有力气了。 流澜摸摸小脑袋轻哄道,“水儿子乖,先把头发晾干在睡觉。” 流水微恼地翻过身,不理他。 “唉,水儿子真是脸皮薄,这么爱害羞呀。”流澜也不在意,小孩子闹闹脾气总归是好的,笑眯眯摸摸下巴,转身去洗澡。 舒舒服服地洗完澡,流澜穿好衣服,边拿毛巾擦头边走到床边坐下,“水儿子,饿不饿?一会咱就下去吃饭哦。” 过了会床上没有动静,流澜不禁挑眉,水儿子还在生气? 他探头看向床里,却看到他家可爱的娃已经累得睡着了。白里透红的脸蛋嫩嘟嘟的,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微翘着,粉嫩的小嘴无意识地撅着,小手握成拳乖巧地放在颊侧,可爱极了。 啧,他家的宝贝水儿子以后长大了一定是个小美人,迷倒一堆人。 流澜手痒痒地正要捏水儿子的小脸蛋,突然他鼻子微动,猛地扭头看向房门,眉不由微微皱紧。 门外此时一点动静也没有,但是刚才门外肯定是有人的,这点他是绝对肯定的,而且他还知道刚才在门外偷窥的人是谁……… 呵。 流澜轻轻扬起唇角,微垂眸,遮掩住眼底算计的精光。 想玩,那爷奉陪到底。 第二十五章 萝卜的爱 更新时间:2012-06-18 擦干头发,流澜懒得再将头发束起,任其凌乱地披在肩后,理好衣服打开房门,随意地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 藏得倒挺快,流澜眯眸,关好房门转身敲了卜罗的房门。 “进来。”隔着房门,卜罗的声音冷冷响起。 流澜推门进去,便见卜罗正坐在桌旁全神贯注地擦拭银针。他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黑色单衣,敞着胸膛,头发还微湿着,仅用一根紫带松松系着,冷清的暗紫眸此时专注而严肃,长长的睫毛投下小小的阴影,棱角分明的薄唇紧紧抿着,晨曦明媚的阳光从支开的窗户照进来,倾洒在他的侧脸上,更突显出他姣好深刻的五官。 他记得卜罗说过,他身上有一半是西域人的血统,他的娘是西域第一美女,风华绝代,冷艳倾城,却被他混蛋的爹拐到中原,至于他爹是谁,他似乎一直未曾提起过。 流澜不得不承认,认真起来的萝卜还真挺耐看的,继承了他娘西域大美人的美貌,看来江湖人给他的称号“冷美人神医”并不是瞎起的。当然,没有人真敢当着他的面叫他冷美人,因为卜罗会直接把那人毒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个男人,却被冠上美人的称呼,换谁谁都会不乐意吧。 不过在武当山上时,曾听一群师侄们闲聊,说在未卜先知老前辈记录的江湖美人录上,江湖十大美人中,男人就占了其中六个,女人才仅仅占了四个,而卜罗不巧就排在第九位。 而且传言,江湖第一美人就是名男子,但是他的名字身份却并未记录到江湖美人录上,而未卜先知老前辈也缄口不言,只隐晦地说那是位公子误落凡尘的谪仙,不应被世人所知。 谪仙? 是指其外貌是仙人之容,不是凡人所能窥伺的,还是指其是不食人间烟火,没有七情六欲的无情人? 不管是哪类人,都让人有种想把他拖进万劫不复的凡尘中的**呢。 流澜低笑,因为他们是自私的凡人呵,怎能容忍圣洁不染尘埃般的人高高站在天上,而他们却在红尘中苦苦挣扎,注定逃不出生死的宿命轮回,灵魂沉迷于**,寻不见那佛前的明镜台。犯下一生的罪。今生不过是来赎前世的罪孽,再种下来世的孽缘。 自私的凡人渴望把谪仙般的人拉入深渊一同堕落,恐怕未卜先知老前辈便是知晓世人的这种贪念,才故意隐瞒那神秘谪仙般的人的身份吧。 是多美的人才会被称为谪仙?流澜不禁有些神驰,他忽想起初见暗延时的情景,不由有些恍惚,那时被从河里捞上来的暗延当时再怎么落魄狼狈,也遮掩不住他那惊为天人的容貌,连天地都瞬间失了色彩,他还以为暗延就恐怕是这世上最美的人了,没想到竟还有比他更美的人在么。 奇怪怎么人进来却一直没有说话,卜罗抽空抬头憋了眼流澜,正好看到流澜双眼无神正发呆呢,不由微皱眉,不爽地开口,“你跑到我房里就是为了发呆?转身请左转再带上门,自己对着墙笑去,谢谢。” 流澜转身就走,“这样啊,那我就对着墙念叨念叨我家师兄去。” 卜罗听后手不由一颤,丢下他的宝贝银针赶紧一跨步拽住流澜,急道“不准走!” 流澜笑眯眯转过头,看着卜罗一脸难掩的焦急神色,肯定地说道,“萝卜,你还是很喜欢我家师兄。” 卜罗脸色一僵,一闪而过被人一言命中的难看神色,眼神却很坚定,故作凶恶道,“是又怎么样!我卜罗就是要一生一世都喜欢他了,我爱他,一辈子都不会变!” 他回答得果断干脆,铿锵有力,喜欢就是喜欢,即使再如何地遮掩,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况且,喜欢又何须遮掩。 卜罗本以为他的这一番实诚傻话会得到流澜的嘲笑,却不想流澜忽的一叹气,眸里的笑意渐渐散去,他缓缓道,“爱么……即使我师兄当初在众人前把你轰下山,让你狼狈至极,你也爱我师兄,不曾减一丝一毫?” “对,我爱他,我不怪他,我只怪我自己没有本事得到他的心。”卜罗倔强一笑,一步一步后退,将自己摔进木椅里,以手遮面,掩住那一双正溢出满满伤痛的眼,“当他把我赶下山时,我的心都快被撕裂了,不是怪他,而是想到自此再不能靠近他,看见他,听他的声音,我的心就一寸寸地痛,痛得不能自己,痛得我恨不得挖了心!” “可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不爱他。”他的声音低沉了,黯然了,苦涩了。 他那一句我舍不得不爱他深深震撼了流澜,让他只能默然。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爱竟能做到如此的卑微,委曲求全,如此的痛彻心扉,却依然不能不爱,不是不能,而是他舍不得不爱他。 “萝卜,其实……我原来并不知道你喜欢我师兄。”流澜歉意道。若是知道,他就不会一直在其中捣乱了。 “哼,就你迟钝,你几个师弟他们早看出来了。”卜罗放下手,湿润的紫眸瞪了眼流澜,若是他不捣乱,他早就能和玄阳相处更多一些了,也就,会有更多的回忆能陪伴他度过以后行尸走肉的般的下半生。 流澜呵呵傻笑了几声,他什么都精明,什么都看得穿道得破,唯独一个情字他不能看穿,说白了他就是一个感情白痴,对于情爱迟钝得很。 “我想知道玄阳,他,好不好……”卜罗将手交叉放在桌上,转头看向窗外,似在专注地看着天边的云朵,又似在注视着遥远不知道的彼端。他问地很轻描淡写,但语气的顿挫却轻易地出卖了他躁动不安的心。 一阵轻柔的风吹进房间,吹起了卜罗额前的发,在流澜看不到的视角里,卜罗的眉紧紧皱着,心跳声越来越躁动。 他在害怕! 这几年他一直行走偏僻的乡镇,远离江湖,就是为了不想听到关于武当关于武当掌门玄阳一丝一毫的消息!他怕,他怕管不住自己该死的心!他怕他听到了他的事就会忍不住飞奔到他的身旁!他怕,他怕再见到玄阳就控制不住自己,会不惜一切手段将他囚在自己身旁! 玄阳…… 你要我滚得远远的,我便听了你的话,离你远远的,隔着万水千山,我再不能看见你,只剩午夜梦回时的喃喃思念。 你呢?可有曾一点,想我……? “萝卜。”流澜顿了顿,面露难色,迟疑地说道,“我师兄他,去年娶妻了。” 卜罗浑身一震,心攥紧般的抽痛,痛入五脏骨髓。他缓缓转过头,死死瞪着流澜,凶恶煞气的眼神此时宛如地狱的嗜血修罗,似恨不得喝了他眼前人的血啃了他的骨,一字一字吐道,“你、再、说、一、遍!” 第二十六章 暴走的萝卜 更新时间:2012-06-21 “你、再、说、一、遍!” 流澜丝毫不惧,直视着萝卜吃人似的凶恶视线,目光沉静如水,他掀起唇角,语气平淡地又重复了遍,“我说,我师兄他去年娶妻了。” 卜罗发狂似的一掌击碎桌子,四分五裂的残木四处迸溅,一地凌乱,他发丝狂乱,双目赤红,杀意突起,掌化爪突袭近流澜,流澜纹风不动,让他直接扣住自己的脖子一寸寸掐紧。 意识狂乱暴走的卜罗丝毫没有留情,赤红的双目迸出杀意手里下着狠劲,流澜的脸渐渐泛青,却一点也不挣扎,看着接近走火入魔神志不清的卜罗,他困难地扯起唇角轻笑,道,“我死,玄阳会恨你。”他的声音沙哑轻不可闻,喉咙被紧紧扣住,仅仅是几个字说得都艰难无比。 分明是很轻的话,陷入疯癫的卜罗却好像听进去般突然顿住。 玄阳两字,恍若言咒,攥紧他的心脏,撕裂般的疼。 “玄……阳……”他一点点松开手,眼里渐渐恢复清明,血丝褪去,紫眸被悲伤弥漫。他喃念着那个让他悲让他喜的人的名字,无尽的痛苦从胸口漫溢出来,胸中郁结不能名状,最后他“哇”地喷出一口血,溅红了流澜胸前的大片衣裳。 流澜皱紧眉,拽拽被染红的衣裳,无奈地叹气,“刚换的衣服,就这么被你糟蹋了。” 卜罗不语,他的脸色苍白得难看,唯那浸血的唇红得妖艳,发丝凌乱地紧贴脸颊, “早知会有现在这种结果,你当初该如何做呢?” “当初,当初……”他捂住脸发出一阵惨笑,“呵呵呵呵呵………早知会有这样结果,我当初就该用尽手段把他囚在身边,哪怕,是他会怨我恨我……” 原来,他终是做不到一心一意的成全,做不到默默爱着他默默看他娶亲生子,他不甘心!他怎能容忍他爱的人爱上他人,整日和他人耳鬓厮磨细语呢喃! 流澜弯腰捡起埋在木堆里的银针袋,弹去上面的木屑,无奈地啧啧两声,“竟把你师傅给你宝贝银针都丢在地上,你师傅知道了一定哭死。嗯哼,我师兄现在美人在怀夫妻恩爱甜蜜,你现在知道后悔啦?师兄当年把你轰下山你也就真的怕怕屁股走人,然后五年连个屁影都不出现,我师兄要还记得你才怪!” 卜罗指尖突然多出一支黑针,手一翻腕闪电般射向流澜,然后抵在他喉咙处停下,用吃人的目光死瞪着他,“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了你!” 江湖传,神医的银针,救死扶伤,阎王手里抢人命,而黑针则是夺命,浸过曼陀罗的毒汁,见血封喉。银针还命,则生,黑针夺命,则死。 “杀了我,你可是就再没有机会和我师兄双宿双飞了哟。来来,杀了我吧。”流澜眼底闪过戏虐之色,而后闭上眼等黑针吻上他的咽喉。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就再没有机会了?我不是已经没有机会了么?!该死的他已经娶妻……”卜罗皱眉,撤回黑针,不爽地吼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眼睛一亮,上前就要揪住流澜的衣领,“是你,你骗我!玄阳他根本没有娶妻对不对!!” 流澜错身避开要抓他衣领的,让卜罗的手落了空,他也不在意,期望紧张地望着流澜,语无伦次地催促道,“快,快告诉我,玄阳他是不是没娶妻,你刚才是在逗我对不对,对不对,呵呵呵,玄阳怎么可能娶妻呢,你们师傅的病还没治好,他那种性格的人怎么会娶妻呢,我知道的,他一定不会娶妻的!” 第二十七章 萝卜,东西拿来 更新时间:2012-06-24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玄阳他没娶妻,他没娶妻,他没娶妻!!!”卜罗得到肯定的答案,心中的郁结立时云消雾散,胸口舒适畅快,前所未有的感觉满满填充了他的喜悦,现在他只想痛痛快快地嚎笑一番。 流澜敛眉,看着一会痛哭一会嚎笑的卜罗,目光深沉淡漠,口气严肃道,“我想说的你也该明白了,不要等真失去了再后悔,自己想要的,就该去主动把握。我只能言尽至此,到底该如何做,你心里该是有个数了。” 拥有时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后悔,这一直是人的劣性。总是自以为是的认为一直拥有着,却往往看不到握在手中宝贝时刻都会消失,稍一松懈,便会从指间滑走,再也握不住。 那个少年,白衣明媚,他曾经以为他会一直陪在身边,所以从未想过真心他待他好过,时常冷言冷语,不曾关心爱护他一丝一毫,等到少年消失的那一刻,他才蓦然心痛,他最疼爱的徒弟再也寻不回来了。他从不曾待他好过,少年却用生命换来他的一世。 这一世,他再不能心安。悔恨,为何他在时却从不待他好过,他明明是自己最珍惜的徒弟,却为何从未真的珍惜过他。 少年走了,他再无法重新来过去珍惜他。 流澜从感伤中回过神,轻勾唇角,道,“祝愿你和师兄终成眷属。” 好好珍惜你能拥有的吧,萝卜。以前我虽看你不顺眼,可是你对我师兄的爱却让我深深触动,不禁想伸出手帮你们一把。我不想,也不愿这爱,最终落得无疾而终,两人烙下终生的伤。 卜罗闻言怔住,眨眨紫眸,不敢相信流澜会说出这话来的,不由感动万分喜形于色,想到在武当山的那段时光,他总是和自己作对相看两厌,他想不到自己和玄阳这不容于世俗的感情还会有人祝福,第一个祝福的人竟还是流澜。若不是他点醒自己,此生他恐怕真的要错失玄阳了。 卜罗狠狠抱了下流澜,撒开手拍着他的肩膀郑重说道,“谢谢你!以后有麻烦我第一个出来挺你!” 流澜挑眉,严肃的表情消失不见,眨眼间又换成笑嘻嘻的表情,取笑说道,“这还没把我师兄追到手呢,就已经打算以我师嫂的身份挺我么。” 卜罗闻言瞪眼,面色微红,“你又变得这么不正经了,整天总是一会正经一回疯疯癫癫的麻不麻烦!” “唉~生活太无趣,还要整日板着脸装认真,太累太累,还是这么轻轻松松地玩闹有意思呀。”流澜交叉手枕到头后,悠哉一笑,蹦跶着转身走,“好啦,该说的都说了,一会吃完饭,咱就此别过吧,你去追你的幸福,我去寻我的草药,若追到了我师兄等我回去就喝你们的喜酒,若没追到就等着咱回去给你收尸喽。” “哎!站住。”卜罗没好气地叫住他,然后转身去翻床上的包裹。 流澜好奇地凑过去,巴在身后探头探脑,“矣,拿什么呢?难道是你看我可怜要送我一些盘缠么?这我怎么好意思呢!若你非要送的话,就多送一些吧,毕竟我还有两个拖油瓶要养活呢~” 卜罗翻出一张纸扔给流澜,流澜接过拎着纸的一角将纸抖开,瞄了一眼就要扔,“开药方子的废纸丢给我干嘛,又不能当了换银子,我要银票。” “笨蛋!那是你师父的药方!”卜罗无语斜眼。 流澜心一跳,忙慌里慌张地把飞到半空的纸捞回来,小心翼翼地展平细细看,“你终于研究出药方了?” “嗯。”卜罗环胸坐在床上,靠着床柱低低应道,“我去年就研究出来了,却一直犹豫不决着要不要再上武当山,他说过,这辈子也不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咳,你真是听我师兄的话啊~放心去吧,我师兄绝对不会赶你的,药方我已经背下了,你收好拿去给我师兄看吧。”将药方叠好塞到卜罗手中,笑眯眯拍拍他肩膀肯定道。 “可是他……” 流澜打断他,摇指,“没有什么可是,相信我吧。” 刚才他本想去看看他那笨笨傻乎乎的跟班暗延,却被萝卜叫住,这让他不由想起一件事来。他笑眯眯看着卜罗,眼里精光闪烁道,“萝卜啊,我知道你身上一向随身带着那件东西,借给我吧,我有用哦~” 看着流澜贼兮兮的笑,让卜罗心里不由警惕起来,这人这么贼笑时都没有什么好事!将包袱护在身后,防备地盯着他,“你想借什么?” “嘿嘿嘿嘿……” “喂,你干嘛!别动手动脚,喂喂别抢我包裹,啊,那是……该死的流澜!你竟然盯住它了!东西还来,那是我的宝贝……!!” 第二十八章 谪仙般的倾世美人 更新时间:2012-06-25 “嘿嘿嘿嘿……” “喂,你干嘛!别动手动脚,喂喂别抢我包裹,啊,那是……该死的流澜!你竟然盯住它了!东西还来,那是我的宝贝……!!” 抢到大宝贝的流澜赶紧溜进暗延的房间里躲避萝卜的追杀,屏着呼吸透过门缝偷看门外的情景,萝卜追到门外后见流澜竟躲进客房里,咬牙切齿地跺跺脚,偏偏又无可奈何,在公众场合去没有修养的撞门绝不是他卜罗的风格,只得又气又愤地甩袖转身又回了自己房间,砰地关上门。 “呼~还好没有追上来~”流澜舒了口气,拍拍胸口转身,看向房内时不由呆住了。 哎……… 雾气弥漫地木桶中,一位出水芙蓉般的绝世美人静然亭立着。 眼前所见,如瀑布的黑发半隐着身子没进水中,肤若凝脂,水滴沾肌,更衬白皙剔透宛如无暇之玉,身材姣好修长,刀刻般的腹肌在弥漫的雾气中若隐若现,一道狰狞的刀疤更添张狂粗犷的美感,一寸寸往上看去,是紧绷精壮的胸肌,两个红点鲜艳馋人,性感的锁骨而上是清晰明显的喉结,再上就是让流澜不禁为之心跳加速的倾世之容谪仙之貌,墨染的眉如画,深邃漆黑的眸冷光潋滟,修眉端鼻,痴醉诱人的完美薄唇微抿着,下巴棱角分明,不多一分女子的妖娆媚态,又不少一丝男子的英气俊朗。 流澜还从未见过任何一位男子能美得如此圣洁无暇,如此让人心悸震撼,这世上任何绝世女子恐都及不上他的美十分之一,美若谪仙,不染世俗。 只是在简陋的木桶中一站,清冷净洁无瑕,便有种仙降凡尘,天地为之失色的错觉。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流澜不由遐想,这美人若是顾盼一笑,是不是就该倾城倾国倾覆了这天下呢? 木桶里的美人也盯着他看,突然死死蹙眉,漆黑的眸射出冷冽寒光,最后他竟跨出木桶,水花四溅,**冲到流澜身前,缓缓伸出手。 流澜呆了,瞪着近在眼前的**美人,大脑惊得一片空白,热血涌上脑门,下一秒鼻子湿热微痒,不自觉地想抬头去摸,眼前的美人却比他快了一步,手指抹过他的鼻下,闷道,“你,流血了。” 看到美人手指上的血迹,流澜大脑轰地一下涨红了,他他他……竟然看着一个男子的**流鼻血了! 面红耳赤的流澜立即抬袖子捂脸,脚下抹油转身就便走,“……你你先沐浴,我先出去了!” 结果刚跨出一步,手臂就让人给抓住了。 流澜顿时头大,刚才自己脸已经丢尽了,却还不让他走,想他留下来兽性大发吃了他么!心不规则地躁动不已着,让他一阵胸闷窒息,渴望发泄的他转头对人便吼。 “暗延,有完没完,是不是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紧抓住流澜的手慢慢松开,**的美人黯然垂下头,呆杵着。暗延此时的模样像极了被主人斥责而难过地耷拉着脑袋的巨型犬,无辜可怜让人心生恻隐。 流澜看着心里更加闷痛了,不想看到他这般可怜模样,踟蹰犹豫地摸上那低着的脑袋揉揉,柔声道,“乖,是我不对,不该吼你。告诉我,你拉住我想做怎么?” 由于暗延此时是浑身**着的,再加上他的身体实在太诱人犯罪,流澜只能把视线一直落在他的头顶,不敢往下面瞄一下,就怕定力不佳又该喷鼻血。 因为站得很近,流澜这才注意到他的跟班暗延竟然比他整整高一头,自己才勉强到他的下巴! 暗延抬起头,漆黑无表情的绝色眼眸定定盯着流澜的脖子,缓缓抬手抚上,声音低低的,“有伤,谁伤的。” 流澜愣住,原来他的笨跟班是想问他脖子上的掐痕,不过被一个美得心悸的倾世绝色美人如此近距离的盯着,流澜不自觉地转动眼珠瞄向别处。脸上燥热,这房间真是闷热啊。 “哦……这个嘛,是我自己掐的,提神用的。”流澜胡乱想了个理由,干巴巴说道。他现在只想马上离开这里,因为在这里呆着他的身体就莫名其妙变得好奇怪,让他都难以控制自己了。他讨厌这种感觉,心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唔。”暗延信了,放下手轻应。眸里深处的寒光散出,又变回平常呆呆无神的模样。 流澜刚想走,又想起自己刚才从萝卜那抢来的宝贝,不由无奈叹气,还真是不能走了。 “暗延,去先把衣服穿上。” 暗延乖乖转身去穿衣裳,流澜立即转过身研究客房的红漆木门上的雕花,专注的眼睛眨也不眨。 身后一阵窸窣,过了会,身后传来暗延的声音,低沉清幽如河谷水滴声,似带着回音,在听者心里激起涟漪似的回音,“好了。” 流澜茫然转过头,表情思索探究地看着屏风前的暗延,他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他的声音,可又偏偏记不起来…… 他走过去,示意暗延坐到床上,然后他从袖中掏出一黑木匣,小心打开,一阵白雾冷气扑出,扇去白雾,现出匣中乳白色半透明的胶体。流澜得意地勾起唇,手指抹出一些胶体放在鼻下轻嗅,“果然是凝脂膏,气味清香淡雅,颜色乳白半透明胶状。若要炼制这宝贝,要花上十年时间不可,这还是那小气萝卜师傅当年制出的,也是江湖中唯一仅存的凝脂膏了。” 暗延听不明白,却跟着呆呆点头,因为但他喜欢看他高兴的样子。 流澜瞄向他,看着他绝美的脸蛋,不禁心痒难耐地伸出手,然后—— 扯了扯他的脸颊。 嘛,就是人的脸皮,不是假的。明明和所有人一样,怎么就他爹妈把他生得这么美呢,美得不像是凡人该拥有绝色。不过……啧,手感真不错啊。 流澜又摸了几把,暗延也傻呆呆不动任他揉捏。 “咳咳,我是在试试你的脸适不适合涂这凝脂膏。”摸得正爽的流澜不经意对上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心头一跳,嗖地缩回手,心慌慌地挖了坨凝脂膏就往暗延脸上胡乱地涂抹,“闭上眼睛!” 暗延闭上眼。 流澜手一顿,轻吁一口气。太危险了,刚才,他差点沉迷在那深邃吸引人魂魄的眸里,不法自拔。 第二十九章 意外的吻 更新时间:2012-06-26 暗延闭上眼。 流澜手一顿,轻吁一口气。太危险了,刚才,他差点沉迷在那深邃吸引人魂魄的眸里,不法自拔。 凝脂膏,涂抹在身上后能让肤如凝脂,肌如白玉,让美容美颜的圣药,但大多数人不知,它最大的功效不是美容美颜,而是能易容换脸。将其均匀涂在脸上,然后按照自己想的模样揉捏塑造,待凝脂膏在脸上凝固后,模样和从前的完全不同,像是真的换了张脸般,但肤色如常,摸起来触感也是如真的一般,让人看不出一点易容的痕迹,这就是凝脂膏神奇之处。 即使是再好的人皮面具,也不能和凝脂膏相比。人皮面具不透气,戴在脸上不出三天就会捂起一脸红疹,而且每次戴人皮面具都需用一种药水将它粘在脸上,用多了便会很伤脸。戴人皮面具若化妆不仔细还很容易露出贴合处的瑕疵贴痕,若被人发现,一撕面具便会暴露出其真相貌。 而凝脂膏涂抹在脸上不仅透气还很冰凉舒爽,再加上它本身就有美容凝脂功效,涂久了只会让皮肤比原先更好。抹了凝脂膏的皮肤不管是摸还是看起来都和寻常皮肤无异,所以易了容绝不可能被人发现,而且凝脂膏若不用热水敷半个时辰,是洗下不来的。 这就是流澜为何不找人皮面具独独去抢萝卜的凝脂膏,若让暗延戴那伤皮肤的人皮面具,损了这天下无双的倾世绝颜,老天都会一个砸下一道雷把他劈死吧。 暗延失了记忆,不知自己为何会身受重伤昏迷在河中,也不知有没有追杀他的仇敌,再加上他的脸太惹人注目,容貌倾世绝色,就怕人心叵测善恶不明,难免会有人生了猥琐淫-秽之心,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以防万一,流澜便想出了把暗延易容的方法。 被流澜一番整弄后,暗延的容貌变成了很普通的大众脸,普通的眉眼,普通的鼻子嘴巴,即使扔进人群里下一秒就找不到,是那种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人了。 流澜摸摸下巴,心情愉悦地欣赏着暗延全新的相貌。他很满意自己将暗延的存在感直接降为了零,心里暗想,这样就没人能够窥伺他家跟班的美貌了。 他拿来铜镜让暗延照,笑眯眯道,“看一看,这是你的新脸,还满意不。虽然这张脸和你原来的脸比起来完全云泥之别,但是特殊时期特殊情况,你先凑合凑合吧。” 暗延不看镜子反看向流澜着问,“你喜欢?” “喜欢啊。”流澜很喜欢,现在的脸比那张不能正视的倾城绝色的脸好多了,因为他面对着这张普通的脸就不会再莫名地心乱跳个不停了。 暗延这才把头转向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点点头道,“我很满意。” 他其实对自己原来的相貌并无印象,从被流澜救醒赶路到刚才沐浴,他都还从未自己看过自己的相貌。他想,虽然自己丑了点,但只要流澜喜欢现在的这张脸就好。 “哈欠——暗延你饿不饿?一会我们下去吃饭。”流澜挨着暗延也坐到床上,神情倦懒地掩嘴打了个哈欠,而后拍拍早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歪头问暗延。 “你困,先睡觉。”暗延皱眉,低低说道。 “哈——”正打第二个哈欠的流澜闻言呆住,哈欠硬生生卡住,连大张着的嘴巴也忘了闭上。 流澜闭上嘴,眼珠贼溜溜地盯着暗延上下打量,像发现新奇事物般好奇地观察着,“我发现你好像没有原来那么呆笨傻愣了,话也比原来多起来,还知道提出自己意见了。暗延,告诉我,你的脑袋是不是正在一点点恢复?” 暗延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恢复,不过他知道现在自己能思考事情了,想了想于是道,“好像是。” “哈哈,我说你怎么看起来越来越像个正常人,原来是心智正在恢复啊,估计等你心智恢复了你的记忆也会恢复哦~”刚苏醒时的暗延就像个木头人,呆呆地不会思考也没有表情。现在的他才像是个正常人,能思考,能皱眉,能提出意见,正常人该有的一切他正在一点点找回来,包括他的心智,以及他的……记忆。 流澜敛眉,他早晚会找回他的记忆,也早晚会离开,毕竟是自己骗了他将他拐在身边当跟班……一想到这里,刚才喜悦的心情一下子冲刷尽殆尽,只剩下隐隐的胸闷。 他捏住暗延脸颊左右拉扯,故意恶狠狠道,“如果你恢复记忆就必须告诉我,如果你要走也必须要告诉我,敢偷跑掉我就追杀你!只要我没说不要你了,你暗延就永远是我的跟班,跟班不准私自离开自己的主人!听懂了没!” 暗延乖乖地任由他扯脸蛋既不反抗也不喊痛,目光纯粹坦诚没有一点躲闪地看着流澜,口中发出最平实朴素的承诺,“我不会离开你。” 平实不着一点华丽修饰的承诺,却是最能感动人。流澜眯眼笑,停止蹂躏他的脸颊,抚上被他扯得泛红的地方,“好,我信你。” 闻言暗延漆黑的眸子骤亮,连平凡寻常的相貌都被那晶莹如黑曜石般的眸给衬得绽出光彩,散出吸引人的独特魅力。 流澜懊恼地遮住他的眼睛,真是失策了,即使眼型再怎么改变,那深邃漆黑吸引人的双眸也掩藏不住它的魅力。 光是刚才骤然发亮的瞬间,就有种昙花一现的惊艳。 流澜移开手,见他的双眸又变回漆黑深沉照不透光的样子,才放下手叮嘱道,“不能在除了我以外的人面前表现出高兴喜悦的心情,不能……算了,你就一直板着脸就好。”流澜最后的决定导致以后,所有认识流澜的人都知道——他身后一直形影不离的跟班,是个面瘫。 暗延很听话地点头,一点异议也没有。 “现在这里没有外人,就我和你俩人,所以,美人啊,来先给爷来笑个~”太老实听话的暗延引起流澜的逗弄心,他故意捏住暗延的下巴,一脸色迷迷地猥琐说道。 从未被人调戏过的暗延果真一呆,愣愣看着猥琐表情的流澜,随即他眉头烦恼地微皱,嘴角渐渐扯动,表情怪异不自然至极。 噗哧哈哈,原来暗延还根本不会笑,眼睛发亮已经是他表达喜悦方式的最大限度了。 “哈哈,美人再来亲爷个,爷重重的赏呦~”流澜还想故意为难暗延,猜他肯定也不知何是亲吻,便又出了亲他的难题。 暗延神情迷茫,呆呆看着流澜。 流澜笑眸更加弯起来,笑靥灿烂,他的笨蛋跟班果然还不知道怎么亲人。 突然一张平凡的脸蓦然放大,离自己越来越近,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眼前一暗,某人完全遮挡住他的视线。 唇瓣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震惊的流澜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眼! 第三十章 三个杀手 更新时间:2012-06-27 客栈一楼,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桌客人吃着早饭,挨着客栈大门的是一个盲眼的瘦削小老头,一手捋着八字山羊胡,一手端着茶杯也不喝,就摇头晃脑嘴里哼着小曲自娱自乐,他的桌子上放着碟花生米,还有一把黒木二胡。靠着楼梯的一桌是一对夫妇,婆娘很胖,穿这身红艳艳的花衣裳,吐沫横飞地训着她家男人,看起来像只母夜叉,而她男人则是比掌柜还要干巴瘦弱,唯唯诺诺地缩着脖子埋头吞面,对于婆家的话则是小心应着,看来是个胆小怕妻常被欺的主。 流澜几人挑了挨窗的桌子落坐,风景不错,从窗外能看到客栈后院的花丛,红色的月季花簇簇盛开着,几只蝴蝶在花中翩跹逐戏,一阵微风佛过,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味,香气宜人。 小二平子安子来回奔走,陆陆续续地上了满满一桌的饭菜,小二平子笑着说,“客官请慢用。” “咳,吃吧,吃完这顿饭咱们就散伙了。”流澜看了眼卜罗和流水,淡淡微笑说道,独独忽视了坐他对面的暗延。他揉揉流水示意他快拿起筷子吃饭,然后先动了筷子埋头开吃。 刚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流水打着哈欠,第二个动筷子夹菜,小脸有些没精打采,眯着眼一直戳离他最近的木耳炒鸡蛋,看来是还没睡醒。 第三个动筷的是暗延,他偷偷看了眼流澜后才慢腾腾地拿起木筷,但大多时候都是默默埋头拨拉米饭啃,也不夹菜吃,还时不时地抬头偷瞄流澜。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起流澜就不理他了,不看他也不和他说话,流澜好像在生他的气……?因为什么呢?那个吻?唔……可是不是流澜让他吻他的么…… 他听流澜的话去吻他,他的唇好软…… 可是还没吻够流澜就推开他跑了,再然后就不理他了…… 想不通的暗延神情更加沮丧落寞,连饭也不没心思吃了,就捧着碗呆呆看着流澜,像只被主人丢弃的可怜大犬。 卜罗托着腮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氛围怎么这么奇怪呢。 流澜平时就是只咋呼从不知道消停的主,怎么现在这么老实安静呢?难道是因为抢了我的宝贝所以自我良心受谴责变老实了? 丝毫没这个可能……卜罗黑线想,能让脸皮厚如城墙的流澜自我感觉到羞愧良心不安的人,恐怕现在还没出世呢。 卜罗又瞄了眼盯着流澜发呆的暗延,微眯了眼睛,昨天见他时还是一张涂满药汁的黑脸,今个就是这幅模样了,长得一般,是那种丢进人群就找不见的寻常普通人……可是,他真的是普通人么?这张脸就真的是他的真实面目么? 流澜突然抢他的凝脂膏是不是就为了给这个男人易容用呢?他又是什么人以至于非要隐藏真面目不可?这个男人和流澜真是主仆关系?仆从会盯着主人走神发呆?啧,有意思啊有意思。 要不是他要去追求自己的爱了,还真想留下来看戏。这个叫暗延的男人看流澜的眼神真是耐人寻味啊,而流澜又是个感情迟钝的白痴,丝毫没有发觉这个叫暗延的男人是如何待他的,怎么看都觉得这戏有意思极了。 但是戏再有意思也没有自己心爱的人重要唉,卜罗摇摇头,收了看热闹的心思,动筷子吃饭。 流澜头也不抬,夹了个鸡腿放进流水的碗里,“多吃点肉,等吃饱了再上楼好好睡。”流水低低应了声,半眯着眼开始啃鸡腿。 流澜又埋头吃饭,夹几口菜再拨一口米饭,过了会,紧盯自己的视线还是没有消失,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完全拿固执呆笨的人没有办法。只得顿住夹菜的筷子,装作漫不经心,语气平淡地开口道,“暗延别发呆,快吃饭。” “哦。”某人落寞的眼睛一亮,轻轻应声,小心紧张的模样似生怕自己再惹流澜生气,他还是不明白流澜为何要生他的气,默默低头心不在焉地扒米饭吃。 “不要只吃米饭,多吃点菜。”不用抬头也能知道暗延那呆子光扒拉他那碗米饭,菜却都没吃几口。 “哦!”扒拉米饭的筷子停了,暗延抬头看向一直埋头的流澜,漆黑的眼睛闪烁了下,脸上也神采了些,很听话去夹离他最近的蒜炒青菜吃。 流澜又给流水夹块去了刺的鲜美鱼肉,流水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不禁斜眼看过去,看后却差点笑出来,好笑地抬手弹了下快迷糊过去的小娃额头,“再吃点,不许睡了,贪睡鬼。” “唔……好困……”流水闭着眼点头,点着点着,却越点越低,最后还是支持不住咚地点到桌子上,小脑袋一歪,熟熟地睡过了。 “扑哧……真是贪睡的水儿子。”流澜摇摇头,推开椅子站起来,将坐旁边的流水轻轻抱起来,把小脑袋紧贴在自己肩头,迈脚向楼梯走,“我先送流水回房,你们慢吃。” 卜罗叫住流澜,“流澜,一会我便直接走了,需要带什么话带给你师兄么?” 流澜脚下一顿,笑眯眯瞥过头,“萝卜一路顺风呦,代我告诉师兄我在外面过得很好。对了,你一定迫切想要奔到我师兄身边才对,骑马车太慢了,就把马车留下再买匹快马吧。还有,在我下来前,照顾好我的跟班,他若受一点伤……”流澜勾起唇,“我就告诉师兄说你在一个村子里有了个娇嫩可爱的美娇-娘。” “……混蛋,破马车一辆我倒也不稀罕,留你得了。哼,放心,有我在,他想死都难。”卜罗微眯眸,流澜这死小子,算计别人的脑筋一直就没停过。 “那我就放心了。”流澜不着痕迹地瞄了眼其他几桌客人,微笑垂眸,抱着流水上了二楼。暗延看流澜走了便也想跟着去,却被卜罗一把摁住,“呆好,他没功夫护着俩人,你跟好我。” 暗延疑惑地看向他。 卜罗拍拍他的肩,努嘴,示意他看那边。 暗延顺着方向看过去,却见刚才原本吃饭的两桌客人已放下筷子,双手放在桌子下面,两眼正盯着他们这个方向,他们的眼神阴沉狠绝,脸上面无表情却似有种杀气弥漫而出,带着血腥与死亡的气息,这绝不是平常百姓该有的。 这是怎么回事?! “我要去保护流澜!”暗延想到了刚上楼的流澜,立即慌乱起来,刚迈脚一动,结果那三人就动作敏捷地站起,像盯着猎物似的紧盯着暗延,手里抽出不同的武器。胖婆娘堵着楼梯的必经之路,手里是两把锋利的弯型尖刀,而那个瘦弱软弱的男人则是双手戴着龙铁爪,表情阴暗邪气,目光毒辣,丝毫没有一丝刚才的软懦,他站在中间,站姿奇怪,似一只伺机腾起猎捕食物的秃鹰。而那盲眼老头却是手倒刺银鞭鞭,小眼精光闪闪哪里还是个盲人,只见他脚后旋一踹,将大门死死关住,守着门口看来是不打算放一人出去了。 “别动!”卜罗拉住他,眯眼,“别莽撞,否则你只会害死他。他在楼上很安全,我们需要在楼下把这些杂碎先消灭了。” 卜罗眼里暗暗一沉,他骗了暗延,恐怕流澜的处境并不比他们好多少,因为他发现那两个小二不见了,而他们……也有问题! 第三十一章 小乞丐头,九夜 更新时间:2012-06-28 日头当空,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此时是小镇最热闹的时段。 小贩会纷纷聚集起来比邻挨着摆摊,有卖纸伞的,五颜六色各种不同图案的花伞被打开插在木架上,漂亮吸引人的伞面冲外对着行人;有卖竹筐的,一个头戴竹帽的老头缩在摊位最里面,因为生意生清,此时他正困倦地呼呼大睡,外面则是摆着一排叠得高高的竹筐,高得几乎能把老头淹没;有卖糖葫芦的推车,一群孩子围着糖葫芦大叔屁股后面跑来跑去;也有卖猪肉的长摊,光着膀子的屠夫举着杀猪刀,刀起刀落剁着血淋淋的生肉,下刀果决且分斤不差。 还有更多形形色色的摊位,数不清地一直摆到了街道的街头,每个摊位都是小贩们的生计,为了生活而不得不摆个摊子挣些钱,知足且满足地过着他们平凡的小日子。 但是,再热闹的地方也会有冷清阴暗的地方存在,再充实安乐的地方也会有贫穷和饥饿存在。 在偏僻的巷子里,一群小乞丐儿蹲聚集在一起,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小巷外那条热闹的街道。他们身形消瘦蓬头垢面,穿着破旧残缺的衣裳,有的小孩衣裳破得太厉害了,只得里面再套一件,才能看起来不像是在裸奔,脚下穿的是磨得快没有底的草鞋,大拇指都被顶得露在外头,指甲黑黑。 这群乞丐儿大多七**岁,最大的十岁多,最小的才四岁,他们都是没父没母没有家的孩子,现实的严酷让他们不得不聚在阴暗肮脏的小巷,睡在城隍庙后头的那间不能挡风避雨的破屋子里,每天沿街挨家挨户看人脸色地乞讨。 “老大~~~我肚子好饿呀——!咱们快出去找点吃的吧——!!”一个圆脸蛋的小男孩昂起头冲着巷子里面哀嚎着,他故意拉长音,想叫醒某个正叼着狗尾巴草睡觉的无良老大。 “好饿呀~”“好饿好饿~”“我也饿了呜呜~” 随着圆脸男孩的开头,正蹲着的乞丐儿们也纷纷开始昂头叫饿,张着小嘴此起彼伏地喊着饿呀饿呀,像极了一群嗷嗷待哺的雏鸟。 巷子深处“嗖”地飞出一块石子,打中圆脸男孩额头,打得男孩立时呲着可爱的虎牙抱头喊痛,“好痛好痛,老头,你手下留情呜呜~下手那么重,还总是打我呜呜~” 他的抱怨惹得乞丐小娃们咯咯笑起来,最小的小娃托着小下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蹲地假哭的圆脸男孩,软软说道,“阿银,因为,你笨,笨!” “死小宝,你才笨!”叫阿银的男孩登时不哭了,扑过去蹂躏小宝可爱的小脸蛋。 “哇~~夜哥哥,阿银又欺负小宝~~”小宝捂住自己的脸蛋不给蹂躏,阿银呲着虎牙又开始挠他的痒痒,弄得小宝又哭又笑地满地打滚,本来有些脏的小脸此时更加像只灰头土脸的小花猫。 “嗖”地又是一石子飞来,打中阿银后脑勺,阿银嗷地一声抱头疼得泪眼婆娑。 脚步声响起,小巷深处,一个较高的俊气男孩环抱胸悠哉走出来,他大概十一二岁,但比别的乞丐儿看起来要干净许多,头发齐齐梳在脑后用绳子束起,额前留了些碎发,他脸上没有一点泥污,淡淡的古铜色皮肤,眉毛深刻俊气,眉尾微挑中带着丝不羁,眼睛炯炯有神,闪着猎鹰一般的凌厉锋芒,鼻子高挺,嘴角挂着抹戏谑的笑,似什么事都不放入眼底一般。 难以想象小乞丐群里竟有个相貌如此俊气不凡,气质丝毫不像个乞丐的男孩子! 他穿着也要比这群乞丐儿们好许多,穿着没有补丁的麻布衣裳,袖子卷在手臂上,腰间扎着黑布腰带,裤腿卷也在腿弯处,脚下是双很干净的黑布布鞋。再普通陈旧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能衬出一股干净利落出身不俗的气质。 他就是小乞丐儿们的头,九夜! “阿银,再假哭我就让你去城隍庙跪着哭一天。”瞥了眼还呜呜哭着的阿银,九夜弯着嘴角说道。 阿银立时咬着袖子不哭了,肿着泪眼可怜兮兮地瞧着自个的老大。 “阿龙阿虎,今个该去‘客来居’客栈收这一月的柴钱了,收了钱就去买一笼馒头回来喂饱这些馋虫的肚子。” “是,老大!”小乞丐儿群里站起俩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听完九夜吩咐后俩人互相看了眼彼此,随后脸上露出贼贼地笑,像两只老鼠似的一溜烟窜出小巷飞奔而去。 “老大~他们一定会偷吃啦,为什么不叫我去~~”阿银不服气地在一旁叫嚷。 九夜挑眉睨他,“砍柴时就阿龙阿虎出力最多,你却躲起来偷懒,我凭什么叫你去?” 阿银脸一呆,挠着头呵呵傻笑着挪去墙角面壁。 第三十二章 鬼杀组织 更新时间:2012-06-30 卜罗站到暗延身前,将他掩在身后,挑眉看着眼前奇怪组合的杀手,不由讥笑道,“你们是杀手吧,真是蹩脚的隐藏功夫,自我们一下楼你们就露馅了,杀机太重想不察觉都难。嗯哼,是谁让你们来的,你们的目标又是谁!” 靠着楼梯的胖婆娘媚眼一转,语气娇媚妖妩地说道,“漂亮的神医小哥,人家想要的是你身后的那个人啦,人家不想和你动手,小哥和他不过认识一天,不如把他交出来,人家把自己送给你好不好呢?嗯哈,漂亮的神医小哥想怎么欺负人家都可以哟。” 说着,又冲着卜罗做出咬下唇瓣的暧昧动作。 卜罗一眯眼,这三个杀手果然是冲身后这男人来的么,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还会招惹杀手的追杀,流澜当初介绍他时一语带过,那他是不是知道他留在身边的人存在着很大的隐患危险呢! 他手指微动,先不管这男人是什么人,眼下最紧要的是解决眼前的杀手。卜罗突然哈哈一笑,“哈哈哈,你们既然知道我是什么人,竟还敢来送死,真是自不量力,难道不知道大爷我救人厉害杀人更轻而易举么!” 说话间,他一挥袖,带起漫天的白色粉末洒向那三个杀手。胖婆娘眼瞪圆,娇喝一声,变戏法似的脱掉外面的花衣裳,将双刀插在腰后,从身上抽出一段红绸,身子灵巧如燕地踩上桌子将红绸凌空一兜一卷,尽数把白色粉末卷入红绸中。 那婆娘藏在花衣裳下的竟是一副曼妙纤细的诱人身材,水绿色的衣衫半掩胸口,翘翘的酥胸呼之欲出,水蛇细腰盈盈一握,系着流苏带挂坠的腰带,层层荷叶裙下摆是高叉开,雪白诱人的大腿若隐若现。她又揭去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妖娆妩媚的艳丽脸蛋,脸上挂着勾人心魄的笑容,懒懒一旋身,裙摆飞扬,大腿却是一览无余,“神医小哥,既然知道你是神医,在下手之前我们又怎会不做好万全准备呢。咯咯,神医小哥,人家刚才的提议还有效哟。” “丑死了。”卜罗无表情说道,他对这类女人只能用厌恶来形容,连给他家玄阳都不配。厌恶的同时,他心头一肃,他瞧得分明,那笑得发骚的女子胸口纹身是一条缠绕盘踞的绿蛇! 他近几年虽很少在江湖中走动,却听到过不少关于近年无声无息崛起个神秘组织的江湖传闻,没有人知道神秘组织从哪里来,他们的据点在哪里,他们的头又是谁,他们真正的实力如何,江湖人只知道,这个神秘组织绝对是个邪魔异教。 这个神秘组织第一次被江湖人注意,是因为去年发生的一件大事——龙门镖局惨遭灭门案。龙门镖局是中原最大的一家镖局,龙门当家是龙傲天,龙傲天为人豪爽热情,正直不阿,最重诚信,在江湖中颇受人敬重,其妻秋氏更是贤惠善良,每年都广施米粮救济贫苦人家,修路建桥造福百姓。如此夫妻却不知为何会被人盯上,一夜之间,龙门镖局被一批神秘蒙面黑衣人血洗,上下两百多人口无一幸免! 血腥之夜,黑衣人故意纵火,大火熊熊而起,漆黑的夜空被大火照得通红,龙门镖局被烧得殆尽,寸草不留,只剩是墙上留下的奇怪图腾。 图腾上的花纹像个奇怪的鬼面,因此被人称为是鬼面图腾。 随后各地都开始出现神秘的黑衣人,他们的黑衣上便有着那个图腾,自称是鬼杀组织而到处行凶作恶,其中绿蛇,红狐,蓝月,紫扇四人为恶中之最,作风行事阴辣狠毒,他们从不蒙面,不穿鬼杀统一的图腾黑衣,而是特例可以穿代表自己身份的衣裳,绿蛇以色诱人杀人于床第之间,红狐以毒杀人下毒无形,蓝月是喜将人一点点蹂躏致死,而紫川是在你最没防备的时候一招毙命。 而四人当中独绿蛇在江湖中作恶最频繁,江湖传,若见一穿着绿色衣裳的妖娆女子,身材火辣似蛇柔软无骨,百媚轻佻,胸口盘绕着绿蛇纹身,语气娇媚孟浪,必要小心,因为此女子便是毒蝎美人绿蛇! “绿蛇?!”卜罗沉声道。 绿蛇弯起狐媚般的眼,略弯身子笑,“想不到神医小哥竟然知道小女子的名字,真是让人家受宠若惊呐,呵呵呵呵。”从卜罗暗延的角度看,随着绿蛇刻意弯腰的动作,她的整片雪白胸脯都坦露了出来,圆润水嫩的圆丘在衣衫里轻弹着,诱惑着每一个看到它的男人来狠狠亵玩它。 卜罗眯眸,幽紫的眼闪烁着某种光芒,原本冷酷的唇角此时渐渐勾起,让原本冷艳的脸增添几分邪气。 绿蛇见此,笑得更加妩媚花枝乱颤,震得翘胸颤来颤去,好似下一秒便会从衣衫里跳出来。她舔了下艳红的嘴唇,心里自信地讥笑,来吧,快来上钩吧,你将会是下一个死在我床上的人,呵呵,没有人能逃得过我的美色的,没有人。 就在绿蛇以为卜罗已被她迷倒,笑得意忘形之时,她突警惕地侧过脸,轻微的破空之声传来,两支黑针险险擦过她的脸颊,削断几根颊侧的发丝。绿蛇恶狠狠地扭过头怒视卜罗,他竟敢,竟敢想伤她的脸!决不可饶恕! 她狞笑,妩媚绝色的脸变得狰狞凶恶,狐媚的眼里射出恶毒的目光,一字一字恶狠狠吐道,“我要你死!” 语毕,脚下旋转,带动着舞起手中红绸,将原本裹着的红绸从卜罗他们抖开,伴随着红绸舞动,红绸里的白色药粉尽数洒回卜罗他们身上。 卜罗掏出一粒药丸吞下,又塞给暗延一颗,“快吞下!”暗延接过药丸,还没有来得及吞下,那三人的攻击已经同时攻到跟前,卜罗一把将碍事的暗延推到墙角,抽出腰间皮鞭一甩,隔开三人的攻击,“自己快找地方躲起来,我兼顾不上你!” 三人的目标本来就是暗延,怎能容他们的目标逃走,瘦子杀手和老头杀手抽身去截,卜罗甩鞭想将两人拦住,却被一对尖刀卷住一时挣脱不开,卜罗皱眉,脚下施力瞬间腾空而起袭向双刀主人绿蛇,指尖三支黑针闪着冷冽的光芒! 与此同时,瘦子杀手和老头杀手已经欺近暗延,一手龙铁爪,一手倒刺银鞭,皆是不留情的杀招齐齐袭向暗延,封住他的所有活路,直攻要害,不留余地! 第三十三章 对决 更新时间:2012-07-01 与此同时,瘦子杀手和老头杀手已经欺近暗延,一手龙铁爪,一手倒刺银鞭,皆是不留情的杀招齐齐袭向暗延,封住他的所有活路,直攻要害,不留余地! 卜罗眼角余光瞄见暗延那边有危险,自己却抽不出身去救,便将手中黑针向那两人甩去,让两人不得不回身挡黑针而暂时放弃对暗延的攻击。甩出黑针的同时,卜罗袖中滑出小黑瓷瓶,将其夹于指尖,咬掉木塞,此时他已接近绿蛇,而绿蛇刚抽出缠绕鞭子的双尖刀,见卜罗拿出小瓷瓶对准自己,心中不由大惊,神医的毒术她不敢小觑,脸上露出些许惊惧神色,身子迅速向后腾空飞去,避免沾上药末。 卜罗怎能如她所愿,鞭子一甩袭向绿蛇的后背,绿蛇有所察觉,脚下点桌子借力侧身跃到邻桌,躲开鞭子的偷袭,这一躲却不由让她的轻功慢了下来。 就待此时! 卜罗一跨步蹬上凳子凌空跃起,黑袍猎猎作响,他与绿蛇相距不过几臂之距,眯起紫眸,一甩手扬起瓷瓶,冲着绿蛇头顶洒出药末。绿蛇见之,眼睛瞪大,花惊失色地施轻功向旁边飞躲。然而她终是慢了一步,卜罗用了内力所洒的药末,她怎么可能轻易躲开呢,绝大部分药末都洒在她的衣衫上,发上,以及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只有少部分药末洒空落在桌子上,瞬间腾起幽蓝色火焰熊熊燃烧着木桌! 绿蛇凄厉地尖叫起来,惊得瘦子杀手和老头杀手不由看过去,脸上露出吃惊恐惧神色。 只见绿蛇全身诡异地燃起蓝色火焰,将她整个人都陷于熊熊燃烧的火焰中,绿蛇从桌子上跌倒在地上,满地打滚挣扎地尖叫着,她身上的衣衫已经被烧尽了,即使她满地扑腾打滚,她身上的火焰却不见有一丝减弱,此时她的声音已经凄厉惨绝,宛如地狱冤鬼惊悚渗人,“我的脸,啊——!啊啊啊——!你们俩快来救我,救我——!我不要死,快来救我,啊啊啊啊——!” “绿蛇,别白费力气,这蓝色火焰是不可能扑灭的,我的‘燃烬’即是燃烧成灰烬,好好享受吧。” “卜罗——求你求你救我——我不想死,啊啊啊——我不该惹你——救我——啊啊啊啊——”绿蛇伸长手哀求着卜罗,下一秒又疼得满地打滚。 “没用的,只有全身浸在泥沼中才能灭这幽蓝火焰。”卜罗面无表情地收好瓷瓶冷冷说道。 “啊啊啊——我要诅咒你——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卜罗——我要杀了你,啊啊啊——”绿蛇闻言,死死瞪着卜罗,凄厉尖叫,恶毒地诅咒着。卜罗冷冷一笑,做人时就技不如人,做了鬼又能成什么气候。 瘦子杀手和老头杀手看得头皮发麻,不由倒退一步,两人对望一眼,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某种阴狠毒辣的讯息,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在火中挣扎的绿蛇一眼,脸上隐隐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而后转身去杀呆愣中的暗延! 暗延是他们这次任务的目标,只要杀了他,圆满完成任务,无面就一定不会追究他们不救绿蛇之责! 他们老早就看这个女人不顺眼了,她仗着自己比他们高一级,总是差使他们,还常常出言讥讽嘲笑翻着白眼看人,哼,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靠着身体在床上对人张大腿来解决暗杀目标么,她有什么本事当他们的上级,她的武功还没他们的高呢! 桀桀桀桀,不如趁这次机会解决了她,到时绿使职位兴许还能落到自己头上呢。 两人打着如意算盘,趁着卜罗还在那边不能立即赶过来,拿出十成功力急急攻向暗延,打算速战速决杀完人立即抽身而退。神医卜罗的可怕毒术他们已经亲眼见识过了,心有忌惮,都不想与这样的人交手,他们不想落得和绿蛇一样的凄惨下场! 龙铁爪和倒刺银鞭带着压迫的杀气迅速地攻向暗延,只有短短一臂距离了!此时,卜罗动了!绿蛇也动了! 卜罗沉脸,他也发现了那俩个杀手的动机,立即旋身卷鞭子袭向那两人,但他并没有十足把握能拦得住他们凶猛的攻击,他只能希望暗延自己能躲开两人杀招! 而绿蛇则是在卜罗旋身去救暗延之际,从地上爬起,带着熊熊火焰提气飞出窗户,她怪笑着,声音嘶哑渗人,“哈哈哈哈,卜罗,即使我做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哈哈哈哈哈————” 凄厉的惨笑渐渐远去,卜罗没空去追,听见她的恶毒誓言他连眉头皱也没皱一下。他挥出去的鞭子落空了,他们相隔的还是太远了些,根本拦不住那两人的攻势!卜罗皱起眉,为什么那个男人还傻站在那不躲也不闪,龙铁爪和倒刺银鞭现在只距他一拳距离了! 不管怎么说他已经答应过了流澜会好好保护这个受伤男人,虽然看起来这个男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逃命,那他也要奋力一搏,保护好这个蠢人!卜罗眯起眼迅速抬手,指尖夹着三支黑针,就在他要射出之时,暗延却动了! 面对着眼前的危险,暗延的表情突然变了,让本已自信满满能杀掉人的两位杀手心中突然一阵慌乱,随着心的动摇,杀招也微停顿了下,凌厉的杀气大减。 就是此时,暗延动了! 其实暗延的表情并没有变化多大,依旧还是面无表情,只是他的眼神变化了,深邃的眸直直盯住他们,冷冽幽深的黑眸彷若无底洞般吸引迷失着人的心魂,让两个杀手瞬间有种被死亡缚住,被眼前这个男人掌握着生死的错觉。该是怎样的眼神,都能让俩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感到心慌! 卜罗并没有注意到暗延的变化,他却吃惊地顿住脚步没有再上前,因为他看到暗延出手了! 暗延的身形化为一道残影消失在俩杀手眼前,龙铁爪和倒刺银鞭攻击落了空,他们露出惊惧的表情,那个男人移开时他们根本没有看到!短短一秒的愣神足以发生很多事情,暗延突然无声息地出现到他们身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扣住他们的脖子,提起,齐齐甩了出去。 撞到墙上的俩个杀手又滑落下来重重摔到地上,一动也不动。卜罗走过去将人翻过来去探鼻息,再探向另一人,皆是没有呼吸了。看来他们是在甩出去的瞬间被捏断了脖子,他不禁看向暗延,眼神里带着探究。 谁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手,更没料他他的武功竟如此之高! 流澜说他现在身受重伤,那日他和他也是短短对了几下招,并不知道他的武功底子。却不想此人在重伤未愈的情况下还有如此实力,移动如鬼魅般快无声息只余残影的奇怪步法,就连他也没看清他到底是怎么移动躲开那俩杀手致命一击的,能够同时举起两个人甩出去的同时捏断对方的脖子,下手果决利落,看来这个男人的真正实力不容小觑! 流澜让自己保护他,显然也不清楚他的实力。他到底是什么人?卜罗又一次地不禁在心里问道。 暗延没有理会卜罗探究的目光,他的目光放在二楼,向楼梯走去。 “老大,老大!”阿龙阿虎一路飞奔着跑回小巷,累得瘫在地上气喘吁吁。小巷里此时只剩下闭眼睡觉的九夜和面壁思过的阿银,其余小乞丐娃子都出去做九夜给他们安排的活了。 “你们怎么回来了?”墙角面壁的阿银立即扑过去蹲在他们身前,不满地戳戳,“老大让买的馒头哩?” 九夜翻身坐起,“发生什么事了?” 阿龙喘着气道,“呼呼,我们去客来居……看见客栈白天关门,我们觉得奇怪……就翻进后院……” 阿虎紧接着道,“刚进后院,我们就发现从客栈里飞出个全身冒火的女人……她的声音好可怕……说什么不会放过你,她飞走后,我们偷偷跑到窗户下……看到客栈里还有四个男人在打架……” 阿龙气喘平了,又接道,“有个长得很普通的男人把一个瘦子和胖子给摔死了,他一人就把俩人提起狠狠摔到墙上,好厉害,阿不,是好可怕,我们很害怕就没有继续看下去,连忙跑回来报告给老大了。” 其实是剩下的那两个男人都上了二楼,而一楼又有俩死人,阿龙阿虎不敢进去,没有热闹可看他们才想起跑回来报告给九夜的。 九夜闻言皱起眉,他直起身走到他们跟前,问道,“你们有没有见到客来居的掌柜?” 两人齐齐摇头。 “你们做得很好,以后撞见江湖人打架就赶紧绕道走。阿龙阿虎,你们先休息,我去看看情况。” “哇,有热闹可以看~老大老大,我也要去~!” 九夜头也不回走出小巷,淡淡留下话,“阿银,你敢跟着我就打断你的腿。” “嗷呜~不要啦~~~~老大~~~~~~~~~~” 第三十四章 平子安子 更新时间:2012-07-01 话说流澜中途从饭桌上离开,抱着流水回了二楼的客房,将水儿子放在床上拿被子盖好,刚要离开,流水却突然睁看眼,小手从被子中伸出来抓住他的衣袖。 流澜坐下,低下头挑眉看他,无声询问。 “为什么不让他们和你一起捉?”流水睁大眼睛看着他,紧抓住流澜衣袖的手不松开。他其实并不困,是流澜让他装困的,说是要捉居心不良的坏人,他不知道谁是坏人,但是他怕,怕流澜爹爹会受伤。 流澜捏捏他严肃的小脸,眯眼笑,“哎呀,水儿子这是不相信爹爹的实力么?你是我儿子,要相信你爹爹我的实力知道不,一会睁大眼睛看爹爹我是怎么捉坏人~萝卜暗延他们要在楼下捉别的坏人哟,我们来和他们比比谁先捉到坏人吧。” 流水皱起小小眉头,这个爹爹总是这么不正经,真让人操心,“要玩你自己玩,我才不陪你疯。” “唉,水儿子你真是不爱玩。”流澜不禁唉声叹气,而后俯下身亲口水儿子嫩嫩的脸蛋,同时塞进流水小手里一样东西,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轻道,“水儿子,这个东西要藏好,这是你萝卜叔叔的宝贝,爹爹顺手偷来的。如果有坏人要拐带我们可爱的小流水的话,就偷偷把这个瓷瓶打开,坏人闻了就会呼呼大睡哟。” “唔。”流水轻轻点头,攥好手里的瓷瓶。 流澜站起身,眯起眼,看向门外朗笑道,“呵呵呵,有客到却不进门,难道是想我亲自出门相迎两位客人?” 流水裹紧身上的被子缩进床角,瞪大水汪汪的眼睛紧盯着客房紧闭的门。 流澜说完之后,门外却没有任何动静,流水眨眨眼睛,门外不像有人的样子,就在他要问流澜是不是他听错了,小嘴还没有张开,安静的客房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流水看到门外站的人之后,吃惊地短呼了声。 他小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却难以置信地瞪得很大,怎么会是他们?!流澜爹爹说的坏人就是他们?! 流澜看到门外的人并不意外,他做了个请的动作,俊秀的脸上露出灿烂笑容,“快请进,你们隐藏的这么辛苦也怪累的,不如一起坐下来喝喝茶,谈谈你们一直暗中盯着我的目的?” 门外的两人走进客房,一人轻笑问道,“我们是什么时候被你发现了的?”另一人紧紧盯住流澜,手脚皆是暗中悄悄摆好防备的姿势。 “从我在客栈门外第一次见到你时便已经疑惑了,一个店小二怎么会生得如此秀气细皮嫩肉的?我再和你谈话时便是开始怀疑你了,哦,对了,掌柜的在哪里?他被你们杀了埋进后院的花园里了吧。因为他在,迟早会让你们露馅碍你们的事对不对?今天的花真香,可惜再香,也掩盖不住泥土被翻过的泥土的潮湿气味。呵呵,你们在客栈一楼杀了他,血流了满地,然后你们商量着一人把他埋进后院花园里,一人则清洗一楼地面上的血迹。” 小二平子眯起眼,拍手,“阁下真是聪明了得,观察甚微推断入理,把我们做过的事推断地一丝不差,怪不得我们阁主会这么想得到你。” “阁主?”流澜摸摸下巴,眨眼沉思,“我怎么不记得有认识什么阁主,是你们找错人了吧。唉,你们起码该让你们阁主给画个画像再出来找人嘛,若是找错人给你们阁主该闹多大的乌龙。” “我们没有抓错人!从你在京城和血刹门门主分开我们就盯住你了,然而你却又混进了皇宫,让我们在宫外苦苦等了一个多月还不见你出来,探子回报说在别处发现你的踪迹,我们才快马加鞭赶到这个小镇特意恭候你!阁下,看在我们这么辛苦请你的份上请随我们去见阁主吧,这一月,我们阁主甚是想念你。” “哦——”流澜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阁主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变态呀。他想我做什么,我可是一点也不想念他。不过若是他快死了,我一定十分乐意去给他上柱香祝他一路走好的。” “找死,竟敢对阁主不敬!”小二安子大怒,突然出手攻击流澜。流澜早有准备,袖中滑出一把白骨玉扇接住,展开当做武器挡住安子的攻击,游刃有余地和他对起招来。这把白骨玉扇是他下山时唯一记得戴在身上的东西,平常总是拿它来扇凉或打人,都快忘了其实它是把上好的兵器了,它放在自己手里,真是埋没了扇类兵器中排第一的好名唉。 流澜一面感慨着他的白骨玉扇跟错了主人,一面反击着安子,还时刻盯着站在一旁不知在打什么主意的平子,可谓是忙得很。幸好这安子武功不高,自己对付他绰绰有余,如果那个平子最后插进来两人对他一个,恐怕就会稍稍吃力些了,不过幸好他还备着万全之策。 突然他瞄见平子鬼鬼祟祟地动了,失了再玩逗的心情,他腿下横扫,安子跃起避过,流澜瞬间甩出扇子击出狠招,注了他八分内力的扇子带着凌厉的风直逼向安子不知防备的脖子,安子大惊失色,硬生生半空中旋身堪堪躲过致命一击扇子旋了半个弧又飞回到流澜手中,他轻功移到床前,掩住床上的流水,看着平子眼里带笑,声音却很冷,“不知你想找我儿子作何呢。” “想请阁下的小公子去见阁主。” “哈哈哈,你打得真是如意算盘,绑走了我的儿子,我必定会为了追回儿子而去见你们阁主,对不对?”流澜眯起眸,嘴上挂着冷笑,“在我动怒之前我只想和你们玩玩,可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动我儿子的念头,我动了怒,可就不会轻松的放过你们了!” 流澜从怀中掏出一瓷瓶,眯眼笑,“呵呵,这是神医得意的一件宝贝,它能让人死得很痛苦,外表却是很安详,你们好好享受吧。” “安!”平子随着一声大吼,安子从怀中掏出两粒黑球,几乎与瓷瓶同时摔在地上。 砰地一声,瞬间,爆出浓浓烟雾翻腾卷起,一眨眼的功夫便将客房笼罩在茫茫看不清烟雾中! “该死!竟然是唐门的烟雾弹!”流澜急骂道。他转身摸向床,却被一人拦住缠打起来,是平子! 流澜忽得听到流水的惊呼声,抽身便要奔向床,却又被人死死拦住,身侧掠过一阵清风,随后便是有人破窗而出的声音! 水儿子! 第三十五章 十七与暗延初见! 更新时间:2012-07-02 烟雾渐渐散去,与流澜纠缠打斗的平子不可避免地吸进去一些药粉,全身功力渐渐流失,力气也像都挥霍一空般,越来越没有力气,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滑倒瘫跪倒在地上。 现在的他,连抬个手臂都很费劲吃力。 没有人再阻拦了,流澜连忙转头去寻流水,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床凌乱的被子,而那个安子也不见了,被撞破的窗户吱呀吱呀摇摇欲坠着。 流澜怒不可遏,抡起桌子砸到跪在地上的平子身上,桌子四分五裂,而平子也被砸得摔倒在地,挣扎地动了动,却始终都爬不起来。 流澜的双眼冒着怒火,不解气地瞪着地上的平子,像只暴躁的狮子在房间里冲撞,凡是能举得起的东西他通通举起砸到地上的人身上。砸到最后,房间里已是一片狼藉,流澜剧烈喘息着,踢开他脚下的障碍物,走向被他掩埋住的平子。他一想到他最疼爱的儿子被人带走了,胸中的怒火就又腾腾燃起,怎么也扑灭不了。打出了皇宫,水儿子从未离开过他的身边,小小的他会害怕的! 不把水儿子还给我,我就让所有人赔命不可!! 流澜已被愤怒蒙住双眼失去了理智,他赤红着双眼想上前逼问流水的下落,走到一半却突然顿住。 继而脸上露出挣扎之色,表情来回变换着,一下子愤怒双目赤红,又一下子平淡双眼冰冷,他表情变幻得越混乱,他眼底的挣扎就越剧烈,最后他闭上眼,脸上的表情终渐渐恢复平静,抿着唇瓣表情平淡,沉沉呼了口气,平复剧烈的情绪。待他再睁开眼时,脸上已面无表情,眼里是一片冰冷的薄霜,闪烁着凌厉冷冽的光芒。 他走到被东西堆积成的小山丘跟前,抬脚扫开破木残具,露出被掩埋住的平子。而后他闪电出手,一把掐住平子的脖子把他从残木堆中提起,狠狠抵在墙上,一寸寸捏紧,危险的语气冰冷道,“他把流水带到哪里去了!” “你你………”平子眼里一阵错愕与惊惧,身子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为什么现在眼前的人和刚才完全判若两人,他的眼神,语气,气场全都改变了,现在他完全像个冰冷无情的人,他看自己时,冰冷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个死人! “我不想听废话,我问你一遍,若不答我就掰断你一根手指。他把流水带到哪里去了!”流澜眸里冷光一闪,下手不留情地折断平子的左手大拇指,痛得平子冷汗淋漓,脸色煞白。 “啊……好痛好痛………”体内仿佛被数万只虫子撕咬般剧烈刺痛着,又好像被一把火灼烧炙烤着五脏内腑,痛得他只想一刀解决了自己,可是身体却越来越无力,好像不是自己的,连痛得挣扎都挣扎不了,四肢僵硬地像具尸体……他的身体死了?那为什么还要他的五脏六腑那么疼……!好痛好痛……啊啊啊!!! 见平子似痛得痛不欲生恨不得一死,不像是因折断手指头而痛的,他垂眸,瞄见地上碎掉的瓷瓶,淡淡地开口道,“我忘了,流澜给你下的是‘死亡之眠’,慢慢的,你的身体就睡着的人般不能动不能说,安静地像具尸体,但你的五脏六腑却在一点点腐蚀中,直到你所有内脏会化为一滩血水,你的身体却完好如初,安静得让人以为你只是睡死了。内脏被腐蚀的滋味怎么样?” 他淡淡的询问语气好似在问他晚饭味道怎么样。平子痛得不想开口,死咬住唇角不让自己的痛苦的呻吟喊出口,疼得越痛咬得越用劲,嘴角流出一丝殷红的血。 他抿唇轻勾起平子的下巴,嘴角微噙着冷酷的微笑,“说吧,你弟弟把流水带哪里去了。即使你不说,你弟弟中了‘死亡之眠’也跑不远,我照样能抓住他。” “哈……唔,外面有人接应……哈,哈……你儿子早被带走了……”平子怜悯地看眼流澜,似乎想笑,但腐蚀内脏的疼痛让他的脸极度扭曲,辨不清是笑还是哭。 “你们阁主这么想得到流澜?”他冰冷的脸上已布满杀气,冷冽的眼神毫不遮掩对平子的杀意,他倏地施力捏紧他的喉咙,“很好,流澜就如他所愿,会去找他。作为代价,你,必须死。” 脖子被一寸寸捏紧,窒息的疼痛感渐渐掩盖住内脏腐蚀的疼痛,平子闭上眼,嘴角挂着抹浅浅的笑,呵……真好,终于要解脱了么……阁主,请看在我和弟弟为你而死的份上,放过我妹妹吧…… 在死亡的这一瞬,他的大脑中闪过无数的画面,有他们兄妹三人在大雪地里快被冻死饿死的画面,有阁主给他们食物的画面,有阁主性格反复无常虐待他们的画面,有妹妹笑得灿烂的画面,有弟弟安固执不肯罚跪的画面,有妹妹被阁主…… 最后,大脑归于一片空白,只剩耳边的嗡鸣声,以及眼前的一张冰冷俊秀的脸庞…… “阁主会去……参加天下英雄宴……去,天下第一庄吧……如果见到我妹妹……请,不要……伤害………”平子没有低喃完,头就已经往旁边一歪,断气了。 平子死了,十七心中突然有种怅然不知所依感,手还掐着平子的脖子,可他的双眸已经走神得没有焦距了,就那么茫然地呆立在狼藉的客房里。 “流澜!”暗延突然冲了进来,见到狼藉的地面一愣,随即又看到流澜正完好无损地站在墙边,心莫名地踏实下来,走到他跟前仔细地打量,“你,没受伤吧?” 他松开掐住平子脖子的手,已经没了气息的平子了无声息地顺着墙慢慢滑落,最后歪倒在地。暗延这才注意原来房间里还有个人,但他只稍稍瞥了下又马上把所有注意力放到流澜身上,根本没有仔细看地上的人是谁,及时看清他的相貌认出此人是客栈小二,恐怕他最不会吃惊的,因为别人他从没放在心上过。 此时卜罗也进了屋,他看见屋内的情景微微皱了下眉,怎么会弄这么狼藉,他太信任流澜的水平了。很快,他又注意到新的问题,有问题的不是俩人么,怎么只有一个小二,另一个呢?难道逃跑了?还有……流水那小娃呢? 他看向流澜,却是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出来。事情已经严肃到让十七现身了?! “十七,发生了什么事?”他走过去,急问道。 卜罗没叫错,现在的流澜的确是十七,流水被劫走导致流澜暴走激出十七现身,否则暴走的流澜难免会干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即使是十七掌控这身体,但流澜的愤怒也影响着十七的行为,让十七都忍不住被愤怒支配,失去理智地抹杀了一个无辜的人的生命。 十七低头看了眼平子的尸体,垂下眼眸淡淡地说道,“刚下山时流澜曾罪过音绝阁阁主,所以他派人想抓走流澜,却最后抓走了流水,引我过去。” “十七……?”暗延不理解地看着流澜。 “嗯。我叫十七,不是救过你的流澜。”十七直望着他的眼说道。 “不对!你是流澜,感觉,是一样的!”暗延不信,固执地认为他就是流澜。 “感觉么……”十七微微勾下唇,“因为我们是一体的,十七,流澜,小五,共用着这具身体,不要太相信**,用心体会。” 说完,他贴近暗延,唇瓣轻轻拂过暗延的唇,轻柔的,蜻蜓点水一般。只是稍碰即离的一个轻吻,连滋味也感觉不到,却让暗延傻傻呆住了。 第三十六章 暗延的心意 更新时间:2012-07-02 说完,他贴近暗延,唇瓣轻轻拂过暗延的唇,轻柔的,蜻蜓点水一般。只是稍碰即离的一个轻吻,连滋味也感觉不到,却让暗延傻傻呆住了。 他……… 映入眼的是一双清冷的双眸,冷冽如泉水幽幽流淌,似雪水洗涤过的墨玉晶莹无暇……明明是一样的脸,一样的眉眼,一样的鼻子嘴巴……可是,他们是不同的…… 暗延终于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的确不是流澜,而是一个叫十七的男子,他们共用着一具身体。暗延有些懂,又有些不懂,可他来不及想他不懂的事,他满心都被那个轻柔温凉的吻占据了,再想不了其它。 十七的吻,让他想起了他吻流澜时的那个吻,和那时一样的感觉,心被暖暖的东西填满,全心全意的欢喜。心,为眼前的人而跳动。 卜罗也呆住了,正确的说应该是被十七的行为给吓到了。 在武当山那几年,他见过十七很多次,虽说十七露面的次数很少,但他还是多少能了解十七是个怎样性格的人。十七,性格极冷,很少有人能被他放在心上,他不喜和别人接触,即使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他也不曾对他们表现出一丝亲昵。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默默做着自己的事默默发着自己的呆。曾听玄阳说过,十七其实就是流澜十七岁以前的性格,不过要比原来的流澜性子更加冰冷冷淡,十年前发生的事他多少也听说过了,也是那一年,流澜分裂出三种人格。 现在,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性子最为冰冷的十七竟然主动吻了暗延那个男人?! 他看到这一幕,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却是,该对玄阳说恭喜,不用愁他家师弟十七孤老到死了,还是该说节哀,他家十七也喜欢上了男人呢?! 原以为是流澜和那个男人有着耐人寻味的关系,没想到关系更加耐人寻味的是十七和那个男人啊!卜罗深深觉得,人生太充满戏剧化了,事情总是朝着让人难以猜到的一面发展! 暗延和卜罗还陷在刚才那震惊的一幕无法回过神,十七却抚着暗延的脸颊轻轻开口了,“果然是你呵……” 命运真是会捉弄人,在冥冥中,我们竟又相遇了。 那天你救下跌下楼的流澜,现在流澜又救了受伤的你,这就是天注定的缘么,丢不掉,错不失。 流澜总觉得暗延的声音耳熟,其实他没有记错,他以前的确见过失忆前的暗延,那天他迷糊着跌出窗外,在楼下及时接住他让他没有摔伤的白衣男子,就是暗延。流澜当时迷糊意识不清,可他却很清晰地记着,那个醉人动听的声音,以及,隔着面纱的意外之吻。 “流澜有时像个孩子,对于感情总是刻意得很逃避,慢慢地就变得对感情很迟钝。延,你要好好待他,不能负只能守,你也要记得,我们的心是一体的,我之所爱即是流澜之所爱,流澜之所恨即是我之所恨。”十七冷清淡淡的话语轻轻地在暗延耳边诉说着。 暗延怔怔看向他,十七却已闭上眼。 再睁开眼,却是双灵动的眸。 流澜眨眨眼,意识到十七原来终于肯把身体还给他了。他注意到一道灼灼的视线,转过头去看,正对上一双深邃似在诉说什么话语的黑眸,流澜眼神微闪,突然回忆起什么,脸倏地红了,捏着暗延的脸狠狠威胁道,“把刚才十七说过的话给我忘掉,忘掉!不准听他胡说八道,他脑抽了!听到没!你是我的仆人,你应该听我的话,不准听死十七说的!” 暗延呆呆点头,抚上流澜泛红的脸,“哦。我会好好待你的,不能负只能守。” 噗……流澜忍不不住狠狠踩上他的脚,“气死人!你给我变傻点,不要谁的话都听,收拾东西,马上上路。” 卜罗忍俊不禁,插嘴道,“流澜,我想我还是跟着你们吧,多一份人算是多一个帮手了。” “不行,你必须要回武当山。”流澜果断拒绝。 “但是你知不知道你们现在的状况,你招惹了那个难缠性格诡异的音绝阁阁主,他绝不可能轻易罢休,还有,刚才楼下的杀手是是冲着你身边的这个男人来的,那批杀手是江湖新出现的一个神秘组织鬼杀的人,他们这次没得手,下次肯定还会派更厉害的杀手来!” 流澜看了眼暗延,暗延此时正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其实我猜到了。”流澜淡淡道。 “那你还……” 流澜瞥头看向卜罗,用眼神打断他的话,随即走到他跟前严肃地摇头说道,“你不能跟着我们,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我办。”说着他凑近卜罗轻声耳语一番,“我说的你记住了么,一定要帮我带到给我师兄。” 卜罗默默点头。 “那我们就在这里别过吧,我和暗延会去天下第一庄找回水儿子,那里也有药方上说的千年雪莲,我会想尽办法弄到手的,至于那个人……”流澜眯起眼,闪过危险的光芒,“敢绑走我的水儿子,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小心为上。”所有话尽在四字的叮嘱上,不需要说太多的话,小心为上包含的各种意义他想流澜是懂得的。卜罗说完,最后看了眼流澜暗延两人,默默拱手离开。 等卜罗离开后,流澜轻轻问道,“在想什么?” “我给你带来麻烦了。”暗延闷闷地开口。流澜闻言扑哧一笑,这个笨蛋果然在乱想了么。 流澜蹦跶着走到他跟前,歪着头笑眼眯眯,“是啊是啊,你给我带来很大麻烦了,所以呢?” 暗延表情似很苦恼,或者是痛苦纠结,他艰难地继续开口道,“我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让你陷入危险……流澜,我应该……”下面的话他却顿住,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该离开的,只有他离开了流澜他才不会有危险……流澜刚才也承认了,自己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心隐隐的痛,为什么…… 他该离开的,可是,不舍不得……他不想走,他要保护流澜,有坏蛋要欺负流澜,他必须要留下来保护他…… 流澜笑眯眯继续问道,“你应该怎么样?” “我,我,我……”暗延突然一把将流澜抱住,动作很粗鲁,把流澜抱得生疼。他却没有喊疼,而是继续执着的追问着,“你怎样?”“我,我不会离开你!即使……我给你带来很大麻烦,那我也不离开你,我会保护你!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流澜,不要让我离开你!求你……”暗延大声说道。 听完暗延的话,流澜脸上慢慢展开最真心的笑容,垂眸将额抵在暗延的胸口,轻笑道,“笨蛋延,我从未说过让你离开,是你自己在瞎想。” 暗延漆黑的眸瞬间绽亮,搂紧怀里的人,“嗯!” 话说安子劫持了流水之后跳窗逃走,一口气施了轻功跑到他们约好的秘密接头地点,那里已经有个长着胡子的瘦高中年男子等候在那里,安子将流水交到他手中,就再也支持不住瘫倒在地了,五脏六腑撕扯般的疼痛着,“求你……李管事,去救救我哥……” 叫李管事的男人抱着流水踢了踢一脸痛苦神色的安子,语气轻蔑道,“中毒了?没用的东西。被人失手抓住的废物我才懒得去救,任务完成的很不错,你就慢慢等死吧。哼,你们哥俩完成了任务,我会替你们向阁主美言几句的,阁主心情好了兴许就善待你们妹妹了。” 说完刚要丢下地上的安子抱着流水转身离开,他的身子却是一晃,难以置信地瞪向怀里的小孩子流水,流水手里握着小瓷瓶一脸无辜表情地回望他。就在安子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时,李管事已经砰地晕倒在地了。 流水将瓷瓶盖好小心藏进怀里,才从李管事的怀里爬出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怜悯地看着地上的安子,稚嫩的语气淡淡说道,“为这种人做事,不值得,你听他的命令,他却视你兄弟二人性命如草芥。” 说完,不再理会何种表情的安子,迈着小腿推开房走了出去。 出了房子的小流水愣住了,这里是间破旧的房子,可怎么回客栈他却一点也不认路。 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捂住流水的嘴,流水一惊,便要剧烈地挣扎,身后的人紧箍住他乱扑腾的小手,轻声道,“嘘。我不是坏人,如果想回客栈,就闭上嘴巴跟我走。” 流水慢慢停止挣扎,转转眼珠思量了番后,才点点头。 身后那人松了手,拍拍他的小脑袋,“是个聪明的娃,来,和我走吧。”说完,将手递给他。 流水转过身子,发现身后的人是个才十一二岁的男孩子,个头要比他高很多,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相貌很俊朗,穿着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他给他的感觉的确……不像是坏人。 “你叫什么?为什么要救我?”小流水说道。 “我叫九夜,纯粹是路过,才会救下你。”男孩轻笑说道。 其实九夜刚到客栈后门就发现有个男子扛着个小孩子逃命似地从二楼窗户飞出,他出于好奇心,才尾随其后,其实他是偷听到了小流水在屋内的那一番话之后,才生起帮他的念头。这么有趣可爱的孩子,怎么说也要认识下不是? 第三十七章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更新时间:2012-07-03 九夜拉着小流水的小手带他回“客来居”客栈,到了那里才发现客栈已经人去楼空,除了客栈里的三具尸体,没有一个活人留下来。小流水跑遍二楼所有客房都没有看到流澜爹爹的身影,再跑到后院,发现那里停着的马车和肥马小猪也都不见了。 小流水本来慌乱的心这才慢慢平静下来,后院里没有马车和小猪,说明流澜爹爹他们没有被害,他们是自己离开的,还好,还好他们没有事…… 流澜爹爹…… 小流水迈着小腿就要出后院,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九夜这才站出来拦住他,微挑眉饶有兴趣地好奇问道,“你亲人丢下你走了,你怎么一点也不伤心?” “我为什么要伤心,我爹爹又不是抛下我了。” “你被人拐走了我可没见到你爹爹有追出来,即使是被人绊住了,但事后怎么也不见他出来寻你?不等你就驾车离开了这里不是抛下你是什么?”九夜很想知道这个奇怪的孩子为何会如此镇定,和大人走散后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惊慌恐惧,连眼泪也没有掉一颗,这个行为举止奇怪的小孩子到底会不会哭呢?抱着这种想法,九夜存心故意说他被大人抛弃了,想揭下他小脸上冷静无动于衷的面具。 小流水昂头看他,大大的丹凤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彩,“我相信我爹爹,他不会抛弃我。” “哦?这么相信你爹爹?”九夜摸摸下巴,啧,小家伙这么崇拜信任他爹爹么,看来不好欺骗哪。 “不是相信他,是他太笨,丢了我他从哪里再找个像我这么聪明儿子呢。”小流水紧抿的唇微微扬起,小脸满是自信。 “哈哈哈哈,真是可爱的小家伙啊。”九夜忍不住哈哈笑出来,捏捏流水的小脸蛋,“你这么聪明,就该知道不该太锋芒毕露,否则,像你这么聪明可爱的小娃,会很容易招惹上坏叔叔把你拐走,比如我都想把你拐走呢。” 小流水拍掉九夜的手,不满地皱起眉头,“不许捏我脸,有人能用蛮力把我绑走,我就能自己用智力逃出来。我的直觉能告诉我是坏人谁是好人。九夜,你是好人,所以我知道你不会拐走我。” 手被无情地拍开,九夜盯着小流水嫩嫩可爱的脸蛋有些怅然所失,那种触感真想让人一捏再捏,但他很快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将眼对上小流水那对漂亮的丹凤眼上,高挑眉笑道,“你只凭你的直觉区分好人坏人?这么相信我是好人,若我真想干什么坏事,看来也不能干了,否则那太对不起你的赞美了。” “我没有赞美你,我说的是事实。你若是坏人,在我跟你走后,你就有机会把我拐走而不是把我安全地带到客栈,而且,坏人不会对我说想把我拐走,你这么说是好心地让我自己注意堤防些,坏人可不会这么做,他们只会千方百计地让我对他们放松堤防,最后再在我最松懈的时候,将我拐走。” 九夜听后有些惊奇地看着小流水,“小家伙你多大了?这些都是你爹爹教给你的?” “不是,我爹爹笨,他比我有可能会被人拐。我今年六岁,这些都是我自己悟出来的。”流水摇头,想起自己的那个爹爹总有些无奈。 “你爹爹真是好福气,生了你这么聪明的小神童,你……哦对了,讲了半天话还不知道小家伙叫什么呢。”九夜单膝跪地,此时他的视线与小流水的在同一水平线上了,这样小流水就不用一直昂着头了。九夜拉住流水的小手,开始揉捏他软乎乎的小指头和暖暖的掌心。 “我不是他生的,我是我娘生的。”小流水费了很大的劲才抽回他的小手,都被捏红了,赶紧将双手藏到身后以防再被欺负,睁着大大的双眼防备的看着他,“我叫流水。不准你再捏握脸蛋或揉我头发。”真是和流澜爹爹一样的坏毛病! 九夜叹气,转转眼睛想了想,突然开口道,“这样吧,我们来这个交易吧。我带你找到你的爹爹,你则要让我捏捏你揉揉你如何?” “……原来你有这个奇怪的癖好么!”小流水瞪大眼,倒退几步。 “哎,谁让你长得这么可爱,脸蛋那么嫩,让我忍不住想要捏捏玩呢。这个交易很公平,小家伙这么聪明,利弊权衡,好好考虑吧。”九夜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微微一笑道。 唉,他看着小流水小脸一副沉思的模样不由暗暗叹气,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地被色诱了呢,为了能捏捏他的小脸,竟然都不过大脑就脱口说出要帮他找爹爹的这种蠢话了,自己身上一堆麻烦事不说,还要帮小家伙大海捞针似的找爹爹?!自己今天真有些不理智了……不过,小家伙真得很可爱,比阿宝的脸蛋还要嫩手感也更好啧。 “好,你只要帮我找我爹爹,我的脸就让你捏。”思索了会的小流水最后说道,“但是我不相信你,你要发誓,一定会帮我找到爹爹。” “你都说我是好人了,还怕我骗你,不相信我?” “这和好人没关系,骗人是好人坏人都有的权利,你是好人但并不一定可是表示你不会骗我,所以我希望你能发誓。”小流水抿着小嘴严肃道。 九夜突然有种想扶额的冲动,这个小家伙也太聪明了点吧,小小人儿头脑却精得像个大人似的,“好,那我们来拉勾勾。” “拉勾勾是什么?”小流水不解地歪头。 九夜觉得神奇了,原以为聪明的小家伙什么都知道,没想到也有不知道的东西啊。 “拉勾就是两个人将小拇指勾在一起,然后说誓言,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拉勾是一种许下承诺的方式,只要两个人拉了勾,双方就不能欺骗对方。” 小流水点点头,“哦,这和发誓差不多么?” “你都是怎么和人发誓的?”九夜好奇道。心里猜想小家伙和人发誓,顶多只会说骗人就是小狗那种小孩过家家似的誓言吧。 流水想了想哑婆婆当时让流澜爹爹发的誓,说道,“你要以列祖列宗发誓,若违誓,则天打雷劈堕入十八层地狱生世不得超生。” “噗!” 九夜被雷到了,头阵阵的抽痛,他怎么也无法相信一个小孩子竟然发这么毒的誓言,勉强勾了下唇,揉了下小流水的头发,轻柔地问道,“小家伙,这不是你想的誓吧,小家伙听谁发过这样的誓啊?” “是哑婆婆让爹爹发的誓言。” “……这样啊,怪不得。”九夜摸把额头冒出的汗,心里放心了,小家伙果然天真无邪不会想出那么毒的誓言。哎,不过……“哑婆婆让你爹爹发那么毒的誓言做什么?” 小流水却抿起嘴,头一低不说话了。 九夜看出小家伙不想说,也就不勉强,拉起他的小拇指,和自己的拇指勾好,“小孩子不能发誓,只能拉勾勾,来,我教你怎么拉勾。手跟着我的动作做,然后在和我一块说。” “我九夜,一定会帮流水找到爹爹。”小拇指勾在一起,大拇指摁在一起。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第三十八章 九夜与流水 更新时间:2012-07-03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完勾,九夜捏捏他可爱的小脸,拉起他的小手走出后院,“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吧。走吧,先跟我回去,我可以派些人向这附近的摊位帮你打听打听你爹爹在这里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小流水点点头,默默任九夜牵着他的手离开。 走到热闹的街道上,九夜正拉着小流水的手小声逗弄着他玩,却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他瞥过头,看到杀猪屠夫张大正冲他挥手。九夜走过疑惑道,“张大哥有什么事?” 张大一把将杀猪刀插进肉里,油乎乎的手拽住九夜的衣领扯近自己,他皱紧着粗犷的浓眉,同时轻声骂道,“混蛋小子,你惹什么麻烦了!刚才有一批武林人问你的下落来,身边有没有带着个小孩子,他娘的,你身边围着一群小屁孩呢,问的什么狗屁问题!他们各个身上都带把大刀,不像是善茬。九夜小子,我劝你带着你那批小屁孩出镇躲躲去!” 九夜脸色一凝,低头看了眼小流水,流水也正看着他,眼神深意,他们都想到一块了,那批武林人大概就是和绑走流水的人是同一路的。 “谢张大哥提醒,九夜知道该怎么做了。小家伙,我们走!”九夜拱手告辞过屠夫张大,拉着小流水奔了隐秘的小道抄近道回城隍庙,现在走人多的地方,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发现行踪。 “九夜,我连累你了。” “我们已经拉了勾,这不是连累,这是承诺。小家伙,不要乱想了。” 小流水低着头不再说话,他不知道该如何表示他的谢谢,似乎一直是别人在对他好,他却没有什么能报答的…… 娘对他好,最后他只能把她葬在一培黄土下,哑婆婆对他好,最后也只能草草葬在娘的旁边,流澜爹爹对他好,可他还总气他不叫他爹爹…… 他呢?他们明明是个陌生人,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他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他明明知道有可能会受到连累,甚至可能是杀身之祸…… 抄了隐秘的小道走,九夜带着小流水终于回到了他们小乞丐居住的地方,城隍庙的小破屋。 “这是你住的地方?”站在破屋外,小流水打量完这个破旧的屋子后好奇地问道。 “对,我是乞丐,嫌弃我了?”九夜松开他的手,挑眉问道。 小流水摇摇头,道,“书里讲,春秋时期楚国人伍子胥因父被诬,全家被楚平王斩首,独其一人逃过劫难,伍子胥走投无路且身无分文,只好吹奏随身携带的长萧借以乞讨过活。后被吴国公子姬光赏识委以重用。” 九夜接道,“最后伍子胥带领吴兵打败楚国,鞭尸楚平王报了大仇。小家伙,把伍子胥拿来和我比,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个小小叫花子了呢。”他哈哈一笑,鹰眼般锋利的眸深意地看着小流水道,“你信不信我的身世也和那伍子胥一样呢,家破人亡,沦落乞丐,血海深仇还未报。” 小流水主动拉起九夜的手握紧,微昂起头看着他,轻轻道,“我信,没有人生来便是乞丐,你也是如此。”若不是有流澜爹爹出现在皇宫拾了他,恐怕他现在也如九夜般是个小乞丐,或者是比乞丐更加凄惨的命运吧。 “哈哈,我现在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小家伙。”精光的眸闪了闪了,九夜脸上露出畅怀的笑意,情不自禁地抱起小流水亲了口他白嫩嫩似玉雕的脸蛋,“嫩嫩的像豆腐哈哈。” “混蛋,谁准你亲我!”流水怒道,手脚并用地踢打他。 “嘿嘿,不准乱动哟,要是摔下去我可不负责。”九夜故意吓他,作势就要松开抱着流水的手,吓得小流水赶紧抱紧九夜的脖子埋头。 “哈哈哈,小家伙真胆小,吓得像只兔子似的。走喽,进去给你认识认识其它小娃子们。”九夜抱着小流水进了破屋,小流水不服气地闷头照九夜的肩膀狠狠咬了口。 “嘶——真是只会咬人的兔子啊。”九夜吃痛笑骂。 “嗯,我就是属兔子的。”小流水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你这个……”九夜还没有说完,刚迈进屋子一个小黑影就扑上前,死死搂住九夜的大腿,也打断了他的话。 “九夜哥哥,你终于回来了,阿宝好想你~坏阿银趁你不在总是欺负阿宝,九夜哥哥要替阿宝报仇呜~” 九夜换单手抱小流水,抽出一只手揉揉抱他大腿的阿宝,“好好,一会九夜哥哥替你揍阿银,阿宝乖,先松开手,让九夜哥哥进屋。” 阿宝听话地松开九夜的大腿,抬头看到九夜怀里抱着个小男孩,又立即扑住了九夜的大腿,哇哇大哭,“九夜哥哥不喜欢阿宝了么,九夜哥哥抱别人不抱阿宝呜呜呜———” 九夜被他突然一扑差点重心不稳仰面往后仰,手里抱着个腿上抱着个,想重心平稳都难,自己摔了还好,若不小心磕了碰了怀里这粉雕玉砌玲珑剔透似的小流水……他会心疼。 “阿龙阿虎!戏看够了还不滚出来,快把阿宝抱开!”九夜朝内屋一吼,阿龙阿虎俩兄弟立刻颠颠地从屋内跑出来,一个殷勤地抱走哇哇大哭的阿宝,一个殷勤地就要抱九夜怀里的小流水,“老大你歇会,小孩我替你抱着。” 九夜瞪他一眼,“不用,他我自己抱着。把已经回来的孩子去数一遍,看看还有谁没回来。” 阿龙讪讪收回手,听完九夜的吩咐立即苦瓜脸道,“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有一批很凶的带刀的人在询问老大的下落,我们怕出什么事,就把所有孩子都叫回来了。可是阿银那臭小子不听我们的,非要出去找你,现在还没回来。” 九夜铁青脸,骂道,“这个笨蛋!我出去找他,你和阿虎帮我照看下这个孩子。还有,你们立即带上所有孩子上山去躲几天,等我找到阿银就会上山找你们了。” 说完,九夜低头对怀里的小流水说道,“小家伙,你先和他们走,我会去接你的。”流水摇头,抓紧九夜的衣服不松手。不管九夜如何劝哄他,小流水就是不撒手,九夜被他的固执也弄得无可奈何,想到小家伙今天刚和他爹爹走散,心里多少都会有些害怕自己再被人丢下吧,思及这里,他决定只好带上小流水再去趟镇上了。 流水瞥了眼还在角落里哇哇哭的阿宝,将头埋进九夜的怀里。其实九夜猜错了,小流水不是怕被人丢下,而是他不知道怎么和别的小孩子相处,尤其是哇哇大哭的小孩子。也可以说他怕的不是被丢下,而是怕和他们相处。 九夜抱着流水抄小道又回到镇上,打听了几个摊主,才打听到阿银的下落。九夜不安地皱起眉,阿银这混小子把那些人引到镇外,他想做什么?! 小流水戳戳他皱紧的眉头,严肃道“阿银有危险,他把那些人引出城,若在城外没有你的踪迹他们一定会拿阿银撒气,除非阿银将他们引到城外自己有能脱身之法,但是镇外偏僻想脱身很难,他该将人往镇子里绕的,镇子地形他肯定要比那些武林人要熟悉,脱身更容易些……” 九夜阴着脸没有说话。 流水看着他的脸色,咬了咬唇继续道,“他不听阿龙阿虎的话执意要出来找你,可想而知他把你的性命看得要比自己的重要,所以我想,他大概是故意把那些武林人往镇外带的,因为他怕你在镇上。” “我们去镇外救阿银!”九夜咬牙恨恨说道,转身就要奔镇外,“找到他我非他断他腿不可!” 小流水狠狠拉扯他的耳朵,疼得九夜吃痛停下脚步,“笨蛋九夜!这么去是想送死么!你会打架吗?” 九夜眼神闪了闪,点头,“会一点。” “那好,我们去买一匹快马,再买把大刀。”小流水昂头吩咐道。 “好,我听你的,我的小军师。”九夜听后眯眼一笑,刚才他的确是太莽撞了,幸好有小家伙的提醒,赤手空拳地去镇外不就是等于把自己送上门了么。他身上的银子足够买马匹和武器了,他虽是乞丐但从不向别人乞讨银子,这些银子都是他靠自己的脑力挣出来的。九夜捏捏小流水可爱的脸蛋,又忍不住亲了口。 小流水瞪眼,怒,“我要买把匕首!下次你再亲我我就戳你个窟窿!” “哈哈哈!” 第三十九章 九夜的往事 更新时间:2012-07-05 九夜买了匹快马,然后直奔铁器店买了把使着顺手的长刀,给小流水买了一把巴掌大小锋利精细的匕首防身用,这一花,就将身上的所有银子给花得差不多了。准备好东西后九夜抱着小流水跨上马向镇外马不停蹄地奔去。 小流水这还是第一次真正骑马,吓得浑身僵硬,把自己窝进九夜的怀里不敢动弹,紧抿着嘴巴,小脸略带着苍白。 九夜一手揽着流水的小身子将他固定在自己的怀里,以防小家伙不小心颠下马,他觉察到怀里的小家伙全身都僵硬着动一不动,不由哈哈一笑安慰道,“小家伙,第一次骑马?哈哈,别害怕,我六岁就已经学会骑马,所以不要怕我的骑马技术不好将你摔下去。乖,放松些,伸手摸下马儿的头,它很温顺的,它也不会将你摔下马的。” 小流水摇摇小脑袋,嘟着嘴巴抓紧九夜的手,“我不害怕,这是我第一次骑马,嗯,我需要慢慢熟悉!我见过马的……我家笨爹爹买了匹蠢马,不会载人,它还贪嘴常常偷我们的存粮吃。” “蠢马留着有什么用,后来呢,那你们又买了匹马?”九夜好奇道。 小流水继续摇头,摆出无奈的表情,像个小大人似的,深深一叹气,“我们牵着那匹蠢马走着上路,因为爹爹对它一见钟情舍不得卖了它。” “噗哧——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买了马不骑,牵着马上路的,哈哈,你爹爹真是个奇人啊,有机会一定要认识下才行。” 小流水撇嘴,“他才不是奇人,真正的奇人就该是长于持身养性,精于心理揣摩,深明刚柔之势,通晓纵横捭阖之术,独具通天之智富,被称千古奇人的鬼谷子,或是像姜子牙那种奇人,钓鱼台垂钓愿者上钩引得周文王礼贤下士,又或是天下第一睡仙陈传老人,不要名利只求那华山美梦,像我爹爹那种以戏弄别人为乐整日疯疯癫癫的人才不是什么奇人。” 九夜挑眉,“小小年纪,书到读得不少。奇人,有的是韬光养晦名震千古,有的是才华卓绝却不慕名利只求逍遥自在,有的是举止神秘话里玄机大笑世人看不穿,而有的是大智若愚以愚藏智隐其锋芒才华不露,小家伙,你爹爹大概是属最后一者吧。” 小流水闷头不说话,他想起爹爹不同的一面,觉得自己其实一点了不了解他,流澜爹爹一时疯傻一时睿智一时幼稚一时沉静,到底哪个才是他?还是就像九夜说的,他其实是那种大智若愚故意隐其才华疯癫装傻的人么? “说来,我本不是这个祥云镇上的人,会来这里,是因为在我最潦倒时曾偶然遇到位奇人,他是年龄似近百岁的老人,指着北方说,若想改变你现在的命运,便去那祥云之地,等候你的命中贵人吧。” “他说的是祥云之地,你怎么就能肯定是祥云镇了?祥云镇只名祥云,而京城也在北方,天子脚下有真龙护佑也算是祥云之地。” “哈哈哈,也许就像你说的靠直觉是好人坏人,我到了祥云镇之后我的直觉告诉我祥云之地就是这里了,哈哈哈!不过……我想我没有赌错,小家伙,我很幸运。”最后的声音低不可闻,像是九夜自己在喃喃自语。 “什么?”他没有听清,昂起小脑袋看。 “我说我很幸运,见到只聪明可爱的小兔子。”九夜趁机亲了下小家伙昂起的额头。 九夜眼神慢慢深远,他遇见那位奇人时,已经落魄堕落地快饿死了,缩在没人的角落等着死亡的降临,对当时的他而言,死亡已是一种解脱……他不想活着,每次闭上眼都会看到被血染红的黑夜,耳边是死者的哀嚎哭泣和侩子手猖狂的大笑,它们纠缠在一起一遍遍地折磨着他的耳朵,痛不欲生……… 家破人亡,所有的亲人都被杀害,在那个被血染红的月色里,自己亲眼目睹着数百条人的性命在黑衣人的刀光剑影中被残害,血流成河,死亡笼罩了曾经欢声笑语的地方,父亲轰然倒下去的背影,和母亲绝望哀求的泪眼是他对那一夜最深的记忆…… 家破人亡双亲惨死这一莫大的痛苦让十岁的他根本无法承受,终日陷在悲痛中不肯清醒,蜷缩在没有人的墙角里不吃不饿,想着就这样吧,这样就能再见到他父亲和母亲了…… 现在九夜回忆起以前的事,总要黯然感慨,如果,那时不是遇见了那个奇人,现在的他恐怕早就死了吧。 就在他不吃不喝的第三天,一个老头突然出现在没人光顾的墙角,他穿着一件白色长衫,银白色的头发用一截木枝挽了个髻,和头发一个颜色的胡须长长得垂到胸口处。老者负着手一尘不染地站在肮脏的墙角,眸里带笑,眼角的皱纹透着慈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气质。 老者站在九夜的跟前眯着眼看了会他,然后徐徐笑起来,他说,少年,你此时若死了,你的命运便完了,你也就能解脱了。但你真的甘心死么?你的母亲不惜以一死换得你苟且独活,你却存轻生念头辜负你母亲心愿,人心皆被谣言蒙蔽被利欲熏心,他们何罪之有真的该死么?少年,你想为那些无辜被杀的数百人报仇吗? ……对,他们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杀死他们,杀死爹娘,爹爹没有藏宝图,我要报仇,可是我…… 少年,你想改变你的命运吗? 我想! 那好,老者指着北方说道,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若想改变命运,便去那祥云之地,在那里等候你生命中的贵人吧。 贵人……? 老者笑而不语,放下一锭金子,就如同他来时,离开得无声无息。这个神秘的老者给他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似他已经知道世间所有之事,却又什么都不说。 九夜被他的话打动了,他不甘心,让自己的亲人就这么白白死掉,他要报仇雪恨。已经没有比他此时更糟糕的状况了,他不怕老者说的是假话在骗他,如果,那个老者说的话是真的,真能让他改变命运,那即便是让他上极寒之地他也绝无二话。 打定主意的九夜听了老者的话,心里燃起希望的火苗,收好那锭金子北上去寻找老者说的祥云之地。 阿银,是他在半路上遇到的一个孩子,他偷了别人的馒头,被一群人围着打了个半死,小小的人儿蜷成一团死咬着拳头就是不求饶,最后是他看不过去替他解了围,并扛他去看大夫。 在药铺他问阿银为什么不求饶不喊疼,服个软也许他们就会饶过他。 阿银说,我被打,是我偷了他们的馒头的代价,所以我不哭不求饶!打完了馒头就是我的了! 当时阿银肿着一张馒头脸,脸上被揍得红红紫紫,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而偷来的馒头就藏在他的衣服里,护得死死的。他顶着一张肿肿的花脸说出那么认真的话,却一点也不让九夜觉得可笑和鄙视。即使是一个小乞丐,他也要执着自己的准则和尊严,维护着不容任何人践踏。 这就是为什么后来他会让阿银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他需要着阿银的那份执着,那是自己所欠缺的,在巨大的悲痛下,他曾忘了对活着的执着。九夜需要阿银的存在来时刻告诫自己,即使失去一切,也要坚守自己的执着,若执着也丢失了,那便与行尸走肉无异。 再后来,他和阿银路过祥云镇,遇上一群没人管的小乞丐,认识了机灵聪敏的活宝兄弟阿龙阿虎,认识了可爱缠人的阿宝。 祥云镇,祥云之地…… 也许,这里就是老人所说的祥云之地吧。看着那群无依无靠的可怜孩子,他做不到再继续北上,他不能弃这些孩子不顾…… 九夜留了下来,他十一岁比孩子们都大,理所当然地当起了小乞丐们的头头,孩子们喜欢跟着阿银一起叫他老大,只有可爱的小阿宝喜欢叫他九夜哥哥。他告诉他们不能一辈子乞讨过活,一辈子饱一顿饥一顿,他教会他们砍柴,设陷阱捕猎,上山找草药捉药铺需要的活药引,教会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去挣钱养活自己…… 他在祥云镇和孩子们整整生活了一年,现在那群孩子已经开始慢慢学会如何去用自己的方式生活,而不是再过着那种沿街乞讨看人脸色的生活。一年的时间里,他也常注意着镇子的动静,期待着他的那个贵人出现,却一直没有等到…… 思及这里,九夜揉了揉自己怀里的小家伙,淡笑着暗想,“他没有后悔留在了祥云镇,也许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若非留在祥云镇,自己恐怕不会遇到这个可爱的小家伙,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不是自己命中的贵人,相识了他那也算是值了……” “小家伙,认识你,是我这一年最开心的一件事。你觉得呢?”九夜单手策马狂奔,空出一手揉揉流水的小脑袋轻笑道。 “我的想法和你正好相反。”小流水嘟着嘴故意说反话。这个九夜总是爱逗他,最可恶了。 “哈哈哈!”小家伙果然是最可爱的,光是嘟着嘴就让他忍不住想欺负一把了。九夜捏捏他嘟嘟的小脸,心情大好起来,他想起往事时的抑郁情绪也一扫而空。 “嘘!到镇外了,小心些。”小流水拿小肘子戳戳笑得太忘形的九夜。 第四十章 阿银被劫持 更新时间:2012-07-05 “哈哈哈!”小家伙果然是最可爱的,光是嘟着嘴就让他忍不住想欺负一把了。九夜捏捏他嘟嘟的小脸,心情大好起来,让他想起往事时的抑郁情绪也一扫而空。 “嘘!到镇外了,小心些。”小流水拿小肘子戳戳笑得太忘形的九夜。 九夜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想自己过往的事太入神,竟然不知道他们已经出镇子了。祥云镇镇外大多都是树林,和一段荒僻的小路,若沿着小路一直走便能通到大道。 九夜停住马,皱眉思索,阿银那混小子会把人往哪里引呢,树林,还是小路? 小流水回过头,指着树林道,“阿银这个人是机灵还是笨?如果阿银机灵的话他就会钻进树林里,如果笨的话,他就会把人往选小路上带。” 九夜想了想,然后起鞭策马,“走,我们进树林。” 所幸树林很疏松并不密集,树与树之间隔了很大的距离,让他们在树林策马狂奔也不成问题。 骑了没一会,他们就隐隐听到说话声。 “是阿银的声音!驾!”九夜心急道,快马加鞭向前冲去。小流水知道他救人心切,没有让他骑慢些,而是抓紧九夜的衣袖闭紧嘴巴低低埋头,以防被树枝树杈扫到脸。 “说,那个少年去了哪里!他身边是不是还跟着一个小男孩!” “我我,我就是看到他们来这里了!你不信,不信就不要听我的啊!” “混蛋,你敢耍我们!看我不打死你!” “……呜!呸,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告诉你我老大在哪里!” 九夜远远就看见两个武林人打扮男子将阿银摁地上围殴着,眼里立即燃起浓浓杀意,大吼道,“住手!” “老老大……?老大快走!不要过来,快逃啊!快逃啊啊!!”阿银本来已经闭上眼等着被人狠揍一顿,却突然听到九夜的声音,错愕抬头,果然看到他家老大气势冲冲地正驾马过来,他怕老大有危险,便心急地要挣扎爬起来劝阻他。 此时九夜已经驾马走近他们,他跳下马从马腹上抽出大刀,阴着脸走到他们几步远处,阴霾地盯着那两个武林人,“你们找的人是我,放过他。” 那俩武林男子互看眼对方,其中一个注意到九夜身后马上的小流水,露出邪笑,“哈哈,竟然给我们送上门来了。我们要找的不是你,是那个马背上的小孩子,把那个小男孩留下,我就可以放你们走。” 流水抓紧马鞍抿着嘴一声不吭,他没有看九夜,而是看着一直摁在地上的阿银。 此时只有流水的头脑是最理智的,他已经把事情发展的所有可能性都预想了一遍,他们最后能不能逃出去呢?能,但是三个人绝对是不可能同时逃走的。对方是两个成年的江湖人,武功和力量要比九夜高出很多,他根本不能同时护住两个人的安全,九夜必须要做出选择,带着谁逃出……阿银是他的兄弟,是能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兄弟,而自己……只和他认识只不到一天罢了,不管九夜做出什么选择,他都不会怪他的……小流水想着,却还是忍不住低下头,死死握紧手里的马鞍。 “想带走他,可以,但必须要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去字刚落,九夜就抡起长刀如苍鹰之势猛然离地冲向那两个武林人士,近一臂远时将长刀一挥,凌空一砍,气势汹汹,犹如破石之击,吓得那两人也忘了反击硬生生后退好几步。九夜乘势而上,一把将阿银从地上捞起甩到身后,吼了句“快牵马先走!”而后和那两江湖人厮缠激战在一起。 九夜将长刀耍得如行云流水,勇猛镖悍,快速有力,势如破竹击得那两人节节倒退,只顾得守根本不能攻。 阿银还没有见过这么威武的老大,他两眼看得发直,丝毫没有把他家老大的命令听进去。阿银看到九夜将两个武林人完全压制住,他甚至有些得意地开始蹦哒着呐喊助威,“对,老大,上啊,左砍,右边,砍他脚砍他脚!旁边有人使阴招,对对,砍死他!” 小流水在马上看得也吃惊万分,他本以为九夜只会打架,却没想到他也是会功夫的,而且还能和两个武林人打的打斗中稍占上风。不过…… 他看向一直在那蹦蹦跳跳咋呼的阿银,心里无奈,他总觉得九夜随时都会气得回身一砍,赏那个男孩一刀,让他老实躲一边去。流水做马上一动不敢动,还是不能完全克服第一次骑马的恐惧,他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害怕马儿会受惊地跑起来将自己摔下来。 不能去提醒或拉走碍事的阿银,流水有些着急了,因为他发现九夜似乎体力有些不知了,毕竟对手是两个成年男子,而他只是个十一岁的男孩,不管武技再好,他缺少内力的支撑,毕竟力量的差距和人数量上的差距也都摆在那里,九夜赢得可能性……不大! 九夜!你要怎么脱身?! 那两个武林人见九夜力气不支,心下不由庆幸,刚才竟被这个毛头小子给制住了,两人眼底浮出杀意,一起凶猛反击九夜,九夜沉脸迎击,谨遵着父亲教他刀法时的告诫,勿急勿燥,勿浮勿乱,勿狂勿傲。他的每一刀都砍得干净利落,沉稳有力,浑然大气,双目专注沉心凝神不为外界所干扰,连那俩江湖人都不得不暗暗心惊,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气魄,自古英雄出少年,将来这少年必是一代豪杰。 此时三人打得不可开交,阿银和流水看得也全神贯注提心吊胆,谁也没料到突生变化,其中一个武林人竟然突然撤出,猝不及防地袭向在一旁呐喊助威的阿银,九夜惊察他动机却已来不及阻拦,几乎他想也没想,果决地挥着长刀拼着蛮力狠攻剩下那一的武林人。 几乎同时,这边那个武林人劫持了阿银,剑就架在阿银脖子处,那边九夜擒住了另一个武林人,将他踹翻在地,脚踩在胸口,长刀抵在武林人的喉咙处。 双方手中皆有人质,无声对峙。 “呵呵,少年,你反应不错够机敏,但你下错了注,他的死活我可不会在乎。”那个武林人长着细长的眼,他看了眼被九夜制住的同伴,笑得格外畅快,架在阿银脖子上的剑又近了一寸,“就是不知道你在乎不在乎这个小朋友了,我来赌赌,对你而言是我手中的小少年重要还是马上的那个小男孩重要呢?” 看到此场景,小流水暗淡下眼神,默默望着不远处在对峙中站得笔直的九夜,心里意外地却很平静,果然还是逃不掉么,最终,还是要在这个问题上做出选择了么…… 第四十一章 谁是牺牲者?! 更新时间:2012-07-06 “呵呵,少年,你反应不错够机敏,但你下错了注,他的死活我可不会在乎。”那个武林人长着细长的眼,他看了眼被九夜制住的同伴,笑得格外畅快,似丝毫不在乎他同伴的安危,架在阿银脖子上的剑又近了一寸,他的眼眯成一条线,扬起唇,“就是不知道你在乎不在乎这个小朋友了,我来赌赌,对你而言是我手中的小少年重要还是马上的那个小男孩重要呢?” 看到此场景,小流水暗淡下眼神,默默望着不远处在对峙中站得笔直的九夜,心里却格外平静,果然还是逃不掉么,最终,还是要在这个问题上做出选择了么…… 阿银也呆了,怔怔看着自己脖间的剑,然后又抬头看向九夜老大,嘴里小声嗫嚅,“老大,我又犯错误了……” “少年,你可要快些考虑,我那些去附近探路的同伴们可都快要回来了,他们若回来……你们,可就一个都走不成了呵呵。” 九夜铁青着一张脸,眉头皱得死紧,凶神恶煞地死死瞪着劫持阿银的那个细长眼武林人,“放了他,不然我杀了你这位同伴!” 那人丝毫不紧张,闲闲地看了眼被劫持的同伴,“我说过,你下错了注,他的死活不关我的事,我们不过共事同一位主子罢了,我们眼里在乎的永远只有自己的性命和主子的任务,所以,人你就尽管杀吧。” “混蛋,你……噗!”被九夜挟持的武林人正想破口大骂对他见死不救的同伴,一把长刀就直直插进他的胸口,他一脸难以置信,错愕地瞪大眼,死死看着握着刀柄的九夜,张开嘴刚想说什么,红色的血就从嘴里不断地涌出,直至他的双眼渐渐暗淡无光,没有了焦距,最后连呼吸也停了,他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在场几人皆愣住了,谁也没料到九夜竟然真的杀了那人,下手果决利落,连让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尤其是挟持阿银的细长眼武林人,心里最为震惊,更不敢小觑眼前的少年,他原以为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不敢杀人见血,谁料到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手臂一挥,一刀直接刺进胸口要害。 细长眼武林人心里直打鼓,渐生怯意,看这少年果断狠绝的行事,就知道他是个打架不要命的主,行事迅速果决又出人意外,分明是个不按理出牌随心所欲的人,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胆魄和手段,实在令人心惊! 九夜紧握着刀柄,手背上青筋绷紧,指关节突起咯吱作响。他面无表情,一点点拔出长刀,血溅了他的半个身子,他却看也不看,一双锐利的鹰眼就一直盯着那个威胁他的武林人,目光里暗藏着冷冷的杀机。 细长眼武林人被他盯得浑身发冷打颤,不由躲避着那锐利慑人的眼神,不敢和他对视。在他凌厉凶狠的瞪视下,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被鹰盯上却又无处躲藏的老鼠! 九夜拖着带血的长刀,一步步走近他们,缓慢,沉默,刀尖划过地面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蜿蜒狰狞。九夜目光如炬,似察觉到那武林人的害怕,原本冷峻阴沉的脸上突然勾起邪邪的唇角,露出似是来自地狱嗜血修罗的狰狞笑容。 “放了他,否则,你死。” 那个细长眼心一颤,抓着阿银一步步倒退,“你……你站住,不许过来!再往前一步我就宰了这小鬼!不准再过来!!” 九夜脸上的笑愈加嗜血残虐,脚下依然一步一步前进着,丝毫没有停住脚步的意思,鹰眼紧盯着细长眼,一字一字吐道,字字暗藏浓浓杀机,“哈哈哈,你可以试试,你动他一根汗毛,我便扒了你的皮,动他一滴血,我便在你身上戳一千个窟窿,让你活活地流尽全身最后一滴血,他受一丝痛苦,我便要把痛苦千百倍的奉还给你!” “呜呜呜,老大……”阿银感动得稀里哗啦,圆圆的眼睛里泪珠滚啊滚,如果脖子上没有架着把剑,他早就扑过去抱老大的大腿痛哭一顿了。 “闭嘴!”九夜斜他一眼,阿银咬紧嘴巴可怜兮兮地不敢说话了。他知道九夜老大还在生他的气,他总是扯老大后腿,一点用也没有,如果他能乖乖听话,也不会落得现在这样僵持的局面…… “九夜——”身后突然响起小流水短促的惊呼声,和马儿躁动不安地嘶鸣声。 九夜心惊,猛地回头,发现不知何时身后多出了个络腮胡子武林人,他偷偷摸摸地靠近马背上,想把马背上的流水拽下来。流水一手抱紧马儿脖子,一手胡乱挥着匕首,那个络腮胡子一时不察胳膊被划了一刀,恼羞成怒的他一把抢下匕首就要直接用蛮力将小流水扯下来,这样子蛮扯,若一不小心摔下马,小流水非要断胳膊断腿不可! 流水毕竟是才六岁的小孩子,和个成年男子比力气无异是螳臂挡车! 就在小流水即将被那个络腮胡子扯下马时,一把长刀突然穿破络腮胡子的胸膛——— 他浑身一震,缓缓低头,瞪大眼看着从胸口穿出的长刀,眼里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似在不解那少年是什么时候跑到自己身后的。九夜抽出刀,粘稠的血从刀尖滑落,络腮胡子的身体慢慢倒下,仰面躺在地上微微抽搐着,血从胸口流出,染红了杂草。 九夜跨过他,一把将挂在马背腹侧的小流水揽入怀里,臂膀搂紧他颤抖的小身子,将额抵在他头顶,轻声道,“乖,不怕,我在。” 小流水双手紧攥着他的衣服,嘴里倔强地回道,“我不怕。” 身后一阵窸窣声,九夜怀里抱紧小东西,猛然旋身一斩,又给了地上的络腮胡子武林人一刀,直接斩在腰间,鲜血喷出,络腮胡子立时没了气息。可惜九夜的动作还是晚了一步,“嗖”地一声,络腮胡子的手中突然窜出一支焰火,在树林的上空炸开一簇红光。 该死,是他们的信号弹! 流水虽没见过信号弹,却书中曾读到过,知道这是在向附近的同伴传达某种信号,流水何等聪明,稍一思索,便猜出这信号弹必是在召回同伴!! 若他们同伴被召回,大事不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全都逃不掉了,在这附近的同伴马上就要赶过来了,到时你们插翅也难飞,哈哈哈哈!”劫持着阿银的细长眼哈哈大笑起来,连架在阿银脖子上的剑都颤抖得厉害,他眯眼昂头看着九夜,讥笑道“少年,你不是很厉害么,你不是威胁我么,过来在威胁呀,哈哈哈,我告诉你,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哎哎,我说老兄,你笑就笑,麻烦你能不能不要把剑抖来抖去啊!”阿银忍不住插嘴道,他看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剑颤来抖去的,实在让他心惊,万一这人一不小心笑抽了手滑了,自己的宝贝脑袋可就和身子分家了啊。 “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脑袋分家!” “你敢动他,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宰了你!”九夜恨道。 “少年你现在尽管猖狂,大部队人马过来就会赶过来,哼,我看你还能猖狂多久。”细长眼不以为然地哼道。 九夜还要说话,却被人捂住嘴巴,九夜低头,看到怀里的流水摆出严肃的表情看着他,缓缓摇着小脑袋,“再逞能无用,必须在人来之前先让两人逃出去,我们三人不能全都被捉到,九夜,你该明白的。” 九夜,你该明白的,三人中必有一个人要留下来当牺牲者,换来两外两人的逃生机会。 牺牲者,不是我,便是那个叫阿银的孩子…… 九夜,你,会选择谁……? 第四十二章 阿银,好好活着! 更新时间:2012-07-06 九夜,你该明白的,三人中必有一个人要留下来当牺牲者,换来两外两人的逃生机会。 牺牲者,不是我,便是那个叫阿银的孩子…… 九夜,你,会选择谁……? 其实,九夜一直明白,若三人不能同时安全离开,那他们三个人中必有一人要做牺牲者!这些武林人要的是小家伙,而现在被挟持的是阿银,要么,小家伙换回阿银,要么,弃阿银不顾…… 牺牲者不是小家伙就是阿银!这让他如何选择!他根本不可能选择! 一个是他的好兄弟,虽然常给他惹祸扯后腿,但他却是肝胆赤诚地追随于他,毫无私心地可以为他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一个是他今天才认识的小家伙,却给了他太多的惊讶与欢喜,满心地忍不住想待他好疼他宠他,他还答应了他要带他去找爹爹…… 九夜心里痛苦纠结,他实在难以选择,不想选择!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自己留下来做牺牲者!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们…… 于情于理,他该选小家伙做牺牲者的……阿银跟了他一年,是他最好的兄弟,阿银叫了他那么久的老大,老大怎么能弃他于不顾呢?!而小家伙,他才和他认识不过一天罢了,今天以前他们还是清水不相逢的陌生人,若不是因为武林人士想绑架他,阿银也不会被劫持,所以,牺牲者该是小家伙才对…… 牺牲者,小家伙。 九夜心中蓦地抽痛,不可言喻的痛席卷了他的全身,牺牲者是小家伙的念头刚一在大脑里浮出一点点,心就痛得不能自己,他骗不了自己的心,他做不到的,他做不到让小家伙做牺牲者…… 原来,小家伙在他心里的位置是那么的重要…… 他搂紧怀里的流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血骨里,缓解那钻心的痛。只是稍想丢下他的念头,心就这般的痛,若小家伙真的有个万一,他不敢去想……! 流水默默垂眸,九夜力气很大,他被搂得很疼,但他没有喊痛,他知道,九夜他现在很为难,他在痛苦纠结。九夜待他好,明明是不认识的谋生人,却像哑婆婆和流澜爹爹那般真心地待他好,他也该为他做些事情了,这件事因他而起,那么,由他来结束吧。 “九夜,放我下来。”小流水突然开口道。 “……小东西?”九夜一愣,不解地看着怀里的人儿。 “放我下来。”流水板着小脸重复道。 九夜只得单膝跪地,将小家伙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捧住他的小脸,眉头皱紧,“你想做什么?”小家伙现在太冷静了,神情淡定,一点也不慌乱,他怕,他怕头脑聪明的小东西自己偷偷地做了什么决定。 小流水躲开他的手,抿嘴不说话,弯身将掉落在地的匕首捡起,拿自己的袖子将刃上的尘土擦去。九夜一直紧紧盯着他,以防他做什么傻事。 小流水向前走了几步,小脸微微昂起,大大的丹凤眼无惧地看着细长眼武林人,“既然你们想绑架我,我就有权利问一下,你们绑架我有什么目的?” “我家阁主请流公子一叙,你是流公子的爱子,我们自然也要请上你了,小流公子,你爹爹已经过去了,怎么样,和我们走一趟吧?”细长眼武林人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半哄半骗地说道。 小流水转转眼珠,没用几秒时间,心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琢磨着猜了个大概。 “我家爹爹大概曾招惹了你们阁主,你们阁主就想把我爹爹抓回去好好讨债,但爹爹不肯,你们只得抢掳,可你们又打不过,便想劫持我来借此威胁爹爹,后来我从你们手中逃脱,可爹爹却不知,我家爹爹现在已经在去见你们阁主的路上了吧。” “你……!哈哈,好个聪明伶俐的娃,对!你爹爹现在已经去天下第一山庄的路上了!哈哈,小流公子,你就不想见你爹爹吗?跟我走,我能带你去见你爹爹,如何啊?” “小家伙,不要听他的!”九夜急急拉住小流水。 “好,我跟你走。”流水甩开九夜的手,走上前几步,小嘴抿紧,“你先把这个男孩放开,让他们走。” “好!” “我不准!”九夜又要上前去拦流水,流水却先他一步将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九夜,谢谢你,但我不想再连累你,你帮我找爹爹的诺言可以不作数了,你带阿银快走吧。” “小东西!”九夜彻底怒了,上前大跨一步,紧紧盯着他脖间的匕首,“你竟敢,拿自己的性命威胁我!我送你匕首是让你防身,而不是拿来放在自己脖子上的!” “九夜!我不要你管了,你们快走!”流水咬紧嘴唇,小声吼了起来。 “让我丢下你,根本不可能!” “老大——!!我求求你们别斗嘴了!!你们俩快走吧!我,我留下了!!!”阿银突然爆发了,大吼起来。在这么耗下去,到时等那批武林人都回来了谁也别想跑了!丫丫的,关键时刻,老大怎么这么婆妈了! “阿银……”九夜愕然望向阿银,此时阿银已经吼得面红耳赤泪眼汪汪了。 “你你你闭嘴!再乱吼就让你脑袋分家!”细长眼武林人听得也急了,若那个少年真听了他的话带小流公子跑了,任务没有完成,阁主非杀了他不可。 “你才给我闭嘴!有本事你下手啊!我死了你就没了护身符,我老大一刀就能砍死你!!你砍啊你砍啊!!!”阿银直起脖子,挺着胸膛趾高气昂地回吼细长眼。细长眼一呆,琢磨着的确是那么一回事,如这小子死了,自己手上没有挡箭牌,又想到那少年之前的威胁,他便缩脑袋不说话了。 阿银满意一哼,矛头一转,又冲着小流水开吼,“还有那边的小屁孩!拿个切菜刀耍个啥子!哥哥我这扛的是剑!!”说着敲敲架在他肩上的剑,吓得细长眼一哆嗦,赶紧将剑拿开些,生怕一不小心割了他的护身符,“快乖乖和我家老大赶紧走人,要是一会人全都回来,我家老大跑不掉,我可就要问候你全家的祖宗了!!” 小流水愣住,祖宗……皇帝么? 九夜趁机一把夺过他的匕首插到自己腰带侧,同时长臂一揽,将人禁锢在怀里,狠狠道,“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看我回头怎么罚你!” “老大好样的!老大你们快走吧,我没事!!” “不准走,你们敢走,我就宰了他!!”细长眼大吼威胁道。 “有本事,你现在就宰,不敢现在宰就闭嘴!!”阿银狠瞪他一眼,将脖子向剑靠过去,吓得细长眼赶紧再将剑拿开些。 “阿银,我不能丢下你离开!”九夜攥紧拳,嘶吼道。 “老大……呜呜呜,老大,你一辈子都是阿银的老大,认识老大呜呜呜,是阿银这辈子最开心的一件事……如果没有老大,那个偷人馒头吃的阿银早就在一年前就被人打死了……呜呜,老大,我当时就想,我要一辈子报答老大,可可是……呜呜……阿银总闯祸总扯老大后腿,老大,这次……你就让阿银帮你一次吧……” “老大,呜呜呜你快走!!……你再不走,我就,立刻抹脖子自尽!!”说完,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阿银双手抓住剑刃抵在自己脖子间,脸上露出一副只要老大不走他就立刻自尽的决绝神色,“老大,阿银求求你,走吧,不要辜负阿银的心意,求求你……”让阿银真正帮你一次吧,老大…… 老大,这辈子认识你真好…… 老大,下辈子阿银还要做你的好兄弟…… 老大,老大,老大…… “……我明白了。”九夜深深看着阿银的满是泪痕的脸,似要把他的模样好好记住,眼眸里难掩痛苦纠结的神色,最后他一闭眼,决然地抱着流水转身,在他转身的瞬间,没有人看到他的眼角悄然滑落两滴泪。 男友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泪,为他至情至义一生的好兄弟,阿银! 九夜骑上马,背挺得直直的,掉转马头,没有转身再看阿银一眼,或是他不敢再看,没有勇气再看被他丢下的好兄弟阿银一眼。 “阿银,给我好好活着,不准死!!”长鞭一挥,九夜狠抽马鞭,马儿嘶鸣,抬起前蹄疾奔而去,将阿银远远丢在身后,尘土滚滚,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得再也看不见。 老大,阿银不在你身边了,要好好照顾自己…… 老大,不要忘了阿银,阿银会寂寞的…… 阿银,最佩服的人就是老大了,如果可以,阿银多想追随老大一辈子…… 老大……… 真好,最后终于能帮上老大一次了…… 阿银闭上眼,任武林人推倒了他,将他踩在脚下,可他懒得再挣扎了,扬了扬自嘲的笑,心里想着和老大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哼哼,你老大丢下你走了,你再得瑟啊,你不是挺能吼的么,再起来吼呀!”细长眼狠狠踹了阿银腰部好几脚。阿银蜷起身子,却不喊疼,他呵呵低笑,一年前也就是这般情景,自己就像这样被人打,然后老大就突然出现救了自己…… 这次,老大,不会出现了…… “怎么回事,他们俩怎么死了?”那一批武林人看到信号弹急急赶回来了,阿银听到他们这样问道。呵呵,老大已经逃走了,你们不可能抓到了…… “我们找的那个少年来救这小子,他们是被他杀的,那少年很厉害,他身边还跟着流澜他儿子,他们骑马往那边跑了,咱们快追。”那个细长眼急急回答道。 “这个小子怎么办?”一人问。 “杀了吧,留着也没有用处了。”细长眼哼哼答道。阿银自嘲一笑,谁说我没有用处,只要我对我家老大有用就够了……终于,要死了么…… 老大,保重。 一把银晃晃的剑高高举起,白光一闪,然后狠狠刺向蜷在地上动也不动的阿银……!! ---------------------------------------------------------- “停!”九夜猛地勒紧马缰停住马,回头,深深看了眼他们已经骑远了的树林,心头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胸口闷闷得难受。 阿银,你要好好活着…… “九夜,怎么了?”小流水不解抬头道。 “没事,心慌了下。”九夜转回头,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甩鞭子抽马疾奔。事到如今,断不能回头,决不能辜负阿银的牺牲! 第四十三章 暧昧,抵住诱惑 更新时间:2012-07-07 夜色暗沉,闪烁的繁星挂满黑色的夜空,天上的月亮今天也似乎格外的亮,一辆马车从大道上驶下,在溪边停住。不一会,一匹肥马哒哒哒地从后面追上了,气喘吁吁地瘫在地上喘粗气。 “哈哈,不错嘛,小猪你竟然没有跟丢我们。恩恩,貌似瘦了点了,放心主人我是不会嫌弃你的。”流澜的取笑让小猪不满地嘶鸣几声。 流澜放下马鞭,掀开车帘对里面唤道,“暗延,下车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下,吃过干粮之后再继续赶路。” 马车内的暗延低低应了声,扶着车门框走出来。 他正要跳下马车,谁知他的身子微微一晃,就要一头栽倒下去,幸好流澜手疾地一把扶住他。流澜眼一眯,抓住暗延的手腕把脉,然后眉头紧紧皱住,凑近暗延不由分说将他的衣衫扒开,露出他带伤的胸膛。 在月光下,被镀了层淡淡银光的胸膛上,腹上那道原本愈合的狰狞刀疤现在却又裂开,周围晕开大片的血迹。 “今日你在客栈动武了?!”流澜气急,食指狠狠戳着他的胸口。 暗延低头不说话。 “那个死萝卜,我明明嘱咐了他好多次,你受伤了不能动武,他怎么没保护好你让你也动手了!现在好了,明明快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他娘的,下次见到萝卜我一定整死他!我要和掌门师兄说萝卜在外金屋藏娇,还生了一群小萝卜头,我还要给掌门师兄相亲,气死萝卜!还有你!不知道自己身上带伤么,傻呆呆地不知道躲萝卜身后藏着么,要砍你他们就先要砍死萝卜,笨蛋,下回要记得找个挡箭牌躲着!”如果萝卜在这里的话非要追杀他不可,敢情他把他堂堂神医当成挡箭牌使了。 流澜一边骂一边戳暗延的胸口,暗延精壮的胸肌很结实有弹力,戳起来的手感非常好,流澜暗暗嫉妒了把,明明都是习武之人,怎么他的身材就那么好。 胸肌好的结果是,流澜越骂越起劲,越戳越上瘾。 最后暗延攥住流澜戳得起劲的手指,抬起头,幽深的黑眸看着流澜,闷闷道,“痛了。” “咳!”流澜抽出手,拍拍暗延的脑袋,“下回要记住,多利用别人,能藏就藏,到最后实在躲不躲再上,知道不!等着啊,爷给你上药。” 流澜爬进马车里翻出创伤药给暗延抹上,因为没有绷带他只好将一件干净的衣服撕成条,把他的伤口包扎住,再倒出一粒护脉丹递给他,“把丹吃了,穿好衣服,三日内不可碰水动武,记住了没。” 暗延乖乖点头,吞了丹药,再将被流澜扒开的衣服重新穿好。 流澜递给他块牛肉干和油酥烧饼,“喏,吃饭,吃完休息下我们在赶路,尽快赶到第一山庄接回我的宝贝水儿子,嗯哼,还要再好好地招呼下那个不男不女的变态。” “我会保护你和流水。”暗延抿着嘴巴说道,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流澜,皎洁月光在他漆色的眸子里投下小小的弯月亮,让黑眸不再深沉,荡漾着银色的湖光,波光醉人。 暗延认真的表情似是在说一生的郑重承诺,让流澜心头一跳,低下头装作很卖劲地啃干粮。 过了会,流澜伸出油乎乎的手拍拍暗延脑袋,哼哼道,“我不需要伤患保护我,想保护我就快些把伤痊愈了。” 暗延的眸光黯淡了些,点下头,默默闷头吃干粮。 想保护你,即使没有得到你的认同,我也想用我的生命,护你安好。即使与天下人为敌,我也绝会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你。 流澜吃完干粮,站起身伸伸腰,走到溪边笑眯眯蹲下。溪水在月光下清澈见底,波光涟涟,泛着幽幽冷光,可以隐约可见溪底的大石。 流澜挽起袖子,双手伸进溪水中,掬了把清澈的溪水拍拍脸,嘻嘻笑开,“哎呀哎呀,这溪水真凉爽。”说完便站起身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要做什么?”暗延看着流澜脱衣的动作,不解地问道。 “当然是洗个凉水澡啦,赶了一路的马车,身上都是尘土,看着这清澈溪水浑身就痒痒了,哈哈哈,用溪水洗凉水澡很爽哟。啊,暗延,你可不准洗哟,忍忍吧,三天以后再洗~” 说话间,流澜已经将外衫褪去,里面的白色单衣也跟着从肩膀滑落,此时,流澜已经半裸了。流澜的皮肤偏白,在月光下,更显皮肤晶莹剔透,瘦削的后背笔直而下,是纤细的腰。流澜对自己现在的身材一点也不满意,太瘦了一点肌肉也没有,他最向往的就是那种身上有六块腹肌全身壮实有男人味的身材了! 暗延心跳骤停,呆呆地睁大眼,双眼发直地看着流澜半裸的后背,连手中的油酥饼掉落在地他也丝毫不知。 在冷清的月光下,流澜将束起的发散开,及臀的黑发倾泻而下,肆意地披在背后,不时随着流澜的动作而摆动。 令他着迷的**后背被黑发遮挡住,暗延捂住心脏,缓缓舒了口气,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刚才心跳得那般难以自控,就好像不属于自已一样?难道自己生病了么? 流澜浑然不知暗延的烦恼,也完全不知自己**的身体给暗延带去多大影响力,流澜已完全被眼前这清澈冷清的溪水所诱惑,满心欢喜地脱着衣服,恨不得立即扎入水中,畅玩溪水。 腰带解开了,裤子自然滑落到脚底,露出白皙修长的大腿,翘挺的臀部被黑发遮掩若隐若现,流澜踢开裤子,弯腰去脱鞋子,随着他弯腰的动作,黑发全部滑落到颊侧,在月光的照耀下,在湖光的波光涟涟下,**白皙的全身一览无余,还有那翘挺的…… 某人立时呆傻成木头人了。 暗延看着眼前完全**着身体的流澜,直了眼睛,呆呆傻傻地一动不敢动,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鼓动的心跳声,咚咚咚地似要从胸膛里跳出来。待再看到那**翘挺的臀部,以及隐在两臀-瓣间粉嫩的……一股热气噌地从下腹窜出,躁动着翻滚着,如烈火之势熊熊蔓延,燃上他的丹田,胸膛,最后袭上他的大脑,大脑被炙热燃烧地一片空白了,只剩下一副充满诱惑力的**-身体在他大脑中来回摇晃。 突然,深邃漆黑的眸子在黑夜里一闪而过掠夺的暗光,下一秒暗延动了,他猛地站起身,转身冲进马车里! 暗延靠着车厢,揪着衣领,大口喘着粗气,眉头皱得死死的,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到流澜浑身**时的模样……他就想,他就想扑过去抱住他! 车厢外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水声似在阵阵撩拨着他的心口,暗延最终忍不住掀开窗门帘,去看湖中的流澜。 溪水没过流澜的腰部,黑色的发如绽放的莲般散开在溪面上,缠绵缭乱,流澜双手掬起溪水,举高,再将溪水抛向自己的胸膛,**的胸膛上倾洒下清澈的溪水,挥溅起晶莹的水珠,大片的水流沿着胸膛流到下腹,最后融进溪中。 暗延看得入神,恍惚觉得这一景象就是他此生看过的最美的景色。 流澜…… 好想把他抱进怀里…… 暗延并不知他为何想把流澜抱进怀里,也不知抱进怀里之后要做什么,他只知道,当他看到流澜在月光下白皙剔透的身体后,脑海里便有种不可抑制地冲动,好想把他抱入怀中,深深禁锢在自己的怀里,让他永远成为自己的,不想再让别人看到他触摸他。 “暗延,帮我从车里拿件干净的衣裳~~”车厢外,响起流澜的呼唤声。 暗延心一惊,犹豫地看着在溪中冲他挥手的流澜。即是远远望着,他就有种想把他拥入怀的冲动,若是走近到跟前…… 他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 “暗延?你睡着了?睡着了的话我就自己上去了哦。” 暗延急急应道,“没有!……我忙上,出来。” ………一定要控制好自己,不能让流澜讨厌自己…… 第四十四章 暧昧地摔倒 更新时间:2012-07-10 “暗延?你睡着了?睡着了的话我就自己上去了哦。” 暗延急急应道,“没有!……我马上出来。” ………一定要控制好自己。 暗延拿了件干净的衣裳便匆匆钻出车厢,可待跳下马车后,他又不敢动了,心里是雀跃还隐隐滋生着期待,心里还有着害怕,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害怕自己会伤害到流澜,心里的踟蹰与纠结让他的脚步变得沉重,再迈不开一步。 溪上的流澜不知暗延的满心纠结,他已洗净身子,等了半天却还不见暗延过来,夜深冷风吃起,他打了个冷战,有些等不及地上了岸,**着身子,抬步向马车走去。 流澜身上的水滴还未干,随着流澜的走动,晶莹的水珠从他白皙的皮肤上滚落而下,有的沿着额头滑过脸颊,有的从勃颈上滑过胸膛,润了胸前的两个红色茱萸,鲜艳欲滴。 走近马车的流澜发现了站在马车旁发呆的暗延,挑挑眉,踮着脚尖走过去。 这个笨蛋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呢? 若是平时,暗延必能察觉到身后有人悄悄潜过来,奈何他此时方寸大乱,满心都被一个叫流澜的人困扰着,因此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流澜已经悄悄走到他身后。 流澜悄悄摸到了暗延的身后,缓缓举起手,便要重重拍向暗延的肩膀,想好好吓唬他一下。此时暗延已注意到地上突然冒出的影子,见影子举起手对向自己,条件反射的,他想也没想旋身就是一掌! 出掌的同时,暗延也看清了身后的人是谁,吃惊地睁大眼,急忙慌张地收回自己击出的掌,可是他出掌太猛,撤掌也太猛,身体受到力量的反噬,整个人便像失去重心似的向前一倒,流澜出手去接他,两人便一起扑倒在地。 “矣…暗延,你怎么样?受内伤了?”地面没有石头都是软软的沙土,流澜仰面垫底被压在下面,也没有什么伤,只是暗延的重量全都压在了流澜身上,流澜有些不舒服的动动身子,抽出两只手在肩窝处寻到暗延的脑袋,托住下巴将他的头抬起,紧盯着他的脸色关切地问道。 暗延缓缓睁开眼,闷声摇摇头。 “一会我让看看你的伤口有没有又流血!抱歉啊暗延,我不该吓你的。”流澜知道是自己贪玩犯的错,不然暗延正当防身而又动了武。于是他歉意地捏捏暗延的脸,脸上露出庆幸的笑,“哈哈,幸好暗延你及时收掌了,不然使出那么凶猛的掌法你胸口的伤非要再严重几分不可。”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担心我的伤而不是你自己?”暗延听到他的话,不再是板着面瘫脸,情绪难得激动了。暗延很后怕,万一自己没有来得及收掌……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明明,若这掌打出去,受伤最严重的肯定会是你,为什么不骂我,反而担心我? 流澜眨眨眼,有些惊奇暗延很少见的情绪化一面,他怎么好像有些失控了?这个笨蛋,是因为在担心他刚才差点伤到他么。 捏捏他脸蛋,流澜笑眯眯道,“不是你说会保护我的么,我可是很相信你的话哟,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伤害到我的,所以我担心你就够了哦,有你在,我相信我不会受伤的。” 其实,在暗延旋身出掌的刹那,他也很心惊吓了一跳,却独独没有害怕,脑海里蓦然浮出的是暗延曾一遍遍对他说过的低声承诺,我会保护你。 这句话像咒语般,竟然自己奇迹般地安心下来,相信暗延不会伤害到他的。果然呵,暗延这个笨蛋宁可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他,天底下哪有这般的傻子。 不对,还有的…… 他又想起了那个为他挡剑胸前绽放血莲花的白衣少年,义无反顾地扑来,白衫染红,笑容凝固在血色里,人却零落再不醒来。宁可自己死掉也要护他活着,多傻多傻的人啊…… “暗延……” 流澜扯起嘴角,眨掉眼里泛出的雾气,眸子里闪着晶莹的光,看着暗延认真道,“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我求你,不要为我死好么。”你怎么死都可以,我唯独不接受你为我死。 “不。”暗延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我不想你为我死!” “我想保护你。” “可你不一定要为我去死啊!” 暗延抿紧嘴不说话,固执的表情告诉流澜,他根本没有听进去。如果他若危险,他还是会用生命去保护他的。 “暗延!你真根呆死笨死傻死的蠢木头!” “嗯。”流澜骂他,暗延还毫不在意地点头应了声。 “气死我了!!沉死了你,快给我起来!”流澜觉得自己是抽了风才跟这块榆木疙瘩杠嘴,说半天只会气死自己而已! 还有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杞人忧天了,还没有遇到危险呢,就已经开始愁别人会不会为自己死,自己真是无聊地脑袋坏掉了吧! “哦……”暗延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压着流澜,忙惊慌地爬起来,再伸手去拉流澜起来,手伸到一半却又突然顿住了。 面前的流澜全身**未着寸缕——— 如此近距离,暗延无比清晰地看清了流澜全身各个部位,他的大脑一轰,飞一般速度地转身拔腿就走。再不赶快逃开,他怕自己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你……给我站住!!!”身后是流澜义愤填膺地大吼。 暗延身体一僵,停住脚步,却不敢回头。 “丫的!我不就是凶了你几下么,这么记仇?!” “呃?” “把衣服留下啊啊混蛋!!” ………… 暗延磨磨蹭蹭地倒回去,将手里的衣服递给流澜,从头到尾,他的眼睛一直瞄着别处。 接过衣服,流澜烦躁地抓抓头,因为刚才凶了他一顿,所以这笨蛋真生气了?不然怎么这么不情不愿啊,还扭着头连一眼都不看他。 没想到呆木头也会闹脾气,哎,该怎么哄呢? 暗延,哥哥给你买串糖葫芦好不好?要不个你买个泥娃娃?还是想听睡前小故事? ………流澜无比抑郁地暗自鄙视了顿不会哄人的自己,暗延是个大人不是流水小宝贝。 “暗……”流澜抬头,黑线了地发现暗延趁着他发呆的功夫早又钻回马车中了,“算了,一会在和他聊聊吧。”流澜拿着衣服向溪边走去,打算再重新洗下身子,把倒地时沾在身上的泥土洗掉。 钻回马车的暗延摁着胸口闭上眼,此时此刻,心脏只为外面的人而跳动着,搏动的心跳声,快速有力仿佛就要跳出一般,丝毫不受自己控制。 流澜。他轻喃。 第四十五章 暗延被骗 更新时间:2012-07-11 又回溪中洗了个澡的流澜似乎也不着急赶路了,他慢吞吞地从溪中爬出来,仔仔细细地擦干身子,穿好衣服,再慢条斯理地束好头发,梳得要比平常更直顺服帖,打理好自己后他又跑去喂两匹马吃干粮,喂完马后实在找不到事情可做的他又开始一圈圈绕着马车转悠。 不是他太闲得慌了,而是他不知道进马车之后要怎样去哄一根生气的木头。唉,想当年他叱诧武当山,山上山下气死过那么多人,就是唯独没有去哄过人,就连他小孩模样大人心思的宝贝儿子都没让他哄过,也主要是小流水也没过他机会哄啊! 这呆木头真是愁死人了!算了,实在不行让他骂回来打回来出出气! 流澜壮着胆子一头钻进马车中,看见暗延张嘴便喊,“暗延,今夜我们不赶路了,就露宿这里!” 正坐在马车里闭目凝神的暗延张开眼,只瞥了流澜一眼后就匆匆移开视线,低着头专心地盯脚底看。 哎……果然还在生气么。 “暗延,我现在还不困,你困不困?咱们来聊聊天吧~”流澜嘻嘻笑着蹭过去挨着他坐下。 “我困了。”暗延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你!”就这么不想搭理我?!你挪得那么明显是想告诉我你很生气不想搭理我么! 流澜气得想把暗延摁地上狠揍一顿,他想和好还不给他机会,挨着都不肯挨着,丫的气死人!虽然是自己不对,不该欺负他,他明明是好心想保护自己,自己却不领情地狠狠凶了他一顿,可是这个死木头也要给他道歉的机会啊! “暗延!我不准你睡觉,现在必须立刻马上,我要求你和我谈一谈!”流澜双手捏住暗延的脸颊扯向自己,让他的眼睛和自己的对视。 深邃漆黑的眼眸对上了流澜的,眸子深处似在诉说些流澜读不懂的深意,只对视了几秒钟,深邃的眼眸就开始轻飘飘地转移视线,宁可盯着马车的一角,也不愿看眼前的流澜。 流澜脸色黑了黑,脸上虽还是笑眯眯的,嘴巴里却已经开始磨牙了,他手上也在狠狠施力,把暗延脸颊当成快猪皮,使劲捏使劲拧。 暗延吃痛,又慢慢转回来看他,黑黑的眼睛眨啊眨,似带了几分委屈和无辜,不知道为何流澜要这般欺负他。 怎么感觉自己像是欺负小白兔的大灰狼呢…… “嗯哼,很好,现在肯陪我聊天了吧?”流澜觉得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手段,他非常满意自己暴力压迫手段后的结果,这不,呆木头终于肯乖乖合作了。 这是流澜常年压迫武当弟子从而总结的经验。对方如果是不妥协不合作的态度,那就先需要用温柔细迷惑他,糖衣炮弹轰炸他,实在不行就用暴力威胁他,武力镇压他,强权压迫他等多种手段。 “……嗯。”半晌,暗延才点点头。 “好了,我们要谈些什么呢~哎呀,还真不知道要谈什么好呢,我想想啊!”要开始聊天了流澜才发现他还没想好要聊些什么,只得先苦思冥想地找些话题。 流澜暗自自我鄙视,自己平时不是挺能说的么,怎么到关键时刻他就怂了呢!一想到话题的最终目的是哄人,他就倍感压力,连嘴巴都紧张地词穷了。 暗延很无奈地看着流澜,那才那样凶悍地逼着人聊天,现在聊天内容却还没想好,流澜这样逗他很好玩么? “咳咳,要不我们来猜猜小猪的性别问题吧~”绞尽脑汁,流澜终于想到了个话题。 “………”暗延默默撇头,表示他对这个话题的不屑与鄙视。 “哎——好啦好啦,我再换个话题!”流澜把他的脸再扳回来。 “要不,我们来聊聊萝卜会不会搞定我大师兄?” “………”暗延默默低头,表示他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 “咳——换个换个!”流澜把他脑袋扒拉上来。 流澜又想了想,轻轻说道,“……要不,我来讲讲我以前的事吧。那时我的性格不是现在这样的,那时也没有十七和小五,对了,小五你还没见过吧?最好别见,顶着我的脸做那么幼稚的事说那么幼稚的话,我都觉得很丢脸。暗延,想听么?” “想。”暗延的黑眸闪亮了下。 但流澜没有注意到,他的思绪此时已经飘远,飞过千万重山水,回到了那个山清水秀花开明媚的武当山。 那时,山是水的,水是青的,云雾在山间躲藏,风暖暖地拂过脸颊,农家屋舍在山脚一隅安栖,少年的木舟在河中摇摆,少女的歌声与水声缠绵,萦绕进风中久久不散。五岁的他一眼见过武当山之后,便深深恋上了那里。 他记得,第一次遇见师父时,还差点顽皮地把他老人家的胡子给拔光呢。 想到这里,流澜眯眼笑了笑,低下头缓缓道,“我是在五岁时遇见了云游山水的师傅,我骂他是老头子,他揍了顿我屁股而我也差点揪光了他的胡子,打完以后他请我吃饭,我的第一顿饱饭就是他请的,他问我有没有亲人,我说不知道。然后他老人家就领我上了武当山,收我做他的第二个徒弟。” 暗延认真听着他的讲述,眼睛却有些入迷地盯着流澜低头的模样看。他的眉眼清秀,睫毛弯弯低垂,半掩了那双带笑的眼眸,嘴角微微勾起,笑意似在云雾间迷藏。此时低头的流澜,是恬静柔和的,是静默轻笑的,此时,一山一水一花草,也及不过暗延眼中的流澜。 “然后,武当就成了我的家,师傅师兄弟们就是我的亲人。暗延你见过十七了吧?那是我的性格就是十七那般,对谁都不爱搭理,但在我心里,已经把他们是我最重要最珍惜的人。” 暗延想到在客栈见到十七的情景,也想到了那个轻柔冰凉的吻,脸不禁微红,不再盯着流澜一直看,扭头去看马车一角,“……嗯,记得。” 流澜听出他声音有异,抬头去看,看到暗延别扭不自然的神情,不由黑脸,一巴掌挥过去拍头,“给我忘记那天发生的事!不准想知道不!嗯哼哼,十七当时一定是脑袋不正常了,他做过的事说过的话都要忘掉!” “哦。”暗延摸摸被打的头,含糊应了声。 “我十三岁时救了一个被强盗欺负的书生,后来在那书生的苦苦纠缠下,我收了他做徒弟,他做了我四年的徒弟,却从来不学武当功夫的一招一式,每每都是拿着本书在我面前晃悠。呵呵,我也乐得省事偷懒,便也没有主动说要教他功夫。嘿,结果在十七岁那年,他就抛弃我这个师傅了。” “他为什么抛弃你?”暗延深深皱眉。 “嘛,也许是想去勾搭天上的嫦娥姐姐吧~”流澜笑眯眼。 “嫦娥……?” “不知道嫦娥是什么?嫦娥就是在中秋节那天专门给最乖最听话的跟班发月饼的仙女姐姐,所以暗延要当个最乖最听话不和主人赌气的跟班哦!”转转眼珠,流澜笑眯眯地忽悠道。 “………” “暗延怎么不说话?”难道是他还在生气? “……我知道嫦娥是什么,别把我当小孩。”潜意思就是别把他当小孩骗。 “咳咳!你不是失忆了么!怎么还记得嫦娥是什么!” “常识我还是知道的。”暗延闷闷低声道,然后沉脸不再看他。 擦,怎么越弄越糟糕啊! “……我其实是想哄哄的,让你别生我气。我还从来没有哄过人,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我失口也是难免,我不是故意凶你无视你的好意,可是,可是我真的很讨厌别人为我死,我讨厌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倒下,我却好好地活着!我讨厌他把自己的生命强加给我,却没问过我到底想不想要!我抢走了他的生命,他的一生!!不想你和我徒弟一样!!” 说着说着,脑海浮现出彦非被一剑穿透的画面,那种痛恨的感觉就又蔓延全身,揪紧着心脏,到最后,流澜有些失控地揪着暗延的领子大吼起来。 “……你徒弟死了?”暗延睁大眼,他明白刚才流澜说他去勾搭嫦娥的意思了。 “是啊!哈哈,他也是想保护我,却死了!!你现在知道了?那以后别再说什么保护我的鬼话了!我受不了,你明不明白!!受不了!!!啊啊啊!!!!”吼到最后流澜已经歇斯底里了。 暗延摁住疯狂吼叫的流澜,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抱歉,我现在知道了,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为你死了,流澜,我发誓,我不会死,我会好好活着保护你!” 暗延怀里挣扎的流澜渐渐平息下来,他一动不动靠着暗延肩上,哑哑道,“你真不会为我死?” “不会,因为我要活着保护你。”暗延斩钉绝铁道。 “那,你也不生我气了?” “生气?我从来都没有生过你的气,以后也不会的。”他刚才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和他相处,看着他就情不自禁地会想起流澜在溪中沐浴的那一幕。 “好!”流澜瞬间复活,从暗延怀里挣出来,笑眯眯拍拍暗延的肩膀,“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你说过的话要记住哦,不能再反悔了~~” “你……”暗延呆住了,愣愣看着脸上笑嘻嘻没有一点痛苦悲伤的流澜。 “你什么你,亲爱的小跟班,天很晚了,快些收拾铺褥睡觉!” ………即使暗延再呆再笨,他也反应过来了——— 他被流澜给骗了。 第四十六章 阿银是生是死 更新时间:2012-07-14 寂静的树林,被人遗弃的尸体,是谁微弱的呼吸被落叶声掩住,还在苟延残喘? 残叶践踏,枯枝折损,风打了个旋,归于沉寂。 血在蔓延,土地已被浸染成暗红色,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树林,死亡的气息暗暗沉淀。没有风声,连叶子都簇拥着静默着,没有鸟的鸣啼,云层遮住太阳,树林里没有透进一点光线,阴森暗沉,了无生气,世界仿佛死一般寂静。 地上躺着三具尸体,都间隔得很远,有两具是大人的尸体,皆是一刀穿胸,有一具是六岁小孩的尸体,左腹殷红了一片。 此时已近黄昏,天色愈见暗沉,没人有人到过树林,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有人发现树林里发生的命案。 一片落叶悄然飘落,悠然地,打着旋,落在小男孩的脸上,覆住眼帘。 落叶下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下,似是被调皮的落叶惊扰了好眠,眼帘慢慢掀开,视线却是绿茫茫的一片,他猛地眨了几次眼睛,眨落眼帘上的落叶,视野空旷明亮了,入眼的是苍苍郁郁树林的上空,以及透过树叶缝隙隐隐可见的方寸天空。 大难不死的他脸色苍白,小嘴微微张起,一句“我日他娘的!”脱口而出,虽欠火候,爆发力却是十足。 刚刚喊完,身上的疼痛就如凶猛的潮水般全部涌了上来,最痛的是左腹的剑伤,一剑将他像烤串似的刺穿,阎王却还是没有收了他的小命,真不知是该庆幸自己这条贱命比蟑螂还顽强,还是该无奈自己遇上个功夫逊死的武林人。 阿银长这么大挨冻过挨饿过挨揍过,还就是没被剑砍过,这第一次挨砍就让他痛得死去活来,痛得他皱紧圆圆的脸蛋,五官深深挤在一起,颇像个皱皮包子。 伤口还在流血,浓浓的血腥味刺激得他,直发晕恶心,阿银双手紧摁住伤口以免自己在被疼死之前先失血而死。 他冲着天翻了个白眼,一个眼神无限浓缩地包含了他无数的真实想法。 真特么的……伤成这样都死不了……我真是特么地属蟑螂的命哼…… 嘶……他娘的痛死我了……老天爷你诚心想让我疼死啊…… 什么狗屁武林人啊……下手一点准劲都没有……哎呦喂,还不如直接给我来个一剑穿心,痛也来不及痛得嗝屁掉呢…… 阿银扭动脖子,蠕动身子,翻了个身子由仰面变成了趴着,不巧看到不远处的两具尸体,啧啧两声,“死了都没人收尸够可怜的,不用担心会暴尸荒野脑袋被人摘去当球踢哈,半夜这里有野狼出没,嘿嘿,你们的尸体会有个很好归宿的。” 阿银不想和这俩人死在一起,他一手捂着伤口,一手用肘和手掌着力,双膝也尽量配合着,以缓慢的速度向树林外爬行,口中还不住的碎碎念,问候着那群武林人他们全家以及祖宗十八代。 他小小的身子如负重的蜗牛一般在地上一点点爬着,留下一条蜿蜒的,扭曲的血迹。触目惊心的红色,与土地融为一体。血与土纠缠出对活着的渴望。 阿银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老大大概护着那小娃去寻爹了,他这个样子又不能回城隍庙的破屋,会吓死那群没见过血的小娃,身上没钱也不能找大夫,没有目标的他只能一直向前爬,不能停下,不能迷茫,因为他知道,一旦停下,他就有可能再没有力气去爬第二次了。 失血过多造成阿银头昏耳鸣,大脑一片混沌,他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浑身力气渐失,眼皮也越来越重,意识逐渐离他而去。 阿银只感觉身体似乎是越来越沉了,像是在泥沼中行进,寸步维艰,好似不管他再如何努力,黑暗都终要将他淹没。四肢无力地爬不动了,累得好想,好想就这样停下来睡过去,泥沼就泥沼,黑暗就黑暗吧,我不要再走了……… 不能停下,老大说了,必须要活着! 哎……不能死,如果老大知道我这么没出息地死了,他一定会把我的尸挖出来狠狠抽一顿的…… 嗷嗷……老大一定会这么做的…… 不能死,要活着,不能死,要活着…… 不能死要活着的信念深入他的骨髓血脉中,深入他的脚拇指或每一根发梢,阿银全身每处都在叫嚣着,不能死,要活着。 他的身体已经麻木得没有任何感觉了,意识渐渐被拉入深渊,双眼半闭,瞳孔无神地看着前方,只留下强烈的信念支撑着这具没有意识的身体,操纵着他的四肢,要一直向前爬,爬下去,不能停止。 他没了意识,如行尸走肉般地只知向前爬,却渐渐偏了方向,离祥云镇的镇口越来越远,斜穿着爬过树林,爬上了鲜有人问津的小道。 小道之所以被称为小道,是因为路很窄,崎岖不平的地面上都是些细碎有着尖锐棱角的青色石子。 阿银的手掌,臂肘被石子磨得血肉模糊,大大小小划伤的血痕纵横交错,臂上掌中,寻不见一块完好的皮肤。 这个小道很偏僻,因为很少有人进出祥云镇,就算有行人也大多都是走附近的大道,小道就算是连着几日也不会有半人从这里经过。 阿银意识不清,如果他此刻清醒,必会大呼,天要亡我,我命不久矣! 爬到这里来,被人搭救的机会几乎是为零!这下子,阿银恐怕是真要步上死路了! 阿银的体力已经逐渐达到极限,即使有坚定的信念作为支撑,这具受伤失血过多的小身体也再无力爬出半步。 最终,阿银的动作慢了下来,顿了下来,脑袋一耷,双目紧闭,歪歪靠着手臂,小小的身子横在小道中央,趴在再也不动弹了。 远远一阵马蹄声响起,哒哒哒地由远及近,尘土飞扬,马儿飞一般地奔过来,眼看到马儿就要踏到阿银身上,刚在走神的马主人适才注意到地上伏着个小男孩。马主人勒紧马缰,马儿前蹄高高扬起,在空中踢了几下,马头昂起长嘶鸣一声,这才停了下马蹄,绕着小男孩踱步。 “啧,哪里冒出来的小鬼,竟敢挡了我的路!”马儿主人冲着地面扬手甩鞭子,“啪!”地一声,甩起无数碎石四下乱迸。马儿被吓得一惊,躁动地踏着前蹄,就是唯独趴在地上的小鬼一点反应也没有。 嗯?自己那样狠狠地甩了一鞭子,这小鬼怎么就一点反应也没有?莫不成是睡死了? 鼻子灵的他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血腥味,又仔细看上几眼,便会发现小鬼腹侧处破旧的衣服上渗出的斑斑血迹,以及小道上隐约可见的蜿蜒血痕,他这才肯定,这小鬼是受重伤了,就是不知道此时是死是活了。 “哼哼,遇到本大爷算是你的运气,放心的去死吧,爷一定会好好安葬你的!”马上的主人跳下马,蹲在阿银跟前,拿马鞭敲敲昏死人儿的小脑袋,冷冷说道。 “……我不可以死……我要活着……”不知是听到了那马主人的话,还是被马主人敲醒了,总之原本陷入昏迷的阿银半张看眼睛,死盯着眼前人,轻不可闻地喃喃。 啧,原来没死。马主人挑下眉,面无表情地将阿银翻了个身,又伸手探了探他受伤的腹侧,往伤口处轻轻一摁压,血又冒了出来。马主人直接对着阿银的胸前点了两大穴位,血才渐渐止住。 哼,这条命真够贱的,伤这么重都没死成。不错,我喜欢。 马主人对着阿银咧嘴一笑,笑容冰冷森森,“想活着?哪有那么容易,还不如死了轻松些。血流了好多,你现在是不是很痛?痛得想死掉?不如我帮你一把?” “不要……我要活着……我不能死……”阿银反复地念着他心中的信念。 “我看你这打扮,你应该是个小乞丐吧,哼哼,活下来又如何?还不是受尽他人侮辱轻视践踏,不会有人也不可能有人把乞丐当成人看的,他们宁愿养只狗也不会养个脏乞丐的,至少狗能逗他们取乐,在他们眼里乞丐就是肮脏的老鼠,觉得看一眼也会污了眼睛。”马主人面无表情,眯着冷眸,说出最冷酷无情的话,“哼哼,你现在还想活着么?死了,你就解脱了,投胎兴许能投个好身世,活着,只不过是要继续承受更多的痛苦罢了。 “好啰嗦……妈的……我就是要活着……活着……”还没有说完话,阿银眼一闭,彻底昏死过去。 “敢说我啰嗦!这个死小鬼……”马主人扬手正想狠狠扇他一耳光,却见他已经昏迷过去,圆圆小脸脏兮兮得甚是可怜,他抿了抿春,犹豫片刻,最后不甘心地放下手,冷哼道,“死小鬼,等救活了你,我再好好收拾你。” 言罢,一手拎起阿银,将他扔到马背上,随后自己也跨马而上,“前提是,如果你能熬到下一个镇子还不死的话。” 马鞭一扬,狠狠抽在马臀上,马儿吃痛,扬起前蹄,后蹄微弯蹬地,如离弦箭般,嘶鸣着狂奔出去。 ………马主人是谁?! 第四十七章 陌生的女子 更新时间:2012-07-16 自在溪边休息一晚后,流澜与暗延又马不停蹄地赶了十多天的路程。车上的干粮快吃完了,所以流澜决定在下一个城镇停下,整顿休息一日。 这十天里,暗延的伤已经基本痊愈了,从前天开始,暗延就被流澜奴役驾马车,而流澜则窝在马车里舒舒服服地歇着。 “流澜,我们到了。”马车吱呀停住,车外响起暗延低沉的声音。 “到镇子了?先随便找间不贵的客栈住一晚吧。”流澜懒懒开口,将刚才分类摆好的药瓶一一收起,这里有大部分是偷偷从萝卜药箱里顺来的,只有小部分是他自己从武当山带下来的。从萝卜那拿来的都是些非常好使的毒药,而他自己带的是天下难求的灵丹妙药和一些整人的丹药,要细细分好才行,若以后拿错药就大条了,虽然自己没少干这种笨事…… 还有萝卜那家伙,他一个神医,怎么对毒术比对医术还感兴趣啧。 暗延则很听话地驾着马车沿街道慢慢行驶,左右来回观察两边的店铺,认真寻找一家不算贵的客栈。 “流澜,这家怎么样?” 流澜掀起马车窗帘,随意瞄了两眼,满意地点点头,“看着装修不咋滴,店小门小窗户小,住着大概不用费很多银子,那就住这家吧~” 暗延掀开门帘,流澜拎着包袱钻出马车蹦下来,兴趣盎然地四视了下这个城镇,这个城镇很热闹,要比祥云镇大上许多,他斜斜一靠,懒懒靠在暗延的肩上,打了个哈欠,“这个城镇叫什么?” “柳镇。” “哎……”流澜好奇地左看右看,而后一脸失望地拽着暗延进客栈,“啧啧,也没见这里有种很多柳树嘛,走吧,咱进去,马车一会让小二牵去喂,小猪,不许再乱跑!” 小猪高昂起马头,冲着流澜鼻孔里吐气,表示对他的话很不屑一顾。 “老板,给我们准备一间房。”流澜敲敲柜台道。 客栈老板是个半百的老头,一脸笑咪咪,他抬头来回看着流澜和暗延,不确定道,“一间房?房内只有一张床,真的确定只要一间房?” 暗延扭头看流澜。一间房,一张床……… 流澜一昂下巴,神气模样一如刚才的小猪,他理直气壮道,“爷身上银两不够,没钱!只住得起一间房,怎么滴还不给住啊?不让住我们就立即走人!” 客栈老板被流澜这阵势吓着了,他见过理直气壮甩银子的,还从没见过如此理直气壮说自己没钱的,他忙陪着笑道,“哈哈,怎么会怎么会,小儿,带两位去客房。” “准备两份饭菜送我们房里,记得要便宜些的,贵得我可没有多余的钱付哟,当然,若是免费送就更好了哈哈。”流澜笑眯眯道,长得明明是一脸俊秀书生模样,说出的话却是猥琐不要脸至极。 “哈,哈哈,两位请上楼,请上楼………”客栈老板招架不住了,只得频频擦汗,示意小二赶紧带人上楼。真是没见过脸皮厚成这样的人啊…… 流澜努努嘴,拉着暗延跟小二上楼,上了二楼,正好一名女子从一间客房里走出来,和两人擦肩而过。流澜和暗延进了拐弯处最后一间客房,那名女子却顿住脚步,锁着柳眉,神情凝重地望向他们进入的那间客房。 他……?! 流澜和暗延两人在房中吃完饭,流澜捂着肚子倒在了床上,眯着眼抱被子滚了一圈,“呼~吃得好饱~暗延你有没有吃饱啊?” 暗延在床边坐下,点点头,他脸色有些抑郁,半晌后又道,“那个小二态度不好。” 一点也没规矩地不敲门,推门就进,板着不屑的脸孔,斜着眼睛看他们,摆饭菜时还故意摔在桌子上弄出很大的声音。 最让他生气的是,那小二竟敢对流澜不尊重,流澜问小二这里为何叫柳镇,那小二竟然回,一个外地人管这作甚,好好吃您的饭吧。 “嘿嘿,无视就好,大多人都是很市侩的,谁有钱有势就尊敬他巴结他,谁没钱没势就鄙视他看不起他,很正常很正常,反正咱也没有多少银子,不用太在意他人的眼光哦~”流澜腾地坐起来,笑眯眯拍拍暗延的脑袋道。 “可是他……”看不起你。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流澜捂住了他的嘴巴。 “嘘。”流澜轻声凑近他耳边,轻快道,“你以为我是这么好欺负的?做为回礼,我可是赏了他一份大礼呢。” “什么?”暖暖的鼻息扑面,耳垂痒痒麻麻的,暗延眼神幽深,干巴巴地问道。他觉得自己呼吸有些不顺畅了,又生病了么? “呵呵,秘密哟~”流澜摇指,勾起唇角露出坏坏的笑容。嘿嘿,他那份礼物可是会让那个小二拉肚子拉一个月,拉到虚脱呢。 “那我们一会要做什么?”暗延站起身,走到桌前背对着流澜,深深吸了口气。他需要冷静,冷静,只要离他远一些,自己就不会失控,不会变得很奇怪了。 可惜流澜一点也不知道暗延的想法,他蹦下床,踮着脚,一臂勾住暗延的脖子拉向自己,让两人眼对眼地对视着,暗延的黑眸里倒映出流澜笑眯眯的脸,粉嫩的唇瓣一张一合,“应该现在是做什么~嘿嘿,我们去街市吧,顺便逛逛这个柳镇有没有好玩的地方~” 然后还不等暗延反应过来,流澜就已经心急地跑出房门,“快点下来,我在客栈外等你~” 暗延摸摸刚才被流澜紧紧搂过的脖子,微微低下头。 为什么,流澜碰自己时,心里既是喜悦又是害怕呢,喜悦地想抱住他,想时时刻刻看着他,可又害怕得想推开他,因为心跳地不能自控,害怕着这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 “呃,你好,很抱歉打扰你一下。” 一名女子站在他们房门前,有些拘谨地对着暗延打着招呼。暗延不解地看着,“嗯?” 那女子正是刚才他们在楼道里擦肩而过的那名女子,不过暗延对她并没有一点印象,除了流澜,他从来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 她相貌清秀,眉眼弯弯,眼似柔波,头上没有挽漂亮的发型戴繁琐的头饰,而是高高束成利落的马尾,只别着几根细细银簪。袭一身水绿色的利落衣裳,腰间别着精致的腰包,脚下是黑色的高筒靴,看起来不像是温婉的宦家小姐,而是个行走江湖的柔弱女侠。 女子紧张地走进房间,眼神怯怯地看着暗延,迈着小步一步步靠近,“我是绿袖……您,还记得我吗?” 暗延皱眉,“我不认识你。” 女子听后很受刺激地睁大眼,嘴里喃喃着果然如此,她神情变得很激动,舞着双手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语无论次道,“您是不是失忆了?!那您还记得您叫什么?是什么人吗?您还记的谁?我,我是您的……我懂医术,我先给您把把脉,失礼了主人!” 还不等暗延有所反应,她就抓住了他的手把脉,她越摸脉象,眉头便皱得越紧,脸上越是愤怒,几乎是咬牙切齿道,“那贱人竟敢、竟敢给您下这种狠毒的……” 还不等她说完,流澜就折返回来,一边踏进房一边喊,“暗延你属乌龟的……” ———嘎? 他看到房内情景一愣,喊到一半的话硬生生顿住了,像是被人掐住脖子,戛然而止。 一个女人竟然在握着暗延的手?!!什么情况?!! 第四十八章 半夜刺客做客 更新时间:2012-07-17 一个陌生女子竟然握着暗延的手?! 流澜插到两人中央,不客气地拍掉那女子握着暗延手腕的手,“你是谁?干嘛握着他的手,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嘛。” “你又是谁?”绿袖皱眉略带不满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女性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妨碍她找回她的主人。 “我?”流澜挑眉着指了指自己,挺起胸膛,笑眯眯道,“我?我可是他的主人,他是我的跟班!嘿嘿,姑娘找我家跟班是有何事,不如找他的主人我说一说?” “他……跟班?!”叫绿袖的女子瞪大杏眼,似对暗延是跟班的事很难以接受,但她也不甘示弱,柳眉一竖,伸手便要去抢被流澜护在身后的暗延,流澜抽出扇子去拍,绿袖吃痛收回手,气得直跺脚,“他,他才不是你的跟班,真是大胆,竟敢冒犯我的……呃,我家公子!他数日前遭人暗算与我们失散了!” 流澜一扬眉,“谁是你家公子,抱歉姑娘,你认错人了!请出门左拐下楼再出客栈大门,上大街去寻你家的公子去,实在找不到就去击府衙鼓鸣冤找县官叔叔帮你寻人。”暗延此时可是易着容,能认得出来才怪,这小妮子还真敢编。 “他就是我家公子,我从小服侍公子长大的,料理我家主人的生活起居,即使公子易了容我也认得出,他身上的味道我最熟悉不过!”女子目光灼灼地紧盯着暗延,可惜暗延看也不看他,满眼里只看着流澜。 流澜听后一愣,眨眨眼看着她,“原来姑娘你是狗么?靠狗鼻子来寻人,噗嗤嗤嗤……笑死我了……哎哟,暗延,笑得我肚子痛了……” 暗延搂住笑瘫在他怀里的流澜,轻不可闻地低叹声。 “你……!”绿袖被流澜气得说不出话,但当她看到暗延看流澜的眼神,心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她还从没见过,主人眼睛里流露出那么温柔的目光! 流澜笑够了,从暗延怀里站出来,微笑道,“我的跟班现在失忆,以前的通通记不起来,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就是他的侍女而不是处心积虑想杀他的人呢?” “我有!我知道公子名讳什么字什么,知道公子身上随身佩着块玉,上面刻着暗延二字,那便是公子的字,公子名弥无情,字暗延。公子平日素爱弹琴看书,喜穿白色衣裳,公子……” “咔!”流澜打断她,“嗯哼,他身上可没有你说的玉佩,不信你搜,他是叫暗延没错,可那名字是给他起的,也许是你早有预谋跟了我们一路,早就听到了他叫什么,才编出个这么荒诞可笑的故事。不管你再如何编,我都不会把他给你的,因为他、是、我、的!” “他是我家公子!!”绿袖气得尖着嗓子喊道,清秀的脸蛋被气得红彤彤的,柳眉倒竖,水灵的杏眼充满怒气。若不是顾虑着主人在,她真恨不得上去抽死这个蛮不讲理的男人。 “暗延,你是什么身份?”流澜不理绿袖,而是转身对暗延问道。 “你的跟班。”暗延很老实地答道。 “你身上有玉佩么?”不露声色地理了理胸口的衣领,流澜问道。 “没有。”不露声色瞄了眼流澜的胸口,暗延答。 “你喜欢弹琴看书穿白色衣裳吗?” “不知道。” “好了~姑娘,你现在可以死心了吧。” “我一定会带我家公子走!我发誓!” “嗯哼,你发毒誓也没用,反正暗延是不会和你走的。暗延走啦,不要理这个女人。下回跟紧我,不要一个人落单,会有陌生的女人看你细皮嫩肉就想把你拐走,卖给黑店做成人肉包子的。” 流澜拉着暗延的手绕过女子出门。暗延任流澜拉着,擦过女子肩膀时看也没看她一眼。从刚才就是,女子那么激动地说着他的身世,暗延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默默旁观着,好似他们争执的主角不是他一般。 暗延垂着头,看着彼此紧握在一起的手,嘴角微微抿起,似是在笑。不管他以前是谁,不管他能不能恢复记忆,他只想陪在他身边,哪里也不去。 夜晚。夜深人静,乌云遮月。 “呃……” 暗延看着一张床,踟蹰着不敢靠过去。 “呃什么,你不要傻杵在床边当木头了,快熄灯上床啦,明日还要早起上路呢。”已经钻进被窝的流澜伸出个脑袋,揉着眼有些不耐地看着还在傻愣在床头的暗延。 “我……” “害什么羞啊,咱俩又不是在马车里没同塌而眠眠过!再呃啊我啊的就给我去门外睡!”自中午撞见一个女人握着暗延的手,一直自称认识暗延并喊着要带他走,流澜的心情就变得很不好。他一回想到那女人的话,心里就越发抑郁,火气也越来越大,渐有爆发趋势。 “哦。”暗延知道流澜生气了,不敢再犹豫,匆匆吹灭蜡烛,摸着黑掀开被子一角躺上床,牢牢躺在床的边缘,不靠近流澜一点。他没办法冷静地躺在流澜身侧,一想到身侧的流澜在裸-身睡觉……暗延匆匆捂住心脏,不让它跳得过快。 “喂!靠近些,我又不吃人。” 暗延默默挪近些。 “再近些。” 暗延又默默挪进一点点。 “属乌龟的啊你!”流澜伸出手揽住暗延的腰,施力将他带向自己,两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身后是流澜……暗延呆了,他能清楚感受到身后人的温度,灼热着他的后背。 流澜也不撒手,紧搂着暗延的腰蹭蹭他的后背,“果然是还搂着一个人睡觉最舒服,暗延,你身上冰冰凉凉的,一点也没有热腻的感觉,抱着睡觉最舒服不过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用处啊。在山上时,我们师兄弟几人就喜欢互相搂着枕着对方睡觉。哈欠……好困,我睡了……” 流澜在他背后蹭得起劲,暗延却是动也不敢动。 “唔……你的心跳怎么这么快?” “……没,没事。” “那睡觉,晚安……” “嗯。”注定,今夜他是无法入睡了。 背后的温度让他怦然心动,浅浅的鼻息喷在他的后背上,让他忍不住战粟,紧搂在腰间的手,肌肤的接触,灼灼热热,让他腹下热流涌动,心田激荡,自己好奇怪…… 暗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只觉得自己好热,胸口好闷,好想冲出去浇一夜的冷水,让自己冷静下。但是他不能动,他不想吵醒流澜,也不愿,让背后那股心悸的温暖离开自己。 暗延只能睁着眼,默默盯着黑暗,等待着天明。 突然,屋顶传出轻轻的脚步声,很微弱,细不可闻,而后是瓦砾被轻轻揭开的声音,暗延屏住呼吸,不露声色地看着房顶,只见被揭掉的屋瓦处,除了有道月光招进来,还有缕缕轻烟飘进来,不一会,房内中就弥漫了迷香。 又过了片刻,两道人影从窗户外掠过,银钩从窗缝中探进来,一点点勾开窗锁,“吱呀”窗户被人打开了,两个黑衣人无声息地跳进房内,互看着彼此点点头,举起身上的大刀,一步步接近床。 暗言屏住呼吸,半眯着眸等待那两个刺客慢慢接近,进入他最适合的攻击范围,在那一刻,他就可以出其不意地出招,一举拿下两人,最好还不会惊扰到流澜。 两个杀手这时停下了脚步,不再向床接近,他们狐疑地盯着床上鼓起的两座山丘,迟疑地不前进。一人对另一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后者点点头,握紧刀慢慢向床移近。 很近,很近,很近了! 黑衣人已经高高举起了刀,刀光闪烁。而暗延藏在被窝里的手攥紧成拳,伺机在最恰当的一刻,蓄势而发。 就在刺客的刀要砍下的那一秒,就在暗延要纵身出拳的那一秒——门被人粗暴地从外地踹开了,几乎是踹开的同时,两支银簪从门外飞进射向那两名刺客。 一名刺客反应及时,向后仰身躲开迎面袭来的银簪,“叮——”带着破空回音,银簪刺入墙壁之中。而另一名刺客,也就是挨着床头的那名黑衣人刺客回头,看见迎面刺来的银簪,本想要躲,却一下子被人点住穴道动不了半分,露在面罩外双目瞬间瞪大,银簪破空,刺入他的眉间,死亡来得猝不及防,连痛苦的反应也没有,直接俯面向前倒去。 “……怎么回事?”被踹门声吵醒流澜揉着眼,睡眼朦胧地坐起来。 暗延也坐起来,挡住半裸着的流澜。 流澜不明所以,头一歪,看见了房内一躺一站的两个黑衣人,以及站在门口的绿衣裳女子绿袖。他眨眨眼,“这是……半夜来做客?” 房中央的黑衣人见同伴被杀死,暗杀目标已醒,身后又有捣乱的援兵,此时先机已去,再刺杀也是徒劳,他恨恨咬牙,杀意浓浓地看眼暗延,便转身纵身一跃跳出窗户,如轻燕般飞离客栈,融进夜色中。 “公子!你没事吧?”女子绿袖急急跑进房中,关切地问道。 暗延不理她,扯过叠在床头的衣衫,转身给喜欢裸-睡的流澜披上,掩住他**的身子。 绿袖也不在意暗延无视她的态度,反而是被暗延的行为深深震惊了,表面上虽是波澜不惊,心里却是如波涛浩浪般翻卷不止。 她以前从未见过她家的主人会如此细心照顾一个人,她的主人弥无情,一直都是个无情无心,不懂人间感情之人,他总是淡淡的微笑,对谁都是温柔的神色,身为贴身服侍主人的侍女她知道,其实,从没人能进入主人的眼,主人的心里,主人的温柔就是最无情的对待。 “哈欠——暗延,刚才又有刺客造访了?却被那个女的给打跑了?” “嗯。” “出现的挺及时的嘛。”流澜朦胧着泪眼瞄了眼看着暗延走神的女人绿袖。 “我一直在为我家公子守夜,保护公子是我身为贴身侍女的责任。”知道流澜对自己还存在敌视怀疑,但绿袖还是好脾气回答道。这个男人很可能是主人重要的人,她就要好好对待。 “一个贴身侍女还会武功……你叫绿袖吧?绿袖姑娘,我很好奇,你说的你家公子,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呢?”流澜微眯了眼,清亮的眼瞳里射出精明锐利的视线,似要把绿袖看穿一般。 流澜霎时的转变,令绿袖一惊,这男人不简单,深藏不露吗?白天里他给她的印象就是个不讲理的男人,可现在他的眼神太锐利了,眼底闪着精光,哪里还有半分刚才被惊醒时流露出迷糊模样。 绿袖为难地看眼暗延,“这个,我还不能说,公子身份太过特殊,否则不会有一批批刺客要刺杀他。日后,等公子寻回记忆,定会知晓自己身份的。” “哈~口风挺紧的嘛~”流澜话题一转,眨眨眼,掩唇打了哈欠,眼里又泛出水雾来,眼帘半垂,朦胧地似要昏昏欲睡,“哈欠~我困了,先睡了哦。”说完,不等两人反应就直接扒了衣裳钻进被窝,没一会,就呼呼大睡了。 绿袖错愕地瞪着已经开始打呼的流澜,刚被刺客偷袭刺杀过,屋里还躺着个尸体,他说睡就睡,一点也不担心再有刺客……真是脑袋缺根弦!她刚才一定是看错了,这个缺根弦的男人怎么会有聪明锐利的眼神呢! “公子也睡吧,我去把尸体处理掉,然后继续为公子守夜,请公子安心。”绿袖躬身行礼道。 弯了许久,却等不到暗延吱一声,绿袖抬头,发现公子暗延也躺下了,还是背对着门。 唉……失忆的主人更不爱搭理人了,连一句话都不对她说。若不是曾听到过他对那个男人说过话,她还以为主人哑了呢。 沮丧的绿袖直起身,拖着黑衣人的尸体出了流澜他们的房门,还把房门给轻轻带上。 “哐当——” 刚被带上的门还没支持几秒,就在绿袖面前,轰然倒地。 绿袖黑脸。 ………咳咳,貌似,她刚才踹门用的劲太大了……… 第四十九章 弥大侠,我不会弄痛你了 更新时间:2012-07-18 宁可画江山成牢,也要锁你生世。 弥尘懒懒倚靠在窗沿,手里捧着一杯青瓷茶杯,茶盖半掩,袅袅轻烟从茶杯中飘出,缭绕着拂上他温和的面庞,暖暖暗香,茶香沁人。 窗外是盛开的茶花丛,朵朵团簇,有淡淡的粉红,有如雪的白色,正值花期,每朵茶花都绽出最美的姿态。 弥尘很喜欢茶花,清雅多姿,却又不妖娆。这大片的茶花圃还是自他住进这云栖宫,轩辕凛才命花匠移植过来的,这里的每株茶花都是最名贵的品种,民间百姓一生也难见上一回。 再名贵的花,也终只有一季生命,春绽,秋凋,残花落地无人怜。 他抿了口茶,温和的眸子低垂,只隐约可见平静无波的眸光,柔柔淡淡,无欢无喜,无悲无怒。茶水有些凉了,茶香入喉多了丝涩味,弥尘了无兴趣地将茶杯置于桌上,没了品茶的心情。 他把视线从茶杯上移开,又落回窗外,万里晴空,云卷天舒,偶尔鸟儿划过天际,消失在楼阁宫殿间,不知所踪。他的眼睛遥遥望着天际,视线却又不知落在何方。 “又窝在屋中看风景,无聊了么?” 一人无声息走进屋内,站在珠帘处静静而立,身姿雄伟,明黄衣上绣着龙游祥云,龙威凛凛。他站了一会,嘴角带笑看着倚着窗的弥尘,而后郎朗开口,掀帘踏入。 弥尘瞟了眼来人,也不惊讶,神情不变地又转回头,淡淡道,“你也很无聊么,一日三次地往这里跑。” 侯在屋内服侍弥尘的小太监见来人是皇帝,慌张便要行礼,轩辕凛一摆手,小太监会意,弯着腰悄声退出去。 直到小公公将门带上,轩辕凛神气威风严肃的脸立即破功,两三步走上弥尘身前,紧挨着他坐下,讨好地攀上他的肩膀,轻轻地揉捏按摩,表情有些歉意道,“弥大侠,还在还生气?我错了,昨晚不小心弄痛了你,下回我一定轻些。咳咳,兴许多试几次就能摸着门窍了,要不我们现在再试试?” “没有下回了。”弥尘冷看他一眼,拍掉肩上的爪子。 千万黄金也难买帝王一句道歉,若是被朝廷里的那些大臣知道,他们惶恐崇敬的君王如此低声下气地去给个草民道歉,非受刺激得一个个去跳护城河不可。 “啊!这怎么可以,弥尘,你太狠心了!”某毫无形象的皇帝如小媳妇般控诉。 “你力气太大,我柔弱的身子板可经不起你每日的欺负。”弥尘微微勾下唇,轻笑着叙述事实。 “你怎么能说是欺负你呢,分明是我对你的贴心疼爱……我天生力气大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过我现在已经在克制自己了,下回绝不会再弄痛你的,弥尘,我拿皇室信誉做担保,信我一下吧!”轩辕凛又攀上弥尘的肩膀,轻轻地,轻轻地捏。 “呵呵,贴心疼爱?草民受不起,不如去把贴心疼爱给了你的那些后宫嫔妃们吧,我想她们定会很欢喜接受的,即使疼死恐怕也会很享受。皇家信誉……”弥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是什么?值钱么?” “……弥尘!”某皇帝怒了,恨不得想把某人狠狠啃几口。他好歹是一国之君,怎么到了他眼里自己就那么没信用?………他不过就是每次都保证不会弄痛他,结果却还是不小心弄痛他而已咳……… “嗯,我是叫弥尘。”弥尘微微一笑,端起他刚才放下的茶递到轩辕凛跟前。 轩辕凛欢喜接过,掀开盖子,大口喝完,凉凉的茶水涌入喉咙,苦了他的肠胃。轩辕凛委屈地抬头看弥尘,“好苦……” “这茶热时品起来最好,清香入喉余味无穷,但一置凉,就会变得很苦涩难以入咽。以苦降火气,很适合现在的你喝。” “矣,我哪里敢和你生气,你的丹术一绝功夫又了得,惹气你,弥尘大侠还不给我下药,当成靶子练剑?”轩辕凛扬唇苦笑,将杯子放下,“我甚是崇拜弥尘大侠武功风采,一直久仰,不知弥尘大侠可赏光让我再试一次,以成全我想让弥大侠得到快乐的夙愿?弥尘,我这次定会轻柔些!” 弥尘挑眉看着他,半晌,久久一叹道。 “唉……想不到堂堂轩辕氏皇帝竟也学会拍人马屁。” “咳咳!是那些大臣每日都在我耳边说些恭维奉承话的,拍马屁的话听多了也会记住一两句的。嗯哼,天下之大,除了你谁有资格能得到我的夸赞!” 弥尘抿嘴,“瞧你刚才说得情真意切声行绘色,不错呵,有阿谀奉承的天资呢。” “莫要取笑我!”轩辕凛抬手弹了下弥尘脑门。 弥尘轻轻啊了声,捂住额头,无奈看他,“刚才还说你会克制好力气,唉,你看你自己,没说几句就动了手,下手还这么重。” 轩辕凛狠狠骂自己笨蛋,忙倾身过去看弥尘的额头,拿开弥尘的手,果然见白皙的额头淤红了一块。他脸色瞬间阴了下来,眼眸暗沉冷冽,站起身甩袖边走,“弥尘,我去叫太医,你好好休息吧。” “站住。” 轩辕凛顿住脚步,后背挺得笔直,若是注意便会发现他的双手攥得死死的,甚至还有些气得发颤。 “嗯哼,伤了我就立马开溜?”弥尘轻轻一笑,脸上的笑容如春风般沁人心醉。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 “哈欠,我什么也知道。”弥尘微垂下眸掩唇哈欠,眼底是浅浅的笑意,“我只知道你伤了我,然后想走。” 轩辕凛立即转身,怒视弥尘,“弥尘,你总是爱跟我装糊涂!” “哦?伤了我不够,还想找我撒气?”眉毛一挑,弥尘神情淡淡道。 轩辕凛满满沸腾的怒气就如被扎了气的气球般,迅速瘪了下来。他扶了额,步步走回弥尘座位前,缓缓伸出手,一把将弥尘揽入怀中,发丝扬起,穿过轩辕凛的手指。他的声音低低哑哑,满怀恼恨地在弥尘耳边响起,“对不起,对不起,明明不想伤害你,想把你想珍宝似的捧在手心里,可是为什么我总是会在无意中伤害你……好恨我自己……”好恨我为何天生就是个大力气,管不住自己的力气,总是伤了他最在乎的这个人…… 弥尘一愣,继而垂眸,嘴角漾开抹柔柔的笑,一如窗外绽放的茶花,清雅不妖娆,美而不俗。他温顺地任由轩辕凛搂抱着他,脸颊紧贴着胸口,是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这个怀抱虽然很强势粗暴的,但他知道,这人的心是温柔的。 “呵呵……”笨蛋一个,这么经不住逗。 “对不起,弥尘,我,我以后……” “抱够了么,还不放开?”弥尘打断他的话,唤回了轩辕凛的理智,他怎么,怎么把弥尘抱在怀里了?!他连连慌张地松手退开一步,“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想和你道歉,弥尘,我不想碰你的,我没控制……” 弥尘笑眸弯弯,“哎呀,我刚想同意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试试的,原来——”弥尘说着眸里笑意更深了些,“你不想碰我呵,那便算了,皇上慢走,恕草民不恭送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弥尘,你真的同意让我再试一次?可是,我怕又再弄痛了你,刚才我就没控制好自己的力气……”轩辕凛的脸上既是激动喜悦,又是担忧害怕,矛盾的心情让他锁紧眉头,原地来回踱步起来。 轩辕凛在弥尘眼前晃来晃去,晃得弥尘有些眼花,他浅笑,对着轩辕凛勾勾手指。 过来。 第五十章 暧昧的软榻之上 更新时间:2012-07-23 轩辕凛在弥尘眼前晃来晃去,晃得弥尘有些眼花,他浅笑,对着轩辕凛勾勾手指。 过来。 轩辕凛犹豫片刻,然后就如一只见了香喷喷美味骨头的大狗,屁颠颠飞扑过去。两个大跨步,就站在了弥尘伸手可及的地方。 弥尘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腰带上,脸上是淡淡浅浅的笑意,眼眸里是幽幽湖水,看得轩辕凛心神一荡,只听弥尘淡淡地嗓音平静地道,“来,帮我脱衣裳。” “哦……啊?!”轩辕凛先是傻傻一楞地点头,一秒后才反应过来弥尘说了什么,吃惊地摇头,纠结道,“如果脱了衣服,我担心……我更控制不住我自己。” “不会的,我相信你。”弥尘轻轻一笑,然后挑眉,语气一转道,“还是——堂堂皇帝心怯了,在找理由托辞?” “笑话!当今世上还没有朕怕过的东西,那好!我再试一次,这次,我定不会再弄痛你!”轩辕凛深深注视着弥尘带着笑意的脸庞,信誓旦旦地说道。 言罢,他低下头,微颤抖着手解开弥尘的腰带,然后是月牙色的长袍,长袍是江南进贡的上好布料裁制的,摸起来细腻平滑,柔软舒适,上面没有绣过多的花色,纯纯的月牙色,只领口袖口绣了浅粉的茶花,让素色的衣裳上平添几抹不俗的柔美,这是他特意命人缝制的,在他眼里,只有这样的锦素华裳才能衬托出弥尘那股脱俗的美来。 他轻轻褪去月牙色长袍,露出里面的白色单衣,轩辕凛顿时觉得满手是汗,紧张地看着弥尘,“我真要脱了?” 弥尘笑眸弯弯,“你又不是第一次给我做这种事,怎么这次这么含蓄紧张了?不过是帮我脱次衣裳罢了,瞧你现在这紧张的样子,要不算了?” “不行!”轩辕凛想也不想地就一口拒绝,而后觉得自己似乎回绝的太快,显得自己好像很期待似的,他掩饰地咳了声,“我真的很想再尝试次的,不过前几次都没有脱衣裳,我有些……嗯,不适应。” 弥尘瞧了眼明摆着是紧张却硬说成是不适应的轩辕凛,也不揭破,懒懒半靠着窗沿,轻笑道,“还是脱了衣裳做比较好些,这样你寻的准些,不会乱摸一气,你做的方便,我也能少吃些苦头。” “咳咳,弥尘,我就是在皇位登基的大典上,我也还没如此紧张过……”轩辕凛很苦笑道,他的手已经摸上了单衣,一点点褪下,渐渐露出弥尘白皙的胸膛。 “皇帝如此情纯?难道没有脱过你后宫那些嫔妃的衣裳?”弥尘轻轻一笑,垂下眼,眼眸里略带深意道。 “……弥尘!你和她们不同!” “自然是不同的。我是男子,而她们,是娇艳美丽的女人。”弥尘此时已是半身全裸,下身只剩下一件褥裤。 他微昂脖子,抬手将背后的乌黑长发挽到胸前,冲着轩辕凛淡淡一笑,转身趴在软榻上,脸颊枕着手臂,半垂着眸子,看着傻愣中轩辕凛,嘴边噙了抹笑,妩媚胜百态。弥尘身下是柔软的白毛狐皮,衬得弥尘身子更是令人心悸。 轩辕凛目光流连于弥尘光-裸洁白的后背,呼吸不再顺畅,嗓音有些发哑道,“既然如此,我就上了。你放心,这次定不会弄痛你,我定会克制好自己轻柔些……若我下手还是重了,弄得你哪里不舒服了或哪里痛了就嘤一声。” “啰嗦,过来吧。” 轩辕凛爬上软榻,跨到弥尘身上,双膝着力,撑起自己大半的体重,怕压着了弥尘较纤细的身板,他深呼吸一口,严肃道,“好,那我开始了。” 院内风起,卷起地上的花瓣,轻飘飘地吹入窗内,无声息地落入软榻上,丝毫未惊扰到软榻上喘息着,大汗淋漓的两人。 “呼……嗯啊……还不错,哈……这次你有进步……啊,轻些……”呻吟之余,弥尘喘息着说道。 “嗯哼,那是,为了你我可是练了好久!”轩辕凛擦了擦满额头的汗,继续卖力地伺候着身下的人。 “哦?那你是怎么练的?”弥尘睁开眼眸,瞳里染了曾水雾,泛着波光幽幽道,“再往下面一些,恩啊……就是那里……” “自然是……”轩辕凛一顿,然后语气有些不自然道,“咳,偷偷,我身为一国之君,怎可向太医询问此事呢,若是被朝廷大臣知道了,怕是要联名上表我荒废朝政无心打理国事。” “呵呵……”弥尘眯上眼,微卷的睫毛轻颤,脸上尽是慵懒的神情,有种欢爱后妩媚懒情,脸上溢出一层细汗,几缕黑发贴上脸颊,如此风情,少了平日里的柔和清淡,多了许多妩媚妖冶。 轩辕凛骑在弥尘身上,而弥尘则是卧趴在软榻上,轩辕凛只能见到弥尘的侧脸,但也足以看得他心悸,口干舌燥,不知不觉…… “啊……痛……”弥尘轻锁眉头,气喘着哼出声。 轩辕凛心一慌,撤开手,刚才自己又险些失了控,没克制好自己的力气。他轻柔地抚上弥尘的后背,顺着脊梁,舒缓地一遍遍轻抚,“刚才有些重了,现在好些了么?还痛么?” 弥尘摇摇头。 轩辕凛这才吐了口气,“那我继续?” 弥尘手臂撑着软榻,抬起头半转身子对着轩辕凛道,“你不累么……?要不换我在上面?” “我怎么会累呢,我很享受。乖,继续躺好,你只要躺着不同享受就好,剩下的一切交给我。” “嗯,若我不小心睡着了,你就把我抱进寝室就好。”弥尘闻言,便又趴回软榻,微微勾起唇嘱咐道。 “是,我的弥尘大人。”轩辕凛哈哈一下,双手齐齐动起来。这天底下,这就只有他一人敢吩咐他堂堂一国之君做这做那了,但他心甘情愿得很。 江山再大又如何,若没有个共栖之人,再大的江山也填不满心里的空荡。 这辈子,唯他弥尘,他轩辕凛可以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任何事。 上天入地,只求,换来他的展颜一笑。 “轩辕凛……”弥尘呢喃。 “嗯?” “轩辕凛,你的按摩技术很不错……”弥尘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只说了一半便没有了声音,轩辕凛纳闷看过去,发现弥尘已经沉沉睡着了。 呵呵,这么快就睡着了,看来他的按摩技术有进步呢。 没错,他们没有做什么非礼勿视的事情,咳,只是轩辕凛在给弥尘按摩罢了。 轩辕凛轻轻地利落翻身,跳下软榻,蹲下身子细细打量熟睡中的弥尘。 眉眼清淡,似淡墨一挥,恰似染上不浓不浅的色彩,他的睫毛很长,闭上眼时就如扇一般投下一片阴影,鼻梁直挺鼻翼是小巧的,抿起的嘴巴是粉嫩的,嘴角噙着抹若有若无的笑,虽不倾城,却独倾他心。 弥尘,弥尘,我倒底是着了什么魔,为你倾了心,为你神魂颠倒。 他低下头,鼻息的气息渐渐接近,交汇,一个轻柔的吻浅浅落在弥尘的嘴角,如蜻蜓点水般,心悸的感觉还来不及品尝,便又慌张地抽身退开。 在你面前,我不再是君王,我只是个想讨心上人欢喜的平凡男子。 轩辕凛轻柔的抱起弥尘,走进房内的寝室。 第五十一章 流澜的师兄玄阳 更新时间:2012-07-24 流澜很烦躁,为什么呢?因为有只甩不掉的跟屁虫一直跟在他们身后,怎么赶都赶不走。 他瞥眼不远处一直围着暗延转悠的绿衫女子,而后愤愤低头啃手中的干粮,咯吱咯吱咬得异乎寻常的狠,似乎恨不得把干粮当成那个绿袖来啃。 他的呆呆小跟班快被人抢走了…… 一路上,那个叫绿袖的女子总是神出鬼没,虽不是一直和他们同行,却总是能在他们休息吃饭时突然晃出来,拎着一篮子热乎乎的吃食讨好地献给暗延吃。 而笨蛋暗延竟也真的吃,他难道不知道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么,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常识! 虽然……绿袖拿来的饭菜暗延也都会分给他一半,油酥炸鸡,红烧鱼,醋溜狮子头,香锅麻辣虾,顿顿美味得都让他馋得一不小心没把持住,流着口水就拜倒在美餐之下了,而且吃得比暗延还多。 咳咳,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最后弄得他也不好意思赶人走了。 “流澜,吃饭。”暗延拎着饭篮子走过来。 流澜看眼暗延身后,已经没有了绿袖的身影,他就不客气地扔了手中的干粮,接过饭篮子席地而坐,打开盖子,把饭菜端出来放在地上,再从篮子底拿出两双筷子,递给暗延一双。 今天的饭菜是红烧鱼,叫花鸡,酥脆五香肉馅饼,还有一碗黑乌乌的小碗汤。 看着一地丰盛的饭菜,他摸摸鼻子,轻哼道,“那女的对你还真够好,每次都准备这么多好吃的,真够用心啊。” 流澜没听出自己说的话很吃味,语气很别扭,暗延更听不出来,他只傻愣愣地答道,“嗯,她说我是她的公子。” 流澜一筷子敲他头上,“记住!你是我的跟班!” “唔,我是你的跟班。” 流澜这才满意地放过他,把红烧鱼头拨拉开,挑出里面白乎乎的脑浆夹给暗延,“来张嘴,多吃点脑浆,能长长脑子,以后就不会傻乎乎地被人骗走了。” 暗延乖乖张嘴吃掉,流澜又塞给他一个大鸡腿,如果不是命令他吃些肉,笨蛋暗延就只会光啃饼吃了,一口菜也不知道动。 半晌,流澜拍拍吃得饱饱的肚子,扭头去看暗延有没有吃饱,却看到他正捧着碗黑乎乎的汤慢慢喝着。流澜蹭过去,嗅嗅那碗汤味道怎么样,才闻了一下就被浓浓的药味刺激得皱了鼻子,“这是什么汤?怎么还有股药味!” 暗延转转眼珠,慢慢答道,“这是药汤,绿袖说是补身体用的。” 流澜抢过来喝了一大口,药汤含在口中用舌尖细细辨着其中药味,并没有尝到什么奇怪的药性,才又将汤塞回暗延手里,瞪眼道,“不要一直听绿袖说绿袖说,她到底是什么底细我们还不知道,谁知道她是真心待你还是别有用心,以后她再给你吃什么东西先拿来让我试吃,知道不!” 暗延摇摇头,“不行。” “笨蛋,我身体特异抗百毒,毒不到我的。” 流澜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一巴掌拍他头上,扬眉道,“我可是武当大名鼎鼎的炼丹师,从小把丹药当糖球啃,早把自己吃成了百毒不侵的身子,所以不用担心我会中毒,以后有什么东西先给我试吃下,知道了没!” “哦。”暗延点点头,垂下暗藏心事的眸子,将药汤一口气喝完。放下空碗,暗延摸摸刚才被打的脑袋,问道,“炼丹师是做什么的?” “炼丹术可是武当的绝世秘术哟,其它旁门左道根本就是旁支邪术难成大统,说起炼丹,武当才是炼丹术的发源地,祖师爷当年看破尘世繁乱,上山一心修身养性,后来炼制丹药来强身壮体,滋养本身的臭皮囊,而后,武当派建成,炼丹之术也被发扬光大。炼制的丹药虽不能长生不老,起死回生,但功效也绝非一般,千金都难求一粒。像能把濒死之人救活的九转还魂丹,助人提高二十年内力的千灵丹,治内伤外伤有奇效的妙手拂春丹,解百毒的还命丹,这些世间稀少的丹药是万两黄金都买不到的。” “炼丹术只能一脉亲传,我们这辈也只有我和三四五师弟四人袭得炼丹术,大师兄没有学,嘿嘿,因为他对草药命冲,分不清草药,一堆草药放一起,他能把断肠草当成韭菜剁了包成饺子给我们吃!” “………”暗延能渐渐想起些东西,所以他还是知道断肠草含剧毒这个常识的。 “饭后闲扯,嗯哼哼,我再来和你念叨念叨我的那几位师兄弟吧。” 暗延点点头,很严肃地坐好,双手放在膝上,腰板挺得笔直,目不转睛的看着流澜—— 很显然,暗延是很好奇的,他很想了解关于流澜的更过事情。 “咳咳!” 暗延倾身,微睁大眼睛。 流澜瞥他一眼,“紧张啥,我又不是再讲鬼故事,我是在讲前清清嗓子。” “………”暗延抿了抿嘴,笔直坐好。 “先讲讲我的大师兄吧,也就是现在武当掌门,玄阳,他是我们师兄弟五人中最像正常人的一个,当然,除了他分不清草药的毛病,只要他远离炼丹房和厨房,武当上下几千弟子还是有生命保障的。自从师傅重病不起后,他又当爹又当娘,含辛茹苦地管教着我们师弟几人,当然,基本上都是他在吼在咆哮,而我们拍拍屁股照样去闯祸。后来,估计是我们闯的祸多了,也就练就了师兄铁齿铜牙谈判的好本事,笑眯眯地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说得对方丢兵弃甲溃不成军,气势汹汹来算账讨债的气势被师兄扫荡得马尾毛都见不到一根,将人说服得心悦诚服,不仅忘了算账的事,反而还稀里糊涂地念着武当的好。” “唉,师兄这一具有历史性的蜕变进步,离不开我们师弟几人辛苦的闯祸啊。” “……你师兄很辛苦。”暗延默默道。 “还好还好,其实我师兄有时也很笨的,他就不知道我们偷偷拿他试药,有年春天我们给他的茶里下了种类似春药效果的丹粉,结果半夜师兄药性发作,吓得师兄还以为自己像猫似的春天发情了,所以就跑到房顶上去抱着小母猫睡了一晚,哈哈哈哈!” “还有还有一次!师兄要去请神医来治师傅的病,我们就哄骗师兄说神医爱美人,要想将人拐上山就要用美人计,结果师兄深信不疑,找了件花裙子穿上,再将脸涂得白白的,画了黑黑的眉毛,抹了大红嘴唇,还点了颗美人痣,不大也就豌豆那么大,结果,第一次见面就把萝卜吓得登时就晕倒了,然后玄阳师兄就吭哧吭哧扛他上山,还兴高采烈地对我们说美人计果然管用,看,都把人迷倒了!把我们笑倒了一片,哈哈哈哈~~~” 想到师兄当时装扮,流澜浑身打了个激灵,随后捂着肚子笑倒了。师兄的审美观太难以让人恭维了,估计是美丑的反差太大,竟让萝卜对男装的玄阳师兄一见钟情了。 暗延僵着脸保持沉默着,久久才道,“……你们师兄真的很辛苦。” --------------------------------------- 此时,武当山上。 “哈啾!”坐在大堂之上玄阳掌门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摸摸鼻子,歪头,暗想哪个混蛋东西在背后骂他呢。 “掌门掌门,门口有个自称是神医的人要拜见掌门。”武当小弟子突然小跑进大堂道。 玄阳倏地震惊而起,狠拍桌子,将桌上的茶杯也都震碎了。他怒道,“关门,放狗!!” 小弟子面露难色,小声道,“掌门您气糊涂了么,原先养的那十条大狼狗,四条被流师叔偷偷烧烤吃了,两条被祀师叔牵去后山遛弯时不慎落悬崖尸骨无存了,三条生病被荣师叔给医死了,还有一条被弥师叔养了一天就被克死了……” 掌门怒,“我不是特意吩咐再养群狗崽么!” “……咳,可是前阵子掌门您去给小狗崽们喂食了。” “我抽空关心关心它们有什么不对?”玄阳掌门扬眉。 小弟子大汗,“可是您的关心都送他们上了西天啊……您把院里晒的马缨丹的果实当成饲料喂给狗崽们,结果您前脚刚走,后脚它们就统统蹬着四腿吐白沫死了。” “………”玄阳囧,转身背对小弟子。 “掌门,到底要如何处理门外的人呢?”小弟子见掌门不说话,想着门外那个长得既漂亮脾气却极不好的神医,他忍不住催问道。 “让他自己在门外呆着吧,谁也别理他!” “可是……掌门,神医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跟着个小孩子啊……” “小孩子?!他竟敢,他竟敢!!关门,放你去咬他!!!”玄阳踹翻桌子,一甩袖子,横眉瞪眼,指着小弟子怒气冲冲咆哮道。 “………”小弟子跌倒扑地。 第五十二章 衰星三师弟祀烨 更新时间:2012-07-24 流澜随手揪了根狗尾巴草叼嘴中,抱头靠着树干,他眼睛一转,勾起唇角,笑眯眯道,“嘛,大师兄玄阳讲完了,现在该讲讲我的三师弟祀烨了。” 暗延看看流澜,也学他揪了根狗尾巴草叼进嘴里,可惜他的面部表情僵硬,嘴巴叼着晃来晃去的狗尾巴草,却显得喜感至极。 “我的三师弟祀烨可以说是最倒霉催的娃,唉,我的运气如果倒霉成他那样,恐怕早就受不了自个抹脖子去重新投胎了,从这点也能看出祀烨他是个生命力比蟑螂还要蟑螂,被命运百般蹂躏摧残,却依然能顽强地存活至今。”流澜摸摸下巴,感叹道。 “他时常倒霉?”暗延拿下狗尾巴草,不解问。 “嗯哼,他的人生就是与倒霉为伴,与走运背道而驰。祀烨倒霉得吃米饭被噎住,喝口水被呛住,打个雷躲房里都能被劈中,出个门不是被马撞就是被马追,睡个觉半夜房屋坍塌只有他可怜被埋住,他就是传说中的衰星转世,走路掉坑里坐着摔跟头站着挨不明飞行物砸躺着也不得安生唉。” 暗延听得是叹为观止,神情惊奇,最后,暗言忍不住轻声问道,“……现在他还健在?” “健在健在,没有断胳膊断腿,至今依旧活蹦乱跳的,我时常感慨三师弟能存活至今真是个奇迹,如果哪天他突然翘辫子了我一点也不会奇怪的,我只好奇祀烨他最后会以何种倒霉囧极的方式翘辫子。” 暗延抿起嘴巴,低头把玩狗尾巴草,他不好意思说,其实他也很好奇的。 “我们时常去后山采药,武当后山地势险阻,丛林茂盛,草丛掩盖着断崖,一不留神就会摔下去。我们从小在后山玩到大,对后山环境早已熟悉得很,不可能会失足摔下崖,偏偏祀烨命中霉运不断,采药时每次都是他摔下悬崖,次次不例外,别人在同一个地方摔倒有一有二至少不会有三,而他却是摔的不下百次,百丈高的悬崖若是他人掉下去,早就摔成半残加白痴了,而他却还能活蹦乱跳地在下面捉条鱼自己再爬上来,估计是摔得多了所以也就变得经摔了,因此打架时我们都是让三师弟冲在最前方。” “我记得印象最深的是他第一次掉下悬崖,那时是我,祀烨,弥尘三人去后山找草药。祀烨不小心摔下崖,我和弥尘下去救他,他当时年龄小骨头细,摔得丢了半条命,是弥尘背着他上来的,结果刚爬到崖顶,弥尘却脚下一滑,他忙慌张稳住身子,弥尘身子是稳住了,祀烨却又像个球似的骨碌骨碌滚下了崖。我记得当时天是蓝的,山是青的,弥尘的笑是尴尬的,祀烨师弟扬起的尘土是漫天的……后来,祀烨整整躺了半年才好起来,期间,为了能让祀烨早日康复,师父他老人家还特意把祀烨和弥尘隔离了。” 暗延张开嘴要说话,流澜却先他一步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其实师傅是为了祀烨着想,祀烨师弟本身就是衰星转世,而弥尘师弟则是扫把星转世,专让身边的人的倒尽霉,两人挨一块,霉上加霉,咳咳,祀烨师弟恐怕就要躺一辈子了。” 风吹起,落叶萧索,流澜的发丝扬起,被暗延轻轻抓在手中,缠绕在指尖,暗延道,“你的三师弟真可怜。” “是啊,可怜倒霉催的三师弟,作为他的二师兄,我平时都有让着他的哟。”流澜挺胸,自豪地扬声道。 “每次抓阄分派任务做苦力时,我让祀烨先抓,唉,不过,每次都是他抓到最累的任务,等他抓完,剩下的都是轻松的任务了。还有每次干坏事,都是我主动背黑锅,然后,更大的黑锅就落在祀烨身上了噗。” 暗延听后,愣愣说道,“你好像在欺负他。” 流澜最会装傻充愣,眨眨天真无邪的眼睛,叼着狗尾巴草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有么有么,我身为二师兄怎么会欺负我可怜的三师弟呐~” 暗延略歪脑袋,看着流澜笑得天真无邪,但勾起的嘴角泄露了他的痞子式坏笑,暗延发呆了会,然后漆黑深邃的眼睛直望着流澜,真诚道,“流澜,你待我真好,你从不欺负我。” “噗……”流澜没忍住喷了,他囧囧地看着毫无保留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暗延,顿时心情有些混乱,脸上一阵燥热,这傻木头真是脑袋缺筋了吧,自己时常命令他奴役他,还总是凶巴巴地拍他脑袋骂他笨蛋,这叫待他好不欺负他?! 流澜手又痒痒起来,他一巴掌狠狠拍在暗延头上,凶恶地扬眉道,“笨蛋!我总是打你骂你,这叫待你好?” 不得不说,世上有四种人,一种是喜欢听好话不喜欢听坏话,一种是喜欢听坏话不喜欢听好话,一种是好话坏话都爱听,最后一种是好话坏话都不爱听的。 而流澜有张贱脸皮,喜欢听坏话不喜欢听好话,别人骂他是混蛋坏蛋挨千刀的祸患,他爱听,如果有人赞美说他是好人好心肠待别人好,流澜就不爱听了。如果有人夸他,他就会千方百计地使坏作恶,让那个人再骂他一顿。贱脸皮啊贱脸皮,至贱则无敌。 “唔。”无缘无故地又被打,暗延眼睛闪闪,一脸犹豫地欲说不说,最后抿起嘴巴委屈地低头选择不说话。 流澜粗鲁地捏住暗延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想说什么就说,男人扭扭捏捏啥!” 暗延无辜地看着流澜,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杂念,他小声地嘟囔道,“绿袖说,打是亲,骂是爱。” “噗———”手一抖,流澜松开了禁锢暗延下巴的手。 暗延眨了下眼,神情无辜。 “丫的那个女人再敢来,我非毒哑她不可!都把你给带坏了!!以后她说什么都不准听!不行,我要把你们隔离开!!”流澜怒极站起身,气势汹汹地来回踱步,紧锁着眉头,苦若仇深。 “不是她和我讲的,有次你打我,她在一旁看到了,喃喃自语时被我听到了。”暗延也站起身,一边跟在流澜屁股后一起绕圈圈,一边笨拙地解释道。 流澜猛地停住大转身,暗延一时没刹住脚步,撞到流澜身上,暗延反应快忙伸手搂住流澜,不然流澜非被撞倒不可。 流澜伸指戳在暗延额头上,挑高眉,危险语气地低声道,“你不想见不到她?” 暗延苦恼地也皱起眉,眼睛落在流澜嫩嫩的脸颊上,老实地回答道,“因为她会每天都带来好吃的,你喜欢吃,而且我不想你啃干硬的饼。” 流澜满腔的怒火在听到暗延的解释后,瞬间扑哧扑哧地熄灭了,一点火星都见不到。 “咳咳,你搭理她是因为他会给咱们带好吃的?” 暗延点点头。 “扑哧——”流澜心情大好地咧起嘴角,嗯哼哼,让那个叫绿袖的女人知道了非伤心地哭死不可。 流澜拉着暗延坐下,眉开眼笑道,“来来暗延,我再接着给你讲我三师弟的囧事。” 暗延坐好。思绪却有点走神,刚才他说打是亲骂是爱,流澜只生气了下却没有说这句话不对,嗯,那以后流澜再打他一下,他就回亲他一下好了,还有,爱是什么?怎么爱? “当初还是我捡来的祀烨哟,那年我七岁,祀烨五岁,师傅带我去镇上买东西,我自己偷偷溜到河边去玩,结果就看到一个小孩在河边哇哇大哭地光着屁股狂奔,而他小鸡-鸡上挂着一条小鱼,他跑得起劲,小鱼就挂在两腿间甩来甩去……扑哧哧哈哈,那个场景我永远难忘哈哈!后来我问他是不是在拿小鸡-鸡钓鱼,他说饿想下水捉鱼,结果却被食人鱼捉了小鸡-鸡噗……” 讲到最后流澜笑抽了扑倒在地,一边捶地,一边大笑飙泪。而暗延也忍不住扬起嘴角眉眼弯弯笑了,面瘫脸龟裂,碎了一地的渣渣。 ---------------------------- 与此同时,一不小心搭错船,又睡过头的祀烨辗转漂流到了湘西,而他原本的目的是北上去爬长白山! 祀烨抱着随遇而安的想法下了船,沿着河边漫步,欣赏着湘西独特的美景风情。打死他也想不到,他的二师兄流澜正把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件囧事说给别人听,那件囧事是他最不堪回首的噩梦。 脚下突然传来细微的噗嗞一声,祀烨皱眉挪开脚,脚下是一只肥得异常的大白虫子被他踩扁了,干瘪瘪得怪异扭曲着,绿色的液体狰狞地流得方圆百里。 “呃……湘西果然是人杰地灵,连虫子都长得这么大只……”祀烨弯着身子研究着这只横死河边的可怜虫子,半晌后,他缓缓沉吟道。 只字还颤悠悠飘在空气中,一大批穿着苗服的男男女女就从树丛里浩浩荡荡地冲出来,二话不说直接将祀烨五花大绑了。 “妈的,你们干什么抓人!放开我!!” 苗族男女没有人搭理他,他的颈后一痛,连挣扎都来不及,祀烨就华丽丽地昏迷了。 苗族男女动作干净利落地将祀绑在木棍上,像扛猪似的,一前一后抬着木棍,一群人奔苗寨而去。 不一会,静静的河边,除了满地凌乱的脚印,便只剩下那只干瘪丑陋的虫子的尸体,以及一滩绿色的液体流得方圆百里。 第五十三章 败事的四师弟容峥 更新时间:2012-07-25 午后的阳光是暖洋洋的,透过层层密密的枝叶照下来,散成斑驳的光点,数不清地,投在地面的落叶上,闪烁摇曳,光影交错。 一片翠绿的竹叶悠悠落下,恰好蜻蜓点水地停在流澜的鼻尖。 流澜眨了下眼睛,晃晃脑袋,又将竹叶抖落在空中,淡粉的唇掀开,吹气,轻飘的竹叶便又不知飞向何处了。 流澜靠着树干,掀起眼帘抬眸看着空中的方寸天空,叹了口气后道,“现在该讲我那个可爱超级热情热心的四师弟了唉。” 他的语气中微微带着无奈,暗延身子微倾近流澜,关心问道,“他很让你头疼么?” “何止是头疼,他简直是让人蛋疼!四师弟叫容峥,比我小四岁,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很活泼可爱,他的优点是热情热心喜欢助人为乐,但他的缺点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管是什么事,只要让他好心地插上一脚,再简单的事都会变成比线团还难解的麻烦事,让人欲哭无泪,不知道该夸他好心帮忙还是该骂他是败事有余的坑爹货。 “容峥师弟他太热情太喜欢助人为乐了,不管别人再怎么委婉拒绝,他非要热情地插进来帮忙不可,他热情热心死缠烂打的攻势别人根本抵抗不住,不出半炷香时间就会招架不住缴械投降,最终同意让他帮忙。但是帮忙的结果是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越帮越乱,乱得让人吐血不止后悔不已。祀烨师弟是霉运附体衰自己,弥尘师弟是扫把星只克身边的人,而容峥师弟他既不霉运也不克身边的人,他是不管做什么事都会让别人失败。如果你有个想战胜的敌人,最好最直接最快捷最简单的战胜方法就是把容峥打包了送给你的敌人,保管你不战而胜,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你的敌人败得一塌糊涂溃不成军!” 暗延呆了呆,道,“可以不让他帮忙吧。” 流澜瞥了他一眼,无奈的脸上写着“你说得轻松。”一行字。 暗延乖乖 低头,不再说话了。 “我刚才也和你讲过了,容峥那死娃太爱助人为乐,他肚子里除了吃饭拉屎的肠子外,剩下的都是热心肠子,别人不让他帮忙他就不干,一哭二闹三上吊,非逼得人同意他帮忙不可。他帮花匠老伯整理花圃,结果他把花都剪秃了,只剩下剪得平平整整的杂草,有一年他非吵着要帮我们洗衣服,结果害得第二天我们全体只能光着身子下山重新买衣服,不过唯一一个收获是,武当从此不缺抹布用了。” “他扶着老爷爷过桥能把人扶得掉进河里,帮忙做饭能把厨房烧了,帮忙山下妇人带小孩子带五个娃他能丢四个,帮忙看病能把风寒看成不治之症把病人活活吓死,帮忙炼强身健体的丹药他能把一把把的毒草往丹炉里丢,遇到抢-劫的他拔刀相助最后却帮劫匪劫了路人。容峥他若能帮人做成一件好事,不是天下红豆雨就是嫦娥嫁了猪八戒孙悟空和唐僧相亲相爱。” 暗延被流澜打的比方雷了下,“他不知道……自己不适合帮助别人么?”暗延苦思了会,终于想到了“不适合”这个比较委婉的词。 “嗯哼,容峥他还有个优点,那就是无比自信,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帮助只会给别人带来灾难。每次帮了倒忙或坏了事,他就会很苦恼地自语道,唉,好像又做错事了。然后下一秒转身,又没心没肺地兴冲冲去找下一个受害者。好像失败从不会打击到他的热情,让他的热心肠子少一节。” “其实容峥还是有些用处的,比如他会热心地抢着去后山劈柴,虽然他很不小心的带回了条蛇,蛇又很不小心地咬伤了厨房里的张大叔,最后武当上下几千弟子只能饿了一天肚子。本来他又想热心地替张大叔做饭,幸好被玄阳师兄强令禁止了。” “他有没有帮你做过什么事?”暗延有点好奇地问道。 “嗯哼哼,自然是有的,不过我都是利用的他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一缺点帮我做事。有时我犯了错误被玄阳师兄罚三天不准吃饭,肚子饿时自然就去厨房偷吃的,容峥很热心,我就特意让容峥去帮厨子张大叔摘菜,然后趁厨房被容峥搅得混乱不堪之际,将吃的偷到手。” 暗延呆道,“这算在善用他的优缺点么。” “是啊,只有我这么聪明才会将容峥师弟的优缺点物尽其用,合理善用,将他的优缺点很好地造福于我们。”流澜一扬眉,咧着嘴嘿嘿笑了下,拍着胸膛夸赞着自己,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暗延垂眸沉思了会,然后锁着眉抬头,漆黑的眼睛更加深沉,平凡普通的脸上有些抑郁,他苦恼道,“流澜……我不知道,我的优缺点是什么。” “你的优缺点?”流澜呆了呆,摸摸下巴盯着地面思索了半晌,他猛地一拍掌,哈哈两声道,“你的优缺点好说!优点是木头,缺点也是木头!” “……”暗延面无表情,阴沉的黑眸无声地直勾勾看着流澜。 流澜看出暗延有些生气了,却故意逗弄他,伸指勾住暗延的下巴,笑眯眯凑近道,“你看,脸总是面瘫没有表情,说话呆呆板板的,从来都只说一句话好像多说了就会累着嘴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乖乖做什么,从来没有自己的想法,不是木头是什么呢?” 暗延抿抿嘴,“你说要我听你的话。” “矣,好像是这样的……”流澜略歪脑袋,继续说道,“所以说,你的优点是木头,缺点也是木头,我希望你听话,有时希望你不用太听我的话……哎!不用摆出苦大仇深的表情,你听不懂理解不了什么意思很正常……该怎么说呢……” 流澜纠结了会,最后狠狠拍下暗延的胸膛,果断道,“算了!你就一直保持现在的样子好了,不准变哦!” 流澜苦思,还是觉得暗延一直保持这样就挺好,像根木头似的呆呆笨笨,这样他还比较容易欺负些,只要自己把他看牢些,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暗延不用开窍一直呆笨下去也可以。嗯哼,他的跟班,只有他才能欺负! 暗延垂下头,睫毛遮住微闪的黑眸,流澜一直在走神,他没注意暗延此时的黑眸中比以往多了些什么东西,精光一闪而逝暗藏在眼底,又恢复成往常时的漆黑呆板的黑眸。 暗延轻轻点下头,道,“好,我一直当你的木头。” 流澜回过神,正好听到暗延的这句话,他笑嘻嘻地伸臂勾住暗延的脖子,“不愧是爷的跟班,最听话了!” 暗延的头被勾得带向流澜的肩窝,暗延将脸藏在流澜肩窝,轻轻吁了口气,嘴角微扬,嘴巴张了又合,无声地轻喃,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只要在你身边。 暗延呼出的热气喷在流澜的脖颈上,流澜只觉得发痒别扭,好像背后有数只蚂蚁在爬,不由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他缩缩脖子,松开暗延的脖子,将他的脑袋拨拉开,扭扭后背,痒意才渐消,他咳嗽两声道,“恩恩,我刚才讲到哪里了?” 暗延低下头,“善用优缺点。” “哈哈,对,讲到这里了~”流澜突然拍了下大腿,双眼闪闪发光,脸上绽放着光彩,眉眼中是藏不住的浓浓笑意,他神情兴奋道,“我突然想起件好玩的事了!” “什么事?” “你猜!” “……”暗延摇摇头,不知道想表达的意思是不猜还是猜不到。 暗延消极的摇头丝毫没有打击到流澜的热情,流澜先是哈哈大笑道,“猜不到吧,猜不到吧!”笑够了他才轻轻嗓子道,“咳咳咳,祀烨最囧的事是曾用小鸡-鸡钓鱼,而容峥最囧的事是莫名其妙捡了个未婚妻。” 暗延想了想,由衷说道,“你师弟们的囧事挺多……” 流澜双臂一挥,豪情壮志地握着拳砸砸胸膛,眉飞色舞道,“这是人品问题,像我就从来不会做这么囧的事!我仪表堂堂风流倜傥翩翩有礼,行得风姿飒爽豪迈千丈,坐得落落大方素养得体,哼哼,我身上就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囧事,我是辉煌事迹多得数不清,战绩累累,你我手指加起来都数不完。想当年我舌战山下村夫十个气死九个,还有一个气得跳河下落不明了,从此山下村里镇上的人远远见到我转身就逃,咩哈哈哈!” 暗延点点头,数日的相处,他已经很习惯了流澜时常犯唠叨的毛病,而且还不能打断他,否则他只会喋喋不休地说得更多。暗延倒从来不嫌流澜吵,他很喜欢听他讲话。 流澜唠叨时滔滔不绝好似浩荡黄河般缠绵不息,永远充满活力,洋溢着激情。他就像个发光体,无法让人忽视他的存在,又忍不住被他的一言一行影响。牵引思绪,勾动情绪。 流澜笑够了,拍拍笑酸了脸颊,道,“对了,我讲到哪里了?” “你该讲容峥是怎么捡了个未婚妻了。” 流澜激动拍手,“哈哈,对,该讲这里了!我们师兄弟几人只有容峥那小子有个未婚妻,你知道他的未婚妻芳龄多少不?哈哈哈,你听我慢慢和你讲,保证你笑疼肚子!” 暗延有些囧囧地低头,双手捂住肚子,捂肚恭听。 ------------------------------------------------ 此时,在那遥遥的西方,沙漠一望无尽,黄沙漫天,铃铛低徊,一队骆驼商人背对着灼灼烈日缓缓前进。 “荣娃子,你说你滴家乡有未婚妻啦?真的不考虑下我家滴女娃啦?”一个瘦黑黑的老汉半趴在骆驼背上,辛苦地扭着头,扯着拗口的家乡话对旁边骆驼上的人喊道。他一手扶着驼峰,一手攥着黑杆烟袋,有一下没一下地咂一口,鼻翼微颤,呼出白烟。 “是啊,我家乡有个未婚妻啦,老伯你的好意我心领啦。”把自己包裹地严严实实只露张娃娃脸的容峥笑眯眯答道,他一笑,脸颊上就露出俩酒窝,更像个乳臭未干的十五六岁的毛孩子,虽然他已经二十三岁了。 “你滴婆娘素家里人说的啦?”被烟呛地咳嗽了几下,老汉哑着嗓子不死心地又问。 “我是孤儿没有父母,我的未婚妻,呐呐,她是我抢来的……” “啥子,抢来的?!”老汉惊讶地提高嗓门,引得前后的人疑惑望过来。 “嘘,老伯小些声。”容峥忙摆手,挤眉弄眼地对老汉小声道。 “好嘞好嘞,那娃子来与老汉我说说你是咋抢滴你婆娘?”男人若是生了好奇心,就比女人更难缠,尤其是越老的人。 容峥大灵动的大眼睛不自在地转来转去,不是看天就是看地,一会抓抓鼻子一会挠挠脸颊,似很是难为情,支吾了很久他才慢慢松了口,“那个啥……三年前我到镇上去逛街市,在街上捡了个和亲人走丢的女孩子,她说她叫婉儿,我给她买糖葫芦桃酥吃,后来冲出一男一女不由分说就和我抢婉儿,我说婉儿是我的我不给,婉儿也搂着我的脖子哭着说不要和他们走,我就和他们吵了起来,结果那对男女怒了,对我吼,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婉儿的父母……” “我刚要把婉儿还给他们,结果婉儿吧唧就亲了我的嘴巴,对她父母说她要当我的娘子,她父母也乐了,对着看热闹的街坊邻居说找回了女儿还白捡了女婿,要街坊邻居们作证我是他家女儿的未来相公,逼着我签了婚书……吓得我三年不敢去镇子了……” 老汉抚把胡须,哈哈笑了,“荣娃子艳福不浅,你不像个男人,怎么还不把自个婆娘娶回家哪,姑娘的青春熬不住哈。” “……婉儿她,她才四岁……”容峥小声道。 老汉耳尖听到了他的嘀咕,“啥子?!四岁?!”猛直起身,惊呼了声,因为动作太大,差点摔下骆驼。 容峥抿紧嘴,闭上眼不再搭理老汉,他就是有个四岁的未婚妻了,怎么滴! 第五十四章 擦抢走火的偷吻 更新时间:2012-07-26 朱红高墙琉璃瓦,微风轻拂,水晶的珠帘叮咚作响,云栖殿内熏香缭绕,染了一室的闲懒倦意。 早上天微亮,床上一阵窸窣,弥尘知道这个半夜爬别人床的皇帝要去上早朝了,掀被,下床,穿衣,梳洗,刻意放轻的声音还是能细微地传入弥尘耳中,他很耐心地闭着眼,只等着这人走了自己再睡上一觉。 室内寂静了下,脚步声突然走近,停住。弥尘知道他站在床边,他想做什么? 就在弥尘疑惑的片刻间,暖暖的鼻息突然袭面,湿热的唇瞬间堵住了他的唇。 弥尘一惊,但瞬即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脸色如常,睫毛不颤,呼吸自然,假装很安静地熟睡着,让某偷亲的皇帝根本察觉不出弥尘是清醒的。 轩辕凛的吻是轻柔炙热的,缠绵不休,反复辗转吮啃,粉唇变得鲜红水嫩,轩辕凛滑腻的舌更大胆地撬开他的贝齿,直捣黄龙,纠缠着他的舌挑逗不休,引得水声啧啧,室内一片暧昧色-情气息。 轩辕凛的吻越发狂乱霸道,他的身子半压在弥尘身上,两人的唇齿紧紧缠绵在一起,透明的液体从唇角流下,弥尘的睫毛微颤,彼此的气息缠绕融合,已分不清粗重的喘息声是谁的。 一只手钻进被子中,快而准地袭进弥尘的单衣内,炙热地盈握住他的细腰,又很快向下滑去,握住弥尘的半边嫩-臀,贪婪地揉捏,惊得弥尘不可抑制地全身颤栗着,心跳加快,他双眼紧闭,有些无措地紧攥着床单。 唇齿间,轩辕凛哑着嗓音低叹一声,唇缓缓分开,带起一条银线,也不知是谁的唾液。他定定看着身下人被**染红的脸颊,眉头轻锁,双眼虽紧闭却有种别样风情,勾人的红肿水嫩的唇瓣微张着,似是在挑逗地邀请,任君采撷。 这样的他,好想占有。轩辕凛暗沉了眼眸,眼底是浓浓的**,危险暗涌。 可是还不够,他还要耐心地等待……… 手从被子中退出,轩辕凛倏地直起身,像是逃一般地转身大跨步离开。他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一秒都不可以!身下膨胀绷紧地难受,**随时都会占据他的理智,如猛兽般汹涌而出,他怕在听到他的心意前,自己就控制不住地强要了他! 门开了又关,珠帘被甩得稀里哗啦响,半晌才渐渐归于寂静。 纤长细白的手指缓缓撩开床帘,弥尘从床上坐起,丝被滑落,他拢拢松垮的单衣,微眯起朦胧的水眸,抬手,手指抚过自己的略有红肿的唇,轻叹道,“一个堂堂皇帝竟也学会偷偷摸摸了,不经主人同意就擅自爬上别人的床,还……这般,真是不能原谅。” 他神情自然,未见有一丝不愉。他警惕性极高,又一向是浅眠,半夜有人爬上床他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察觉,他只是懒得睁眼揭穿他罢了,不过他上了床也算是老实,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搂着他睡了一夜。 谁知……谁知最后他会如此把持不住自己,弥尘有些微恼,却并不真的生气,轩辕凛的心思他一直是知道的,他不恼他爬上他的床又在刚才偷吻他,他恼的是他让自己手足无措,呆呆得想个傻子似的不知如何反应。也许是初尝情爱,自己难免有些呆懵怯意,处于劣势。 弥尘嘴角扬起浅浅的笑,罢了,下次再从他身上讨回今日利息好了。 被轩辕凛临走这么一弄,他也没有心思再补觉了,穿好衣服下了床,刚刚在梳妆台坐下,刚拿起木梳,侯在门外的公公便推门进入,他弯着身子急步走近,在弥尘跟前跪下,抬起双手恭敬道,“弥公子,请让奴才为你梳发。” 弥尘扭过头看了小公公,发现是个新面孔,微微一笑道,“起身说话,又换人了么,你叫什么?” 这两个月以来,他身边贴身伺候的太监宫女换了有近二十人人,换来换去,不出七天便又成了新面孔,他记得,上一个贴身伺候他的小公公好像随他去赏荷花时,不慎扭了脚掉入水中至今风寒未愈。 因为换得太勤,他本来懒得再去记身边的人叫什么,但他看这次的太监长得俊朗,声音不似其他太监那般尖细,刻意得恭维讨好。 “奴才叫李沐。”利落站起,太监不卑不亢的声音道。 “多久入的宫?” “回弥公子,半年前入的宫。”低着头,李沐答道。 弥尘眸一转,对他的回答有些惊讶,他不由好奇道,“公里大多太监都是从小被父母买卖,不得已入的宫,你又是为何事入宫当太监?”看他相貌身形,不像是饱受饥寒被生活所迫。 李沐并没有立即回答,似是不太想说,过了会他略轻了声音道,“奴才本是做些小买卖的生意人,后来被个权势之人纠缠,他势力太大,奴才无处可躲,只能躲进宫中,当了不男不女的太监,那权势之人也会死心了。” 入宫当太监,这般狠绝地对待自己,也不愿从了权势之人,可以看出这个李沐是个宁折不屈,宁可两败俱伤也不愿委曲求全的人啊。弥尘转了话题,浅浅笑道,“我不喜欢奴才这个称呼,你以后就自称李沐。可好,李沐?” 李沐跪地,“李沐遵命。” “好,李沐你先下去吧,以后穿衣梳发我自己来就好,醒来有些饿了,麻烦你去下御膳房找些清淡饭菜来吧。”弥尘满意地点点头道。 他没评价错,李沐是个不错的人,不迂腐,不虚荣不胆怯,性子内敛冷淡,只要他在他身边熬过一个月仍能安然无恙,就可以把他拉拢成自己信得过的亲信了,想要在皇宫里好好地存活,身边必须有个有个能信任的人。 因为,若是只身一人孤立无援地在皇宫里生活,只会死得很快。 轩辕凛,我知道你一直在暗中护我,但是,我也是个男人,怎能躲在你的背后! “嗻。”李沐低着头,默默退出房间,将门关上。 他盯着门发呆了片刻,果然和太监宫女们传的一样,云栖宫住着的弥尘公子不与宫内他人一般,听说是皇上几个月前从宫外带回来的。可又与他何干?对于他而言,他只不过是换了个新主子罢了。 第五十五章 容妃辱骂弥尘 更新时间:2012-07-27 晌午,弥尘独自吃过午膳,以往轩辕凛都会过来蹭饭吃,这次却没有来,许是不知该如何变面对弥尘吧,亲吻时弥尘是不是清醒的,这已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了。 弥尘起身,正想解了床头墙上悬挂的佩剑去院内练功,耳朵灵敏的他就隐隐听到门外有噪杂的争执声,是一男一女的声音。 “容妃娘娘,请容奴才先进去通报弥尘公子一声。” “这后宫内还没有本宫不能进的地,哼,本宫来见他那是他的荣幸!区区一个贱民,还要本宫守在外面等通报,真是岂有此理!仗着有皇帝一时新鲜的宠爱还端上架子了!让开!” “容妃娘娘——” “啪!”想是李沐被那容妃甩了巴掌。 “哼,本宫也敢拦,左拦右挡不让进,本宫倒好奇他是不是屋内藏着人做些不要脸的勾当呢!” 在女人的娇骂间,房门被人粗鲁地推开,少了房门遮掩,不要脸三字听得格外清晰。 两列宫女气势汹汹地鱼贯而入,大约有二十多人,她们无视了屋内的弥尘,目不斜视,昂首挺胸地分立门口两侧,随后,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弥尘神情平和,看着如只花孔雀般踱进来的容妃,扯了扯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眼眸微弯,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荣妃屈尊驾到云栖宫不知有何贵事?” 容妃穿着鲜艳的大红色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用金线绣着精细花纹的罗裙长长托地,腰间佩着七色琉珠,头上戴着繁琐珠花和雕得精细的簪子,发髻两边是叮咚作响的金步摇。柳眉杏眼,唇红齿白,不愧是皇帝的妃子,长得果然娇艳妩媚。 容妃进屋后第一眼就瞧见了立于中央的弥尘,她眯起杏眼,毫无遮掩的鄙夷目光上下打量着弥尘,最后估计是没有看出他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神情更加鄙视,娇哼了声,反客为主地直接坐到了大厅的主座上。 门口宫女整齐地紧随跟上,立于她身后,无形中壮大容妃的威势。 呵呵,这仗势挺大的。 片刻后,李沐进了房间,垂着头,默默立于自家主子弥尘身后。 弥尘看过去,只见李沐面无表情地垂着眼,左半边脸却红肿了大片,是个清晰的手掌印。弥尘眯了眯眼,扭头看回主座上的容妃,脸上露出不同以往的微笑,不是温煦如春风的,是难以形容地危险笑容。 “大胆草民,见了容妃娘娘还不下跪!”容妃身后的一宫女娇喝道。容妃昂起下巴,神情高傲而自得,显然这是授了她的意思。 弥尘闻言不由弯眸,笑道,“抱歉,恕草民无理,皇上从未让草民下跪过,若连皇上都不跪的草民现在跪了容妃,这宫中就要流传容妃比皇上还要大的流言蜚语了。” “真是伶牙俐齿的人啊,怪不得深得龙心。”容妃妩媚一笑,话音一转,杏眼突然恶狠狠地瞪着弥尘,尖着嗓音厉声厉色道,“仗着有皇帝宠爱,就如此放肆,以色事主,不知使了什么妖术让皇上迷恋上男色,现在恶风不清,那日后还得了!皇上治理朝政繁忙,后宫无后,贵妃向佛无心治理后宫,今个本宫就要替皇上好好管教管教你!来人,先掌嘴五十!” 两位体壮彪悍的宫女从宫女中站出,挽着袖子向弥尘走来。弥尘翘起嘴角,果然是有备而来么。 “容妃,实在抱歉,你没有权利能责罚于我。”弥尘略低下头,谦谦有礼道,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其不意地伸出两指,定住了走近他的那两位魁梧的宫女,让她们动弹不得。 “你……!会武功,你竟是江湖人!”容妃瞪大眼,花容失色地惊叫起来,她及笄之年就入了黄宫,后宫五年她见惯了阴谋暗算,尔虞我诈,就是没见过会武功的江湖人,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文弱的男人竟是江湖人! 哈哈哈哈,是江湖人又如何,这里可是皇宫,是她的地盘儿不是他的!她可能打不过他的功夫,但是,若论起头脑算计,他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容妃心思百转千回,反怒为笑,娇媚的声音咯咯地笑个不停,笑得她浑身乱颤,众宫女疑惑互视,容妃却突地止住笑,刀一般的锋利眼神狠狠刺向弥尘,她一字一字铿锵有力道,“武林中人,武功深藏不露,身份不明,千方百计混到皇上身边,以色媚主,意欲何为!不是刺客是什么?哈哈哈,就凭这一条我就能定你死罪!” 弥尘神情自在,似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莫须有的罪名罢了。” 容妃恨极了他这份悠闲自在,好像很笃定自己不会有事,像是在向她炫耀皇帝对他的恩宠,皇上会护着他,仗着恩宠丝毫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哼!只要这个莫须有的罪名能足够定你死罪,那在本宫眼中,它便是真的。晓玲,去唤御林军进来,说是这里有欲对皇上意图不轨的刺客!”容妃冷笑道,一宫女得令急匆而去。 她已想好,等御林军一来她就立即吩咐他们不用将人带去天牢,直接就地斩立决!先斩后奏,在皇上知道前先处死了他,再向皇上告他欲行刺之罪,就算皇上再宠爱他,人都死了,也不可能再为他费力调查事情真相,就算皇上怪罪她将人杀了,但她是朝廷重臣宰相之女,皇上不可能会为了个贱民而责罚她。 “只要你死,皇上就会清醒,一个男人还妄想霸占龙床,简直是痴人说梦贻笑大方!长得一般,连后宫妃嫔的小脚趾都比不了,还想和本宫争宠,真是不要脸!身为男人却想用后-庭花委身于另一个男人身下,取悦讨好,来换得荣华富贵,这样的人还是男人?依本宫看,连个太监都不如!哈哈哈哈哈哈!啊——” 容妃猖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不知何时弥尘竟突然侵近,一手捏住她的脖子,将她从座位上高高拎起,脚尖离地。容妃苍白了脸,身子抖得像筛子似的,手胡乱抓住弥尘的手臂,双脚乱蹬,她想呼救,却一个音都发不出。她身后的宫女一个个大惊失色,却没有人敢上前,最后纷纷尖叫着跑出屋子,冲出了屋子才敢大喊救命。 容妃的口无遮拦,终于惹怒了弥尘,他是好脾气,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熟悉了解弥尘的人都知道,平常的弥尘像个温顺平和的书生,很少生气的他一旦生起气来,便是个喜欢用暴力来平复他心中愤怒的战将。 若用流澜的话来说,那就是,一只温顺的小绵羊身体里藏着头嗜血的狼。 “女人,你真悲哀。身为一个女人却比不过男人,连自己丈夫的心都抓不住,你不觉得你才是最失败的?我若连太监不如,那你,便是连狗都不如。狗至少能千方百计讨主人欢心,你?任你怎么千方百计地施尽媚术搔首摆尾,你的主人连看都不看你一眼。女人,连狗都不如的你,我都不屑碰。”弥尘冷冷道。 弥尘将容妃毫不留情地甩到地上,撇头唤道,“李沐。” “李沐在。”李沐将所有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对弥尘大胆的行为虽是吃惊不已,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面无表情。 “过来掌容妃两嘴,方才她扇了你一掌,你便扇他两掌。在云栖宫内,你是我的人,没人能打你,连皇上都不行,记住了?” 弥尘刚说完,屋内死寂下来,趴在地上的容妃是吓得傻住了,李沐则是惊到了。 过了很久李沐才砰地跪下,声音并不大,却是强有力地答道,“嗻,李沐记住了。” 他的尾音微颤,心中是很难相信的震惊。这是他入宫当太监后,第一次被尊严地对待,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不再是不男不女的太监,也不是任人打骂的奴才,他还是那个做小本买卖有骨气有傲气的李沐! 李沐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吓得浑身颤抖地容妃,右手缓缓举起,表情严肃,没有丝毫彷徨害怕。 害怕到极点也会爆发,容妃哆嗦着苍白的唇,眼看着李沐走到她身前,心中的害怕瞬间决堤,不知从哪里冒出的胆量如洪水般爆发而发,她歇斯底里地尖叫,大吼,“本宫是容妃!本宫是容妃!谁敢打我!本宫要杀了他!!斩了他的脑袋!!凌迟!五马分尸!!!” 李沐动作顿住,下秒,又毫不犹豫地将手臂举动,再狠狠落下。 李沐的巴掌带着劲风向容妃那张花容失色的漂亮脸蛋扇去,就在此时,情况突变! “大胆!不准动!”一个男人冲进来,强势地吼道。 第五十六章 皇上怒贬容妃 更新时间:2012-07-31 李沐的巴掌带着劲风向容妃那张花容失色的漂亮脸蛋扇去,就在此时,情况突变! “大胆!不准动!”一个男人冲进来,大吼一声。 男人穿着红色盔甲,腰侧挎着一把大刀,一身御林军的装扮,气势凛凛地冲进来,见到屋内情形他当即一声大吼,李沐的手停住,距容妃的脸只有半臂之遥。 “林统领,救命啊!快救本宫,他们大逆不道,欲要行刺本宫,快把他们拿下,杀死他们杀死他们!!”趴在地上的容妃头发散乱,狼狈至极,她见到来人似见到了救星一般,眼睛乍亮,双腿也不哆嗦了,竟能从地上爬起来,撞开身前的李沐,扑向门口的林统领。 林统领侧过身,避开扑来的容妃,连衣角都未让她碰上半分。容妃跑得太快一时刹不住脚,“哐”地撞上了门框,门框晃动,她呻吟一声慢慢滑倒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门框,指甲掐入木框中。 容妃脸面尽失,在众人面前出了如此笑话,恼羞成怒的她恨不得杀光这里所有人。容妃恶狠狠地瞪着林统领,“林青,你竟敢如此对本宫,为什么不接住本宫!竟然让本宫摔倒,本宫要让皇上斩你的头!抄你全家!” 林青统领微皱起浓眉,刚毅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双手抱拳行礼,苍劲的声音没有起伏地说道,“荣妃娘娘吉祥,娘娘是皇上妃子,臣等低俗,男女有别地位悬殊,臣怎可碰了娘娘高贵的身子,那是大逆不道,荣妃娘娘请见谅。” “哼!”容妃的面子得到了满足,也找回了理智,她是尊贵的荣妃娘娘,要有尊贵的形象才行。容妃脸色缓了下来,神情高贵地昂起头,翘着拇指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拎着裙摆仪态万千地站起,将衣裳整理好,抚平裙子的褶皱,才挺着胸脯,走近林统领,细细柔柔的嗓音娇哼道。 “林统领,怎么还不把御林军叫进来呢,快捉了这个贱人,他是江湖人,混到皇帝身边,图谋不轨欲要行刺皇上,那两个被定住的宫女就是证据!幸好本宫今日路过这里揭穿了他的阴谋,没有让他的奸计得逞!” “呵。”弥尘弯眸嗤笑声,转身懒懒地坐在主座上,冲着李沐勾勾手指,李沐心领神会,上前恭敬地沏茶侍候着,弥尘半眯着眸悠哉品茶,全然漠视了容妃污蔑的言语。 容妃见他依旧优哉游哉,一点也没有大祸临头时的惊慌失措,把她气得直牙痒痒,怒火中烧,却又不能破口大骂,她必须要在林统领跟前保持仪态端庄的尊贵形象,一点狰狞都不能露出。 林青可是皇上的心腹,是皇上最信任的人,林青的眼睛耳朵就是皇上的眼睛耳朵,她可不能因为个贱人而影响了她在皇上心中的形象, “回荣妃娘娘,臣是独自前来,并没有带御林军。” “什么?!”容妃听后惊叫一声,叫完才发现自己声音太尖细,掩唇咳嗽了几下,不自然地假笑起来,她放低声音,柔媚地细语道,“林统领,本宫听宫里人讲皇宫之中就属你武功最高超,是皇宫第一高手,我相信林统领不需要御林军也能抓住这个刺客,林统领一定不会让本宫失望对不对?” 林统领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饮茶的弥尘,对容妃略躬身子道,“臣惶恐,担不起容妃的信任,恕臣不能对弥尘公子无理。”他虽是说惶恐,但他的语气平淡,没有一点惶恐的情绪。 容妃脸色一僵,皮笑肉不笑地瞪着林青,神情容态虽还是保持着高贵端庄,口气却颇有些咬牙切齿,话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林统领,他可是图谋不轨的刺客!” “臣不知道图谋不轨的刺客,臣只知道弥尘公子是皇上的贵客。”林青淡然自若地回答,面无表情稳若泰山。 “你,你竟然……好个林青!”容妃眯起杏眼,恶狠狠地瞪着林青,愤怒冲昏了她的头脑,嫉妒心让她的娇颜变的狰狞,恶从心中生,让她脱口便骂出难堪入耳的粗话,“哼哼,这么袒护这个贱人,是不是你俩背地里有一腿啊,他真是好本事呵,勾引了皇上,还淫.荡地爬上了林大统领的床,他的床上功夫看来是**的很哪,把我们林大统领给迷得神魂颠倒是非不分!哈哈,还不知道他背地里和多少男人有过一腿,毕竟御林军统领都能勾搭上,那些御林军更不用提了吧,**皇宫,勾三搭四,真是恬不知耻!” 林统领皱紧眉,脸上一片阴沉冷峻,这容妃说得实在太难听,身为后宫容妃,却是满口脏话,蛮横泼辣如市井泼妇,他听得都怒火心生,怪不得会激怒了好脾气的弥尘公子。 容妃在后宫摸打滚爬了七八年,能爬上妃嫔的位置,和她的家世很大关系,但更离不开她的手段和算计。后宫是女人的战场,以生命做赌注,赢者能得到荣华富贵,赢得君王恩宠,输者则是赔尽一切,红颜早早凋零。 在皇宫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只有最聪明的人才能在皇宫生存下来。在这后宫,容妃虽不是最聪明的人,却也不是笨人,但这次,她却是个蠢人! 先是她耍着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想来云栖宫给弥尘来个下马威,这是第一错。弥尘入宫两个月霸占皇上两个月,却没有一个妃嫔上门找茬,因为她们在等一只出头鸟,容妃太过急躁,按捺不住最终做了出头鸟,然而,为别人探路的出头鸟真的是那么好当的? 再然后她因嫉妒辱骂了弥尘,将弥尘激怒,这是第二错。她在欺辱别人的时候,却忘了算计,别人是不是也有还手的能力呢。她低估了从宫外来的弥尘,弥尘性格柔和,但却也不是任人揉捏欺负的软柿子。 而她的第三错,则是忘了一个词,错从口出! “大胆章氏!!”惊雷般的声音如晴空霹雳,在容妃和林青身后炸开,轰得两人顿时一僵。 林青立时转身跪下,容妃两腿一软,立时扑倒在地。李沐见到来人便也慌张跪下,只有弥尘拿茶杯的手一顿,抿了抿唇,继续喝他的茶,只是茶杯却被他捏紧。茶已凉,入喉尽是苦涩。 容妃吓白了脸,手足无措地坐在地上,娇弱的肩膀瑟瑟颤抖,她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但她却没有胆量回头,她怕,怕皇上会认为她是个粗俗鄙陋的女人而讨厌她! 为什么,为什么皇上会来这里?!为什么要让皇上听到她说的话!皇上会讨厌她的,会讨厌她的……不对!本宫是容妃,是皇上最漂亮的妃子!本宫只要把皇上迷倒,皇上就不会怪罪本宫了!本宫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漂漂亮亮的……… 容妃似被鬼附身般,也不转身拜见皇上,而是巧笑着整理起自己的容装,将发丝细细抚顺,摸了摸发髻,发现簪子歪了,她便将银簪拔下,打算重新插好。 门外的皇帝轩辕凛踏入房间,他还穿着上朝时的龙袍,阳光在他身后照进屋内,明黄色的光芒耀耀生辉。轩辕凛如同天神下凡,气势逼人地负手而立,颀长伟岸,雄姿凛凛,威严冷酷。但他面色铁青,额上青筋凸起,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轩辕凛见弥尘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又想到自己在门外远远就听到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心中怒火沸腾,脸色难看至极,甩袖,勃然大怒道,“章氏你还不知罪!来人!将章氏打入冷宫,终生不得放出!” 容妃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紧攥着簪子的手一抖,银簪便刺入额头,划过脸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淋淋的伤口,容妃此时已魂不附体,丝毫没有痛觉,银簪坠地,“叮——”惊醒了容妃意识,她疯了似的转身扑向皇上,可是还未触到皇上皇袍一角,就被两个从门外跑进来的太监给抓住,动弹不得。 容妃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皇上抛弃了,她不甘心!她不要输给那个贱人,她使出全身力气推撞开太监,扑倒在地,死死抱住轩辕凛的双腿,泪眼汪汪地哀求着,“皇上救臣妾!臣妾知错了,求皇上饶了臣妾这一回吧,臣妾不该骂人,皇上求求你,呜呜呜,饶了臣妾这一次吧,是他,是他先出言不逊顶撞了臣妾,求皇上明鉴哇………” 容妃哭得凄惨可怜,梨花带雨,人见尤怜,脸颊的血带着泪水流下,不少蹭到了皇袍上,轩辕凛却一点也不觉得她值得怜爱,看着她的脸只觉得分外恶心,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五马分尸!轩辕凛握紧拳强忍住怒气,林青察言观色赶紧将容妃拉开,丢给太监。 容妃不死心,还凄厉惨绝地哭闹不休,“皇上!皇上!皇上绕过臣妾吧,臣妾是您的容妃啊!皇上!皇上!臣妾知错了呜呜!”她几次想挣脱太监的束缚,用牙咬拿脚踹,却不法再挣开,两个太监小公公已上过她一次当,怎么可能再让她挣脱开。 “哼哼!”轩辕凛冷森着凌厉的眼睛,冷笑一声,“朕看你根本不知道错在哪里,你千不该万不该,跑来这里撒野耍泼,辱骂朕最爱的人!嗤,容妃?从今往后就不是了!容妃章氏善妒善忌,举止不端,今日起撤其容妃称号,贬为庶人!” “爱、爱的人……”容妃忽得静了下来,抖着唇重复着皇上的话,她双眼失神,突然,又像得了失心疯似的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气氛严肃的房间内回荡着容妃失心疯狂的大笑,“哈哈哈!不可能,不可能!!皇上你说谎,皇上你爱的人该是臣妾,该是臣妾,他是个男人是个贱民,怎么配!!哈哈哈哈,你骗臣妾,皇上你骗臣妾……不对,不对哈哈哈哈,本宫才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本宫不要当庶人,本宫还是容妃!哈哈哈哈!” “骗你,朕不屑。”轩辕凛甩袖,冷眸懒得再看容妃一眼,他的眼里只有那个置身事外的身影,冷酷的眼眸里流过一抹温柔,他不耐地加重语气道,“章氏已疯,还不快带下去!” “嗻!” “嗻!” 押着容妃的两位小太监领命,连拖带拽地把容妃往门外带,容妃叫嚣不休不肯走,闹得动静越来越大,轩辕凛不耐的龙颜愈加难看起来。林青面无表情上前,伸手点了容妃穴道,容妃两眼一翻昏了过去,时间安静了,疯子睡觉了,两位太监顿时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眼林青,一左一右地架起容妃带出屋子。 云栖宫终于安静了下来。自轩辕凛出现后,一场闹剧从开始到结束,弥尘都一直垂着眸,未抬头看过一眼。微勾着唇角,闲情地品着茶,气氛却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轩辕凛的视线一直锁在弥尘身上,他抿紧嘴巴,想问弥尘有没有被容妃欺负,可是气氛太过诡异,让他不知道如何开口,再加上屋里还杵着好几个不相干的人,太碍事了! “林青,把人都带下去。”最后,轩辕凛打破沉默。 “遵命。”林青抱拳。他上前解开那两位宫女的穴道,宫女惊慌地对轩辕凛行了个礼,便匆匆小跑了出去,林青又看了眼李沐,李沐正眼都不看他一眼,有些担忧地看了眼自己的主子,然后跪安,转身徐徐退出房间。 林青无表情地看着李沐瘦削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才对轩辕凛抱拳道,“臣告退。” 轩辕凛摆摆手,眼神不耐,还不快滚。 林青撇撇嘴,您保重。转身退出,还很心细地带上门。 “咳咳!”碍事的人终于都走光了,轩辕凛故意重重咳嗽了下,想引起弥尘的注意。 弥尘放下茶杯,起身,轩辕凛立即凑过去,他还未走近,弥尘已脚下一旋,转身走进内室,把堂堂皇帝当成了空气,无视得很彻底。 轩辕凛头痛地扶额,看来这次弥尘是真的生气了。虽然他以前一直好奇弥尘生气起来是什么样子的,但现在他真生气了,他又受不了弥尘不理他的漠然态度。 轩辕凛刚迈进内室,脚就顿住了,他张了张嘴巴,愣愣看着弥尘。 只见弥尘翘着嘴角,双手环胸,懒洋洋地斜靠在床柱上,他脸上似笑非笑,幽深的柔眸深意地看着轩辕凛,眼神里潜伏着说不来的危险。 轩辕凛心中警钟大作,不敢再上前迈出半步,弥尘的表现太奇怪,他不该生气吗,怎么在对他笑?而且……他此时的笑好奇怪……此时,轩辕凛心中危险的意识隐隐冒出,他略有些不安,弥尘不会是想怒极弑君吧。 弥尘笑眯眯道,“皇上,请过来。不用摆出如临大敌的表情,我不喜欢暴力,所以不用担心你生命安全的问题哦。” 轩辕凛尴尬一笑,心想着也许是想多了,跨步上前,走到弥尘跟前,深情道,“弥尘,我让你受委屈了。”轩辕凛忘了,弥尘可从未唤过他皇上! 弥尘脸上笑容消失不见,突然出手点住他的穴道,然后勾住他下巴,凑近,眼眸微弯,“不委屈,贱民只要从皇上身上讨回代价就好。” 轩辕凛动弹不动,不敢相信地直瞪眼,他想不出弥尘竟会来这一手,“弥尘,你你想做什么?呃,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先把我放开好不好?”他说得很急,竟有些结巴起来,因为弥尘凑他越近,不祥的预感与危机感就越加强烈了,好像,有种很坏很危险要在他身上发生了! “贱民不能满足您的要求,因为贱民要好好服侍尊贵的皇上,皇上不需要动,只要好好享受就好。” “服侍?!”轩辕凛一头雾水。他此时只知道,弥尘依然在生气着,还是很生气!他才迟钝发现,从刚才到现在,弥尘口中的皇上和贱民两词都没不离口过! 弥尘没有解答轩辕凛的疑惑,他扛起轩辕凛抱上床,毫不温柔将他的身子摆正,然后俯身欺上,二话不说直接将轩辕凛的衣服撕开,“嘶啦——”明黄色的碎布被丢下床,龙袍被完全撕破,露出精壮的古铜色皮肤。 从弥尘压上他那一刻,轩辕凛就傻掉了,大脑处于片刻的空白状态,他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直到感受到来自另外一个人的炙热温度,慢慢地,他所有直觉才又回归到他身上——— 耳边传来布料被撕碎的声音,映入眼里的是弥尘带着点邪笑的幽眸,还有一片明黄色的碎布从眼前飞过,胸膛上还有一双手揉捏着他的两个红点,酥麻疼痛的感觉直达大脑……… “你你你……弥尘,你要干嘛!”轩辕凛又气又怒,脸色涨红,瞪着骑在他身上的弥尘。轩辕凛藏在深处的**被弥尘勾引出来,昂起的分身顶着他的下腹,自己却又动弹不得,**得不到舒缓,简直是痛苦难受至极。 “贱民能做什么呢?”弥尘捏住轩辕凛的下巴,幽深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带着三分魅惑七分情.欲,他伸出舌舔了下唇,掀起此时性感至极的唇,低沉轻喃,“皇上,贱民要吃掉你呵。” “什么?!你……”未说完的话被堵回口中,用嘴巴。 弥尘吻住轩辕凛的唇,捏着下巴的手指一用力,轩辕凛被迫张开唇,弥尘将舌伸出,如滑溜地小蛇般钻入轩辕凛唇内,肆意地扫荡着他唇内的每一处,最后他发现挑逗舌头更有趣,便纠缠着轩辕凛的舌各种挑逗戏弄,弥尘吻得很狂野霸道,不给轩辕凛一点呼吸的空档,彼此的鼻息交缠,粗重的喘息声,啧啧的水声,激烈的舌吻,大有弥尘要讨回早晨被偷吻的利息。 轩辕凛的裤子被弥尘扒下,下身的风光一览无余,尤其是那分身,更是从黑丛中高高昂起,诚实地表达了轩辕凛心中的**。弥尘一边解开自己的衣裳,一边惬意地欣赏着身下人迷人的身体,眼里流动着妖冶的光彩。衣服一件一件被丢下床,两具完全**的男性身体叠在一起,四肢交缠,室内春光无限。 床咯吱地震动起来,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响,其中还夹杂着痛苦的呻吟,和情动的低吼。 “啊……痛,慢点慢点……嗯啊,我受不了,不要太快,慢点……” “你那里夹得我那么紧,真得是要我慢些?”说着,有是狠狠用力.一顶。 “啊!混……蛋,嗯啊,不要顶那里……嗯啊,啊哈!” “你这么享受,我怎么能不满足你呢。”双腿被大大分开,两人身体衔接相连的地方能看得真切,看着自己的昂扬被那个粉嫩的地方大力吞吐着,他的眼眸暗下来,侵略的动作更加凶猛。 “唔啊!不行,太快了……嗯啊……唔啊!” 云栖宫院中亭子里。 靠着亭柱的御林军统领林青掏掏耳朵,自言自语道,“好像听到什么幻听了。”他的视线遥遥落在远处扫地的深蓝色身影上,摸摸下巴,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一丝玩味,“发现好玩的小东西了。” 第五十七章 暗延的谎言,暗延的离开(新更在前一章 ) 更新时间:2012-07-31 树林里的流澜和暗延相靠着一棵树,流澜低低讲述着,暗延默默静听着。 “我的五师弟弥尘,他就像春日的微风,好像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能给身边的人带来温暖,让心在喧闹复杂的凡尘中得到宁静。不管是什么时候,他都在浅浅的微笑,目光温柔,让人不由自主地想亲近他。看着他微笑,再暴躁的心都能平静下来。可是………”流澜一顿,有些伤感地看向远方。 暗延一言不发地陪流澜坐着,等待可是之后的下文。他很少见过流澜流露出伤感的神情,从睁开眼第一眼见到他后,他脸上从来都是笑嘻嘻的。 “我们师兄弟几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除了弥尘,他和我们不同,他在这世上是有亲人的,他知道他的家在江苏回木镇,家里有爹娘有弟弟妹妹,但他却不能回家,不能相见,也不被允许相见。”终于,流澜开口道。他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仿佛陷入自己的思绪中,陷入无法自拔的悲伤。 暗延不喜欢看到他难过的模样,不由摸上他的脸,有一点温柔地安慰道,“不要难过。” 流澜眯了眯眼,嘴巴微张,他的眼角泛出泪花,水眸朦胧地看着暗延。 暗延张嘴,刚想再安慰他,流澜的眼睛已然眯成线,泪珠滚落脸颊,嘴巴大张,贝齿整齐露出,还能看见里面卷起的粉舌,一个大大的“哈欠———”拉着长音从喉咙深处拖出。 流澜揉揉泪眼,含糊着轻喃,“好困啊……”他困倦地拍掉暗延的爪子,“摸我脸干嘛,想调戏你主子我啊,不许摸了,越摸越困……” ……… 那哪里是悲伤,分明是困倦的表情! 暗延默默低头,想是深受打击。 “我以为你会很悲伤,你的师弟那么可怜。”暗延不死心地问道。他不信,流澜没有一点悲伤,他刚刚的声音明明是那么伤感。 流澜像是听到了很好玩的笑话,他一脸不可思议地挑起眉毛,困惑地对着暗延道,“我为什么要悲伤?我师弟个个都很可爱的,可怜没人爱,一个衰星附体倒霉催的,一个热情四溢却干不成一件好事,一个孤寡之命克尽身边人。但他们都不需要我的悲伤同情,因为我们的共同爱好就是——让别人和我们变得一样可怜没人爱,大家平等,也就不需要悲伤同情了。” 顿了会,流澜笑眯眯道,“再说,我也不会悲伤。” 暗延顿感无言,面瘫着脸抬头望天。 他们师兄弟几人心思迥异举止不同于常人,当真是别具一格独此武当一家啊。 流澜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得瑟着拍拍他肩膀道,“哎,我知道你此时心里正在无比敬佩崇拜我们超脱世俗的思想,嘿嘿,其实都是师父他老人家教得好,师傅说要走出自己的路,我们就将教诲贯彻到底,将路变为自己的,让别人无路可走!师傅说,从哪里跌倒就要再从哪里爬起来,我们谨遵教诲,跌倒后爬起来在那里等着别人跌倒,看别人笑话!师傅还说,在外时不准说是武当弟子,少言多做,我们崇拜师傅低调的作风,因此我们在外从不骂人都是直接上手的,别人问我们是哪个门派的,我们就说是崇阳派的。” 暗延沉声,感叹道,“……你们师父的教诲很好。”却独不夸他们学得好。 “嗯哼,我们师傅老人家可比崇阳派那个臭老头好太多了!石休臭老头竟然带着崇阳派所有弟子跑到镇子上集体裸奔,浑身**绕着镇子跑了三圈,简直是猥琐至极不要脸皮罪大恶极!” “………” “他们竟然比我们还要猥琐,抢尽风头,真是太太太过分了!”流澜咬牙切齿,挥着拳头恶狠狠补充道。 “………” 崇阳派是武当山对面一个山头上的门派,和武当是死对头,相看两厌。据说初成立时两门派就有间隙矛盾,经过数代掌门后,积累的矛盾越来越深,到了今日已变得水火不相容,打架都不需要理由,若是两派弟子在大街上撞见了,不用招呼,直接抄家伙上前干一架。 流澜曾好奇过,两门派最开始的矛盾到底是因为什么呢,结果却调查出多种版本,崇阳史书上说是武当祖师爷小时候抢了崇阳派祖师爷的馒头,一个馒头最后引发两派积怨。而武当史书上记载是崇阳祖师爷偷过武当祖师爷一只鸡,武当祖师爷一怒之下将其暴揍。还有最离谱的版本,是山下镇子上百姓流传的野史,传说武当祖师爷和崇阳祖师爷其实是一对亲兄弟,彼此爱慕,可惜乱-伦禁忌之情天理难容,兄弟俩只得各自娶妻成家,他们从此也由爱生恨。 “竟然敢和我们比猥琐,真是自不量力!为了夺回风头,我派就派出容峥和弥尘易容潜入敌军,容峥负责问候,弥尘负责充当木头什么也不用做。”流澜一讲到这里,便一脸兴奋地跳起来,插着腰奸笑连连,“容峥怕他们裸奔太无聊,就一边陪他们跑一边讲笑话解闷,笑得他们一个个肠子直抽筋,而弥尘则克得他们扭脚的扭脚,扭腰的扭腰,结果不用半天的时间,嘿嘿嘿,就搞得他们全军覆没~~!!” 看着流澜即将在关于猥琐的话题上陷入癫狂,暗延赶紧伸手拽住他袖子,开口提醒道,“咳,你还没讲完你五师弟的事。” 被暗延一提醒,流澜也回过神,知道自己刚才有些情绪激昂了,不自在地咳嗽两声,摸着鼻子坐下,“是啊,该继续讲弥尘师弟了。我先讲讲关于占卜的预言吧。” “我十岁时,武当来了个奇怪的长胡子老头,说是四海云游路过宝地,不知为何师傅他老人家对他很是尊敬,长胡子老头神神叨叨的,一会笑一会叹气,一会看星象一会跳舞的,我一直很怀疑他是不是从哪个疯人塔跑出来的疯子啊。直到,他临走时给我们师兄弟几人占了一卦,我才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原来他根本不是疯子,而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那长胡子老头给弥尘卜的卦竟然是,天煞孤星!” 暗延有些诧异道,“天煞孤星?即民间俗称的扫帚星,不吉利总是给周围的人带来祸害,一生注定孤独,那弥尘岂不是……” 流澜却突然转过头,微皱着眉盯上暗延的脸,“我怎么觉得你变得一点也不呆笨了,现在还知道这么多东西,和你刚苏醒时简直是两个人……难道你恢复记忆了?!” 暗延心头一跳,幽深的黑眸不着痕迹地别开视线,“还没有,我估计是智商开始恢复了,能思考事情了,以前知道的东西也在慢慢地记起来。” “哦……”流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拍拍暗延的脑袋,“大概是你掉入河里时脑袋撞了石头,造成你的失忆和暂时性的智商退化,啧啧,还以为我的跟班要一辈子都是呆呆笨笨的了,智商恢复了也不错,至少主人我不会担心你会坏人拐走了哈哈。” “别把我当成需要人看管的小孩子。”暗延黑脸道。 流澜默默扭头,蹲在阴影里,黯然神伤,凄凉的呜咽声,听得鸟也啼哭,花也凋零,“呜呜~跟班变聪明了,都学会和主人顶嘴了,主人好命苦啊……” 暗延败下阵,神色疼惜,声音放柔缓缓道,“我错了,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不会和你顶嘴。”明知道他是在演戏,明明知道他最喜欢忽悠人,却还是看不得他有一丝伤心委屈,连声音也听不得。 流澜嗖地扭过头,眼睛放着狼一般算计的光芒,“嗯哼哼,你说的,再和我顶嘴,我就打你屁股哦!” 暗延微眯黑眸,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点下头,“好。”自己太宠让他了,看来是自食其果了。 流澜满意地眯眼笑,“我们刚才讲到天煞孤星了,你说的不错,天煞孤星就是百姓俗称的扫把星,克双亲克好友,这也是他为何有家不得归的原因。就连在武当里,弥尘都从不和弟子太过亲近,除了我们师兄弟几人,因为我们命硬些,经得住克。不过,长胡子老头说,天上有一星可克孤星煞气,弥尘若寻得那人,便可终生有伴,若寻不得,便是孤苦老死。” “那老人没说是什么星?” “擦,那老头死活不说,嘴巴紧得像河蚌似的!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丫的,他就是一坑蒙拐骗的神棍!不过,嘿嘿嘿……”流澜眯起双眼,咧起嘴巴,发出一串怪异的低笑,忽长忽短,忽高忽低,将猥琐形象诠释得淋漓尽致。 暗延扶额,流澜这么笑就绝对没有好事。 果然——— 流澜得意洋洋地如是说道,“我偷偷在他的饯行酒里撒了**药,小样他一喝就倒,迷迷糊糊的任我摆布,我问他什么他答什么,嘿嘿嘿,他不仅乖乖回答了弥尘可结伴的那颗星,还嘀嘀咕咕发了好多牢骚,让我想不知道他的那些小秘密都不行~” “……你不会对我也下**药吧。”不知为何,暗延背后起了一层鸡皮,总感觉以他独特的嗜好,他该先残害身边的人才对。 “啊?”流澜天真地眨眨眼,“我已经下过了啊。” “………” “就在我救你的那一天,我趁你昏迷时就给你下**药了,我怕救了个有危险性的人,想问问你到底是不是坏人的,唉,你人迷迷糊糊的,结果什么都没问出来……”流澜一脸可惜地摇摇头,而后又双眼放光,无比热情地着注视暗延,认真地建议道,“反正你智商恢复了,我要不要再给你下次**药,来挖掘你潜在的回答呢~” 暗延一阵错愕,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捧住流澜脸,注视着那双灵动的眼睛,认真道,“你不用给我下药,只要是你想问的,我都会回答你的。” 流澜也没发现他们此时的姿势有些暧昧,他撇撇嘴道,“你是会回答我的问题,但是,说谎可是人与生俱来的天性,你能保证自己的回答里没有一个谎言么。” 暗延僵住,手无力的垂下。是啊,他不能保证,谎言不是他的本意,但他却不能不说着谎言。 “唉,不要这么难过,想死了爹娘似的。”流澜拍拍他肩膀,笑眯眯道,“我又不怪你不能和我说实话,谎言也是人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没有谁能离得开谎言,就连你主人我都是谎话连篇,最喜欢忽悠人了哦。不过,我从不会欺骗我最亲近的人,因为在亲近的人跟前,我不需要用谎言来保护自己。” 流澜低下头,哑哑轻笑,“果然啊………暗延你不能对我说实话,是因为你还未把我当成你亲近信任的人吧。” “不对!有时候对亲近的人说谎,是不得已的………说谎,不是自我保护,有时也会是为了保护他人的,想保护最亲近的人!我想保护你流澜!!”暗延突然扯过一脸伤感的流澜,将他死死抱住,双臂因不平稳的心情而微颤着,暗延将脑袋紧紧贴着流澜的脸颊,难以自控地低吼,像受伤的野兽,发出颤抖的呜嚎。他怎么能容忍,自己被最在乎的人误会! “呵呵……笨蛋暗延,明明恢复了智商怎么还是这么笨呢。”流澜任暗延搂着,闪着精光的双眼微微眯起,眸里精光化为柔波,揉着暗延的脑袋轻叹息道,“你果然是恢复记忆了吧,我随便一逗你你就藏不住话了。唉,都恢复了记忆和智商,却还是这么笨,怎么办呢。” “你………”暗延愣住,缓缓抬起头,幽深的黑眸里暗波流淌,他轻轻一叹,“果然还是瞒不住你么。” 他决然地站起身,深深地望着地上由坐着的流澜,黑眸里缠绵着难言的感情,似要一眼万年,将眼前的人永远铭刻在心里。感情是赌局,谁先倾了心,谁便是输者。 但他输得心甘情愿。唯他,值得。 时间仿佛静止了很久,天地瞬间荒老,树在寂静中叹息,空荡荡的回声,如水波般漾开,卷着悲伤,将谎言淹没。唯有他们,动也不动,眼神依旧彼此交汇着,望穿千山万水,落叶也归根,近在咫尺的距离,却似被时空阻隔,触不到,指尖的温度。是谁终要离去,没有再留下的理由。 暗延转身,背影留给了流澜。 “我会离开。” 第五十八章 生死相伴,你懂么 更新时间:2012-07-31 暗延转身,背影留给了流澜。 “我会离开。” “哦?想要离开了?当初是谁在客栈里抱着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说不想离开,要保护我来着?” 暗延后背僵住,缓缓转身,他脸色铁青,瞪着流澜低声吼道,“我没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 流澜依然盘腿坐在地上,笑眯眯地支手托腮,眼眸弯弯,欣赏着暗延难得的愤怒表情,他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哦~原来那个人是你啊,唉,算啦算啦,有人说出的诺言像放出的屁一样,小风一吹,就找不见啦。想走就走,那就好走不用啦。拜拜~”说完,当真冲着暗延挥起手来。 流澜笑得愈加灿烂,暗延的脸色就愈加阴沉难看,放在身侧的手攥紧成拳。 瞬间,暗延快步掠上前,残影闪过,落叶在身后扬起,速度之快,让流澜都没看清他是如何移动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暗延就已贴近他身体。 流澜挥着手还没放下,就被暗延一把抓住并直接将他提起,向后一按,将其压到树上,流澜刚要反抗,硬朗的胸膛已经欺上前,将流澜死死困住在怀里。前面是暗延的胸膛,后面靠着树,夹在中间的流澜根本动弹不得。 力量悬殊,流澜也不喜欢做无谓的挣扎,他挑高眉毛,轻笑道,“怎么,被我的话说得恼羞成怒了?说不过我,所以就想用武功胜过我?” 暗延眯起黑眸,深邃幽深的眸子泛着危险的光芒,他如猎物般紧盯着流澜的笑眸,压抑地低声道,“不要总是故意逗我,故意激怒我,我会忍不住封住你的嘴巴。” “呵呵~我的木头跟班脱了伪装,竟然是个凶残狠心的人啊,唉,不仅不讲信用,还喜欢封住别人嘴巴,你难道不知道如果不让我说话是件多么残忍的事么,没想到恢复记忆的你对我竟是如此的残忍,枉我们往日的交情,唔……!” 流澜浑身僵住,目瞪口呆。原来他说的封住嘴巴是用这种方法!混蛋! 暗延的脸紧紧挨着自己,几乎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长而微卷的睫毛轻颤着,暖暖的呼吸喷在脸上,有些燥热有些痒意,他湿润的唇出其不意地压下,让流澜都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呆若木鸡地愣住。 柔软的唇瓣吻住流澜的微张的唇,带着冰凉的感觉,温柔地吮吻,不粗暴不掠夺,带着细细的疼惜与怜爱,轻柔地如被绒羽拂过。 流澜惊怒!唇上的触感,紧密包围自己的男性气息,都让流澜觉得窒息,无法呼吸,他仰起头想躲过暗延的亲吻,暗延怎能让他轻易逃脱,咬住他的唇继而加深了吻,滑.湿的舌钻进微张的唇内,将粉红水嫩的唇大大撬开,直侵入深处缠住流澜的舌,追逐挑逗,肆虐翻搅,彼此濡沫交融,啧啧的水声诱人心弦。 对方的滑腻舌头钻进自己的口中,大肆翻搅,感觉对方的唾液融进自己口中,还有的嘴角流下,流澜浑身僵住,胃中一阵翻搅,恶心的感觉袭上心头,忍不住想要干呕。暗延似察觉到什么,黑眸微闪,松开抓住流澜的手,双手改紧紧搂住流澜的腰,身体紧密相贴,不留一点缝隙。 流澜面色一抽,他感受到有个火热的东西在顶着他的下腹,身为男人,大家身体构造都一样,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在顶着他。流澜气急,想破口大骂这个占他便宜的该死混蛋,可是嘴巴被堵住,还有个像蛇一样滑腻恶心的东西在里面翻搅,让他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不知吻了多久,风吹起,叶子纷纷扬扬地从身边飘落,暗延缓缓离开流澜的唇,额头抵着额头,唇不过只离了一小拇指的距离,彼此粗重的呼吸吐在一起,混乱交错,带着情.欲的暧昧。 流澜伸手便去推暗延,被暗延抓住,暗延翘起唇角啄了啄流澜的唇,哑声道,“别动,差点就把持不住了。”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似是深谷幽涧的水滴石声,幽幽沉沉,回声低徊,带着浓浓情.欲的味道,回声让原本便很独特的嗓音更加勾人心魄。 流澜听得心一颤,双手抵上他的胸膛将他推离自己。 “该死的!暗延你个混蛋!管好你自己的这根东西!”流澜咬紧唇,愤怒地低吼。原本就被吮得艳红水嫩的唇被贝齿咬住,脸蛋被情.欲染得嫣红,灵动的眸泛着朦胧的雾气,卷密的睫毛轻颤着。这样子的流澜,好诱人……暗延漆黑的眸子闪着危险的光芒,眨也不眨眼地紧盯着流澜诱人的脸蛋。 暗延的目光太过**,灼热的视线让流澜万分不自在,流澜气得直咬牙,这混蛋,自己真是太纵容他了么!“再动歪心思,我就割了你!马上,向后退五步!” “流澜……” “马上!”流澜眯起眼。他若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啊。 暗延闭上嘴,乖乖照做,向后退了五步。 流澜挑高眉,伸指狠戳着只有一臂之遥的胸膛,“你当你自己是乌龟啊!五步加起来都没有人家小奶娃一步长,给我认真地后退五步!” 暗延抿嘴,无奈,只得后退了五大步。 流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环胸踱步,啧啧两声,笑眯眯道,“好哇,现在真是翅膀硬了,连主人都欺负上了!你先来给我解释下为何要和我说谎,明明恢复了记忆却还要装作没有恢复!” 深邃的黑眸柔了几分,低哑的嗓音轻声道,“我很抱歉我骗了你,我是前两日恢复记忆的,我的身份特殊,现在有好几路人马都在追杀我,我不想让你害怕。我也怕,你知道后会不让我再跟着你了。” “被人追杀,难不成你抢了人家妻子夺了孩子霸占了家产?” 暗延额上抽筋,“不是!是有人想夺我的位子。” “难道你是皇上?!可是不像啊……难有皇帝长得这么美的,啊!我知道了,你是花魁!对不对?” “……真是抱歉,让你猜错了。”暗延咬着牙道,“我是霓裳宫宫主。” “霓裳宫是啥,专门跳霓裳舞衣曲的?”流澜掏掏耳朵,一副孤陋寡闻的模样,眨着眼睛,很虚心地请教。 不能怪流澜没听说过霓裳宫,实在是双方都有责任。流澜有十年不入江湖,江湖的风起云涌他都不太清楚,而霓裳宫则是太神秘,它数百年前就已经在江湖上建立,但是却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每次都是在江湖发生大事件时才出来走动,虽然霓裳宫神秘莫测,却太过安静,所以老百姓们还是对身边的帮派最乐于津道,什么哪家和哪派打起来了,什么武当掌门好像有个私生子,少林寺里有个荤腥不忌的大和尚等等八卦消息。流澜两耳不闻江湖事,加上霓裳宫低调不被人乐道,所以流澜没听说过霓裳宫很正常。 “武林大劫,霓裳必出,神功盖世,来去无踪。”在四十年前江湖大劫时,霓裳宫宫主带着十名侍从出现,虽不是绝对性地主导了劫难的胜利,却也给江湖正派帮了很大的忙。从此,江湖中的很多老人都记住了那如神仙舞姿般的霓裳神功,在跳舞中将敌人杀死。在数万人的刀光剑影中,霓裳宫宫主来去自如,移行魅影,没有人能沾及她的衣袖,长袖舞弄,天仙翩姿,裙摆飞扬,白绫漫天,刹那间,周边敌人被无形剑气震成重伤,而手中刀剑尽数断裂。 无数江湖人都渴望结交认识霓裳宫,可惜,他们就如同来之时一样,来得悄无声息,消失得也悄无声息。此后,霓裳宫在江湖人眼中成为了最神秘最传奇的帮派。 “霓裳宫不常在江湖走动。”暗延只能这样解释,他顿了顿,又说道,“有人想夺得霓裳宫宫主之位,我虽早已察觉,但没想到他会趁我这次外出之际,勾结邪教对我进行追杀。” “嗯哼,有人要谋害你还会先给你打好招呼?”流澜闲闲说道。 “可是他……不说他了。”暗延上前走了几步,深邃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流澜,“流澜,我还能留下来吗?” 流澜眯眸,哼道,“一日是你的主人,我终身都是你的主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都是我的跟班,除非我不要你了。我不接受以保护我为借口而说的谎言,若你再骗我一次,我可就不会这样简单原谅你了!” 听完流澜的话,暗延的黑眸骤然发亮,平凡的脸瞬间迷人起来,他轻声问道,“这么说……我能留下来?” “怎么人还是这么笨呢,我有说过让你走么!”流澜不耐烦地反问,他用手背抹抹嘴巴,略皱了眉头,走过去狠狠拍了暗延脑袋,“我没听说过跟班还能亲主人的,不许再做这么奇怪的行为了,不然我罚你三天不准吃饭。” 暗延苦笑,十七说的果然没错,流澜对感情太过迟钝,亲吻明明是爱人之间亲密的行为,他却不深想自己为何会吻他,他还是一点也不懂自己的心意…… 失忆时,他不懂自己的心意,只知道想一直留在流澜身边,保护他不受一点伤害,有时贪恋他脸上的笑容,有时彼此肌肤相触时就会情不自禁地心跳加快,看到他**时的模样就会燃起**,若是他离开自己的视线片刻,心就会莫名地焦躁不安,不喜欢他和别人太过亲近,想独占他所有的目光。当时笨拙的自己总是苦恼于自己奇怪的想法和行为,现在恢复了记忆,他才恍然明白。原来,这些,就是爱的感觉。 不知何时,他已把他爱入骨髓,爱像毒药一般渐渐地蔓延全身,无知无觉的。等到心开始痒痒麻麻地痛,身体里每滴血液都开始叫嚣着流澜这个名字时,他才恍然发现爱情这个毒。 从他出生起,他就从未感受过人应有的情绪,没有人教过他悲欢喜乐,恩爱情仇,如何去爱与被爱,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人,原来,爱,竟是这种滋味。 离不开,也不想离开。 刚才说自己要离开时,心就已痛得不能自己,痛入骨髓,好似心空了,有什么东西一下子从胸膛里飞走,只剩下血淋淋的窟窿,血不断涌出,心却找不见了。一个转身,仿佛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脚下沉重迈不开步伐,原来,爱会让人这么痛,但即使痛死,也舍不得离开。 暗延刚刚学会了爱,却还无法表白自己的心意,他不能直接告诉他,他爱他。嘴巴像千斤重,爱字哽在喉咙,张不开口,说不出来。没有人教过他要如何对自己喜爱的人表达爱意,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守在他身边,默默保护他。 他眼里只有流澜的身影,他的世界也只允许流澜一人进入。 暗延幽深的眸深深地看着流澜,他微张了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向后退开一大步,转身,单膝跪地,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犹豫,黑发飞扬,落叶在风中纷飞,衣袂猎猎吹起,他右手举高,食指中指冲天,其他三指屈起,他昂起头,庄重地立着誓言,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树林里回荡,久久不散。 “我暗延,在此发誓,永不离开流澜,生死相伴,若违此誓,永世堕入阿鼻地狱,受千刑之罚!” 曾经的他并不懂什么是爱,我不知道一个人人可以有几次爱,但是,他今生今世只会爱他一人,心里再放不下他人。他会用生命去爱他,定不负卿! “笨蛋!你胡乱立什么毒誓!”流澜又气又急,一脚踹在暗延后背上,火大地低吼,“万一我是个短命鬼,你岂不是还要抹脖子下去陪我啊!” 暗延后背笔直挺拔,即使被流澜狠狠地踩着,也没晃动半分,他听完流澜的话,还真的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我不会抹脖子,你怎么死我就陪你怎么死。”黄泉路上,我不会让你等我太久。 “啊呸!少说丧气话!”流澜放下脚,低下头,旋身跳上马车,暗延还未转身,他已头也不回地钻进马车里,“耽误好长时间了,该上路了,一会上路后你要好好和我交代下你的身份了,敢说一个谎,我就把你卖给人肉包子铺做成肉包子!” 暗延转身看着流澜的身影钻进马车中,被车帘掩盖,他黑眸闪了闪,轻不可闻地低叹。 流澜,生死相伴,你真的不懂是什么意思么。 暗延看不到,马车内的流澜正捂着脸颊,在心里破口大骂,“混蛋暗延,该死的,干嘛发那么奇怪的毒誓!” 他不太懂暗延立誓的意思,还像是要一直跟随他,生死相伴,是伙伴同生共死的意思么?他为什么要发这么重的誓言……? 生死相伴这个毒誓就像是在心底生了根发了芽,让他安静的心不知为何蠢蠢欲动着!那感觉就好像是……忍不住想把人狠狠欺负下!都是因为他,害得自己变得这么奇怪! 不过,暗延明明失着忆,怎么说好就好,突然恢复了记忆…… 流澜灵光一闪,想到暗延每次吃饭后都会喝黑乎乎的药汤,不由眯起了眼。好啊,竟然来个暗度陈仓,头瞒着我搭起线来了!哼呵呵呵呵,一会一定要好好审问他! 流澜勾着嘴角邪笑,把手指捏地咯吱响。 第五十九章 小白兔与大白菜 更新时间:2012-08-01 在奔驰的马车之上,流澜和暗延并肩坐在一起,当然还是由暗延驾车,照流澜的原话来说,不就是恢复了记忆变聪明了些么,那也改变不了你驾马车的地位,不过可以值得庆幸的是,至少我没有让你替代马的位置。 “说吧,你和绿袖是怎么勾搭上的?那碗黑乎乎的汤药是不是治你脑子的药?” “……不是勾搭。”暗延无奈叹口气,“是绿袖偷偷找上我的,她说如果我想变强就要喝她给的药。而且那不是治我脑子的药,其实……它是解药。” “她让你喝你就喝,万一她给你的毒药呢!你怎么这么笨啊啊!”流澜气得直戳他肩膀,然后他的语气突然转高,惊叫道,“解药?!这到底怎么回事?!” 暗延也没有办法,当时的他知道自己很笨,所以流澜才会常打他头,遇到危险总是让他躲在身后。他想变强,想保护流澜,而不是躲在他身后! “我遭身边的人背叛暗算,给我下了一种能损心智变傻变痴的毒药,我拼着最后一丝神识负伤跳河逃出,毒药发作,我失了忆人变得有些傻,所幸,我遇到了你。”暗延说完,看了眼身侧的流澜,嘴角带着浅浅笑意。 “嗯哼哼,遇上我,那是你三生修来的福分。”流澜双手环胸得意地眯眼笑,他倏地眯起眼,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你一直和我形影不离几乎没有离开过半步,说!你和那个绿袖是怎么背着我暗渡陈仓上的?!” 暗延无奈望天,不是勾搭就是暗渡陈仓,为何从他嘴巴里就冒不出什么好词呢,“吃饭睡觉赶路的确是一直在一起没有分开过,但是总有一件事是两个人不会一起去做的。”暗延说得很委婉。 流澜转转眼珠,立即明白过来,“好哇!这个绿袖真是你的好婢女,为了单独接近你,竟然如此费尽心机处心积虑,还不惜在你去尿尿时堵你!你确定她不是为了去偷看你尿尿?” “……她没又偷看我方便!是在半路上就截住我了。流澜,你思想纯洁些。”方便二字咬得极重。暗延深深一叹气,自他恢复记忆后,叹气的次数比他二十几年一共叹的气还要多。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从流澜知道他恢复记忆后,就对他的态度不同了。 他傻乎乎时,流澜喜欢逗他,他现在不傻了,流澜开始喜欢欺负他了。虽然逗和欺负都不是什么很好的态度,但他的切身感觉是欺负还不如逗,逗之余至少还会宠宠你,比如说摸摸头,很温和的说话……可是现在,就好像是把他当敌人似的打压,说话不留情故意扭曲意思,总是把他说得无言以对,气得头疼叹气。 “我思想很纯洁啊。”流澜摸摸鼻子,谁让他见过暗延的**呢,他太能体会到他身体的魅力了,要说为了看他的**而偷窥别人尿尿,绝对有可能!……话说,那次他只看到了暗延腰部以上,下边还没看到呢! “暗延!以后你再尿尿我就陪你一起去吧,防止有人偷窥!”流澜大力拍着他的肩膀,笑眯眯道。 “………”暗延黑线。他能拒绝么。 突然,马受惊嘶鸣,马车戛然而止,马不肯再向前走,晃动着头,躁动不安地跺着蹄子,暗延及时勒紧马缰,安抚住受惊的马,他警惕地环视着四周,黑眸凌厉,马不会突然无缘无故受惊,大意不得。 “嘭!”一声,地面被炸开,剧烈的爆炸中,黄土飞扬,遮天蔽日,马车四周一片混沌朦胧,不辨事物。三个黑衣人从地下跃出,手中持剑,趁着尘土的遮掩,杀气腾腾地向马车上的暗延流澜刺来。 暗延听到剑气破空的声音,带着不可挡之势从三个方向同时攻来,他心一凝,四周黄土漫天,虽看不见刺客踪迹,但凭声音就可判断刺客就潜在着扬起的黄土之中!他正欲起身迎战,马车一沉,一人踏着极快的轻功从后面飞来,脚尖点着马车车顶,一女子声音娇喝道,“宫主,这些不入流的角色不用您亲自动手,请交给属下处理!” 来人正是绿袖,暗延点头,“去吧。” 流澜笑眯眼,现在有人出来保护他们,他也乐得轻松偷偷懒,这黄土漫天的实在是呛人,他拉着暗延钻进马车里,“外面交给你娇滴滴的绿袖婢女吧,咱先进马车里躲着。” 流澜侧耳听着马外里的动静,外面打斗声不断,像必一女子斗三个刺客,打得应该很是激烈。他瞥眼旁边闭目养神的暗延,好奇地戳戳他的脸,“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你的婢女啊,不怕她受伤,被那三个刺客欺负了?” 流澜睁开眼,握住流澜的手指,“再戳脸就要被你戳破了。” 流澜闻言凑近他,突然他睁大眼扑哧一笑,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扑哧哧——你的脸真的凹进去了一点点,大众脸上多个坑,正是锦上添花画蛇添足,让人捧腹大笑哈哈。” 流澜肆无忌惮的笑声传到马车外正在和刺客厮杀的绿袖耳里,她出剑的手一顿,手背上青筋暴起,继而握紧剑柄,更加狠命地不留情地冲着刺客举砍刺,力道是之前的两倍,而且更快,更狠,好似将眼前的刺客当成了杀父仇人般,要不惜一切代价扑杀之。 三个刺客一起对付一个小女子都打不过,不知是使得什么诡异剑法,他们行走江湖还从未见过这种诡异剑法,看似极柔,却是柔中带狠,招招都是凌厉狠绝,不能有丝毫的掉以轻心,渐渐,三个刺客开始处于下风,杀气完全被绿袖的剑法压制住,诡异的剑法将三人缠住,他们只能被动地被打,却使不出一点凌厉的招式反击。 “不是我不担心绿袖,而是我信任她,她的功夫是我指点的,那三个三流刺客还不是她的对手。即使她学艺不精,我也不会担心她,若是她被人欺了杀了,那也只能怪她自己本事不行。”暗延掀起车帘,淡淡说道。 “啧,对你的婢女这么冷淡无情,这话被她听到一定会哭死。”流澜托着腮,摇头晃脑道。 “冷淡无情?”暗延看过来,有些疑惑地侧头,“这就是冷淡无情吗?可是宫中人从未说过我对他们冷淡无情,我对属下一向都是如此态度,我的态度不对吗?” 流澜撇撇嘴,“估计你的宫人都怕你不敢向你控诉吧,是不是你常欺负你的属下啊?” “流公子,请勿诽谤我家宫主,宫主待我们属下极好,属下中有人做错事,宫主从未打骂责罚过。”刚打跑刺客的绿袖在马车外听到流澜说的话,忍不住插嘴道。 “刺客呢?”暗延问道。 “请宫主怪罪,那三名刺客负伤逃走,属下并未去追,担心再有刺客在属下走后出现,属下需要保护宫主安全。”绿袖单膝跪地道。 “是啊,不追的好,你个娇滴滴的姑娘去追,万一你被人绑走了,你的宫主还不哭死?” 暗延瞪了一眼流澜,流澜一脸笑咪咪,“我是要帮你在你的属下心里竖起疼爱属下的良好形象。” 暗延明智地不去理会流澜的胡言乱语,他将马鞭递出帘外,“绿袖,你来驾马车,目的地是天下第一山庄。” “属下遵命!”绿袖起身,跳上马车双手接过马鞭。 就这样,两人之旅变成了三人之旅,暗延驾车变成了绿袖驾车。 此时,流澜坐在马车里犯无聊,他是不能安定下来的性子,让他一天不动一天不说话,就是让他活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身边的暗延又太无趣,整天都在马车中闭目养神,有问必答无问则不答,对着根无趣的木头流澜觉得自己都全身长草了,因此他只能和绿袖搭话解闷。 以下就是一男一女的对话。 “绿袖,刺客埋伏刺杀我们,你怎么这么快就飞出来护主了?” “你们马车后面有匹胖胖的肥马一直跟在你们身后,我估计它是你们养的,所以我就是一路骑着它,偷偷跟在马车身后的。有刺客出现。我才会及时赶到。” 流澜吃惊地瞪大眼,他非常的难以置信。小猪竟然让绿袖骑了!当初小水儿骑在它身上都能把它给累趴下了,超懒的小猪就是死活不肯载人,没想到现在小猪竟然能载人了! “……原来,你在小猪的眼里像匹母马啊!”流澜捂脸感叹道,深深为自己的马感到羞耻。小猪是一匹重色轻主的死马,只要遇到母马就像吃了兴奋剂似的死皮赖脸地纠缠勾搭。他身为主人却没有发现,小猪是越来越色了,没想到,只要对方是母的,不论是什么生物,它都能接受唉。 “………”绿袖沉默,狠抽前面的马,马吃痛狂奔,颠地马车像筛沙子似的。 流澜抱紧暗延胳膊,防止自己被颠出去,暗延却抽出胳膊不让他搂,流澜撇嘴抬头,正想开口,那只抽出来的胳膊已经环上了他的肩膀,流澜立即满意地闭嘴。 马鞭抽在马股上发出鞭炮似的噼里啪啦声,听得流澜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他抽出一只手蹭蹭胳膊,蹭掉一地的鸡皮疙瘩。他凑近暗延耳朵小声细语,“你家婢女一定还没娶亲呢吧?是不是没人敢娶她啊?” “绿袖不仅是我的婢女还是霓裳宫的四大暗使之一,暗使都是前任宫主为下一代宫主亲自选出来的人,除了下一任宫主外没有人知道四大暗使是谁,暗使是只得最信任的人,绝对不会背叛霓裳宫宫主。历代规矩暗使不得婚嫁,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霓裳宫宫主。”暗延缓缓说道,音量如平常,不高不低。 流澜死死瞪他,嘴巴一张一合,暗延凭着口型,一字一句地重复流澜的话,“你、不、会、说、悄、悄、话,吗?……悄悄话就是小声说话的意思吗?嗯……为什么要说悄悄话?这里有没有外人。” 流澜恨不得咬死他,“你不觉得刚才有说悄悄话的气氛吗?!”亏他还特地小小声说话,结果他根本就不知道悄悄话!这人是不是从没有做过一件坏事啊! 马车外的绿袖却突然停止抽鞭子,她缓缓开口道,“宫主,请恕属下多嘴。流公子,我家公子并非是无趣之人,只是,宫主从小就是一个人长大,宫主错过了很多东西,因为没有人可以教宫主。我看得出来,流公子是宫主很重要的人,暗使的身份是霓裳宫最保密的事,宫主却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流公子,所以还请流公子,以后好好待我家宫主!” 绿袖说完,马车里陷入安静,没有人开口说话。 绿袖握紧马鞭满心忐忑,害怕宫主会怪罪她多嘴,甚至生气不让她随行侍候了。她看宫主待这位流公子如此推心置腹毫无保留,就可以看出流公子在宫主心中的重要性,他……很可能就是她日后的“宫主夫人”啊!宫主一点也不都追人的经验技巧,看得她都忍不住心急,最后开口替宫主说说好话。否则,以宫主的冷清性子,若是错过这个村可没有下家店了,她实在不想看到宫主孤老,当一辈子的光棍唉。 绿袖在马车外忐忐忑忑,一颗小心肝飘在半空中当着秋千,摸不着天也挨不着地,战战兢兢,神情恍惚。 而马车里,流澜一脸惊奇,睁大眼睛使劲盯着暗延看,复杂的眼神里好像流淌着欢快,悲伤,或者是其他一些难以言明的情感,暗延被他一直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黑眸游移,僵着脸扭向马车外,低喝道,“绿袖,你真多嘴。” “属下知罪,属下自罚掌嘴!”绿袖小心肝啪嗒掉地了,她慌张停住马车,转身冲着暗延跪下,举起手就要掌自己的嘴巴。 流澜笑眯眯摆手连忙道,“哎哎,绿袖别听他的,他会是害羞了,你快些驾车。” 绿袖举着手犹豫,不知该不该听他的,按理说她该听自家宫主的话才是,可是……貌似宫主都听流公子的话哎…… “绿袖,这次且饶过你,你继续驾车。”在流澜火辣辣地注视下,某人发话了。 绿袖乖乖继续驾车,有件事她悄悄记住,他要听暗延的话,暗延要听流澜的话,所以她要听流澜的话嗯! 等等——如果两人同时发话,她岂不是要先听流公子的?! “嘿嘿,暗延啊,你难道不觉得绿袖的那一番话很像在嫁主子么?”咳嗽了一声,流澜眨着眼睛,无比单纯无辜地看着暗延说道。 “噗……”绿袖吐血不止。流公子是打算先把她救了再残酷地杀死她么! 流澜捏捏暗延别扭的脸,“哈哈,绿袖你放心吧,爷一定会好好善待暗延的,我有面条吃他绝对有汤喝,我有肉吃他绝对有骨头啃,我有美人抱他绝对能摸到大腿,我坐着就绝对不会让他趴着,我有娃就绝对不会让他断后,我………”流澜那一串超长的排比句还没有说完,暗延就忍不住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于是,世界安静了,暗延不用头痛,绿袖不用再吐血了。 流澜转转眼珠,放开你的爪子。 暗延目不斜视。 流澜眯眸,嗯哼哼,那就不要怪我出狠招了。他伸出舌头,像猫咪似的舔了下暗延的手掌心。 掌心的温.湿搔痒的触感直击暗延心脏,正中红心,暗延倏地抽回手,屁股平移,将自己缩进马车角落。暗延光荣阵亡。 看到暗延脸色忽红忽白,忽青忽黑,被丢在角落里的那仅存的一点点良心突然蹦了出来,流澜决定好心地放过他,不再欺负他的跟班了,他转转眼珠,又想到了一件事,好奇地开口,“暗延呀,你说是遭身边人背叛才中了毒,那个身边人是谁啊?” 暗延因为刚才的舔掌心事件,大脑还处于七魂飘走了三魂的离魂状态,神情时而恍惚时而清醒。 所幸暗延没有来得及回答,绿袖就争着回答了,只是她回答的语气却是无比愤怒,怨恨冲天,隔着个帘子他都能感受到那熊熊的火焰,几乎都能把绿袖烧成焦袖,最后是没袖。 “都是紫玉那个贱女人!她竟敢在宫主的酒菜中下了阴险狠毒至极的毒药!亏宫主平时待她不薄,她却恩将仇报背信弃义吃里扒外背后插刀心狠手辣蛇蝎心肠!别让我看见她,否则我非要杀了她不可,抽筋扒皮五马分尸凌迟处死最后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一长溜的话说完,绿袖已累得气喘吁吁了。 流澜听得叹为观止,啪啦啪啦鼓掌间转头对暗延道,“你家的婢女真是有文采啊!”暗延头晕晕地扶额,他刚清醒过来现在又被弄晕了。 从绿袖的一长段话里,流澜言简意赅地总结到:暗延是被身边人紫玉给毒了,而紫玉是女的。他瞬间眯起眼,冷哼道,“那个叫紫玉的是你家宫主的女人?” “啊~~~~~呸!!她配么!她连亲我家宫主的脚趾都不配!她也是宫主身边侍候的婢女,这次出来宫主只带了她一婢女,却没想到她竟处心积虑地要谋害宫主,亏我以前还把她当成好姐妹,真是瞎了眼了,竟没发现她是个白眼狼!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眼见着绿袖的咆哮又要发作,流澜连忙喊停,“咔咔!你家宫主还没死呢,别哭丧了!” 绿袖猛然憋气闭嘴,咆哮戛然而止。她的脸憋得红紫,流澜谢天谢地。 “绿袖情绪激动时就有咆哮的毛病。”暗延淡淡道。 流澜见暗延又复活了,他凑近,暗延却往后仰,流澜讪讪挪远,完了,有后遗症了,“咳咳,我不是大灰狼,小白兔啊,千万别怕爷,你就把我当成一颗大白菜吧!” 暗延黑线,一把将挪远的流澜拉回来,摁在怀里,轻哼,“有这么能气人的大白菜么!” 流澜讨好笑,“吃了太多人,我这颗白菜成精了。” 暗延继续道,“我刚才梛远,是怕一时控制不住想吃掉你。”暗延说得风情云淡,就好像在说午饭他要吃大白菜。 流澜却吓得胆战心惊,炸毛似的跳开暗延怀抱,“啊呵呵呵,其实我不是大白菜,我是狗尾巴草!” 暗延扯了嘴角,长臂一勾,又将他拉回来,“你不知道兔子是吃草的么。” 马车外偷听的绿袖兴奋地捂住脸,哎呦喂,宫主啊~流公子啊~你们矜持些,外面还有个黄花小姑娘呢~! 第六十章 遇到猥琐的熟人 更新时间:2012-08-02 流澜三人在今早终于抵达了天下第一山庄所在地临安,临安不仅是山清水秀风光迷人的富饶之地,更是众多江湖人士云集之地,人才济济,新秀辈出,不少武林豪杰皆是出自临安,这次的天下英雄宴更是将天下武林英豪尽集于此。 他们的马车刚驶进临安城,驾车的绿袖就傻了眼,这里还真的是人才挤挤啊! 她咽了咽口水,对马车里道,“宫主,这临安城里的人太多了,咱们的马车走不了怎么办啊?” 流澜伸出个脑袋,刚瞧上一眼,眼睛就睁得老大,吓得他脑袋嗖地又缩了回去,随后把暗延的脑袋一起摁出来,指着拥挤的街道,流澜既兴奋又惊悚道,“暗延暗延,你看是不是好多人头,乌压压的一片,像一大窝子老鼠似的!” 街道上拥挤的人群齐刷刷地回头,狼一般幽幽之眼狠瞪向马车上的流澜。暗延很无语地将头缩回马车,“别说话,进马车。” 人们的眼神凶恶不善,数百双恶狠狠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流澜,流澜被瞪得毛骨悚然,浑身起了鸡皮。好家伙,他这是误陷狼窝了吧。他装傻充愣地呵呵傻笑,一边摆手一边将头慢慢缩回马车,“那个误会误会,不是在说你们呵呵呵,大家忙,大家忙,哈哈哈。” 嗖!脑袋成功钻回马车。 流澜拍着胸脯,呼呼地大喘气。刚才他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啧……这里的临安百姓怎么这么可怕呢,一个个眼神犀利凶恶至极,耳朵还极尖,真是不能惹,他还从没有被整整一街道的人这么瞪视过,“呼,临安城的百姓以前都是做抢家劫舍的绿林好汉吧,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凶神恶煞,惹不得惹不得啊。” 没过几秒,他被吓得哆嗦的小心肝又复活了,流澜生龙活虎地扑到暗延身上掐脖子,“你刚才溜得好快,竟然都不知道护驾,残忍且忍心地把你的主人丢在众人之前,被他们视奸!” 暗延眉角抽了抽,任由他掐着,反正流澜也不会真的用劲,“那要不要我帮你奸回来?” 流澜咬着袖子犹豫,最后痛苦地摇摇头,“算了,他们那么丑,你会长针眼的。” “你干嘛一直看着我!”流澜瞪眼。 “我在视奸你。”暗延一本正经回道。 “………” 在马车外偷听他们谈话的绿袖捂脸,和流公子在一起,宫主都被带坏了!流公子,你赔我们一个谪仙般不染世俗高贵淡然的宫主! “绿袖。”暗延唤道。绿袖拍拍脸,神情自然地钻进马车里,“属下在。” “临安街道上如此多人,都是何人,可有打听清楚。” 绿袖道,“回宫主,这些人步伐沉稳双目凌人,手里拿着刀剑,他们都是来参加这届天下英雄宴的江湖人,并非是临安城百姓。” 流澜扒着窗户掀开个缝往外瞧,“怎么这么多人啊,这天下英雄宴上会发银子不成?不过人越多就越热闹,越混乱,才更方便行事。” “流公子,你和宫主为何要来参加这个天下英雄宴?据我所知,如今的武林盟主并无什么威望,在位的几年也没有什么大作为,除了少林峨眉几大帮派算是支持他外,其他帮派都不怎么看好他,恐怕这届的天下英雄宴,大多江湖人都是冲着武林盟主的这个位置去的,到时又是一场江湖混战了吧。”绿袖有些担忧地看向暗延,“宫主,天下第一山庄是个是非之地,属下担忧宫主安全,请允许属下去联系镜花水月两位堂主,请他们速派人来保护宫主您的安全!” 暗延皱眉,刚想拒绝,流澜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笑眯眯道,“允许,允许,你们宫主安全很重要,必须要派人来保护恩恩!再说,人多好办事嘛!” “呃……我能问下流公子要办什么事吗?”绿袖汗颜看着丝毫没有发言权的宫主,她怎么觉得流公子的最后一句话才是他的目的呢,人多好办事,流公子该不会是想去抢那个武林盟主的位置吧?! 万一他也想夺那个武林盟主之位,她还是不联系霓裳宫的好。她实在不想助纣为虐,凭着这几日的相处,她对流澜的认识了解,若是让他当上了武林盟主,唉,武林非要鸡犬不宁天下大乱不可。 “找儿子,揍人妖!救师傅,偷草药!” “啊噗——?”绿袖混乱了,流公子已经有儿子了?!而且他去参加英雄宴是为了去当小偷?!她求助地看向自家宫主,真的要找霓裳宫弟子来帮着流公子偷东西?! 宫主眨了下眼,很淡定地拉下流澜的手,吩咐道,“其中原委不便细说,绿袖你先去联系宫中弟子,明日在天下第一山庄里面汇合。” “属下遵命!”绿袖领命后,有些犹豫地看向流澜,流澜笑眯眯摆手道,“你放心的去吧,你家宫主的我会替你好生看着的,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他少根毛或被人非礼滴。” 绿袖顿感如鲠在喉,她低头抱拳艰难开口道,“谢流公子能护我家宫主安全!”她本来不担心自家宫主的贞操问题,现在被他一提醒,她反而开始担心了!唉……她走后宫主会不会被这个流公子给调戏了去呢? 宫主是武功天下一绝,可是若论起猥琐,宫主绝对不是流公子的对手! “还请公子对我家宫主……手下留情!”说完,绿袖利落跳下马车,混进人群中消失不见。 流澜一脸迷茫,“唉?她在说什么?我要对你手下留情?我会对你出手?” 暗延深了深眼眸,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找个人把绿袖给嫁了。 绿袖走后,流澜就把马车就近卖给当铺了,在拥挤的临安城里马车实在是寸步难行,反正马车也是他从萝卜那里抢来的,卖马车的银子还进了自己的荷包里,他是稳赚不赔嘿嘿。 至于小猪,他们在城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它出现,大概是跟着哪个母的跑了吧。流澜不怎么担心它会走丢,反正小猪鼻子灵,等它饿了自己就会千里追上来了。 流澜揣着银子拉着暗延进了衣铺,将一锭银子扔桌上,朗声道,“老板,快把上好的成衣通通拿出来。” “好嘞,两位客人请稍等。”胖胖的女老板忙收了银子揣兜里,进了内室,不一会就抱出几件布料细腻做工精致的成衣,满脸堆笑道,“两位慢慢挑选。” 流澜在一堆衣服里拨拉几下,抽出一件白的和一件蓝色的,“哪里可以试下衣服?”老板娘乐呵呵指了内室,流澜拉着暗延钻进内室,将手里那件白色衣服丢个暗延,“把衣服脱了,试衣服。” 暗延接过衣服,不解看流澜,“我们为什么要买新衣服?” 流澜已经将把自己的衣服扒了,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单衣,他笑眯眯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咱去参加英雄宴总要好好打扮下的,不能被人小瞧了不是。”他两三下就将衣服穿好了,穿上了新衣服的流澜的确让人眼前一亮,他给自己挑的衣裳是水蓝色的,领口和袖口绣着白色的飘逸的祥云团案,衬得流澜格外英气俊朗,温文儒雅,俊气不凡,静而书生动若侠士。 “你穿蓝色很适合。”暗延有些被迷住,想也未想,话已经脱口而出。 邋遢时的流澜是疯疯癫癫的,穿上得体漂亮衣服的流澜是俊朗潇洒的。 “扑哧,被我迷住了?”流澜将领口整理好,听见暗延的低喃,笑嘻嘻抬头挑眉,揪住他的领子拉向自己,二话不说开始扒衣服。 “呃……你干嘛?” “帮你换衣服呗,这么磨蹭,慢死了,还不如让主人我来帮你换呢。”嘴上回答着,流澜已经解开了他的腰带,正要去扒衣服,暗延连忙防备似的躲开它的爪子,不自然地咳嗽道,“不不用,我自己来。” “呆着,不许动!”流澜哼道,上前揪住领子。 暗延一僵,不敢再动,任由流澜好不怜惜地将自己的衣服扒下,不过流澜给他穿衣服时却是温柔了许多,估计是怕好好的新衣裳被他给扯破了,先是将白裳穿上,再将镶着翡翠碎玉的腰带系上,然后把布褶抚平,流澜才满意的拍拍手,满意地拍拍手,看着暗延笑眯眯点头,“恩恩,不错不错,有点人模人样了,你最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吧?” “对。”暗延缓缓而笑,没想到绿袖那天说过的话他会记在心里去。心里溢满暖暖的感觉,好想,把他抱在怀里…… 流澜摸摸下巴,啧啧两声,眉微微皱起,“好像缺了点什么,啊!”流澜打了个响指,神秘一笑,从自己的荷包中掏出一物,伸到暗延眼前,才将合着的手缓缓展开。只见,掌心中是块白色玉佩。 玉佩不过巴掌大小,长方形没有棱角,玉佩通身白色,玲珑剔透没有一丝杂质,还透出一股冰凉感。抚摩着这块玉佩,流澜眼眸深沉。玉佩正反面并没有雕刻什么图案平滑干净的佩面上只刻着俩字,龙飞凤舞的字体勾勒出的是暗延二字。 “原来没有被你偷偷当掉。”暗延拿过玉佩,眼神暖暖的,轻轻一笑。 “切,小瞧我,我可是一直都在帮你好好保存着哟!”流澜戳着他的胸不满哼道。心里却是吐槽着,不要这么了解我好不好,被人接穿很没面子哎!他当初拿了玉佩的确是想当掉的,结果谁知道……他竟然给忘了…… 暗延手指划过玉佩,缓缓开口,“这玉佩……”以为他要讲这个玉佩的来历和重要的意义性,流澜马上侧起耳朵洗耳恭听,谁知暗延顿了半天,最后却只说了三字,“……是宝贝。” 流澜无比幽怨地伸手要掐暗延的脖子,手指还没有掐到脖子,玉佩就吊到了他的眼前,晃来晃去。 “干啥子?”流澜一呆。 暗延微微扬起唇,不语,他单膝跪地,将手中的玉佩系在流澜腰带上,才道,“我要把这个玉佩送给你,好好珍惜,不能当掉。” 流澜倒退一步,细细看着自己腰间挂着的玉佩,然后又兴趣盎然地问暗延,“这个玉佩到底怎么个宝贝法?能当掉很多钱?” “……是无价之宝,它是无法用金钱去衡量的宝贝。”暗延站起身,板着脸严肃道,“所以绝对不能当掉,知道么。” 流澜一脸可惜,哀怨地叹气,“唉,暗延你真残忍,竟然让我戴着绝世稀宝招摇撞市,也不怕我被人抢.劫了。” “我会保护你。” “嗯哼,那走吧,给爷开路,杀去天下第一山庄。” “好。” 到了山脚下,往来的路人几乎都是江湖人士,有穿着袈裟排成一溜低头诵经的秃头和尚,有万叶之中一点的娘子军峨眉派,有乞丐浩荡游行而过头顶上还有苍蝇大军壮势的丐帮,有穿着各种颜色帮服的小帮小派,红的,绿的,蓝的,紫的,凑在一起就是春天里的百花竞放啊! 有的江湖人独来独往,有的是勾背搭肩称兄道弟的,有的是相看两厌兵刃相见的,有的穿着奇装异服造型诡异,各形各色的江湖人,让流澜看得是眼花缭乱,大呼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 “暗延,你快看那只,穿着五颜六色的衣裳,头上插着五颜六色的羽毛,像不像只花母鸡?” “咳,像。” “还有那边的那个,全身上下都绑着白色绷带,啧啧,这个英雄宴这么重要么。竟然全身受伤了还辛苦的蹦跶过来。” “……还真是蹦着走的。” “还有那只,那只,他个头真高哎,足足有两个成人那么高唉。”流澜正感叹着,瞄到那个大巨人的旁边时,突然一口噗了出来,“哎呦喂,笑死我了——” 暗延看过去,只见两人高的巨人身旁,牵着一个半人高的小矮人,小矮人可不是小孩,因为没有哪个小孩脸上会长八撇胡子。 ………真是和谐的组合啊。暗延不禁也勾起了唇,抿嘴淡笑。 “呼呼……肚子快笑疼死了。”流澜捂着肚子半倚靠在暗延身上。 暗延很自然地伸手搂住流澜的腰,以防他笑倒在地。 “唉唉,暗延你看那个,拿着鸡毛扇子扇来扇去的老头,他的头发竟然左半边是黑的,右半边是白的,发型弄得真拉风哎!”笑够了的流澜眼睛继续滴溜溜地乱转,从汪洋拥挤的人群中寻找好玩的事。 “还有那个~被一群人八抬大轿抬着的小女娃,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裳,怎么看都是七八岁的模样,这么小的小娃子也来参加英雄宴啊?” 暗延常年呆在霓裳宫里,很少涉入江湖,这次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江湖人,也是大开了眼界。 流澜正搭着暗延的肩,身后却传出耳熟的声音,他将流澜指过的人都细细道述了一遍。 “哈哈哈,穿五颜六色衣裳的那位姑娘是花姑赛西施,她的脾气可是辣的很,谁要是敢当面取笑她,花姑可就要把那人丢进毒蛇窟里喂毒蛇的哟。那个全身绑着绷带的男子是西域毒尸人,据说他全身都是毒,除了杀人他从不解开走开自己身上的绷带。那个一巨人一矮人是西域来的高矮兄弟,不过高的那个是弟弟,叫矮小,矮的那个是哥哥叫高大。” 流澜倏地扭头,看到身后人一愣,是一张陌生的脸,他敢打赌,绝对不认识他,不过这个耳熟的声音…… 流澜发愣间,对方却是挤眉弄眼嬉皮笑脸地看着他。 “啊啊!是你啊!”流澜恍然大悟,惊喜大笑着上前就要去拍肩,却被暗延一把拉住手,流澜就只能改用脚问候他,“嘿嘿嘿嘿,混小子,一看你这个猥琐的表情就知道是你,那天你溜得够快嘛,刚说完分头跑他自己却溜得不见了踪影!” “嘿嘿,我毕竟是做这个的,跑得慢不就惨了嘛。”对方猥琐地挤挤眼,咧嘴笑。 来人正是流澜在皇宫里御膳房的高粱之上结识的朋友——鬼无影! “我来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的跟班暗延。”流澜拍拍暗延的肩,然后指着猥琐的男人道,“这个笑得一脸猥琐的朋友……是阿影小兄弟。”流澜附耳接着道,“真名鬼无影,是个小偷。” 暗延对着鬼无影点点头,算是和他打过招呼了。 鬼无影上下打量着暗延,流澜赶紧插在两人中间,挡住暗延,眯着眼瞪着鬼无影,“别打他注意!” “放心,我对男的没兴趣。”鬼无影摆摆手,将流澜拉过来,俩脑袋挨一起小声嘀咕道,“凭着我火眼晶晶的观察,我怎么觉得你俩关系这么不一般呢,他好像很在乎你,你好像很信任他,啧啧,真的就是单纯地主仆关系?” 流澜狠狠拿肘击了他的肚子,“当然是单纯地主仆关系了,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鬼无影吃痛,将头搭在流澜肩上,用眼角余光果然瞄道那个叫暗延的男人脸色变黑了,他又将手搭在流澜肩上,如果从背面看的话,两人就像是在亲热的搂抱在一起。 “嘿嘿,澜兄你莫是忘了曾在皇宫隐秘的地方看过什么了?” “隐秘的地方看过什么?我看过妃子和侍卫在草地上乱搞过,太监和宫女在御膳房里乱搞过,还看过母猪嬷嬷乱搞过小太监,你问的是哪一出?”流澜一脸迷茫地问道。 “猪,是侍卫和太监在草地上乱搞哪一出!男人和男人也能搞!”余光瞄见黑脸男大步正走过来,鬼无影揪着流澜的耳朵吼完赶紧蹦开,离的流澜远远的。吃醋的女人很可怕,但是吃醋的男人更可怕!尤其是那种见得到却吃不到的男人吃起醋来更是要人命。 据他的观察,和流澜的反应来看,这个暗延就是那种见得到却吃不到的可怜男人。 “噗——搞个屁!我们关系很正常!”流澜终于消化完鬼无影的话,理解了他话中的潜意思,他开始愤怒地暴走了。 可是他还没有暴走成功就被暗延给摁进了怀里,暗延凌厉的眼神冷冷地瞪着鬼无影,眼神中带着警告,离他远些。 放心,我不爱男人。鬼无影回视他,心里如此说道。不过他的眼神能不能把他想表达的意思正确地表达过去,这他就不知道了。 鬼无影咧着嘴角,得瑟地笑着,看他们的反应,这个暗延应该是对流澜很倾心……至于流澜嘛,不像是对他的跟班没有感情,内心里肯定是有感情的,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吧,否则他刚才的反应不会这么大。越是激烈的否定某件事,只能更能确定那件事的存在。 “好好,我是胡说的,澜兄请冷静,你不想知道剩下那几位奇特的人身份了?”鬼无影轻飘飘挪近,鉴定于他身边有个醋坛子跟班,他很明智地停在离流澜两臂远的位置。 流澜也发现自己反应过激了,他咳嗽下,巴不得鬼无影换了话题,笑挑眉,“你倒挺清楚这些江湖人身份的嘛,是不是他们家你都有光顾过?” “聪明的澜兄,不愧是我的知己哈哈。那个手握白羽扇头发一边黑一边白的老人是关中黑白老人,脾气差得很,在他眼里别人都是狗屎。最后那个穿一身红衣裳的,你别看她长得像六七岁小女孩,她可是这些人里功夫最好的高手,西域红莲圣老,已年近八十,因练奇功永保孩童模样。” “啊!八十……这不是老妖怪了嘛!”流澜惊叹,声音突高再突然降低,“你来参加英雄宴,是为了搞宝贝?” 鬼无影点点头,从袖里掏出一张红封面金字的帖子,“嘿嘿,知我者,莫若澜兄啊。这张英雄帖还是我专门搞来的,我就喜欢往人多的地方钻。”潜意思就是人越多,能偷得宝贝就越多。 第六十一章 英雄帖 更新时间:2012-08-03 流澜惊叹,声音突然降低,“你来参加英雄宴,是为了偷宝贝?” 鬼无影点点头,从袖里掏出一张红封面金字的帖子,得瑟地抖肩“嘿嘿,知我者,莫若澜兄啊。这张英雄帖是天下英雄宴的邀请函,还是我专门搞来的,我就喜欢往人多的地方钻。”潜意思就是人越多,他偷的宝贝才会越多。 “英雄帖,是天下英雄宴的邀请函?”流澜眨了眨眼,“如果没有英雄帖怎么办呢?” 鬼无影耸肩,“没有帖子的就进不去了呗,临安城街道上的江湖人多吧,人挤人很有趣吧?你再看那边一个个扎帐篷扎得快成一个村子了,逗乐吧?他们都是没英雄帖不让进山庄的人,说是来参加英雄宴就是为了图个热闹。哎……你们不会也没英雄帖吧?!” 流澜一脸诚实地大大点头。 暗延远目瞻仰着沿半山腰而建的帐篷村庄,帐篷向山顶蔓延而上,越靠近山顶,帐篷便越加紧密。 “我们不知道还需要英雄帖这玩意……”流澜苦大仇深地皱眉道。 “噗嗤——真服了你们俩,你们难道不知道宴会都需要请帖的嘛?” 流澜看暗延,暗延看流澜,两人齐摇头。从某方面上可以说,流澜和暗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涉世不深的“黄花闺男”。 “哦!我的天啊!”鬼无影被他们给打败了,他一左一右搭上两人肩,非常和蔼可亲笑眯眯,非常轻柔地问道,“请问你们要怎么进到山庄里去呢?是飞进去还是挖个地道钻进去?友情提示,天下第一山庄全方位全严厉警戒,无任何死角漏洞,侍卫发现闯庄者一律格杀勿论。” 暗延不喜别人碰触,所以在鬼无影的贼爪子搭上他肩的瞬间,就闪身躲开,残影一晃,暗延已经拉着流澜移了一丈远。暗延像在宣告主权似的搂紧流澜的肩,紧抿着嘴巴,黑眸淡淡地瞥着鬼无影。 鬼无影叹气摊爪,为什么他莫名其妙地成了别人的假想情敌? 流澜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英雄帖上,没有注意他们的小动作。 “影兄啊,你……哎?”流澜回过神,看到离他们远远的鬼无影,一愣,赶紧招手,“你怎么站那么远去了!快过来,你知道什么人才会收到英雄帖?” “英雄帖都发给江湖上有名气的人,比如是武林前三十的高手,退隐江湖的老前辈,有潜力被人赏识的江湖少侠,像这些被江湖人熟知的,都会收到英雄帖邀请函,还有一些名门大派都会收到三张英雄帖,但大多的小帮派却仅仅只能收到一张,在江湖人眼中,能收到英雄帖的也是一种荣耀有脸面的事啧。”鬼无影感叹道。 “你这张英雄帖………”流澜挑眉指着他手中英雄帖,眼神炯炯逼问,哪里偷的? “咳咳,在下是孤雁侠林长空。”鬼无影装模作样地握拳,朗朗笑道。 流澜了然点头。他是偷了孤雁侠林长空的英雄帖和,他的脸。 “嘿嘿嘿,影兄,你把帖子给我看看呗。” “没门——”鬼无影赶紧将英雄帖藏进胸口里,免得被人惦记着,“借给你我就怕有借无还有去无回啊。唉,兄弟我本来可以帮你搞来两张的,可是不知道哪个混蛋谣传神偷鬼无影也来参加英雄宴了,把那些江湖人吓得恨不得将帖子藏进裤裆里贴身藏着,无从下手啊。” 流澜忿忿竖起中指,鬼无影仰头看天。 “其实我大概从别人那里见过英雄帖,不过当时没在意,那人似乎也没怎么在乎那个帖子,随手就扔垃圾篓里了。” “噗嗤?澜兄,你看错了吧?临安城最大的典当铺昨日将最后一张英雄帖以一千万两的高价卖了出去,哪个笨蛋会将一千万两的白花花银子给扔了?”鬼无影哈哈大笑,根本不相信流澜的话。 “那个笨蛋是江湖第一神医卜罗。”流澜很抑郁,以萝卜在江湖上的名声,那张被他扔了帖子定是英雄帖无疑了。那日他在悦来客栈翻萝卜包袱找凝脂膏时翻出了那张红封金字的帖子,不过他当时没大注意随手就扔给萝卜了,然后萝卜嘟囔了一句一群笨蛋玩的过家家,随手就将那张帖子就扔进垃圾篓里了。 “嗯哼!影兄,咱们来打赌吧,我有方法弄到两张英雄帖,既不偷不抢也不买不夺,只要我勾一勾手指,别人就会双手奉上。怎么样,敢不敢比?”流澜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笑眯眯道。 “当然敢比!我最喜欢打赌了,英雄帖现在千金都难买到,唉唉,我很好奇有谁会好心地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你啧。”鬼无影环胸摇头道。 “嘿嘿,影兄你就拭目以待吧!赌注是赢的一方可以让输的一方替他办一件事!”流澜拍拍暗延的肩,“暗延,你给我们作证哟!” 暗延点点头,然后有些担心地看着流澜,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他知道哪里能拿到英雄帖? 流澜拍拍暗延头,笑得一脸轻松神秘,“嘘,别担心,你就看着你主人我到时如何大展身手吧!” “那不知澜兄打算何时大展身手?英雄宴后日可就要开始了哦。”鬼无影移到流澜跟前,打定主意这两日内将人看好了,防止有人不要脸的作弊,流澜的不要脸他可是已经体会过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爬到了山顶,平坦的空地上,拥拥挤挤的都是人,嘈杂而热闹。 “嗯哼哼~”流澜踮着脚尖眺望人群,一边随口道,“别急别急,先让我找找人~~呦呵呵呵呵~发现个熟人~” 鬼无影被流澜的怪笑激起了层鸡皮疙瘩,嗖地飘到流澜两米远处。暗延沉默,每次流澜会这么笑时,就表示有人要倒霉了。 他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流澜如离弦之箭般穿过人群,奔向他的熟人,暗延和鬼无影紧跟身后。 “嘿!!”流澜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三名男子身后,然后狠狠拍向中间一个高个男子,同时大喝。 “啊!”“啊!”左右两边人被吓得大叫,像被人踩了猫尾巴似的惊跳而起,足足向前跳出一米远,只有被流澜拍的那个人没动一下,没叫一声。但流澜还是感觉倒了,高个男子有一瞬间的紧绷住身子,虽然又很快地松懈了下来。 “啧啧,真是没趣,每次都是他们吓得屁股尿流,为啥就你没反应呢?小臣子?” 高个男子低低一笑,“因为我知道是你,除了你谁会这么使坏?流澜。”男子回过头,剑眉星眼看见流澜的脸后便微微笑了,“我听说你两月前下山了,还以为你会在这里遇见你,原来你也来了。” 流澜笑眯眯摸摸鼻子,“听说这里很热闹,我当然要来看看了,啧啧,小刀小剑你们看见我干嘛像见了鬼似的?” 被叫做小刀小剑的那两个男子躲到他们大师兄身后,只颤巍巍伸出个手,摇摇晃晃,“你你你好好………” “这么久没见还这么胆小啊,我这么久没去你们山上玩,有没有想我呢~”流澜玩心大起,一左一右伸长臂就要将躲在高个男子的身后那两人揪出来。 “哇哇哇哇!大师兄救命命命!!” 萧子臣握住流澜的手,轻笑道,“别逗他们了,回头逗哭了我还要哄。” 鬼无影站在暗延身后,“啧啧,是不是很生气,澜兄貌似也太没心没肺不开窍了,身边就有个大痴情人,还勾三搭四的。” 暗延凌厉地扫了鬼无影一眼,向那几人走去。鬼无影摸摸下巴,心里乐呵,多角关系的复杂恋情关系,啧啧,有看头有看头啊。 暗延将流澜扯回自己怀里,不善地瞪着萧子臣。 “流澜,他是谁?”萧子非看了眼暗延,没将他放进眼里,扬起嘴角笑问了流澜。 “这是我的跟班。”流澜又转头笑眯眯地贴近暗延耳朵小声道,“暗延,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崇阳派不,他们就是,这个高个子长得比较顺眼些的是崇阳派大师兄萧子臣,躲在他身后抖得像老师似的小鬼是他的三师弟和五师弟,段剑和段刀。” “哦,他们就是集体裸奔的崇阳派?”暗延道,声音……很大。 躲在一旁偷偷围观的鬼无影笑喷了,原以为流澜这个沉闷的跟班除了霸道些就会别的了,原来还毁损人啊。 离他们很近的甲乙丙丁都笑了,萧子臣黑了脸色,死瞪着暗延,暗延不甘示弱地回瞪。 流澜干笑,挡在暗延身前,“家教不严家教不严,呵呵呵,这孩子不太会说悄悄话,” “流澜,你还是这么护短。你从以前就是,每次都向着你的师侄子们。”萧子臣有点受伤道。 流澜眨眨眼,有些不解道,“不向着他们难道要向着你们?” “………” “小刀小剑两位小朋友,你们大师兄脸色咋这么难看?生病了?有病要早些治啊~” 段刀段剑欲哭无泪地给他们的大师兄顺气,“呜呜,大师兄,你要振作啊。”他们看见流澜这个混世大魔王都会吓得躲得远远,就大师兄死心眼地总是去撞上去,这回,又撞死了。 鬼无影已经笑得扑地上了,他还不知道流澜就有如此毒舌,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气死一个人。鬼无影泪眼婆娑地捶地,哈哈哈,太搞笑了!! “为什么你总是要气死我……” “不气死人难道要把你气活?”流澜眨眨眼道。 “啊啊啊——大师兄你怎么又吐血了!”“啊啊啊——大师兄快吃颗补血丸!”萧子臣噗地吐出一口血,段刀段剑吓得手脚慌乱地一个掐人中,一个塞药丸。 流澜捂住脸,“唉唉唉……为什么我总管不住我的嘴呢!我们两派当世仇当习惯了,见了面不欺负几下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暗延,你说我是不是太坏了?” 暗延拍拍他的后背,“不坏,很好。”他很喜欢。不知为何,他看这个人叫萧子臣的人很不顺眼。 “我也觉我一点也不坏~”流澜放下手,咳嗽两声,“小臣子,你们三人也是来参加英雄宴会的?有三张英雄帖。” 萧子臣脸色恢复了正常,他淡淡点下头道,“对,你不也是来参加英雄宴的?” 流澜笑眯眯道,“我没有英雄帖,如果我向你要两张,小臣子会给不?” 萧子臣面露难色,这次参加英雄宴,他师父曾千叮万嘱过他必须要带他的两位师弟参加英雄宴,在英雄宴上一展崇阳雄风,不能有所闪失。 鬼无影在一旁起哄道,“澜兄啊,我就说吧,谁会把那么宝贵的英雄帖给你呢~不如求求小弟我,我就给澜兄想方法弄两张来?” “我……我也想,可是……”萧子臣有些着急地辩解,流澜打断他,“表紧张嘛,我是逗你滴,如果真要了你们的英雄帖,你们抠门的老石头还不千里追杀我。” “哦……”萧子脸色有些难看地转过身,“我们要先进去了,流澜,我会在里面等你,告辞。”说完,萧子臣急步离开,段刀段剑匆匆对流澜抱了个拳,便连忙跟了上去。 崇阳派师兄弟三人走远,鬼无影癫癫地凑近流澜,本向勾肩搭背的,奈何身后一直有双凌厉的眼睛瞪着他,锋芒在背,就好像有把明晃晃的大刀就架在他的身后,为了生命安全,他很明智地将手背在身后,一副胜利在望地笃定道,“怎么样,失败了吧,没有人会笨蛋白痴的讲英雄帖白送给你的哟。哈哈,最后的赢者肯定是我!” 流澜悠闲地摇指,“不要太早下决定哟,笑到最后的才会是最后的赢者,而那个最后的赢者一定会是我。” “别人都拒绝过你了,你还这么自己自信?” “刚才我只是在逗逗小臣子,会给我英雄帖的人不是他。” 鬼无影叹气,“我发现了,你真是造孽,残害了无知少年。” “咩?”流澜不解眨眼。 “你没发现吗?你向那个萧子臣要英雄帖时,他不能给所以他很为难,当你说是逗他时,他脸色难看极了,唉,造孽啊造孽。” “影兄你说的话怎么这么深奥呢?”流澜转头问暗延,“你听懂了么?” 暗延轻声道,“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不用去理会。”然后丢给了鬼无影一个警告的眼神。鬼无影撇嘴,做了缝上嘴巴的手势。 怎么看那个可怜的大师兄都像是对流澜有点意思,现在看来是没戏喽,流澜身边守着个暗延,想抢走人除非要打过他才行啧。 不过,这个暗延到底是什么来头?有时看他的眼神真是凌厉,就连他堂堂天下第一神偷都不敢与之对视,那种眼神可不是个跟班能有的,他会有何来头呢?鬼无影眼睛滴流乱转,暗自琢磨着。他除了爱偷宝贝外,最大的兴趣就是八卦了。 “我赢了!”流澜眼睛一亮,大笑着拍手兴奋道。 “你哪里赢了?英雄帖在哪里?”鬼无影斜眼看过去。 “嗯哼哼,小一,小十,小十一!你们给我过来,躲什么躲,别躲在树后面,我看到你们了,还不快滚过来!”流澜大喝。 暗延和鬼无影顺着流澜吼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颗粗壮的大树后面缓缓伸出三颗脑袋,脸上都是壮士牺牲的表情,慢慢从树后面挪出来,以龟爬的速度向这边蹭过来。 “这不是武当派吗?怎么武当少侠见了你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鬼无影认识武当派的帮服,深蓝色的宽袖长袍,很飘逸,江湖上人人都传武当少侠身姿飘逸不凡,就连蹭着过来都显得那么潇洒飘逸,身形若飘若离,鬼无影不得不感叹,武当弟子不愧是“幽灵侠士”啊。 几乎是半柱香的时间,三位武当少侠终于蹭到了流澜跟前。武当是名门大派,武当掌门大弟子殷常非又常在江湖上走动,所以武当少侠露面后,便有不少人聚集围观着,一睹武当侠士风采。 在江湖上有着侠士美称的武当弟子到了流澜跟前就成了耷着脑袋的丧家犬,一个个没精打采,唯唯诺诺地耸着肩低着头。 流澜笑眯眯勾手指,“两张英雄帖交出来。” 武当大弟子殷常非连忙从怀里掏出英雄帖狗腿地双手奉上。流澜昂着下巴接过,斜眼看鬼无影,挑下眉,看吧,我才是赢者。 鬼无影看出点眉头了,这澜兄和武当绝对有什么关系!竟然被耍了……怪不得他那么笃定自己会赢,原来一直备着这一手!鬼无影的八卦心被熊熊燃起,流澜和武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围观的江湖人也纷纷耳语,猜测着流澜是何许人也。 “抬头挺胸腿站直!”流澜用英雄帖狠狠在三人头上各拍一下,皱眉斥道。 瞬间,武当的三位少侠齐齐站好,身姿站立标准得连士兵都要自叹不如。 “师叔……在这么多外人面前,给我们留点面子嘛……”小一,武当大弟子殷常非也就二十刚出头的模样,白白净净的,长得阳光帅气,据说也有暗恋他的小姑娘。 “师叔……”小十,武当弟子排行十,年纪轻轻,天赋不错。 “师叔……”小十一,武当弟子排行十一,是个很内向的温柔小少侠。 鬼无影一脸不置信地掏掏耳朵,师叔?!流澜是武当少侠的弟子,那就是说—— 流澜也是武当的?! 流澜眼见溜了圈围观的路人甲乙丙丁,两眼恶狠狠一瞪,喝道,“看屁看!看人罚站很好玩是不是,好玩你们也过来站啊!” 人群一哄而然。 流澜满意回过头,笑眯眯拍手道,“好了,美人看你们了,三位师侄给我继续乖乖站着,动一下就揍十下屁股,在那个山庄大门口揍。” 武当少侠欲哭无泪,干巴巴站着,两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暗延和鬼无影。 暗延面无表情地会看着他们,鬼无影则是愤怒地就要揍流澜。 “流澜,你竟然骗我!刚见面时你说你无门无派,好啊,原来你竟然是武当派的!” “嗯,我那时是骗了你,你又没说让我说真话。” “我也没说让你说假话啊!” “你也没说不让说我说假话,所以我就说了假话,怎么滴。” “你你……你果然无耻!” 被罚站的武当少侠闻言,内心里狂点头,兄台,你说对了!流师叔就是最无耻的人! 第六十二章 暗延与流澜相错的心 更新时间:2012-08-04 “小一。” “在!” 流澜摸摸下巴,踱着步子,来回打量着他的大师侄,“我掌门师兄怎么让你领着这俩萝卜头来参加英雄宴?掌门他自己为什么不来?”他的这个大师侄人前人后挺像个人的,可惜脑子偶尔会短根弦,就是犯二百五。 “呃……”殷常非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师傅他被神医给缠住了,脱不开身,只好派我来参加,师傅说别在英雄宴上出风头,吃饱了喝足了就回去,所以我才会带最瘦的十师弟和十一师弟来,让他们多吃些。” “哈哈哈哈!” 一直充当路人甲的鬼无影突然哈哈大笑出来,惹得流澜皱眉回头,勾起唇笑眯眯微笑道,“脑子不正常的话就赶紧砍了再换个吧。” “咳咳,我是笑你们武当真有意思,别人为了参加英雄宴的名额争得头破血流的,而你们武当就是为了来大吃一顿,武当不愧是名门大派,武林侠士,淡泊名利,视名利为粪土,视荣耀为浮云,胸襟宽广随性洒脱,真是当今武林的真豪杰真义侠啊。”唉,武当一定很常虐待弟子,不给吃饱饭,看,饿得一个个长得跟竹竿似的,来参加英雄宴就是为了要蹭几天的饭吃! 唉,早知道他就不用大费周章地去偷英雄帖了,直接贿赂武当弟子一顿满汉全席,英雄帖不就双手奉上了嘛! 鬼无影后悔不已,心里惆怅,千金难买找知道,谁知道武当派会如此与众不同呢。 听了鬼无影热情洋溢的赞美,流澜笑道,“不如影兄也来入了我们武当?” “啊不不,我挺喜欢当个逍遥自在梁上君子,你知道的,我身份特殊,如果入了武当会对你们的名声不好的。”鬼无影连连摆手。开玩笑,如果他师傅知道他入了名门正派,非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他不可! “刚才我只是在说客套话,不是在邀请你,影兄不用当真。”流澜拍拍他的肩膀,笑呵呵道,“幸好影兄没有入我们武当的念头,不然我师兄会很头疼的。”若把这个天下第一神偷招惹进武当,武当定会被偷得两袖清风一贫如洗,而他则会被大师兄给骂死。 “……呵呵呵呵,我真想踹死你!”鬼无影散呲牙。流澜无辜眨眼。 他的话刚落,鬼无影立即感到如芒刺背,暗延就站在他身后,他脸一僵,干巴巴地改口道,“哈,哈哈,澜兄我是开玩笑的,我们曾在悬梁之上把酒言欢和睦相处,我又怎么会踹澜兄你呢。” “影兄,就算你想踹,你也踹不到的。”流澜的笑成一条弯弯的线,“我可是有四个保镖哟。”不用他亲自动手,只需要动动小拇指,暗延和他三个乖乖师侄就会把他收拾利落了。 “四对一?”鬼无影扬声叫道。以多欺少你好意思么? “错!为了表示对你的尊重必要时会五对一的。”流澜真诚答道。 “靠!”鬼无影踉跄地差点跌倒。 流澜你够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这厮就仗着人多势众以强凌弱,简直把无耻发挥得淋漓尽致连他都自叹不如! “哈哈,澜兄,我还有要事要办,咱就此别过,两日后在英雄宴会上见,各位保重!”重字刚刚说完,鬼无影就以最快地速度溜之大吉逃之夭夭。 出神入化的绝顶轻功,脚尖掠地竟没有扬起一点灰尘也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一眨眼的功夫,鬼无影的身影就消失不见,拥挤的人群只觉得有黑影闪过,却并未察觉是个人擦身而过,只惊疑是眼花而已。 流澜的三位师侄深深惊叹,真是好轻功! “流澜,你为什么要和他打赌?”一直沉默的暗延开口问道。他总觉得流澜和鬼无影打赌好像是别有深意。 “因为我需要他啊。” “什么?!” “笨蛋,我不是告诉过你他的身份了嘛,我需要他的神偷本事帮我去偷东西。我故意算计他让他输给我,拿这件事要挟他,他才会肯帮我偷东西。”流澜将他揪过来小声道。 “啊?!师叔你要去——唔!”殷常非的偷字还没有叫出来,就被小十和小十一几乎同时捂住了他的嘴巴。 流澜气得狠狠拍殷常非的脑袋,“猪脑子!笨死你了,我师兄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徒弟啊!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来这里是干嘛的么!” 小十和小十一同时点点头,恨铁不成钢道,“师叔请见谅,大师兄脑子笨不是一天两天得了。”“在英雄宴上应该有猪脑的菜,师叔让大师兄多吃猪脑补补脑吧。” 流澜笑眯眼,眸里闪过寒光,“呵呵,没问题,交给师叔,一定让你们大师兄变聪明些的!” 流澜算计的眼神让殷常非顿时胆战心惊,只觉前途一片黑暗,自己的下场只会是尸骨无存。他可怜巴巴地左右看着他两个没义气的师弟,眼睛在哀求,不能这样陷我于不义,和流师叔在一起我会死的啊啊啊啊。 小十和小十一拍拍殷常非的肩,很含蓄地微笑。但他们的眼睛在大笑,大师兄你放心的去吧,至少死了你一个却救了我们两个哈哈哈哈哈。 暗延浅浅勾了下唇,一眼看透真相,这三个人,好像都怕和流澜一起参加英雄宴啊。 是英雄宴可怕还是流澜可怕呢? 看着殷常非那视死如归的悲壮眼神,暗延摇摇头,不管他怕谁,看来他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了。嗯……可喜可贺。 最后殷常非很悲惨地和流澜暗延两人进了天下第一山庄,而小十和小十一下了山,他们会与在临安城里的驻扎的武当弟子汇合,一直等到天下英雄宴结束。 天下第一山庄依山而建,浑然天成之势,将天下第一山庄建得壮阔雄伟气高耸入云,鬼斧神工,让人为之一叹。天下第一山庄整体呈大大的圈形,依山层叠而建,圈中套小圈,小圈套中心,以一层层包围之格局将天下第一山庄最中心最重要之地围在中间。天下第一山庄的中心便是庄中之庄,即内庄——凌云山庄。凌云山庄是武林盟主的居住之地,重兵把守森严严厉,不是任何人能轻易进入的。凌云山庄建于此山的最顶端,玉白的台阶蜿蜒冲天,郁郁松松的山顶被云雾缭绕,看不清凌云山庄的风景全貌。 天下第一山庄共划分为内庄,中庄,外庄。外庄圈中庄,中庄圈内庄。像这次天下英雄宴邀请的客人都会被安排入住进中庄和外庄。中庄分为四院,梅院,兰院,竹院,菊院,而外庄则划分为是十二苑,寒梅苑,红梅苑,樱梅苑,玉兰苑,杓兰苑,嘉兰苑,紫竹苑,文竹苑,玉竹苑,雏菊苑,秋菊苑,夕菊苑。 一些名门大派,或是有名声的江湖高手,有威望的江湖前辈都会被安排入住进中庄,而其他没有什么名气的江湖人,小帮小派一律被安排入住进外庄。 流澜三人代表武当派被一位小婢女领到了梅院居住,听婢女讲,居住在梅庄里的还有德高望重的少林,不太往来过的昆仑派,以及北方一代的势力霸主怒雷堡。 兰院里住的是峨眉派,百花谷,还有一些江湖侠女,因不便和一群男人住一个庄院便都安排入住进了兰院,看来所有女流之辈都住在兰院。 竹院里住的五岳剑派,丐帮,崇阳派,和青城派。 菊院里住的唐门,雪山派,崆峒派,飞鹰堡。 但是听小婢女讲,寒梅苑似乎是早在一月前就住进一些神秘的客人,都是半夜里悄悄来到的天下第一山庄,动静不大,所以具体里面入住的是何人,她就不清楚了,从不见里面的客人出来过,在那里伺候的小厮婢女好像都很畏惧里面的贵客,不敢提一个字。 神秘的客人提早入住寒梅苑,那个死人妖会不会也在里面呢? 流澜将想问的事都问清楚了,微笑地将一锭银子塞小婢女手中,他的指尖触到了小婢女柔细的掌心,小婢女红了脸颊,忙将银子放桌子上,拘谨地将手缩进袖子中,灵动的大眼闪烁,巴掌脸蛋粉扑扑的。 “奴,奴婢不要,奴婢还有别的活要去忙了,不打扰公子休息了,奴婢告退。”小婢女羞涩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去看坐在对面的俊秀公子,最后扭捏地福了个身,埋着头小跑出去。 “哎,不知姑娘芳名。”流澜急急叫住她。和这里的小姑娘混熟了,许还能多套些话。 小婢女在门口停住脚步,微微侧头,露出一张可爱的侧脸,她一笑,侧脸上就多出了一个可爱的小酒窝,清脆的笑声响起,“奴婢叫铃铛。”声音如名,清脆如铃铛。 人面桃花,回首盼,梧桐花醉,笑语铃铛悄渐远。 铃铛前脚刚走,暗延后脚就出现在门口,他抿着嘴站在门外却并不进来。 流澜挑挑眉,“进来啊,怎么不见来,难道是想我亲自出去抱你进来?” 暗延沉着脸,脸色并不好看,流澜的笑话并没有让暗延的脸色恢复。暗延转头看着院子里的梧桐树,春末夏初之际,梧桐花依然在灿烂地盛开着,多多雪白的梧桐花漂亮极了,它们绽放在枝头,迎风舞动着花瓣,花香飘散,花香醉人。 院子中也落了一地的梧桐花,静默安详地睡在地上,花瓣零碎,与泥土做伴,残香隐隐,依旧不散。 “你在套消息时,为什么不让我在旁边听?” 流澜眨眨眼,起身走到门口,歪着脑袋打量暗延,“恩恩?受打击了?如果两个大男人都在一个房间里,会让人家小姑娘不好意思的,心里害怕的。如果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会让小姑娘不好意思,不会让她感到害怕的。再说……” “再说什么?” “再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天时地利人和皆具备,我只要再来个美人计——嘿嘿!这不事情就大功告成了嘛!铃铛姑娘知无不言言而不尽,将我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哟~!” “流澜你……” “恩恩?”流澜抓住他的手将他往里面拉,“不要站在屋外面,我们有事在里面在里面谈啦!” “我有些不舒服,我想回去睡一觉。”暗延甩开流澜的手,大跨步走回自己房间,碰地装上了门。 流澜怔怔的,低头看着自己的空空的手掌心,心里莫名地有点不舒服。刚才愉悦的心情瞬间消散不见了,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混蛋暗延,竟然拒绝你敢拒绝你主人我!”流澜心情不快地喃喃嘀咕。暗延一直都是很乖很老实很听话,总是百依百顺的,让他做什么他就作什么,暗延会拒绝他,这还是第一次,哈哈,也许这就是他心里不愉快的原因吧! 流澜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装作丝毫不在意地甩甩手,轻哼道,“等你睡醒了再收拾你,你睡,哼哼,我也睡!” 流澜狠狠关上门,扑到床上,鞋子也不脱,蒙头便睡。 墙的那一边,是暗延的房间,房中寂静无声,暗延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注视着屋顶高悬的悬梁,黑黑的眼眸没有一丝光,深邃不见底,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他的右手被攥紧成拳放在心口处,就是他的这只右手,竟然甩开了流澜的手。 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莫名其妙?刚才为什么就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呢?为什么在门外偷听流澜和婢女聊得那么开心,他就忍不住地想要愤怒,想要生气呢。 自己竟然甩开了流澜的手,他现在一定在生他的气吧……… 心突地一抽痛,胸口上好像有一颗巨石,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大口地喘气,左手抓紧床单,缓缓闭上眼,让那窒息的疼痛感蔓延全身。 想守在你身边,无时无刻。可你的生命里,却并不一定无时无刻都需要我。 晚上,是铃铛端来的饭菜,三个人的饭都放进了流澜的屋里,殷常非已经闻到香味自己从房里跑出来了,看到一桌子丰盛的饭菜馋得都快流口水了,他飘悠悠地坐下,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饭菜,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饭菜里去。 流澜洗好手刚刚坐到座位上,殷常非就已经拿起了筷子急急催促道,“师叔师叔,我们快吃饭吧,饭菜凉了味道就会大大打折扣的!” 流澜看着空出的位置皱皱眉,都睡了一下午了,他还在睡么? “小一,不准吃,先去叫暗延。” “嗷嗷,师叔,我看见这一桌子菜哪里还走得动到,他又不是小孩子,吃饭还用叫,我们先吃吧,如果他不来我们就给他留些饭菜好了。”殷常非扒着桌子干嚎,屁股死活不起来。 流澜瞪眼,“去不去,不去就让你把院子里的梧桐花当晚饭嚼!” 站在一旁伺候着的婢女铃铛扑哧一笑,她掩唇道,“两位公子请稍等,我去把另一位公子请来吧。” 铃铛前脚刚出了房门,流澜便原型暴露,抄起筷子狠敲殷常非的脑瓜壳,“好啊,美食当前连师叔的话都不听了!让你嘴馋!让你不听话!一会吃完饭罚你……”“哇哇哇……师叔我错了,师叔我不要吃梧桐花……”流澜还没说罚什么,殷常非已经先哇哇哭嚎起来了。 “罚你在院子中练倒立一个时辰!” “哇——”哇哇哭嚎戛然而止,殷常非如获新生般呵呵傻笑,“师侄领罚。”在武当,最难最严厉最残忍的惩罚不是体罚,而是让你想都没想到过的怪异至极的惩罚,和把院子里的梧桐花嚼完相比,体罚简直就是最幸福的! 他曾经受过的惩罚简直是不堪回首,每一个惩罚都是他心灵上的噩梦啊。他吃饭时不小心摔碎过一只碗,师傅就将他丢到镇子上的陶窑里罚他做出五百个碗来,让他整整做了半年!他在后山不小心踩死了流澜师叔养的一只蝈蝈,流澜师叔就将他倒挂在树上荡秋千,美其名曰是让他感受颠倒后的天地,把他挂了三天!其中有两天是流澜师叔不小心把给他忘了……还有祀烨师叔罚过他三个月不准洗澡,容峥师叔罚过他把所有私房钱上缴,弥尘师叔罚他陪他去镇子上逛街,结果那次他差点有去无回……… “咚咚咚。” 门声响起,暗延从床上跃起,眨眼间移到门前急迫地伸手就将门打开,看清门外站着的人后,他方才欢喜的心又坠入谷底,夜凉如水,似乎今夜却格外的冷,冷得他身体僵直。 门外的人不是他期望的人,不是流澜…… 铃铛有些怯怯地倒退一步,许是被暗延难看的脸色给吓住了,她嗫嚅着小声道,“晚饭送来了,流公子请公子去旁边房间用膳。”女人的直觉一般都是异常的敏感,她觉得这位公子心情不好,好像也不太想看见她。 暗延想也不想就想拒绝,最后最后退口而出地话却成了,一个简单的“嗯。”一个下午不见,他竟然开始思念他了,虽然明明知道他就在墙的那边,可是思念的心却怎么也抑制不住,它草长莺飞着,束缚住他的心脏,他的喉咙,思念让他不能正常的心跳,思念让他不法呼吸。 他也很担心,流澜会不会在生中午的气,他因为心情不好而甩开了他的手。 暗延跟着铃铛进了流澜的房间,流澜和殷常非已经开吃了,大半的饭菜被席卷成残羹剩菜。暗延默默坐下,拿起碗筷吃饭。 流澜瞥了眼暗延,轻笑着对铃铛说道,“有劳铃铛姑娘去请人了。” 铃铛腼腆一笑,抬起头看了流澜又飞快低下,“这是铃铛该做的,还有,公子不用叫我姑娘,我只是这里的一个小婢女,公子直接唤我铃铛就好。” “婢女身份又如何,人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善恶之分,我知道,铃铛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暗延将手中的筷子倏地握紧,却始终很沉默地吃着饭,没有把头抬起来一下。 他没有在生气,他现在很欢喜地在和那个叫铃铛的女孩聊天,没有生气…… 他应该高兴才对,流澜没有生他的气,或者说,还是他根本就没有在意过呢……? 心,好痛。 “铃铛只是个村野丫头,也不识字,才不是好姑娘呢。”铃铛被夸地羞红了脸,手足无措地跑出房间,清脆的声音渐远,“还有乌鸡汤没有端上来,铃铛去厨房端过来!” 殷常非一边啃着鸡爪子,一边将头靠近流澜,笑嘻嘻道,“师叔啊,你怎么把人家小姑娘给吓跑了啊。从没见过你和女孩子聊过天,师叔你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流澜摇头晃脑,勾起唇角,扬起抹意味深长地微笑,吟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暗延顿住,拿筷子的手微颤。 我相思你,可你心里却在思念着谁? 殷常非一阵怪叫,“师叔啊啊!你你不会是——唔唔!”流澜扯了个鸡大腿塞进殷常非的嘴巴里,堵住他的话,“少说废话,吃你的吧!还记得你师父的命令么,来这就是来饱餐的。” “唔唔!”殷常非大大点头,眼里爆发出熊熊火焰,他此时身上充满了力量,他有信心将师傅的命令完成到底的! “我吃饱了。”暗延放下筷子起身,不等流澜和殷常非反应,已然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间,正好和端着乌鸡汤走进房间的铃铛错身而过。 “公子,快尝尝刚这汤鲜不鲜美。”铃铛舀了一碗汤笑吟吟地端给流澜。“嗯,啊?啊……”流澜回神,忙端过碗,却不知为何他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将碗稳稳端好,而是一手高一手低慢慢倾斜,铃铛提醒不及,滚烫的汤已倒在了手上,烫得流澜反射地扔了碗,碗摔在地上,支离破碎,碎片飞溅方圆百里。 流澜看着暗延的饭碗发愣,那个笨蛋好像又是光啃米饭一口菜也没吃,他还没来得及和笨蛋说话,笨蛋怎么就走了呢? 第六十三章 孤室治伤 更新时间:2012-08-05 “我吃饱了。”暗延放下筷子起身,不等流澜和殷常非反应,已然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间,正好和端着乌鸡汤走进房间的铃铛错身而过。 “公子,快尝尝刚这汤鲜不鲜美。”铃铛舀了一碗汤笑吟吟地端给流澜。“嗯,啊?啊……”流澜回神,忙端过碗,却不知为何他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将碗稳稳端好,而是一手高一手低慢慢倾斜,铃铛提醒不及,滚烫的汤已倒在了手上,烫得流澜反射地扔了碗,碗摔在地上,支离破碎,碎片飞溅方圆百里。 流澜看着暗延的饭碗发愣,那个笨蛋好像又是光啃米饭一口菜也没吃,他还没来得及和笨蛋说话,笨蛋怎么就走了呢? “公子!你的手烫伤了!都是铃铛不好,端这么烫的汤来,呜,公子痛不痛?”铃铛发现流澜的手红肿了一片,想碰却又不敢碰,急得通红了眼睛,小声呜咽,眼见着滚滚的眼珠就要掉下来,她突然啊了一声,“啊,对对,要先上药,公子等着铃铛,铃铛去找药!” “哦,啊?铃铛不用……”麻烦还没说出口,铃铛已经慌张地跑了出去,流澜顿住,微怔着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背。 “师叔,像不像猪蹄?” “哦。” “一直盯着它看是不是想吃猪蹄了?” “哦。” 殷常非筷子掉桌上,嘴巴张得老大,事情大条了,完蛋了!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呆傻的师叔,一碗汤竟然把师叔的脑子给烫傻了!………哎?师叔烫的不是手吗,怎么是脑子受的伤? “师叔,你的手成猪蹄了!” “哦。” “师叔,你傻了!” “哦。” “师叔你还记得你的手怎么成猪蹄了吗?” “哦……”流澜歪头,想了想道“因为手要喝汤。” “………” “唉,唉唉唉!”殷常非烦躁地狠狠挠头,怎么办怎么办,师叔要是傻了师傅非宰了他不可! “唉……哎?师叔师叔!别走,师叔你去哪,哎?”眼见流澜就要飘出房间,殷常非吓得赶紧叫出声。 “请人吃猪蹄。”流澜飘出房间。 啊!师叔傻了,千万不能让师叔出门!殷常非惊出了一身冷汗,直接从凳子上一跃而起,左脚蹬上桌子,双臂展开,左腿弯曲,眼看着就要来个大鹏展翅扑向流澜。 流澜迈出门槛的脚有突然顿住,只见他突然回头,看着一脚踩在桌子上的殷常非,眯眼一笑,“小一啊,吃晚饭倒立一个时辰的惩罚别忘了哟。” 被耍了……… 殷常非脚下一踉跄,扑哧摔倒了桌子上,盘子碗摔了一地。 “嗷嗷嗷嗷嗷———我的屁股!!烫死了鸟!!!!” 在殷常非凄厉的哀嚎声中,流澜走到了暗延的门口。门紧闭着,流澜抿紧唇,后退一步,起脚,旋身回踹,“砰!”门被踹开,一连串作动流澜做得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暗延从床上惊坐而起,怔怔看着流澜。 流澜踏着月光走进来,蓝色的衣衫微动,镀了一层银白色的月光,他身姿笔挺,负手而立着,犹如随风而来捉摸不定意态潇洒的流浪侠士。 流澜站在桌旁,暗延坐在床上,两人彼此注视着,默默不语。 时间放佛过了很久,宁静地两人之间流淌而过,没有尽头的相望,月光被云掩藏,流澜的表情陷入阴影里,看不清楚。 暗延痴望着,站起身走近,在几步远的地方顿住脚步,他想开口问他为何会来,又觉得没有必要,便又沉默不语。 “你晚饭时只吃了米饭。”流澜抿紧嘴唇开口。 “我没有胃口。” “我不要不听话的跟班。” 暗延默默注视着他。 流澜避开眼神,目光落在房间里的某个角落,“我以前和你说过的,吃饭时不能只吃米饭,也要吃菜。” 暗延微微垂眸,缓缓露出一抹轻笑。他还以为他没有注意到他,还以为他不会在意他。 眼角瞄到暗延脸上的笑容,一颗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慌乱的心情也终于平复下来,他也笑了起来,可是嘴角刚刚扬起来,又立即撇了下去。 “暗延,好痛……”流澜抬起红肿的爪子,撅着嘴巴呜咽,表情有点楚楚可怜。 暗延箭步冲上前,抓住他的手腕,眼里藏着心疼,“怎么会受伤了!” “呜,因为你只吃米饭不吃菜!” “……”暗延被他的话呛了下,微瞪他,受伤了还是嘴巴上逞能。将流澜安置在凳子上,他则单膝跪下,双手将流澜烫伤的左手覆住。暗延碰触到流澜烫伤的地方,痛得流澜龇牙咧嘴,“嘶——痛痛痛啊!暗延你谋杀主人啊!” “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忍耐一下。”暗延的目光如水,泛着月光般地冷清涟漪,他的话很温柔,轻柔如薄纱,轻轻地滑过流澜的心脏,心痒痒的,暖暖的。 流澜安静下来,只觉得被暗延覆住的左手热热的辣辣的,却不痛,**的感觉好像也会随着血液传染,流澜只觉得脸颊也热热的辣辣的,将他烧得晕晕的,早已不知疼痛是何物。 左手渐渐有了冰凉的感觉,不一会就觉得手上结了霜,冰凉的感觉不到一点**的痛感了,流澜吃惊地看着暗延的手掌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晶莹剔透,还散发着冰凉的寒气! “这这是怎么回事?”流澜吞了吞口水,结巴问道。 暗延抬眸,关心问道“还疼吗?我正在催动内力给你治伤。” “呃,只是烫伤,不用浪费内力的,只要上点治烫伤的药就好,啊对了,铃铛已经去找了。” 手又被捏紧了几分,流澜并不觉得痛,只听到暗延闷声道,“不用药,用我内力治好的快。” “哎。”流澜也不知道说什么,看着暗延专注地浪费内力在给自己敷烫伤,自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微涩微甜的。 用内力又敷了半个时辰,暗延才收了内力,腿跪得有些发麻,他又了另一条腿跪着,“手还疼吗?” 流澜摇摇头,吸吸鼻子道,“不痛了,但冰死了,你给我暖暖。” 汇在手上的寒气还没有完全驱散,暗延的手也是冰凉的,给他暖不了手,暗延突然思绪一动,抓住流澜的手放进自己的胸口内,紧贴着自己温热的胸膛。 “噗,我说着玩的,不用真给我暖手!”流澜被暗延的举动着实惊倒了,他本来也就是说的玩笑话,是知道他当真了。不过他的胸膛真的很暖和,冰凉的手贪恋着他的温度,不肯离开。 暗延轻笑着摇了下头,“在我眼里,你的话没有玩笑话。”所以不管你说了什么,我都会为你去办到。 “呐,笨蛋。” “我只为你笨。” “……你心跳得好快啊。” “心脏如果不跳我就是死人了。” 一时间,两人静默无语。 “啧。”手上的寒意被暗延胸膛的温度渐渐驱散了,直觉回归到手上,也自然而然能感受到那细腻平滑的触感,皮肤真是好,独一无二的手感,流澜胡乱摸着,指尖碰到了一个小小的凸点,流澜微挑眉笑,暗延身上有的他也不缺,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不由恶作剧心大起,两指一夹,一揪一放,凸点很有弹性地任拉扯着,手感又极好,流澜玩得爱不释手,暗延却是浑身一震,仿佛被雷劈了般,猛地拉出流澜的手,自己慌乱站起,急步走到窗边大口喘气。 “呃?你怎么了?”流澜眨巴眼,搓搓手指,那触感让他意犹未尽,只想再摸摸。流澜丝毫没发现刚才自己的行为完全是调戏。 “你、你!”暗延哑口,一时却又说不出话来。刚流澜明明是在调戏他,可是他的表情又表现地很无辜,让他想说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暗延,你说我的什么话你都会听?”流澜笑眯眯问道,此时流澜的表情就像只咧嘴笑的大灰狼,诱拐着涉世不深的老实乖狗狗。 嗯哼,他还没玩够,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 “……嗯。”暗延警惕地点点头,他总觉得流澜笑眯眯的时候就不有好事。 “很好,听话的狗狗过来。”流澜笑眯眯地勾手指。 他可以不过去么,暗延头痛扶额,可是最后他还是迈着修长的腿走了过去,流澜的话他总是无法抗拒。 月亮从云里探出半个头,淡淡的月光又倾泻进房内,照在两人上,一个白色男子静静站着,一个是蓝衣男子笑吟吟地坐着,气氛是恬静的,很和谐。 “跪下。”流澜仰头道,暗延太高了,他坐着够不到。 暗延闻言单膝跪下,深邃漆黑的眸子静静仰头注视着流澜的脸,微微浅笑,“还要做什么?” 流澜满意地点点头,微微一思索道,“什么都不用做了,嗯,不要反抗。” 暗延脸上那抹极浅的笑容僵住,不要反抗……他想做什么?他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嘿嘿!”流澜咧嘴奸笑着,一把将暗延衣裳的领口大大扯开,拉到肩一下,露出肤若白雪的胸膛来,暗延的胸膛很漂亮,也很结实,他的每一寸肌肉似乎都是鬼斧神工之作。 衣裳被扯开,胸膛顿时一凉,暗延只觉得头脑发昏,太阳穴一阵阵抽痛,流澜这个任性的家伙,刚才没调戏够,所以想再重新调戏一遍么! 流澜直直盯着暗延的胸膛,太直接的目光让暗延索性侧过头,闭上眼,眼不见心静。 流澜缓缓伸出手,手指在暗延的胸膛上留恋地轻滑着,暗延攥紧拳,在黑暗里,触觉只会放大百倍,明明只是一个碰触,却能让他不可抑制地轻颤,浑身酥痒,心跳加快。 流澜,你在玩火**…… 细腻的触感太美好,流澜干脆双手都放在了胸膛上,指尖滑过性感的锁骨,滑过结实的胸膛,最后留在了那两颗粉嫩的茱萸上,此时没有了衣服的遮拦,流澜像是发现了新奇的好玩的玩具般,目不转盯地直勾勾看着,手指揪住右边茱萸揉捏拉扯了会,原本的粉嫩就变成了红红的樱桃,看起来鲜艳欲滴。 流澜吞吞口水,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暗延……”轻唤间,流澜的手并没有停住,而是双手齐上,左右同时揉捏把玩着柔嫩的茱萸, “嗯……啊?”本想应一声,可是轻轻的呻吟脱口而出,暗延死咬紧唇,不让自己再发出奇怪的声音。 流澜歪头,他还没有问呢,暗延怎么就嗯了,不过这就表示说……他同意了?矣,他怎么知道自己想问什么呢。不管了,反正他同意了。 流澜忐忑的心噗通跳着,他觉得自己好像只贪嘴偷鱼吃的猫,嘛,不过就是舔一舔,应该没关系吧? 流澜将头缓缓低下,再低下。 暗延依旧紧闭着双眸,长长的睫毛微颤着,薄唇咬紧,虽是一张平凡的脸,此时却别有一番风情。 流澜伸出舌头,很轻柔地舔了下红嫩的茱萸。湿.软的触感让暗延一震,他察觉得到那是什么东西,流澜他、他想干什么……? 一股热流从下腹涌出,直达丹田,暗延深吸了口气,只是被这么轻轻一舔,他、他竟然就有反应了! 沾了口水的茱萸显得更加水嫩欲滴,流澜狡黠的眼眸深了深,舔舔唇,啧,刚才的味道好像很不错呢。于是,他又俯下头伸出舌舔了舔水嫩红艳的茱萸,心里好像有只小猫在挠他,痒痒的,只是这么舔却又解不了他的痒意,流澜索性直接将茱萸含在了口里,吮吸着。 自己的某个部位被人含进口中,湿.软火热的触感让他全身火热起来,暖暖的鼻息更是喷得他胸口一阵痒麻。 暗延实在承受不住地推开流澜,深邃的眸子幽幽对视着流澜,嘶哑着嗓子开口道,“你干什么。”他的声音微颤,垂在身体两侧握紧的拳也发颤着,也不知他是在害怕,还是在激动。 流澜茫然地眨眨眼,似乎还沉醉刚才的旖旎中,“呃?吸奶啊……” 暗延脸色发黑,咬牙道,“我是男的!” “我知道,所以才想吸吸看嘛……”流澜舔舔嘴唇,突然说道,“貌似你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唉。” “你没吃饭?”暗延抖动着眉毛。 “吃了,可是现在好像又有点饿了。”流澜摸摸鼻子说道。 暗延站起身,将衣服重新穿好,流澜用可惜留恋的眼神看着,被暗延淡淡地瞪了眼。流澜暗自叹气,唉,自家跟班都会瞪主人了,家教不严家教不严啊。 “我去给你找点吃的。”穿好衣服的暗延说道。流澜连忙抓住他的袖子摇头,“不用不用,我一会就回房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 “不行,你会饿肚子。” “大半夜你去哪里找吃的!不准出去!”流澜狠戳着他的胸膛,小声怒道。 被流澜这么一点,暗延才发现他的确不知道去哪里找吃的,不禁烦恼地皱起眉,要去哪里找吃的呢,厨房在哪里他又不知道,这里不是荒郊野外又不能打猎。 戳胸膛的手指又改戳他的额头,“不许想了!唉~我有个办法可以解饿!” “什么办法?” 流澜笑眯眯道,“再让我吸吸奶呗。” 暗延沉默,然后俯身将流澜扛起,扛到肩上边往外走。 “哎哎哎,暗延你………”流澜出其不意被暗延扛到肩上,拍着他的后背刚要喊自己是开玩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暗延刚才说过的话,在我的眼里,你的话没有玩笑话……流澜讪讪闭上嘴。 暗延走到门外,就将流澜从肩上放了下来,很轻柔地放到地上,然后转身,走进屋里利落关门,上锁。将一时哑口的流澜关在了门外。 流澜目瞪口呆,他他他竟然把他扔出门外,还当着他的面关门上锁?! 气炸的流澜并没有生很久气,只持续了几秒钟的时间,火气犹如遇到倾盆大雨将火苗浇得彻彻底底,死灰不复燃。流澜悻悻转身,挠头,哎,自己玩笑开过了,所以暗延生气了……? 转身的流澜还没有走两步,就感觉到了一股幽幽视线一直锁在他身上,流澜警惕张望,就看到了漆黑的梧桐树底下立着个黑影。 凭着淡淡月光,依稀能看到看到事物,可是……头呢,他怎么找不到头呢?! 流澜吓得倒退了一步,怎么这个身影如此的惊悚啊! 只见这个黑影高高举着手,手臂很长很长,他的肩很窄很窄,两臂之间一肩之上,并没有头颅的存在!流澜顺着窄肩往下看,哦!他的双腿好短,而且那两.腿之间的椭圆形硕大的东西是嘛玩意?!妖怪?!梧桐怪?! 流澜的惊叫在丹田里已酝酿完成,正要以惊天地泣鬼神之势宣泄而出之时—— 那个惊悚的身影开口了。 “师叔啊。” 是殷常非的声音。 流澜错愕,流澜更加惊悚,“你的脑袋呢!!” “啊?师叔你向下看啊,我的脑袋在下面呢,你不是让我倒立嘛。” “………”流澜无语,脸色忽青忽白,最后大吼一声,“罚你再倒立一个时辰!” “啊?!!”殷常非惊叫,殷常非求饶,“师叔啊,您不就是被你的跟班给扛出房间了吗,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没有人知道你的囧事的,师叔求你法外开恩啊啊啊。” 流澜旋身回房的脚一顿,突然扭头,双眼散发出幽绿色的邪光,他呲牙一笑,面部狰狞可怕,“罚你倒立到早晨!没见到日光就不准起来!小一啊,你该感谢师叔很疼爱你,没有宰了你杀人灭口哟。”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字字凶神恶煞微露嗜血之意。 “噗——”殷常非的心在喷血。 第六十四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更新时间:2012-08-06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一道黑影从梅院中掠出,悄无声息地飞上屋檐,轻飘飘地在砖瓦上疾驰,未发出一点声音。 梅院里寂静无声,丛中的虫子也安眠着,只有月光从云层间温柔穿过,静静流淌在青石砖路上。梧桐树底下,还在被罚倒立的武当大弟子殷常非迷糊地睁开眼,含糊地说着梦话,“大半夜的怎么还有小鸟在扑腾啊——哈欠——” 哈欠打完,他又缓缓闭上眼,继续睡死。在武当里常年的压迫,让他练就身体倒立不动,依然能睡死的本领。 黑衣人在屋顶上点落了四五下,纵跃间,身形突然一顿,猛然跃下屋顶,将自己身形隐在漆黑的角落里,紧贴着墙面,一动不动。 不一会,一列巡逻的护院侍卫打着火把从旁边的小道上走过,火把将小道照得通亮,犹如白昼,墙角是视线死角,再加上有树木遮掩,黑影藏匿的地方并没有被照到。 直到巡逻侍卫走远,黑衣人才轻喘了口气,跃上墙,凭着大概方向继续寻摸他要找的地方。 陆续又避过了两拨巡逻侍卫,黑影终于在一处幽静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寻到了他要找的地方。 他为了躲避巡逻侍卫,慌不择路才走了这条静僻的小路,路道旁是粗壮的大树,树影婆娑,黑影幢幢,阴沉森然,静得可怕。前路一片漆黑,还以为是尽头,没想到忽转了弯,却是别有洞天,坐落着一处庄院,从门洞向里望,便见亭台楼阁比邻错落,曼回的长廊上挂着红色的灯笼,红光朦胧诡异,假石半围着溪湖,月下湖光潋滟,此情此景本该是诗情画意最适幽会的风景之地,但此时却显得格外.阴森漆黑,安静得怪异,似在黑暗中潜伏着可怕的危险,随时都会扑杀出来,吞噬掉上门的猎物。 门洞上有个巨大的牌匾,牌匾上的字在月光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寒梅苑。 就是这里了!黑衣人露在外面的眼眸闪过一抹精光。 还不知寒梅苑内住着什么人,里面潜伏着什么样的危机,黑衣人保持着高度警惕,视线缓缓扫过苑内任何角落,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但他并未松懈下来,脚下轻轻点地,然后纵身跃起跳上门洞。黑衣人高高地趴在上面,能将寒梅苑的全貌完全地收入眼底,此时苑内楼阁灯火尽灭,他也不知道哪间阁楼里住着人,若是一间一间地潜进去搜寻,不仅会浪费时间,更容易打草惊蛇。 黑衣人紧锁眉头,似乎一时间犯了难。罢了,这次他夜行的目的也就是想先探探底,只要那变态的目标是他,不用找,那变态自己就会乖乖出现的。 面纱遮面,在那面纱之下,唇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敢招惹我,我会让你付出十倍的代价! 黑衣人旋身跳下,转身便要原路返回,突然他身子向旁边一躲,躲过突袭的一掌,同时抬脚回踢,刚才突袭的那一掌擦过黑衣人的衣领,突袭落空,便掌化爪,爪向黑衣人的脸,几乎同时,黑衣人的回旋踢踢向突袭人的腹部,突袭人单手隔挡住脚踢,黑衣人趁机先后微弯身,爪擦过面纱却没能将面纱抓下,爪击落空,爪又换掌法,以雷霆之势不断攻向黑衣人,黑衣人只是一味的躲避并不回击,不知是不想恋战还是害怕武功会泄露师门出处。 黑衣人一直找机会抽身逃走,可是突袭人紧紧抓住他不放,攻击强势缠人,招招皆是不留情的杀招,让黑衣人躲避地越来越力不从心。黑衣人注意到偷袭他的人也是一身黑衣黑纱蒙面,再加上他的武功招式简单干练,没有华丽的虚招,却是招招都是杀招,黑衣人心一凝,此人是杀手! 怪不得他并不声张,而是招招置自己于死地,想必是怕自己坏了他的事。黑衣人心里大骂,擦,老子才没工夫管你要砍谁的脑袋,要杀就去杀,干嘛一直咬着我不放啊! 微愣间,带着凌厉杀气的掌风已袭向黑衣人的面,黑衣人直觉侧脸躲避,掌风没有击中脸,却将面纱击落,面纱在两人面前悠悠掉落,黑衣人虽愣了下,却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急忙衣袖掩面。 黑衣人心里忐忑,也不知道自己的样子被这杀手看到没。 杀手本可趁胜追击,黑衣人要一手掩面,只剩下一手必不是他的对手,可是杀手却收了掌,很怪异地看了他一眼,瞬间跃上高空,身影如惊鸿,消失在楼阁间。 搞嘛玩意?!啧…… 不过自己总算脱身了,流澜虚脱地蹲地上捡起面纱,这杀手功夫了得,如果再过上几招,自己必不是他的对手。不过竟然奇迹般地突然放过了他,难不成杀手也尿急? 流澜没有多想,将面纱重新遮在脸上,施展轻功原路飞回自己居住的梅院。 此时已是四更天,月明星稀,朗朗夜空,微凉的小风轻吹,带着独特的山风气味,是草香和花香混合味道,刚刚和杀手激战完,流澜的小心肝还扑通扑通跳得剧烈。 他无法让自己的心平复下来,不知为何心里愈加担忧起来,心中忐忑,这个天下第一庄是个是非之地,而他却还不知道小水儿的下落,也不知道小水儿是否就在这个山庄中,有没有欺负他。 该死的变态,竟敢掠走他的宝贝儿子,真是不可饶恕! 流澜跃上屋顶,正要跃到旁边的屋顶时,突然隐隐听到谈话声,他跳下屋顶,顺着声音悄悄寻过去,在一处庭院的僻静小亭中,只见两个身影相望而立,对话还是含糊听不清楚。 流澜又悄悄向前走了几步,藏身于一棵大树之后,角度恰好都能将两人看清楚。两人身高差不多,一个藏蓝色衣裳,负手而立,神情淡漠,一个浅紫色衣裳,手里紧攥着一支玉笛,表情凄然。 “寒玄,我们之间你早就做了决定对不对!”浅紫衣裳男子哀问道,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哽咽。 “是我对不起你。” “哈哈哈,不是你对不起我,是我太自作多情,太自以为是,我以为我在你心里是重要的,比你的师门还要重要,哈,我真是天真,其实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哈哈哈哈………”他在笑着,可是眼睛却在哭,眼泪从眼眶中涌落,一滴滴滑过脸颊,坠在地上,破碎。 浅紫衣裳男子身体站得笔直,头高高昂着,任眼泪怎么出卖他的心情,他依然倔强仰着下巴,似在保护他自己的最后一点尊严。 藏蓝色衣裳的男子抿紧嘴巴,并不打算说些什么,也不想去安慰眼前的男子。 “封寒玄,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是崆峒派掌门。”男子面无表情道,双眼似在注视着紫衣男子,又似将视线落在他的身后,遥遥没有尽头。 紫衣男子闭上眼,嘴角是苦涩的笑容,“呵,你从来都是如此固执,决定的事就不会后悔,不会后悔……” 蓝衣男子微微一动,他缓缓道,“不会后悔。” 紫衣男子没有注意到蓝衣男子的动作,在远处观望的流澜却看得一清二楚。那蓝衣男子原本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成拳,隐进衣袖中。 流澜玩味地摸摸下巴,仔细观察着蓝衣男子的神态表情,眼睛突地一亮,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悄悄勾起唇角。 这蓝衣男子是崆峒派掌门,啧,没想到崆峒派掌门竟如此年轻英俊,那这紫衣男子又是谁? 仿佛是为了解答流澜的疑惑,紫衣男子原本紧闭的眼霎时睁开,紧紧锁住蓝衣男子的眼眸,深深对视,他眼眸里是种种复杂的情绪,似乎这一眼便要将这一世看尽,一眼万年。 蓝衣男子似读懂了他的眼眸里复杂情绪,道,“你能看透,再好不过。” “我,唐楚离,在此发誓,你我之间前事忘尽,今夜之后便是陌路人,老死不相往来!以此笛为证!”紫衣男子举起玉笛,另一手出掌击笛,细微的咔一声,玉笛断为两截,紫衣男子撒手,将断笛甩在地上,他一字一字顿道,“此笛已断,从今往后,我楚离做我的唐门大少主,你封寒玄做你的崆峒派掌门,形同陌路!” 蓝衣男子嗯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紫衣男子仰天长笑,眼角泪痕已干,再没有流出一滴眼泪。笑完,紫衣男子一甩袖,不再看蓝衣男子一眼,毫不眷恋地大步离开,自始自终他的背影都挺的笔直。 人心伤悲到最深处,已无眼泪可流,而是心在流血。看不到的伤心,是心伤。 流澜轻叹。他们这种分离不是生死别离,却胜过生死别离,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是爱吗?既是爱,那又为什么会分离?既是相爱,那又为什么要看着对方痛苦离去? 封寒玄默默看着唐楚离消失的方向,神情先是淡漠,而后淡漠慢慢褪了色,变成幽幽的湖水,淌漾着深深的忧伤。 他蹲下身,将断成两截的玉笛小心翼翼地捧起来,捂在心口处,神情是难掩的痛苦,嘴唇张合着。 流澜看着口型,知道他是在念唐楚离的名字。此时,流澜竟觉得,封寒玄的心比唐楚离的心还要痛,要比唐楚离还要无法割舍这段感情。但是现在木已成舟,玉笛已断,誓言已立,现在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封寒玄拾起断笛后不久也离开了,终是亭中月下,曲终人散,一场戏结束,一次爱断得不知所踪。 流澜本就不太懂感情,现在他却又更加糊涂了。 他不懂。 爱,到底是什么? 爱,为什么会让人痛? 既然彼此相爱,又为什么会分离? 带着满脑子疑问的流澜跃上屋顶飘走。 流澜走后,一个灰衣男子漫步走了出来,轻飘飘踏上亭子,倚亭而坐,他的手上拎着一坛子酒,男子哈哈一笑,豪爽地咕嘟灌了几口酒,畅笑长吟,“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生死相许啊……” 若是流澜未走,必能认出这灰衣男子是谁! 在亭子几十米以外的长廊上,穿着袈裟的和尚合掌静默,遥遥注视着亭子里的灰衣男子。听到男子长吟,无声地咧起嘴,“鬼无影,贫道找到你了。” 流澜回到梅院,殷常非依然在梧桐树下睡得香甜,倒立的姿势挺拔没有丝毫的晃动。流澜眯眼笑了笑,推开自己的房门再轻轻关上。 刚关上门的流澜眼眸突然眯起,直直射向某个方向,厉声道,“谁!” 屋内一片漆黑,看不清楚屋内情景,但是凭流澜的直觉,他感觉得到,屋内多了一个人! 他不知突然潜进他房间的人是敌是友,流澜只能悄声摆好防御姿势,警惕地将听觉放大至百倍,不错过一点声音。 屋内依旧是静悄悄的,静到流澜就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头脑错乱了,精神紧张导致混乱地以为屋内多出了一个人。流澜没动,没有松懈,在这黑暗的房间里悄悄提防着任何冲出的致命危险。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很慢,在一片漆黑中,时间甚至都是静止的。流澜不知道自己保持了多久同一个动作,他只知道不能动,不能输给黑暗里的敌人,他正伺机潜伏着,寻找着出击的机会。 黑暗很安静,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 时间仿佛又过了很久,久得流澜都有了一丝倦意,最后他实在没忍住,一声的哈欠拖着长长的尾巴从喉咙里跑出,“哈欠———” 哈欠完的流澜立即捂住嘴巴,瞪着眼睛紧紧盯着黑暗的房间。 “嘶啦”一声,火苗燃起,房间瞬间大亮,光明驱散黑暗,房间的每一角落都被照得通亮。 流澜呆住了,他还捂着嘴巴。 只见明亮的房间内,一黑衣男子双腿交叉悠哉地靠在床柱上,他手上端着根蜡烛,烛火摇曳,映得男子俊美的脸诡异难辨,他嘴唇微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可是比你早到一炷香时间。” “啊!”流澜瞪大眼惊叫一声。 黑衣男子挑眉。 “你你你你!”流澜伸手颤指。 “我什么?”眉毛又挑高了一分。 “小陌陌!你是来看望哥哥的么!!”流澜激动万分地扑向黑衣男子,黑衣男子陌城闪身一躲,流澜扑倒在床上,抱了一床的被子。 “你倒念念不忘当我的哥哥。”陌城冷哼。 流澜抑郁地从床上爬起来,托腮看着陌城,上下打量了一番,“嘛,当我弟弟小陌陌不会吃亏的哟,我会当个尽职的好哥哥滴!哎哎,在寒梅苑偷袭我的杀手原来是你啊?小陌陌,真是招招要你哥哥的命啊。” “我又不知道那人是你,你半夜瞎跑什么。” “饭后散步。” “听你鬼扯。” “好嘛,我其实是在找儿子啦。” “……别逼我再和你动手。”陌城阴了脸,眯眼哼道。 “小陌陌好凶呜。”流澜抱着被子半捂脸,伤心地哼唧道,“哥哥我真的再找儿子唉,他是我在皇宫里认的,小水儿是我的亲亲亲儿子,是你的亲亲亲侄子,可是小水儿被变态人妖抓走了,我知道变态人妖就在天下第一山庄里哼。” 陌城脸黑了几分,“你去皇宫是专门认儿子去了?” “呃,意外意外!” “变态人妖是谁?” “那个音绝阁阁主!” “看来他是缠上你了。”陌城勾了唇,取笑。 “小陌陌,你的小侄子就在那个变态人妖手里啊,你会帮我的吧你会帮我的吧?”流澜眨巴着眼希冀地注视着陌城。 陌城转身就走,“你当我没来过。” 流澜扑上前,没扑倒他,却勾住了陌城的腰带,流澜奸笑呲牙,“你若是不帮忙,我就扯断了腰带,让你光屁股出去。小陌陌,其实光屁股也没事的哟,现在深更半夜的没有人哟。” “放手!” “先说你帮不帮!” 陌城伸手摁住太阳穴,“好,我帮。” “说话不算数的没有小鸡.鸡!” “……我、真、想、宰、了、你!”陌城咬牙切齿道。 流澜倏地松开腰带,人瞬间移动墙边,一脸笑眯眯地挥手,“小陌陌再见,小陌陌慢走不送!” “哼。”陌城睨了眼流澜,流澜缩肩膀,陌城哼道,“我就住在寒梅苑,音绝阁阁主也住在里面,我会稍微帮你看看的。” “小陌陌你真是我的乖弟弟,太让哥哥我感动了!”流澜努力眨眼,希望眨出泪眼汪汪的效果,可惜没有成功,流澜正要考虑着是否抹点吐沫在脸上,陌城已经开门一只脚迈出门槛了。 流澜大声叫住他,“等等!” 陌城回过头。 “小陌陌还没把蜡烛还给哥哥哎。”流澜指了他手上的蜡烛,笑眯眯道。可怜的,他房间里仅仅只有这一支蜡烛唉。 陌城眯眼,陌城微笑,陌城将蜡烛攥成一堆蜡屑,撒手,蜡屑从指间滑落到地上,陌城扭头轻飘飘离去,黑色的衣裳融入黑夜中,不带走一片光明。 因为他选择将光明摧残。 流澜蹲地哀痛地悼念他唯一的一支蜡烛。 夜很深,黑暗很漫长。 早晨,流澜三人吃早饭。 “师叔啊……”殷常非犹犹豫豫地开口道。 “嗯?” “师叔啊……” “便秘的话赶紧蹲茅坑去。” “呃!我发现昨晚半夜你屋里灯亮着,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师叔你……夜里幽会?”殷常非吞了吞口水,干脆两眼一闭抱着必死决心,终于说了出来。 暗延顿住,抬起头默默盯流澜。流澜微笑瞪殷常非,殷常非趴桌子上装死。 “我吃饱了。”暗延起身离去。 “殷常非!罚你去茅坑倒立一天!”拍桌子吼完,流澜起身去追暗延。心道,嘛……吃饱饭要去散散步,就去暗延房间散步好了! “嗷嗷嗷——师叔饶命——”剩下殷常非一人哭嚎。 第六十五章 老头和小女娃 更新时间:2012-08-07 天下英雄宴是江湖人的聚会,能够让爱武之人互相切磋武艺,彼此传授武学经验,还能提拔一些后生晚辈,对于江湖人士来说,是一场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过对于临安城百姓来说,他们也十分热切盼望天下英雄宴的举行,因为天下英雄宴能给临安城百姓带来了巨大的商机。 距离英雄宴会开始还有一日,临安城就已经涌满了上千的江湖人士,其中还有慕名而来凑热闹的游客,抓住商机来做买卖的小商贩,大量江湖人的涌入虽然会给临安城的治安带来了很大的隐患,让临安城官府承受很大的压力,但是却会给这里的商人们带来巨额利润,甚至能让临安城的大多数小商人一夜暴富,让巨商富上加富。 临安城的客栈早在一月前就全部被预订一空,客栈生意兴隆,人满为患,而来晚一步没有订到客栈的人就只能租用农家大院,让农家百姓们也大大赚上一笔。若农家大院也都租用完,最后晚来的人也就只能露宿在山脚下,成为帐篷大军中的一员。 除了客栈的生意红火,兵器店,铁匠铺也是生意繁忙,忙得不可开交,每张订单都是上百件的货。这一个月内,托天下第一山庄的福,就连大白菜的价钱都翻了五倍。 今日一早,太阳才刚刚爬上山头,客栈就已经人满为患座无虚席,因为江湖人士向来习惯早起练功,练完功的他们都会在客栈用膳,喝喝小酒聊聊八卦。客人太多,而客栈人手又不够,数十桌的客人都要伺候着,一会点这个一会上那个,老板和小二忙得是满头大汗,身子都站不直,走路直打哆嗦。 江湖人士向来好爽不拘束,因此他们都是高声阔论,笑声如雷,碰杯声不绝入耳,客栈内是热闹喧哗至极。 和喧闹的客人相比,靠近客栈门口的那几桌客人就要安静许多,他们都是低声轻语,就连碰杯声都是情不可闻。桌子上放着剑,看身份打扮便知他们也是江湖人,他们看起来都是年纪轻轻的少年,二十出头,穿着一样的蓝色衣裳,个个身材偏瘦,若是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必能认出他们,武当少侠行侠仗义的侠名,在江湖上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邵长风,兰舟笙坐了一桌,其余十多号的武当普通弟子坐了三桌。邵长风和兰舟笙就是昨日从天下第一山庄下来的小十和小十一,他们找到了客栈里等候的武当弟子,打算一直待到天下英雄宴会结束,和流师叔大师兄汇合。 据他们所知,流师叔的目标是偷天下第一山庄里的千年天山雪莲。至于为什么要用偷的手段而不是以武当身份借……这只能说是因为流师叔的特殊喜好了。 “长风,一会吃完饭咱要做什么?”兰舟笙叼着筷子扭头问邵长风。 “我说过无数遍了!不许叫我名字,要叫我十师兄,十师兄!你叫八师兄九师兄叫得那么亲热,怎么就只单单叫我名字?算排行,我在你前面,我是你师兄,你要叫我十师兄!”邵长风不满地敲着盘子。 “因为你比我小,叫你十师兄我怕你折寿。”兰舟笙摸摸邵长风的脑袋,笑嘻嘻道,“乖啊,别总是这么别扭,我叫你长风都叫了十多年了,你现在还计较啥。” “别扭你个脑袋,把你油乎乎脏死的爪子拿开!只要你一天不叫我十师兄,我就和你计较一辈子!” 兰舟笙耸肩,拿开爪子。反正已经将手擦干净了,油都送给了邵长风的头发,他满意地看着邵长风油乎乎的头,默默微笑。 “一会吃完饭就各自回房睡觉。”邵长风抿了口酒道。桂花酒香气宜人,酒味醇香,带着桂花的香气,甘醇入喉,酒香弥留在唇齿间,邵长风弯了弯眸,忍不住有小小喝了口。 “猪,吃完就睡。”兰舟笙无聊支头,状似发呆地看着邵长风痴迷于桂花酒香的模样。 “不然你说去干嘛,你想上街去踩人还是被人踩?”邵长风翻了个白眼,不耐说道。 此时,有个瘦小的老头领着一个小女娃慢吞吞地走进客栈,老头穿着一身灰布衣裳,个子不高,弯着身子更显得他瘦削个子矮,他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还留着一撮花白半长的胡子。搀着老头的胳膊的小女孩大概是老头的小孙女,穿着身粉色的衣裳,五六岁的模样,梳着两个麻花辫,白嫩嫩水灵的小脸蛋,灵动的黑色大眼睛,小嘴唇粉嘟嘟的,小女娃现在年纪就如此水灵可爱,长大想必更是个大美人啊。 老头和小女娃伫立在客栈门口,左右张望着,似在寻找空座。环视了几圈后,小女孩抿着小嘴轻轻摇头,老头侧头,拍拍小女孩的脑袋,像是在安慰她。 老头又环视了下,最后落在兰舟笙他们那座,于是牵着小女娃缓缓走近,老头微微一笑,脸上立即堆满了皱纹,他苍哑着声音问着兰舟笙邵长风两人,“咳咳咳,打扰两位少侠,不知能不能拼下桌呢,老夫和小孙女想在这歇歇脚填点肚子。” “老人家请坐,我们这里就两个人,我们点的东西多,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吃吧。”邵长风和善地笑说道,将两副筷子递给老头。 老头很感谢地接过,连声道,“太感谢两位少侠了,两位少侠真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老头将筷子剥开递给小女娃,摸摸她的脑袋道,“小家伙,吃点饭。” 小女娃接过筷子,很乖巧点了点头。 兰舟笙支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爷孙俩,“老人家,你小孙女叫小家伙?真是可爱的名字,大名叫什么?” “呵呵,我孙女没有大名,女娃不起名,取个贱名好养活。”老头答道,看向小女娃的眼神里满是疼爱。 “哎,长风啊,我记得你也有个小名吧?叫什么来着?狗剩?二狗?阿猫?”兰舟笙笑吟吟地凑近邵长风兴趣盎然地追问道。 “兰舟笙!你记错了,我没有小名!” “我怎么记得你父母去武当看望你时叫你什么……啊,叫狗蛋来着!”兰舟笙拍掌大笑。 兰舟笙声音不大,但附近几桌能听得一清二楚,四周一片窃窃偷笑。 “我、掐、死、你!!”邵长风脸一红,怒极起身就要扑过去掐兰舟笙,兰舟笙早已起身躲到一旁,邵长风眼一眯,手上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兰舟笙惊呼一声,险险避过,筷子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嗖”地插入柱子中,整个筷子都没入柱子中。 客栈陷入短暂的死寂。 片刻之后,武当弟子那三桌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其它客人扭回头继续高声阔谈扯八卦,老板啪啦啦划算盘,小二高声报菜名,眨眼功夫,客栈又恢复了刚才的喧闹。客栈里打架斗殴已经是很寻常的事了,他们已经看得麻木。 兰舟笙拍拍胸坐回座位,呼了口气道,“长风你火气还真是大,差点就谋杀了你最可爱的师弟唉。” “切,小十八就比你可爱多了。”撒过气的邵长风心情愉悦地扬起唇,从筷筒中抽出筷子继续吃饭。 兰舟笙低下头,嘴巴撇起,心里琢磨着回武当后要怎么欺负欺负小十八。 “请问,大哥哥师门是武当么?”小女娃突然开头,声音软软的,嗓音有点低。 “是啊,小妹妹有事吗?”兰舟笙笑眯眯抬头道。 “大哥哥认识流澜吗?他也是武当的。”小女娃炯炯有神地大眼睛盯着兰舟笙,带着些许的希冀,独独没有小孩该有害羞胆怯。 “哈、哈!不认识不认识!”邵长风急忙吼道,他的表情怪异,反应过激,连手上的筷子被他甩在了地上都不自知。 天啊,点名找师叔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来寻仇的!这么小的小娃子都来找师叔……师叔偷吃了人家的糖葫芦还是抢了人家的玩具了?! 不行不行!他一定要装作不认识师叔,师叔闯的祸他可不想替他担。 吼完的邵长风也惊觉自己反应太奇怪了,他咳嗽一声,忙掩饰地低头去夹菜,结果才发现两手空空,筷子不知所踪。 兰舟笙轻咳,伸手指了他的脚底。邵长风狠狠蹬他眼,又抽出副筷子。 “小妹妹,那个叫什么流澜的,我们真的不认识,”兰舟笙眨了下眼,一脸微笑地说道,说完越发觉得小女娃长得可爱,不禁伸手去拍拍她的小脑袋。 还没有碰到头,就被老头拦住了,“少侠,请多包涵,我家小家伙认生,不喜欢别人碰触。” 兰舟笙闻言挑眉,认生?他怎么看不出来,认生的小女娃会大胆直视陌生人,和陌生人说话时一点也不胆怯不结巴? “两位少侠,我们来这里其实是为了寻找小家伙的爹爹流澜的,小家伙的爹爹就是武当的,你们真的不认识?”老头对兰舟笙的质疑视若无睹,扭头看向邵长风。 “噗——” “噗——” 兰舟笙和邵长风很没形象地喷了,他们眼神怪异地齐齐看向小女娃,小女娃淡然回看回去。 “小妹妹多大了?” “六岁。” 兰舟笙和邵长风两人闻言彼此互看,眼神交流下达到共识,然后齐齐扭过头,一起摇头道,“抱歉,武当真的没有叫流澜的人呵呵呵呵。”然后两人一起呵呵傻笑。 小女孩皱紧着小眉头睨眼傻笑的两人,两人表情僵住,怎么有种被小女娃鄙视的错觉呢。 “我们走吧,他们看起来好傻的样子,应该不是武当的。”小女娃跳下座位脆生说道,声音很大,惹得客栈里人都哈哈大笑。“两位少侠,我家小家伙就爱说真话,还请包涵,多谢两位少侠好心款待,老夫就此别过。”老头缓缓站起身,牵住小女娃的手,弯着身子和小女孩走出客栈。 “舟笙……” “嗯,你说……” “我也不知道……” “这爷孙俩……” “对!那我们……” “嗯!就这么办!” 两人打着哑谜,话只说开头,内容一律用沉默代替,偏偏两人还听得懂彼此的话,可旁边的人却听得云里绕雾里绕的,一头雾水。这样对话也可以?!太坑爹了吧! 吩咐完武当弟子在客栈里老实待着,兰舟笙和邵长风互看一眼,起身走出客栈,奔老头离开的方向而去。 两人走后,客栈内。 “你们听懂两位师兄刚才都说些什么了吗?”武当弟子甲道。 “不知道,听说这是十师兄和十一师兄特有的交流方式。”武当弟子乙道。 “……两位师兄真默契。”武当弟子丙道。 “阿甲……”武当弟子丁道。 “干嘛?” “我在试试咱俩之间有没有这种默契。” “哦!你喊完我名字后都说些什么了?” “你是猪。” “……你可以去死了。” 天下第一山庄,梅院。 小风微吹,风中带着浅浅的梧桐花香,醉人心脾,渐近中午的阳光暖暖,照在人身上染了几许的倦意。万里晴空,白云飘然,偶尔有几只白鸽飞过,划过白色的只影。 流澜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半个身子都趴在了石桌上,桌子上堆满了白纸,流澜一手端着砚台,一手握着毛笔,很认真地画着画。他的睫毛微卷,眼神专注,粉唇紧抿着,青丝垂在他脸颊上,他却没有理会。 暗延靠着亭柱,黑眸深邃,注视着画画中的流澜,眸里藏着深情。 梧桐树下,树影重重,在满地的梧桐花中,殷常非很乖地倒立着,兴许是他在花中呆久了,染上了花香,只见几只蜜蜂围着他嗡嗡飞舞,实不实地骚扰下他。 殷常非单手赶着蜜蜂,一脸哀怨,“师叔啊,蜜蜂老想蛰我。” “它们估计很喜欢你,乖师侄,你好好享受哟。”流澜头也不抬地说道。 殷常非撇撇嘴,“师叔,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画画呢?”流师叔在武当里不是闯祸就是炼丹,他还不知道流师叔还有画画这个高雅的爱好。 流澜轻哼一声,直起身对暗延勾勾手指,“暗延,过来看看我画的怎么样。” 暗延走过去,低头看画,他看得很认真,神情莫测。 “怎么样怎么样?”流澜笑眯眯地搭上暗延的肩膀,迫切问道。 暗延沉默半晌,沉吟道,“很特特,无人能及。” “嘿嘿嘿,你真有见识。”流澜摸摸暗延的头,咧嘴笑。 “师叔你问错人了,你的跟班就听你的话,他一定是在安慰你。”殷常非抠抠鼻子,扭扭屁股,继续双手倒地。 流澜眯眼一笑,“师侄啊,你想一直倒立到后天么。” “哈哈哈,我刚才其实在夸师叔你画得最好了!”殷常非立即谄媚道,脸上满是笑容,拼命眨着眼睛,一脸真诚。 “嗯哼。” “昨日就听说武当少侠住进了梅院,今日才来拜访,还请武当各位少侠见谅。”一青衣男子缓缓从走廊走来,身姿挺拔,剑眉星目,脸上是浅浅的笑容,他走到亭外站定,对着亭内的流澜暗延抱拳,温文尔雅,谦谦含蓄。 流澜放下毛笔,抱拳还礼,落落大方,“在下武当长老流澜,阁下一表人才气质不俗,想必就是昆仑派的大弟子顾瑾之顾少侠吧,久仰久仰。” “原来是武当长老,幸会幸会,在下真是失礼,想不到武当长老如此年轻潇洒,心思敏捷,在下的确是昆仑派大弟子,久仰武当长老威名,今日有缘一见,实属幸运。” “顾少侠真会说话,来者皆是客,还请顾少侠入亭一叙。”流澜做了邀请的手势。顾瑾之抱拳入亭,两人寒暄一番,双双落座。 在梧桐树底下罚倒立的殷常非撇撇嘴,流师叔何时如此端庄有礼了,真是有礼得吓人。 顾瑾之看了流澜身后默默站着的男子,好奇道,“这位是?” “哦,他是我的跟班,暗延。”流澜扭头,拉住暗延的袖子将他拽过来,“傻站着啥呢,坐下啊。”暗延默默坐下。 “呵呵,流长老待下人真是体贴。”顾瑾之微笑道。 “他不是下人,他是我的跟班。”流澜突然扭过头,一脸严肃道。 顾瑾之一呆,忙抱拳道,“真是抱歉,是在下失言。” 流澜眯眼笑,“没事。” 顾瑾之注意到石桌上散落的画,拿起细看了,微微一笑道,“这是画的小鸡?画得真是栩栩如生,姿态可爱啊。” “……我画得明明是凤凰。”流澜眯眼道。 噗嗤———殷常非忍笑任地很辛苦,有外人在,一定要给师叔留点面子咳。暗延默默扭头望远处风景,表情怪异。 “啊?呃,是在下失言在下失言,抱歉。”顾瑾之一呆,慌张起身弯身赔礼。 “唉。”流澜叹了口气,将散落的画叠起,整理好放在一边,“世人眼力皆愚钝,真是知音难求啊。” “……抱歉,是在下眼力愚钝。”顾瑾之低头擦擦汗。 “抱歉啥,我没有说顾少侠哟,你没有眼力的。”流澜摆摆手道。 “………”顾瑾之哑言,不知该如何接话。他估计实在不知该如何和这个性格怪异的武当长老相处了吧,他脸上的笑容都快笑僵了,才短短一会的时间他就道歉了三次,最善和人相处的他这次实在难为,为了避免更大的尴尬,他决定还是趁早脱身。 顾瑾之起身抱拳歉意道,“咳,在下想起还有事情要办,他日再好好和武当长老畅谈,告辞。” “顾兄慢走。”流澜笑抱拳。 顾瑾之再抱拳,匆匆离去。 “师叔啊,你把那个昆仑大弟子给吓跑了。” “嗯哼,你看人家大弟子长得是有模有样,彬彬有礼,虽然他眼力太差,嘴巴太笨,找托辞的借口太老套,但怎么看都比你这个武当大弟子好上一大截唉。” “哎哎,师叔哪有你这么夸别人弟子损自家弟子的啊。”殷常非抱怨道。 流澜挑眉,“你身上有值得让我夸的地方么?”殷常非无言,抑郁地散发低气场。 “暗延,你看这张是什么?”流澜抽出一张画,神神秘秘地展示在暗延面前。 “……是画。”暗延答。 “笨!不是画!” 暗延默默看画,眼睛疑问。 “是地图哦。”流澜凑近暗延耳朵小声道,“这是我昨晚半夜出去寻摸的这天下第一庄的庄园地形,这只是梅院附近的,今晚我再去探探路。” “昨晚半夜?”暗延眯眼。 “呃……”流澜移目,“呵呵呵呵,该吃午饭了吧,铃铛怎么还不来呢。” “师叔你转移话题的技术真差。”殷常非插嘴道。 第六十六章 混乱的一夜 更新时间:2012-08-08 夜很静,人寂静而眠。月凉如水,将大地温柔地笼罩在银白色的薄纱中,朦胧而恬静,将万物呵护入梦,悠悠长夜,安宁而静谧。 此时更夫刚刚敲过四更天的锣,灯火寂灭,人已入睡,连虫鸟也安静下来,只有偶尔有流萤飞过,在黑夜中,幽绿色的萤火忽闪忽灭。 梧桐树在夜风中轻轻低喃,花香弥漫。 一个黑影无声息地从房间潜出,他动作很轻,脚尖点地如落叶无声,黑衣人时不时地左顾右盼,将弯着身子隐在阴影里,探头探脑,发现没有人后便迅速潜行移动,形如鬼魅。 黑衣人举止鬼鬼祟祟,却又异常熟练,潜行,侦查,躲藏,移步都做得是干净利落,流利不拖泥带水,显然是夜里出没的常客。 俗话有云,夜路走多了,会遇见鬼的。 就在黑衣人正要走出庄院,同时紧绷的心弦刚刚松懈下来之时,情况却突发变故,原本无人院口突然闪出一人,拦住黑衣人的去路! 在月光下,突然闪出的男子负手而立,黑眸灼灼,在月夜中闪着奇异的暗光,男子相貌平凡,毫无不凡之处,他着一身白衣,身姿孑然,月光下白衣翻飞,长长的青丝散落于胸前,凌乱而张狂不羁,颇有飘逸脱俗之风采。 一朵梧桐花随风飘落,在两人面前悠悠飞过,缓缓地,落在青石阶上。 黑衣人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也似染了层月色,他眼眸里的惊慌褪去,不着痕迹地移目看半空悬挂的月亮,“哈哈,今夜月色不错,你也出来赏月啊,你我真是有默契,如此月色若是不赏,实在是可惜可惜。” 白衣男子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正巧月亮刚刚被云遮住,白衣男子没有看到黑衣人所说的美丽月色,他默默将视线重新落回在黑衣人脸上,黑衣人讪笑,“有美人在赏月,月亮不地自容,便害羞地躲起来了。” “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吗?”白衣男子终于开口了,他的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我们有进行过话题吗?”黑衣人眨眨眼道。 “……” 不用去费心看白衣人脸上的表情,黑衣人也知道对方正在很热情地瞪他。 “咳咳。”黑衣人清了清嗓子,睨眼白衣人道,“大半夜不睡觉在外面扑蚊子玩么?” “我在等你,流澜。” “真怀念那个呆呆笨笨的木头暗延,他就肯定不会坏到半夜堵人。”流澜翻了个白眼,随手扯下面纱,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 “你想出去可以,要我陪着你。”暗延举步走近流澜,表情认真严肃。 流澜挑了下眉,“你有夜行衣?” 暗延摇摇头。 流澜气急,狠狠戳他胸,低声怒吼,“你个白痴啊,没有夜行衣瞎凑什么热闹,穿着一身白衣裳就想当飞贼,是你太自信自己的武功,还是太小看别人的眼力了?你是不是想当个超大的白鸽,然后等着被一箭射下来啊!”怕惊动别人,流澜的声音压得很低很小,但怒火的气势却熊熊燃烧着没有丝毫减弱。 暗延很习惯流澜的怒火了,他缓缓一笑,嘴角是浅浅的苦笑,轻轻捧起流澜的脸,手指轻柔地抚摸,宛若在他手中的是世间最宝贵的稀世珍宝。 “我说过的,我要保护你,只要是你做任何危险的事情,我不可能不跟着你。你理解我的这种心情么,你让我很害怕。” “我让你很害怕?”流澜呆了呆。 “你总是偷偷溜出我的视线,让我看不到你,担心害怕和彷徨……是我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原来是这种感觉,心慌慌的,隐隐作痛的……”暗延的声音渐渐低了,沉了,心的忧伤在低喃,在叹息,是谁拂了云朵将月掩藏,是谁在黑夜中静淌心事任忧伤蔓延,是谁慌了心神手足无措像个孩子,是谁催眠了世界,让这天地陷入寂静,这剩下他们两人。 目光相接,眼眸里诉说着千般话语,这千般不曾说过的话语,是我曾彷徨掩藏的诚实。 我喜欢你。 我的指尖是你脸颊上的温度。 你脸颊上的是我指尖的温度。 我们一直都是如此靠近着彼此。 两人一直静默无语,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久到世界开始荒老,天地开始崩塌,诗画的江山开始渐渐褪色。久到暗延的心开始向深渊跌去。 “暗延啊……”流澜突然开了口,声音犹豫,尾音微颤。 “嗯?”暗延柔着眼眸,应道。他的声音很轻,似怕将什么东西惊扰打破。 “有蚊子咬了我脖子,痒……”流澜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将细白的脖子高仰起。 暗延沉默。 流澜委屈地撅着嘴巴,如果不是暗延一直捧着他的脸,害得他一动不敢动,他也不会被蚊子咬了脖子。 暗延轻轻一叹气,捧着流澜脸颊的手缓缓垂下。 流澜心突然一空,抿起嘴吧看向暗延,还没有和他的黑眸对视上,暗延的脸就贴了过来,吓得流澜小心肝扑通一跳。 “哪里痒?”暗延凑近流澜的洗白脖子轻声问道,他的哈气喷在了流澜的脸颊上,流澜莫名地小心肝一跳,脸上微热。 流澜伸手指了被蚊子咬的地方。 暗延长臂伸出,搂住流澜的腰将他拉向自己,同时他缓缓低下头,流澜不明所以,“暗延,你……?” 暗延的头以贴近流澜的脖子,细白的脖侧有个小小红点,暗延眯起眼晴,眸里暗涌着情动,他低喃,“帮你止痒。”语落,还不等流澜反应,一个吻就毫不犹豫地落了下来,落在流澜仰起的脖子上。 暗延吻住流澜脖子上的红点,滑.湿的舌舔.舐.吮吻着那个地方,他察觉到流澜浑身僵住,不由加深了吻的力道,同时手上了收了劲,将流澜的腰寸寸搂紧,紧贴向自己,不容他的反抗。两具成年男子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一个是白衣,一个是黑衣,却是意外的融洽。 风寂静下来,梧桐花也不再飘落,万物都归于沉寂,不愿惊扰了他们。时间静止了,那个吻变成永恒,在这个宁静无人的月夜里,这个画面悄然定格,没有人打扰。 暗延吻够了那一个地方,唇开始向其他地方移动,贪恋地,恨不得在每个地方都烙下他的吻痕。暗延吻住流澜的喉结,用牙齿轻轻啃咬,吮.吸。他的唇留恋而过的地方,都留下了红色的吻痕,零乱而性感,暗延吻得愈加入迷,不肯罢休。 “唔……”流澜轻不可闻地呻吟一声,他的头还被迫的高仰着,流澜抬起手推暗延的胸膛,粗重地喘息,“呼……好、好了,暗延快停住,我不、不痒了……” 暗延抬起头,他静默地看着流澜,他的黑眸暗沉深邃,似要将人的灵魂也要吸引迷失其中。 “澜,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暗延搂紧流澜,额头抵着额头,说着情不自禁地情话。可是喜欢也不能将他满满的情感表达出来,还不够,还远远不狗!暗延不知道要如何表达他那几乎要汹涌而出的情感,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喜欢。 “看!月亮好圆!” 暗延头也不抬道,“今晚的月亮是残月。” “呃……”流澜转了转眼珠,微微挣扎了下身子,“暗延,你抱得太紧了,我透不过气。” “我可以渡气给你。” “啊?不用不用,我现在又不闷了!”流澜猛摇头,上次在树林里的吻他还记忆犹新,他可不想再尝试一遍。 流澜浑身不舒服地扭扭身子,暗延放开他,改牵着他的手走到青石台阶上坐下,青石阶上落满了梧桐花,坐在石阶上,便有浅浅的花香入耳,痴醉迷人。 两人的手指还十指交缠着,让流澜小小的纠结了下,“你不是想我和一起去摸路么,我带上你好不好?”现在的气氛太诡异了,弄得他的小心肝胆战心惊地乱跳着,浑身不舒服坐立不安,只想打破这种奇怪的氛围。 “不许总是转移话题。”暗延无奈叹道。为什么每次吻他之后,他都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总是转移话题,从不问他为何会吻他,难道他从来就不在意? “啥啥?”流澜装傻,转着脑袋看天看地看花看草就是不看暗延,“呵呵呵呵,天色不早不如我们洗洗睡吧,各回各房各找各床,如何?” “澜!” “呃!别这么叫我,浑身鸡皮疙瘩起来了!”不仅是鸡皮嘎达起来,浑身都酥麻地不舒服极了。 暗延突然沉默下来,垂下头,看不到他的表情。 流澜不安地拽拽他的手,“暗延,暗延,你没事吧?唉,好吧好吧,你想叫什么都随你吧……” “你说的哦,澜。”暗延抬起头,脸上是浅浅的笑容。他执起流澜的手,在手背上温柔地印下个吻,轻如蝶栖,薄而脆弱的蝶翼扇动着,痒了流澜的心。 暗延垂下眸,嘴上是抹微笑。他不会再逼他了,只要守着他,一直守着他,他就满足了。他会慢慢地让澜明白喜欢为何物,相信他的喜欢,接受他的喜欢。 如果,澜一直不明白喜欢,他也会一直守在他身边,生死不离。 流澜侧过头,看到了暗延唇角的微笑,可他却觉得他是苦的,苦得他的心都苦涩了起来。流澜伸手抚上暗延的唇角,张了张唇,闭上,再张开,几番挣扎后,他终于清了清嗓音,嗫嚅地小声道,“……暗延,我不懂什么是喜欢,你以后可以教我么。” “好。”暗延一愣,继而握紧十指交握的手,轻柔地应道。脸上露出真正的笑,连眸子里都染上了几分笑意。 “既然如此你该听我的话了吧,现在立马回房间睡觉!”流澜扬声道。 “我在教你喜欢。” “我这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流澜哀怨地咬袖子。 “除非你同意我跟着你,否则我不会放你一个人去的。” “我不想带着大白鸽去招惹巡逻侍卫的注意!” “我只有白色衣服。” “大白鸽不准去!” “我也不会让你去的。” 流澜暗自权衡一番,论武功,自己打不过他……所以不能强行突破,说服也不行,暗延固执起来就是根破木头!……那就用柔情攻势? “延儿咩,让伦家去好不好咩~”流澜吮着食指,拼命地眨巴眼睛装可爱。 暗延看了他三秒,脸色渐渐发黑,然后默默扭头,盯墙角。 ……柔情攻势失败! “看,有黑衣人!”流澜突然指着远处,低叫。 “不信。” “不信你妹!真有黑衣人!”流澜狠狠拍了暗延脑袋一巴掌。暗延吃痛抬头,果然看见一个黑衣人在远处的矮墙上奔跑着,不一会就跃进黑夜中失去了踪迹。 流澜摸了摸下巴,正想再好好游说一番暗延,他的嘴巴刚张开,又有个黑衣人飞入视线中,几个跳跃追寻刚才的那个黑衣人而去。 流澜闭上嘴巴沉默,暗延看着他,抿了抿唇,“今晚真热闹。” “是啊,大半夜不睡觉,都出来散步来了。”流澜托腮,脑袋依旧保持着仰望的姿势,“我猜,一会还有散步的,咱们来数数会有多少人出来散步吧。” 暗延点点头。十指交握的手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只要他在身边,就算是数蚂蚁也是件快乐的事。 果然不出流澜所料,没过半柱香时间,又有一个黑衣人出现在房顶,他身形如鬼魅,刚刚点到砖瓦上,身子微动,一闪而逝,那个黑衣人刚刚消失不见,就有个灰黄色衣服的男子追了过来,他是移步幻影,身子在保持着不断移动的状态,从未停下过,因此只能捕捉到模糊的残影。黄衣服的男子的残影掠过,估计是追刚才的黑衣人而去。 “啧啧。”流澜突然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嗯?怎么了?” “刚才的那个黑衣人的轻功天下一绝真是轻如鬼魅啊,真像咱们熟悉的某个人哎。” 暗延略一思索,接道,“鬼无影?” 流澜笑眯眯打了个响指。暗延勾了下唇,“那个黄衣人是追他的,许是偷东西不成被物主发现而追杀他吧。” “暗延,你好像在幸灾乐祸哎?”流澜惊奇地睁大眼,凑近暗延研究他脸上那抹可以的笑容。 暗延趁机啄了下流澜的鼻尖,惹得流澜炸毛蹦开八丈远。暗延微眯眼,他才不会告诉澜他非常不喜欢那个叫鬼无影的小偷,哼,凡是对澜动手动脚的人他都不喜欢。 “我怎么看刚才那个黄衣服男子好像是个和尚呢,啧啧,可是和尚好像没有值钱的东西唉,难道少林寺有宝贝?”流澜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道。 “他可能偷和尚的褥裤去了吧。”暗延突然插嘴。 流澜抖了抖肩膀,笑够后默默蹲地啃手指,“呜呜,谁把单纯老实地暗延跟班带坏了。” 暗延望天。他可是一直都是寸步不离的和他在一起,所以带坏他的人还会有别人么? “澜,又有一只大黑鸽。”暗延抬头,恰好看到一个黑衣人飞上梅院屋顶。 被暗延叫成大黑鸽的黑衣人闻言脚下一踉跄,咕噜从房顶上滚了下来,摔到流澜暗延两人跟前,“哎呦,好痛痛痛。” 可怜的叫声他们听着很耳熟。 两人互看,彼此眼神默默交流。 流澜挑高眉,这就是你说的大黑鸽?大黑鸽的主人又是啥呢? 暗延抽下眉角,我又不知道会是她。 “宫主呜呜,你怎么突然叫我大黑鸽呢,吓得我以为你又被人下了毒,脑子不正常,一慌张就从屋顶摔下来了。”黑衣人扒下面纱,露出张因疼而皱成苦瓜的小脸蛋。此人正是暗延的婢女绿袖。 “我很好,任务完成了?”暗延轻描淡写地说道。只字不提他为何叫她大黑鸽。 一提到任务,绿袖立即单膝跪好,脸上表情变得严肃正经起来,“禀宫主,任务已完成。三日内宫中弟子就会赶到。” “绿袖,辛苦了。” “为宫主,属下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明日你就找个身份混进山庄吧。” “属下遵命。” “哈欠,爷困了,你们继续聊昂,爷撤了。”天已近五更天,流澜掩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懒散地挥挥手,摇晃着身子回房。 暗延对绿袖使了个眼色,绿袖会意,道了句属下告退,便消失了。 暗延起身追上流澜。 “哎,你干嘛进我房间?” “因为你说过让我教你什么是喜欢,喜欢就是想和喜欢的人同塌而眠。” “唔,是么……” “你困了,咱们关门睡觉。” “唔……” 困得迷糊的流澜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暗延糊弄地同意同榻睡觉了。 早晨,饭桌上。 殷常非一直盯着流澜看。啃馒头时看,喝粥时看,剥鸡蛋时也看。 最后,流澜被看得炸毛了,他猛地拍桌子,拍得桌子都震了三下,流澜龇牙笑道,“乖师侄,呵呵呵,再看就把眼珠子挖出来当球踩!” 殷常非哆嗦着肩膀浑身发颤,“师师叔叔啊……其实是师侄有问题……想要问问问你……” 流澜睨他一眼,“若是废话就拆了你。” 殷常非吞吞口水,嗖地跑到门外头,只把脑袋露了出来,“呐啥,我很好奇暗延今早怎么是从师叔你房里出来的?昨晚你们睡一块了?还有,师叔啊,你脖子上无数红印子是啥?” “………” 殷常非眨眨眼,师叔怎么头顶冒烟了?他看向暗延,只见当事人之一的暗延很淡定地端着碗喝粥。 “呵呵呵呵呵呵,小一啊,你就准备受死吧吧吧!!!”流澜踹翻桌子,撸起袖子冲向殷常非,吓得殷常非拔腿就跑。 房间内一片狼藉,桌子翻了,碗盘碎了一地,饭菜流得是方圆百里,百里飘着饭香。 而暗延,很淡定地,继续端着他的碗,喝粥。 第六十七章 皇帝再次被披着羊皮的狼啃掉了 更新时间:2012-08-10 深夜里的皇宫依旧灯火通明,红色宫灯悬挂于长廊之上,将长廊笼罩进红色的薄雾中,长廊蜿蜒的姿态在黑夜中若隐若现。皇帝的寝宫中是沉寂的,镀金香炉飘出袅袅白烟,轻轻缭绕,拂过榻上男子的面,淡淡的檀香味熏人心脾。 轩辕凛半卧在软榻上,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却有些心不在焉,神思恍惚,玉扳指在摇曳的烛火下闪着莹绿艳红交错的光,妖冶而漂亮。 轩辕凛把视线落在摇曳不定的烛火上,沉思发起呆来。他此时的心情就像是眼前这支摇摆的烛火,慌乱摇摆不能安定。 自那天之后,他就一直未去过云栖殿,未去见过弥尘。穴道解开后,他惊慌失措地从那里逃走,就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因为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的底线,他从未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男子压在身下!他可是九五之尊的当今皇帝,怎么可以……! 轩辕凛单手抚住额,他实在不知道该拿弥尘怎么办,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弥尘,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珠帘微晃,烛火忽的跳跃一下,书架旁的屏风上突然闪出一个黑影,如鬼魅一般静静伫立在那里。 轩辕凛侧过头,发现了屏风后的黑影,他却并不慌张,反而垂眸淡淡开口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我已派他进入天下第一山庄,一切顺利,他会在一个恰当的机会将东西取到手。”一个低沉微哑的男声在屏风后面响起。 轩辕凛淡淡一笑道,“真是麻烦他了,也真难得你会同意这种事情。” “只要是皇上吩咐的事,不管是什么,我们都会尽心尽力去完成,这也是我们存在的价值不是么。”屏风后面的男子回答道,嘴上虽是说着恭敬的话,但语气却是平淡冷漠,毫无恭敬之意。 “哦?”轩辕凛托起腮,玩味一笑,“如果朕下令让你杀了他,你也会照做喽?” 屏风的身影微微一动,却并不说话。 “朕知道你的答案,你的答案就是,杀掉朕,不管朕是不是皇上!朕了解你,你很忠诚,但同时你对感情也是偏激疯狂的,所以朕想,如果让你必须做出选择的话,你必会选择用偏激的方式毁掉所有人。” 轩辕凛说这一番话时,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只有在讲到最后一句话时,笑容才淡了下去,他的表情肃穆威严,目光如炬,语气冰冷没有温度,轩辕凛身上完全散发着一种帝王特有的王者霸气,气魄凌人,不容许人心存半点忤逆之意。 屏风后面的男子冷哼了声,并不被凌人的帝王气势所压迫,但他的声音略微变轻了些,颇有妥协之意,“我会尽量保持理智,但是,还是请皇上以后最好不要乱开这种玩笑,于公,他是你隐藏的强大势力,于私,他可是你的皇弟,你怎么可能会舍得杀掉他。” “朕自然不会对最信任的皇弟下手,下手的可是你啊,皇叔。”轩辕凛双手环胸,朗朗一笑,锐利的目光一转,别有深意说道。 屏风后面的男子又开始沉默,过了会他才道,“对他,我势在必得。”男子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轩辕凛砰地一掌拍上桌子,震声如雷,“他是朕的皇弟,也是你的亲皇侄,如此乱.伦之事,朕若是不阻止还有何脸面面对轩辕氏的列祖列宗!” “皇上若是真这么想,便把云栖殿的那位贵客送出宫吧。” “你……!” “若是连你都做不到,有何资格管我,男子恋情本就是禁忌之情不容世俗所容,再多个乱.伦之罪,我又有何惧!” “……你还是如此狂妄,皇叔。” 屏风后面的男子冷哼一声,不予置评。 “皇上,臣有事禀报!”殿外突然响起御林军统领林青的声音,响亮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切。人虽在殿外,声音却是响彻大殿,内殿之中余音回响。 “林青,进来吧。”轩辕凛不慌忙地坐起身,锐眼斜瞥了屏风,屏风上的黑影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不见。 林统领推门而入,快步走进内殿中,只见皇上正坐在榻上,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神情悠哉。他利落地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禀报皇上,刚才有太医院的人来报,说云栖殿的公子染了风寒。” “什么?!”轩辕凛从榻上翻身而下,站起身就如旋风般直接往外冲,脸上焦急带怒,甩着袖子暴怒道,“一群混账东西,怎么把人照顾得生病了!回头把伺候云栖殿的奴才全都拉出去斩了!” 林统领悄悄撇嘴,现在急了吧,他突然想起那个伺候在弥公子身旁的总是低着头的深蓝色身影,不由道,“皇上,云栖殿奴才们的主子是弥尘公子,斩人是不是该先经弥尘公子同意?” 轩辕凛顿住脚步,神色不由恼怒,“那就先留着他们的小命!”语毕,抬脚继续向外冲。 眼见着皇上就要奔出内殿,林统领又喊道,“皇上!” “林青你有没有完!有什么狗屁事就一下都说完!”皇上停住脚步暴跳如雷得大吼。真该贬了这个胆大的林青,他都这么心急了,还故意和他作对地一遍遍叫住他! “皇上,臣只想提醒您,您忘穿鞋了。”林青面不改色道。 轩辕凛闻言低下头,果然见自己正赤着足,他脸色瞬即阴晴不定,有气又不能发,最后扬眉怒道,“……还不快把鞋拿过来!” 轩辕凛眯眼,别以为他没发现林青那张死人脸其实在偷笑,哼,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讨厌了,找个机会就把他贬到边塞去。 “遵命。” 云栖殿。 茶花憔悴,朵朵都低着头无精打采地藏在叶间,不见勃勃生机。月光冷清,夜风吹拂,茶花在风中零落,无人怜。 李沐守在云栖殿外,大殿的门紧闭着,他担忧地来回踱着步,还时不时地看看紧闭的镂空花雕朱木门。 他是被弥尘赶出来的,公子说要一个人清静会,让他别去打扰他,可是公子正生着病,他怎么可以不在他身边伺候着呢,可是如果违背公子的命令闯进去的话他又怕公子会怪罪,他倒不怕公子会惩罚他,他只怕公子会将他赶出这里不再让他伺候。 公子可以唯一一个能让他心甘情愿服侍的人,他不想离开公子。 “皇上驾到。”宫外远远地响起太监尖细的声音。 李沐急急跪下,心里疑惑,皇上怎么会突然来了?难道皇上知道公子病了? 自从那天容妃大闹云栖殿,皇上从这里离开后就再没有来过云栖殿,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那天之后弥尘公子就变得有些不对劲,虽然公子还会和往常一样窝在榻上赏窗外的茶花,在清晨午后练剑,在夜晚秉烛读书,但是他还是发现公子变得怪怪的,有时会莫名地微笑,有时会深沉地思索走神一天,有时会频频望向窗外,穿过盛开的茶花,将视线遥遥落在远处的宫门。 公子是在等谁么?也许他知道公子在等的人是谁。 他不知道公子在宫中到底是什么身份地位,公子不是皇亲贵族,却能住进皇宫,自公子进宫后皇上就未再召嫔妃侍寝过,几乎夜夜流连于云栖殿,所以太监宫女就在私下纷纷猜测谣传公子是皇上的禁脔。 但是他一点也不信,公子是那么的温文尔雅,举止不俗,就像是出淤泥而然的莲,恬静清雅,怎么可能会是皇上的禁脔呢!虽然,虽然皇上好像真的对弥尘公子很不一般…… 那又如何呢,他的主子永远都是弥尘公子,不管公子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 一双黄色绣着龙纹的靴子停在李沐眼前,李沐叩头,“奴才拜见皇上。” 头顶响起皇上轩辕凛冷冷质问声,“弥尘呢?主子病了身为奴才怎么不在里面伺候着!” “奴才照顾主子不周,甘愿领罚。”李沐什么也没解释,额头贴着地头也不抬地淡淡说道。 “很好,将这个奴才拉去……” “皇上!” 被人打断了话,轩辕凛表情不善,刷地扭头瞪向身后的林青统领,恨恨咬牙道,“林青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朕!” 林青面无表情地抱拳,声音洪亮道,“臣不敢,臣只是想说,此人是臣的表弟,臣愿代他受罚!” 李沐错愕抬头,正好对上林青的双眸,他心一跳,忙低下头躲避那灼灼的视线。这人是怎么回事?! 轩辕凛危险地眯起冷眸,“林青啊林青,你以为朕不清楚你的身世么,你一个孤儿竟还有表弟,别告诉朕这个表弟是你今天才认的!连朕你都要欺瞒,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啊!全部都在这里跪着,没有命令不准起来!等朕出来就准备受罚吧!” 轩辕凛厉眼瞪了两人,随后甩袖推门进了云栖殿,再反手将带上门,结果力道一没控制好,关门的声音大了些。 “有气也不用那我的门撒气吧。”内室响起了弥尘的声音,他的声音微哑,可能因为是生病的缘故,显得有些有气无力,温润的声音里带着一些慵懒。 轩辕凛心砰地一跳,原本焦躁易怒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现在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想念他,想听到他的声音,想见到他的脸,还想……亲吻他的唇。 双腿仿佛自己有了意识般,慢慢想室内走去。近了,近了,离他越来越近了,仅仅数步之隔,他几乎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闻到他身上独特的清香,感受到他那如春风般地气息…… 轩辕凛微颤着手指拨开珠帘,琉珠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咚声,雀跃的声音也牵引了轩辕凛的心,期待忐忑的心变得有了一丝丝的欢快,就要可以看见他了,如此想着,心像长了翅膀般,在胸膛里乱撞着,想要飞出来立刻飞到弥尘身旁。 他哗啦一下子撩开珠帘,毫不犹豫地大跨步迈进来,走近内室的轩辕凛顿住脚步,珠帘在身后稀里哗啦作响,轩辕凛轻摁着胸口呼气,忡忡地看着床帘后模糊的身影。弥尘,你要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让我为你疯狂地迷恋,为你改变,不再像个无情的皇帝,为你不知所措地想学着如何去爱一个人,想将你呵入怀中,永远将你锁在身旁,哪怕是以江山做囚牢!我一直期望着有一天,你可以主动走近我怀里…… 而我却怎么也想不到你的野心是将我搂在怀里,而不是走进我的怀里,你要我该拿你怎么办,弥尘…… “进来了怎么不过来,不想看到我?”床帘后响起弥尘的声音,一只手掀起床帘,露出一张苍白依然带着微笑的面容。弥尘半靠在床上,身后靠着一叠真丝软枕,他无力地将头歪歪靠在床柱上,但他看着轩辕凛时却还是灿烂地扬起唇角,如凌雪绽放的白梅,脆弱,却绚烂。 看见弥尘的那一瞬间,轩辕凛什么都忘了想,他快步走到床前,在床边坐下,一手紧紧握住弥尘纤细的手,一手抚摸上他苍白虚弱的脸颊,双眸里满是浓浓的疼惜,“笨蛋,你不是练武之人吗,怎么还会生病呢。”轩辕凛的声音很轻很轻,温柔地如夜风拂过平静地湖面,漾起层层涟漪。 “可能是每晚在夜里倚着窗户时,不小心染了风寒了吧。”弥尘半垂眸,微微一笑道,他的睫毛上凝结着一滴泪珠,眸底是浅浅的忧伤。 轩辕凛心中一痛,倾身将弥尘抱在怀中,“你是在等我,对么……” “嗯。”弥尘低低应道,泪滴眨落,坠进轩辕凛的衣衫内,灼热了他的胸口,不知所措地痛。 “我……” 弥尘伸出手指堵住他的唇,眸里幽湖朦胧着薄雾,“我一直担心,那日我是不是伤了你,让你不想再来找我,我好担心……你会一直不原谅我,凛……”弥尘移开手指,将唇印了上去,碰触即离,只感觉到了短短的温度。 弥尘的眼眸是淌出浓浓情意,化成一张网,温柔地将轩辕凛缚在其中,轩辕凛沉迷着,心仿佛喝醉了一般,晕眩在弥尘的温柔眸子里,让他不能思考,也不愿思考。 “凛,我喜欢你,我一直都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想否决它,所以我才会跟你回了皇宫,皇宫是我的囚牢,但为你,我甘愿陪你在这囚牢里一直到死。”弥尘捧着轩辕凛的脸,温柔地吻着他的眉毛,眼睛,鼻子,下巴,弥尘在每一处都落下了最深情的吻。 轩辕凛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他觉得身体好像飘到了云端,被云朵温柔地包裹着,抚摸着,耳边是弥尘神情的告白,脸上还残留着唇瓣的温度,一切好像都是在做梦一般,美好地让他不愿醒过来。 “那天我强要了你,是因为我嫉妒,嫉妒你后宫的那些女人们,我要完全地拥有你,身心的里里外外都是我的,没有人可以抢走你。凛,你是我的对吗?” “对,我是你的。”轩辕凛狠狠啄了口诱人的粉唇,他的心里是满满的欣喜,原来他也是如此爱着他,渴望拥有他。 弥尘笑弯眸,回啄了口,唇齿相贴,一边吮着轩辕凛的唇瓣,一边呢喃道,“那你还会怪我么,我强要了你,你很痛对吧,是我的错,我不该执着强求让你做下面的承受一方,爱本来就是相互包容,若是心里有对方,爱着对方,在上在下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和我欢爱的人是凛,我愿意做承受一方。” “尘……”轩辕凛感动不已,唯有深深吻住他才能表达他此时的心情。他几日来胡思乱想,竟没有尘把爱看得透,是啊,只要爱着对方,欢爱的人是自己心之所爱,那么在上在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深吻的两人慢慢滚到床上,彼此衣服皆是凌乱,呼吸粗重,轩辕凛双手撑着床,俯视着被汗浸湿额头的弥尘,他的青丝散乱地散在床上,胸口敞开,露出性感的白皙胸膛。轩辕凛深了眼眸,吻了耳垂,嘶哑着声音轻喃出声,“让我爱你,尘……” 弥尘点点头,轩辕凛就如猛虎下山之势迅猛急切地开始掠夺弥尘的身体,唇被蹂躏得红艳欲滴,他又埋头啃吮起滚动的喉结,双手同时肆意地扒扯着弥尘身上的衣服。 “咳咳,咳咳咳!”弥尘突然掩唇咳嗽起来,轩辕凛慌张抬起头,眼里透着担忧,伸手探上弥尘的额头,脸上尽是自责恼怒的表情,“我真是混蛋!我怎么都忘了你生病了。尘,我们不做了,等你要好身体再说,好不好?” 弥尘握住轩辕凛的手,眸里泛出层淡淡薄雾,他微微摇头,固执道,“可是,我想要,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你是属于我的,你不会再离开我,那几日我好怕,凛,让我安心,求你。” 轩辕凛吻上弥尘的额头,怜惜地低叹,再怎么坚强的人,生了病都会变得脆弱柔弱敏感呢,尘,都是我的错,因为一己之私而忽视了你。 可是尘生着病,身体柔弱得根本不能承受他欢爱时的粗暴,又不能不让尘安下心……要怎么做呢。轩辕凛烦恼地以脸蹭着弥尘的脸颊。 啊——— 只要欢爱之人是自己心之所爱,那么在上在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轩辕凛抱着弥尘的腰翻了个身,变成了他在下,而弥尘则压在他身上。轩辕凛柔声道,“今天,我让你拥有我。” “凛,我会好好爱你。”弥尘眸里眨着不敢置信的欣喜,俯身吻了轩辕凛的唇角。 “来吧。”轩辕凛慷慨赴死模样地扬起头,准备接受弥尘对他的疼爱,他已经感受过一次了,一想到那次的欢爱,身体就忍不住要轻颤起来,双手无措地抓住床单,连心跳也加快了。 那次的欢爱给轩辕凛的身体留下了极深的不可磨灭的记忆,带着愤怒的,疯狂的,粗暴的,刺激的欢爱让轩辕凛在承受中最后被做得都昏迷了过去。 “凛,我没有力气脱你的衣服……”弥尘眨着眼睛无力道。 “……我自己脱。”轩辕凛眼一闭,扒起自己衣裳来。 “凛,我没有力气,你自己把腿张开好不好……” “……好。”轩辕凛闭着眼扭头,将自己的腿张开。 “凛,张得还不够大……” “……”轩辕凛抿唇,上手将自己的腿张得大大的,任君采撷。 “凛,我没有力气,你自己做扩张好不好……” “……我不会。”轩辕凛颤声道。 “凛,我可以教你,先把手指吮湿,然后再伸进后穴里,来回抽.送扩张,然后再加至两指,三指……” “……”轩辕凛僵住,眼睛死死瞪着弥尘。 “凛,我没有力气,让我安心好不好……”弥尘无辜地眨着眼睛,柔声道。 “……好。”轩辕凛咬紧唇,双腿大张着,将吮过的手指向自己后穴探去,他难堪地以手捂面,自己身为皇帝却在做这么羞人的事,强烈的羞耻心让他全身都颤抖着。 “凛,你真是我的宝贝……”弥尘幽湖般的眼眸渐渐深了下去,成为深邃的古潭,深不见底。他覆上轩辕凛的身体,开始了最原始的律动。轩辕凛在欲海中沉沦,清醒的意识被**蒙蔽,他隐约觉得自己被骗了,可混沌的大脑又无法思考,他的身心都被弥尘牵引着,迷失在**之中。 云栖殿外。 “殿内好像有什么声音?”李沐担忧地抬起头,望向紧闭的殿门。 林青侧耳细听一番后,嘴角微微一勾,拽着李沐的手起身就往外面走。 “喂,你干嘛!皇上说过跪在这里不准起来的!”李沐不解林统领的行为,一边低斥,一边反抗。他不想再犯错,而且他又有些担心公子在里面的情况,怎么可能会乖乖任林青拉着走。 “如果我们继续呆在这里,皇上出来后一定会斩了我们的脑袋。”林青不愿多做解释,长臂一捞,将李沐扛在肩上向外面走去,任李沐怎么叫喊打踹都不松手。 “混蛋!放我下来!” “我挺喜欢混蛋这个称呼。” “猪!放我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猪肉。” “……!” 次日清晨。 云栖殿内,内室浓浓春意稍歇。折腾了轩辕凛一夜的弥尘终于良心大发,决定放过可怜的皇帝。轩辕凛已昏睡过去,弥尘将弄脏的被子甩下床,眯眸懒散地打了个哈欠,他神情餍足,春风得意,半眯着眸,嘴边还勾着抹笑意,完全就像只刚偷腥完的猫,哪里有半点染了风寒身体虚弱的样子。 弥尘将人牢牢搂在怀中,吻了下怀里人的耳垂,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补觉。 我可爱的皇帝,你心甘情愿地跳入我精心设下的陷阱,别想再逃开哟。 第六十八章 邪教教主被缠 更新时间:2012-08-11 在冷森的大殿中,四周一片空旷,窗户紧闭着,还掩着厚厚的黑布窗帘,让一丝阳光都照不进来,昏暗如黑夜,地面是黑色的砖石铺成的,光滑而冰凉,大殿两侧是高大的柱子,上面雕绘着上古传说中的神兽妖物,姿态狰狞而栩栩如生。 大殿上空悬挂着数百盏火烛,将大殿照得宛如白昼,炙热火焰狂舞,大殿笼罩在如薄雾般的红晕中,透着一股诡异的邪气。 大殿的正墙上一幅巨大惊人的壁画,几十丈高的墙壁通通绘满了颜色,壁画用得的最多的颜色就是红色,有鲜艳的艳红,那是熊熊燃起的大火,房屋在燃烧,树木花草在燃烧。有淡淡的浅红,那是纷飞的桃花在狰狞的大火中化为灰烬。有深浓的暗红,那是蔓延成河的鲜血,遍地的尸体被高高堆起,每个人的血都融在一起,将大地浸染成暗得发黑的红色。有诡谲的橘红,天空被大红照亮,被遍野的鲜血染红,散发出时橘时红变幻无常的诡异血灾之光。 这幅壁画刻画的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数千人被屠杀的一瞬间。尸横遍野,有的人被砍去了头,血液喷洒如柱,有的人被斩去手脚,手脚被远远地丢弃在角落里,有的人被吊死在树上,脸色青白眼睛瞪得老大,有的人被推进大火里,活活被烧死,屠杀者甚至将柴油散在一群孩子一身上,在他们身上点了火苗,看他们满地打滚最终被烧死,屠杀者将妇女一刀刺死,将她怀里刚出生的小小婴孩一手掐死,如是孕妇就直接一刀切了肚子,将血淋淋的孩子从孕妇肚子里扯出,再狠狠摔在地上……所有的房屋被点燃,连村落附近的桃花树都被烧着,炙热的火光冲天,映得遍地成河的鲜血更加鲜艳诡异,惨遭屠杀的尸体被随意丢弃,他们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带着哀伤和怨恨,死不瞑目。 绘制这幅壁画的画师技艺高超,简直是巧夺天工,将人物场景都刻画得非常逼真,惟妙惟肖,被屠杀时的神情有惊恐的愤怒的怨恨的,死者脸上流露出不甘的恨意,还有孩子惊慌害怕的小脸,站在壁画前甚至都能听到这场大屠杀时所发的哭嚎求救声,绝望的惊呼声,血液飞溅的声音,房屋在大火中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声,还有那在火光中化为灰烬的桃花的哭泣声…… 这是一幅多么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壁画!看着这壁画就能感受到这壁画散发出的强大怨恨和杀气,心善者见之会被壁画上所有死者的悲伤吸引,最后心神崩溃,心恶者见之就会引出其内心的邪恶,胆小者见之就会被这恐怖的一幕震撼惊吓住,甚至会被吓死。 一高大健壮的男子负手而立,阴沉着深蓝色的眸出神地注视着壁画,眸里是暗潮汹涌的杀机在酝酿。他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色长袍,金丝绣边,一头狂野的黑发披散在肩后,凌乱肆意,显示出其主人张扬不羁的性格。 他伸手抚上壁画,指尖触到的是那红似血色的火焰,只是指尖刚刚触到,他就如被电击般猛地抽回手,手攥紧成拳。他的视线从惨遭屠杀的人脸上一一滑过,那些惊慌恐惧、痛苦哀嚎、怨恨凄绝的脸上滑过,他眸里的蓝色渐渐暗成黑色,黑得看不见光。 “无命,中原的计划如何了。”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中响起,冰冷如石击。 “回禀教主,我们的人已混进天下第一山庄,而外面的人也已埋伏好,只要里面下药成功,我们就能将里面的人控制住。” 一个瘦削的黑影从大殿的阴暗角落里闪出,低声道。 “嗯。”男子嗯了声,便又没了声音。没有人说话,连呼吸声都细微若无,空荡的大殿如死一般的沉寂。 过了半晌,黑影突然开口道,“教主,请下指示,一月前在沙漠中捡到的小男孩,要如何处置。” “什么小男孩?”男子微皱起剑眉,转过身看着黑影,冷峻阴沉的脸闪过一丝思索。 “是教主在沙漠里捡到的那个小男孩,他现在被安置在教中汀雨苑。” “这种小事别来烦我,你看着去办。” “是。”黑影无声闪出大殿。 黑影离开后,男子坐在镀金镂空精致的王座上,手指无意识的敲着座椅的扶把,陷入沉思,一月前在沙漠捡到的小男孩……?突然间,一张带着阳光灿烂笑容的脸蛋闪过脑海,原来是那个啰嗦麻烦的小鬼? 他好像是中原人吧,那天他独自出教办事情,却在沙漠上遇上了沙尘暴,他多年来生活在西域,在就极为熟悉沙漠的天气,因为在沙尘暴来临之前他就早早做好防御了,结果他没有被沙尘暴吹跑,却吹过来了个人,正好砸在他身上。 一想到这里,男子脸色难看了几分,本想将那个小鬼随手丢了,但是那小鬼好像一点也不怕他,还死抱着他的大腿说要报答救命之恩,厚脸皮地一路跟着他回了天邪教。 他可是西域天邪教最凶残冷酷的教主,小孩看见他的脸就会吓得哇哇大哭,那个小鬼竟然不怕他,还一直笑嘻嘻的,一直问东问西既啰嗦有麻烦,他讨厌麻烦,本来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一掌劈了他的,可是,不知为何,每次举起掌却又下不了手…… 那个小鬼现在在汀雨苑么,将他丢在那里转身就忘了,一个月后若不是无命提起,他还想不起那个小鬼,可是明明都忘了有这个人,怎么还会记得这小鬼笑嘻嘻地模样? 麻烦的小鬼,还是早点处理掉好了。 他,除了心中的仇恨,不需要去在意什么人或事物。 汀雨苑。 两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小男孩肩靠肩的挨在一起,他们把袖子高高的卷起,蹲在花圃旁不知摆弄着什么。 “容峥,你说它们什么时候会发芽?”长得有些柔弱,穿着紫色衣裳的小男孩扭头问着身旁的小男孩。 容峥抬起头,他的两手从泥土里拔出来,都沾满了泥巴,容峥歪歪脑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唔,貌似是一个月,俩月,三月……?或者是半年呐?” “啊?!你不是药师吗?我还以为你知道怎么种花呢!”紫衣裳的小男孩不高兴地嘟起嘴巴。 “呃呃,我只摘过草药,没种过,我师父不让我种……”容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他灵动的大眼睛骨碌一转,笑呵呵地拍拍小男孩的脸,“小寂乖,一会咱去问问种花的老伯去。” “还是容峥你聪明嘻嘻……啊!”叫小寂的小男孩刚想咧嘴笑,却突然呆住,瞪着容峥泥乎乎的爪子哇哇大叫,“你竟然拿脏手拍我头,啊啊啊,容峥你坏蛋,哥哥看见会生气的!” “小寂对不起对不起,我来给你拍拍,别动啊。”容峥说着就摁住小寂的肩膀给他拍沾了泥巴的脑袋。 “不要,别拍别拍,会更脏的,容峥又欺负小寂呜呜。”小寂挣脱不开,看着自己的脑袋惨遭毒手,又气又急地泪眼汪汪呜咽起来,“哥哥,哥哥,哥哥呜呜,我要哥哥呜呜呜……” “呐啊啊,小寂乖昂,别哭别哭,把你哥哥招来我就惨了啊!”容峥完全忘了自己的爪子上满是泥巴,一会拍拍小寂脸蛋,一会急得挠挠自己脸。可惜,容峥正能把事情弄得越遭,他越哄,小寂和自己就越像俩泥人,小寂哭得越大声。 突然黑影一闪,一个穿着暗紫色的瘦削男子出现在两人中间,他眼一眯,二话不说直接拎起容峥将他丢进花圃中,然后单膝跪下将哭得惨兮兮的小寂抱在怀里,面无表情地脸上露出一丝温柔,“小寂不哭,哥哥在。” “呜呜,小寂成脏娃娃了,哥哥会不会讨厌小寂呜呜呜?”小寂泪眼抱住暗紫衣裳男子的脖子,可怜兮兮地眨着红肿的大眼睛。 “哥哥最喜欢小寂了,怎么会讨厌小寂呢。” 小寂打了嗝,止住哭,嘟起嘴巴亲了口哥哥的脸颊,“嗯!那哥哥给小寂洗白白,小寂不喜欢脏脏。” “好。”暗紫衣裳男子将身高到他胸口的小寂抱起来,娇小的小寂搂着他的脖子坐在他的臂上,却一点也不显得怪异。男子转身离去冷眼瞪了花圃里的容峥,“教主说让我随意处置你,再欺负小寂,我就把你当根草种进地里!” 容峥抖了抖肩,“哎,无命你……”话还未说完,无命已经抱着他的宝贝弟弟消失不见,只留下容峥傻兮兮地坐在花圃里,一身一脸的泥巴。 容峥叹了口气认命地从花圃里爬出来,“讨厌的无命,也不等我把话说完!我真的很想见见……” “见谁。” 一片黑影突然从头顶投下,带着一股冷气直逼容峥,容峥像哑巴似的收了声,傻愣愣地抬起头,看清来人后,嘴巴瞬间张大。 “啊!!”容峥如吃了兴奋药一般猛地直起身扑向男人,男人身形敏捷一闪,容峥扑空摔了个狗啃草,浑身是泥脸上嘴里带草的容峥看起来可怜落魄极了。 可惜,男人只是眉一挑,眸里没有情绪波动,很冷淡地看着他。 “我想见你!”容峥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地仰头望着男人。 男人冷哼,没有感情的冰冷眼眸睨着坐地上的容峥,“想见我,说,你有什么阴谋,是不是中原派来的奸细。” “嘎?我不是奸细,我只是想报答救命之恩!恩人啊恩人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好不好?无命那个坏蛋说你是什么无邪教教主,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本教主的名讳岂是你这个小脏鬼能知道的。”男人冷冷嗤笑。 容峥毫不在意男人冷淡嘲笑的态度,张着大眼固执地摇头,“我叫容峥,不是小脏鬼,我就是想知道你的名字!”容峥突然表情一呆,错愕地张大嘴巴,指着男人身后大叫,“啊啊!无命怎么光着屁股就出来了!快看快看,他在扭屁股!!” 男人皱眉扭头去看,结果身后什么人都没有,他心里一警惕,就要向旁边移去,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他的大腿已经被人给抱住了。 男人最恨被人欺骗,他举起掌就要狠狠拍在容峥的天灵盖上,但容峥依旧没心没肺地冲着男人咧嘴呵呵笑,他的大眼睛笑眯眯的,连小酒窝都露了出来。男人的手在离容峥天灵盖一寸的地方倏地停住,他脸色阴郁地瞪着眼前这张该死的笑脸,想一掌将这笑脸狠狠摧毁了,可又下不去手,该死的! “呐,你叫什么名字?”容峥死抱着大腿不撒手,啧啧,腿好长,大腿真结实,摸起来感觉好好! “撒手,否则我劈了你!”男人脸色铁青,难看至极。 “你劈吧!虽然我不是柴火,但是如果你劈了我之后,能告诉我你的名字,那你就劈吧!”容峥闭眼大义凛然道。 “该死的!撒手!”男人愤怒地低吼,手掌上青筋凸起,却怎么都拍不去下。 “不撒,告诉我名字!” “该死的!脏死了!” “不撒!名字!还有不小心弄脏你衣服抱歉昂!”最后一句纯粹是马后炮。 “该死的!阎墨!” “不撒!……啥?” “我的名字,阎墨!现在撒手!” “啊?哦!”容峥乖乖撒手,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兴奋地绕着阎墨又蹦又跳,“嘿嘿!原来你叫阎墨啊,真好听的名字!阎墨~阎墨~阎墨~” 阎墨一瞬间后悔起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他出手掐住容峥的脖子森森道,“闭嘴,再喊我名字就掐死你。” 容峥眨眨眼,毫不在意掐着他脖子的手,“不喊阎墨,那喊什么?阎阎?墨墨?还是小阎?小墨?” “你!”杀机又一次被激起,阎墨收紧手,掐紧容峥脆弱的细脖子。 容峥呼吸一窒,但他依旧笑弯着眼眸,眸里深深映着阎墨冷酷无情的面容,他困难地开口道,“咳……就算死在你手里,我也、也是很快乐的。” 阎墨看着一张充满阳光朝气的小脸在自己手里渐渐变得涨红,他心里既是痛快又是不快,他怎么还笑得出来?!死在自己手里很快乐?真是奇怪麻烦的小鬼! 阎墨松开手,容峥身子软软倒在地上,拍着胸口,猛力地咳嗽。过了会他才止住了咳嗽,脸色也变得正常了些,他抬起头,绽出一抹灿烂地笑容,笑眯眯道,“我就说墨墨是舍不得杀掉我的,默默看起来很凶,但其实是好人哦!” “嗤,我可是邪教教主,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最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什么好人。”阎墨冷哼,扭过头不去看容峥灿烂的笑容。 “墨墨是好人!” “该死的,别叫我墨墨!”阎墨骤然发现这个新称呼,不禁大为恼火地怒道。 “墨墨很好听啊,墨墨不喜欢吗?墨墨~墨墨~墨墨多好听~” “你这么想逼我掐死你么!” “墨墨舍不得,墨墨啊墨墨,我能和你住在一个院子么?” “和我住一个院子,你有什么目的。”阎墨怀疑心又起,眯起眼看着一脸笑咪咪的容峥,企图从这张笑脸中发现什么破绽。 阎墨性格孤僻偏激,待人冷漠,向来不轻信人,他真正相信的人永远都是他自己,现在容峥突然闯入他的世界,搅乱了他平静的心湖,轻易就让他生气发狂,在仅仅见过两面的小鬼面前竟如此失态,不仅失了往日的冷静还像个小孩似的和个小鬼斗嘴,这是这些改变阎墨自己并没有察觉,他只是隐隐觉得眼前的小鬼是个危险的麻烦,若是日后和他纠缠上,必有斩不清的麻烦。 他该将任何会给他带来麻烦的人或事物,通通处理掉的。 “因为我想和你住在一起,每天都能看到你啊。”容峥昂着小下巴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为什么想每天看到我。”阎墨紧锁眉头,不解道。他摸摸自己脸,自己的脸不凶恶了么,每次无命的那个傻弟弟看到他都会吓哭,这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鬼怎么好像一点也不怕他。这个想法让阎墨有丝不郁,作为邪教教主,他是以别人怕他为成就感的。 “因为我喜欢你啊,墨墨,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后,我就好喜欢你哦!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一定努力地让你喜欢上我的!”容峥一把出其不意地握紧阎墨的手,信誓旦旦道。 “胡言乱语的小鬼,随便就将喜欢挂在嘴边,你会知道什么是喜欢?”阎墨毫不留情地抽出手,从胸口拿出一块黑色丝帕,将沾了泥巴的手擦干净后便将丝帕随手扔进花圃里。 容峥啊了一声,赶紧跳进花圃里将丝帕捡回来,视作珍宝般细心地叠好放进自己的衣袖里。 阎墨挑眉。这小鬼有捡垃圾的癖好? “这丝帕算是你送给我了,墨墨不准要回去哦!”见阎墨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容峥连忙将手背到后面,不让阎墨再抢回去。 阎墨嗤笑,“我扔的东西,就不会再捡回来。” “嘿嘿嘿嘿。”袖里藏着阎墨的丝帕,这个收获让容峥欣喜地呵呵傻笑,嘴巴笑得都合不住。 阎墨不耐地拎起傻笑中的容峥,抬脚走。 “哎哎?墨墨带我去哪里?”容峥不舒服地挣扎一番,可惜他个子不高,现在被人拎着,双脚都摸不到地。 “回我院子。” “哇,墨墨让我住进去啦?墨墨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高兴什么,我是让你去那里给我洗衣服,哼,我的这件黑袍可是你弄脏的。” “哇,可以给墨墨洗衣服,好高兴好激动!” “切。”真是莫名其妙想法怪异的小鬼,真不知道他到底长了颗什么样的脑袋。 第六十九章 小五出来了! 更新时间:2012-08-12 “哈欠——”流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迷迷糊糊地就往床上一躺,打算翻个身抱着被子再睡一觉,谁知他还没摸到被子,他的腰带就被人从后面拽住,让他想翻身都翻不过去。 流澜眯起困倦的眼睛,敢做这么胆大包天的事,不用猜他都知道是谁。好啊,吃早饭时才修理完他,他又一身贱骨头犯痒欠修理了! “师叔啊,我求求你了,你千万不能睡觉啊,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中午了,天下英雄宴在中午开始,万一师叔你睡着了错过宴会开始时间怎么办哇哇!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哇!”一个聒噪地声音在他身后炸起,活像个嘎嘎叫个不停的公鸭子。 流澜困得要死,现在却有人敢拦着他不让他睡觉,简直是找死!流澜火大地抬脚向后狠狠一踹,踹到身后人殷常非软软的肚子,殷常非啊地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肚子趴地上要死不活地装哭,“师叔你好狠的心啊,竟对师侄痛下杀手,我好可怜啊啊,师傅不疼师叔不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哇哇,我我还不如……” 流澜向床里翻了个身,终于抱到了软乎乎的被子,他用脸颊蹭着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为了清静他忍不住开口说话,直接打断了殷常非的哭丧,“小一的确是挺可怜,活着有什么意思呢,你说的对,你还不如去死呢,请出门左拐撞墙或直走撞树,或右拐穿过庭院去投井都能死掉,慢走不送,哈欠——记得帮我关上门昂。” 殷常非哽住,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他打算走迂回战术,小步慢慢挪到床边,轻轻揪流澜衣摆,“师叔呀,你和暗延两人昨晚到底干什么来?怎么白天你这么困呢?” “……再八卦,别逼我睡醒后追杀你!”流澜脸埋在被子,虽然没有睁眼,但杀机却如黄河之水般泛滥迅猛地涌出。 殷常非浑身一激灵,嗖地瞬间移动缩到暗延身后。暗延正坐在桌旁看书,他瞥了眼缩在他身后抖得像老鼠的殷常非,视线继续挪回书上。 呜……师叔惹不起,他不会找另一个突破口嘛! 殷常非双眼盯住暗延,仰着脖子小声问道,“暗延,你和师叔昨晚没睡觉做什么事来?” 暗延翻了一页书,目光专注在书上,全然不搭理殷常非的问话。 殷常非心灵小小地受挫,但是从小在武当长大的他早就练就了一颗超级顽强的心脏,承受各种挫败后还依旧活蹦乱跳。 “咳咳,暗延啊,我知道你听见了,别不理我嘛,你是我师叔的跟班,你要学学我师叔爱说话才对哦!” 暗延再翻一页书,目不斜视,依旧把某人都成一坨空气。 ……太太太气人了!看来要出绝招不可了! 殷常非双眸闪过锐利的光芒,嘴巴大张,聒噪的哭嚎顿时爆炸般响起,“呜呜呜!暗延啊,我求求你,开开你的金口吧,你想不想知道你主人的丑事?想不想见识下武当秘籍?想不想从我师叔那偷来你的卖身契?想不想……呼,我求求你了,和我说说话吧,呜呜呜……” 暗延放下书,殷常非心提到嗓子眼,希冀地看着他。暗延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喝完后,拿起书,翻页,继续看。 啪嗒。一颗心被摔碎的声音。 一连几次都被暗延完全地无视掉,殷常非大感受挫,抑郁地蹲地咬袖子。如果不是他见过暗延和师叔说过话,他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呢,如今这世道,连个像哑巴似的跟班都不愿意搭理他,他这个武当大弟子活得真够失败的,唉,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唉…… 殷常非如此一思,有感而发,顿时真得痛到了伤心处,真情流露地哭起来,“呜呜呜,我好可怜啊,下辈子我一定不当武当的大弟子,太凄惨了,连个跟班都能欺负我呜呜……” 横空飞来一枕头,直击殷常非的脑门,可怜的殷常非还没真情流露多久,就被飞来枕头打得趴地了。 “不想当武当大弟子?好办,我现在就可以让你不当这个武当大弟子,现在就可以帮你滚去投胎吖。”流澜笑嘻嘻地跳下床,赤着脚走过来。 殷常非捂着脑袋呆呆望着走过来的流澜,嘴巴慢慢长大,“呃呃、师叔你、你不是睡觉了?” 流澜皱皱鼻子,眼睛睨着殷常非,“小一子,人家好不容易才出来,才不要去睡觉吖。” “啊啊……你你……你是!!”殷常非倏地跳起,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流澜,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是小五师叔!”他的表情如同见到了鬼一般,吓得浑身哆嗦。 “昂,是我啊。”流澜,或者现在应该称呼他小五,小五笑眯眯扬起下巴,叉着腰看着殷常非,灵动的眼睛微眯,眸里闪过算计的光芒。 暗延不解看着两人,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他放下书,走到流澜拉起他的手,将他拉到桌旁,让他坐在椅子上,而他自己则转身走向床去拿流澜的鞋子。 殷常非注意到小五眼里的算计,吓得浑身冒鸡皮疙瘩,在武当里就属小五最爱捉弄人,最喜欢搞破坏将事情弄得一团糟,完蛋了,中午就要开始英雄宴了,若是让小五师叔去参加岂不是要大事不妙?!以小五师叔顽皮爱捣乱的性格,他一定会把英雄宴搅合得鸡飞狗跳不可!师傅啊啊,救命哇哇,他要回武当,跟着师叔好可怕,会被武林盟主打死的哇哇! 趁着小五师叔的注意力突然转移到暗延身上,他忙转身夺门狂逃,“小五师叔啊,宴会好像从中午延迟到晚上才开始,你先在房里和你的跟班好好交流下昂,他好像还不认识你哦,我、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出了房间的殷常非立马关门,上锁,咔嚓,将两人锁在屋里。 暗延拿了流澜的鞋子单膝蹲在流澜身前,托起流澜光溜溜的脚丫帮他把鞋子穿回去,暗延从未给别人做过这种事,所以他的动作很生疏僵硬,但他却依旧很认真地试着给流澜穿上鞋子。终于,最后两只鞋子都帮流澜穿了回去,暗延很满足地抬起头,对上流澜的眸子开口道,“下次要记得穿鞋。” “哦,你叫暗延?”小五歪着脑袋看着暗延,他伸出手好奇地摸摸暗延的脸颊。 暗延微微抿唇笑,眼睛直视着小五清澈的眼睛,缓缓轻声道,“嗯,你叫小五对吧,是流澜体分裂出的另外一个灵魂,就和十七一样,对么?” 他见殷常非对流澜的态度突然大变,便觉得奇怪了,再注意流澜的神情语气和往常完全不一样,让他不由想起了十七,十七是另一种性格的流澜,那么,这次是又出现了另外一种性格了吧。殷常非唤他小五师叔,他的名字就叫小五吧? “嗯!暗延,流澜好坏哦,他不让我出来,怕我欺负你,哼!”小五嘟起嘴巴抱怨道,还不等暗延回话,他又兴高采烈地笑起来,眼睛笑眯眯的,“流澜把你易容了,你原来好像长得很漂亮,流澜看你洗澡都流鼻血了哟,下回你洗澡我也要看!” “好。”暗延点头。只要是流澜的话,他就无法拒绝,即使现在眼前的人身体是一个叫小五的灵魂,他也无法拒绝这个一模一样的脸蛋,一模一样的声音。 小五闪烁着眼睛打量着暗延,他伸出手摸上暗延的脸颊,手指慢慢移动,眉眼,直挺的鼻子,然后戳上暗延的嘴唇,好奇地摩擦着唇瓣,“我都有看到哦,你们经常啃嘴巴!” “呃……”他说的啃嘴巴……是亲吻吧? “啃嘴巴很好吃吗?我也要啃!”小五俯下身,脸凑近暗延。 暗延微愣,脸下意识地向后倾。他和流澜拥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用着同一具身体,可他知道,他们是不同的,是不同性格的灵魂。 小五见暗延躲开自己,不禁瞪大了眼睛,直接整个人从椅子上扑过去,暗延怕他受伤,慌张接住他,结果两人一齐摔倒在地上,小五笑嘻嘻地坐在他身上,“嗯哼~流澜和十七都啃过你嘴巴,我也要啃,再躲我就啃别人去。” 小五摁住暗延的脑袋快速低下头,用自己的嘴巴堵住暗延的嘴巴,四瓣嘴唇傻傻贴在一起,过了会,小五抬起头,困惑地舔舔自己的嘴巴,眼睛里眨着迷茫,“唔,啃嘴巴是这样子的?好像又有点不像,我再去啃别人的试试去!” 他刚从暗延身上爬起来,结果又被暗延拉住他的手拽倒,暗延搂着他的腰使劲一翻身,两人位置便上下颠倒了,变成暗延压在小五身上。 “你只能找我。”暗延捏住小五下巴低声道,一想到流澜和别人亲吻的画面,他心里就涌出一股愤怒,恨不得将所有亲近他的人杀死。 “你……唔!”你字刚刚吐出来,下面的话就被暗延堵在了口中。暗延捏住他的下巴向下一摁,唇瓣被迫张开,暗延吮住浅粉的唇,舌伸入嘴内,滑过一排整齐地贝齿,便与小五的小舌纠缠在了一起。 小五张大眼睛,呆呆看着暗延紧闭的眼睛,他的睫毛密密的,微卷着,长得似能碰触到他的脸颊。暗延的鼻息吹在小五的脸颊上,暖暖的气息让他脸上热热痒痒的,心里躁动着,好像有只小鹿在他胸膛里乱跳着。 只吻了一小会,暗延便松开小五的唇,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这是接吻,小五懂了么,只许和我亲吻哦,不许找别人。” 小五呆呆的,不自觉地舔舔自己的唇瓣,他的双眸倏地绽亮,搂住暗延的脖子,将自己的嘴巴凑近,“亲吻感觉很不错咩,甜甜的,小五还要!” 看着小五好奇欣喜的笑脸,这是流澜从不会露出的表情,暗延才惊觉醒悟,眼前的人是小五,不是流澜,他的心猛地一沉,拍开小五的手站起身,扶着额走到窗边,脑海里一片混乱,心情糟糕到极点。 这是不对的……他喜欢的人是流澜才对,他怎么可以吻小五呢……虽然他们拥有着同一具身体,但是他们性格是不同,小五.不是流澜! 小五疑惑地坐起身,看着暗延难看的脸色,他咬着手指慢慢低下头,他刚才拍开了小五的手,拒绝了小五的亲吻,他不喜欢小五……坏蛋,都是坏蛋! “暗延是坏蛋!你喜欢流澜喜欢十七就是不喜欢小五!我讨厌你!”小五从地上爬起来,哽咽着大吼出声。 暗延错愕望过去,却只来得及看到小五一脚踹烂房门跑出去的背影。一抹晶莹从小五的侧脸滑落,闪着晶亮的光芒,啪地碎在尘埃里。 他心脏忽地疼痛起来,胸口一阵阵地抽痛。 ……为什么他会心痛?为什么他听到小五的哭声会心痛?听到小五那句我讨厌你,为什么心脏就有种窒息的感觉?仅仅因为小五的声音就是流澜的声音?仅仅因为小五的模样就是流澜的模样? 不想让他从自己的身边跑开,不管他是小五还是流澜,看着那个背影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他就忍不住地焦躁不安,要把他追回来! 暗延刚抬起脚要去追,殷常非就一头冲了进来,“小五师叔怎么了?我还从没见他哭过,你竟然把小五师叔弄哭了?啊啊!好佩服你啊真是有胆量!不过小五师叔是有仇必报的,我劝你还是先躲躲吧,等小五师叔变回流师叔再出来哦!” 暗延揪住他的衣领,瞪道,“哭了?!小五奔哪里跑的?” “呃呃,啊?问小五师叔奔哪里跑的啊,奔右边的庭院方向跑,我劝你奔庭院方向逃、逃……”殷常非话才说到一半,暗延就如旋风一般冲了出去,只留下殷常非一人挠挠头,莫名其妙地自喃自语,“哎,这家伙,怎么不听别人把话说完呢,因为小五师叔奔左边的梅院出口方向跑的,所以我劝你往右边逃啊。啧,不过他把前面的话听完了,就应该能逃过小五师叔的报复吧,暗延,不用太感谢我哈哈!” 暗延一路追到梅院最右边的庭院,也没有发现小五的身影,他把庭院的每个角落都翻遍了,树丛里,花圃里,走廊里,墙头上阁楼屋顶,他都仔细地一遍遍翻找了好几遍,就连井里他都探进去过,就是没有发现小五的身影。 小五,小五!你在哪!! 暗延心燥地一掌击向庭院里的石桌,轰地一声巨响,石桌便四分五散了,石桌不是碎成大石,而是碎成细细碎碎的小石头,那些小碎石就如同烟雾蔓延一般,崩裂地到处都是。 “阿弥陀佛,不知施主为何事忧虑,可与贫僧一叙,让贫僧为施主解一二烦恼。” 暗延倏地转过身,警惕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大和尚。和尚长得很高壮魁梧,一脸的凶相,眉粗眼锐,嘴唇宽厚,若非他这身和尚打扮,还以为他是山间跑出来强盗。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二十多岁的蓝衣男子跑过来?”暗延抿唇道。 “阿弥陀佛,贫僧未曾见过。”和尚合掌俯首。 暗延不喜与陌生人多做交谈,他抱了下拳,也不再说话,转身就走,打算再去别处找找小五。 “不知施主可是为那蓝衣男子之事烦恼?”和尚突然开口道。 暗延顿住脚步,并不回头,冷淡道,“是又如何。” “阿弥陀佛。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施主,世间本无烦恼之事,只是人心存烦恼之事,无需太执着于表面,一切皆是虚无,皆有困惑的心而生。若心是清明净土,那里又会有什么烦恼呢。阿弥陀佛。”和尚合掌说完,微微一笑,凶相刹那间消失殆尽,笑如徐风吹柳拂湖面,眉眼藏禅,语带玄机。 暗延转过身时,和尚已走远,明黄色和红色的袈裟一闪,消失在走廊转角处。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小五就是小五,流澜就是流澜,小五又是流澜,流澜又是小五,他方才有什么好烦恼的呢,一切烦恼都是他心中的不确定引起的,都是因为他太执着流澜而不敢正视小五的存在,才会上了小五的心! 小五是小五,但是小五又是流澜啊!他怎么可以、可以狠心的伤害他!让他伤心,让他流泪! 心好似裂开一般地痛,钻心的痛痛入骨髓,痛得他跪在地上狠狠捶着自己的心脏。自己伤小五的心时,小五是不是也这么痛?他体内的流澜十七是不是也这般的痛? 暗延悲愤地仰天长啸,他的吼声惊得树林中的鸟雀四散飞走,梅院中的所有人都隐隐听到了这声悲愤的长啸。 可是小五却没有听见,因为他此时已不在梅院之中,他胡乱地瞎跑,竟跑到了一处幽静的花园。花园很美,种类繁多的花朵争先绽放,娇姿艳艳。茂密的树林遮挡了一片阴凉之地,只有碎碎的阳光从叶间的缝隙中穿过,投到地上,形成斑斓闪烁的碎光。 小五红肿的眼睛瞥见树林里坐着一抹紫色的身影,背影有点眼熟,他好奇地走过,绕到那紫衣男子的身前,发现这男子正靠着树闭目休憩。相貌好眼熟啊……哦! 他是那晚闹分手一张断笛的男子!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糖果?唐初一? 紫衣男子倏地睁开眼,凌厉的双眸狠瞪着眼前正偷窥的小五,“你是什么人,干偷偷摸摸偷窥本少,小心我挖出你的狗眼!” 小五撇撇嘴,“我可是光明正大的看好不,你好凶怪不得没人要。” “你说什么!” 小五眨眨眼,一脸天真无辜,“人家有说什么咩?” “哼!”紫衣男子似心情不好不想搭理小五,冷瞥了他一眼便起身就打算离开。 小五一把抓住他的手,嘟着嘴巴道,“哎哎,别走嘛,你陪我聊聊天吧,我心情不好,刚刚被喜欢的男人给拒绝了。”小五很狡猾,故意提是被喜欢的男人给拒绝了,这样子这个紫衣男子一定不会拒绝他的邀请的。 果然紫衣男子顿住脚步,扭回头幽幽盯着小五,“你喜欢男人?” 小五眼睛眨也不眨地点点头。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他也不知道自己对那个坏蛋暗延是不是喜欢,所以他才会想叫住他,想和他聊聊到底什么才是喜欢。 紫衣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忧伤,他扭过头拽拽道,“哼,就陪你聊会好了。”他又坐回刚才的位置,懒懒地靠着树双手枕头。 小五咧起嘴巴笑呵呵地紧挨着紫衣男子坐了,“唐初一,我叫小五哟。” 一记刀眼狠狠射过来,“我叫唐楚离!”小五眨巴眼,“哦哦!唐楚离啊,久仰久仰。” “你刚才说你喜欢的人是男人?他不喜欢你吗?我看你眼睛红红的,刚才哭过了吧。哼,真是没出息。” 小五暗自撇撇嘴,你也出息不到拿里去。小五故意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嗯,他喜欢别人,不喜欢我。” 唐楚离冷哼了一声,语气狠狠的,“哼!有什么了不起,他不喜欢你,你也别喜欢他好了,去找一个比他好一百倍的男人气死他!” 小五微微歪头,不解道,“喜欢一个人的心可以随意改变的?” “呃……”唐楚离哽住,咬紧唇瓣,如果喜欢一个人的心真的可以随意改变,他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他突然眼角瞄到一白衣男子正向他们走来,他心头一跳,抓住小五的肩膀将他抱住,同时在他耳边小声道,“喂,帮我个忙!” “啥忙?” “气死一个人!” “嘎?” 没有给小五疑问的时间,唐楚离就已经捧住小五的脸,将自己的脸凑近,吻上了他的嘴唇! 小五睁大眼睛,却没有反抗。为什么唐楚离吻他时眼睛却在流泪? 远处的白衣男子生生顿住脚步,脸色难看。 以及正从远处飞来的另一个白衣男子,正巧也看到这拥抱亲吻的一幕,他死死地攥紧拳,嗜人目光狠狠盯着吻着小五的唐楚离,杀气刹时四溢。 第七十章 嫉妒的心 更新时间:2012-08-13 没有给小五疑问的时间,唐楚离就已经捧住小五的脸,将自己的脸凑近,吻上了他的嘴唇! 小五睁大眼睛,却没有反抗。为什么唐楚离吻他时眼睛却在流泪? 远处的白衣男子生生顿住脚步,脸色难看。 以及正从远处飞来的另一个白衣男子,正巧也看到这拥抱亲吻的一幕,他死死地攥紧拳,嗜人目光狠狠盯着吻着小五的唐楚离,杀气刹时四溢。 唐楚离捧着小五的脸颊强吻了他,虽说是吻,却也只是单纯地唇瓣碰唇瓣。吻了会小五突然觉得心慌慌的,身上顿时生起一层鸡皮疙瘩,心头涌上一阵晕眩恶心,让他怎不住想吐,小五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开始向后倾躲开唐楚离的吻,唐楚离一直用眼角瞥着远处的封寒玄,封寒玄还在看着他们,脸上毫无表情。 唐楚离心一横,伸手死死搂住小五的腰,将他压向自己,对准嘴唇加深了吻,不再是唇瓣贴唇瓣,而是真正的深吻,唐楚离吮吻着小五的唇瓣,如同暴风雨一般肆虐纠缠着,同时滑腻的小舌撬开小五紧闭的贝齿就要探进去。 就在唐楚离的舌头伸进去的瞬间,小五终于忍受到极点,控制不住地一掌击开唐楚离,蹲在地上拍着胸口干呕,呕出几口酸水。 远处的封寒玄转身就走。 唐楚离看着封寒玄离开的背影想笑,可是出来,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涌出滑过脸颊。呵呵呵,自己真是可笑,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他一点也不会在意!他以手覆脸,不想让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被别人看见。 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冷冽的杀气,还来不及去看,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做出反应,几乎是好不犹豫地如离弦之箭般向旁边移动,他才刚刚站稳身子,砰地一声,他原来呆的那个地方就被人一掌轰出一个大坑,尘土飞扬,而他刚才靠着的那棵粗壮大树则很可怜地被劈成了两截,轰然倒地,落叶纷扬狂舞。 一白衣男子消无声息地闪到唐楚离跟前,形如鬼魅,他漆黑的眼眸散发出嗜人的目光,带着凌厉的杀气出掌直击他的胸口,快如闪电,唐楚离瞳孔瞬间缩小,连忙侧身堪堪避过,领口的衣服却被掌风划出一道口子。唐楚离大骇,厉眼瞪着攻击他的平凡男子,大声怒喝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对本少主出手!” 小五呆呆望着突然冒出来的暗延,无意识地咬紧唇瓣,想说些什么,但想起他拒绝过自己,最后又赌气地撇过头去不看他。 暗延不答唐楚离的问话,他的脸色阴沉难看,从他现在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小五的侧脸,那被吻得的红肿嘴唇让他几乎是怒火中烧,恨不得一掌劈死吻他的男人。暗延击出的掌未收回,而是顺势一转,诡异地变幻了掌法,拍向唐楚离的胸口,这一招变幻莫测出其不意,劲力更是刚劲汹涌,唐楚离想出掌格挡,却是速度不及暗延出掌速度,几乎是一瞬,暗延的掌就狠狠拍上了唐楚离的胸口,唐楚离哇地喷出一口血,人像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小五听到打斗的声音,忍不住把头扭回来,正好看到唐楚离飞出去的一幕,他心头一跳,急道,“你干嘛伤他!” 小五站起身就要用轻功去救唐楚离,虽说他和唐楚离并不熟,只见过两次面而已,而且刚才他还强吻了他,但是他觉得唐楚离也是个可怜的人。 暗延拉住错身而过的小五,将其摁到树上自己则欺身压上,捏住小五的下巴抬起,黑眸冷冷瞪着小五红肿的嘴唇,阴沉的脸上散发着低气压,声音冰冷都能结出一层寒冰,“我告诉过你,不许吻别人,为什么还这么做!” “你凶我……”小五嘴巴一嘟,眼睛里蒙了一层水雾,泪眼汪汪随时都可能掉泪珠子,“是他亲我的,不是我亲他……暗延是坏蛋,你不亲我,还不准我亲别人!” 暗延眯起眼睛,小五挺着胸膛回瞪。暗延微扬唇角,随即猛地俯下身吻上小五的嘴唇,如狂风暴雨之势,带着几分惩罚的吻粗暴而狂乱,肆意地蹂躏着小五的唇瓣,舌钻入嘴内侵袭着每一个角落,时不时挑逗着羞怯的小舌,与之纠缠戏逐,毫不节制地吮吸着小五嘴中的甘醇。 而另一头,被打飞的唐楚离只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痛,里面的五脏六腑似全部错了位般,疼痛蔓延全身,疼痛入骨髓,飞在半空中的他动也不能动,即使动动手指头都感觉浑身剧痛无比,他眼一闭,已准备承受一会摔到地上所带来疼痛。 可是唐楚离并没有等到预料中的疼痛,身体撞进一个暖和的怀抱里,身后人搂住他的腰旋了个身才减缓了撞击力。 “咳咳,咳咳咳……”撞进身后人怀里时唐楚离胸口一痛,又是一阵猛咳嗽,嘴角溢出红色的血。身后人捏紧他的肩膀,冷淡的语气微微有些着急,“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咳、咳咳,哈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一时无聊,吻了个有主的美人。”唐楚离抬起袖子毫不在意地擦掉嘴角的血迹,风轻云淡地笑道。即使胸口的疼痛让他额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的脸上却一点也不露出痛苦神色,极力装作受伤并不严重的样子。 封寒玄望向树林里亲吻的两人,再低头看怀里的唐楚离,脸色有些阴沉,抿嘴冷冷吐出两字,“活该。” 唐楚离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成拳,脸色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他勉强双脚着地站定,推开封寒玄,环胸邪笑,“是啊,我活该,不过……”他舔舔嘴唇,回味道,“那美人的滋味还真是不错,即使挨了一掌也算是够本。啧,等哪天那个男人不在,我再去找那个美人偷情好了。” “你……!你好自为之!”封寒玄沉下脸,“既然唐少主并无大碍,还有寻花作乐的心情,那封某告辞”说完,抬脚便走。 唐楚离身体微晃,又要咳嗽,他双手死死捂住嘴巴,不让咳嗽出声。自己已在他面前毫无尊严可言了,今日又被他撞见自己狼狈的模样,他要坚强,不能倒下,自己最后的软弱绝对不能再让他看到! 封寒玄白色的衣裳消失在路的转角处,唐楚离全身脱力般跪倒在地上,大口咳嗽,嘴角却是扬着苦笑。往日都是逢场作戏,今日却没想到是栽了跟头了。 暗延结束这场肆虐的吻,抬起头摸摸小五的脸颊,“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把那个人杀了。” “呃,不行!”小五抱紧他的手死都不撒开。 小五护着那人的行为让暗延心情更加不快,他抽出手转身,凌厉的双眸盯着远处的唐楚离,危险地眯起眼睛,“他必须死。” 暗延刚迈出步,小五又锲而不舍地从身后抱住他的腰。“松手!”“不行!那个……你等我先打个哈欠,哈……哈……怎么打不出来,气死人了!可恶的流澜故意看热闹不出来!” 暗延转身睨他,“我还没和你算亲别人的账,老实呆着等我回来,再拦着我的话我就先和你算账好了。” 小五捂住脸缩起肩膀,“坏蛋!只会欺负小五!你快走你快走!”唐楚离呐,你自己多保重昂,小五也是泥菩思及这里,小五双手又改去捂屁股,眼睛就自然而然看到了暗延揪着唐楚离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起来,而唐楚离就像是破布娃娃般垂着头一点反应也没有。矣……刚才那一掌暗延好像打得他很重。 喝!暗延一手要掐上唐楚离的脖子了!萨过江自身难保唉。 小五干脆连眼睛也捂住,不敢看唐楚离的下场,心里既是内疚又是小小的窃喜,内疚的是伯乐虽不是自己所杀,伯乐却毕竟是因自己而死,而他窃喜又是因为暗延因为他而生气愤怒,这叫嫉妒吧,就好像是镇上的大妈拿鸡毛掸子追杀去喝花酒的相公,嘿,暗延这是在吃醋吧?呐……暗延回来之后会不会也揍他屁股呢?! 小五看着唐楚离可怜的模样实在忍不住,箭步就要冲上前,但刚刚迈了一步他就猛地停了下来,因为有个白衣男子比他还要更快地冲出来,拦住暗延的手,两人自然而然打在了一起,而唐楚离则被暗延随手丢在了地上。 “碍事者,死!”暗延迅猛出掌,招招风驰电掣,凌厉狠绝,几招下来封寒玄渐渐落于下风。封寒玄心中警惕,警惕之余又带了丝疑惑,这相貌平凡的男子是何人?看他武功如此之利害,就连自己和他对招恐都不超过二十招就要落败,但未和江湖上从未有过这个人的传言,难道是是江湖上新冒出来的高手?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唐楚离生性顽皮爱开玩笑,但他无异冒犯你的朋友,还请阁下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封寒玄避过一招后,脚上踢出,抽出空来连忙道。 “他必须死!”暗延突然变幻掌法,眨眼的功夫掌法就有千百般变幻,招式刚中带柔,柔中带刚,连绵之余又刚劲果断,封寒玄惊骇之余,就被暗延诡异的掌法给震飞了。 暗延转身奔唐楚离走去,封寒玄挣扎起身,大吼道,“想杀他,就要先杀了我!” 暗延冷冷回瞥他,垂下眸子向他走来,“嗯,成全你。”暗延举起掌再度击向封寒玄,封寒玄勉强避过几招,可自己的招式连他的衣角都未碰触到。 两人皆是白衣,却是天壤差别,封寒玄虽比暗延更俊美许多,但是他的白衣裳却是破了好几处口子,都是被暗延的掌风所划,衣服上还沾了许多泥土,封寒玄渐渐吃不住暗延的招式,打得越来越艰难,汗流浃背,神情疲惫,怎么看怎么狼狈。而反观暗延,却是白衣依旧,一丝破损弄脏之处都没有,暗延出招游刃有余,毫不吃力,他的神态轻松悠然,已完全从招式和气势上将封寒玄压制住。 就是此时!封寒玄应招愈显换乱,终于露出一破绽,暗延眯眼攻向他的破绽,只要一招得手,此人必死无疑! 就在紧急关头,暗延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暴喝,让暗延竟浑身一僵,击出的掌也为之顿住,距封寒玄的死穴只有一拳的距离。 “暗延,你敢杀了他我就一辈子不理你!” 在死门关门口溜过一圈的封寒玄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没有去看是谁喊出声救了他一命,而是将目光移到了唐楚离身上。在死亡的那一瞬间,就在他知道自己要死亡的一瞬间,以前经历过的种种一幕从眼前飞速闪过,如过往云烟般消散不见,就在此时,他想的不是自己一直热爱的师门,想的却是,自己若死了唐楚离会不会伤心孤单? 原来,只有在人死前的那一刻,他才会真正明白自己心里其实最在意的是什么。 楚离,你一直说自己是傻子,学不会放手,我又何曾不是个傻子,我是比你还傻的傻子,明明从未放开过手,却一直以为自己放得开…… 暗延缓缓转过身,看着气势汹汹大步走过来的人,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流澜?” 某人气势汹汹而来,抬手就拍上暗延的脑袋,“嗯哼!还知道你主人我啊,某人不是很厉害嘛,说回来后要找我算账,呵呵呵呵,是不是啊!” 暗延默默扭头看别处。 流澜气得跳脚,手指戳上暗延的胸膛,扬眉瞪道,“请问暗延大爷你要怎么和我算账啊?!” “你不该……是小五.不该吻别人。”暗延哑声道。 “小五就是我,我就是小五!我们性格不同但是却是同一个灵魂分裂出来的!是你先拒绝小五的吻的,他就是吻别人了,你有资格生气么!”流澜怒道,吼完他又眨眨眼睛,觉得刚才的话还像有些问题,“不对,你本来就该拒绝小五的吻,刚才你强吻小五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 “我……” “我什么我,罚你闭嘴,不准说话!” 封寒玄有些吃惊流澜暗延两个人此时的关系态度,这个叫暗延的白衣男子刚才明明一副威武凛凛之势,冷酷无情,武功深不可测,颇像一位隐藏实力的江湖高手,可是这个不知是叫流澜还是小五的蓝衣男子一出现,深不可测高手气势的暗延公子就成了斗败的公鸡,被蓝衣男子说的毫无还嘴之力?真是奇怪的一对,刚才他明明见他们如情人一般的亲吻,现在的关系怎么反倒是有些像主人在呵斥家仆? 流澜越过暗延,走到封寒玄身旁抱拳欠身,“真是抱歉,家教不严,此人是我的跟班,脾气有些坏,多有得罪仁兄还行多多包涵。” 跟班?!如此绝世高手竟是这蓝衣男子的跟班,封寒玄心里大为震惊,轻咳了声后忙抱拳回礼,“此时都是因我的朋友引起,不关他人,只希望公子胸怀大量,不计较我朋友的失礼。在下是崆峒派掌门封寒玄,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师出何门?” “久仰久仰,原来是封掌门,在下是武当长老流澜。”流澜早已知道封寒玄的身份,但他还是装作不知道地热情寒暄一番,互相吹捧完毕,流澜突然话锋一转,笑眯眯道,“封掌门真是年轻有为,如此年纪就接管了崆峒派掌门之位,只是担当如此重要身份,封掌门势必放弃掉了许多重要东西吧,我很好奇,到底值不值呢?” 封寒玄脸色顿时紧张了几分,但很快控制好脸部表情,他微微一笑道,“据我所知现任武当掌门十八岁时便接管了掌门之位,玄掌门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舍小我而成全大局。” 流澜微微叹气道,“那时我师兄是被逼无奈才当了那个麻烦的武当掌门,唉,不过最近我师兄坠入爱河荒于师门事物,和天下第一神医双宿双飞同吃同住,真是羡煞了他人。”嘛,反正小一说师兄被萝卜缠住了,和双宿双飞同住同住的意思也差不多吧? 封寒玄心里顿时无比震惊,他难得地支吾起来,“你‘你们武当掌门和、和神医那个……?” “是啊,很让封掌门吃惊吗?谁说规定若是当了掌门就必须要放弃自己所爱之人的?有个男性.爱人就不敢让世人所知了?为了所谓的世俗目光就忍心放弃自己真心所爱之人真是愚蠢,啧啧,封掌门你说这种人愚不愚蠢呢?他是和自己爱人过一辈子,又不是和世俗眼光过一辈子,嗯哼。” 流澜眯眼笑转身拉住了暗延的手,随意地摆摆手,扬声道,“封掌门,今日和封掌门交谈得甚是愉快,在下就先告辞了。”流澜余光瞥了眼躺地上昏迷的唐楚离,勾了勾唇角,今日我稍稍帮你们一下,若是你们分了我找谁研究感情之事呢,至于你强吻的帐,流澜我日后必会替小五讨回来的。 封寒玄久久望着他们两人离开的方向发呆,他回想着流澜和他说过的话,回想着刚在在临死前他才明白的事,他忽然低下头缓缓一笑,那一笑竟是如清风般,轻松自在。 他走过去抱起唐楚离,眷恋地注视着他的模样,他有多久没有如此近距离认真地看过他的模样了? 第七十一章 暗延,吻我 更新时间:2012-08-14 封寒玄抱着昏迷的唐楚离回了菊院,却并没有把他送回唐门居住的阁楼,而是奔崆峒派居住的阁楼走去,他需要给他治疗内伤,还想亲眼看他醒来,有好多话想亲口对他说,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可是刚没走多久,一名男子突然走出来,不客气地拦住封寒玄的去路,男子的眼睛如鹰一般眼神,尖锐而锋芒,目光不善地盯着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表情,他注意到唐楚离一脸苍白嘴角带着血迹,不由厉声怒道,“楚离怎么受伤了!” “他和一个人打起来了。”封寒玄不想多做解释,绕过他继续走。 封寒玄和这人打过交道,唐承念,他是唐门家主的养子,是唐楚离名义上的兄长,两人却并不亲近。虽只有短短几次交道,但是他知道此人心机颇深,他看楚离的眼神中常带着难辨的算计光芒,楚离也曾说过他这个兄长似乎对他是别有用心,因此他并不太喜欢楚离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兄长。 “封大帮主,你想带家弟去哪里啊,家弟有在下这个兄长在,还不需封大帮主费心,还请封大帮主高抬贵手放过家弟!”唐承念旋身再栏,口气强硬,话语中尽是夹枪带棍。 “我和他的事还不需你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兄长多管闲事,楚离是我的,没有人可以抢走他!”唐承念一而再的阻挠惹恼了封寒玄,唐楚离身受重伤需要赶紧医治不说,就连他自己也受了点内伤,胸口闷痛,这个唐承念却是不知好歹地阻挠他,从不轻易动怒的他此时却是真的动怒了。 “楚离是唐家少主,怎么就是你的了?封大掌门,是你先抛弃了楚离,那就别怪我最后抢走他!”唐承念一字一顿地冷哼道,语毕猛出掌便去抢封寒玄怀中唐楚离。 “找死。”封寒玄抬脚挡掌,又横扫向唐承念的腰际。唐门向来是暗器毒药天下第一,武功却并不厉害,唐承念知道自己打不过他,翻身躲开封寒玄的攻击,同时指尖多出三个银针,就要突袭射出去。 “你们在干什么!都给老夫住手!”突然响起一声暴喝,两人同时一僵,扭头看向来人。 只见有三人正向他们急步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中年男子,气势威严地踏步而来,他穿鬓角发丝已半白,脸上留下时间走过的沧桑痕迹,但双眼炯炯有神,老辣的眼神似将人看透,他就是唐门现任的家主唐重峰,江湖人都尊称他为唐老。他身后的两名青年是封寒玄的二师弟和三师弟。 唐承念不动声色收起毒针,快步走到唐老的跟前,指着封寒玄怒道,“离弟不知为何受了重伤昏迷需要医治,封帮主却不肯将离弟交给我,不知有何居心,我一时心急才会和他打起来,还请父亲做主!” 唐老皱眉挥挥手,唐承念不甘心地退到一旁。 封寒玄一直抱着唐楚离,冷眼瞧着唐承念。唐老走近他,握住自己儿子的手脘把了把脉象,他脸色沉了下来,“吾儿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唐伯父,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请先让晚辈带楚离去疗伤,晚辈那里有专治内伤的上好丹药。”封寒玄直视着唐老从容不迫道。 “把吾儿抱老夫房里去,老夫要先用内力把离儿体内堵塞的筋脉冲开。”唐老沉声吩咐道。封寒玄迟疑了下,扭头对他的三师弟道,“你去把师门的疗伤圣药取来。” “是,大师兄。”三师弟飞快地跑走了。 二师弟急巴巴地凑近,“大师兄,我堂哥没事吧?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伤害我堂哥的人是谁?在天下第一山庄内竟然敢出手伤了唐家少主我去宰了他!” 二师弟是他师父的孩子,师娘和唐老的夫人是亲姐妹,所以楚离是二师弟的堂哥,崆峒派和唐门是姻亲关系,两个帮派往来向来密切。 封寒玄瞟了他一眼,二师弟讪讪闭嘴。唐老带路,封寒玄抱着唐楚离紧跟在身后,二师弟咋呼地跟在后面。 所有人都走了,没有人注意到唐承念的眼神里射出恶毒阴狠的视线,死死锁在唐老和封寒玄身上。 风寂静,在无声的沉默里,是谁偷偷将阴谋算计,用血墨勾勒出一场杀戮。 流澜拉着暗延回了房,砰地将门撞上,然后靠着门悠哉双手环胸睨着暗延,“嗯哼,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 暗延垂着头沉默。 流澜慢慢挑起眉。 暗延慢慢走近流澜,将流澜圈在怀里,最后把自己的脸埋在了流澜的黑发里,流澜轻轻一叹,任他搂着自己,“你当你的霓裳宫宫主多轻松自在,前呼后拥的,干嘛非跟在我身边受罪当个经常挨骂的跟班呢。” “离不开了。”暗延埋在黑发中闷声道,他搂着流澜的手一点点收紧,“离开你,我会死掉的。” “笨蛋,没有谁离开谁就会死掉的。”流澜轻笑出声。 暗延抬起头,清澈的黑眸直直注视着流澜,流澜甚至都能看到在他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倒映出小小的自己,暗延捧住流澜的脸呢喃道,“我不知道别人,我只知道我自己,离开你,我会死掉的。自从爱上你之后,我的心脏就只因你而跳动。若是离开你,它就会痛得停止跳动。” “我还不明白爱的感觉,我只知道相爱的人分开时会哭泣,吻别人时也会哭泣……方才在花园里遇见的那两个人,唐楚离和封寒玄是一对恋人,唐楚离吻小五时,我看见了他的眼睛在哭泣。” “我也在哭泣,却不是眼睛,而是心,心好痛。” 流澜不解地看着暗延的眼睛,那漆黑的眼眸里分明是忧伤,“为什么我会让你心痛,心痛是什么感觉的?我好像也心痛过……”不对,是十七心痛过,十七知道心痛是什么感觉的。 “因为心里有你,只有你才会让我心痛。”暗延轻轻一笑,即使是平凡的脸,流澜却依然觉得这笑是惊艳的,他好像还没怎么看到暗延笑过。 流澜忍不住抚上他的脸颊,歪头不解道,“心痛并不好受的滋味吧,为什么你在笑呢?” 暗延拿下流澜的手握在手中,放在嘴边轻轻印下一吻,“因为爱你,心便是满心的欢喜,即使痛,只要你在身边,那我也是快乐的。” 流澜咬住嘴唇,抽回自己的手。暗延手中一空,心中仿佛也空了一块,疼痛。 “暗延……” “嗯,我在。” 流澜缓缓扬起头,长卷的睫毛微颤着,还未说话,脸就莫名地微红起来,他轻轻开启唇瓣,轻吐出的话语带着颤音,“暗延,吻我……” 暗延的黑眸中瞬间绽亮,不敢置信地看着流澜,流澜却已经闭紧了眼睛,那剧烈颤抖的睫毛出卖了他此时紧张的心情。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暗延不确定地轻声问。 流澜倏地睁开眼睛,飘移着挪向别处,恶狠狠道,“别废话,快吻我!” 暗延欣喜地不能自已,他缓缓低下头,心中充满虔诚地吻向流澜,彼此离得原来越近,鼻息喷在脸上,流澜脸上一阵燥热,心紧张地快要跳出来了,他想退缩,可是又不想在暗延面前表现的太怯懦,只能紧闭着眼睛全身僵住等待着暗延的吻。 有什么好紧张的!又不是没亲过!呼,呼,深呼吸! 暗延的唇离流澜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彼此的唇就要碰上时—— “师叔,小五师叔你回来了没?暗延?你们在里面吗?在不在啊?师叔,我特大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啊!” 门开突然响起了武当大弟子殷常非的声音,他在外面拍着门,着急地喊着。 “呵呵、呵呵,那啥,小一好像有重要的事找我,我先出去看看昂!”流澜手比嘴快,先用力推开了暗延,才干巴巴笑道,眼神飘移不敢看暗延的表情。 暗延垂着头,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流澜当暗延的沉默是同意了,转身立马去开门,一脸热络地将殷常非拽进门,摁桌旁的凳子上,笑眯眯热情地问道,“快说快说,你说有啥重要的事要说?” 殷常非心惊地缩起肩膀,师叔态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情了,不对!师叔从来不会给他好脸色看啊!他胆颤地跳开一丈远,防备地看着流澜,“你是谁!竟敢冒充我师叔!” 流澜脸色黑了下来,他翘起嘴角龇牙,“小子你又痒了想找抽是不!” “啊!是流师叔真身!师叔你吓死师侄了,突然性格来了个大转变害得我都不敢认你了……”注意到流澜威胁的眼神,殷常非立马闭口,陪着笑脸嘿嘿道,“师叔啊,我有重要事情要汇报给你。那啥……师叔啊,你……” 看着殷常非支支吾吾的模样,流澜气得拍桌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噗——”某人一激动真得放出了个响屁。 流澜瞬移到门外,无奈脸看着一脸囧样的小一,“屁放完了,就赶快说事!”流澜瞄向暗延,却发现暗延并不在房间里,屋外也没有,“暗延去哪里了?!” “呃,刚才你拽我进门时,我就看见暗延出去了啊。啊啊!说重要的事,咳咳,那啥……师叔你有孩子啦?” 流澜心不在焉地频频望着别处,“是啊,你师叔我后继有人了。” 殷常非倒吸一口气,看来十师弟写的信里说的是真的,“十师弟和十一师弟说有个小女孩来找过你,说你是她的爹爹,和你走丢了。现在那个小女孩和她的爷爷就住在一个小农家院里,我要不要去通知他们将她接过来师叔你团聚?” 流澜烦躁地来回踏步,他挑眉瞪眼,“什么女孩?!我的小水儿是个小男娃,找错人了找错了,估计是瞎认亲的,别搭理就是了!我去找暗延有事,你自己一边玩去。” “师师师叔啊……”殷常非忙伸手去抓,流澜早已如旋风一般飘走,殷常非抓了一手空气,他抑郁地挠脸,“呜呜,宴会快开始了啊……”自己师叔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呜呜,师傅,我想回武当。 流澜推开暗延的房门,里面却是空无一人,他不回房里会去哪里?刚才自己是不是伤了他的心了?丫的,自己真是差劲!不就是个吻嘛,有什么可怕的,又不是和暗延没有嘴对嘴过,却还像个黄花闺女似的矫情! 唉…… 先找到暗延和他道个歉再说吧。 流澜刚转过身,脚步就顿住了,他看着眼前的男子,咧起嘴笑了笑,“小陌陌,你怎么在这里?今个不穿夜行衣了?” 陌城撇撇嘴角,“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现在是白天笨蛋才会穿着夜行衣出门。” 流澜突然想起某事,他欣喜道,“我儿子的事你有消息了?” 陌城懒懒地靠着走廊的柱子,摸着下巴沉吟道,“我偷偷潜进去过音绝阁住的阁楼,弦缈是有偷渡进来一个人,可是并不是男孩,还是一个女人,他日夜都在房间里以欺凌那女人为乐。不过我有偷听到他和手下谈话,好像是说孩子逃走,他们正在大力追捕之类的,我想那个孩子大概就是你儿子了吧。” “水儿子从他们手里逃走了,那他现在会去哪里呢!水儿子虽然聪明可是从没接触过外面的世界,他什么都不懂,怎么办啊!”流澜着急地来回踱步,脸上尽是焦急神色。 陌城忙扯住流澜,不让他再乱走,“别乱走了,走得我眼都花了,对了,我还没问你,皇宫里会有小孩子让你捡?你在哪里捡的?你知道那小孩是什么身份,他的父母是谁么?” “哎。”流澜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道,“你别说出去啊,小水儿是我在皇宫里的冷宫捡的,他说他娘是被皇上宠幸后就丢到冷宫的宫女,呃,我想小水儿大概是皇子吧……” 远处的暗延沉默着,他刚和绿袖通完消息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流澜很亲热地倾在一个陌生男子身上,脑袋几乎歪在了陌生男子的肩上,嘴唇贴着耳朵不知在讲什么,是什么话非要靠这么近才能讲?……这就是流澜曾经说过的悄悄话?小声说的悄悄话有情调,他曾经说过的每句话,他都深深地记在心里,从没忘记过。 流澜,我的心好痛,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它不再痛? 陌城紧锁眉头,陷入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流澜手臂搭在陌城肩上,一叹气,“唉,小陌陌啊,你懂爱情么?” 陌城脸抽了抽,瞥眼流澜,“我是杀手,我只会杀人,不需要懂那个玩意。” 流澜抑郁地捂住脸,“可是你哥我魅力太大,有个人说喜欢我,小陌陌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陌城耸肩,伸出三个手指头,“简单,你有三个选择,一,喜欢他,二,杀了他,三,不理他。” “怎么感觉像是你在挑食啊,喜欢的菜就吃,不喜欢的菜就不吃,讨厌的菜就倒掉喂狗。”流澜无语地望天,“如果有人爱上你一定会很惨。” 陌城眯眼,冷冷一笑,“我早就说过,爱那玩意我根本就不需要。爱如果三心二意,自始至终不能始终如一的话,不管如何苦苦爱着抵死缠绵,也只会让两个人都痛苦一辈子。” 流澜张大嘴巴,惊讶地炸起,“你还说不懂!说的话太丫的深刻了!你亲身经历过?” 陌城冷瞟一眼八卦的,“不是我经历过,而是亲眼看着母亲每天在期待丈夫看她一眼中慢慢容颜凋零,身体渐渐垮掉。父亲总是说爱着母亲,可身边却是貌美如花的妻子成群,一年中也未看过母亲几次,等到母亲去了,父亲才悔恨地痛苦自己是如何爱母亲,哈,真是可笑,这样的爱,只会害人不要也罢!” 流澜沉默下来,他的心又混乱起来,他之前本想试着去接受暗延,可是现在他的心又不确定了,爱真的能让人幸福吗?自己真的能做到爱上暗延吗?如果最后爱上他,是不是就会像陌城父亲那样深深伤害了他的母亲? 暗延说过,自己会让他心痛…… 不想伤害他,不想伤害暗延,他要怎么做才能不会伤害到暗延?试着爱上他?如果最后没有爱上他呢?是不是就会深深伤害了暗延?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沉默半晌,流澜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小陌陌,来给哥哥一个拥抱吧。”流澜眯眼笑了笑,扑进陌城的怀抱里,搂紧他的腰。 “你……”陌城的手慢慢放在流澜头上,轻抚了抚,“怎么了?” “没什么,突然想念我的乖徒弟了,心有点疼。”流澜闷声道。 远处的暗延垂下眸子,落寞一笑,转身,缓步离开。白色的背影孑然落寞,隐在花丛树木后,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没有注意到这个背影。 风吹起他白色的衣摆,青丝飞扬,发凌乱地纠缠住了悲伤,梧桐花飘零,坠落一地,残香淡去,他的背影决别,仿若驾风而去的谪仙,不再复返。 第七十二章 暗延消失 更新时间:2012-08-15 远处的暗延垂下眸子,落寞一笑,转身,缓步离开。白色的背影孑然落寞,隐在花丛树木后,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没有注意到这个背影。 风吹起他白色的衣摆,青丝飞扬,发凌乱地纠缠住了悲伤,梧桐花飘零,坠落一地,残香淡去,他的背影决别,仿若驾风而去的谪仙,不再复返。 流澜送走了陌城,在梅院找了一圈却始终找不到暗延,在梅院的右边庭院却发现了一地的碎石,碎石堆里孤零零地立着四个石凳,看来不知谁把这里的石桌给砸烂了。 流澜并没有太注意这堆碎石,他跑上走廊,想绕着走廊再找一遍,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着急地寻找暗延,只是隐约中有着不好的预感,好像,暗延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笨延这么呆,不会是被人拐走了吧? 流澜越想越心急,焦急万分的他一心想着要找到暗延,越没有注意到自己焦躁不安地心情来源于哪里。 在拐弯处一个大和尚缓步走来,流澜冲得太猛,刹闸却已来不及,他临机应变,脚下连忙微步飘移变幻方向,身形迅速移动,惊险地与大和尚擦肩而过,而不没有失礼地撞在一起。 大和尚停住脚步,合掌歉意道,“阿弥陀佛,贫僧失礼了,幸得施主身姿矫健,未让贫僧莽撞了施主。” 流澜连忙摆手,“不是大师的错,是在下寻人心切,莽撞了大师。”武当和少林关系不错,流澜还是很敬重秃头和尚的。 “不知施主从何而来到哪里去,又寻何人?”大和尚欠身问道。 “在下从彼方而来到彼方而去,去寻彼方人。”流澜想也未想,从善如流答道。 “阿弥陀佛,施主是有慧根之人哪。” “我观大师相貌并非慈眉善目,观大师之心心中却是装着个菩萨。” “阿弥陀佛,心中有佛,方能看到佛,施主与佛是有缘人哪。” “大师说笑,在下只是一介凡夫俗子,沾染了一身红尘世俗,哪里还算是佛的有缘人,大师才是佛的有缘人,常伴青灯禅悟佛语,抬头见佛,闭眼心中有佛。” “有缘无缘,皆是命中因缘,有缘人自会见佛,施主虽不能抬头见佛,可心中早已见了佛。” “大师,我今日不就是见佛了么,阿弥陀佛,心中有佛,佛却无形色,因此我见大师,大师便是佛了。”流澜学着大和尚合掌欠身,“在下还要去寻彼方之人,他日再来和大师共禅佛语。” “施主慢走,心之所念,必能见之所念,施主会寻到你的彼方之人。” “承大师吉言,告辞。”流澜转身离去。 大和尚看着庭院里的盛开的繁华,微微一笑,朗朗念道,“阿弥陀佛,今日你见到贫僧怎么不逃了,反而躲在廊顶偷听起来了?” 一个灰布衣裳的男子从长廊顶上翻身而下,拍拍衣裳上的灰尘,闲闲瞥眼大和尚,“我听到一个超级无耻之徒和一个流氓色和尚一起高谈阔论瞎掰禅语佛说什么,笑得腿都抽筋跑不动了。” 大和尚笑,“那人的确有慧根,胡言乱语的话都能有如此禅意,若是正经的话岂不是更有禅意,恐怕贫僧都要自叹不如。” 鬼无影嗤笑一声,“我看你们说的都是狗屁话。” “心中有狗屁,听到别人的话便都是狗屁。阿弥陀佛,鬼施主,你心里该需要佛的点化了。” “臭光头!你竟敢说老子我心里有狗屁!”鬼无影炸毛跳起,抬手就要去揪大和尚的衣领。 可惜还未揪到大和尚的衣领,他自己就被人给摁在走廊柱子上了,大和尚的力气很大,缚住鬼无影的双手举过头顶固定住,鬼无影使劲浑身解数也挣脱不开,他气得破口大骂大和尚,“你这个和尚中败类,披着人皮的狼,你敢动我我就去少林寺揭发你这个混蛋和尚的恶形!” “阿弥陀佛,贫僧只是想点化下施主。”大和尚咧嘴一笑,低下头,如狂风暴雨般夺取了鬼无影的唇,深深吻住,甚是激情热烈。 “唔唔……!”鬼无影瞪大眼睛奋力挣扎,却如何都挣脱不开大和尚的束缚。他脸上尽是恼怒的表情,却没有吃惊,想是……他们是熟人,大和尚也不是第一次如此待他了。 风悄悄安静下来,花朵娇羞地躲在叶间,鸟儿探头张望,连树叶也不再吹动,长廊中寂静无声,他们之间的秘密没有人发现。 流澜走回了趟暗延的房间,房间还是空无一人。 “暗延会去哪里呢?他从不会离开我这么久的,难道是遇到坏人了?可是暗延武功很高的,还是被什么事情缠住了?”流澜惴惴不安地在梧桐树底下走来走去,他双眉紧蹙,心神不宁,怎么也不能让自己镇定下来。 暗延又不是小孩子,一个大活人还怕他丢了不成?流澜弄不懂自己为何会这么担心他,失踪还没有一个时辰就这么着急地到处找他,因为他是笨蛋呆木头?可是暗延已经恢复记忆恢复心智了,一个成年男子突然失踪十天半个月的很正常,也许他自己哪天就突然冒出来了。 可是…… 暗延从来不会这样子突然消失不见的,即使是去方便他也会和他说一声,他到底会去哪里呢? 流澜想起他们在昨晚看见的绿袖,她说她已经以婢女的身份混进了天下第一山庄,那暗延是不是去找她了? 想到这里,流澜决定现在等等,若是暗延再不回来他就去找绿袖那里问问看。他正要举步回房时,山顶的上空突然响起了礼炮声,明亮的火光冲上云层再爆炸开来,云雾被震散,声音震耳欲聋,惊起山林里的无数飞禽。 “哇哇哇,哪里爆炸了哪里爆炸了!”殷常非从房间里火烧屁股似的飞奔出来,仰着脖子张来望去。 “咋呼什么呢!是内庄在放礼炮。”流澜指了山顶处。 “咯咯,让殷公子受惊了,那是方才山庄放的礼炮。”铃铛穿着粉红色的衣裳徐步走过来,弯着嘴角笑吟吟道,“流公子,宴会马上要开始了,管家吩咐我们来请各位过去,流公子殷公子请在地里稍等片刻,铃铛去把梅院里的其他武林侠士们请出来,一同进入内庄。” 铃铛脸颊微红,含羞地看了眼流澜,迈着小碎步奔其它阁楼去了。 “小一,一会的宴会我就不参加了,你自己可别丢了武当的脸面知道不。”流澜举步回房,可还没走上几步就被殷常非给一把抱住大腿了。 “哇哇哇,师叔啊,你真么舍得让师侄一个人去那龙潭虎穴啊,天下英雄宴会上也不知道有多少武林高手,我一个才初出茅庐的小晚辈,身单力薄,万一,万一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凌辱我,蹂躏我怎么办哇哇哇,师叔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哇哇。” “放心吧,就算他们要欺凌蹂躏晚辈也不会选你的,没姿没色,所以你很安全。”流澜无情地将他踹到一边,继续走。 殷常非滚了个圈,不死心,再接再厉地扑上去抱大腿,两眼泪汪汪地哭嚎,鼻涕眼泪全往流澜衣服上抹,“师叔你好狠心哇哇,我好歹也是武当第一大弟子,年轻英俊侠骨丹心,虽初出茅庐但在江湖上也闯出了少侠的好名!仰慕者不计其数,不知羡慕嫉妒死多少人!所以!师叔啊,师侄我还是很危险的啊啊啊!!” “为武当而死很光荣,我会记得在你坟头上插朵菊花。小一,放心的去吧。”流澜再踹。 殷常非滚了两圈,再扑过去,颇有要死也要拖个下水的架势。 “为啥是插菊花?” 流澜不踹了,他侧头微笑,笑容恍惚诡异,他掀唇字字顿道,“因为,你欠插菊花。” “啥?”殷常非眨着天真的眼睛。 流澜耸肩,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不过他听别人骂过,大概是骂人的意思,和我日你老娘差不多吧。他正打算再把这块扶不上墙的癞皮膏药狠狠地踹走时,远处铃铛领着一行人正缓缓走过来,而且他们已经看过来了。 “起来。”流澜轻声低喝。该死,这次走不成了,看来这能等宴会结束再找暗延了。 殷常非如蚱蜢般跳起,死死拽紧流澜的袖子,眉飞色舞,咧着嘴笑得那个得意欠揍,“师叔啊,这下你逃不走了哈哈。” 流澜睨他一眼,冷冷道,“早晚我会宰了你。” 此时铃铛一行人走近了,她身后大约有**号人,有少林寺的三位光头和尚,其中那个最高个的大和尚还是流澜刚才在庭院旁的走廊上遇到过的那个,有昆仑派三人,其中的昆仑派大弟子顾瑾之流澜是认识的,剩下的人他就不认识了。 那一行人与流澜殷常非大了招呼,脸上挂着能抽筋的笑容,嘴上都是草草寒暄几句,你道久仰久仰,我回幸会幸会,再彼此抱个拳行个礼,完事,请铃铛带路去内庄。 流澜笑眯眯翘着嘴角,闲闲看着身侧昂首挺胸的师侄殷常非,殷常非感觉到流澜的目光,浑身一哆嗦,立马蔫了下去,缩着肩膀耷拉着脑袋活像受气的小媳妇。 “常非兄,别来无恙啊。”一俊朗男子快步走上前,赶到殷常非身旁,笑呵呵地抱拳道。 殷常非偷偷瞄了眼流澜,流澜正看着路旁的风景,殷常非立马直挺起胸膛,抱拳朗笑道,“陆遥兄,别来无恙,今日能遇见陆遥兄真是有幸啊。” “是啊,马家寨一别已有一年了吧。今年未曾在江湖上听说过常非兄的消息,不知常非兄近来可好?”陆遥关心问道。 “哈哈,是有一年多了,真怀念在马家寨与陆遥兄豪情畅饮不醉不归的那几日。武当今年琐碎事缠身,我便一直留在师门里未曾在江湖上走动了。”主要是今年师叔们都下山了,他才敢回师门,“不过,我常从外出归来的师弟们口中提到过你,说陆遥大侠在江湖上如何侠骨心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哈哈,现在陆遥兄是声名远播啊。” “惭愧惭愧,说起侠骨心肠陆某怎么比得上常非兄呢,武当真不愧是名门大派,豪杰少侠英雄人物尽出自武当啊,倒是陆某希望有朝一日,能和常非兄一起浪迹江湖行侠仗义,岂不乐哉哈哈。” 流澜眉一挑,这小子竟敢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地想拐走他家的师侄?! “咳咳咳。” 听到流澜的咳嗽声,殷常非吓得两腿直犯哆嗦,就差拔腿狂奔了,师叔要是生气了,他和路遥的皮都不够他剥的!殷常非略显尴尬地转移话题道,“不知陆遥兄现住在山庄的何处,改日我好去找陆遥兄喝酒啊。” 听到殷常非要找他喝酒,路遥双眼瞬间绽亮,他喜悦道,“好啊,陆某就住在竹院,每日必扫榻欢迎常非兄。”他眼神移向殷常非身旁的流澜,他从刚才就注意到殷常非每说一句话都会瞄一眼这个男子,好像很……在意这个男子的反应,他们是什么关系? 陆遥有些迟疑道,“不知常非兄的这位朋友是何人?” 殷常非睁大眼睛,抓耳挠腮,有些结巴道,“呵呵呵呵,那个,他、他是我的二师叔,是、武当长老,呵呵呵呵……” “啊,原来是常非兄的师叔,前辈晚辈失礼了,晚辈是常非兄的朋友,陆遥,见过前辈。”陆遥眼底闪过惊讶表情,慌忙抱拳。武当不愧有着悟道炼丹,修身养性的宗旨,这个武当长老……保养的还真是年轻啊。 “小子今年多大?”流澜勾唇一笑道。 “晚辈今年二十八。”陆遥恭敬答道。此人是常非的长辈,他一定要留下好印象才是。 “长辈我今年二十七。”流澜丢下一句话,心情极好地快步而去,将两人远远落在身后。 陆遥睁大眼睛看着殷常非,嘴巴张开了又合,极度错乱的心情让他无法开口说话。殷常非羞愧地捂住脸,内心里哭嚎,他就知道,师叔一定会欺负人家的!师叔的恶趣味越来越恶劣了! “陆遥兄,我师叔他……”殷常非表情纠结地看着陆遥,脸色泛红,支吾道,要如何解释他的师叔们其实都不是寻常人呢。 “我懂,你师叔非常人。”陆遥理解地拍拍殷常非的肩膀,殷常非顿时感激涕零地抓住陆遥的手紧握住,“你懂我!真好!” 陆遥含蓄地微笑,低下头,微笑瞬间变成了窥伺着单纯的小绵羊般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行人走在最前面的是铃铛,因为天下第一山庄地形错综复杂,有些地方还设了五行八卦阵法和连环陷阱,越靠近内庄,山庄的防御便越是严密,若没有庄内的人带路,恐怕没有人能爬上山顶的内庄。 “大家小心,请跟好我的脚步走,这里是个小型的五行八卦阵,若是走错一步便会被困其中,阵中还有陷阱,所以大家千万要跟紧奴婢。”铃铛转身道,桃花般的脸蛋上满是严肃紧张,她知道这些人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林大派的高手,也有的是行侠仗义的江湖少侠,他们若是走丢或受伤,她一个卑贱的奴婢可担待不起。 “铃铛且放心,我们会跟好你的。”流澜跟在她身后,轻笑安慰道。有了流澜的开口,后面的人也纷纷应道,“是啊,姑娘你走着,我们在后面会好生跟着的。” 铃铛满怀感激地望着流澜,微微垂眸羞涩道,“流公子,谢谢你。” “不用客气,铃铛姑娘在前面带路吧。”流澜笑道。 铃铛点点头,走近一片树林中,流澜一行人紧跟其后。铃铛的身形娇小柔弱,穿着剑粉红色的长裙在树林间穿梭,忽左忽右,粉色的衣裳在绿色中格外显眼,铃铛就宛如一只在丛林中翩跹起舞的粉蝶,吸引着人紧紧跟在后面。 流澜将如何过这五行八卦的步法默默记住,以备日后不需之用。 几人刚出了五行八卦阵的树林,那蜿蜒看不到尽头的台阶就出现在了大家面前,它扶摇直上,直插入云端,云雾飘渺,看不见山顶。远处是层峦叠嶂的山峰,青绿色的山隐在云海之后,看不清全貌,只能仰观那群山比邻相接,气势雄浑,不远处是座瀑布,水从山顶冲下,从千军万马压境般浩荡而下,磅礴如吞吐日月星辰,声音震天,四周草木茵绿,常年聚集着水雾将它们滋养灌溉。 众人驻足,观望着这瀑布奇景,被这其实感染,胸中也浩荡汹涌起来。大丈夫生来今世,当有所作为,不求惊天地泣鬼神,只求人生如这瀑布激情浩荡,才不亏此生! 流澜眼角瞥见一熟悉的身影从树林里缓缓走出,那人并未发现他,她正与身旁的一侍从打扮的男子说着话,他们手中都端着水果盘子。流澜想也未想,激动万分地冲上前抓住绿袖的手臂,急道,“暗延呢?!” “流公子?”绿袖惊讶地端平水果盘子,刚才被流澜一拽她险些把盘子里的水果弄掉,她有些没好气地一叹,“我找他作甚!”有外人在,她不好称呼暗延为宫主。 “他不见了,也、没有告诉我一声。”流澜声音慢慢低沉了下来。 “我现在不方便和你说,在宴会上你就会知道他在哪里了。”绿袖把被流澜抓着的手臂挣开,“流公子,我只能说,你让我很失望。”绿袖扭头对身旁的侍从道,“阿财,我们走吧,迟到会被管家罚的。” 两人绕过流澜离开。 “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绿袖你……”流澜倏地转过身,想再去拦住绿袖,却被铃铛叫住。“流公子,咱们该走了,你要找那个女孩有事吗?她是刚进山庄的新人,如果需要帮忙铃铛可以回头帮公子去找她。” “不用,我们先走吧,误了时间不好。”流澜扶着额道,声音有些低迷。他此时心情十分慌乱,听绿袖的话可以知道她知道暗延在哪里,她说我让她失望是什么意思?难道暗延还在因为那个吻而生气? 在宴会上就会知道暗延在哪里了么。流澜锐利的眸子望向山顶,既然如此,宴会他参加定了。 暗延,我一定要见到你。 云雾把山峰缠绵,白云深处有谜深藏,妙笔生花,红花簇染,落花涧水无涟漪,燕子低回,把人家还。 第七十三章 错过宴会 更新时间:2012-08-16 绿袖说,在天下第一宴会上便能知道暗延的下落。这让流澜开始期待起这场宴会的开始。 流澜想,等到了暗延,他一定要狠狠地打他一顿,问他难道不知道跟班是不可以随意离开主人的么! 千层的台阶很长,远远眺望大概有百丈米高,但对于练家子们而言只需要轻松的几步就能登上山顶了,毫不费体力。相较之下,娇弱的铃铛姑娘爬完台阶就有些气喘吁吁了。 台阶的尽头便是内庄,以往他们观望内庄时,内庄总是被云雾遮掩,笼罩在白茫茫中什么都看不真切。如今他们今日登上了山顶,内庄的样貌便真实地展现了他们眼前。 登上峰顶数人惊叹连连,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山庄,山庄从半山腰出建起,以环形层层建到山顶以属天下建筑一绝,今日又终于见得这神秘的内庄,才晓得,外庄中庄和内庄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不能相提并论。 内庄建与山峰顶部,依平坦山势而建,有连绵绿树环抱,山雾朦胧,将内庄掩得飘渺如仙境,远处有溪水潺潺,叮咚之音忽远忽近,鸟语花香,风景宜人,楼台隐于雾中,想不到峰顶竟是如此美景。 铃铛引领着众人走近内庄,入目的便是漫天悬挂的红灯笼,数不清的红色灯笼挂于上空,红火而喜庆。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二十层高的宏伟楼阁,该是怎样的鬼斧神工才能建成如此恢弘建筑,恐怕就连皇宫的宫殿楼宇都不能和这座楼阁比较。 数十丈高的高耸楼阁凌然屹立,辉煌壮丽,精致雄伟,每层的楼檐似是欲展翅飞翔的雄鹰,翅膀高翘而起。这最高的阁楼大概就是内庄的主楼了,其它的阁楼亭殿围绕簇拥着主楼,皆不及这座主楼有凌人气势。位于山顶之上,傲然鸟瞰,周身是层峦叠嶂的山峰,云雾飘渺,远眺万物皆渺小,只有最高楼,凌然而独立,颇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浩然正气。 走近内庄,铃铛领着众人在长廊里拐了十多个弯,在错综复杂的长廊里,时而忽左时而忽右,转得他们早已辨不清方向感了。又转了一个弯,眼前豁然明亮,那座最高的楼阁就耸立在了他们面前,楼前是数十位红色衣裳的婢女手盏灯笼左右开列亭亭而立,女子们见到他们,美目盼兮,巧笑倩兮,齐齐福身,莺莺笑语,“恭迎贵客。” “这里便是天一楼,天一楼即是天下第一楼之意,宴会会在一楼举办,各位武林大侠请随奴婢入楼吧。”铃铛回头笑道。 众人随着铃铛入楼,流澜走在最后面,他回头瞧了眼错综复杂的长廊,眼神沉思,内庄门口并未有侍卫把守,想必是所有戒备隐藏在庄内,想必庄内定安置了不少机关陷阱吧。而且长廊蜿蜒错综复杂,不到十步就会有个岔口,岔口相交亦或是相错,真真假假,难辨方向,这长廊大概就是个巨型迷宫,若没有熟悉迷宫的人带路,恐怕在内庄内便是寸步难行。 铃铛领着众人入了天下第一楼,众人的位置早已安排好,像少林武当的位置便是在最前排,大多位子还空缺着,他们算是来得早的一批。殷常非和陆遥还在聊着,由于武当这桌安排的是三人的位置,如今暗延不在空出了一桌,殷常非理所当然地邀请了陆遥入这桌,流澜瞥了眼身旁笑谈风生的两人,不知为何心情有些抑郁。 他张望着大厅,在已到场的人群中搜索者暗延的身影,却始终未发现暗延。绿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暗延也会来参加吗宴会?那他为何不和他一起来?还是被什么事情缠住了? 数百位红色衣裳的婢女立在墙边,静静候着所有客人入场。 大厅中央张灯结彩,鲜花装扮,大红的纱幔飘扬,大厅中央是个巨大的舞台,舞台边缘插满红烛,烛光闪烁。一楼和二楼是中通的,二楼也设了席位。但二楼都遮上了纱帘,也不知二楼里面会坐着何人,如此神秘,定是江湖上什么了不得身份的人物。 流澜望向门口,客人们络绎不绝地进入大厅,在婢女的指引下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遇到相识的熟人,便会亲热地交谈起来,在宴会开始之前打发时间。越多的客人涌入大厅,一时间大厅中热闹而嘈杂。 “常非兄,陆某近日听说长白山上半年曾有仙人出现过,一身白衣,从皑皑白雪上飘过,仙姿绝美,许多上山打猎的农夫都见到过,不知常非兄可有兴趣一同前往,一睹仙颜?”陆遥道。 “仙人?妙哉,若是能一睹仙人之姿,此生不枉矣。哈哈,陆兄想何时去?”殷常非道。 “若是常非兄不及回师门,不如就定在这次宴会结束后?” “好好好!”殷常非拍掌大笑。他正愁宴会结束他怎么脱身呢,陆遥真是他的救命恩人哪!若是在陪着师叔呆下去,他早晚会死翘翘的,不是被师叔玩死,就是师叔玩别人时顺便也将他玩死。 哗啦一响,流澜突然猛地站起身,桌上的酒杯都被打翻了,吓得殷常非心肝一跳,反射性地身子向旁边瞬移,结果就给撞进了陆遥的怀里。 “师师师叔叔叔你………” “小一呆着,我出去一下。”流澜眼睛死死盯着大厅门口,沉声开口道,随即飞身穿过人群,冲向门口。 “哦……呃呃呃?!师叔回来,宴会马上要开始了啊喂!”殷常非反应慢一拍地叫道,结果流澜的身影在门口一闪而逝,早就听不见了。 “常非兄,不用担心,流长老许是有急事出去了,等忙完就会很快回来。”陆遥微笑着拍拍殷常非的肩,不动声色地将殷常非圈在怀里,喜欢的人在怀真是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啊。 殷常非疑惑地摸摸鼻子,心思全放在跑出去的师叔身上,浑然未注意到他就坐在陆遥的怀里,而他们此时两人的姿势是多么的暧昧。 话说流澜冲出门口后,便悄然尾随在一个身影后面,那人穿过热闹的人群进入长廊,流澜紧跟其后,并十分小心地藏匿好自己。那人穿着中原衣服,打扮也有些像是异族人。 流澜的目光里燃起仇恨的火焰,额上青筋渐起,双手死死攥紧,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可想而知他的内心里正压抑着多么强烈的情绪。 那人,那人就算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那人突然拐出长廊,急步走进一花园中,身影消失在花丛中。流澜眯起仇恨的眼睛,冲出长廊,急切地冲向花园,银光一闪,花园中的花瓣突然翻飞而起,带着强劲的冲击力刮向流澜,风中带着沙尘枯叶花草,流澜被迷得闭上了眼睛。在狂乱的花瓣中,一蓝衣男子从天降下,手上握着利剑,脚尖点地,又一跃而起,直直刺向流澜。 流澜倏地张开眼睛,眸中是千年不化的寒冰,脸上是冷酷的杀意,全身泛出逼人的寒气,他不是流澜,是十七!只有十七才会有如此冷酷的杀气。 武当弟子皆知,流师叔是个多重性格的人,平常时是性格疯疯癫癫开开心心爱闯祸的流澜,只有达到某个条件时流澜的其他性格才会跑出来,流澜达到意识不清这个条件时小五才会跑出来,也就是困倦和醉酒会让流澜变成性格单纯又邪恶的小五。而十七,除非十七自己想出来,不然只有在流澜满是愤怒的情绪时他才会变成性格冰冷的十七。 十七一转手腕,自袖中滑落出白骨玉扇,握在手中,举扇接住蓝衣男子的攻击。 “阻拦我杀那人者,死!”十七吐出冷冷的话,毫不留情地使出狠绝的杀招。攻击十七的是个男子,穿着一身鲜艳的蓝衣,他长得很妖媚,额间有个银月印记,勾魂的媚眼,薄唇红艳,三分男子相貌七分女子妩媚,这让十七想到那个变态音绝阁阁主弦缈,都是不男不女的变态。 “我最喜欢虐死冷淡的美人,我很喜欢你的脸蛋,让我把它剥下来吧。”那男子舔了舔剑锋,弯着眸子,邪笑道。 这人虽是妖媚似女子,但剑法却是刁钻狠辣,力气强劲,十七剑法向来在武当中是最好的,可是此人路数诡异,总是出其不意地从最刁钻的位置出招,十七渐渐落于下风,再加上太渴望抓住刚才那个人,心情有些浮躁不能专注,渐渐开始露出破绽来。 又一破绽露出,那妖媚男子眸里迸出股邪气,手腕急转,凌厉的剑划开流澜的白骨玉扇,直逼流澜的咽喉,突然,长廊方向射出一石子,击开刺向十七的剑,紧接着一黑衣男子疾驰掠出,飞到两人中央将十七护在身后。妖媚男子见对方有了援兵,嗤笑了声,道句可惜便飞身离去,他的轻功也着实诡异,飞到空中的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不知他逃向何处,陌城也无从追起,只得回身,看着十七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十七?” 十七点头,绕过他冷着脸色走近花园里,花园中却早已空无一人。 他旋身,盯着陌城道,“刚才那人是谁。” “妖媚如女子,功夫诡异,额上有银月,穿蓝色衣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就是鬼杀组织的蓝月。我在天一楼的二楼看见你冲了出去,就是追他来了?”陌城问道。 十七脸上表情冰寒结成了霜,“追一个仇人,结果却被那个叫蓝月的人给拦住了!” 陌城听出十七语气中隐藏的浓浓恨意,不禁微挑眉,“什么仇人?” 十七盯着陌城的脸不语,眼神里的杀意和恨意渐渐退去,悲伤的流光一闪而逝,他收起扇子,垂下眸子低声道,“是杀死彦非的仇人。” 陌城看着十七隐隐悲伤的表情,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刚才十七望着他的那一眼太过哀恸,是看着他的脸把他当成了那个叫彦非的人了吧? 如果他死了,会有人为他这么悲伤吗? 陌城注意到十七的手臂上有划伤,衣裳上晕出一片血迹,他面色一谎,急忙抓起那只手臂,“糟了,蓝月剑上必涂毒了!” “没事,我百毒不侵的。”十七不在意地抽回手臂,表情冷淡,“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不是我救了你。” “嗯?” 陌城却是望向长廊,他赶来时便发现长廊里有白影一闪,刺向十七的剑已被人击偏,他赶着救人,便没多大注意那个白色身影,等再看时,现在白色身影已经消失了。 “十七,我知道你要在天下第一山庄盗草药,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这里不简单,比任何人想象得都要复杂许多,我劝你还是离开吧。”陌城看着十七冷冷的眼眸严肃道。 “除非杀了那个人,否则我不会离开的。”十七冷言道。 陌城扶额,有些气急败坏道,“你知道天一楼二楼酒席上都是请的什么人么!都是武林中的邪教魔道中人,我目前知道的就有音绝阁,最神秘的鬼杀组织,杀人如麻的雌雄双煞,鬼见愁,我不知这武林盟主是何居心,但是这次的天下英雄宴必不太平!” 十七闭上眼,又睁开,“我还好奇身为杀手组织头头的你为何能参加英雄宴,原来是这个武林盟主将所有邪教魔道人也邀请了,啧啧,难道他想来个正邪大混战?” 陌城表情微僵,语气有些无奈,“流澜。” “恩恩,是我咯!哎呀,小陌陌观察真敏锐,竟能分得清我和十七哎。”流澜笑眯眯道。 陌城撇撇嘴角,语气表情变化那么大,想不发现都难。 “小陌陌,我发现你对十七态度那么好,对我怎么就又摆起面瘫脸了捏,真是差别待遇,嗯哼!”流澜愤愤不满地戳戳陌城的脸颊。 陌城拍开流澜的爪子,“我和十七说的话你也知道了吧,我劝你最好还是离开天下第一山庄,这里是是非之地。” “十七的回答就是我的回答。”流澜耸肩,他眨眨眼突然咧嘴笑道,“嘿嘿嘿,我发现,你的语气好像我的大师兄哎,婆婆妈妈瞎操心。” “不知好歹!”陌城怒了,一把抓起流澜的衣领拎近,眯眼道,“你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吗,我受人之托也是来盗那个千年的天山雪莲,我的委托人是为了一个武当弟子,既然大家目的相同,所以我劝你还是马上滚蛋!” “啊!怪不得你让我走,原来是怕我比你先偷得草药,让你没法交差啊。”流澜恍然大悟道。 “你!我倒要看看我们之间谁会先盗得草药!”话刚刚说完,陌城就后悔了,该死,竟然中了他的激将法了!陌城气得恨不得掐死这个义兄,不知好歹真是不知好歹! “小陌陌千万不要输给我哟,虽然你是我义弟,但是我不会手下留情的,输得人就要替对方做件事哟!”流澜贼贼笑道。 “我一定会让你输的!”陌城恨恨道。 “唔,伤口好痛……”流澜眨巴眼睛可怜兮兮道。 陌城忙去看他的手臂,鲜血已经沿着手臂向下滴血了,他瞪眼流澜,松开他的衣领改拽没有受伤的手臂,没好气道,“跟我走,我给你包扎伤口去,宴会已经开始了,无非就是唱唱歌跳跳舞,那种宴会不参加也罢。” “谢谢小陌陌,对哥哥我好好哟。”流澜任陌城拽着他走,走了几步,流澜突然想起暗延,甩开陌城的手转身急走,“啊!不行,我必须要去参加宴会!我还要去找人!” 陌城旋身拦住他,眯眼冷冷道,“你这个样子去参加宴会非惹人注意不可,找什么人非要急于这一刻,明日也可以。” 流澜不理,绕过陌城继续走,暗延没有消息,他的心一刻也不能安定下来。正如陌城所说,天下第一山庄并不安全,若是暗延遇到了危险怎么办?!他是他的跟班,身为主人怎么能不担心跟班的下落! 陌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袭向流澜背后,流澜未有所察觉,陌城得手点了流澜的昏穴,流澜两眼一翻身子软软滑倒,陌城将其抱起,很小心地没有碰到流澜受伤的手臂。 陌城将滴在地上的血迹用脚蹭掉,冷嗤,真是意气用事的家伙,这样子还想参加宴会非引起骚乱不可。 陌城抱着流澜离开,花园归于沉寂,一石子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没有人在意它曾被谁掷出过。 天一楼大厅,歌舞升平之后,舞女们退下,武林盟主坐于主座上,举杯邀众人共饮,饮完又是新的一轮歌舞,琴笛和鸣,乐音缠绵,在漫天花瓣中,舞女们从天而降,舞姿翩跹,赤脚漫步于台上,广袖长裙如红莲绽放。 众人看得拍手叫好,一白衣男子走进大厅,没有惊动人地沿着墙边而行,到了左后方的一桌坐下。他刚刚坐下,身旁的男子就轻声道,“怎么才来?”虽然是问句,但男子神色拘谨,语气中满是恭敬之意。 “有事。”白衣男子冷冷回道。 邻桌一人发现多出一人,举杯好奇道,“秋教主,这位面生公子是?” 白月教教主秋白月连忙举杯,两人碰杯对饮过后,他才道,“哈哈,他是我师弟,一直跟师傅隐居在山上,近日才下山。” “那我敬秋教主师弟一杯。”那人倒满酒再举道。白衣男子却是像毫无听见般,全然不理,看也不看那人一眼。 “哈啊哈,我师弟不会饮酒,他自小不善与人交流,兄弟莫怪,我代他罚三杯。”秋白月拍着那人肩热络笑道,然后斟满酒杯连喝了三杯。 那人虽怪秋教主师弟不给他面子,但看秋教主自罚了三杯,他呵呵一笑,也不便再说什么。 秋白月有些畏惧地看眼白衣男子,“这里嘈乱实在不合适您,要不先退场?” 白衣男子微微点下头,起身离开。 男子走后,秋白月呼了口气,拍拍胸口,终于敢喘口气了,那位爷可是怠慢不得啊,他刚才紧张得都不敢大口喘气。 第七十四章 血衣杀手 更新时间:2012-08-17 流澜醒过来,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熟悉的床顶,他坐起身,眨了眨眼睛,迷惑不解,他怎么会躺在自己的床上?他不是去参加宴会了吗? 霎那的迷茫之后,昏迷前的种种事情一下子都涌出脑海,如潮水一般,所有的事情又在他的脑海中上演了一遍。流澜倏地睁大眼睛,他想起来了! 他去参加宴会,结果意外发现杀死彦非的杀人凶手,追仇人时却被叫蓝月的男子阻拦,然后陌城出现,他要回到宴会,陌城却点了他的昏穴,这就是为什么他醒来发现自己回到自己床上的原因……糟了,暗延! 他错过了宴会,暗延呢?他回来了吗?! 流澜立即翻身跳下床,由于动作力气过大,牵扯得手臂上的伤口突然疼痛起来,流澜摸上手臂,这才发现有人把他的外衣给脱了,还把手臂的伤口给包扎好了。流澜微挑眉,是小陌陌包扎的? 正巧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一身黑衣的陌城走了进来,刺眼的阳光照在他身后,他的周边镀了层光芒,由于他是背着光,因此脸陷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流澜眯起眼睛,一时被强烈的阳光给刺得睁不开眼睛。 陌城关上门,环胸走近,“你醒了。”是陈述语句而非问句。 流澜睁开眼睛点点头,“我昏睡了几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 “哦。”流澜点点头,俯下身穿鞋。宴会应该不会这么早结束,再去一趟应该还来得及。 “你想去哪里。”陌城开口问道。 “去参加宴会呀,小陌陌真是的,你竟然从背后偷袭哥哥我哎!我对你真是太没防备了,如果你在我背后捅刀子,我非死翘翘不可。小陌陌陪我去参加宴会不?”流澜头也不抬地笑嘻嘻道,话中带着几分抱怨语气,但更多的却像是玩笑话。 “今天你哪也不会去了。”陌城冷冷道。 “哦?” “因为———我要送你去死!”陌城突然喝道,抽出藏在身后的匕首刺向流澜毫无防备的后背。熟料流澜似早有准备般,身子并未直起,而是一把将床上的被子扯起,盖向陌城,陌城吃惊,急步后退一步,屈膝抬脚将被子踢落,待他举匕首再刺时,流澜不知从何处抽出玉扇,刷得一展,已摆出一招“风卷残荷”急刺而来,此招看似连绵柔和,实则迅速凶猛。 陌城瞳孔收缩,一个鹞子翻身,扇沿擦过他的衣角好无声息地将衣服划烂,衣角飘飘落下。流澜勾唇一笑,眸中寒光一现,“竟敢假扮小陌陌,好大的胆子,你是何人,报上名来!”陌城不答,旋身反手倒刺,流澜以扇面挡住匕首,四两拨千斤,拨开匕首,玉扇飞旋抄陌城下腰,被陌城飞踢一拦,扇沿削过水泥石地面,嗞——留下一道长长的一指深的裂痕。 也不知这把羽扇是用何材料打造而成,竟然削铁如泥,刀枪不入,阻挡住匕首还毫不见受损,当真是世间稀世武器。 陌城似也很忌惮这把玉扇,脚下小心翼翼地迈着无形虚步,凶狠阴沉的眼睛死死盯着流澜的举动,还时不时地瞄向他手中的扇子,他的全身绷紧,像一条潜伏在黑暗里耳朵蟒蛇,似在寻找时机,伺机偷袭眼前的猎物。 流澜摇着扇轻松一笑,“再不说你是谁,为何刺杀我,可别怪我一会不给你机会哟。”他拿扇的拇指悄然微动。对面的“陌城”手也悄然伸到背后,似要使出杀手锏了。 屋内死寂般地无声着,情形紧张而严峻,双方动也不动,箭已在弦,只等着谁更能屏得住气把握住最佳时机,先发制敌。 就在此时,房门被人大力推开,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大步流星走进来,冷声大喝,“住手!” 听闻此声的假陌城浑身一震,瞬间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转身单膝跪倒,动作干净利落,“参见门主!” “你们好大的胆子!血衣五将我引出房间时我就觉得奇怪,原来他是在给你创造刺杀机会,血衣十三啊,杀人竟杀到我的头上了,连门主都敢算计,不要命了你!”陌城拔出剑横在血衣十三的肩上,只有短短一寸的距离就能让血衣十三的头和身体分了家。 “禀门主,我们收到委托,有人要买他的命。冒犯了门主,属下该死!”血衣十三不卑不亢道。 “何人买他的命?”陌城拿开搭在血衣十三肩上的剑。 血衣十三不语。 陌城冷冷挑眉,剑直接戳上了血衣十三的胸口,剑尖所指之处便是他的心脏,血衣十三依旧沉默不说话,脸上一丝怯意也没有。 陌城很满意血衣十三的表现,血衣共二十人,是他门中最精锐最严守纪律的杀手,他们冷血无情,懂得多种暗杀刺杀技巧,他们就像一条条疯狗,死咬住暗杀目标,目标不死就绝不松口,甚至身体都是他们杀人的武器。他们不怕死,不怕严刑逼供,不会出卖血刹门不会供出委托人,他们是最合格最完美的杀手。 陌城收了剑,声音放缓了些,“我是门主,我有权知道委托人是谁,十三,告诉我委托人是谁。” 流澜坐在床上悠哉摇扇子,眼睛笑眯眯的,完全将自己置身事外,像个纯粹围观好戏的路人甲。 原来这个杀手是小陌陌家的,怪不得能将小陌陌易容的如此肖像,若不是他眼光仔细,观察秋毫,发现了这个杀手的破绽,否则以他对小陌陌毫无戒心的态度,就真得要被人从后面捅刀子了。 “门主,属下愿接受惩罚,委托人我不能说。”血衣十三低头道。 陌城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正欲要发火,他眼神一转,蓦然想到什么,突然急声道,“那么委托人竟然连门主都不能知道,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委托人是副门主对不对!” 血衣十三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虽还是不说话,但他的反应已经回答了陌城。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陌城的表情比刚才还要难看许多,几乎可以用脸上乌云密布来形容。 流澜摇扇子的手一顿,有些惊奇道,“你们副门主是谁?我有得罪过他吗?我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年轻俊美的翩翩少年郎不可能会招惹树敌吧?还是他太爱我因爱生恨了?” 陌城狠狠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冷冷的警告,流澜立马脖子一缩,掩扇一遮,将自己的脸藏在扇子后面了。 “十三,回去告诉副门主,想杀他就先杀了我!”陌城低声喝道。 十三微顿,慢慢抬起头,犹豫了一秒后道,“副门主说若门主这么说的话,就让属下告诉您,他早已准备好亲自来完成刺杀目标,还有,让属下提醒门主……大委托人委托与您的事,请务必要完成。” “滚出去!”陌城气得大喝道,脸色铁青一片,翻手将桌子一掌击烂。 血衣十三默默起身擦过陌城走出门,临走还不忘将门带上。 “该死该死该死的他……!!”十三走后,陌城完全陷入暴走中,将能砸能摔得东西统统砸烂摔烂,不能摔烂砸烂的东西就举剑砍烂,噼里啪啦一阵巨响之后,流澜的房间变得满目狼藉,除了流澜正坐着的床,几乎没有一样东西还是健全的。 流澜小心翼翼地把扇子往下移,露出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眼珠子偷瞄着化身为破坏大王正拆他屋的陌城,心里一阵胆战心惊,倒不是心疼他这满屋的家具,而是在这样下去,他的气还没撒完,家具就已经被拆得精光,他最后会不会也把他给拆了? 嘶……流澜打了个冷战,越想越有可能啊。啧,流澜直觉小陌陌会生这么大的气不是因为他,好像是因为那个神秘的副门主吧,十三提起副门主时,小陌陌才变得这么火爆愤怒,哎呀呀,难不成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咳咳咳!”流澜清清嗓子咳嗽几声。 噼里啪啦地巨响倏地停住,一道冷冰冰的目光如刀子般射过来。 流澜缩起脖子,以扇掩唇,笑得谄媚,“小陌陌,您继续砸继续砸,不用担心我晚上没地方睡哦。” 目光更冷了几分,但陌城砸东西的动作却停了下来,他拍拍手,将脚边碍事的烂木头踢远,叉着腰,冷眼环视了房间一圈,满屋空旷,却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他坐下,最后他掰着手腕,走到床边,挨着流澜坐下。 流澜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扭头观察小陌陌脸上的表情,面部呈面瘫状,冷冰冰的,他最后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突然想起失忆时的暗延,那时暗延也是面瘫脸,不会高兴也不会悲伤,恢复记忆的暗延,不是面瘫了,偶尔会轻轻的笑,还会……流露出悲伤的神情,还会心痛。 流澜发现自己好想暗延,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里是怎么一种滋味,只感觉,当心里念出那个名字时,心里沉甸甸的,有些堵,当脑海里浮现他的样貌时,脸上就忍不住想笑…… “你盯着我的脸又在想那个彦非了?”陌城冷冷问道。盯着他的脸却在想别人,让他越来越不爽了。 流澜摇摇头,“不是彦非,是在想暗延。” 陌城缩紧眉头,道,“暗延又是哪根葱!我的脸让你很有想别人的**吗?!” “暗延不是葱,他是我的跟班。”眼看着陌城又要发飙,担心他又要拆东西,那离他最近的自己岂不是最危险?流澜浑身打了个激灵,赶紧转移话题,“小陌陌别生气,呵呵呵,小陌陌来和我讲讲那个副门主吧,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要杀我呢?” 陌城眼一眯,眸里迸出熊熊烈火,似乎一提起副门主他就一肚子火,“他是个疯子!从没有干过一件正常的事,总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谁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你,估计看你太顺眼了吧。”陌城响起在京城暗巷时,他就警告过自己不要和出身正派的流澜有所纠缠。 流澜装作胆小地抖着扇子,呜呜哭,“被疯子看上岂不是很危险?小陌陌救命哇哇。” 陌城切了一声,早就看破了流澜惯耍的伎俩,他突然注意到流澜手中的玉扇,奇道,“这扇子是你的武器?我倒还未听说过武当人的武器有用扇子的。” 流澜耸耸肩,将扇子收入袖中,轻描淡写道,“我的武器不是扇子,我用毒,十七用剑,这扇子是小五的。” 陌城眯了眯眼,将扇子藏得那么快,看来他很宝贝那扇子啊。流澜瞥了眼陌城,注意到他心思还放在他的扇子上,便开口道,“今日十七被蓝月所伤,不仅因为用的兵器不趁手,还因为十七有十年未和人动过武了,难免有些生疏,嗯哼,下次,十七绝不会输。” 陌城将放在扇子上的心思收回,懒懒随口附和了声,“有机会我试试十七的剑法。” “好!”流澜笑应道,心思突然一转,开口问道,“不知你的副门主长何模样,名甚?他要来杀我好心里好有个准备不是?” “他么……”陌城沉吟一声道,“相貌中年,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匹会吃人的苍狼,让你有种被盯上的感觉,他叫季清邪。还有……” “还有啥?” “他是……我的师傅和我的叔父。”陌城表情纠结地小声道。 “噗……”流澜喷了,瞪大眼睛道,“真是诡异的关系!师徒关系,叔侄关系,门主与副门主关系,哎呦喂,真是复杂!为啥你和你叔叔不是一个姓氏?” “我和叔父都不随本姓,都随母亲的姓氏。”陌城淡淡道,似是不愿多提其中原委。 “那……”流澜正要问什么,门外院中一阵嘈杂,打断了流澜的问题,陌城巴不得被打断,起身开口道,“有人回来了,我的身份不宜和你这个正派有所接触,被人发现会很麻烦,我先走了。” 流澜点点头,笑眯眯道,“小陌陌慢走呦,问题等下次我会重新问的。” 陌城狠狠瞪他一眼,翻窗跳了出去。 流澜起身将外衣穿好,正欲要出门看看,还未走到门前,门外就响了公鸭子叫唤般的鬼哭狼嚎,“师叔,师叔,师叔哇哇!” 流澜顿住脚步,转身往屋里走,他还是不要出去了。 还没走几步,门就被人给推来了,紧接着就是哇地一声大哭,自己的大腿被人给死死抱住,“师叔,师叔,师叔哇哇。” 流澜眉一抽,抽出脚,狠狠踩上殷常非的背,“哭丧个屁啊,你师叔我还没死呢!说,哭啥哭!” “呜呜,师叔你怎么突然给跑了啊,你知道宴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宴会刚开到一半,众人就开始喊肚子痛,满地打滚,众人惊疑是不是中毒了,但没过多久所有喊肚子痛的大侠们都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捂着肚子往茅厕冲,原来是吃坏东西拉稀了,有的人抢不到天一楼的茅厕,就只能往自己住的院子跑,然后人跑了大半,宴会开不成,就草草散了……” 怪不得外面那么嘈杂,原来都是冲回来上茅厕的,流澜瞥眼脚下的小一,“别人都吃坏肚子,你怎么没事?” “我没吃啊。”殷常非委屈呜咽道。 流澜收回脚,殷常非立马生龙活虎地爬起来,继续抱住流澜大腿哇哇鬼哭狼嚎,“可是,可是我发现他们闹肚子的症状并不像是吃坏肚子,他们是真的中毒了,中毒症状很像……”殷常非嗝地噎住了。 流澜一脚踹上殷常非肚子,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像啥?”这天下第一山庄果然是不太平,第一天便有人下毒,往后几天还不知怎么个折腾法。一定要先把暗延那笨蛋先找到!早知道他会乱跑就不带他来这鬼地方了!该死! 流澜的一脚将他的气通顺了,殷常非咳嗽道,“像……像荣师叔的……咳咳,一泻千里……” 流澜听完立马黑线,妈的,容峥若是也混进天下第一山庄,得,大家都别玩了,赶紧逃命吧。 “你在宴会上看见他了吗?”流澜沉吟问道。殷常非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蹭在流澜衣服上,抽空摇摇头,若是看见了他早就先逃出山庄了。 流澜一脚将殷常非踹开,“也许容峥并不在山庄之中,以容峥的性子不可能不出现来找咱们,所以我猜测,容峥恐怕又是好心帮助哪个人,把自己丹药送了出去吧。” 殷常非大大点头,若是容峥师叔的话,绝对有可能! “中了一泻千里,那些大侠们看来要拉肚子拉一个月拉到虚脱为止了,小一,你还记得怎么解么?” 殷常非含泪点头。想当年在武当时荣师叔可是经常给可怜的他们吃一泻千里,若不是最后研究出解药,他们早就被拉得虚脱而死了。 “你把药方写下来,去交给铃铛,让铃铛交给管家,说是武当有药方能治拉肚子,别提这是武当流出去的毒药知道不。” 殷常非大力点点头。他才不傻,打死他也不说,说了还不受牵连得被那些武林大侠豪杰给揍死。 殷常非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流澜又叫住他,“等等小一,你在宴会时有没有看到暗延,他应该有在。” 殷常非张大眼睛,惊惶地摇头,“没注意……” “嗯哼?”流澜威严一竖眉。 殷常非小步往外移,“我一直和陆遥聊天来着,忙得没工夫吃东西,也没注意到暗延有没有在宴会上出现……” “呵呵呵呵,殷常非啊!我打死你!!”流澜捡起地上的木头就狠狠抡出去。吓得殷常非哇哇大叫着夺路狂奔。 流澜落寞地蹲下身子,环住胳膊,将头埋在臂弯里。 笨蛋暗延,你跑哪里去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笨蛋笨蛋笨蛋!你再不回来我就不要你了!你听到没有!! 第七十五章 爱让人痛 更新时间:2012-08-18 晚膳是在殷常非房间里吃的,因为在流澜的房间除了一张床外,没有一件家具是完整的,桌子椅子都被陌城拆成了废木头,一地狼藉。 而流澜给铃铛的解释则是,他下午练功不小心走火入魔,以至于失去了理智,等他回复神智之后,屋子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理由简单而合理,直接归咎于失去理智后的自己,省去再解释自己为何会砸房间,如何砸房间的杂七杂八的问题了。 流澜和殷常非面对面默默不语地吃着饭,铃铛站在一旁,心思单纯的她都察觉出了屋子里的气氛沉闷压抑。铃铛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暗公子有事不能来吃晚膳,需不需要铃铛备出一份饭菜来?” “不用了。” “用。” 铃铛左看看右看看,表情为难,一个说用一个说不用,她到底要听谁的呢。 流澜瞪了眼殷常非,殷常非身子一抖,将脸埋进饭碗里,恨不得自己钻进去,变成里面的一粒米饭。 “那麻烦铃铛给他备出一份饭菜,直接放进他房中吧。”流澜扭过头笑眯眯地对铃铛说道。 铃铛看着流澜的笑容,慌忙低下头,脸色渐渐泛红。她手指把玩着衣角,小声嗫嚅道,“这、这是铃铛应该做的,请流公子不必客气。” 殷常非有些哀怨地偷瞄眼流澜,心里哀戚,师叔对那个跟班也太好了吧,人不知道跑哪玩去了,却还给他留饭吃。师叔就从来没有对师侄们这么好过,如果不在的人是他,师叔一定说,不用管他,饿死一个是一个,还能少一个糟蹋粮食的人。 流澜低下头,食不知味地嚼着碗里的饭,神思有些忧虑,已经是晚上了,笨蛋暗延到底跑哪里去了,怎么还不回来?……还是他不会回来了? 骗子!他明明说过不会离开他,要永远保护他的!敢不回来,他就全江湖通缉那个骗子! 心里越念着暗延就越气闷,最后流澜摔下碗筷,双手捂住脸,低低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我吃饱了,小一你自便吧。” “哎?师叔?”殷常非从碗里抬起头,不解地看向流澜,“师叔你才吃了半碗米饭就吃饱了?而且你菜都没吃多少,很不像平常你的你唉。” “丫的吃你的饭,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流澜凌厉地扫了眼殷常非,殷常非哆嗦着手放下碗筷,“我我、我也不吃了,师叔没心情吃饭,师侄陪师叔……” “懒得管你,不吃拉倒,饿死一个少一个,世上还能少一个糟蹋粮食的人。”流澜眯眼,勾唇道,“铃铛姑娘,麻烦你把饭菜都撤了吧。” “……呃,好的。”铃铛应道,将饭菜收拾到端盘上,再把桌子擦干净,才端着端盘徐步走出房间。 殷常非恋恋不舍地看着铃铛的身影走远,表情戚戚然,他更加确定师叔的偏心了,对待跟班比对师侄的态度根本是云泥差别啊,呜呜,他要投胎做师叔的跟班,也不要做被时常师叔欺负从来不疼爱的师侄了! “师叔,你很担心你的跟班?他那么大的人了,丢不了的啦,不过师叔,这个跟班你是从哪里找来的?他会不会是跑出山庄了?”殷常非趴在桌子上问道。有句话他没敢说,暗延是不是受不了他的虐待给偷跑了。 流澜眼睛弯起,嘴角噙了一抹微笑,他单手支头瞥了眼殷常非,嗤笑道,“笑话,我干嘛担心他,他是我的跟班我是怕他被别人拐走了!” 殷常非黑线,“他是一个男人又不是娇滴滴的漂亮姑娘,谁会拐走他啊。就算是拐去当小倌,他五大三粗没姿没色的也没人会看上他啊。” “等等,小倌是什么?”流澜眯起眼问道。 “呃……”殷常非捂住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师叔,糟了,师叔很少下山估计都没听说有男妓这回事。殷常非绞尽脑汁地组织着语言,“呃,那个,这个,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就干脆三言两语不说了吧……” “嗯哼,说!”流澜大拍桌子,挑高眉头,眼睛里射出**裸的威胁光芒。 “就是小倌就是男妓……男的和男的在床上做那个……呃!师叔,师侄我可没去过那种地方啊!是是……”殷常非结结巴巴地说道,眼睛飘移,脸色微微泛红起来,“是我和陆遥捉采花大盗,在一个小倌床上捉到的,那时,他们正在做那档子事……” “那档子事是怎么做的?小一你看清楚没有?”流澜睁大眼睛不耻下问道。 殷常非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他支吾道,“看清了,是男人的那个插入小倌屁股后面的那个里面……” “啪!”流澜站起身猛拍桌子,叉腰喝道,“好啊,跟着那个叫陆遥的你都学坏了!连这种事情都知道,以后还就不喜欢男人了!不准再和路遥来往听懂了没!” “陆遥没带坏我……”殷常非低着头小声反驳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陆遥没有带坏我!” “殷常非!你身为武当大弟子,却不辨是非,那个路遥对你根本就是别有用心!他早晚会把带坏!” “不准说陆遥坏话,他对我很好,不是坏人!是师叔你不辨是非,我、我昨晚明明看到、看到……” “吞吞吐吐个屁啊!是不是个男人啊,有话就说!” 被流澜一激,殷常非胸口窜起一股莫名的火,他猛地站起身,椅子也咣唧摔了,头脑发热什么也不管不顾地直接大吼起来,“我是个男人!别老把我当小孩!我昨晚看到暗延在台阶上亲师叔你了!不辨是非的人是师叔你!口是心非,师叔你那么担心暗延是因为你喜欢暗延吧!” 殷常非吼完,流澜愣住了,屋中陷入一片死寂。吼完的殷常非也恢复理智了,哑口无言地傻呆呆地望着流澜,脸上忽青忽白,心里懊恼悔恨,他怎么能这么和师叔说话呢,师叔一定很生气吧……?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师叔会不会气急宰了他?会不会将他折磨蹂躏死?还是不理他不认他这个大师侄了? 流澜缓缓抬手抚住额,转身走出屋子,殷常非神色慌张,怯怯叫道,“师叔……” “别烦我,让我安静一晚上。”流澜冷冷道,头也不回地踏出房间。 殷常非懊恼地抓着头发来回跺脚,怎么办怎么办,惹怒师叔了,师叔会不会一会拿菜刀来砍他?呃……还是今晚不要在这里呆着了,出去避难出去避难,去哪里呢?……山庄里也没有特别熟的朋友,还是就去陆遥那里吧。 殷常非立马收拾好铺盖弃房逃命去也。 走出房间的流澜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继续向前走,去了暗延的房间。他停住脚步,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自己缓缓打开。 流澜迟疑了一会,然后抬脚走进了进去,房间里还是没有人,冷冷清清的,只有桌子上摆了饭菜,饭菜已经变凉,连热气都不冒了。 流澜关上门,走到床边,仰面一倒将自己摔到床上,脸埋进暗延的被子中,闻着暗延的气味,便感觉他此时还在自己身旁般,从未离开过。 你还会回来了么……? 流澜嘴角扬起苦涩的笑,感觉自己真是傻得头顶,竟然相信一个笨蛋的话,相信他不会离开,可他还不是离开了?相信他会保护自己,今天自己遇到危险时他怎么就没有出现呢?现在,还要相信他会回来?呵呵呵。 小一说的全是狗屁!他才不担心他!他才不会喜欢他!狗屁狗屁! 房间突然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人。 流澜倏地从床上坐起身,扭头急道,“该死的暗……是你,绿袖。”流澜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有什么事吗。” “流公子,你想不想知道我家宫主现在在哪里?”绿袖轻声说道。 流澜微愣,随即放下手,笑眯眯地看着绿袖道,“我为什么要想知道他在哪里?他愿意在哪就在哪,回不回来无所谓,这种随意跑掉离开主人违背信约的跟班我也不想要了。” “流公子你……!”绿袖气急上前走了一步。 “回你家宫主身边去吧。”流澜趴回床上,闭上眼睛淡淡道。 “流公子,我家宫主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可知道他喜欢你要忍受多大的痛苦,宫主他……” 流澜扬声打断她,“既然喜欢我这么痛苦那就不要喜欢了,反正这种喜欢我也不想要!回去告诉你们宫主,不准再喜欢我流澜!出去!” “流……”绿袖神情恼怒,激动地还想再说什么。 “出去!别逼我和女人动手!”流澜攥紧被子,不耐烦地低喝。 绿袖咬了咬牙,表情不甘,最后还是愤怒地转身走出房间,将房门摔得哐啷巨响。 呵呵呵呵……喜欢我会是件痛苦事的话那就不要喜欢好了,反正,你这种动不动就消失的喜欢我才不想要…… 流澜的脸埋在被子中看不到流澜的表情,可是手却攥紧被子,拳头一寸寸攥紧,手背泛出青白的骨节,咯吱咯吱作响。 混蛋混蛋!走了就别再出现了!再让我看到你,我一定要……我一定会杀了你!竟然让我心这么痛…… 心好痛,好难受,比彦非离开时还要痛…… 最后还是剩下我一个人了么…… 彦非走了,水儿子不见了,暗延也走了……最后还是只剩下他一个人,呵呵呵。 十七,陪我。流澜轻喃道,缓缓闭上眼睛。 十七睁开眼,坐起身靠在床柱上,浅浅低叹,伸出手指划过眼角,手指上出现一粒晶莹的水滴。十七将水滴含.入口中,冷冷喃道,“咸的。” 将手覆在心脏处,十七闭上眼睛,开口道,“流澜,你什么时候才会明白喜欢,口是心非只会让你自己痛苦,也让暗延痛苦。” 过了会,嘴巴又张开,却不再是冰冷的语气,而是迷茫的,“我……我不知道,十七,我不知道……” “你必须要知道,喜欢不需要隐瞒,你要对自己坦诚,知道么,流澜。” “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他……你喜欢他吗?十七。” “喜欢,从我第一次吻他时,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时就喜欢他了。” “是中了春药洗澡掉下楼那次?那个白衣人真的是暗延?” “对,他的声音我记得。” “你喜欢他,小五喜欢他……那我喜不喜欢他?” “流澜,你要问你自己的心,心知道。” “我的心说……” “哎,我说你干嘛呢?”屋内突然插进一个男声,打断了十七和流澜的对话,流澜睁开眼,刀子般的眼神狠狠射向倒立在房顶的鬼无影。 “你不知道进别人房间先敲门么!” “拜托老兄,我是个贼,哪有贼进别人房间是要先敲敲门的?”鬼无影双脚倒挂在悬木上,摇头晃脑反驳道。 “这么说,你是来偷我东西的喽?”流澜笑弯眸。 “咳咳,我可绝不是有意来偷你东西的,这不是挨家挨户偷就偷到这里来了么,进来一看床上的人是你我才知道是偷进你房里了,哈哈哈,走错门,莫怪莫怪啊。”鬼无影打哈哈道。 “旁边的屋子偷过了?”流澜挑眉道。 “没呢!哎,真他妈邪门,那屋是谁住的啊,破坏力真强,满屋狼藉,吓得小弟没敢偷!”鬼无影绘声绘色讲道。 “呵呵,还真谢谢你手下留情了,那屋是我的屋。”流澜表情平淡道。 “噗——”鬼无影摔下屋顶,身子在半空中一翻身,脚下踩着飞燕无痕,轻如蝶燕地飘飘落地,“哎呦喂!差点踹死我,流兄真是好爱好,把房间弄成那种德行,绝对没人敢偷啊。” “好说好说,不过有胆子在天下第一山庄里偷盗的人恐怕也就你一个人吧,影兄才是好胆识。” “嘿嘿,这可说不准,我一路偷过来时,可是又看到同路中人哟,一个黑衣人潜进别人的房间里翻箱倒柜,鉴于我们这种职业不方便扎群,也就没打招呼,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鬼无影挤眉弄眼猥琐地说道。 他瞥到桌子上有香喷喷的饭菜,吸了吸鼻子,眼馋地奔过去,抬起爪子就要去捏菜吃。 “敢吃就剁了你的爪子。”流澜笑眯眯道。 抬起的爪子立马转了个圈,改挠自己的脸,鬼无影嘻嘻笑道,“嘿嘿,脸痒痒,脸痒痒。流兄……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我这两天观察了这个山庄两天,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流澜环胸,挑眉,“发现什么了?” “这个山庄除了巡逻的侍卫,就没有其它的戒备了!没有暗哨,没有陷阱,没有机关,恐怕连小毛贼都能来去自如啊,他奶奶的,戒备这么松懈,让老子偷得一点激情都没有,堂堂天下第一山庄,偷得跟逛茅厕似的,来去自如啊。” “你这比喻好歹也给人家武林盟主留点面子,不过,还真是挺奇怪的,难道武林盟主就这么放心自己庄子里不会有小偷刺客?”流澜摸摸下巴,垂下眸子陷入沉思。本该是固若金汤的天下第一山庄却一点戒备措施都没有,本该只邀请江湖正派英雄豪杰的宴会却偷偷邀请了邪教魔派,这个武林盟主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此时,少兰苑中的某处阁楼里。 绿袖单膝跪地在地上,有些担忧地不时抬头看向屋内床上的身影,床帘是放下的,只能隐隐看到帘后有个正在盘腿运功的身影。 “宫主,可还悸痛?” “无事了。”帘后响起淡淡的好听男声,这分明就是暗延的声音。 “宫主!属下……属下劝宫主勿要再动情了,宫主会受伤的!宫主不值得的!”绿袖两眼泛红地哑声道。宫主为那人忍受那么深的痛苦,可是他竟然说出那样的话!她真替宫主感到不值! 屋内沉默了会,暗延才道,“绿袖,你刚才去梅院了?” “是……”绿袖咬紧唇瓣,不能把流澜说过的话告诉宫主,宫主会痛死的。 “看见他了?”屋内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 “回宫主,属下没看到。” “绿袖,别骗我。”暗延的声音冷了几分。 “……属下知错,属下是看到流公子……”绿袖低下头轻声道,“流公子一直和和殷常非在一起,所以属下并没有现身。” “绿袖,你想回霓裳宫了?” 绿袖身子一颤,额重重磕在地上,“属下要保护在宫主身边!求宫主不要赶走属下,属下说……但求宫主保重身体!” “你在梅院看到什么了还是听到什么了。” “属下同流公子说话了,问流公子想不想知道宫主的下落……” “那,他说什么?”床帘之后的暗延闭上眼眸,手不自觉地悄然握紧。 “流公子说……他不想知道你在哪里,回不回来无所谓……不想、不想要随便跑掉的跟班,说不要喜欢他了,他不想要,不、不准宫主再喜欢他……呜呜,宫主,属下求你不要再喜欢他了,不值得,不值得,宫主你会受伤的,宫主,宫主我们回霓裳宫吧,不要再在这里呆着了,好不好宫主……”绿袖讲到最后忍不住呜呜哭起来,她好心疼宫主,宫主那么爱他,爱他爱得让自己那么痛苦,为什么那个人却不知道珍惜宫主,还要这么伤害宫主! “噗——”一口鲜血溅在床帘上,床上的人身影慢慢摇晃着倒下。 “宫主!!!” 第七十六章 容峥被关水牢 更新时间:2012-08-19 天蒙蒙亮,一个小小身影从房间里鬼鬼祟祟地钻出来,以龟爬的速度向着另一间房前进,其中还要隐蔽起自己的身影不被人发现。两间房大概相距一百米,其中要先穿过一条长廊,再路过紫竹林,爬过一座小拱桥再走上十多米才能到达目的地。 躲在暗处的两位暗卫脸上表情却是非常无奈,那个小家伙大清早又来给他们找逗来了?这潜行的技术也太蹩脚了吧,穿过长廊是学兔子跳,生怕他们看不见有那么一大只蚂蚱吗?路过紫竹林时知道扯几根柱子挡在前面走,但扯竹子时却弄得哗啦啦响,生怕他们看不见有人在那里破坏花草树木吗?四肢趴地爬过拱桥时知道变出和匹石头一个颜色的布来遮掩身体,是很会耍小聪明,可是……喂!你的布拿反了,反面那红灿灿的颜色快闪瞎我们的眼了! 鬼鬼祟祟的小身影终于偷摸到另一房间门前,眼见着那只因激动而颤抖的爪子慢慢摸上房门时,两位暗卫终于决定现身,无声息地出现在小身影的身后,蛮有威严地一站,无形的压迫笼罩着小身影。 “教主正在休息,禁止打扰。” 小身影身板一僵,慢慢回过头,娃娃脸蛋上扬起阳光灿烂的笑容,容峥挠着头眨巴着湿漉漉黑亮的大眼睛,纯良无害道,“呐,我要叫你们教主起床,他该起床尿尿了。” 两位暗卫大哥脸上挂满黑线,“教主卧室禁止入内。” 从这个叫容峥的小男孩搬进这个院子后,几乎天天上演这么一出,在教主起床之前就想偷偷摸进教主的房间,次次都被他们给拦截了下来,一开始以为他动机不纯要对教主图谋不轨,后来有一次被他得逞潜进了教主的卧室,他们才知道—— 这小男孩对教主的确是“图谋不轨”!他想爬上教主的床,“图谋”了教主,对教主进行“不轨”之事…… 至于他们为何会知道呢? 因为小男孩是被教主踹出来的,踹出来的他趴在地上,像八爪鱼似的抱着教主的被子,一脸幸福地拿脸蹭着被子,流着口水还喃喃自语,“啊,今天真够本,摸上了床还抢到了被子,下回一定要爬上床嘿嘿嘿,墨墨你要等着我嘿嘿嘿嘿……” 围观群众被恶心地齐齐打了个寒战。 “两位大哥宽容宽容,让小弟进去嘛,我担心你们教主会尿床!我会很老实的,除了叫墨墨起床绝对不会做其他多余的事哦!”容峥举起双手信誓旦旦保证道。 “如果真让你进去叫了教主起床……”尿尿两字他说不出口,暗卫扭头。 “死的人就会是我们。”另一暗卫接着说道。 容峥眨巴着眼睛拼命摇头,“不会不会,墨墨是不会滥杀无辜的,如果他尿了床顶多是杀人灭口嗯!” “你不了解我们教主。”一个暗卫道。身为邪教教主手上沾上的血是最多的,不管是老弱妇孺,还是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如果有人碍了教主的事,教主就会毫不留情地屠杀他们。他们的教主,永远都是冷血无情残酷暴戾的王者。 “不要再继续招惹教主,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另一暗卫好心提醒道。虽然他冷着面口说着冷冰冰的话,听起来更像是威胁的话。 “恩恩!谢谢两位好心的安慰大哥提醒哦,我会记住的!你们是好人!”容峥大大点头,认真地虚心接受着暗卫大哥的提醒,乖顺的模样就像个听先生讲课的天真无邪好孩子,让人心生好感,失去防备戒心。 话语刚落,容峥又紧接着问道,“啊,你们困不困?” 他前后不搭的话弄得两位暗卫大哥糊涂了,两人摇摇头。 容峥笑眯眯拍拍手,“我最乐于助人了,两位暗卫大哥站岗那么辛苦,我让你们休息下,好好睡个觉吧!不用太感谢我嘿。” 暗卫看着容峥脸上狡黠的笑,顿生警惕之心,刚想退后一步,可是却已经晚了!他们注意到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起淡淡的花香味,让他们头脑晕眩,身体渐渐无力倒落在地,最后他们意识再也支撑不住地陷入黑暗之中,不省人事。 容峥弹落掌心中的粉末,扑闪着大眼睛看着晕在地上的两位暗卫大哥,脸上闪过一丝苦恼表情,“哎呀,两位大哥睡觉的姿势太不雅观了,万一被路过的人看到,两位大哥的脸面岂不是要丢尽了?嘿嘿,让乐于助人的容峥来帮忙吧!” 容峥蹭过去开始摆弄暗卫的身体,经过一番摆弄之后,容峥将他们的姿势摆得……非常舒适且相亲相爱。 帮暗卫大哥摆好姿势之后,容峥一脸满足地转身偷偷潜进阎墨的卧室,他非常小心翼翼地猫着身子点着脚尖一步步移近阎墨的大床。 阎墨的房间很大,也很空旷,除了中间摆着一个圆形的大床外,房中就几乎没有其他大型家具摆饰了。两面的窗户都拉着厚厚的黑色窗帘,透不进一丝光,只有房间的四角燃着蜡烛,烛火微弱,房间内是幽暗昏沉的,容峥凭着微弱的光线能看到床上伏着一具健壮的男性身体。 男子黑色的长发散落在枕旁,有几缕搭在裸露的后背上,男子显然是在裸.睡,裸露在外的肌肤是古铜色的,在烛火的照耀下散发出迷人的晕光,后背的肌肉骨架分明,微躬着的身躯将后背勾勒出完美性感的曲线,男子的肩很宽厚,越往下身型越窄,到了腰部,以能看见那明显的六块腹肌,再往下望去,容峥一脸可惜地擦擦嘴角的口水,下面被黑丝的丝被盖住了,看不到,真可惜。 容峥很想看看男子的脸,于是他屏着呼吸蹑手蹑脚地绕到床的另一边,轻轻地蹲下身子托着下巴打量着阎墨的睡颜。 男子的眉骨鼻梁很高,眉毛很黑形状像把锋利的剑,带着凶戾之气,他的眼眶很深,阖上的眼睛陷在阴影中,密实长而翘起的睫毛像把刷子,时不时地轻颤着,又像是休憩的蝴蝶在扇动着漂亮的翅膀,微薄的唇瓣无意识地微张着,唇形性感而完美,他的脸型轮廓分明,带着西域人特有的特质,显得俊美而刚毅。 容峥入迷地看着阎墨,越发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从他在沙尘暴时摔倒他身上,第一眼看到他时,他就喜欢上他了,不是喜欢他的容貌,也不是喜欢他健壮的身材,而是喜欢上了他整个人,包括他那残暴的性格,还有那坏透的脾气。 第一眼见你,恋上的是你的眼眸,我从你眼睛里看到一片蓝色海洋。 第二眼见你,便恋上了你的灵魂,无可救药地深陷。 容峥有些犯难地挠挠头,要怎样爬上墨墨的床呢,发出一点动静墨墨就会惊醒唉。不过,就这么一直看着墨墨的睡颜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呢。 突然间阎墨皱紧了眉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无意识地摇着头,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阎墨这一动吓了容峥一大跳,还以为自己又被发现了,可是看阎墨的神色才知道原来是做噩梦了,容峥凑近阎墨观察着他的唇说话的口型,发现他是在说“救命……救命……” 容峥有些吃惊地睁大眼,邪教教主也会做噩梦在梦里喊救命?因为墨墨也是个人呢,只要是人总会感到孤单害怕的。 容峥大眼睛里渐渐目光放柔,伸出手轻轻抚上阎墨痛苦的脸,抚上他皱紧的眉头,轻喃道,“不要怕,有我在。” 兴许是容峥的抚慰真的有效,渐渐的,阎墨脸上的痛苦神色消散了,眉头也不再紧皱,睫毛眨了眨又陷入安详的熟睡中。 容峥贪恋地摸了几把阎墨的脸颊,又怕再摸下去会弄醒阎墨,只好恋恋不舍地将手慢慢移开。容峥的手移到半空时,阎墨毫无预警地突然探出手抓住容峥的手,同时睁开了双眼! 阎墨发现抓在手中的手竟然是容峥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吃惊和狼狈,他猛地甩掉容峥的手,坐起身,浑身散发出可怕的低气压,他如一头暴怒的雄狮般低声咆哮,“该死的,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容峥眨眨眼,一脸失望,“你忘了吗,你昨天让我今天早上来叫你起床啊。” “该死的,少糊弄我!我昨天根本没和你说过!” “唉,你记性这么好干嘛……”容峥低着小脑袋小声地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 “啊哈哈,我说墨墨的记性好好,是我记错了啦,我想起来了,那个是小寂和我说的哈哈……墨墨啊,我走错房间了,你继续睡继续睡昂……”容峥赔笑道,眼睛却是盯着阎墨性感的胸膛以及下腹没有被丝被盖住的地方。 “该死的,那还不赶紧滚出去!”阎墨扯过丝被盖住自己,气得暴吼道。该死的色小鬼,明目张胆地盯着自己,一点都不知道遮掩那**裸的视线,气得他真想挖掉他那双大眼睛! “啊,马上走,马上走,我师父说起床有起床气是因为要尿尿了,墨墨记得尿完尿尿后再睡觉昂!”余音未落,容峥已经一溜烟地逃出房间。 而阎墨脸色铁青地咬牙切齿,“嘶啦——”将手中的丝被撕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等阎墨穿好衣服走出卧室,他的脸色再一次铁青起来,他竖眉瞪眼地指着地上的两人火大吼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忠心耿耿严于律己的暗卫怎么会是这个模样躺在他的房门前! 一群嘻嘻哈哈围观的教众见凶神恶煞的教主出来了,吓得赶紧落荒而逃,根本没人敢回答教主的问题。 此时无命从拐角处走出来,看到地上的一幕紧紧是一挑眉,“教主,您的暗卫很,相亲相爱。” “该死的,他们是被人迷昏了弄成这样的!”阎墨甩袖奔前面的大殿而去,冷声道,“把他们弄醒,罚紧闭一月!” “是。”无命单膝跪地领命。等阎墨的身影消失不见了,他才抬起头,有些悲悯地看着地上昏迷中的两个暗卫,受罚是小,失了清白才是最严重的。 只见地上的两个暗卫躺在地上,面对面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双手互抱,双脚互缠,头挨着头,最后是……嘴巴对着嘴巴。 啧,会做这种事的人他一猜就知道,恐怕教主也不可能猜不到吧,可是教主只罚了暗卫对那个小鬼却是一点惩罚都没有,教主啊,您有没有察觉自己在无意识地纵容那个小鬼呢。 无命无声地勾起唇淡淡微笑。 昏暗的大殿之上,鲜血从阎墨的指缝间流出,“滴答,滴答”滴在地板上,黑色的光滑地板上蜿蜒留着妖冶暗红的鲜血,空气中发酵着作呕的血腥味。一片羽毛打着旋坠落进粘稠的鲜血中,雪白的羽被染红。 “这是谁弄得查漏!”大殿中响起阎墨的暴吼,殿中上空的火烛都被震得摇曳起来,忽明忽暗,照得阎墨铁青的脸色更加狰狞可怕,宛如嗜血的修罗恶煞。 “属下知罪。”无命跪在地上,瘦削的身子挺得笔直。 “你有何罪!这次的计划我筹备了一年之久,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最后却在投毒这个环节有了纰漏!无命,为何无形无色喝下立即毙命的剧毒最后会变成泄药!” “属下不小心将药弄错,请教主惩罚。” “好个不小心!身为军师的你也会有不小心?!一句不小心就想蒙骗我?!无命你在替谁扛罪!”阎墨将手中的鸽子甩到大殿的柱子上,早已被死掉的鸽子尸体从柱子上滑落,留下了一道笔直丑陋的血痕。 “是属下的错,属下并未在替谁扛罪。”无命面无表情地说道。 阎墨重重踏着步子走到无命跟前,拎起无命的领子甩了他一个狠狠巴掌后,冷冷嗤笑道,“无名,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该知道这计划对我多重要,也该知道我不会轻易放过任何碍了我进攻中原道路的人,唯一会让你死要紧嘴巴扛罪的人除了你那个宝贝弟弟无寂还会有谁呢?!” 无命的嘴角被打出了血,可想而知阎墨用的力气有多大,可是无命依旧一声不吭,唯独阎墨提到无寂的名字时才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直直望着阎墨哑声道,“教主,不关无寂的事,是我互药不力,请教主责罚!” 阎墨转身,愤怒中的他根本不听任何解释,“来人,去汀雨苑将无寂押过来!” 门外的教众领命而去。 “教主!”无命咬了咬牙,拼死一搏道,“教主!属下护药不力,毒药被人偷换,无寂难脱责任,但容峥也参与其中,泻药就是他给小寂的。” 无命跟了阎墨数年,他知道,阎墨毕生最大的目标就是血洗中原,谁妨碍他的路都会被他清除掉,若是无寂被带来,教主定不会轻饶无寂,如今他只能拼死一搏,将容峥也拉下水!他只赌,赌教主待那个容峥小鬼是特别的,特别到会饶恕了这两个孩子犯下的错误! 对于无命而言,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在漫长的时间里他在脑海里一遍遍地预想着各种情况的发生,只有最坏的情况他不敢想象。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他的小寂死。 “吱呀——”大殿的大门被打开了,被押进来的是容峥。因为容峥现在住的院子离大殿要比汀雨苑近的多,因此容峥要比无寂先被人押过来。 教众将容峥粗鲁地摔到地上,退出门外。容峥可怜兮兮地趴在地上,为了博取同情心也不爬起来,他昂头环视了番大殿,惊奇道,“好独特的地方啊,哎,无命你也在呀,你嘴角咋流血了?”可是无命并不搭理他,于是容峥撇撇嘴巴望向背着身子的阎墨,挎着娃娃脸蛋无奈叹道,“墨墨,你为嘛要抓我过来?早上我真的走错房间了嘛,你为什么还是不相信我呢。” 阎墨倏地扭过头,阴沉的眼眸狠狠盯着容峥的眼睛,“容峥,那泻药可是你所为!” “啊!呃……你都知道啦……”容峥挠挠头,眼神躲闪。 “说!你可是中原派来的奸细?!才会故意将毒药调换成泻药!”阎墨的声音如惊雷般炸起,轰得容峥头脑一片空白。 此时,大殿大门又被人打开,小寂被教众推了进来,小寂一进来就看到阎墨如阎罗般可怕的脸色,吓得他一屁股摔倒在地,又看到跪在地上的无命才哇地一声扑过去,埋进无命的怀抱里呜咽哭起来,“好怕,小寂好怕……” “嘘,小寂乖,不能哭。”无命搂住小寂,覆在耳边轻声安慰道。小寂最听哥哥无命的话,拼命吸着鼻子,憋住眼泪不哭了。 容峥看到小寂也被抓来,便知道阎墨是在追查药被人掉包之事了。他咬了咬嘴唇站起身,挺起胸膛向前走了几步说道,“我不是中原的奸细,我不是有意掉换药的,半月前我和小寂在无命房间里玩捉迷藏,不小心将放在柜子顶上的盒子给撞了下来,里面的药粉撒了一地,我怕小寂被挨骂,就把我制的泻药装了进去,我不知道里面是毒药……所有的错都在我,和小寂无命都没有关系,墨墨要怪就怪我好了。” 无命吃惊地看向容峥,没想到这个小鬼会把责任都揽下来,他来之前问过小寂了,药盒分明是小寂不小心碰掉了,路过的容峥见他一个人哭,问清原委后才把泻药装了进去。 无命悄无声息地点了小寂的昏穴,他敢拿容峥的命赌,却不敢拿自己最疼爱的弟弟赌。抱歉,容峥。 阎墨攥紧拳,双眸中迸出怒火,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给一掌拍死,“容峥,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了你!”阎墨微侧头,睨向无命,“他说的话可是属实。” 无命悄然搂紧小寂,面无表情地开头道,“属实。” “来人!将容峥丢进水牢!!”阎墨转过身子不再看容峥一眼,他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紧成拳。他早该下定决心了,这个男孩本就不该留,不能让能影响到自己的人继续留在自己身边,不能让任何人阻挡他血洗中原的计划! “教主!水牢可是……他还是个孩子,受不了的!”无命忍不住出声道。 “再求情,就让无寂代替他!” 无命闭上嘴,望向容峥,却看到容峥笑眯眯的笑脸,他的笑容灿烂依旧,灿烂的像是迎着太阳的向日葵,脸颊上露出两个小酒窝,无命发现他还有两颗小虎牙。 教众走进来,将容峥往门外押下去。 我会尽力救你的。无命说着唇语。 容峥眨眨眼,笑眯眯地望着阎墨的背影,大喊道,“墨墨,要想我哦,我会每天想墨墨的!” “马上带下去!” “哐当——”大殿的大门关上,容峥被押出了大殿。 大殿之上阎墨健壮的身影微颤着。 大殿之下无命望着他的教主,眼神悲悯。 我的教主,你会后悔的。 第七十七章 醉酒后会发生什么呢 更新时间:2012-08-20 话说殷常非在晚膳时因为陆遥之事惹怒了流澜,流澜离开房后,殷常非便开始坐立不安,抓耳挠腮,魂不守舍。 殷常非懊恼地抓着头发来回跺脚,怎么办怎么办,惹怒师叔了,自己的小命准玩完! 师叔的性格向来反复无常,他实在拿捏不准师叔会不会再杀个回马枪,举着菜刀来剁他。呃……还是今晚不要在这里呆着了,三十六计走为上,出去避避难方为是上上之策!可是……要去哪避难呢? ……山庄里也没有特别熟的朋友,唯一熟识的也就只有陆遥兄弟了,可是师叔刚说过不准再和陆遥有任何来往,若是在这风口浪尖上再去找他,师叔会不会气急了削死他? 啊,不管了!先逃过今晚之难再说,等过了今晚,师叔估计也消了气,明早他再回来好好跟师叔赔个不是。至于陆遥兄弟,日久见人心,他相信有朝一日师叔会对陆遥的看法有所改观的! 怀着无比美好希望的殷常非立即行动起来,马不停蹄地卷了铺盖锁了屋子直接奔向陆遥所住的竹院。 殷常非抱着被子刚到了竹院院口,大脑一懵人就呆住了。貌似好像大概可能也许……他忘了问陆遥兄住在哪间房了。这每个庄园中都有着七八座阁楼,里面住着数十位客人,可哪间才是陆遥住的房间呢? 殷常非犯了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人就像个傻子似的抱着被子愣愣杵在竹院院口。 进吧,却不知道陆遥住哪间房,难道要他抱着被子逢人便打听? 退吧,梅院里估计还有个暴怒中的师叔在等着他回去自投罗网呢。 唉……实在不行他只能出庄去避难了。殷常非沮丧地叹口气,摇头晃脑地一转身,打算奔山庄大门的方向走去,谁知刚一转身,还没迈开脚步,就和迎头走来的两人撞上了。 看打扮两人大概是丐帮八袋长老,一个长得瘦骨如柴黝黑得想个煤炭,头发散乱眼角高吊,嘴巴斜抿着好像人人欠了他的银两;一个长得矮胖,圆脑袋瓜子头发有些秃顶,眼睛小得跟芝麻豆一般,看人时总是无意识地对着眼。 由于殷常非身前抱着卷在一起的被子,再加上他饭后并没有穿着他的武当帮服,穿着很朴素的麻布衣裳,两个丐帮长老并未认出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是武当弟子,只以为他是山庄里的一个小杂役,两位丐帮长老平时在外面玩乐惯了,吃喝嫖赌还有无数丐帮弟子前后追捧伺候着,自从住进天下第一山庄这几日以来,山庄生活无聊苦闷没有乐子可寻可憋坏了他们,如今长得俊俏的小杂役撞进他们手中,让他们不禁起了玩逗欺辱之心,给自己寻寻乐子。 “你是这山庄里哪个庄院的人?我们怎么在竹院没见过你?”瘦子丐帮长老吊着眼睛问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殷常非。 “我是梅院的。”殷常非虽年少,却也在江湖上常常走动,早就听闻丐帮是一群乌合之众,上至帮主长老下至丐帮众多弟子,平日里仗势欺**害乡里,早就让人为之不耻。只是丐帮乃江湖一大帮,帮中弟子又众多,想教训这蛮横任性的帮派也是有心无力。 此时在竹院院口撞到这两人,殷常非表面上虽是还微笑着,可心里却是在大呼晦气倒霉。 “小伙子长得很俊俏啊,你这抱着被子是来给客人添被子来的?”胖子长老搓着手笑眯眯和蔼问道。 殷常非警惕地退后一步,他怎么觉得这两个人一脸不怀好意呢。可是他又不能说是来找人借宿的,于是他只得举止小心地点头应是。 “呵呵呵,小伙子,我正嫌夜里睡觉冷,不如你把被子送去我那房吧。来来,和我走吧。”说完,也不管殷常非答应还是不答应,就直接伸手去抓殷常非的手臂。 殷常非一错身躲开胖子长老的咸猪手,假笑道,“对不住,这被子是要给陆遥大侠送去的,你要是冷,就和婢女说去。”这头死肥猪,敢打他被子的主意,活得真是不耐烦了! 白痴单纯的殷常非根本还没察觉,这俩江湖败类哪里是在打他被子的主意,这分明是在他的主意。 瘦子长老对胖子长老使了个眼色,两人左右开弓地将拦住殷常非的去路,粗鲁地上手抓住殷常非的手臂,一拉一扯,他的被子就掉落在地了,还被踩了好几脚。 “给脸不要脸!揣着明白装糊涂,告诉你,我们哥俩看上你这俊脸蛋了,今晚就想找你玩玩,要是再敢反抗我们,我就找一大群人玩死你!” 听完瘦子长老恶狠狠的威胁,殷常非忘了挣扎,张大嘴巴一脸痴呆表情,表现出了他内心中巨大的震惊与惊奇。 胖子长老见殷常非也不挣扎了,以为他是害怕了他们,便一脸得意地顺手摸上殷常非的脸蛋,淫笑道,“呵呵呵,小伙子吓着了?不用怕哥哥们,只要你乖乖听我们的话,我们让你怎么做你就乖乖的做,我们还是会好好疼你的。哎哟,这脸蛋还真是嫩哟。” “把你的爪子从他身上拿开,否则我剁了它。”一把银晃晃的剑突然架上胖子长老的脖子上,冷冷威胁道。 殷常非回过神,注意到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的咸猪手,胃里顿时泛起一阵恶心,挥开咸猪手后便赶紧拿袖子擦脸,脸上尽是厌恶的表情。 “陆大侠,你与我们素无来往毫无冤仇,我们只是在给自己找找乐子玩,可陆大侠拿剑指着我们丐帮长老的脖子是什么意思啊?”瘦子长老冷笑地看着胖子长老身后的陆遥。 被瘦子长老一说,胖子长老也知道了身后是何人,他一脸谄媚笑道,“陆大侠行侠仗义,可是我们只是在和这小伙子逗逗玩乐下,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我们没有得罪到陆大侠吧?” 殷常非旋身一脚踹上瘦子长老的腰侧,殷常非出脚又快又猛,瘦子长老又没料到一个小杂役竟会功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踹倒在了地。殷常非撂倒一个又去踹胖子长老,胖子肩上还搭着剑哆嗦着两腿不敢躲,被殷常非一脚正踹在他肥满流肠的大肚子上,像个乌龟似的仰面栽倒在地。 “哼,睁着一双瞎狗眼,我也敢欺负,忒胆大包天了!”殷常非解了气,拍拍手趾高气昂地哼道。他捡起掉在地上的被子,立即撇下了嘴巴,苦恼地自言自语,“啊,脏了,这下不能盖了。” “你、你不就是个小杂役么!贱奴才敢打我们,我……哎哟!痛痛痛……”陆遥一脚踩上胖子长老的胸口,冷眼微笑道,“他可是武当的大弟子,殷常非,你想如何呢?丐帮陈长老。” “喝!”胖子吃惊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殷常非,“我、我我们不知是武当少侠,刚才是误会,多有冒犯多有冒犯,少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们吧。”瘦子长老也是慌忙爬起来弯身道歉,“多、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丐帮虽是一大帮派,人多势众,却早已败絮其中,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和江湖上人人称赞的名门正派武当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武当武艺高强又善丹药,弟子个个行侠仗义人品端正,在江湖上也只有武当可和少林寺齐名,武当弟子虽然不比丐帮教众人多,可是武当他们却是万万不敢得罪的。 “哼。”殷常非不屑看他们这副嘴脸,走到陆遥身旁道,“陆兄,我来竹院找你是有事要说,咱们去你房间说话吧。” 陆遥收了剑,微笑道,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好,请殷兄到在下屋中一坐。”殷常非率先走在前面,陆遥跟随其后,转身之前他冷冷瞥了丐帮的两位长老,目光里含着冰冷的警告。连他的人都想动,简直是不知死活。 等两人走后,两位丐帮长老谩骂着奔另一个方向走去。 到了陆遥房中,殷常非将被子扔到地上,还赌气地踩了两脚,“唉,都已经脏了也不能再用了,不要了。真是倒霉,出门竟碰到那两个江湖败类。” 陆遥关上门,看着殷常非幼稚的举动有些好笑道,“你怎么抱着被子来找我?莫非殷兄在躲人追杀?”最后一句纯粹是他的玩笑话,谁知道他竟然蒙对了,殷常非可怜巴巴地抓住陆遥的手,哭丧道,“我在躲避我师叔的追杀,晚膳时我不小心惹怒了师叔,呜呜,陆兄,你会收留我一晚的对吧!” 陆遥还没见过殷常非撒娇的一面,不禁伸出手揉上他的头,轻笑道,“如果殷兄不嫌弃,当然可以在我这里暂宿一晚,不过,殷兄的被子以脏,只能委屈殷兄和我用一条被子了。”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有床睡我就很满足了,大家都是男人嘛,用一条被子没事的。”殷常非乐呵呵地笑道。 陆遥眸中深意,悄声叹气,真是个小呆瓜,枉他之前故意引他去男子风月场所抓采花大盗,他怎么还是不开窍呢。 两个男人同宿一张床盖一条被子,可也是很危险的。意中人就在枕侧,也不知道他能否忍住不要了他。 殷常非注意到路遥手中拎着一坛酒,有些惊奇道,“这是陆兄从哪里弄来的酒?” “呵呵,这是我刚才托人到山下临安城中买的绍兴酒,素闻临安绍兴酒最纯最辣,我早就想买来和殷兄一同品尝,殷兄来得真是巧,如今酒在人亦在,不如我们……” “哈哈,不如我们不醉不归!”殷常非接口道。 “不醉不归!”陆遥取来两只杯子,殷常非将酒打开,往杯中倒满酒,两人举起杯一碰,一饮而尽,而后双双入座。 “嘶,这绍兴酒果然够带劲,哈哈,好酒!”殷常非咂咂舌,舔了唇角回味道。再将两人酒杯中倒满酒,迫不及待地举杯大笑道,“好久没和陆兄如此畅快地喝酒了,能与陆兄一同畅饮美酒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殷兄饮慢些,这酒后劲大。”陆遥有些担忧地道,“好酒需慢慢饮,这酒只有一坛,若是一下子喝光了我们兄弟二人恐要以茶代酒喽。” “唉,也是,只有一坛酒真是扫兴,也不能喝尽兴了,下回兄弟我请陆兄喝够!干杯!”又是几杯入了肚,酒得后劲慢慢上来了,殷常非脸颊喝得通红,醉晕晕地站起身走到陆遥跟前拍肩膀,“嗝,你是我的好朋友,陆遥,人人称赞行侠仗义……嗝,路见不平一声,错了,是拔刀相助的大侠!可、可是……为什么师叔不让我再和你来往呢……呜呜,师叔一定恨死我了,我那么说师叔……” 陆遥眼眸一暗,难道那个武当长老发现他对殷常非的感情了? 他望着殷常非醉眼朦胧的眼睛轻声道,“那你呢,你想和我来往还是不想呢?”他怕他会听从他师叔的命令不再和他来往,那他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殷常非端起酒坛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大口,晕头晕脑地摇晃着身子,“你刚才、嗝,说啥?” “常非想不再和陆遥来往吗?”陆遥抢过酒坛后有重复问道。 “陆遥……呜呜,不想,师叔是坏蛋,陆遥是好人,呜呜呜,常非喜欢和陆遥相处……”殷常非的身子一歪,陆遥长臂一揽,抱住殷常非的身子,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不再乱动,“那,你喜欢陆遥吗?”陆遥问得很小心翼翼。 “呜呜,不要遥马,我要酒,酒酒……”殷常非撅着嘴巴伸手去够桌子上酒坛。 陆遥将酒坛递给他,等殷常非咕嘟又灌了一口,又立马将就抢走,“乖,告诉我,常非喜不喜欢陆遥。” 殷常非两眼巴巴地望着酒坛,委委屈屈道,“喜欢,喜欢陆遥……”有酒酒三字还没有出去,就被陆遥狠狠夺去了嘴巴。 陆遥摁着殷常非的后脑勺,肆虐地吻上殷常非的嘴巴,将舌探入唇中吮吸着甘醇的酒香,舌狂乱地翻搅着殷常非的口腔,小舌被追逐挑逗,殷常非的嘴角流出一丝透明液体,也不知是谁的唾液。 “唔唔……嗯唔……”醉晕的殷常非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在和一个男子接吻,他只感觉到呼气困难才推搡起陆遥,陆遥舔舔唇缓缓退开,啄了啄殷常非的耳唇轻喃道,“抱歉,我没控制好自己,你对我吸引力真是太大了,你的一切都让我情不自禁……” 殷常非撅起红润水泽的嘴唇,像个小孩子似的撒娇将身子扭来扭去,“酒酒,我要酒酒……” “嘶——”陆遥都抽一口气,喜欢的人就在自己怀中动来动去,自己的**不起来都难,他搂紧殷常非不让他乱动,再乱动下去非要玩火**不可,“乖,别动,我来喂你酒。” 陆遥单手拎过酒坛灌入自己口中却并不咽下,而是再将口中的酒喂入殷常非的口中,酒一滴不剩地喂尽,陆遥还有些意犹未尽地吻了会殷常非的唇,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陆遥刚刚将唇分开,殷常非又搂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嘴里含糊哼着,“酒酒,酒酒。” 如果这样都能继续忍下去,定是柳下惠无疑,可惜,陆遥不是柳下惠。 他抱起殷常非快步走到床边把他轻柔地放到床上,想了想又将酒坛取来放到床下,他才脱了鞋子翻身压了上去。 殷常非眨着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眼睛醉朦朦的,淌着水汪汪的光,眼神更显无辜而可爱,浓而密长的睫毛眨了下眨,殷常非张了张小嘴,语调带着醉酒人特有的含糊且拉着长音,“我要酒酒……” 陆遥将床帘放下,俯身吻了口殷常非红润的唇,他翘起嘴角轻笑道,“乖,会给你酒酒喝的。” 两人的衣服一件件减少,最后终于一丝不挂坦诚相见,殷常非醉晕晕地喘息着,他**的身上被陆遥吮出无数红粉的吻痕,封闭的床上,是春意盎然的暧昧春色,彼此体温渐渐升高,殷常非大脑一片空白已不能思考,他想到了什么却又立马遗忘了什么,他只感觉自己全身暖暖痒痒的,很舒服,像沐浴在阳光下。 陆遥分开殷常非的两腿,将其大大撑开,身下的美丽风光让他的**更炙热,他探手从床底下拎上酒坛,微眯了双眸,微笑道,“乖,我这就来喂你酒酒了。”他的笑中带了些邪气。只见他将酒倒入掌中,又将掌中的酒喂在殷常非身下面的小嘴上,就着酒的润滑,将手中探入其中,慢慢深入开拓。 “唔啊,酒酒痛……呜呜……”不适感令殷常非开始挣扎起来。 “乖,你在喝酒酒呢,不准乱动。”陆遥吻住他的唇,轻哄道。 不久之后,被床帘遮挡的床上开始有规律地震动起来,以及响起男子似呜咽又似是呻吟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绍兴酒香,缠绵不散,既醉人,又醉心。 深夜之中,灯火不眠,不知谁人在一享贪欢。 清晨,鸟啼声唤醒了殷常非,他在全身酸痛中缓缓睁开眼睛,但他没有动,一因为身体酸痛得动不了,二因为他发觉自己正浑身**的躺在另一个浑身**的男子身上,三因为他正在一点点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昨晚他醉了但是没醉晕,因为他还能清清楚楚地记得陆遥吻了他,将他抱上床,脱光他的衣裳然后给他喂了酒……两个男人竟然做了那样的事?!他竟然和陆遥做了在男子风月场所看到的事?! 感觉陆遥身体动了动,似要醒过了,殷常非大脑一慌想也不想抬手点了他的昏穴,陆遥昏过去,殷常非立马坐起身要翻下床,谁知腰一酸屁股一痛他就吧唧一下滚了床,他也顾不上痛了,慌慌张张地将自己的衣裳往身上一套,就直接逃出了陆遥的房间,一拐一拐地跑回梅院。 殷常非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转去了流澜房间,可是流澜并没有在自己房间,他想也不想又跑到暗延房间,流澜果然正趴在暗延的床上呼呼大睡。 殷常非见到亲人了,眼泪吧嗒吧嗒开始往下掉,鼻子一抽一抽的,嘴巴越撇越大,最后情绪酝酿成功,直接气势壮阔地开始哇哇大哭起来,然后人就直接飞扑到床边,抱住流澜大腿! “呜呜呜,师叔我错了,你是对的,陆遥是坏蛋不是好人,呜呜呜,我真该听师叔的话的,不再和他往来,师侄错了呜呜,我昨晚找陆遥喝酒,可可可是他……呜呜呜,师叔我好痛呜呜,腰痛屁股痛……” 流澜睁开眼,本想将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往自己身上抹的小一踹飞,可是看他可怜巴巴受尽蹂躏的模样,一时心软决定这次暂且让他占占便宜,回头衣服让他洗就是了。 “被吃了?”流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 “……嗯。”殷常非抽抽鼻子可怜兮兮地点头。 “活该。” “……呜呜呜!!” 第七十八章 爱得痛苦,爱错了人 更新时间:2012-08-21 “被吃了?”流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 “……嗯。”殷常非抽抽鼻子可怜兮兮地点头。 “活该。” “……呜呜呜!” “咚咚咚。” 安慰完小一,流澜本想再回床上睡个回笼觉,可刚躺上床两眼一闭没多久,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流澜翻了身不打算理会,可是门外的人却不死心,似乎笃定屋内有人,出乎意外执着地敲着门,把门敲得跟奏乐似的忽高忽低忽快忽慢。 流澜不耐地睁开眼,翻身坐起,瞥了眼正趴在地板上哭累了睡死过去的小一,只得认命地起床蹬蹬踩着重脚步去开门。至于殷常非为什么会趴在地上睡,原因很简单,流澜不想他上暗延的床。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门外站着神情有些紧张的陆遥,他没料到开门的会是流澜,神情有些不自然地微怔,但是他很懂礼数地立即弯腰鞠躬,态度非常的恭敬,“流长老,冒昧打扰了,我想见殷常非可以吗?” 流澜看见门外的人是陆遥,眼睛眨也没眨,仅仅是挑了下眉,淡然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流澜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陆遥,啧啧,春光满面,看来昨晚享用小一吃得很尽兴? “呃……我在门口拾到了他的鞋子。”陆遥低头,晃晃拎在手中的鞋子。 流澜暗骂自家的师侄真是白痴丢死人,连鞋子都能丢!他走出房间,环胸抱臂侧身靠着门框,像个痞子似的扯了扯嘴角笑道,“那小子就在里面,进去吧。” 陆遥没想到流澜竟会放他进去,而且态度实在有些奇怪,他不是反对常非和他来往吗?好像他也并不知道昨晚他吃了他家的师侄的事……陆遥敛眉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攻下常非,再想办法说服流长老同意他们在一起。 “谢谢流长老。”陆遥恭敬地点了下头,迈步走进屋中。 陆遥的一只脚刚迈过门槛,就听到身后流澜悠哉问道,“把我家师侄吃干抹净了,他的滋味如何呢。” 陆遥被惊得魂飞魄散,脚下一踉跄,身子差点跌进屋中,幸好他反应快及时地扶住门框才免遭出丑。 “您……都知道了?”陆遥退回房外,又将房门掩上,有些尴尬地看着流澜问道。虽然流澜比他小一岁,可他是常非的长辈,他趁着醉酒把人家师侄给吃了,面对着流澜他总有几分愧疚与示弱。 流澜掩唇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傻小子一大早就哭着跑回来说被欺负了,我不想知道都难。我已经劝告过他别和你来往,缺心眼的傻小一却死活相信你是个好人,我这个长辈说的话就是听不进去,现在吃了亏也是他活该,所以你放心我不会找你算账,也不会给我家师侄讨回个公道的。” “我……我……”陆遥攥了攥拳,他脸上露出犹豫不决苦恼万分的表情,想张口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流澜抿唇一笑,摸了摸下巴道,“你们都是醉酒误事嘛,滚下床玩玩而已,没什么关系的,你不用太在意太自责,陆少侠你就安心吧,谁让我那傻师侄人笨缺心眼,就当被野狗咬了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是个男的,既没有闺誉可损又不会……” 陆遥越听越焦躁不安,脸色也越加难看起来,最后他实在听不下流澜的话,嘭一声双膝狠狠地跪下,喊道,“流长老!我没有玩弄他,我喜欢他!我爱他!” 屋内的殷常非皱皱鼻子,挠挠脸再挠挠屁股,缩成一团继续睡死。 流澜看着陆遥冷冷一笑,“你爱他就可以成为那样对待他的借口?” 面对流澜的冷言指责,陆遥仰起头毫不怯懦地直视着流澜的眼睛,“流长老,你爱过一个人吗,你懂爱吗,爱一个人就无时无刻地不想着独占着他,看着他笑,和他说话,将他拥抱在怀里,亲吻他,亲密无间地占有他……我知道昨晚是我冲动了没有控制好自己,可是我不后悔,流长老,我请求你,请把常非托付给我,我会爱他一生一世,让他一辈子平安快乐!” 流澜一愣。我懂爱吗?是,我不懂……因为我不懂爱,所以暗延才会离开我吗…… 流澜扭头望向梧桐树,正值花期,梧桐花开得正盛,雪白中带着粉紫色,花漂亮极了。可是花总会凋谢,零落的残花融入泥土,那时又有谁会怜惜呢。 “即使我的师侄死掉了呢?你也要他?”许久之后,流澜微笑开口道,笑容中带着某种诡异的深意。 “不,但我会陪他一起死。”陆遥毫不犹豫说道,他的神情坚定目光执着,“我陆遥发誓,常非活我便活,常非死我便死,同生共死绝不苟活。” “陆遥,你去陪他一起死吧,我的师侄在地下大概就不会寂寞了。”看到陆遥震惊不解的表情,流澜突然勾唇一笑,笑容冰冷嘲讽,“身为武当大弟子却被他人当女子似的凌辱,如此丢人现眼玷污师门名誉,你以为常非还有脸苟活于世吗?他已经服毒自杀了!我刚才让你进去就是想让你看他最后一眼……” “你骗我!!”一声暴吼打断流澜的话,陆遥猛地弹跳而起,像个愤怒中的公牛般横冲直撞,举拳揍向流澜,他歇斯底里地怒吼着,“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对不对!常非不会死他不可能死的!!” “啊啊啊———!常非你不会死的!!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失去理智的陆遥毫无章法地挥拳,拳头带着呼啸的风,流澜轻松侧身避过,拳头擦过流澜的脸颊,流澜钻空挑衅道,“你不信可以进房间看看,他的尸体还倒在地上呢。” 陆遥的神识恢复了一丝清醒,他慌乱地推开门闯入房间,“对对,常非,我要看常非,他不可能死绝不可能死,常……”向里走了几步,他突然看到躺在地上的殷常非,他像被人掐住脖子般,声音戛然而止,嘴巴张合着,却不能言语。 陆遥一步一步缓慢走向殷常非,他的脚如千斤般沉重,脚下又似插满了尖刀,每走一步双脚都会痛,痛得心脏也跟着痛,痛蔓延至胸口,让他无法呼吸。 常非,常非,昨晚我还那么亲密地呼唤着你,可是……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常非、现在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明明是几大步的距离,陆遥却像是走了一百年,望眼欲穿的短暂距离,却是隔了生死的距离,沧海桑田开始变换,海已枯石已烂,他却再也无法走到殷常非的身边。 求你,求你别死……我错了,如果知道我会害死你…… “我宁愿死的人是我……”细微的呜咽从陆遥失声的嗓子中喃喃喊出,那一句话几乎用尽了他的浑身力气,陆遥跪倒在地,爬到殷常非身旁,伸出手想要去碰触他苍白的脸颊,可是手颤抖着迟迟不敢落下,好害怕,他好害怕会碰触到他冷冰冰的温度…… “求你不要死,常非不要死,我还没告诉过你我爱你,你怎么可以抛弃我而去……” 一滴灼热的泪滴到殷常非的脸颊上,殷常非抖了下睫毛,缓缓张开眼,看到陆遥撕心裂肺的伤心欲绝的痛苦表情,他不紧咬紧了唇瓣神情动容,胸口的某个地方渐渐滋生起疼惜,他还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能如此痛苦地无声哭泣,他,是为了他吗? “我爱你,我爱你常非,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后就喜欢上你了,你热心爱打抱不平,可是却傻乎乎的,还差点别人骗了,常非……遇到你爱上你,是我最大的幸福……在我说爱你之前,你不能死,求你睁开眼啊,求你……” 陆遥闭着眼,眼泪从眼角一滴滴地流出,几乎全部滴在了常非的脸颊上,伤心流泪中的陆遥并不知道常非正张着水蒙蒙的眼睛呆呆看着他,他的脸颊上全是他的泪水。 门外的流澜勾起唇角,帮两人关上门。傻小一,师叔可是帮你讨了昨晚的账,利用好时机可别再吃亏了。 流澜百无聊赖地溜达到梧桐树底下,随意地往地上盘腿一坐,解了腰间的玉佩握在手中,周围是若有有无的浅浅花香,他靠着树思绪渐渐飘远。 流澜回想起第一次遇见暗延的情景,那时他晕乎乎地掉下楼,是暗延救了他,隔着白色的面纱,无意中的亲吻,注定了他们彼此的命运要纠葛缠绕在一起吗,本来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第二次相见却是他在河边救了受伤昏迷的他,然后是趁着他失忆将他哄骗成自己的跟班,一路欺负着他…… 暗延一直说要保护他,原来是因为喜欢他,喜欢……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为什么绿袖会说暗延喜欢他要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难道喜欢一个人会很痛苦?暗延说他经常会心痛……原来喜欢上他会痛么,笨蛋,那就不要喜欢我好了。 暗延大概不会回来了,他已经说得那么绝情了,绿袖一定有把他的话传达给暗延听吧…… 流澜闭上眼睛叹口气,一想到暗延不会回来,心就沉甸甸的,压抑得难受,大概是舍不得吧,毕竟他陪了自己那么长的一段路……流澜自嘲地笑笑,呵呵,人家是个宫主,凭什么要一直留在他身边当个受欺的跟班呢。 “呦,怎么一副要快哭出来的可怜模样呀。”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在流澜头顶响起。 流澜倏地睁开眼,只见眼前一身紫衣的男子正笑吟吟地俯身看着他。流澜摸了摸脸颊,自己快哭出来了?他放下手轻笑道,“呦,早。” “嗯哼,我该叫你小五还是流澜呢?神秘的武当长老。”唐楚离撩起衣裳在流澜身旁坐下,刚坐下,他就皱了皱眉,摸上胸口,“嘶,还是有些疼啊,你的小情人下手真重。” 流澜挑眉,他十年未下过山,是有些神秘,这个唐楚离的表情怎么像是在埋怨他呢?埋怨他没报师门?不过他吻小五被暗延狠揍了一顿,没想到他还有胆子来接近他。流澜好笑地眨了下眼睛,决定逗弄他一下,“呵呵,初次见面,久仰唐少主大名,你可以叫我流澜,小五是我弟弟,我和小五长得一模一样,上次你吻的人是他哟。” “啊?不可能吧!世界上哪有如此像的人,你骗我!”唐楚离不相信地张大眼睛。 “没骗你,我们是三胞胎兄弟,我叫流澜,老二叫十七,老三叫小五。聪明的唐少主没发现我和小五的性格完全不同吗?”流澜眯眼笑,轻声道,他故意诱导着唐楚离,“我的性格较温雅,小五则是小孩脾气哦。” “哎……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有很大不同,小五的眼睛更水灵一些,脸蛋更红嫩,嘴巴更嘟嘟可爱一些!”唐楚离拍手惊讶道。 流澜偷偷翻了个白眼,小五眼睛水灵因为哭过,脸红嘴巴红肿因为和暗延亲吻过。啧,不过这个唐少主真是好骗。 “不知唐少主出现在梅院有何事?” “咳咳,是这样的,我是来找小五道歉的,因为没经过他同意就吻了他,还让他的小情人看到了,我感到很抱歉,希望没有因为我影响到他们的感情……”唐楚离表情微窘,慢吞吞地道出他此次前来梅院的目的。 流澜微微一笑,“是顾瑾之顾帮主让你来的吧。” “啊!你、你怎么知道……”唐楚离啊地一声吃惊站起来。 “因为你的表情很不好意思,说道歉时表情有很僵硬,你没发现自己手足无措吗?呵呵,你从没向人道过歉吧?”流澜了然道。 “嗯,是啊。”唐楚离又坐下,随手捡起朵梧桐花开始扯起花瓣,他嗫嚅道,“我是真心想道歉的,我知道两个男人能真心在一起很不容易,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他们分开,可是不太会道歉,所以道歉瑾之教我的。” “小五和那个白衣男子不是恋人关系。”流澜垂下眼眸淡淡说道。 “啊?”唐楚离张大嘴巴,“不可能吧!我看得出来小五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小五。” “唐少主,我问你,如果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却爱得很痛苦,还应该继续爱吗?” “爱是一件很幸福很快乐的事,如果一个人爱另外一个人却爱得很痛苦那就应该是错爱吧,没有爱对人才会爱得痛苦,这种错误的爱当然不能继续了。爱得那么痛苦就要换一个人爱嘛,再爱下去就是笨蛋……哎,你怎么哭了!” 流澜怔怔抚摸自己的脸颊,脸上怎么是湿的,天下雨了吗?呵呵呵,下雨了,快收衣服吧…… “下雨了,唐少主还是早些回去吧。”流澜笑道,可是脸上的水滴却越来越多,双看不清事物了。雨下得好大,是冷雨吗,全身好冷,好像掉入了冰窖一般,流澜似冻得全身发抖,环抱紧自己,几乎将自己缩成一团。 “啊?可……可是没下雨啊。”唐楚离怔住了,人怎么说哭就哭了,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想拍拍他,可是又不敢,他敏感地觉得流澜正陷入崩溃的边缘,一碰就会碎掉。 “雨下的好大,你快走,快走……”流澜扯起嘴角笑道,这一笑脸上的水滴更多了,水滴把脸上的笑容冲刷地一点痕迹也没有。 “那、那我走了,我下回再来看你。”唐楚离傻掉了,他不知道流澜是不是哭傻了,明明是个明媚的晴天他却说是下雨了,可是再看着他哭下去他也非哭出来不可,是吓的。于是唐楚离连告辞也忘了说,就慌慌张张同手同脚地跑掉了。 唐楚离一口气奔到花园,远远就看到一个白衣男子伫立着,他飞奔过去扑进那人的怀中,死死搂紧腰不撒开。 顾瑾之很少见唐楚离如此热情主动地拥抱他,他摸摸唐楚离的头发,轻声道,“你怎么了?不是让你去找流澜和那个男子道歉吗?有人为难你了?” “没有……那个流澜问我如果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却爱得很痛苦,还应该继续爱吗,我就说爱是快乐幸福的事,爱得痛苦的话就是错爱,爱错了人,不能再继续爱了,我刚说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突然哭了,哭得好厉害,可他好像又没发现自己在哭非说是在下雨,吓得我就回来了……” 顾瑾之皱了下眉,将埋在自己怀里的脑袋拨拉出来,弹了下他的额头,“你这个公子哥,自己都还没弄懂感情就去误导别人,爱既是快乐的又是痛苦的,爱得痛苦只能说明那个人爱得很深,根本没有错爱之说,爱便是爱了,如不是爱对了人,心才不会爱得痛苦。你误导了人家,害人家哭,怎么办吧?” “啊……原来是我说错了他才会哭的,我、我再回去找他说清楚吧!”唐楚离懊恼地捶着顾瑾之的胸口,埋怨道,“都怪你,不陪我去道歉,结果事情越弄越糟糕!” “他之所以会哭,他大概在那个爱与被爱中扮演着被爱的角色吧,以为爱的那个人是爱错了他。这次我陪你去吧,免得……”顾瑾之还未说完,空中突然响起轰隆的雷电声,打断了他的话,他抬头望天,不知道天何时阴了下来,乌云密布,几道闪电在黑云中闪现,“这个季节天气真是莫测难辨,马上要下雨了,我们先回去。” “可是我们还要……”“你内伤未愈身子还未好利落,受不了淋雨,等雨停了我再陪你去。”顾瑾之拉着唐楚离回庄院,冷静说道。 风猎猎吹起,梧桐花落了一地,残花纷扬寂寞萧条,几朵花落在流澜的发上,肩上,可是流澜没有拂落,他失神地望着前方,视线没有交点,不知目光幽幽落在何处。 他扬唇笑了笑,嘴角刚扬起,这一笑牵引得眼角又流出几滴眼泪来,滑落脸颊,没入衣裳。 暗延,你爱错了人,所以才会爱得痛苦,笨蛋,笨蛋暗延,连人都会爱错,暗延你真是笨死了…… 流澜想嘲笑他,可是嘴角却扬不起来,扯出来的笑比哭还要难看。 十七你骗我,你说心会告诉我答案,可是我找不到心了……胸口里空荡荡的,没有心,冷风嗖嗖地灌进空荡荡的胸口里,冷风化为无数冰刀子,割得他五脏六腑生硬的痛,刀子划出的伤口被冻住没有流血,伤口又冷又痛,好冷……好痛…… 流澜,我也痛,不要再找心了,如果暗延爱得痛苦,就放他离开吧。流澜听到脑海中十七的呢喃声。 十七的声音是冰冷的,冷得流澜打了个寒颤,大脑地嗡地一声,眼前渐渐模糊成黑暗,风声渐渐远去,耳边只能滴答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 这是什么声音?花落地的声音?还是雨落地的声音? 流澜缓缓闭上眼睛,抱紧双臂的手渐渐松开,他的头微歪着,很安静地睡了。 彦非死的那一天,他嘶吼累了哭累了,也是这样很安静很安静地躺在彦非的身边,安静地睡了。 轰隆——天空划过一道闪电,似要将天空撕裂成两半,顷刻间,大雨倾盆而下,以凶狠的气势似要将这个天地冲洗干净,替所有悲伤掩藏住泪水。 虽有茂盛的枝叶替流澜遮挡了风雨,可是暴雨实在太大,豆大的雨滴打在流澜身上,不一会流澜浑身就已湿透,脸颊上的泪痕早被雨水冲洗干净,长密如刷子般的睫毛在大雨中轻颤着,即使是大雨,也不能把流澜从昏睡中惊醒。 突然,一把纸伞遮在流澜的头顶,让风雨再惊扰不了流澜。 伞下的人凝望着流澜苍白的脸颊,一声低低的叹息被雷雨声掩盖。 唉…… 第七十九章 武林盟主 更新时间:2012-08-22 突然,一把纸伞遮在流澜的头顶,让风雨再惊扰不了流澜。 伞下的人凝望着流澜苍白的脸颊,一声低低的叹息被雷雨声掩盖。 唉…… 执伞的男子穿着一袭白衣,他将伞几乎全移到流澜头顶遮挡住大雨,而自己半边身子却露在伞外,白色的衣裳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几滴泥水溅在衣角上,他却依旧从容不迫地伫立着,未有一丝狼狈。 男子执伞,为爱人遮挡着风雨。伞外是闪电雷鸣大雨滂沱,伞内是个只有两个人的安静世界,没有风声雨声落花飘叶声,只有一双深邃眼眸默默凝视着他深爱的人,眼神在诉说着他的思念与疼惜。 最后男子蹲下身,伸手抚摸上流澜的脸颊,轻喃道,“你若是如此,你让我如何放心放开你的手……” 流澜皱了下眉,沾着雨水的睫毛轻颤,他无意识地抖着冻得发白的嘴唇,轻不可闻地哼道,“冷……” 伞掉落一旁,男子将流澜轻轻抱起,刚起身一把纸伞就遮在了他们头顶。 “宫主!” “嗯。”暗延淡淡应了声,也不看身后给他们执伞的绿袖,抬脚便奔流澜的房间走去,绿袖咬咬牙,不甘愿地举着伞紧跟着,不让暗延淋到一点雨。这个流澜如此不知道珍惜宫主,宫主为什么还要搭理他呢! 暗延走上台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神情恍惚。绿袖险些撞上暗延的后背,幸好及时刹住了脚步,她庆幸地吐了口气后才不解地轻唤道,“宫主?”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被绿袖一唤,暗延收回了心神,敛眉低头看了怀中的流澜,漆黑如黑曜石般的眼眸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淡淡神伤。 那一夜,我曾在这里向你吐露出自己心意,却被你一笑置之。 我们曾在这里相拥亲吻过,如今,你却要我不许再爱你。 你对我是如此的无情,在你和他人亲密耳语时,我只能选择默默离开,只能选择如此卑微地,保全我仅有的自尊。 儿时母亲告诫过我不能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因为爱上不爱你的人,结局注定是个悲剧。 爱会让人失去自尊,失去理智,甚至是自己的思考想法。 身为霓裳宫的宫主,我甘愿失去自尊做了你的跟班,甘愿为你失去理智恨不得将所有接近你的人杀死,我甚至忘了自己出宫的理由,只想一直一直地陪在你的身旁,生死相依。 可是我从不后悔,我爱上你。若是我们的命运注定是苦苦纠缠却不能相爱,我也要与你继续生死纠缠。 暗延将流澜抱入屋中,刚刚迈入房间,他就着实吃惊了下,幽暗的黑眸闪过一丝怒意,只见屋中却是一片狼藉,满地都是破损的木头,瓷器的碎片,房间里除了床还是完好的之外,就再也找不到其他完好健全的家具了。 绿袖收了伞走进屋中,踢踢脚下的断木头,也不知道它曾经是桌子的腿还是椅子的腿,她环视着房间的四周惊叹连连道,“这是……大破坏?这流公子怎么把房间弄成这样了?” 暗延抿紧唇将流澜放到床上,眼眸冰冷暗沉,他冷冷道,“绿袖,出去等我。” “是,属下遵命。”绿袖立即转身离开,但是转身太快还差点被地上的木头堆给绊倒。 等绿袖出了房间关上门后,暗延瞬即俯身吻上了流澜的唇,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肆虐着苍白的唇瓣,渐渐的唇瓣染上了诱人的红色,他才缓缓止住了这个惩罚之吻,可是唇瓣依旧紧密相依着,他留连不舍地又在唇角印下无数细细的碎吻,唇微微张开,暗延喃道,“这两日,我对你发生过的一切都一无所知,澜,不要伤害自己,我会心痛的……” 暗延的脸颊亲昵地蹭着流澜的脸颊,唇在耳边说着他两日来的思念,手却摸到流澜的腰际,扯开腰带,然后将流澜身上的湿衣服一件件剥下,扔到地上,最后流澜的上身剥光了,暗延注意到流澜手臂上绑着绷带,雨水淋湿了绷带,绷带上还渗出了一片血迹。 暗延抚上绷带,脸色有些难看,他怎么能允许他受到任何伤害!那日若不是他掷出石子,后果他都不敢想象!任何伤害到澜的人他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他俯身吻了下流澜的唇瓣,然后起身从床底下翻出了流澜的包袱,找到绷带和金疮药,流澜的习惯一直如此,把包裹行李直接随手扔到床底下。 暗延将流澜胳膊上那旧的绷带解开,一道剑伤被雨水泡得有些浮肿烂肉,暗延心疼地给他重新上了药,换了绷带扎上。包扎完伤口后,暗延将绷带和金疮药重新放回包袱中,他正想将包袱系好,手却突然顿住,一个眼熟的小盒子映入他的视线,他略一思量,便将小盒子拿出收入自己袖中。 流澜的上身衣服已经被暗延全部脱光了,此时只剩下下身的湿裤子还没有脱下来,暗延的眼睛流连过流澜**的胸口,眼眸渐渐变得幽暗,双手放在流澜的腰上,似有些犹豫不决。 流澜突然抖了下身子,嘴唇又发颤起来,暗延闭上眼,刷得一下子将流澜的裤子也给剥了下来,鞋袜也是暗延在摸索中剥下来的,从头到尾他都一直未睁开过眼睛,因为他怕,怕把持不住自己,从那次流澜在溪边洗澡之后,暗延便知道流澜的身体对他而言有着多大的诱惑力。因为爱,才会想着如饥似渴地占有。 直到扯过被子将流澜上下都捂严实了,暗延才敢睁开眼睛,下一秒便又俯身吻上流澜的唇,直到流澜的唇瓣又恢复成粉嫩色才将自己的唇移开。 暗延伸入被中摸到流澜的手,将手从被中拿出,亲吻了手背,“从今以后,我会形影不离地一直默默守护在你身后,不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他本想将流澜攥紧的手指伸平,却发现流澜的手中攥着东西,流澜攥得很紧,他费了一些力气才将他的手掰开,只见一枚玲珑剔透的玉佩静静躺在流澜的掌心中。 暗延深邃的眼眸倏地绽亮,他扬起嘴角狠狠抱住昏睡中的流澜,有些不知所措地念道,“你心中是有我的对吗?在我思念你的时候你也在想我对不对,你若是不喜欢我,不想让我回来,没有思念我,你不会将我送你的玉佩紧握在手中的!” “唔……”流澜被抱得有些不舒服,他无意识地哼了哼,脑袋缩进被中继续睡着。暗延轻笑着揉揉流澜露在被子外的脑瓜壳,“谢谢你也在思念着我,澜。” 从今以后,我会形影不离地一直默默守护在你身后,不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的。 谢谢你也在思念着我,澜。 流澜蓦地睁开眼,一下子从床上惊坐而起,他茫然地环视着四周,这里是……他的房间?!他不是在梧桐树底下睡着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啊啾!”从窗户缝灌进一丝冷风,冻得流澜浑身一激灵,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谁把他的衣服给扒了?他自己么?!流澜哆嗦地赶紧再躺下钻进暖和的被子,像蛆似的在被子中扭动。 “啊啾——啊啾——啊啾——”鼻子一阵痒,流澜又连连打了三个喷嚏,他吸吸鼻子有些郁卒地暗想,淋了场雨怎么还把自己给淋感冒了呢,啊啾——! 缩在被中的流澜展开手,玉佩依然还在自己手中,真庆幸,没有弄丢……如果弄丢了该多亏呢,这可是好玉,若是拿到当铺去定能换成许多白花花的银子啊。 等流澜裹着厚厚的衣服出了门,天空已经开始放晴,雨过天晴,天空都是清澈的湛蓝色的,空气潮湿而清新,还略带着泥土的草香气息,枝上的鸟儿鸣啼着,在低垂的枝叶间穿梭嬉戏。梧桐花落了一地,零落成粉红浸在湿漉漉的泥土中,少了几分的凄凉,却多了几分成全的心意。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流澜伸了伸懒腰,唇角挂着懒笑,他也不知道为何心情会这般的愉悦,他只知道胸口中的心脏被人寻回了,它正在自己的胸口中有力的跳动着。至于那人是谁,他的心中已隐隐有了答案,名字被悄悄藏起,那是只属于自己的不能被揭穿的秘密。 流澜突然想起了自家的那个傻小一,也不知道他们的事情如何了,他对于小一和陆遥的事情是既不反对也不支持,流澜打算抱着静观其变的心态看着他们的事情发展,不过作为小一的师叔,他也要适当的关心下,怂恿下。 流澜抬脚向暗延的房间走去,刚要推门而入,门就被人打开了,陆遥风光满面地走出来,恭敬地向流澜抱拳弯腰,“多谢流师叔成全。” 流澜挑了下眉,得嘞,称呼都变了,看来了他是成功地把他家的傻小一给拐骗到手了。流澜眯眼笑道,“好说好说,至少武当能少一个浪费米粮的老鼠,不知你何时带着聘礼上武当山去向他师父求亲啊。” “等英雄宴一过,在下便亲自上武当山想武当掌门求亲。”陆遥淡定地对答如流。 “记得多带些聘礼,礼不够重的话会被武当掌门轰下山的哟。” “好,流师叔请放心,只要能赢取到常非,就算是家财散尽在下也在所不惜。” “混蛋陆遥,再胡说八道我杀了你!快滚!!”屋内突然传出殷常非蔫巴巴有气无力叫嚣声。 “呵呵,常非害羞了,那在下先告辞了。”陆遥眯眼笑说着对流澜再抱拳,然后转身离开。 流澜双手背在身后,悠哉地溜达进房间,只见殷常非正捂着脸趴在地上,时不时地扭动着屁股。 流澜目不斜视地踩过殷常非的屁股,走到床边翘着腿坐下,双手环胸靠着床柱斜眼看着殷常非。殷常非“哎呦”一声跳起来,刚跳起来又“哎呦”一声就地趴下了,他将脸扭向流澜的方向,哀怨地眨巴眼,“师叔,人家屁屁好痛,你怎么忍心还踩我呢。” 流澜扣扣鼻子道,“你拱屁股的动作太像一头欠揍的猪,害得师叔脚一痒,没忍住就踹上去了。” “呜呜呜,我好命苦,谁都欺负我。”殷常非泫然欲泣地捂脸哽咽。 流澜挑下眉,“看他春风得意的样就知道你原谅他了,真是不争气,这么简简单单地就原谅了他,陆遥是怎么哄的你?” 殷常非扭捏地对起手指,娇羞地垂着头,几乎要把头埋进地里,“那个……他脱光了衣服,说为了赔罪昨晚的事,他要让我做一回……” 流澜抬头望天花板,陆遥这厮真是披着人皮的流氓,居然用色诱,“你不会同意了吧?!” 常非满脸通红地轻轻嗯了声。 流澜眯眼,“我怎么看他神情餍足,春光满面洋洋得意就像是饱餐了一顿,就差吧唧嘴了,到底是谁吃了谁啊?” “呜呜呜!”殷常非嘴巴一撇大哭出来,“他是说要让我吃他,可是……呜呜呜,可是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他吃我了……呜呜呜……” “你又被他莫名其妙地吃掉了?!” “呜呜呜!!” “真是傻死你!缺心眼!!赶紧让陆遥把你领走领走,免得丢武当的脸!”流澜伸指怒道,恨铁不成钢,怒其不争气。 “呜呜呜,师叔,我不要娶陆遥,他是坏蛋,他欺负我……” 流澜挑眉,“啧,就你这德行,也就只能嫁了,还娶人家呢,都被他给吃得一干二净了,傻小一你就认命吧。” 殷常非默默咬着袖子缩成一团。 “咚咚咚,流公子原来你在这里啊,可让铃铛好找呀。”铃铛亭亭而立在半掩的门外,弯眸笑道。 “铃铛姑娘快请进,找我时有什么事吗?”流澜站起身招手道。 铃铛含羞地摇了摇小脑袋,她抿唇笑吟吟道,“铃铛是来请两位公子去参加茶会的,流公子难道不记得了?我们盟主在昨日宴会上可是说过的呀。” 流澜狠狠扫向殷常非,殷常非浑身一哆嗦,吓得立马咕噜爬起来,摸着头傻笑地道,“师叔呐,师侄好像忘了和你说了……” 流澜瞪眼就要抬脚去踹他,殷常非好像早已知道,早早地捂住屁股躲得远远的,眼神哀求,师叔啊,有外人在,就给你师侄留点面子吧。 流澜眯眼笑,拿回来再收拾你。 殷常非立马蹦过去像扶老佛爷似的狗腿扶着流澜的胳膊,“师叔,让师侄扶着您走~” 铃铛捂嘴偷偷笑,“你们师叔侄的关系真好,我看过有的师徒关系的人态度却生疏极了。” 殷常非一心一意巴结吹捧流澜,他胡言乱语道,“哈哈哈,那是,我师叔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把我们拉扯大的,我和师叔的关系那就是情同父子啊。” “啊?我看你们年纪相仿,查不了几岁啊。” 殷常非嘴快,张口就道,“哈哈哈,我师叔他驻颜有术,永远青春貌美永远是那枝头最灿烂的一枝花!” 流澜嘴角瞅了瞅,暗地里狠狠拧把殷常非的腰肉,“我七岁时就开始一把屎一把尿把喂他的,那些玩意吃多了所以影响了他脑袋,人有些傻帽缺心眼,铃铛不用搭理他。” “嘶——!”殷常非吃痛,却不敢叫出来,只能含泪叼住手掌。 “嘻嘻,殷公子是傻了点,不过蛮可爱的。”铃铛眨着灵动的眼睛笑道。 流澜闻言扭头扯扯殷常非的脸蛋,故意逗道,“这孩子是很可爱,铃铛姑娘真是慧眼是真金哟,如果铃铛不嫌弃的话不如就收了我家这个傻师侄?” 铃铛幽怨含嗔地瞅眼流澜,拎着裙摆转身就走,“其他人都在梅院院口等着了,两位公子也快随我来吧。” “铃铛怎么好像不高兴了?”流澜摸摸下巴不解问身旁的殷常非,“小一,我刚才没说错话吧?” “师叔啊,连我这个缺心眼都能看出来的事您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殷常非耸肩道,他故意把缺心眼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流澜上下瞥眼殷常非,“缺心眼,你能看出什么来?” “人家铃铛喜欢你,你却问她要不要我,人家小姑娘不恼你才怪~!” “听你胡扯才怪,快走吧,不然铃铛小姑娘就不等咱了。”作为感情白痴的流澜压根不相信殷常非的话,他也没有放进心里,直接扯了殷常非奔出房间,一路上殷常非捂着屁股哎呦地叫唤个不停。 若有好奇者问他怎么了,流澜皆替之回答,痔疮溃烂。 殷常非心里悲呼师叔把他的清白毁得一点都不剩了。 天下第一山庄,峰顶内庄,天一楼。 还是坐在昨天的位置,众人齐齐落座。武林盟主坐在主座上,盟主坐得椅子据说是历代武林盟主所作之椅,盟主之椅一尺长全身镶金,雕刻精细做工豪华,镂空花纹饰五彩珠宝。二楼依旧遮掩着红纱,帘后的客人显得极其神秘。 流澜先是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番盟主之椅,心里狠狠意淫着如何把人家的椅子偷走再卖掉。直到武林盟主咳嗽了两声,威严宣布道,“百家武学交流会开始。”流澜才把视线从华丽的盟主之椅不甘心地移到武林盟主身上。 看了武林盟主许久,流澜突然皱了皱眉,对殷常非小声嘀咕道,“这武林盟主……忒像个正常人了吧。” 殷常非大惊,同样小声嘀咕道,“依师叔之鉴,武林盟主应该是非正常人方可上任?” “非也非也,师叔我的意思是他看起来太平凡了点,相貌一般,身材一般,气势一般,我猜他武功也定一般。” 殷常非神情更加大惊,几乎要把流澜膜拜,“师叔你眼睛是火眼晶晶吧,看人忒厉害了,你说的还全对!” 流澜耸肩微笑,用着正常音量道,“他相貌一般,身材一般,只要是个长着俩不瞎的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气势一般,因此大家才会毫不畏惧地谈天说地,直接把这位盟主给漠视了,至于我说他武功一般,是因为我看他表情极度隐忍,却始终不来个下马威,我猜他不是不敢,而是他没这个实力吧?” 第八十章 七夕夜宴 更新时间:2012-08-23 今日是佳节七夕,澜爷特别为各位看官送上小剧场,出场人物为祸患中的所有有情人,特祝天下有情人,七夕快乐。 赶紧的呦嘿,快奏乐起——敲锣打鼓,吹箫弹琴,二胡拉起,哎呀,别拉小白菜呀!喇叭快吹别偷懒,啥?!出门急忘带喇叭了?那就赶紧到路边揪朵喇叭花去!各位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的看客们,有钱的撒钱捧个钱场,没钱的撒人捧个人场,这位兄台你问啥叫人场啊?啧啧,这都不知道啊,一看就知道你是小山沟那旮旯的,人场就是等会戏完了人散了你留下给我们暖被窝呗! 好嘞,不闲扯了,有花的赶紧扔花,有银票的扔银票,一穷二白的也可以扔冥纸凑合凑合啊,咱不能忒寒酸是不。 七夕小剧场之七夕夜宴开幕。 七夕之夜,武当的几位师兄弟亲自下厨宴请大家,一番忙活之后,酒菜全部端上桌,大家欢喜落座。 “哎哎,听好了听好啊,这些菜可是我们师兄弟几人辛辛苦苦做的,谁不吃或者吃剩下了就是不给我们面子啊!”流澜一脚踩在椅子上拿筷子敲着酒杯嚷嚷道,一副流氓痞子样。 卜罗嫌弃地看了眼一桌子花花绿绿,糊不拉几的饭菜,哼道,“这都是什么菜啊,这是给人吃的吗,我看连猪都不吃。” 流澜笑眯眯看着玄阳师兄,玄阳目不斜视地冷咳一声,卜罗脸色一僵,忙扯起笑扭头问玄阳,“哪个才是你做的,我一定吃光!” 玄阳将两盘菜移到卜罗桌旁,“好,你把它们都吃光吧,我看着你吃。” 卜罗看着两盘子糊得分不清是什么事物的菜,脸色顿时发白,“呃……玄阳,这两盘呃,菜的菜名是什么?” “爆炒萝卜丝,和煎炸萝卜片。”回答的人是流澜,他笑眯眯道,“啧啧,全是萝卜,虽然是爆炒又煎炸的,但可见我师兄心里面装得可全都是你哟,如果不吃完,你可以就辜负我师兄的一片心意喽。” 卜罗心一横,颤抖地举起筷子,脸上完全是一副豁了出去慷慨赴死的模样,“我吃!”说完,他两眼一闭嘴巴张开,直接端起盘子把菜往嘴里拨拉,当他咽下第一口,脸色顿如吃了满嘴的苍蝇般难看,一脸菜色。 流澜咧嘴笑着鼓掌,狡黠的眼睛扫了一圈围在桌旁的大家,“刚才萝卜说连猪都不吃,现在他自愿当猪为咱们开了第一口,大家热烈鼓掌,为这头正啃萝卜的猪送上热烈的掌声。”大家憋着笑,稀里哗啦地一顿鼓掌。 卜罗气得差点被满嘴的萝卜噎死。 流澜可惜地叹口气,暗延不解疑问,“怎么了?” “小陌陌不能来参加这个七夕夜宴真是可惜,他家那只太霸道,想七夕一整天都霸着他,不允许他离开床一步呢!”季清邪就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野狼,小陌陌跟了他真是可怜。 “……是挺可惜。” 容峥献宝似的把两盘菜摆到阎墨跟前,然后双手托下巴,眨巴着大眼睛笑嘻嘻道,“这是我做的菜,墨墨尝一尝嘛,我可以特意做的你最喜欢的菜哦!” 阎墨板着脸低头看他眼前的两盘子菜,阴沉的眼睛闪了闪,然后闭上眼,以沉默的态度表示他不敢苟同这两盘子菜是他最爱吃的。 “啊!无命,你忽悠我,墨墨不爱吃这菜!”容峥撅起嘴巴将菜推到无命跟前。 无命面无表情地睨了眼那两盘菜,眉角抽了抽,“你确定,这是我告诉你的菜名?”坐在无命怀里的无寂伸出小脑袋,好奇地伸出小手指戳了戳盘子里的菜,“容峥呐,这一堆白乎乎的渣渣是什么?唔,还有这个大球球是什么?”无寂好奇地去碰盘子里的奇怪球球,结果那颗巨大的球球就从盘子里嗞溜滚下桌子,弹力十足地弹出了大厅…… “这明明是麻婆豆腐和红烧狮子头啊……”容峥叼着手指抑郁道。 阎墨掀起眼帘,睨了眼容峥,伸出手揉揉他的脑袋,“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狮子头跑了可是麻婆豆腐还在吖,墨墨你来吃麻婆豆腐~”容峥瞬间复活阳光灿烂地将那盘传说中的麻婆豆腐再端回到阎墨跟前,黑亮的眼睛里眨着闪亮的光芒,“墨墨一定会吃的对不对?” 阎墨收回手,淡定地两眼一闭,“你这麻婆的豆腐被狮子头啃得只剩下渣渣了吧,我不喜欢吃粉身碎骨的麻婆豆腐。” “……墨墨你挑食!不准嫌弃没了节操的麻婆!” “哥哥,小寂饿,要吃桌子上的饭饭。”无寂抱着无命的脖子撒娇道。 “……小寂乖,那些菜不能吃,吃了小寂就看不到哥哥了。”无命拍着无寂的后背哄道。 “为什么小寂会看不到哥哥?” “因为小寂吃了菜之后会睡在棺材里,睡在棺材里就看不到哥哥了。” “呜呜……那小寂不吃了,小寂不要看不到哥哥……”无寂搂紧无名的脖子,哇哇哭起来。 “小寂不哭,来吃这个。”无命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着的鸡腿,递给无寂。 “喂喂喂!”流澜不满地敲着盘子,“竟然诋毁我们做的菜不能吃,还自带食物,我罚你……把鸡腿上缴!” 无命耸肩,“你能发誓你们做的饭菜不会吃死人?” 流澜哑言,“这我还真不能保证……” 除了做饭的几人,其余人很是汗颜无语。 林青小声对轩辕凛道,“皇上,要不我去派人订桌子饭菜来?” 轩辕凛摆摆手,“不用,朕对尘的手艺还是放心的。”和林青说完,他又立马转向另一边,扬起唇角笑道,“尘,你做的是那盘菜?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弥尘微笑,如秋水般的眼眸望向摆在桌子中央的大碗冰糖燕窝乌鸡汤。轩辕凛眼睛一亮,摆了个手势,林青忙站起将汤端到轩辕凛身旁,他刚毅的脸上是抽搐的表情,“皇上,这么大碗汤……您要一个人全喝光了?” “嗯。”笑话,这可是弥尘亲手做的汤,他怎么可能允许别人喝呢,一滴也不能留给别人! “你真的要喝?”弥尘歪过头,微笑地看着轩辕凛犯傻的行为仅仅挑了下眉。 “这可是你亲手做的汤,我当然要喝完。”轩辕凛倾过身,趁机啄了下弥尘的嘴唇。 “好吧,可别怪我没劝过你哦,凛。”弥尘失笑摇头。 “咕嘟”灌下一口汤,啧,滋味果然最美味,轩辕凛不解地抬头,“劝我?什么意思,尘?不能把汤喝光吗?” 弥尘翘起嘴角,笑眯眯的眼眸里染了几分深意,“我是怕你喝太多,睡觉时会把你做得——上吐下泻。” “咳、咳咳咳!”轩辕凛呛住了,龙颜涨红,他怒瞪了眼弥尘,“今晚我会在上面!” 弥尘垂眸微笑,嗯,骑乘式的姿势也蛮不赖的。 祀烨咳嗽两声,偷偷睨眼身旁的姬无月,“喂!” 姬无月正把玩着手臂粗的花斑蟒蛇,蟒蛇硕大的身躯盘旋在椅子上,只把倒三角的尖脑袋搭在姬无月的双腿上。姬无月懒洋洋抬起手,银色的眼眸懒洋洋地瞅了眼祀烨,“干嘛。” “咳咳,这是我做的,你、你尝尝呗。”祀烨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扭捏道。 “哦?” “你到底吃不吃!”祀烨被他瞧得不好意思了,凶巴巴吼道。 “吃呀。”银色的眼眸弯了弯,细长的手指捏起盘子,“宝贝,张开嘴。”花斑蟒蛇扭动了身子,张开血盆大口,两颗尖尖的毒牙异常渗人,姬无月将盘子里的菜全部倒进蟒蛇的大嘴中,菜直接进了无底黑洞中连个骨头都吐不出来。 姬无月邪魅的脸上是淡淡的戏谑,“我可不敢吃你做的菜,毒死了我你岂不要守寡?” “姬无月你去死!!”祀烨愤怒地腾地站起身,手放在桌子的边缘就要翻桌子,姬无月先他一步拦腰将他扛起,踹了椅子往门外走,“我们回房了,各位慢用。” 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隐隐还听见祀烨的暴吼声,“姬无月你这个变态,我才不要你的调教——!!” 被主人抛弃的花斑蟒蛇本想扭动着身子追随主人而去,可是还没爬几下就翻滚着口吐白沫昏了。 流澜笑眯眯呲牙,“暗延,蛇胆可是大补呀,回头我给你弄蛇胆羹吃。” “可是这蛇是姬无月的。”暗延为难道,瞧了眼瘫在地上口吐白沫的可怜蟒蛇,他想唤回点流澜的良心和善心。 “不怕,大不了把蛇皮留给他做个想念。”可惜,流澜的良心被狗啃地一点都不剩了,善心嘛,他出娘胎时就给忘了带出来。 “哎,有蛇羹吃?记得给我留一份呗!”鬼无影耳朵尖,一听见好吃的就嗖地把头凑过来。 流澜眉毛一挑,不搭理他反而看向不悟和尚,“和尚啊,你家的这只床上体力不行也需要补?” “噗——流澜你这个睁眼瞎子流氓!是爷爷我压他!”鬼无影炸毛怒道。 不悟和尚长臂将鬼无影的脖子勾住扯向他那边,然后直接霸气地将鬼无影的唇堵住,肆虐一番后才抬起头,舔了舔唇对流澜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一切自在不言中,施主你懂得。” 鬼无影满脸通红地垂着头,动也不敢动,因为这个该死的花和尚把手钻进他的衣服里,正攥着他最脆弱的宝贝。(拼字) “澜,我、不、需、要、补!”暗延几乎是字字咬牙道。 流澜笑眯眯眨眼,勾了暗延的下巴,“美人,那爷今晚验货,看你到底需不需要补身子,记得洗白白在床上等着爷哟。” 暗延捉住流澜的手指放嘴里吮吸,深邃的眼眸闪着魅惑的暗光,沙哑性感的男声低喃道,“等着被验货的人会是你,澜。” 流澜心跳加快,心里痒痒的好像有只小猫在挠他,他倏地收回手指,狠狠地戳上暗延的胸膛,“笨蛋,不准拿美色色诱我!”害得他会忍不住想吃掉他的。 暗延微微勾起唇,平凡的脸上散发出独特的魅力来,他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我可没有拿美色诱惑你,忘了么,我一直都有易容。” 流澜别扭地撇过头,心里咬牙切齿地怨念,今晚一定要把暗延给就地正.法吃干抹净了,看他以后还得瑟不! “澜,我能把假面撕下来了么?”暗延突然问道。 “你敢!”流澜扭过头,恨恨地拍他脑袋,“笨蛋,今天是七夕,大家都是一对一对的,你露出真面目把人迷得七荤八素,小情人们都给掰了不可,太作孽了!总之,没我允许,你就不许把真面目露出来!” 其实流澜才不担心那一对对小情人会不会掰,他只担心太漂亮的暗延会被人拐走了。 “我不撕下假面可以,不过……”暗延凑近流澜轻声耳语,“今晚要洗白的人会是澜哦。” 流澜身体一僵,微怒道,“暗延你竟然学坏了!” “因为学坏会有美味吃。”暗延淡定答道。 “你真想吃我?确定已经肯定?”流澜邪笑着挑眉道。 “嗯,确定,肯定。” 流澜闭上眼睛,暗延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张开口唤流澜,流澜就自己突然睁开了眼睛! 暗延看着他的眼眸怔住。 结了寒霜般的眼眸睨着暗延,十七冷冷勾起唇,“暗延,你想吃掉我?” “十七……”暗延默默叹气,澜真是狡猾,竟然把十七叫出来。 “嗯。”十七将一盘子水果端到暗延桌前,“这是流澜准备的菜,他担心自己做的菜会毒死你,就直接摘了后山的水果拼成盘菜端上来,吃吧。” “我还不饿。”暗延摇头。 十七微微侧目,冷冰冰的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如果不吃晚上在床上运动时你会没力气的。听说在下面的那位好的体力更大。” “……”暗延沉默,这就是澜把十七叫出来的目的吧。 十七寒霜的眼眸闪过邪魅的幽光,“一整夜会有三个人轮流疼爱你,还是吃点东西保存下体力吧。” “……”暗延抿了抿唇,低声道,“小五才五岁,不行。” 十七挑眉,“他有个成人的身体就足够了,而且他也很期待吃掉你。” “……”暗延除了沉默只有沉默,面对十七,他总是受压制的一方。 暗延只能默默希望,这个七夕夜宴能一直开下去,永远不要结束才好。 殷常非捧着碗扒拉里面的米饭吃,一口菜也不吃。陆遥奇道,“怎么不吃菜,没有你喜欢的?” 殷常非抬起头,凑近陆遥小心谨慎道,“吃这些菜都有被毒死的可能,还是吃米饭吧,米饭是我做的,绝对不会危害到生命安全。” 陆遥怜惜地拍拍他,“师门之中有着如此一群师叔,真是为难你了。” “大师兄,这米饭是你做的?我咋看见师父往里面加水了?”兰舟笙啃着饼插嘴道。 “噗!”殷常非来了个天女散花把米饭喷得漫天漫地,他哭丧着脸拉扯陆遥的袖子,“呜呜呜,陆遥如果我死了,记得多给我烧些纸钱哇!我不想当穷鬼呜呜……” “啧啧,还是我的饼安全些,亲手做得绝对没问题。”兰舟笙得意洋洋地耍着手中的大饼。 “哼,你用的是门后面的那袋白面吧?那面可是荣师叔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邵长风撇嘴道。 “砰——”耍在手中的大饼掉到桌子上,弄倒一堆杯杯碗碗。 “嘿嘿,还是我的馒头最无毒无害,是我跑山下买来的哈哈哈。”邵长风叉腰笑,他低头去找桌子上的馒头,结果……“我馒头呢?!我记得我明明放这里的啊!” 站在弥尘身后的李沐低声道,“我看到姬无月离开时,他把桌子上的馒头顺走了。” “他拿我的馒头做什么?!”邵长风欲哭无泪道。 李沐耸肩,兰舟笙拍拍邵长风的肩安慰道,“这段时间姬无月一直拿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调教祀师叔,你就默默为你的馒头哀悼吧。” 兰舟笙的话音刚落,一根飞筷就砸中了他的脑门,兰舟笙捂着脑门哎呦一声,望向自己的师傅,“师傅……” “小小年纪不学好,明明是姬无月怕祀烨做到一半虚脱无力,特意准备食物给他吃的,做下面的一方更容易消耗体力。” “谨遵师父教诲。”兰舟笙低下头,眼睛却悄悄地瞄着邵长风,恩恩,听师傅一番话胜读十年书,原来下面一方更累,长风身子瘦,明天起要好好给他补补身体才是,否则等以后吃他时做到一半他晕掉了怎么办呢。 “师兄原来你如此有经验呀!”容峥眨巴着眼睛惊奇道。 “才、才不是!我和这个死萝卜才没有关系!我才、才不是在下面的那个!容峥你才胡说我就罚你关禁闭!”玄阳脸色微红,慌慌张张地解释道,结果越解释越有欲盖弥彰之嫌。 十七和弥尘两人同时摇头,师兄你不解释还好,你一解释我们就都知道了,原来你是被萝卜压在下面的那一个。 “哎呦,哎呦,我肚子好痛。” “嘶,我的肚子也好疼——” “呃,肚子痛痛……” “哎呦,哎呦痛死了。” 突然之间,饭桌上响起一片凄惨的哎呦声,一群人捂着肚子稀里哗啦地跑光了大半。 萝卜也捂着肚子跑了,玄阳开始是哼哼嘲笑,渐渐地有些坐立不安了,最后他倏地站起来往门外跑,“呃,我去给他们送手纸!” 阎墨拎着容峥的后衣领,酷酷地丢下一句“告辞”,也往门外走,容峥四肢乱舞苦瓜脸可怜兮兮地哀求着,“我不就是好奇地问了句我咋不会累呢,我没有质疑你能力的意思呜。” “晚了,你会付出代价的。” 无命抱着熟睡的无寂也无声息地离开了饭桌。 弥尘浅笑着拉着轩辕凛的手往外走,“他喝得太多了,我带他去消化一下。”两位主子走了,林青和李沐自然也要紧跟主子离去。 鬼无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溜了,不悟合掌道,“阿弥陀佛,贫僧去抓人了,告辞。” 最后偌大的饭桌只剩下十七和暗延。 十七翘起唇角,执起暗延的手,冰冷的脸庞融化出一个春风般的浅浅微笑。 十七说,“走吧,**苦短,我们三人还在等着享用你。” 第八十一章 论武会 更新时间:2012-08-24 流澜耸肩微笑,用着正常音量道,“他相貌一般,身材一般,只要是个长着俩不瞎的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气势一般,因此大家才会毫不畏惧地谈天说地,直接把这位盟主给漠视了,至于我说他武功一般,是因为我看他表情极度隐忍,却始终不来个下马威,我猜他不是不敢,而是他没这个实力吧?” 只见坐在盟主之位的男子大概有二十**岁,模样其实没有流澜说得那么平凡一般,他的俩眼一鼻子一嘴巴凑一张脸上,勉强看起来还是挺英俊的,他的个子不算高,只能说是中等,身体也不是那种威武型的健壮,他的气势也是一般,几乎是没有气势,大厅上客人们都在吱吱喳喳地聊着天,完全无视了这位年轻的盟主,盟主脸上虽很难看却一点怒色都没有,他坐地不安地频频和身后的棕衣侍从耳语着,看他们表情像是棕衣侍从在安慰他的主子。 殷常非扭着脖子四下张望,“哦!天啊!”怪不得师叔敢大声说话,原来说话的不止他们这一桌,大家都把武林盟主当成透明人一般,没有人搭理他的话,都在自顾自地和身旁的人扯着闲话,而且声音有越来越大的发展趋势,这哪里还是论武会,这明明是市井赶大集嘛! 他们左边是峨眉派的座位,只见俩峨眉姑娘正咯咯笑着比谁的手指长,而峨眉师太则尊雕像般庄严肃穆地闭目养神。他们右边是少林寺,俩少林寺小和尚正合掌嘀嘀咕咕地念着佛经,而坐在中间披着大红袈裟的大和尚正盘腿坐在椅上,单手托在腮呼噜地睡着大觉。殷常非又扭头往身后望了望,身后敢情是坐了一群麻雀呢,吱吱喳喳聊个不停,这音量这嘈乱,都害得他以为自己闯进了麻雀窝呢。 他知道这个盟主没啥威望不得人心,可没想到大家太不把这个盟主放在眼里了,殷常非摇摇头感叹连连,心里还真有点可怜这个盟主。 “这位盟主叫云惊雷,武功并不咋滴,他之所以能当上武林盟主是因为他父亲的关系,他父亲是上任武林盟主云擎天,手段厉害朋友多很有威望,他父亲在十年前那场围剿桃花村丧生……啊,对不起师叔,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忘了……”殷常非突然止住话,神情紧张地望向师叔连连道歉,武当弟子间有个心照不宣的秘密,那就是十年前那场围剿桃花村是流师叔的禁忌,连提都不能提。 那场围剿中,不仅牺牲了许多的英雄侠士,连流师叔的徒弟也没能活着回来,就是因为这个打击,师叔才性情大变分裂出三种性格来。 流澜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但马上眯起眼笑了笑,毫不在意地举起手狠拍了下殷常非的脑袋,不耐烦地哼道,“废什么话,快点往下面讲!” “云惊雷的父亲在那次围剿中死掉了,连尸体都没能找到,江湖不可没有盟主坐镇,大家都想当这个盟主,谁又都不服谁就这样争执了一个月也没弄出个结果,当时云惊雷十八岁,还是少林寺住持最后提议说不如暂且由盟主之子坐上盟主之座,等十年后的英雄宴会再选出新的盟主,少林寺住持归一大师德高望重,大家不敢有意见都只好同意,所以这次的英雄宴会大家大多都是冲着这盟主宝座来的。” 流澜歪了歪脑袋,表情古怪地瞥着殷常非,“小一啊,师叔还不知道你这么八卦,什么事情都已经打听地一清二楚了。” “呃……是昨天陆遥和我闲扯时说的。” “没有一个人搭理这位盟主,当得真是憋屈啧,选新的盟主么,估计大家是打定主意他不可能再是下任盟主,所以也没必要再对他恭恭敬敬了。昨个宴会也是这个情形?”流澜啧啧两声,托着下巴好奇道。 “昨个宴会……我没注意。”殷常非不好意思地小声道,在宴会上他一直顾着和陆遥聊天了,哪里还有心思注意到大家对盟主的态度。 在桌子下面流澜狠踩了脚殷常非的脚丫子,流澜下的力道不清,殷常非“哎呦”一声大叫。 殷常非这一嚎,让嘈杂的大厅立即静了下来,所有客人都望向流澜他们这一桌,多半都是好奇探究的眼神。 被殷常非一嗓子搅合,大厅里的客人总算都安静了下来,站在盟主身后的棕衣侍从偷偷给盟主使眼色,云惊雷会意地咳嗽一声,身子微微前倾直起胸膛,朗声道,“昨日宴会因山庄监督不力,混进宵小之徒对宴会准备的酒宴中投了泻药,造成大家的身体不适云某深感万分歉意,云某已经派人彻查此事绝不会姑息养奸!幸而有武当少侠献出良方,治好了大家的不适之症,云某作为盟主代表大家谢谢武当殷少侠了。”语毕,云惊雷站起身,施施然地抱拳鞠躬。 客人们明白了原来是武当的殷少侠献出良方治好他们的泄症,呼啦啦地全部起身,都一个个抱拳道,“多谢武当殷少侠。” 殷常非忙站起身,得体的还礼,“这是在下应该做的,盟主千万不要客气。” “自古英雄出少年,殷少侠无需谦虚。”云惊雷坐下,微笑道。大家伙见盟主坐下了,也纷纷扬扬地坐下,突然不住从何处响起一声尖锐的嘲讽声,“殷少侠又不是郎中他怎么会有良方,该不是早就知道大家会中了泻药特意准备的吧?!” 尖锐的嘲讽声一说完,大家就如炸开锅的沸水般沸腾地议论开,声音越来越大没有顾忌,连看向武当那桌时的眼神都渐渐变成了猜忌与怀疑。人就是一种复杂的动物,永远不会去完全相信一个人,一旦往人心里投下一粒如沙尘般渺小的猜忌种子,再小的种子都会以惊人的速度繁衍生息,最后整颗人心都会被猜忌所吞噬得失去理智。 殷常非还站着,当质疑声起的时候他正打算坐下的,现在偌大的大厅中,只有他人站着,显得格外醒目注意。 殷常非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他表现地还是很镇定,他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用平静的目光回望着所有质疑的目光。殷常非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因为他知道解释没有用,越是解释别人只会越当他是在找掩饰。 这是弥师叔教给他的,弥师叔说,当别人质疑你时,你所说的任何话语都是无用的,你应该平静地看着他们,淡然地微笑,然后所有的质疑都会不攻自破的。 殷常非并不担心别人的质疑,他比较担心流师叔会不会一怒之下给所有人都偷了毒,毕竟流师叔可是除了师父以外最护短的人了。唉,越想越担心……殷常非有些紧张地低头看向身旁的流澜,这一看差点气得他扑上去啃死流澜。 只见流澜正兴致盎然地吹着茶杯里的浮叶玩,神情专心致志目不斜视,嘴角还勾着痞痞的笑,丝毫没有为自家的师侄有半点担心。 “师叔呀~你好歹为你的师侄担心一下下呗!” 流澜懒懒抬眸,睨眼殷常非,“反正你是快嫁出去的人了,操心半天也不能养老送终,找你的未来相公去。唉,把娃拉扯这么大,到头来却是替别人家养的,早知如此还不如养条大狼狗呢,至少还能看家护院。” 殷常非嘴角抽搐道,“师叔啊,你忘了咱师门里养的那五条狼狗的下场了?看家护院看到肚子里去给你看肠子了吧。”他是明白了,师叔还在怪他轻易就被陆遥给勾搭跑了。 其实不仅是流澜恼火,殷常非虽然是表面上认命了,可他自己心里也很憋火抑郁,不仅识人不清认识了只包藏祸心的狼,还傻乎乎地被吃了两次! 流澜头一歪,两眼眯起,回味似的吧唧吧唧了嘴,“哎呀,你还别说,自家养的狼狗味道就是不错。” 殷常非泄气地叹道,“师叔啊,咱们现在这种场合情况,不适合谈狼狗好不好吃吧。” 流澜笑眯眯地环视了圈大厅,最后将视线落在武林盟主云惊雷身上,云惊雷正满脸微笑地默默望着议论纷纷的客人,在他有意而为之的放任下,大家的质疑声越来越大。云惊雷虽然没有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少年英雄沦为人人质疑的居心叵测之人,但是他很欣喜希望这个事情闹得越来越大,最好让殷常非永远都无法在江湖上立足。 云惊雷的眼底却闪过一丝妒意,他并不是讨厌殷常非,而是讨厌所有像殷常非这样人人称赞的少侠,大家明明年纪都差不多,为什么有的人年纪轻轻就武功了得被称赞其天资不凡,有的行人侠仗义剿匪寨灭邪教为江湖人歌颂,江湖上都流传着他们的种种事迹,而他,却只能被人议论指指点点,说他是仗着父亲的威望爬上武林盟主之位的没用废物!。 云惊雷攥紧拳头,脸色青白,深陷自己阴暗的情绪中不能自拔。他不是废物,不是、不是…… “庄主,殷少侠身旁那个男子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盯着您。”云惊雷身后的侍从杜崇凑近他小声道。 云惊雷蓦然回过神,额上不知何时冒出一层冷汗,身后也湿透了,但他不敢擦,他挺直身板看向武当的方向。别人的目光议论对他而然就是一场梦魇,他已做了十年的噩梦,云惊雷攥紧拳,不断告诉着自己,要拿出气势魄力来,他不能再让任何人将他看扁,他是武林盟主,他不需要怕任何人! 那个脸上带笑的男人是在嘲笑他吗? “不知殷少侠身旁的是公子何人?”云惊雷稳定情绪后温和地开口问道。大厅里的议论声键弱了些,有些人好奇地看着殷常非身旁的流澜。 流澜悠哉地站起身,落落大方地抱了下拳,而后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了殷常非的脑袋上,他亲昵地揉了揉殷常非的头发,殷常非虽然被他这恶心的动作浑身激起了鸡皮疙瘩,但他却是老老实实地动也不动。 “在下流澜,是武当前任掌门无求的入室弟子,也是殷常非的二师叔,现担任武当长老一职。刚才在下走了下神,不知大家在为何事讨论地如此热烈?也与在下说说可好?”流澜笑眯眯问道,他未穿着武当衣服,而是一身蓝色衣裳悠然而立,亲和微笑,举止有礼,颇有几分温文尔雅的公子风度。 原来此人是殷常非的长辈,武当长老!刚才和讨论质疑得热热闹闹的大厅一下子静了下来,谁也不敢当着武当长老的面质疑殷常非,大厅一时陷入诡异的尴尬中。 云惊雷也有些惊讶流澜的身份,但他还是勉强地扯出一抹热情的笑,“幸会,原来是武当长老,很少在江湖上听闻长老事迹,没想到武当长老如此年轻,刚才客人中有人听出疑惑,不解殷少侠并非郎中医生为何会有治泻药的良方,而且在大家中了泻药的情况下就能立即拿出来,不知武当长老可否给大家解一解疑惑?”云惊雷此番说辞很有技巧,他特意把质疑说成疑惑,而且还是大家的疑惑,这逼得流澜非解释不可了。 二楼红纱遮掩的雅间中。 绝音阁阁主弦缈半躺在软榻上,眯着邪魅的勾魂眼冷眼瞧着一楼的事态,他视线落在了流澜身上,眼里闪过精光,他舔舔殷红的唇瓣,邪笑道,“这下不就把可爱的人儿给激出来了么,司琅,你的假声不错哟。” 默默站在雅间角落的司琅低低应了声。 另一间雅间里。 蓝月环胸靠在栏杆上,阴狠的眼睛也永阳紧盯着一楼的流澜,他勾起唇角自然自语道,“真想收藏他那双冰冷的眼珠子。” “蓝月!我要报仇!”雅间中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女声,刺耳如刀剑相划的声音。 “闭嘴,计划正在实施,红狐已经去将毒药交给那人了,只要他配合地将人毒倒,还怕那个神医不会被人请过来?”蓝月冷冷睨一眼自己身后的女子,嗤笑道。那女子打扮很奇怪,她将自己密不透风地裹起来,只剩下一双充满恶毒的双眼露在外面。 “桀桀,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把他折磨得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这次陌城并没有出现在二楼雅间参加这次的论武会,因为季清邪到天下第一山庄了,他必须找他谈谈弄清他的目的。 盟主云惊雷问完流澜问题,大家都侧过耳朵等着武当长老流澜的回答,流澜却是笑吟吟地一言不发,大厅中的名门正派英雄侠士们的脸上神情疑惑不解起来,心中的质疑也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难道武当长老不能给我们大家解开疑惑吗?”盟主云惊雷微笑道。 流澜依旧不答话,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深了,云惊雷看见他的笑脸色瞬间铁青了起来,压抑地双手攥紧拳。这种笑他再熟悉不过了,曾经又很有人在他背后这么笑过他,讥笑过他! 此时,流澜右边邻桌的座位上,大和尚突然睁开了眼,虎眼盯上流澜脸上的笑容,他磨磨蹭蹭地站起身,合掌对着流澜点头道,“阿弥陀佛,武当长老有礼了。” “大师有礼了。”流澜抱拳回道。和这个大和尚有过泛泛交谈,但流澜还是挺喜欢这个大和尚的,不做作。 尴尬的场面突然被少林寺和尚打破,这个大和尚法号不悟,是少林寺的监寺和尚,但据说才入寺两年,住持已经有意将住持之位传给这个不悟大和尚了。大家都很好奇少林寺为何突然横插进一脚,各个都伸直了脖子好奇地观望。 “贫僧曾听住持说过,武当乃第一名门大派,武当有绝学,又精炼丹之术,但能继承炼丹之术的武当弟子却是少之又少,只有掌门的入室弟子才可学习,武当长老乃不求宗师的入室弟子,继承了炼丹之术,自然也精通药理。”不悟和尚顿了顿,此时大家已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武当的炼丹术在江湖上消迹了近五十年,久得让他们几乎都忘了武当有炼丹之术! “阿弥陀佛,昨天武当长老好心赐良方解救于大家,大家今日却对武当名誉妄加猜质疑,武当长老选择拒绝解释,是在以沉默讥嘲我等心胸狭隘之人啊。武当长老,请受贫僧一拜。”不悟和尚人高马大威武壮士,鞠躬起来也是袈裟中灌风,威风凛凛。 “大师言重,在下眼中只有大师才算得上心胸阔达之人啊。”流澜微笑,忙迈过去扶起不悟和尚,两人目光对视,皆是眼底闪过精光,一切自在不言中。 藏在客人中的鬼无影悄悄撇嘴角,小声嘀咕,“这两人眉来眼去啥呢。”但他却不闲着,左右手齐开,顺走他身旁俩人身上的钱袋。 在座的客人皆被不悟和尚的一番话说得豁然醒悟哑口无言,神情有愧地低下头。武当弟子坦荡荡地赐他们良方,他们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素有狭义之称的武当弟子妄加猜忌质疑,想到这里他们顿感无地自容,而武当长老那番话,明褒不悟和尚是心胸阔达之人,实则是在暗贬他们是心胸狭隘之人。 流澜恭敬地请不悟和尚入座,而后他眼眸带笑地环视了圈大厅在座的所有人,包括盟主云惊雷,流澜翘起嘴角,“呵呵呵呵呵。”流澜的笑声温和,听在众人耳中却诡异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殷常非发现流澜表情不对,暗叫一声糟糕,忙扑过去要摁住师叔,流澜早先一步将他踹到一边,踹人的脚未落地而是拐了个圈直接踩上他们的矮桌,“哗啦——”桌子被流澜踩烂。 “混蛋!当我们武当好欺负是软柿子任人揉捏的吗!”流澜踩在桌子的尸体上,怒吼道。 大厅一片死寂,静得连绣花针落地的声音都能清晰听到。 殷常非听天由命地捂住脸,不悟和尚老僧入定地闭眼继续睡觉,二楼雅间里的人兴趣盎然地盯着流澜瞧,盟主云惊雷吓得一下子从座位上惊起,大厅在座的其余人则是被惊吓地目瞪口呆一个个成了木头人。 ……这、这是什么情况?! ……呃,武当长老发怒了? 第八十二章 流澜舌战群侠 更新时间:2012-08-25 流澜很满意大家的反应,他冷冷翘起唇角,从容不迫地睨了眼在座的所有人,眼眸里突然燃烧起灼灼的怒火,毒辣的怒火灼烧得众人都尴尬地低下了头,不敢与流澜对视。 众武林侠士知道,是自己理亏,错怪他们武当弟子在先,他们面对流澜愤怒的眼神出于本能的躲避,躲避说明了他们心虚,因此众武林侠士的气势完全被流澜所压制住。 “在下师门武当有数百年的历史,是堂堂正正的名门正派,世人有目共睹,武当弟子严气正性浩然正气从未做过任何危害武林之恶事,十年前我师父身受重伤无法再掌管武当,武当威望已大不如从前,但是身为武当弟子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恶言损伤我们武当的名声!或者是以强凌弱地欺负我们武当弟子!”流澜疾言厉色地吼道,握紧的双拳气得发颤的身子反应出了流澜的内心是有多么的愤怒和不满。 寂静的大厅中回荡着流澜愤怒的咆哮声,没有人敢出声。 杜崇悄悄扯盟主云惊雷的袖子,小声耳语,替盟主出主意道,“盟主,这些武林侠士们都心生愧疚不敢吱声,这个武当长老也太过放肆了,得理不饶人了他,不如盟主从中打个圆场安抚了此人,保全了大家的颜面,让武林侠士们对盟主心存感激之情,您帮了他们日后谅他们也不敢再轻视了您。” 云惊雷细细品味了他的话,也深感觉得有理,便无声称赞地拍拍杜崇的肩膀,杜崇会意一笑,他的小眼睛里总是闪着算计的光芒,怎么看他都不像是正派人。 云惊雷转头再望向流澜,心里有些忐忑,他也有点怵流澜浑身散发出的愤怒气势,但是为了让别人对他刮目相看,云惊雷还是壮着胆子开了口,他脸上摆出和善的微笑,“流长老,不必生气,这是个误会,其实大家并没有怀疑武当的意思……” 云惊雷的话才说完这句话,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流澜倏地扭头瞪过来,燃烧着怒火的厉眼狠狠扫着云惊雷,云惊雷被他的眼神吓得一下再也说不出话,双唇打颤,还未说出口的说辞又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被吓的说不出话的云惊雷脸色发白地跌坐在盟主之椅上,从骨髓中透出一股冷意冻得他四肢发麻。不知为何,他打心底惧怕流澜那双狠厉的眼神,就如一把冰冷尖锐的剑,带着强烈的怒意,锋芒无比仿佛能穿透他的身体,连心脏都会被他的视线刺透。 “盟主,你说这是误会?呵呵呵呵……”流澜眯起眼睛,锋芒更加尖锐的眼神狠狠射向云惊雷,咄咄逼人的气势让云惊雷怯懦地往椅子中缩了缩。“如果这是误会,那这个误会真是让人贻笑大方笑破肚皮吧!一个人提出质疑是误会,这么多人都跟风赶趟地质疑也叫误会?!不分青红皂白就质疑一个侠义心肠品德优良的大好少年,怀疑他的人品,呵呵,这里在座的各位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英雄侠士吧?那你们的脑子呢?!出门太急一个个都忘带出来了吗?!天下英雄宴?我看这是天下狗熊宴才对!!” 噗——蹲在地上的殷常非差点喷笑出来,但他还是有点脑子的,知道如果在这种场合笑出来的话,非被群起而攻之不可。殷常非捂着脸憋笑憋得万分痛苦,肩膀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好久没听到师叔骂人了,师叔骂人还是这么绝,真是痛快哈哈哈! 殷常非捂着脸抖动着肩膀很容易让别人误会成他是在伤心哭泣。 几位离得近的侠士凝神望着殷常非“哭泣的”肩膀,不禁心生感慨愧疚,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位殷少侠侠义心肠如今他的品德却突遭人质疑,想必心里是难受极了。 一个瘦不拉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突然站起来,大声嚷嚷道,“武当长老你说的话也太过分了吧!虽然是我们不对在先,但是这里有这么多江湖前辈在,你连前辈们也骂了进去未免也太过放肆了!武当无求老前辈就是这么教育你们武当弟子的么!”” 殷常非依旧捂着脸蹲在地上,他从指缝看了那个站起来反驳的男子,学着螃蟹横行,小步平移到流澜脚前,悄悄为师叔提供敌人资料,“此人是胡秋平,性别男,身份是衡山派掌门人,喜欢瞎咋呼半辈子了依旧碌碌无为。” 流澜眯眼一笑,“胡掌门,我师父他老人家只教过我们要尊敬值得尊敬的武林前辈们,不能盲目追崇,还请胡掌门指点一二,在座哪位前辈是值得尊敬的,正好我也想问问那些值得尊敬的老前辈们刚才武当弟子蒙受冤屈时他们去哪了,那些能为我们武当弟子伸张正义仗义执言的前辈去哪了!” “你……”胡秋平一时哑口无言无言以对,他脸色被气得涨红,可是又实在不甘心被个无名气的晚辈压在头上,他被激得胡乱指道,“峨眉的忘心师太,华山派的石成松老帮主,昆仑派的古月半老帮主,西峰侠莫千山老前辈,他们,还有他们,都是值得尊敬景仰的江湖前辈!” 被胡秋平点到名的江湖前辈们都些不满地瞪向胡秋平,自己说不过晚辈,怎么就把他们给推出来了! 胡秋平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得罪了那些江湖前辈,他刚才也是为了逞口头之快,哪里还顾得上会不会得罪人,胡秋平悻悻坐下,他可不想再和那个伶牙俐齿嘴又毒的武当长老有任何任何语言交流了。 流澜转身对着峨眉师太恭敬一拜,微微笑道,“原来峨眉师太也来参加狗熊宴了,刚才从未听到师太说话,还以为师太并未到场,晚辈失礼了,唉,家师半昏迷半清醒时常常问起过师太,家师当年在桃花村为师太挡下黑煞掌后便陷入昏迷也不知道师太后来是否平安无事,家师至今未能安心,唉……”流澜的语气渐渐伤感了,落寞了。最后一声叹气仿佛融进了他所有的悲伤无奈,音尾轻颤勾起了大家内心中最柔软的心弦,他们暗自神伤,十年前的那场江湖灾难也带走了他们的亲人。 殷常非默默感叹,又要有一群可怜人被师叔忽悠了。 忘心师太神情哀戚,苍老的脸颊上滚落一滴眼泪,她扶着桌子,晃悠着站起身,老眼中满是愧疚和悲伤,忘心师太遥遥望着流澜,可她的目光太过深远又好像是透过流澜的脸庞在望着千里之外的他人。 “贤侄啊贫尼实在惭愧,无求老哥哥为贫尼挨了一掌,贫尼如今却冷眼看他的徒子徒孙受人欺负,贫尼愧当武林前辈啊,不仅是非不分还怀疑武当弟子的品德,却身为你们长辈却没有站出来为你们主持公道,贫尼惭愧,再无颜面对你师父了啊,流澜贤侄,请受贫尼一拜……” 峨眉忘心师太这一拜,其余几位武林前辈也纷纷站起身,跟着忘心师太一齐拜。 “在桃花村是老夫也曾受无求老哥哥相救过,如今老哥哥受着病痛折磨,我们却漠视他的徒子徒孙受人欺负,真是惭愧,流贤侄,请受老夫一拜。”华山派的石成松石帮主惭愧道。 “无求老哥为江湖一代宗师,他交出来的徒弟也是堂堂正正的侠义之士,武当弟子好心赐良方,我等莽夫却受小人之心蛊惑怀疑起武当弟子的品德,作为贤侄前辈实在惭愧啊。”莫千山老前辈叹气道,“不过流贤侄不愧是无求老哥的得意弟子,一心护武当声誉护师门弟子,怒叱在座的所有武林英雄侠士,有无求老哥的刚正风气啊,从前听闻武当大弟子玄阳早当家,今日亲见二弟子流澜怒叱群侠护师门,武当当真是人杰辈出弟子各个不凡啊。” “流贤侄当属独当一面的英雄少侠啊。”昆仑派古月半掌门直起身称赞道。 大厅中在座的其余众人见武林老前辈们都拜了,他们也匆匆站起抱拳弯身道,“武当流长老殷少侠请受我们一拜。” 流澜连忙地摆手装作不好意思道,“大家言重了,实在承受不起大家如此大礼,,大家快请坐,在下只是武当派的一个小小长老,受不起大家的道歉,若大家诚心道歉的话请上武当山亲自向我师傅他老人家说吧,虽然家师时常昏迷但也只有师父他老人家能受得起大家的诚心歉意了。” 大家表面上对流澜道歉,其实心里还是觉得很别扭的,对着一个才二十多还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没有任何名气的青年道歉,他们大多人还是有些不甘心,觉得有失颜面,正巧流澜劝说他们上武当山亲自向无求老前辈道歉,他们觉得流澜是在给他们台阶下,武林侠士们这才脸上露出笑容,连忙点着头应好。 众人脸上带笑地正要坐下,谁知这时流澜又突然道,“大家去的时候千万不要忘了带礼物啊,我师兄家乡有习俗,若是探亲串门客人手上不带着满满的礼物那就是不尊重主人家的意思,我师兄会很伤心哟。” 众人脸上的笑容僵住。 流澜脸上微笑,眼眸里闪过狡诈的精光。嗯哼,凡是欺负武当弟子的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只是狠狠宰顿他们已经是对他们格外仁慈了。 殷常非偷偷对师叔竖起大拇指,高,真高啊! 鬼无影悄悄咂舌,哎呀,看来他宴会结束后他的去处可以定下来了,他决定了!他要在武当扎窝! 白月教教主秋白月默默赞叹,宫主看上的人果真是不一般的人,舌战武林群侠,占尽便宜啊。 盟主云惊雷将藏在宽大袖中手攥紧,脸色铁青,怨恨地瞪着占尽风头的流澜。 这个从未在江湖上露过脸的武当长老今日真是出尽了风头!先是怒骂在座的所有武林上有名的英雄侠士武林前辈,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后是巧言令色仗着他师父的威望说得大家都惭愧道歉,还得到了大家的称赞,他真是占尽了便宜! 他当了武林盟主十年,还没有受过如此待遇!为什么他一直都在努力地做好武林盟主,却从来没有人夸过他!他们只会拿他和他的父亲比较,评头论足说他如何如何地不如他父亲!他才不要和一个死人比较!! 杜崇看出了云惊雷的心思,凑近他耳旁道,“盟主千万要沉住气,先冷静冷静,今日这个武当长老哗众取宠我们动不了他,等我们日后再慢慢收拾他,盟主,盟主之位永远都会是您的,绝不会有人能抢走它。” “日后如何收拾他?”云惊雷收起怨恨的视线,头转向杜崇。 杜崇的小眼睛贼贼地转了下,嘿嘿地诡异笑,“想办法让他身败名裂,最好拖着他的师侄一起身败名裂,这样的方法有很多种,如此,和盟主您竞争盟主之位的人就会少两位了桀桀。” 云惊雷点点头,“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云惊雷完全信任这个贴身侍卫,杜崇就是他的狗头军师,很多坏主意都是杜崇替他出的,而且杜崇也从来不会让他失望,因此他完全放心他,渐渐地自己也不动脑筋了,都是杜崇为他冲谋划策打点一切。 众人全部落座,质疑武当弟子的风波也总算是过去了。 “咳咳,武学博大精深,功夫有千万般变幻,剑术刀法拳法掌法轻功暗器等等不同领域大家都有不同的造诣,现在请大家来谈谈自己的武学看法吧,不知哪位侠士先说?”云惊雷的语毕,却没有一个人理他。不一会大厅中又响起了谈天说地地嗡嗡声。 可是这次不同的是,这次议论的中心却是流澜。 云惊雷气得恨不得拂袖而去,他这个盟主怎么做得这么窝囊! 杜崇摁住云惊雷的肩膀不住劝道,“盟主忍住忍住,那小子嚣张不了几天了,我们暂且先让他好好得意两天。” “哼!”云惊雷板着脸森森道,“你一定要尽快整得他永远翻不了身!” 杜崇贼眉鼠眼地一笑,“是,盟主!” “请问流长老,你今年贵庚?为何你以及其他几位师弟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好奇者甲伸脖子问道。 “在下今年二十七,尚未娶妻,家师说江湖有坏人出没,因此不让我们行走江湖。”流澜从容答道。 “哈哈,家师真疼爱你们。” 殷常非心里默默吐槽,“师祖明明是怕你们行走江湖,害得江湖人遭殃。” “流长老真是年轻有为,在下曾听家父说武当丹术一绝,甚至有起死回生之效,不知流长老是否也能炼出此丹药?”好奇者乙道。 “那些都是江湖谣传不足以信以为真,武当炼的丹药只为强身健体而已。”流澜眼也不眨地忽悠道。 殷常非偷偷瞄流澜的胸口,“师叔说谎真是大气也不喘一个,那宝贝药就揣在他胸口里呢。” “强身健体?!不知流长老有没有增长内力的丹药?”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丐帮两位长老立马插嘴进来。 “师叔!”殷常非瞪大眼睛扯流澜衣角,“这俩昨天还欺负过你师侄,还动手动脚的!” “哦?”流澜闻言挑眉,“不知这两位是哪个师门的?竟如此没有眼力,把男人当成了女人调戏,我定要好好建议你们帮主带你们瞧瞧郎中去。” “他们是丐帮长老!”殷常非抢着答道,语气十分不屑。 “呃……那是误会误会……”瘦长老干巴巴道。 “我们昨日并不知道贵师侄是武当弟子,才会有了昨天的误会,还请见谅见谅哈。”胖子长老一脸笑咪咪道。 “既然是误会,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了。大街上净有睁眼瞎的狗,更何况是人呢。”流澜突然凑近两位长老,塞给了胖长老一粒丹药,“这可是好宝贝,今日见这位胖长老格外亲切,有缘啊有缘,我便送你丹药一枚,好好善用哟。” 胖长老立马将丹药藏手中,笑得嘴都合不拢,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多谢武当长老,多谢多谢。” 瘦长老见同伴有丹药自己却没有,不禁有些急了,“那啥,流长老,我怎么就没有呢!” 瘦长老说话地声音有些大,流澜立即瞪了他一眼,“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送你们丹药了么!我觉得这位胖长老比较适合才会给他的,唉,而且我身上就带了这一枚,你若真心想要就和胖长老商量下吧,我看你们如此要好,胖长老应该会忍痛割爱才对。” 胖长老一听这话,立马转身溜走,瘦长老反应也不慢,胖长老前脚跑他后脚就追,别看胖长老人胖可是反应却是不错,一溜烟就跑出了大厅,瘦长老的身影也紧追着闪了出去。 流澜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他伸出手指捏把殷常非的脸颊,眨了下眼睛神秘道,“笨蛋小一,师叔我可是替你抱了仇哟。” “啊!”殷常非紧张兮兮地追问道,“师叔啊……难道那颗丹药是毒药?” 流澜摇摇手指,笑道,“只是让他们顺肠通便的泻药而已。” 殷常非瘪了嘴巴,“那师叔咋不给他们两颗泻药?我才不信师叔你真的只带了一枚在身上。” “真是蠢。”流澜狠狠扯了把殷常非脸颊,痛得殷常非泪眼婆娑哎呦叫唤。流澜放下手道,“师叔我这招叫做一石二鸟之计,当独此一份的利益摆在这俩人面前时,你觉得他们会谦让给对方让对方占便宜么?” “啊,我懂了!他们会为了那枚泻药大打出手争得鱼死网破,不仅能挑拨他们的关系还能都整到他们,哎呀,师叔你果然够缺德!” 流澜狠扇他脑袋瓜,冷哼道,“虽然师叔我很喜欢缺德这个赞美,但是下次再这么没出息被人欺负了你就找你的陆遥兄替你出头去,师叔我懒得对付这种小喽啰。” “陆遥今天没来……他说过会来的,可是从论武会开始到现在,路遥一直都没出现,我有点担心他……”殷常非抑郁地小声道。 “怪不得你频频张望门口,都快成望夫石了,啧,真是没出息,担心他就去找他!”流澜踹了脚殷常非,恨铁不成钢道。 殷常非咬了咬牙,最后一跺脚站起身,“好!我去找他!师叔,我知道你很担心你的跟班暗延,担心他就去找他吧!”殷常非把流澜送给他的话又送回给了流澜。 流澜听见暗延这个名字就像点了火的炮竹,瞬间爆炸,他弹跳而起,抬脚就冲着殷常非的屁股狠狠踹了一下,同时怒吼,“胡说八道什么呢!老子才不担心他!” 流澜的脚劲很大,殷常非一下子就被踹得趴倒在大厅中央了,大厅又忽地静了下来,一双双吃惊疑惑的眼睛来回看着武当派的师叔侄二人。这两位刚才不是挺亲的么,师叔为了师侄大骂武林群侠好不快哉,现在怎么又暴揍起他的师侄了? 众人还来不及八卦,大厅就跑进了一个崆峒派弟子,他神情慌张地吼道,“不好了,我们掌门被人毒害了!” “什么?!”众人听到此消息震震惊得一下子惊坐而起,纷纷迈着大步往门外冲,“你快些带路,我们去看看!” “盟主,我们也快去看看。”杜崇急道,云惊雷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用杜崇提醒他也起身紧跟上往外跑的武林侠士。 流澜也是一愣,崆峒派掌门……不就是那个顾瑾之吗? 殷常非还趴在地上可怜兮兮地咬手指,“师叔哇,你出了气咋还不服你可怜的师侄起来呢,屁股痛死了……”他的屁股生来就是被人蹂躏的么,几位师叔最爱踹他屁股,现在又多了那个混蛋陆遥…… 思及陆遥,殷常非脸色瞬间煞白,猛地跳起来也跟着人群往外冲,“糟!陆遥没来,他是不是也遇到危险了啊……” 第八十三章 风波初起 更新时间:2012-08-26 众人大步流星急步飞奔,在崆峒派弟子的带领下,他们终于赶到了崆峒派掌门顾瑾之的房间,房门打开着,众人刚进入房间就看到倒在地上面无血色的顾瑾之。但让众人惊奇地是房间内除了顾瑾之外还有别人,那人便是唐门唐老的爱子唐门少主唐楚离,唐楚离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也不知他是不是也中毒了。 唐老从人群中走出,率先走到桌边为自己的爱子把脉,片刻之后他放下唐楚离的手腕,一直紧锁的眉头也才渐渐展开,他呼了口气道,“犬子无碍。” 峨眉忘心师太走到顾瑾之的身前蹲下,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苍老的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又抓住顾瑾之的手腕一握,这一探脉象,师太的神情更加严峻起来,苍眉紧蹙,她沉吟一声,“顾掌门的气息若有若无,脉象更是忽断忽续,实在是古怪至极,请唐老来为顾掌门把把脉象吧。” “啊对对,既然堂哥没什么事,姨父你快给我大师兄把把脉吧!”崆峒派二弟子程于欢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上前,半推半拽地把唐老望他大师兄那边拽。 即使被个晚辈连推带拽,唐老庄严的脸上依旧那么从容不迫,他瞥眼程于欢,挑挑眉,这小子一急起来就什么规矩都忘了,毛毛躁躁真是没大没小,但念在他是担心他的大师兄而忘了规矩,这次就暂且饶了他。 两位峨眉小妮子将忘心师太扶起,唐老挽起袖子走过去,刚绕过圆桌,崆峒派的三弟子肖于欢就冲上前把唐老拦住了。 肖宇伸开双臂死死地拦在唐老身前,双目赤红地瞪着唐老,就是不让他过去。 程于欢急了,走过去拽他,“三师弟你疯了,干嘛拦着唐老给大师兄把脉,你不是说大师兄中毒了么,唐老最精通毒术,快让唐老给大师兄把脉啊!” 肖宇一把推开程于欢,怒吼道,“呸,我才不会让他碰大师兄一下,你和他们都是一伙的!勾结外人毒害自己师门掌门,你不是崆峒派的弟子我也不认你是我的二师兄!” 众人茫然,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顾掌门中毒之事和唐门有关系? “三师弟!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要耍疯就到外面去疯,别耽误了唐老给大师兄把脉!”肖宇一直不让开,还嚷嚷着莫名其妙的话,程于欢是又急又怒,冲上去又是一顿拉扯。 大家看得是一头雾水,都傻愣愣地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帮谁,一边说是二弟子和唐门勾结毒害顾掌门,一边说他是胡说八道要让唐老给顾掌门把脉,这顾掌门还躺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他的俩师弟就已经开始起内讧了。 房间不大,一大部分英雄侠士还挤在门口进不来,他们都伸长着脖子观望房内的情形,一部分人关心事情真相,一部分人则是纯粹为了看热闹,挤来挤去推来攮去就为了挤进房间,不知情的还以为顾掌门人缘不错,各个都挤破头抢着去探望他。 当然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正挤在人群中的鬼无影,别人都是拼命地往里挤,他却是如鱼得水地穿来穿去,摸走众人身上的钱财宝贝。 很快,盟主云惊雷和杜崇主仆二人也赶到了,杜崇走上台阶大叫一声,“武林盟主到,大家让开让开了!” 众人充耳不闻听头也不回地继续往里面挤。 杜崇只当他们是没听见,继续高叫了一声,“武林盟主到,大家快让开!” 只有几个人回了头,不屑地看了眼武林盟主后继续往里挤,一点让开的意思都没有。 云惊雷气得咬牙切齿,甩袖道,“这帮人也太不把本盟主放在眼里了!”杜崇一边转着贼溜溜的眼珠想办法,一边拍着盟主马屁安抚自己的主子,“盟主您消消气,这顾掌门中毒也是好事一件啊,至少您又少了位竞争对手,盟主您应该高兴才对呀。” 一蓝衣男子擦肩越过云惊雷走上台阶,朗朗道,“在下是武当长老流澜,来为顾掌门送丹药,救人十万火急,请大家让个方便容在下过去。” 挤在门口的一群武林侠士听是武林长老来送丹药的,便纷纷往两侧让开留出了一条小小的过道。流澜抱拳,昂首挺胸地从容走进去,“多谢各位。” 流澜刚刚迈进门槛,小小的过道立马消失,没有挤进房间的侠士们蜂拥而上继续拥挤在门口。 “他、他竟然能进去!气死我了!杜崇你马上给我想想办法!”云惊雷气得颤指道,他的脸色发黑,顿感颜面大失。一个无名的武当长老能进去,他身为武林无上至尊的盟主却连房门都进不去,真是岂有此理! “盟主别急,属下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杜崇突然神秘一笑,凑近云惊雷道,“盟主咱们不是还请来了那位天下第一大美人梦琉梦姑娘吗?她可是会医术的,虽然她到山庄后一直未出过兰院任何酒宴也不参加,但是但是属下以为只要以顾掌门中毒为借口请她来解毒,她一定不会推辞的,嘿嘿,到时盟主和梦姑娘一起进去,还不愁这群人不给让路?” “梦琉璃……”云惊雷一想到梦琉璃神情就有些痴迷起来,虽然他只见过梦琉璃一次,但是那梦琉璃绝色无双倾城倾国的姿颜他做梦都忘不了,他有些着急道,“杜崇,你还不你速速请梦姑娘来!记得要态度恭敬一些!” “遵命,属下这就马上去。”杜崇看着色急的主子,不由眯起贼贼的小眼睛,怂恿道,“到时盟主您还能请梦姑娘到内庄一叙俘获大美人的放心嘿嘿。” 云惊雷嘴角扬了起来,假怒道,“再废话,还不快去!” 杜崇嘿嘿一笑跑走,云惊雷嘴角的笑却是越来越大,止都止不住,看来杜崇的主意说到他心坎里了。 云惊雷暗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天下第一山庄也该有个女主人了。 话说流澜一迈入房间,看到屋内的情景还真着实吃惊了下,这不是有人中毒快死了吗?可这大大出手干架干得热火朝天又是闹得哪一出?哎哟,那顾瑾之躺地上真可怜,手指都被打架的那两人踩烂了。 “咳咳,两位少侠是个那个师门的呀?”流澜清清嗓子开口问道。 “我和他是崆峒派的,这个混蛋不让唐老给大师兄把脉!”程于欢扭着脖子叫道,一时不察被肖宇踹了腰侧。 “明明是这个混蛋勾结唐门父子,毒害我大师兄,我才不会让他们碰我大师兄一下!”肖宇见程于欢嚷了,便也急着嚷嚷,程于欢钻空,狠狠地挥了他一拳。 “啧啧,你们大师兄还没死呢,就已经开始为了崆峒掌门之位整个你死我活了?要打出去打,别妨碍我们给你们大师兄收尸。”流澜不耐地挥手道。 “你胡说!我、我们才不是为了掌门之位打架!”肖宇急巴巴地反驳道。 “呸!你别以为你是武当长老就能诅咒我大师兄,我师兄还没死呢!”程于欢也凶巴巴地吼了起来。 得嘞,这下俩人不掐了,而是开始一致对付外敌了。 流澜眉毛一竖,他还不把这个小鬼放在眼里,他不客气地开始一顿斥骂,“不是为了争掌门之位就给我赶紧滚开,再打下去你们不被毒死也要被你们给踩死!不给他收尸还能收什么?替他清理门户吗?快赶紧滚开让我看看!” 被流澜一骂,这俩崆峒弟子也知道自己太莽撞冒失了,掌门生死未卜他们却在一旁起内讧,还让别的帮派大侠们看了笑话。程于欢和肖宇互看了一眼,然后低下头灰溜溜地站到了一旁。 流澜走上前仔细观察了顾瑾之的脸,面色苍白无血色,眼廓发青,嘴唇泛黑,嘴角有血迹,他又把了下脉,然后皱紧眉头,“在下对毒药并不精通,唐门最是精通毒术,谁是唐门掌门,请来为顾掌门把下脉吧。” “老夫是。”唐老走上前,微微颔首,“可惜老夫不能为顾贤侄把脉,肖贤侄说是唐门谋害顾贤侄,为了避嫌,老夫还是不碰顾贤侄的好。” “不是你们唐门还会有谁!这个房间里就只有大师兄和你的儿子唐楚离两个人在,他们两人喝酒,怎么就单单我大师兄被毒了,你儿子却一点事都没有?!在来山庄之前我就曾看到唐楚离就和我大师兄争吵过,唐楚离说他恨不得毒死大师兄,不是他下的毒还会有谁!”肖宇讥嘲道。 “肖宇!你别太过分了!我堂哥和大师兄只是有点小小争执,他们已经和好了这几日一直呆在一起!” “我看是他故意耍的伎俩,先是和好再找机会下毒,这样别人才不会怀疑他,你一直向着他们唐门,你定是和唐门勾结狼狈一起谋划如何毒害大师兄!我知道你一直都怨恨大师兄,掌门之位本该是你的,你怨大师兄抢走了它想夺回来对不对!” “阿弥陀佛,真相自有定数,请两位施主勿要再争执了,是是非非,各说一辞,难争个真假,最要紧的还是为顾掌门解毒才对。”少林寺不悟大和尚合掌叹道。 流澜眼睛溜了圈人群,突然指着一个壮汉道,“你是?” 那壮汉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个头要比别人高处四五个头,身壮体阔就像个巨人。壮汉哈哈大笑道,“在下是虎头镖局的虎大刀,武当长老有什么事啊?” “一看虎镖头便知您天生神力不同凡响,一会这俩崆峒派弟子再争吵一句,能否麻烦虎镖头把他们俩丢出去?”流澜抱拳笑道。 程于欢和肖宇看到虎大刀浑身的肌肉,吓得脸色苍白,往人群里钻了钻,再也不敢开口了。 “啊?哈哈哈哈,武当长老真是有意思,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哈哈哈哈!”虎大刀哈哈大笑道,豪迈的笑声响彻房屋中每个角落,似乎把屋顶都震得晃了下,离他近的侠士也都纷纷捂耳逃窜。 啧,这笑都这么有杀伤力,这个大块头该不会是练狮吼功的吧。 “麻烦唐掌门为顾掌门把脉,有我们大家在场亲眼作证,相信没人会冤枉唐掌门的。”流澜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唐老精光老辣的厉眼盯了流澜许久后,才微微叹气道,“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的少侠一个比一个了不得啊,请各位相信吾儿绝对不会做出毒害顾掌门之事,老夫愿为吾儿担保。”言罢,唐老缓缓上前,蹲下身子为顾瑾之把脉,这一把他瞬间神情大变,倒退一步慌乱地不住自语,“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众人不知是何事能让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唐老神情慌乱,但众人知道唐老定是发现了非同小可的事,否则不会如此惊慌。大家也跟着提起了心,纷纷问唐老发生了什么事。 唐老脸色变换了几番,似在斟酌是不是要将事情告知给大家,望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最后他沉声道,“顾贤侄中的毒叫断魂绝命,毒性极强,随着血液瞬时攻入五脏六腑,中毒后绝活不过半日。” 众人听到这里皆是一愣,那顾瑾之岂不是只有半日可活?峨眉师太正欲开口问唐老可有解救办法,唐老似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举手示意师太不必开口,他犹豫片刻后继续说道,“其实……这个断魂绝命出自唐门,是老夫家父过世前所制的一种毒药,家父曾立志要研制出一种天下无解的毒,这毒最后并未真正完成它只是个半成品,为了祭奠家父,老夫并未将此毒的解药研制出来……” 唐老此话说完,众人皆是一惊,顾瑾之掌门中的断魂绝命竟是出自唐门,那下毒之人真是唐家少主? 唐老脸色难看万分,他知道众人心中开始对他们唐门有所疑虑,唐老性格刚硬闯了半辈子江湖一直都是光明磊落,他岂容他人肆意猜忌唐门,他重重冷哼道,“老夫虽不知是何人从我唐门密室盗出这毒药,但老夫绝对不相信吾儿楚离会毒害顾掌门!” 众人小声议论纷纷,一时间难断此事该如何是好。 此时一人却突然叫道,“是这酒中被下了毒!”此人是唐老的义子唐承念,唐承念高举着一根染成黑色的银针大叫道,他眼神一变,支吾道,“我发现楚离的指甲中有白色粉末,貌似就是断魂绝命……” 众人大吃一惊,有几人甚至开始嚷嚷道,“唐老,你义子已从你儿子指甲里发现了毒药,你还要再替你儿子狡辩吗!”有了这几人的开锋,众人都开始大声地议论纷纷起来。 肖宇一见众人开始怀疑起唐老和唐楚离,他也壮足了胆子拼命嚷嚷起来,“一定是程于欢勾结唐门谋害我大师兄,证据确凿,请各位武林侠士为我崆峒派做主啊!” “哼!老夫以人头担保,绝不是吾儿下的毒!”唐老怒哼道。这一哼,唐老威严凛凛的气势煞得众人都闭上了嘴,唐老的作风在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的,雷厉风行手段狠绝,身为善用毒药与暗器的唐门家主唐老,江湖中人还是有所忌惮的。 流澜琢磨了下现在的事情大概情形,顾瑾之唐楚离这对小情人恩恩爱爱爱的,要说唐楚离毒害顾瑾之他是绝对不信的,毕竟今早唐楚离来找他时还是一副幸福甜蜜的模样,转眼再将爱人毒死怎么也说不通,现在看来,他们绝对是被人设计陷害了。 这个崆峒派三弟子的言语太过可疑了些,他从开始到现在就是死咬住唐门不放。 还有那个唐老的义子,这大义灭亲灭得也太积极点了吧。 啧啧,如果他不帮这对苦命的鸳鸯,他们就真的要生死相隔了呀。流澜摸摸下巴一叹气,偶尔学学容峥师弟当个乐于助人的好人吧,打不了回头从他们身上狠刮一笔。 此时门口却突然一阵骚动,屋内的众人望向门外,只见刚才还挤在门口的人群现在却纷纷向两边让开,留出一条宽宽的过道。众人疑惑,这是哪个大人物要来了? 很快,谜底揭晓了。 一位蒙面女子徐步走进来,那女子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长裙,漫步而来,衣衫飘动,身姿轻盈,虽看不清她的全貌,但女子露在外面的眉眼却煞是绝色妖娆,眉黛如画,秋水般的眼眸盈盈泛着幽波,清澈动人,肌肤晶莹柔美白皙如玉,可想而知此女子定是为绝色美人啊。 “是梦琉璃梦姑娘!”“天下第一大美人果然名不虚传啊,真是美得像仙女一般!”“竟然能有幸看到梦姑娘真容,真是不枉此生啊。” 流澜听到众人的小声议论,不禁摇摇头,不就是个蒙面的女子罢了,连脸都没露出来有什么好看的?天下第一大美人?他记得不是个神秘男子的么? 再说……他怎么越看这女子越觉得她都没他家的暗延好看呢。 流澜并没有注意那蒙面女子很久,他的视线很快地被女子身后的人吸引了,准确的说是被女子身后的盟主云惊雷身后的人吸引了。 流澜微微挑眉,小一他怎么了?神情怪怪的,那个陆遥难道也出什么事了? 似乎注意到了流澜的视线,殷常非突然抬起头,直直望向流澜,这是望了这一地垂下了头,默默走到流澜身边。 “师叔……陆遥他失踪了。”殷常非嗓子沙哑落寞地说道。 第八十四章 流澜浩荡收场 更新时间:2012-08-27 话说天下第一大美人梦琉璃迈着莲花轻步走进了房内,众人的视线便都集中在了第一美人的身上,眼睛里流露出的是惊艳和赞叹的目光,一个个都把脖子伸得老长,恨不得贴到跟前好好细看了这第一美人,可又怕唐突了美人。 梦琉璃身后还跟着个小丫鬟,小丫鬟见众人都痴迷地瞧着她家的小姐,抿嘴一笑,脸蛋是那个洋洋得意,昂首挺胸地跟在身后,似乎她家小姐的被人追捧痴迷,她也跟着沾了光般。 “大家稍安勿躁,顾掌门中毒之事云某定会彻查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为顾掌门解毒,梦姑娘医术高明,因此云某特地请来梦姑娘,有劳梦姑娘为顾掌门诊脉。”跟在第一美人梦琉璃身后进来的云惊雷也顿时觉得自己特别有气势,也许是在美女面前男人总有种莫名的想装英雄的情结,他只觉得心中源源不断涌出自信的力量,让他对着众人也不再胆怯,说出的话也是特别的威严庄重。 可惜,也许只是他的自我感觉特别良好,当他朗声说完后,根本没有一个人搭理他,大家都在忙着仔细观察美人,在美人当前的情况下,还有谁有闲功夫听他那一番装腔作势的废话呢。 云惊雷的失败在于,在没有任何资本的前提下,千万不要和一位倾城倾国绝色女子去争夺一群男人的注意力和视线。 “小女子梦琉璃见过各位英雄前辈们,前两日身体欠安一直未来拜见各位前辈,还请各位见谅。”梦琉璃身姿翩翩,微微颔首行了个礼,而后她揭下蒙面的白纱,露出一张精致绝伦的容颜,未施浓妆,浅浅粉黛,淡雅脱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眼眸流转间,似幽幽秋泓,动人心弦,“不知顾掌门的情况现在如何了?” 众人痴迷地沉浸在天下第一美人的倾城之笑中,双眼发直,大脑一片空白,就连美人的问题都忘了回答。人天生便有爱美之心,凡是美丽的事物都忍不住欣赏或是占有,男人们惊艳于美人的美貌,年轻气盛的男子眼中除了惊艳掺杂了许多贪恋的**,只有中年已经上了岁数的男子更理智些,他们有着丰富经验和阅历,因此他们知道越是美丽的事物越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焉。房间内除了那些武林侠士们看得入迷,就连峨眉的那俩小妮子都看得目不转睛,羡慕中带着妒忌。 梦琉璃早已习惯众人惊艳的目光,她微笑侧头看了眼自己的丫鬟,正想唤丫鬟阿莲扶她到顾掌门那里,此时已经有人开口回答了她的问题。 “唐老已经为顾掌门把过脉了,顾掌门中的是一种叫断魂绝命的剧毒,姑娘不必费心为顾掌门再把一次脉了。” 梦琉璃眨了下眼,有些好奇竟然有人没有没有沉迷于她的美貌中。她转过头来,发现是桌旁的一位年轻俊气的公子说的话,而且更让她惊奇的是这个男子根本没有在看着她,而是一直在撇头看着他身侧的少年。 “不知这位公子是?”梦琉璃上前走了两步,微微一笑道。 流澜转过头看了眼梦琉璃,仅仅是客气地笑了笑,“在下流澜。”然后又将视线落在了他的师侄殷常非身上,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伤着脑筋。 这个傻小一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了?从刚才一进屋说完那句话后,他就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他以前不就一直咋呼着想看看天下第一大美人长什么样的吗?现在变得这么反常,是因为在担心那个失踪的陆遥小子? 流澜盯着殷常非百思不得其解,梦琉璃看着流澜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个男子怎么没有被她的美貌迷住?她向来是对自己倾城倾国的美貌很自信的,没有人见过她的相貌之后不日夜倾慕她,不是她自恋,而是事实就是如此。难道这个男子故意这么做,想装得与众不同而引起她的注意? 从此一想,梦琉璃便不再理会流澜,而是望向唐老,柔笑道,“原来有唐老您在,晚辈就不会来这里献丑了,唐老在什么毒便都不是问题了。” “哼,梦姑娘你还是再去给顾掌门瞧瞧吧,有人不信老夫,老夫也不想沾那个嫌!”唐老冷哼一声,背过身负手而立。 梦琉璃不解,望向屋内几位在武林上有声望地位的几位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忘心师太叹气道,“这断魂绝命的毒出自唐门,崆峒派三弟子便说是二弟子与唐门勾结才会毒害崆峒派掌门,唐老相信自己的爱子唐少主不会做出此事,各说一辞,我们也很为难不知该听谁的。” “原来是这样呀。”梦琉璃垂下眼眸,轻轻附和一声。梦琉璃并非江湖女子,只是精通些医术常给江湖中人看病罢了,至于江湖的那些恩怨是非明争暗斗,她不懂也不想理会。梦琉璃是位很聪明的女子,否则像她这种没有势力依靠的绝色红颜,在人心险恶处处危机的江湖中是活不长的,她善于利用自己的美貌保全自己,同时她也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可以有自己的主张,在什么情况下自己最好沉默。 就像此时,面对两个帮派的是非恩怨,她选择了沉默,做个旁观者静观变化。 其实梦琉璃的选择也是绝大多数人选择,他们都为了明哲保身不树立敌人而选择沉默,不支持谁也不反对谁。 “阿弥陀佛,是是非非日后定会真相大白,现在最重要的是顾掌门的性命堪忧啊。”不悟大和尚一句话提醒了众人,众人又炸了窝似的争论不休起来,有的人说应该请唐老立即炼制解药,有的说唐老应该避嫌不能救顾掌门,人救好了还好,人要是救不活唐老就真的难推其咎了,有的人甚至起哄让梦姑娘来解毒。 梦琉璃歉意摇头道,“小女子感谢大家对我信任,可是此毒若是唐老尚不能解,小女子恐怕更没有能力解出来了,不如请天下第一神医卜罗公子来为顾掌门解毒?” 云惊雷终于逮着机会和梦琉璃搭话了,他只当是梦琉璃自谦推让,便绞尽脑汁搜罗出一堆的词来赞美梦琉璃,“梦姑娘你不必谦虚,江湖人谁不知你的医术和神医一样高明,妙手回春赛过华佗,只要你出手相救,就还没姑娘你救不回来的人,唐老不能解,云某相信梦姑娘你一定能解出此毒。” 云惊雷此话一出,便得罪了俩人,唐老重重一哼,不屑地瞥了眼云惊雷,“无知小儿!” 梦琉璃脸上是为难神色,这云惊雷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她的医术怎可和天下第一的神医相提并论呢,而且她真的是不想接手救顾掌门,她方才隐约从人群中听到此毒毒性厉害已攻入肺腑只有半日时间可活了,她可不敢冒险接手一个将死之人。 梦琉璃心有不快,这个云盟主也实在太勉强人不懂人眼色,她都已推辞,他却还偏偏要推给她。 丫鬟阿莲机灵知道小姐所想,便娇声怨道,“我家小姐水土不服,来到这山庄后身子这两日便一直虚弱,我家小姐已说不能解了,你这盟主咋还如此为难我家小姐呢!” 在众人面前盟主云惊雷被一个小小丫鬟斥责,云惊雷只觉得脸上燥热,丢人现眼至极,他痴痴望着梦琉璃,原以为会博红颜一笑,可是她一直就未正眼看过他一眼,从头到尾自己就好像傻子般,遭众人耻笑,云惊雷心中瞬间怨恨了,狠毒的神色在眼眸里一闪而逝,他紧盯着梦琉璃的倩姿暗暗发誓道,若是得不到,他宁可毁掉,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我大师兄还只有半日时间,我、我怕大师兄等不到神医来啊……姨父,姨父我求求你救救我大师兄吧!堂哥若是醒着他也不愿看到我师兄死掉的哇!”程于欢扑通跪倒在地,拽着唐老的袖子苦苦哀求。 唐老收回袖子,看也不看哭得稀里哗啦的程于欢,“老夫是不会救他的,哼,他死了更好,省了再和吾儿纠缠不清!” 流澜摸摸下巴,悄声道,“小一你看那个叫程于欢的哭相和你是不是很像?” 殷常非侧过头看了眼哭得满脸都是鼻涕眼泪的程于欢,恶心地皱紧眉头。 啧,这傻小子还学会嫌弃别人来了啊…… 那个总会抱着他大腿把眼泪鼻涕直往他衣裳蹭的是哪个混球小子啊? “大家听听,他说实话了,他就是想我大师兄被毒死,他早就看我大师兄不顺眼,他早有预谋啊!”这边肖宇也开始嚷嚷起来了。 “你胡说你放屁!唐老是说的气话!”程于欢不甘示弱地回吼道。 “你这个背叛师门的叛徒,我要替大师兄清理门户把你逐出师门!” “你才没有资格,大师兄还没有死你就想用掌门权利,我看你才是居心不良!” 流澜唉唉叹气,伸手指掏掏耳朵。大块头虎大刀从人群中大步流星走出来,一手拎一个将吵个不停的俩人拎出了房间。 于是世界安静了,大家伙齐齐舒了口气。 流澜蹲下身子,喂了顾瑾之一颗丹药,峨眉师太奇怪,不解问之,流澜眯眼笑道,“这是我武当秘制丹药,可缓毒发,不过也只能一个月的时间,在此时间,晚辈会立即找来卜罗为他解毒。” 唐老顿时转身,大惊道,“武当竟有如此神奇丹药,断魂绝命如此厉害的剧毒都能延缓毒性发作!流长老等此事过后,可愿与老夫探讨交流药理之奥妙?” 流澜见他两眼放光,知道他是对武当丹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如果与精通制毒的唐老交流一番想来也能有些收获,流澜便抱拳笑道,“这是晚辈荣幸,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众人纷纷赞叹武当长老的丹药神奇无比,流澜仅仅微笑应之。打死他也不会告诉他们他有解百毒之功效的丹药,若是他一下子就把人给救活了,那个辛辛苦苦在暗中设下阴谋的人且不是要功亏一篑了?他不能如此缺德嗯嗯。 其实流澜不一下子救活顾瑾之的理由很简单,他就是想把萝卜也拖下水,他们是好兄弟嘛,这里如此好玩,他怎么能不让萝卜也来玩玩呢。 梦琉璃也有些惊讶,没想到流澜也确实有些本事,不禁对他产生了些好奇,眼眸流转,暗暗观察。 云惊雷嗤笑出声,“神医卜罗那是那么容易就能请到的?神医向来都是云游四海行踪不定,连天下英雄宴都没请到他,武当长老你就能请到他?” 流澜挑眉,笑眯眯道,“还真是对不住盟主了,并非是你请不到他来参加英雄宴,而是他赶得上武当山去拜见我们武当掌门,此时卜罗就在武当白吃白住着呢。三天之内,在下就能让卜罗立马屁颠屁颠地赶过来。” 众人哈哈大笑,也不知是笑流澜有趣的说辞,还是笑盟主云惊雷自不量力地自讨羞辱。 云惊雷气得甩袖离去,再待下去,他只会被嘲笑得无地自容!杜崇尴尬地一笑,“我们盟主还有事情要办,大家慢聊哈哈。”然后转身赶紧追随他家主子而去。 别看杜崇忠心耿耿为他家主子云惊雷又是出主意又是打圆场的,其实他暗地里也没少骂云惊雷,怯懦无能,没脑子,净做些丢人现眼的事,离了他就是废物一个,害得他都跟着被人瞧不起脸上没面子,可是他又不能一脚踹开云惊雷,因为现在这个废物云惊雷还有能利用到的地方。 “现在顾掌门的性命还能成一个月,可是毒害顾掌门的凶手还没有抓到,唐少主的嫌疑也无法排除,大家说说看该如何办才好呢。”峨眉师太忘心沉吟道。 一时间大家众说纷纭也说不出较恰当的方法。 “如果大家相信唐某的话,就把家弟交由我看管吧,家弟有毒害顾掌门嫌疑,我定会大义灭亲好好看管他,直到顾掌门清醒过来弄清事情真相。”憋了半天,一直站在唐楚离身旁唐承念终于提起他的建议。唐承念低头看着昏迷的唐楚离,嘴角隐着一抹邪笑,他等这一天到来等了很久了,他要唐楚离落入他之手再也脱不出他的手掌心!只要是他想得到的,他就一定会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地得到! 唐老怒瞪着他,透出一股震慑的肃杀之气,“不孝子!我绝不会离儿交到你这个狼子野心的人手中!” 唐承念很忌惮唐老,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唐承念虚假地微笑道,“爹,您误会我了,楚离现在可是块烫手山芋,除了我能接手看管他,谁来敢看管他呢?这万一楚离一醒过来就又下毒杀人……楚离下毒的本事可是都比得上爹您了呀。” 唐承念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他很自信,他故意把唐楚离说得很邪乎,就是为了让别人不敢接手唐楚离这个烫手山芋! “老夫的孩儿老夫自己看着!”唐老沉下脸,他早就知道这个狼心狗肺的义子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惦记着唐门家主位置和离儿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他还活着,他就别想得逞! “爹,就怕大家不服您哪,您再包庇自己孩儿故意将人放走怎么办呢。” “谁敢不服老夫,站出来,老夫让他心服口服!”唐老啪地拍了下桌子,狠绝地说道。 房间内瞬间透出一股凝重的肃杀气息,众人后退一步警惕地盯着暴怒的唐老,唐老年轻时做法果断狠绝,人老了行事更加老辣,更是让武林人对唐门的唐老畏惧的很。唐承念悄悄扬起算计的嘴角,斗吧,斗吧,他就是要激得唐老与武林为敌,最后众叛亲离! 殷常非扯扯流澜的袖子,“师叔,这里好乱,我想回菊院。” “好。”流澜拍拍殷常非的脑袋。 流澜迈着悠哉小步走到房间中央,微微一笑道,“唐老,先不要冲动,冷静下来听晚辈一言如何?忘心师太,不悟大师也听在下一言如何?”不等众人答应,流澜紧接着说道,“鼓掌门的毒性虽已延缓,但凶手还无法确定,可能是唐少主,也可能是那个卑鄙无耻阴险下流暗中下毒栽赃他人的人,为了避免顾掌门再发生意外,不如就把顾掌门交由少林寺照顾,至于唯一有作案嫌疑的唐少主,就交由我们武当看管如何?武当公正严明,我想唐老和大家也能放心,在下的意见大家觉得如何?” 众人左右互看,皆觉得流澜建议不错,大为点头赞叹。 峨眉师太的脸上露出些笑意,“流贤侄的建议甚好,流贤侄真是聪明睿智啊。” 不悟大和尚合掌道,“顾掌门就交由贫僧照顾吧。”不悟心中叹气,一会要去把无影捉回来拴在房间里,现在有个大麻烦需要照顾,他就不能到处去抓人了。 唐老冷硬的老脸慢慢地柔和下来,他摸摸唐楚离的头发叹气,“把离儿交给武当长老,老夫再放心不过了。离儿脾气被老夫宠的很坏,还请流长老多担待些。” 唐承念咬牙切齿恨恨地瞪着流澜,该死!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把他的计划都打乱了! 唐承念眼睛不怀好意地一转,扯了个笑道,“不知流长老,唐某能否常去看望家弟?” 流澜眯眼一笑,“当然……”就在唐承念以为他要说行时,流澜却突然语气一转道,“当然不行,唐少主可是有嫌疑的,而唐公子你是大义灭心的大侠士,现在应该避嫌才是,万一你也被染上了嫌疑,大家把你误会成是那个卑鄙无耻阴险下流暗中下毒栽赃他人的人该咋办呢?呵呵呵,所以唐公子你还是歇歇吧。殷常非,快把唐少主请到咱们的庄院去。” “你……!”唐承念脸色铁青一片,气得哑口无言。 少林寺和尚已经抱起顾掌门出了房门,殷常非却依旧不动,他的眉头皱紧,脸上隐隐是不情愿。 流澜大大挑眉,“要不你歇着,让师叔来扛他?” 殷常非的眉头更加紧锁,然后转身毫不温柔地将唐楚离扛上肩大跨步往门外走,连一声告辞都不说。 “在下和师侄就先告辞了。”流澜微笑拜别,然后转身赶紧去追上他那个变得古古怪怪的傻师侄殷常非。 “小一啊,你咋变得这么沉默了?来扭头给师叔笑个呗。” 殷常非扭头,默默瞧着流澜,脸上面无表情。 “……”流澜忧心忡忡,哎呀,陆遥的失踪给他的刺激真大,小一咋就面瘫了呢。 “我能把他扔了吗,我不喜欢他。”殷常非冷着脸道。 “哎千万别,人家可是唐老的宝贝,把人丢了唐老还不毒死你!小一你为什么不喜欢唐楚离?” 殷常非看了眼流澜的嘴唇然后移开视线,低声道,“不知道。” “小一你的脑袋被驴踢了吧?” “嗯,殷常非的脑袋被驴踢了。” 流澜叹气望天,一会他一定要给玄阳师兄报丧,他家的大徒弟人痴呆了。 第八十五章 再现熟悉身影 更新时间:2012-08-28 云惊雷怒气冲冲地回到内庄书房,将房门摔得震天响,他走入书房后才将压抑在胸口的怒气才完完全全的爆发出来。他宽袖一挥,将桌子上的书卷笔砚通通扫落到地上,又将椅子哗啦踹倒,他似乎还是觉得不解气,又抄起窗台上半人多高的青花瓷瓶狠狠砸向房门口。 正巧此时有人推门而入,一只脚刚刚买入门内,杜崇一见迎面砸来的巨大青花瓷瓶吓得立即把脚缩回去人闪到一旁,青花瓷瓶瞬间砸在门框上,一顿“稀里哗啦”响,碎片飞溅。 杜崇踩着一地的碎片走近房中,他脸上露着谄媚的笑容,“盟主,千万别气坏自己,有什么事就告诉属下,让属下来帮您分担解忧嘿。” 云惊雷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闪着怨恨光芒的双眼怒瞪着门口的杜崇,一字一句阴狠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你必须要在两日内把那个武当长老给我毁掉!彻底地毁掉!我要他在武林众人面前颜面扫尽永远都抬不起头!!你听到没有!!!” 杜崇嘿嘿一笑,小快步凑近愤怒中的云惊雷,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脸上露出奸诈的笑容,神秘兮兮道,“盟主,您才这是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别卖关子了,快说!”云惊雷还在气头上,他扫了眼杜崇手上的瓷瓶,表情不耐地催促道。 “刚才我特地去拜访了下绝音阁的阁主,和他委婉地说了下盟主您很讨厌一个人要略施惩治一下,音绝阁阁主就很大方地把这宝贝东西借给属下了,嘿嘿,盟主啊,这里面装的可是世上最毒的……春药嘿嘿嘿,音绝阁阁主说了,此春药药性无比厉害,却又无色无味却不会让人察觉,中了此春药便会兽性大发理智完全丧失,不管眼前人站的是人是猪啊狗啊的,都会压倒了与之苟合。盟主您想啊,只要属下把这药性无不强烈的春药放进武当师叔侄俩的饭菜或是茶水里,等这俩人滚到床上进行苟合之事,您再找了一帮武林侠士们以看望武当长老为借口,闯进去!嘿嘿嘿嘿……到时武当那俩师叔侄可就要颜面扫地在武林上再也抬不起头了呀。” 云惊雷听完大拍桌子,喜形于色地大叫一声好,“这主意够阴险,两个男人苟合定叫他们武当颜面扫地威望一落千丈!杜崇,你必须要把这件事给我办的妥妥当当,稍有差池我拿你是问!” “把事情交给属下办,保管盟主您放一百个心呀。”杜崇正打算将小瓷瓶再放进胸口,云惊雷突然眼睛一转,叫道,“等等,把药给我一些。” 杜崇手上动作一转,心思却灵活多转,他了然一笑,笑容里尽是猥琐,“嘿嘿嘿,属下知道了,盟主您是想对付那个心高气傲的梦姑娘对不对呀?” 云惊雷被人猜中心思,既是不好意思又是恼羞成怒,他瞪一眼杜崇道,“废什么话!叫你给你就快点拿出来!” 杜崇暧昧一笑,从地上捡起一张宣纸把瓷瓶里春药倒出一些,嘴巴里还唱着香辣艳俗的小曲,“哎呀呀,帘一拉,抱着娇妹妹往床里滚呀,摸摸妹妹的小脸蛋,滑不溜秋地亲一口呀,再扯了妹妹的小肚兜呀,哎呀呀上面绣着戏水的交颈鸳鸯呀……” 天下第一山庄某处僻静的假山后,一红衣妖娆女子手腕上缠绕着一条小拇指粗的花斑红蛇,花斑红蛇的瞳孔是细尖的金黄色,它吐着舌信子冷盯着跟前的男子。 男子似是很忌惮这个穿着红色衣裳妖娆漂亮的女子,又好像是更加害怕女子手腕上的毒蛇,他很小心地退后了好几步才开口道,“红、红狐姑娘,你找我什么事呵……” 红狐的指尖把玩着花斑红蛇的尖型脑袋,狐媚般的勾魂眼眸含笑,她舔了舔红艳如血的唇瓣柔细的嗓音娇哼道,“我很不高兴,有人没有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不听话自作聪明的人,呵呵呵,唐公子,你说我是该怎么处置他才好呢?把他丢入万蛇坑被万只毒蛇活活咬死如何呢?” 唐承念吓得两腿直打哆嗦,急忙解释道,“啊千万别别别……红狐姑娘,您的目的不就是把神医卜罗引过来吗?现在武当的已经把神医叫过来了不出三天他准到,虽然、虽然不是按您的吩咐走的,但是只要最终目的达到不就好了么……” 红狐眯眼一笑,妩媚的笑中带着阴狠的杀意,她缓步走近男子,柔弱无骨的手指抚上男子的脸,红色的指甲划过男子的眉眼,另一只手则摸上男子的胸膛伸进衣领内爱抚着他的胸膛。红狐的笑声在唐承念的耳边响起,妩媚诱人。 “你可真是性急呀,我们鬼杀门说祝你取到唐门家主之位就不会食言,可是你怎么就这么急不可耐地自己先动手了呢?我给你千日醉没有下到顾瑾之身上却下到了唐楚离身上,顾瑾之身上的则是唐门的毒药,如此就栽赃给了一直昏迷不醒的唐楚离身上,找个机会再把唐老那个老头子处理掉,这样一来唐门家主之位还不就落到你的手中了嘛,呵呵呵,唐公子你真是好计谋呀。” 有美人在怀唐承念却是一动不敢动,连非分之想都不敢有半分,红狐在他身上四处点火,是个男人都会欲.火焚身,可是一想到眼前这红衣女子是江湖上最阴险毒辣毒蝎子,**就像被冰水哗啦一下子浇灭,一点火都不敢剩。 再者,红狐手腕上的那条毒蛇就在他的脖侧吐着信子,一耳边是毒蝎子红狐的娇.喘呢喃声,一耳边是蛇发出的嘶嘶声音,两只耳朵是不同的感官刺激,两种声音交缠在一次刺激得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冒起了一片,连背后都冒出一层冷汗打湿了衣裳,他的双腿直打颤,哆哆嗦嗦地像寒冬里的脆弱小枝干,仿佛嘎嘣一声就能断掉。 “就是不知道唐公子是不是也施了好计谋算计着我们鬼杀呀?”耳边,红狐的语气一转,突然冷阴阴地笑道。 身后好似有只鬼在他的脖子里吹了一口凉气,可怕的危机感吓得唐承念打了激灵,心脏皱缩,他再也支持不住地扑通一下子坐到地上,抓住红狐的裙子惊慌失措语无伦次地辩解道,“不会不会不会,请你们相信我的诚意,我对鬼主是忠心耿耿的,我永远都不会背叛鬼杀门背叛鬼主的,只要我当上了唐门家主,唐门就是鬼杀门的,唐门一定会任凭鬼主的差遣!” 红狐抚摸着花斑红蛇的滑腻身子,瞥了眼坐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的唐承念,冷冷嗤笑一声,“唐公子你不必如此害怕,鬼主还是信任你的,但若是下次再像这次一样不听话的话,鬼主他老人家会很生气的呵。” 唐承念抹把额上的汗,连连应道,“是是,红狐姑娘提醒的是,我一定记住了下次绝不会再犯!” “哼,唐公子请回去吧,老老实实地呆着,别做些没用的事,等鬼主有了安排我再找你的。”红狐背过身子,轻哼道。 唐承念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眼红狐的背影转身赶紧离开。红狐没有看到,唐承念临走时看她的那一眼,眼睛里充满着怨恨与狠毒。 唐承念离开后,蓝月从另一处假山后转出来,他勾唇邪魅一笑,“红儿,那人的心够毒的哟,对着我们红儿这么美的美人,他都露出那种表情呢。” 红狐转身轻笑地看着蓝月,红艳的唇角翘起来,“我已经在他身上下了毒,等他的利用价值一消失,他就可以消失了。” “啧,这个唐公子再毒也毒不过我们红儿呢。我可是很吃醋呢,红儿竟然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蓝月一把扯过红狐将其摁在假山上,手伸进红狐的衣裳中揉捏着她翘挺的胸脯。 红狐媚眼轻抛,双腿如水蛇般攀上蓝月的腰,柔细的玉臂勾住他的脖子娇.喘,“我就喜欢看你吃醋的模样,啊,你弄痛人家了……” “哦红儿,我就爱你这淫.荡的模样……” 重重树木遮掩的假山之后,隐忍的呻吟声细不可闻,没有人知道这隐秘之地上演着怎样一场香辣**的春戏。 入夜,梅院。 流澜刚替唐楚离把完脉,他的脉象正常得很,可是却让流澜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唐楚离就是一直没有清醒过来呢? 没有事情做的流澜就像和昏迷的唐楚离较起真般,又是掐人中又是扯眼皮,非要把唐楚离鼓捣醒不可,最后流澜连绣花针都要用上了,趴在床头就要对着唐楚离的太阳穴扎下去,流澜不懂针灸,胡乱扎人的脑袋的话还真有可能将人扎傻不可。 眼看着绣花针就要扎进唐楚离的头皮里,一直坐在桌边沉默不吭声的殷常非终于不忍心开口道,“别玩了,再玩你就玩死他了。” 兴致被人打断,流澜不满回头瞪眼殷常非,“你是不相信师叔我的医术喽?” 殷常非点点头,再摇摇头。 流澜皱紧眉,不解地哼道,“哎傻小子,你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相信你的炼丹之术,但我不相信你的医术。” “嗯哼,别小瞧你师叔我的医术,要是我认真学医学个两三年,现在的神医名声萝卜可就要让给我了,是我不想抢他饭碗才不学医的,哎哎萝卜应该感谢我才对呢。”流澜昂起下巴得意洋洋道。 殷常非垂眸不语。 唉……他这个傻师侄咋又消沉起来了。 流澜走过去拍拍殷常非垂着的脑袋,叹口气道,“唉,真是儿大不中留,留到最后留成仇啊。傻小子,你要是实在担心那个陆遥就赶紧出去找他吧,别再回头人真丢了找不着了,你可得死去活来师叔我可是受不了哟。” “师叔……”殷常非突然抬起头,眼睛炯炯地望着流澜,“你、你就不担心你的跟班暗延吗?” 流澜扭过头望向窗户,他轻快地冷哼道,“我干嘛担心他,是他自己一声不吭地消失掉的,我才不会担心他。” 殷常非看不到流澜的表情,同样的,流澜也看不到殷常非的表情。殷常非默默垂下眼眸,悲伤的流光从他的眼眸中悄声淌过,他站起身往门外走,淡淡丢下一句“我回房间了。”人就转弯消失在门口,衣角一闪不见。 流澜突然转过头望向门口,睿智的眼眸闪过深思的精光,“啧……殷常非,怎么变得一点也不像我那个傻师侄了?好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性格的人……” 从殷常非找陆遥回来,他就隐约发现殷常非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当时在顾瑾之的房间里又有好多武林人士在,他也没有仔细观察,可是一回到菊院两人一独处,心中的奇怪感觉才隐隐浮上了心头。 难道是陆遥的失踪给他造成的打击很大?让他变得和往常完全不一样了?就像自己一般,受到打击而分裂出了不同性格的人格?但是自己的打击是在五岁时就已经存在了,到了十七岁以彦非之死为导火线才爆发而已,殷常非自小就没受过什么打击,现在也不可能因为陆遥失踪的打击而性格大变才对…… 还是……有人冒充?!也不对……他曾捏过他的脸,手感是真的,不是人皮面具的触感啊,而且他从小看着小一长大,小一的身型他很熟悉,这个殷常非和小一的身形是一模一样的,没有高一分也没有胖一分。 唉,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奇怪,实在奇怪呀。 “我是鬼,纳命来来来来!” 流澜眼前突然冒出一颗猥琐的人头,眼睛瞪着嘴巴大张舌头吐在外面,扮着鬼脸吓唬流澜,流澜条件反射地抬脚便踹,鬼无影反应也不慢,嘻嘻哈哈地弯腰躲过,“我说澜兄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的?” 流澜瞥一眼露着缝的窗户,笑眯眯地瞧着鬼无影,“鬼兄的客人之道就是从窗户里爬进来扮鬼脸吓人?” “我哪里知道你会在这个房间呢,我若是知道你在这房间里,我不就光明正大地走门了嘛。我是进来躲人的,结果一进房间就看到了澜兄,嘿嘿嘿,澜兄我们真是有缘啊。” “躲人?偷东西终于被人逮住了?”流澜挑起眉饶有兴致问道。 “才不是,是个卑鄙无耻的色……”他耳朵动了动,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然后脸色瞬间大变,如一只老鼠般极度嗞溜一下子灰影一闪而逝,人已经滚进了床底下。鬼无影心中还是惴惴不安,那人简直是阴魂不散头上长了十双眼睛,他躲在哪都会被逮着,于是鬼无影探出头不住地叮嘱流澜道,“好兄弟,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说我在这里!澜兄拜托了啊!!” 流澜微笑摆摆手,鬼无影放心地将头缩回床底下。 流澜打开门走出去,正巧看到大和尚不悟正闭眼从他眼前走过,流澜眼眸一转,瞬间心中一片恍然,某些事已是明晓,他不禁微笑唤道,“不悟大师好啊。” 不悟大和尚转过身,合掌一笑,“阿弥陀佛,原来是流长老。” 流澜勾起唇角,抱拳道,“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流澜抱拳的手松开却并不放下,而是悄无声息地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房间,嘴角的微笑让不悟大和尚亦是了然,大和尚再合掌,无声咧嘴笑,“既然如此贫僧便不叨扰流长老了,流长老慢走。” 流澜点头,然后转身奔了自己房门走去,而不悟大和尚则是打开门,走进流澜刚才出来的那间房。 此时鬼无影还悠哉地躲在床底下,他满心信任着流澜,毫不知自己已经被流澜给出卖掉了。 流澜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手已经搭上了门把,却又突然顿住,小一把唐楚离安放在他的房间,那他回哪个房间了?难道他在暗延房间趴地板睡了会还真睡上瘾了? 流澜放下手,脚下改变方向奔暗延的房间走去。暗延的房间灯火亮着,看来殷常非还真是跑到这里来了。 流澜门也不敲直接推门而入,“小一你……”流澜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忘了吐出来。 流澜就那样傻傻地站在门口,眼睛大睁,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紧盯着房内的情形。 这个场景是多麽的熟悉……曾经他也是这个推门而入,看到雾气弥漫的木桶中一位美人亭亭而立着。 而现在,在雾气弥漫的房中央,一男子背对着房门站在木桶中,他高举着水瓢往身上倾倒着热水,冒着热气的清澈热水顺着臂膀留下,水滴一路蜿蜒过健阔的肩膀,黑色的长发披散在**的颈背上,白茫茫的热气将房间熏得朦胧不真切,男子的身影在白雾中也是若隐若现,但是这个男子的背影他是多么的熟悉,熟悉得他绝对不会记错…… 他,他回来了…… 震惊的眼神慢慢变成贪恋的目光,直到他的身影再次出现流澜的面前,流澜才恍然明白,原来自己,是如此地思念着他。 也许是雾气熏得流澜眼睛热热的,眼眸里染上一层湿意,流澜张了张嘴巴,一个名字就那般自然地脱口而出,沙哑哽咽的声音很轻,很轻,似是生怕打破眼前的这一梦境。 “暗延……” 第八十六章 深夜,真相如此 更新时间:2012-08-29 也许是雾气熏得流澜眼睛热热的,眼眸里染上一层湿意,流澜张了张嘴巴,一个名字就那般自然地脱口而出,沙哑哽咽的声音很轻,很轻,似是生怕打破眼前的这一梦境。 “暗延……” 正在沐浴的身影突然僵住,手中的水瓢“啪”地掉进水中,捡起小小的水花。他瞬间将整个身子藏进水中,同时慢慢地将头转过来,黑色的发在水面上划出一个弧度,他望着门口呆住的流澜,轻声道,“师叔,你认错人了……” 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那一瞬间,流澜心中的喜悦轰然倒塌,只剩下漫地的狼藉,失望铺天盖地地砸过来,压抑地他想立即转身逃开。 流澜却没有移动脚步,他忘了移动,他呆呆地注视着那张脸,雾气把殷常非的面容熏得恍惚朦胧不真切,可是他又看得真真切切,心中顿时涌出一股怅然若失的迷茫,好像身陷于大雾中,让他触摸不到任何方向…… 原来不是暗延,是殷常非,是他的师侄……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不是暗延?明明他看得那么仔细,暗延的身影他怎么会看错呢…… 殷常非不解流澜为何用那种迷茫的眼神呆呆看着他,他摸摸脸颊,然后又唤了一声,“……师叔?” “你是殷常非?”流澜这样问道。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开了口,现在他的大脑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谁说什么,他只想马上逃回房间好好整理下自己的思路,可是他却移不开步,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与举止。 隐隐的,流澜明白了自己为何会一味固执地不肯离开——他还是不信,不信眼前的人不是暗延。 殷常非稍微迟疑了下,然后很自然地答道,“是,我是殷常非,师叔你怎么了?为什么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殷常非的迟疑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他掩饰得很好,因为恍惚中的流澜并没有察觉到那一瞬间的迟疑。 流澜勾了勾唇,可是此时他却笑不出来,他只得开玩笑道,“师叔来看看洗了这么久的热水澡有没有把我的师侄熏傻了。” “没有洗很久。”殷常非垂下眼眸,眸子里闪过不解,流澜来找他就是为了来和他开玩笑的?可是看他的心情好像不是太好,他是怎么了?于是他问道,“师叔你来找我是有事吗?” 流澜眨了眨眼,恍惚劲渐散,他的大脑飞快运转心中已有了几番思量,他的眼睛瞄着半人多高的浴桶,突然露出了个微笑。既然心存疑惑,那就让他亲自来寻找答案好了。 流澜耸耸肩,走到桌旁拖过椅子转了个方向,面对着殷常非坐下,他飞快而轻松地答道,“没事呀,就是来看师侄你沐浴的,正好师叔想看看师侄你的身体发育情况怎么样。” 殷常非没有料到流澜来找他的目的竟然是这个,他的表情有些僵住,“你就这么喜欢看你的师侄沐浴么。” “不是很喜欢,但很好奇。”流澜托起下巴,眼睛盯着殷常非,开始催促道,“小一你快洗吧,洗澡水要凉了。” “我不习惯有人盯着我沐浴,师叔你还是出去吧。”殷常非无奈地抬头道。 “你小时候可都是我给你洗的澡,怎么长大后却害羞了呢?你的全身上下前前后后师叔我可是都看过,不用再遮遮掩掩了,快洗吧。” 沾了水滴的睫毛微颤下,殷常非抬眸看了眼流澜,只见流澜兴致勃勃地盯着他,心里清楚他的脾气和固执劲,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殷常非只好坐在木桶中开始沐浴。流澜就坐在一旁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盯着他瞧,殷常非也不好意思洗得太认真,只是大概地搓了搓手臂,然后拿起水瓢往身上淋水。 房间中暖暖而潮湿的雾气弥漫着,淋在肩上的水流哗啦啦地响着,听得流澜有些昏昏沉,意识开始泛起迷糊。 就在此时,水花突然“稀里哗啦”地四下飞溅,流澜精神有顿时振奋起来,原来是殷常非终于从木桶中站了起来,正举着水瓢往身上泼水,空气中的水花纷纷扬扬地飞舞四溅。 流澜睁大眼睛,仔细瞧着殷常非的身材,越看心中的失望就越大,他刚才明明看得那么清楚真切,身材高大健壮漂亮的肌肉分明就是暗延的背部,可是现在怎么却是变成矮小瘦弱的小身板了呢…… 难道是雾气太大,把他的眼睛熏朦胧了,误把小一的背部看成了是暗延的背部?这里一直都是殷常非真真实实地在沐浴,而暗延其实从未出现? 其实暗延和殷常非的身型相差很大的,暗延身体是很结实的健壮,完美的身材比例,性感的六块腹肌,健壮的大腿,暗延是流澜见过的所有男人中身材最好的一个,不胖不瘦浑身都是精壮的肌肉,不多一寸也不少一寸,恰到完美。 而且暗延的个头要比殷常非整整高一个人头,殷常非因为生活在武当,身体完全属于瘦弱型的,凡是出身武当的弟子,在几位祸患师叔的压迫下,还没有一个人能幸福地长成肥嘟嘟的胖子体型。 他能把瘦不拉几的殷常非看成是身材高大健壮的暗延……莫不是他心中思念着暗延思念出来的眼花毛病? 自从暗延失踪后,除了第一天的心急如焚,往后的这两天流澜便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想他,只要不想,就能放开他了,即使他不再回来,也不会再想着去把这个不听话的跟班捉回来…… 他是霓裳宫宫主,怎么愿傻乎乎地做他的跟班呢。 就在流澜思绪间,殷常非已经迈出了浴桶,披上了搭在屏风上的衣服,那是一件月白色的单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露出些许肩膀和胸膛。 殷常非打开窗户,拿窗台上的木棍把窗户支住了,冷冷的夜风灌进屋中,屋内的雾气渐渐散去,闷热感也渐渐降下,房间里的空气也清新了许多,空气中还带着淡淡的梧桐花香,缠着凉凉的夜风,扑进人的鼻中,沁人心脾,心中一片清澈空明,如明镜。 被夜风提神,流澜心中也平静了许多,许多不愿想的事也豁然明了,许多做错过的事也蓦然醒悟。流澜淡淡一笑道,“我现在有些后悔了。” “后悔什么?”殷常非在桌旁坐下,从茶壶中倒出两杯茶,一杯递给流澜。 “后悔故意说了许多气话给绿袖听,后悔那日,没有让他吻我……”流澜缓缓说道。 殷常非听到却心里震惊,手一抖,大半的茶水洒落了出来,红木桌面上,琥珀色的液体蜿蜒地在流到桌边,滴滴答答地流在了地上。滴答身很快,重重敲在殷常非的心里,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好似也跳得这么快。 流澜接过殷常非手中的茶杯,哈哈大笑道,“怎么?被师叔吓着了?你不是已经见过我和暗延亲吻过了嘛,有啥好吃惊的。你和陆遥都滚过两次床了,咋还这么纯情呢。” 殷常非垂下头,掩饰脸上的震惊神色,他淡定地说道,“唔,我还是有点不习惯……绿袖是谁?师叔你对她说什么气话了?” “绿袖呀,她是暗延的婢女,暗延的身份有些特殊,绿袖在咱们进山庄之后扮成这里的婢女也混了进来,在暗延失踪后绿袖来找过我,问我想不想知道暗延的下落。” “然后呢?” “然后呀……”流澜托着下巴眯眼笑了起来,“我气暗延不和我打声招呼就玩起失踪,于是我对绿袖说了一大推气话,我告诉她我一点也不想暗延回来,还让她告诉她的主子不准再喜欢我。” “师叔你说这是你说的气话,也就是说你其实很想他很想他回来?” 流澜挑挑眉,“你猜。” 殷常非抿紧了嘴巴,很显然并不想玩猜心游戏。他淡淡地垂下眼眸,他的表情藏进烛火照不到的阴影中,过了许久他轻轻问道,“……暗延喜欢你,那你呢?师叔你喜欢暗延吗?” 流澜眼眸里闪过一丝精光,他懒散地靠在椅上,嘴角扬起一抹随意而又显得极其神秘的笑容,嘴巴微微掀起,他只吐出两个字,“你猜。” 殷常非脸上露出一丝恼怒,但是很快一闪而逝,他扭过头不看流澜,面无表情地开始下逐客令,“很晚了,师叔你该歇息了。” “哎,小一别这么无情地轰师叔走嘛,师叔好无聊呦,乖师侄陪师叔聊聊天吧。”流澜拖着椅子挨到殷常非的椅子旁坐下,肩并肩地靠着,流澜将双腿盘在椅子上,歪着头笑眯眯道,“小一啊,咱们师叔侄俩有多久没这样子聊过天了?” “忘了。”殷常非一些不自然地将身子坐直。 “哈哈,我师兄十几个徒弟里就你最傻,缺心眼,不会防人,最容易被人拐卖跑了。” 殷常非嘴角微扬,他点点头道,“嗯,是很傻。”就因为殷常非人傻好拐骗,此时他才会坐在这里。 流澜挑下眉,拍了拍他脑袋,笑道,“真是傻得自己都承认自己傻了,不错,有自知之明看来还是有钱途的。” “什么前途?”殷常非不解。 “被人拐卖替人数钱的钱途啊傻小子。”流澜狠拍了他的脑门,“唉!要是满大街都是你这种傻小子,那些人肉贩子估计都要成暴发户了!” “我看殷常非就是被你拍傻的。”殷常非叹气道。 “你不就是殷常非?”流澜挑下眉,翘着嘴角道。 殷常非眼神微闪,“嗯,我说我就是被你打傻的,当殷常非很命苦。” “嗯哼,那这辈子多积积德,下辈子投胎记得投个好人家,别再被人刚出生就丢到武当山去学武艺,就不会碰到我这么坏的师叔了。”说完,流澜眯眼一笑,他想起了在武当山上时的愉快生活,武当弟子们就是他们师兄弟几人的宠物,高兴时,轻轻地欺负几下,不高兴时就重重地欺负几下,以至于武当弟子们对他们都是又敬又怕。 “……可我下辈子还想碰上你。”殷常非喃喃自语着。 殷常非自语时流澜正在打哈欠,他没有听清殷常非说的话,便歪了脑袋凑近他,“小子你说啥了?”脑袋自然而然地搭在了殷常非的肩上,殷常非浑身僵住,一动不敢动。 睫毛垂下,遮住眼眸中的悸动,他哑声道,“我说师叔你困了,该回房睡觉了。” 流澜揉了揉眼睛,一个哈欠又慢悠悠地嘴中拖着尾巴跑了出来,他睁眼说瞎话道,“我哪里困了,你才困了!你困了也不许睡觉,乖乖地陪师叔聊天知道不。” 殷常非对流澜的无赖没有办法,他很无奈地答道,“知道了。” 流澜悄悄地扬起唇角,眼眸笑眯眯的。他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了某件事,于是他很好奇地开口问道,“小一啊,你都被陆遥吃过两次了,你就和师叔讲讲做那档子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的呗?” 殷常非脸上表情突然一愣,眼睛很不自然地转动着,似乎不知道该盯着哪里看,最后视线终于落在了流澜的头顶,他含糊其辞断断续续地说道,“嗯,大概就是种很舒服的很奇妙的感觉,心跳会跳动地很快,快得让你无法控制自己,还有,胸口里好像燃烧着一簇火焰,越燃越炙热,让人口干舌燥,大脑一片空白……” “小一啊,你怎么兴奋了?”流澜表情很怪异地咳嗽声,说话的语调中是掩不住的惊讶,他的眼睛正瞄着殷常非的两腿间那个可疑的凸起物。 “呃……”该死!殷常非极度迅速地变换了下坐的姿势,由两腿平放变成了两腿叠加翘起,遮掩住了那个尴尬的位置。殷常非单手捂住脸,很别扭地将脸转向别处,似乎是没有脸面再看流澜。 该死的,自己真是没定力,一想到吻他的情景时,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兴奋起来了…… 流澜手掩唇无声地笑了笑,等笑够了他才收起唇角的笑,装出很自然的表情安慰道,“小一这么大人了还害羞什么,师叔我也是男人,不用觉得羞耻,是个男人都有随时随地发情的毛病,很正常。不过……” 殷常非的脸还是不肯转过来,等了许久也没听见流澜不过后面的下文,他的声音才冷冷沉闷地响起,“不过什么。” 流澜慢悠悠地摇头晃脑了一番,他的眼睛闪着好奇的光芒,摸着下巴开口道,“不过师叔很好奇,哎,两个男人做那档子事真的有性趣?小一你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你和师叔说说你们具体是怎么做的?疼不疼?” 流澜看不到殷常非的脸色已经黑了一片,他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随口应付,“很爽,行了吧!”殷常非端起桌上的茶杯灌了口茶水,茶杯在指间把玩着,琥珀色的液体在瓷杯中晃荡着,一如殷常非的心一般,不能平静。静默了一会,他有些不是滋味地问道,“你好奇这些干什么。” 似乎早知道殷常非会这么问,流澜早已将唇凑近他的耳边,轻笑着。 “等暗延回来我好试一试怎么做呀。” “噗——”殷常非一个没忍住,口中的茶水尽数喷了出来,有几滴溅在了月白色的单衣上,殷常非眼神慌乱,却故作镇静地擦擦嘴角的茶渍,他咳嗽了两声,嘴巴张了张,但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心里被流澜搅得慌乱莫名,滋味百般,他既是惊讶又是诧然,此时此刻他完全猜不出流澜的心思是如何想的了。 流澜笑眯眯地扯把殷常非的脸蛋,“哎呀,傻小一干嘛这么吃惊呢。”啧……这手指尖触感滑滑.嫩嫩的,分明就是人的皮肤。流澜垂下眼眸收回手,同时与殷常非保持了一定距离。 流澜暧昧的呼吸声终于离开了他的耳边,殷常非喘了口气,用很轻的音量轻颤着问道,“只有相爱的人才可以做那种事……你喜欢他吗?” 房间中陷入寂静,流澜没有回答,殷常非揪紧了心,他是没有听到,还是不想回答或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着殷常非异常挺直的身板微颤了下,流澜这才有了动作,他勾起唇角,跳下椅子轻灵地一个转身,漫不经心地丢下这两个字,然后迈着大步子走出了房间。 “你猜。”又是这两个字…… 殷常非倏地转过头看向门口,可也只来得及捕捉到流澜一闪而逝的衣角。他的眼眸渐渐变得暗沉成黑色,深邃得如一汪幽幽深潭,倒映不出一点光芒。 “澜……” 寂静的夜中,空气中回荡起呢喃地叹气声,带着缠绵的眷恋,最后沉寂于墨一般化不开的夜色中。 流澜快步回到房间,随手将门带上,他的心中刚才就隐隐有了某种想法,现在急于验证它。 殷常非脸上的皮肤摸起来的触感就是人的皮肤,一点也不像是带着人皮面具,可是他身为一个男子皮肤却太过细腻滑.润了些吧……那种触感,那种熟悉的嫩.滑感觉,让他突然想起了某样东西。 怀着揣测的心情,流澜大跨步走到床边弯身从床底下取出他的包袱放在床上,他缓缓地深呼吸,然后将包袱打开…… 流澜的眼睛闪过精光,心瞬间落了地。 那个东西果然没有了! 从萝卜那里抢来的凝脂膏不见了! 第八十七章 水牢中的容峥 更新时间:2012-08-30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这里的地面永远都是**的,地板上是黑乎乎粘稠的液体,屋顶渗下的水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上,与黑色的粘稠液体混合在一起,是地板永远都潮湿着,空气中散发着一种恶心的血腥和发霉的气味,令人作呕。 这里永不见天日的地牢,封闭而冷酷,绝望的气息蔓延在地牢的每一个角落,微弱的呼吸声是这里最动听的声音,这代表那人还活着。地牢中每日都有无数人在这里死去,惨绝人寰的哀嚎声和惨叫声一直缭绕在这冰冷的空气中,回音久久不散。 邪教的地牢中设着禁闭室,拷问室,刑罚室,以及……水牢。 水牢是一种变相的刑罚,要比鞭罚烫烙更加残忍,凡是被丢入水牢中的人都不可能活过三天!水牢,顾名思义,水牢中有水,将人泡在水中受水寒侵体之苦,然而邪教的水牢却是多了一种东西——水中有数百条毒蛇! 毒蛇的毒性并不强,但是数百只蛇的毒性也绝对会让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再加上水牢的中的水皆是极寒之水,常人在极寒无比的水中跑上一日便会全身僵硬失去知觉寒气侵入骨髓,最后寒气会渗入五脏六腑之中,人的皮肤会冻成青紫色,血液不再循环,心脏也冻得不再跳动,慢慢地将人冻死在这水牢之中! 邪教的俩教众把容峥直接往水牢中一丢,便拍拍手走人了,看管地牢的守牢人则负责用一条巨粗无比锁链将把水牢的栅栏锁上。 守牢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彪形大汉,他的头发有些秃顶,小眼睛总是不老实地转来转去,满嘴参差不齐的黄牙,下巴上有一颗绿豆般大小的黑痣,痣上还长着一根长长的寒毛。 守牢人摸着下巴咂咂嘴,不怀好意地眼光盯着容峥的脸蛋瞧,小眼睛里闪着淫邪的目光,“这次的犯人脸蛋长得真是不错,哈哈,死之前没准还能让哥玩玩呢,小弟弟,别太早死,我可不喜欢死人硬邦邦的身子。” 被丢入水牢的容峥在水中扑腾了几下,双脚才摸着水底站稳了身子,水牢中的寒水大概一米五左右深,若是寻常男子只会到胸膛处,可是容峥个子较较小,因此水位淹过了他的肩膀,还差一指的距离便会淹过他的下巴。 容峥察觉水中有东西在不停地擦过他的身体,甚是诡异,可是水牢昏暗得看不见亮光,没有一丝光线照入水中,水牢中的寒水就像一汪漆黑的深潭,幽幽若墨汁,看不见水中的任何事物。 突然大腿传来刺痛,似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容峥一把将咬住他大腿的东西抓在手中,掌心中是一股滑腻冰凉的触感,刹那间,他知晓了这水牢寒水之中到底有何物! 容峥突然冲着守牢人露出灿烂的微笑,两颗虎牙在唇间若隐若现,守牢人被容峥的笑容唬得一愣,心中一时顿感莫名其妙。就在守牢人愣住的瞬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间,容峥将手中的东西一抛,非常准地砸到了守牢人的头上。 “哈哈哈,真是抱歉啊丑叔叔,我不喜欢和丑人玩,我送你蛇玩好了。”容峥歪着头笑眯眯道。 守牢人惊恐万分,“啊”地大叫一声,慌忙将头上的毒蛇扫落,然后哆嗦着腿将毒蛇踢入水牢中,他心有余悸地退后好几步,防备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容峥,“看你还能咋呼多久!凡是被教主扔入水牢的人就绝对没有命可活了,看你还能笑多久!不出一天你绝对要向大爷我哭着喊求饶!哼哼,大爷我可等着你小嘴里喊出求饶呢,一定美妙无比哈哈!” 守牢人怪笑几声,舔舔嘴巴,最后用恶心的眼神看了一眼容峥,昂着头转身走了,地牢中响起“啪啪啪”地脚步声,声音慢慢地变小最后再也不见。 水牢一下子静了下来,容峥有些难过地嘟起嘴巴,墨墨真的会要他死吗?就算是他死了他也要继续纠缠他才行!墨墨可是他一见钟情的人,打死他也不会放手……不过要是他死了,墨墨会不会难过哩? 容峥浑身打了个冷颤,他抱紧自己,脸蛋开始有些泛白,牙齿哆嗦得像上下打架一般怎么都闭不紧,这里实在太冷,脖子以下的皮肤都是刺寒的感觉,寒冷入骨,容峥自己也不知道他还能支持多久,他现在满心都在想着阎墨,可是心中没有怨也没有恨,他的脑海里只反复地想着一个问题。 如果他死了,墨墨会不会难过? “喂。”水牢旁边突然响起一个起伏的声音。 容峥仰着脖子望过去,却没想到在旁边的牢房里竟看到了熟人! “呀!没想到我的邻居是你们呀,真是有缘哈哈,哎不对,你们不是墨墨的暗卫吗?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们也来这地牢里玩的吗?那咱们三人日后就能做个伴了呢!”容峥兴冲冲地挥着手打招呼,嘴巴里跑出一连串的问题 原来水牢的旁边是禁闭室,禁闭室与水牢只有一个栅栏之隔,禁闭室里被关的俩人没想到就是今早遭容峥戏弄而被罚禁闭一个月的那对可怜暗卫。 “拜你所赐。”一个暗卫道。 “我们被教主罚禁闭一月。”另一个暗卫接着说道。 容峥吐吐舌头,“哎呀,谁叫你们好讨厌,都不让我进去看墨墨睡觉的模样。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一个暗卫问道。 “而且我看你们好相亲相爱哪~我看着都忍不住嫉妒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和墨墨这样亲密得双宿双飞呢~可是看你们好像都是很害羞的人呐,如果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却不告诉他,岂不是最痛苦的事?所以又嫉妒又羡慕却又非常乐于助人的我就打算帮你们一把啦~呐呐,不用感谢我哟,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呐~” “你、你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我和他是搭档关系,才不是什么亲密得双宿双飞!”较矮个的暗卫又急又怒地低吼道。暗卫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而容峥一句话就能将阎墨身边最厉害的暗卫之一说急了,容峥气人的功夫还真是不一般。 另一个较高个的暗卫神情有些不自然地偷瞄眼身旁的搭档,他看到搭档又气又怒的脸色,眼神有些黯然地低下头,他心不在焉地附和着,“嗯,你胡说八道。” 容峥注意到了高个暗卫的黯然眼神,他歪歪脑袋一笑,脸颊上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唉,大家都是一样的可怜哪,我是勇敢的追求爱人,可惜爱人却不为所动,有的人是心知自己所爱却不敢坦露爱意苦苦遮掩,心是又苦又涩啊,有的人是明明爱着对方却从未发现自己的感情,也爱人错之交臂,真是可悲可叹啊。” 矮个暗卫皱皱眉,他完全没听懂容峥到底讲得什么意思,“什么爱不爱的,你在说什么东西,现在十几岁的小娃说话都这么莫名其妙?” 容峥唉声叹口气,他从水中伸出手指,湿哒哒的手指指向高个暗卫,一脸贼贼笑,“也许你的搭档懂哟。” 矮个暗卫嗖地把头扭向他的高个搭档,紧盯着他的脸,“你懂?” 高个暗卫瞟了他一眼,淡淡收回视线,他面无表情道,“不关你的事。” “哼!不说算了,反正我也没兴趣知道!”被搭档用奇怪的眼神一瞟,他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为了掩饰心中的心虚他把头一扭,还不忘抛下一句,“等出了禁闭室我就向教主申请换个搭档!” 高个暗卫笑了笑,却什么话也没有说,他的眼睛落寞地闭上,也将心中的那份禁忌的感情彻底掩藏住。 容峥摇摇头,看来他在水牢不会无聊了,在这里见不到墨墨,因此他暂时又有了新的目标——把这俩暗卫凑成一对! “即使把你关进水牢你也不安分,不过看你活蹦乱跳的,小寂也该放心了。”一个冷淡的声音突然响起,还未听到脚步声,已经立在了栅栏外,居高临下地睨着容峥。 闻到熟悉的声音,高个暗卫和矮个暗卫来不及去想此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身体的动作快过大脑,两人已经快速转身匆匆跪下。 “参加护法!” “没有你们的事,继续面壁吧。” “是!” “哎呀,无命你是来探监的?有没有带水果点心啥的?啊……什么都没带呀,探监不带东西太不礼貌了!”容峥看见无命出现心中一喜,眼睛发光地上下打量着无命,发现无命身上没有带其他东西后容峥嘟起嘴巴,埋怨地瞅着无命,“无命你说咱俩好歹相识一场算得上朋友吧,朋友坐牢你咋也不送送礼物安慰下呢。” “等你死了,我定送你口棺材。” 容峥转转眼珠,嘴巴大大咧开,露出那对可爱的小虎牙,,“无命啊,这样行不,我不要棺材,等我死了你把我的尸体藏在墨墨的床底下,这样我就能每天陪着墨墨了~” “人都快死了,还是这么色胆包天。”无命不得不佩服这个小鬼竟对教主这么执着,连死了都要扰得教主不得安宁。“容峥,你不恨教主吗,他这次是铁了心要治你于死地。” “为什么要恨墨墨?我就一颗心,喜欢他都喜欢来不及呢,怎么会恨他呢。无命呐,如果小寂要杀你,你会恨他吗?” “我懂了。”无命沉默片刻,然后轻声道。 无命瞥了眼禁闭室,禁闭室中的俩暗卫正在角落里面壁,他徐徐蹲下身子,白皙的手穿过铁锈斑驳的栅栏,细长的手指在黑色的水面上轻划着,“谢谢你,容峥,替小寂揽下了罪名,我会救你出去的。” 容峥摇摇头,意思是不要无命救他。 无命皱了下眉头,手指继续划字,“你疯了么,为什么?” “墨墨不会杀掉我。”容峥笑着说道。 “容峥小鬼,你不要太天真了!教主一旦动了杀心就绝不会对你仁慈,更何况你的罪名还是中原奸细,教主最恨的便是那些中原人!”无命停在水面的手指收回,手掌扫过水面,溅起一丈高的水花将荣峥浇了个湿透。 容峥抹了把脸,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显得狼狈至极,容峥却嘻嘻笑了起来,灵动清澈的大眼笑眯眯的,望着无命的眼睛却是极认真的,寂静的水牢之中响起他朗朗的清脆声音,每一句话都无比震撼地敲进所有人的心中。 “我愿意赌,用我的生命去赌,赌墨墨不会杀掉我。若输,我把这条性命给墨墨,若赢,墨墨就要把他的心交给我。用我的一条命去赌墨墨的一颗心,很值。” 许久,无命开口道,“如果这是一场必输的赌局呢。” “那墨墨就会永远地记住我,也值了。” “哼,你好自为之吧。”无命站起身从袖中抽出一张手帕擦拭了手,将手帕随手一扔,便转身离去,一如他来之时,离开得亦是悄无声息。 藏蓝色的手帕在空中打了个旋,轻飘飘地穿过铁锈斑驳的栅栏,最后飘落在容峥的身前,悠悠地漂浮在黑色的水面上,荡开几圈涟漪。 容峥垂下头轻轻地笑起来,这个无命真是刀子嘴豆腐心,走之前还是出手帮了他一把。 甚是奇迹的,自从无命的手帕落入水中,水底下的蛇便纷纷逃窜似的潜入最底下,拥挤地贴着地面潜行,不敢凑近容峥一米。容峥将手帕拎起凑在鼻下细闻,果然闻到浓浓的硫磺气味,恐怕是无命特意将这手帕泡于硫磺之中吧。 “你真的喜欢我们教主?男人喜欢男人你不觉得很怪异吗?”矮个暗卫突然出声道。 “是啊,我很喜欢你们教主。”容峥将手帕收进衣袖中,笑眯眯道,“我并不喜欢男人,只是墨墨正好是个男人而已。” 矮个暗卫脸上的表情还是很困惑,但是他下意识地不想再往深处去探究,于是他转移话题道,“我叫鹰。”鹰又指了指依旧在角落里面壁的高个暗卫,“这家伙叫蛇。” 容峥哈哈大笑起来,“啊?!你们一个叫鹰一个叫蛇怎么都是动物名字啊?你们暗卫中有没有叫蟑螂老鼠的?扑哧哧,哎呦,快笑死我了……谁给你们起的名字啊,忒有才了吧!” 蛇抬了抬眼帘,“是我们教主。” 容峥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他眨了眨眼,错愕马上又变成了眉开眼笑的欢喜,“哎呀,不愧是我看上的人,起名字都如此有特色,墨墨真是可爱~” 鹰看着容峥捧心状犯花痴的恶心表情,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真是恶心人。” 容峥眼睛瞄了眼角落里的蛇,决定刺激下鹰,他开心道,“鹰啊,蛇也喜欢男人哟。”然后他笑吟吟地等着鹰会有什么反应。 “什么?!”鹰无比震惊。 果然见到鹰大吃一惊的表情,但是他很快地冷静下来,冷睨着容峥,“你别忽悠我,我认识蛇十年了,你才见过他两面,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就知道了?我了解蛇,他才不会喜欢男人。”至少他从未见过蛇对某个男人表现出特别的态度来,身为搭档,他们一直便是形影不离的,若是蛇喜欢男人,他一定知道才对! “我的确喜欢男人。” 鹰倏地转身瞪向坐在角落里的蛇,“你说什么?!” 哎呀!有可以看了!容峥睁大眼睛兴致勃勃地瞅着禁闭室里的俩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蛇会大胆地吐露心意并将鹰压倒,还是鹰会两个大嘴巴扇死蛇呢!如此精彩狗血戏情,错过实在可惜! 蛇站起身,慢慢将身子转过来,平静的双眸淡淡地看着鹰,他面无表情地重复道,“我的确喜欢男人。”他看到鹰的眼睛里露出震惊的神色,于是他微微勾起唇,淡淡地笑起来,“我喜欢的人是……” “是谁!”鹰厉声道。他还是不信,不信他认识了十年的搭档竟然喜欢男人!鹰的心中惊讶不已,大脑陷入一片混乱。他若仔细听自己的心声,便会发现,他的惊讶,并不是惊讶蛇喜欢男人,而是惊讶自己竟然不知道蛇喜欢男人! “那个人你也认识。”蛇微微一笑,他的笑中参杂了许多复杂的情绪,可是鹰看不懂。鹰惊慌失色,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蛇,了解他相处了十年的搭档! 哇哦,精彩的**马上就要来临了!容峥握住拳,眼睛睁得越来越大,生怕错过最精彩的瞬间。 蛇用很认真很专注的眼神望着两米之隔的鹰,那眼神中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诉说,鹰不知蛇一直盯着他瞧是什么意思,他被蛇那奇怪的眼神瞧得浑身不自在,便逃避似的移开了视线,撇过头望向别处。 就在此时,鹰听到蛇开了口。 “我喜欢的人是他。” 鹰一愣,容峥也是一愣。这是什么情况?蛇的脑袋撞了墙还是闻到硫磺味被熏傻了? 鹰呆呆地将头转回来,便看到蛇的手指正遥遥指着水牢中的容峥,用着一种温柔得能溺出水的眼神望着容峥,一向沉默的蛇也会有这种温柔的眼神? 蛇说道,“我喜欢他,我对他一见钟情。” 第八十八章 神秘的紫川 更新时间:2012-08-31 阎墨坐在大殿之上,心中却不知为何被何事困扰,让他一直暴躁不安,心神不定,胸中好似装着块大石头,压得他胸口沉甸甸的,抑郁非常,难以顺气。 阎墨站起身望着墙上的壁画负手而立,壁画中的杀戮与血腥的场景让他的情绪更加焦躁难安,若是往常不管他有多大的烦心事再如何的烦躁,只要一看到这幅壁画,心就一定会平静下来,现在怎么却是恰恰相反了? 从今早开始他的心情就没有变好过,先是罚了他的两个暗卫,后是将容峥关入水牢,现在,只要是一丁点的小事不顺他的意他都会暴躁地大发雷霆,这一天下来他已经砸了三次东西,吓哭了四个婢女,就连来汇报分教情况的几位堂主都被他狠骂了一顿。 教主心情不好,邪教上上下下的教众们都是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像是躲难似的缩在自己房间里都不敢在教中晃悠,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心情不好的教主看到了,然后顺便被安个罪名就将人拉出去狠打一顿。 邪教中的教众私底下纷纷好奇猜测,教主是因为什么事而心情不痛快?是因为中原那边的事办得不顺利而烦心?可教主不是已经把混进教里的中原奸细给关水牢了么?还是哪个姬妾没把教主伺候舒服了?可是教主并不迷恋女色呀,难道是教主欲求不满?据小道消息讲教主好久没有去过姬妾的院落了……莫非,教主有什么隐疾?……猜测了半天,他们也没能猜出个所以然来。 邪教中,也只有无命大概能猜到阎墨心里为何事而烦躁不安,但是他选择沉默,自己的心是需要自己发现的,若是靠别人点醒,那教主永远都不能明悟到自己心中的感情。 只是教主,你还要迷惑多久?有人恐怕等不了你太多的时间了。 天色暗了下来,太阳落下山,夜幕降临,黑暗渐渐将黑暗笼罩,教中的庭院楼阁都点上了灯火,可是唯独大殿中依然是漆黑一片,因为没有婢女敢在教主生气的时候进大殿打扰教主。 阎墨伫立在黑暗中,他知道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今天就快要过去了,时间的流逝让阎墨的心情更加烦躁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烦躁什么,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他心中隐隐猜到是什么原因,可是却又下意识的不想去思考,他任由着自己抽疯发狂,也不想解开心中的那道郁结所在。 再过几天就会好了,再过几天那个能影响到他的心情的人就会消失,几天之后他便还是最冷酷无情阴狠狠绝的邪教教主,没有人能够再左右他的心情! “教主。”无命无声息的出现在大殿中央,瘦削高挑的身子恭敬地单膝跪地。 “什么事?”阎墨懒懒挑下眉。 “鬼杀门的紫使名叫紫川的男子想拜见教主,我已让他在外堂等候,教主见不见他?” 鬼杀门?不就是近几年在江湖上突然出现的一个神秘组织么。阎墨的视线落在壁画上,虽是在专注地看着,可是心里却在思索着鬼杀跑到西域来找上他们邪教的目的何在,他沉吟道,“鬼杀门可有说他们此行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旁敲侧击了下,他们此次从中原来到西域来的目的大概是想与我教合作,不知道他们从何处探听到我教仇恨中原,所以他们想与我教合作灭掉中那些武林中的名门正派。”无命答道。 “哼,我教的确是仇恨中原没错,但他们鬼杀也是出自中原,我没兴趣和中原人合作,将他们赶走。”中原人一词让阎墨想起了被他关进水牢的容峥,他心情不快地冷哼道。 “教主,我们为何不利用这个鬼杀门?这样一来我们攻入中原时,和身在中原中的鬼杀门来个里应外合岂不是更容易些?”无命有些不解道,若是平时,凡是能有利于攻打中原,教主不是都会把握住么? “我现在没有兴趣和他们合作,等日后吧。”阎墨烦躁地揉揉眉心,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无命了然地低下头。教主,你想杀掉容峥那个小鬼,就是因为害怕容峥会左右你的情绪影响你的判断力。可是你没有察觉吗?你已经受那个小鬼的影响了,一旦失足陷入情感的泥沼中,就很难再置身而退了。何苦如此挣扎呢,只会让你们都痛苦罢了。 “属下这就去办。”无命站起身,转身向大门走了几步,他又停下道,“对了,教主,中时属下去地牢看过中原奸细容峥了,水中的数百条毒蛇正啃噬着他的全身,再加上寒水极寒,请教主放心,那小鬼身板弱,不出两日他必会冻死。”语毕,无命无声息地走出大殿。 死字被无命说得是铿锵有力,那一个字却如钉锤般,狠狠在阎墨心上凿了下,疼痛至极。阎墨瘫倒在座椅上,他揪紧胸口闭上眼睛。 下一秒,阴狠的眼眸猛地睁开,阎墨突然放声哈哈大笑起来,那是一种从胸膛里嚎出的大笑,空荡荡的大殿中回荡着阎墨的大笑,久久不息。 眼睛一阵酸涩,阎墨抬起手遮住眼睛,挂在唇角的笑难看至极,也不知是,那个一直缠着他烦人至极的小鬼快死了,很好,他快死了,快死了,以后就不会有人再烦他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守卫在大殿外的一排教众面面相觑,教主这莫名的大笑笑得他们一阵毛骨悚然,后背惊起了一片冷汗。教主难道是走火入魔发疯了不成? “鬼杀门的紫使,很抱歉,我们教主近日并无和贵教合作的打算。”无命出现在外堂,他缓步坐到主座上,淡淡说道。 坐在客座上的两位中原男子闻言站起身,其中穿着紫色衣裳的俊美男子翩翩潇洒地一抱拳,他温和问道,“不知贵教教主对我们可有什么不满之处?” 无命垂下眼眸,心里思量着一会该怎么哄小寂睡觉,他毫不拐弯抹角地答道,“我们教主讨厌所有的中原人。” 紫衣男子听到无命的回答一愣,然后一脸伤脑筋地微笑,“真是难办呐,看来贵教教主对中原人的意见很大。” “紫使,慢走不送。”无命心里很赞同他的话,教主对中原人的意见的确是很大,可是说是从骨子里就对中原人生出厌恶与仇恨的情绪,容峥小鬼也是中原人,也怪不得教主会一直不肯接受容峥。 “既然贵教没有合作的意愿,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左护法,我教与贵校虽不能成为友邦,但是在下还是希望在日后我们两教不会刀刃相见。” “只要鬼杀门不阻碍到我们攻打中原的大业。”无命把玩着茶杯,翘了翘唇,他的意思很简单,井水不犯河水。 “左护法,在下长得很不堪入目吗?为何左护法一直未看在下一眼?”紫衣男子上前走了一步,缓缓笑道。 无命撩起眼皮,瞧了眼笑吟吟的紫使紫川,他阅人无数,不得不说这紫川的确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可那又如何?无命不屑一顾地垂下眼眸,淡淡道,“来人,送客。” 紫衣男子还从未被人如此漠视过,想他的美貌比女子都要漂亮百倍,谁看见他都会眼睛都瞧直了,可是这个邪教左护法也太气人了,他的态度就是分明嫌弃他!紫衣男子用美人计失败,心中又恼又恨,粉唇张开正想再不依不饶,“你……”他突然身子一僵,似是察觉到什么,忌惮地收敛了情绪,他故作镇定地扯出一抹笑容,眼底却掠过一丝惶恐显露出他的害怕,他匆匆抱拳道,“左护法,我们告辞了。” 紫川和一直从未开过口的青衣男子随着小厮的带领下出了外堂,无命抬起眼眸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个青衣男子的背影。那个紫使方才似乎是在……忌惮他身后的青衣男子? 那个青衣男子从头到尾一直站在漂亮的紫使身后,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得很低,所以他并未注意过他,可是现在想来,这个男子恐怕并不寻常!他不像是紫使的下属,那他是……? 鬼杀门的紫使和青衣男子出了邪教便直接骑上马离去,他们骑了一百里地知道离开了西域邪教的势力范围,他们才停下马在路旁的杨树林里歇息片刻。 紫衣男子很乖巧地将头枕在青衣男子的双膝上,拿脸颊蹭蹭道,“主人不要生藤儿的气,藤儿错了。”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手抚上紫藤细白的后颈,他的眼眸里带着笑意,语气也十分温柔,“若再有下次,我会杀死你。” 紫藤打了个冷战,却不敢将害怕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主人的身边不会要胆小的人,他不想被主人抛弃掉,“是,藤儿记得了,藤儿绝不会再犯。” 青衣男子爱抚了紫藤的头发,“很好,在别人面前你要记得你是谁。” “藤儿记得,在别人面前我是紫川,我要为主人吸引别人的注意力。”紫藤像一只波斯猫般昂起下巴蹭蹭青衣男子的掌心。 主人是最厉害的,可是主人不喜欢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所以他要为主人当好紫川这个角色,只有他有用,主人才不会抛弃藤儿。 “主人,我们没有完成任务,鬼主会不会凶主人?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他不会。”青衣男子很自信地轻笑下,他挠挠紫藤的尖尖下巴,“主人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好玩的地方?” “对,咱们去天下第一山庄。” 紫藤咬了咬唇,眼神飘忽,看着青子男子欲言又止,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嗫嚅地开口问道,“主人……是要去找你弟弟吗?” “唔!”紫藤的脖子倏地被细长的手指捏住,手指毫不留情地用力收紧,紫藤漂亮的脸蛋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断断续续地努力说道,“主人……我、我没有告诉过别人,咳咳、咳咳咳……藤儿的心中只忠诚主人一个人……主人……” 青衣男子的神情略有动容,他松开手,紫藤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气,他冷冷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个弟弟。” 紫藤连喘气也顾不得了,他红着眼眶抱住青衣男子的双腿,小声地呜咽道,“呜呜,藤儿错了,是主人上次醉酒时说的醉话,说要找弟弟,藤儿错了,求主人原谅藤儿,藤儿下次不敢听主人醉话了……” 青衣男子垂下眼眸,淡淡瞅着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紫藤,最后他伸出手指拭去他眼角的泪滴,手指沿着脸颊下滑,来到脖子处,抚摸着被他掐得青紫的一圈指印,他柔声道,“痛么?” “藤儿不痛……”紫藤咬紧嘴唇,泪眼汪汪地扑进青衣男子的怀里,“主人主人主人,求你不要抛弃藤儿,藤儿的命是主人给的,藤儿的名字也是主人起的,藤儿要一生一世都追随主人,藤儿不会背叛主人的……” 青衣男子温柔地拍着紫藤的后背,轻哄道,“嗯,主人相信藤儿你不会背叛主人,藤儿不能把我有弟弟的事情告诉别人,尤其是鬼主,知道了吗?”男子的动作与语气是温柔的,温柔得几乎和刚才几乎掐死紫藤的人完全是两个人,紫藤沉浸在主人的怀抱中,丝毫没有发现青衣男子的眼眸是冰冷的。他不会相信任何人,除了他失踪的弟弟,任何人也不值得他相信。 “藤儿知道,藤儿会帮主人找到弟弟的!” “藤儿乖。”青衣男子微笑,他目光遥遥落向远处,天下第一山庄,他失散多年的弟弟会不会在那里呢…… 容峥被关第二日,天色未亮,阎墨早早地睁开眼,一动不动地睁开盯着屋顶沉思。某人不在了,他的生活突然变得好安静,他应该高兴才对,至少他的生活不会再被人搅得鸡飞狗跳令人头疼不已了,也不会有人像个尾巴似的黏在他身后转来转去,更不会有人把他随手扔的东西当成宝贝似的捡起来了……可是他为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 他躺在床上,想着若是平日这个时辰那个烦人的小鬼又该偷偷潜进他的卧室了,不对,他不可能来了…… 脑中突然回响起无命昨日对他说过的话,水中的数百条毒蛇正啃噬着他的全身,再加上寒水极寒,请教主放心,那小鬼身板弱,不出两日他必会冻死,不出两日必会冻死……不出两日必会冻死! “来人!”他一下子惊坐而起,向门口大喊。黑色的丝被从他的胸膛上滑落,露出古铜色精壮的胸膛,凌乱的黑发披在肩侧,显出一种狂野的性感。 没一会两名暗卫推门而入,单膝跪地,“教主有何吩咐?” “去地牢把……”阎墨突然顿住,眼眸中慌张的神色渐渐褪去,他生硬道,“把昨日被罚的鹰和蛇带来见我。” “是!”暗卫领命而去。 阎墨气愤地狠捶下床铺,该死的!他是中原的奸细,刚才他就差一点想要将他放出来了!他最恨的就是中原人,他绝对不能受中原人的蛊惑! “属下参见教主!”大殿之下,鹰和蛇恭敬地单膝跪地。他们刚被放出来,心中忐忑,不解为何才受罚一天教主就将他们放出来,也没有心情洗漱换身衣裳,就这么浑身狼狈地来拜见教主了。 阎墨支着头坐在大殿之上,闭着双眸沉思,他听到鹰和蛇的拜见也不搭理,只是懒懒地挥了挥手,鹰和蛇互看下,两人方才起身站到大殿一侧,等候教主的吩咐。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阎墨才淡淡开了口,“你们在地牢中可有见到那个中原奸细。” 鹰和蛇互看,彼此眼中皆是不解,中原奸细? “就是那个叫容峥的十五六岁的小鬼!”阎墨不耐道。 “回教主,属下有见到此人,禁闭室的旁边便是水牢。”蛇答道。身旁的鹰不屑地撇撇嘴角,哼,果然是看上他了么,回答的这么积极。 “嗯,那他……现在是什么状况?”阎墨睁开眼眸,沉吟道,最后又补了一句,“他什么时候死,我还要等着给他收尸。” 蛇哑言不说话,鹰瞪他一眼,还真是舍不得心上人了?!蛇不回答,于是他开口回答道,“回教主,那人活不长了,昨日还能开口说话,今日已经是半昏迷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属下猜测他不会活过今晚。” 阎墨心猛地一抽,双手握紧成拳。不会活过今晚…… “禀报教主,属下有话不知当不当讲。”蛇突然跪下,抱拳道。 鹰心中一慌,这家伙不会要求教主放了他的心上人吧?!以教主的性格,非也把他关进水牢不可,他正想将蛇拉起,大殿之上的阎墨已经开了口,“讲吧。” “昨日左护法看望过容峥,容峥对左护法说过的一席话,属下深有感触。”蛇顿了顿,大胆地抬起头直直望向大殿之上威严的教主,他沉声道,他完全是学着容峥的语气口吻,分毫不差,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每个字都缠绵着他的深情。 “容峥说,我愿意赌,用我的生命去赌,赌墨墨不会杀掉我。若输,我把这条性命给墨墨,若赢,墨墨就要把他的心交给我。用我的一条命去赌墨墨的一颗心,很值。” 八十九章 容峥失踪 更新时间:2012-09-01 “容峥说,我愿意赌,用我的生命去赌,赌墨墨不会杀掉我。若输,我把这条性命给墨墨,若赢,墨墨就要把他的心交给我。用我的一条命去赌墨墨的一颗心,很值。” 阎墨猛地坐直身子,胸中汹涌而出的莫名情绪几乎要压抑不住,他不知那溢满在胸口中的情绪是什么,他只知道滋味是涩涩的,还有点苦,苦得心都难受憋闷。 “……他是这么说的?”阎墨哑声道。 “对。”蛇低下头道。他方才大胆地拼此一搏,不禁是为了容峥,也是为了他自己,若是容峥能得到所爱,他想他自己也能得到所爱了吧。思量间,他侧过头望向鹰,眼神中掩藏着浓浓的落寞。 阎墨咬了咬牙,强逼着自己漠视掉心中的奇怪情绪,他的大脑一片慌乱以至于没有任何思考,冰冷无情的话就脱口而出,“他未免也太过自信了!痴心妄想换本座的心,哈哈哈,他拿一百条命赌都是枉然!本座天生就是无心之人,没有人能得到本座的心!他不是想赌吗,那他就去死好了!等他死了他就知道他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了!” 阎墨冰冷的话语中带着许多讥嘲,可偏偏他这话说出了口,他自己的心却更加难受了。阎墨皱紧眉,心中厌恶着变得奇怪的自己,不再像从前那个冷酷无情的自己。虽然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想放了容峥的冲动念头,可现在他绝情的话一出口,算是彻底地断了这念头,他是邪教至高无上的教主,他说出的话便绝不会食言,他也决不允许自己的心思反复无常。 蛇望着教主脸上厌恶的神色,以为他是在厌恶容峥对他感情,心中不禁苦涩起来,若是一朝被鹰发现他的感情,应会不会也是这般的厌恶他?心中的苦涩溢满心口,蛇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他俯下身子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苦苦哀求道,“求教主去见容峥最后一面吧,教主……男子与男子之间的恋情的确为世俗所不容被世人所不齿,但是这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向所有人坦白自己喜欢的人是男子!” “……属下很敬佩他,他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是如此的勇敢,敢用生命来赌教主的心……” 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股强烈的杀意所打断,嗖地一声,一只茶杯带着凌厉的风劲擦过蛇的脸颊,狠狠击在大柱之上碎片乱迸,蛇颊侧的几缕碎发无声息地飘落,脸颊上出现一道深深的伤口,血止不住地流了半个脸颊,肩头胸口也被流下来的血染红,凄惨而狰狞。 “蛇你好大的胆子,竟指手画脚起本座了!本座不需要多话的暗卫,来人——” 鹰猛地跪下,急道,“求教主开恩!蛇只是一时糊涂,求教主看在蛇十年来不惜生命保护教主的份上饶恕他这一次吧!他、他是一时看那个中原奸细太可怜,才会一时被蛊惑的,求教主开恩!” 阎墨甩袖背过身子,冷哼道,“那中原奸细如何可怜?” 阎墨背着身,因此没有人发现他的脸上是怎样的表情。 “回教主,那中原奸细不仅早百蛇啃噬还受极寒之水侵蚀生命,连地牢中的丑陋守牢人都对他起了歹心。” “歹心?”阎墨微微一愣。 “呃,中原奸细长得秀气水嫩,有些人有亵玩秀气似女子的男子的怪癖,大概那个丑陋的守牢人便是那种人吧……”鹰常在一些糜烂场所走动办事,便多少也知道些这类事。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阎墨勃然大怒道,怒吼声几乎将大殿的屋顶给掀翻。 鹰和蛇面面相觑,不知为何教主会突然间发怒,鹰反应快,一把拉起蛇退出大殿,教主只是让他们滚出去却未说罚他们,不管怎么说,他们算是侥幸逃过一劫。 出了大殿鹰才松开蛇的手,他嗤笑道,“你为了心上人还真是够不要命的!”此话一出,他又觉得不妥,怎么像是吃醋的语气,于是他又快速地补上一句,“要找死就自己死,但别连累上我!” “我……”蛇张了张口,却又闭上了嘴巴。鹰气得瞪大眼睛,“刚才为了你的心上人你不是挺能说的嘛?怎么现在支支吾吾成哑巴了?!” 蛇望着鹰,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我会尽快向教主请求调换搭档的,我绝不会拖累你。” 鹰胸膛里的怒火噌地燃起,“我求之不得换搭档呢!”恶狠狠地抛下这一句,鹰立即转身大跨步离去。 蛇眷恋地望着鹰离去的背影,眼里弥漫着浓雾,那是是挥不去的悲伤与落寞。直到鹰的背影渐渐再也看不见了,他才收回目光,回头望了眼大殿的大门,心中哀戚,像他们这种爱上同性的人是注定得不到所爱之人的心了么,地牢中的容峥是,他也是,注定要凄惨收场…… 大殿中的阎墨烦躁地胡乱挥着掌,恨不得将心中的那股怒气挥霍出来,掌所挥之处皆是一片狼藉,四分五裂的蜡烛掉落在地上,地板上裂出了七八道深深的裂痕,大柱之上的奇兽都被轰去脑袋或者是四肢,显得满目苍夷。阎墨几乎将内力挥霍一空,可心中的怒气却是越来越盛,让他恨不得冲出去大开杀戒! 阎墨握紧拳狠狠砸向地板,“轰!”地一下子,已阎墨的拳头为圆的中心,五米内的地板都裂成细小的碎渣,而阎墨拳底下的地板几乎化成了粉末。 中原奸细长得秀气水嫩,有些人有亵玩秀气似女子的男子的怪癖,大概那个丑陋的守牢人便是那种人吧…… 不爽,他听到这句话时非常的不爽,让他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怒气,恨不得将那人五马分尸碎尸万段!他怎么敢亵玩他捡回来的人!对,容峥是他捡回来的,只有他能让他死,别人休想碰他一根汗毛!阎墨为自己愤怒的情绪找了个理由,如此想着,他心中的怒气也消了些,容峥是他的,他要他死他才能死,他要他活他才能活,别人别想碰他一下! 阎墨冷冷勾起唇,他这就马上去地牢好好教训下那个竟敢肖想他的人的混账东西! 阎墨健步如飞地奔出大殿,也不带随从,只身一人急步向地牢的方向而去,他的步伐矫健,大步流星,三步并成一步,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急切,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能飞奔到地牢。 他没有细想,他到底是赶着去教训人,还是……急着去见某个人? 地牢的地形他很熟悉,一直以来他很喜欢在这里以各种不同的手段去折磨被捉到的敌人,将他们折磨地体无完肤,听他们苦苦的哀求声便是他最大的乐趣,可他有多久没有来过地牢了?是因为教中事务繁重,还是因为某个人的到来……? 进入地牢的阎墨将一群跟在身后的地牢侍卫远远甩下,脚不由自主地向水牢的位置走去,越接近水牢,他的心越是不安,大脑中忍不住思索起一推杂七杂八的问题,那个烦人的小鬼见到他会不会高兴?会一脸傻笑地和他扯废话,还是……会用怨恨的目光瞪着他? 阎墨脚下不由顿了顿,却只是一瞬的停顿,他奔向水牢的速度未有一丝减缓,只要再拐个弯,水牢便近在咫尺了!阎墨的心砰砰跳着,几乎要跳出胸膛,那一瞬间,他异常渴望见到容峥的笑脸,渴望饶恕他的罪,将他马上带出地牢…… 转弯,阎墨的脚倏地停下,但又马上慌张地冲向水牢的栅栏,眼睛搜寻着水牢中的每一个角落,没有!没有!怎么会没有……!! “该死的!这里面的人呢!应该好好待在水牢的人怎么不见了!”阎墨情急地暴吼道,他慌张万分,心中又急又怒,在慌乱中口不择言已出现口误,试想,在有数百条毒蛇的极寒之水的水牢中,人怎么可能会“好好”的呢。 正好此时看守地牢的侍卫和几位守牢人也追上来了,他们见教主正大发雷霆,全都哆嗦地跪倒在地,一个瘦高的守牢人将头抬起,小心翼翼地问道,“教主问的是昨日被关进水牢的那个男孩?” “就是他!人呢!人现在在哪?!”阎墨怒瞪着他冷喝道,阎墨冷酷的眼神吓得高个守牢人惊惧万分,他连忙磕头,扶着地的双手直打哆嗦,整个人都快抖趴下了,他结结巴巴道,“他他他在、在一炷香前、被……彪子扛走了,我、我见他趴在彪子肩上,衣一、一动不动的,眼、眼睛紧闭,四肢僵硬……好、好像已经、经……断气了……” 听到此话,阎墨顿如五雷轰顶,大脑嗡的一声陷入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愣住了,心狠命地疼痛起来,好像有人在凌迟着他的心脏,他听到自己心脏滴血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 断气了…… 他……死了……?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 ……他们不是说他能支撑两天吗? ……可现在才一天半啊……他不信,他不信他死了! 他怎么可以死掉! 他怎么可以在他后悔的时候死掉! 第九十章 唤不回的爱人 更新时间:2012-09-03 他怎么可以死掉! 他怎么可以在他后悔的时候死掉! 他不允许,他绝对不允许!! 阎墨眉头皱紧,心也跟着揪紧了一下,心里慌乱的陌生情绪让他异常的暴怒,“人呢!人被你们带到哪里去了!本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他死了本座统统要你们给他陪葬!” 阎墨此话一出,吓得一群人惊呼,拼命地磕头,几位守牢人争先恐后向前爬了几步,其中一个守牢人仰着脖子望着教主连连求饶,“教主饶命哇,求教主法外开恩啊,我们是无辜的,这人……这人我们也不知道被彪子带哪去了啊,都是彪子一个人的错,明明是水牢重犯,却私自带走犯人,请教主治他的罪啊!”一到事关生死的关键时刻,再要好的酒肉朋友都会背后插刀出卖朋友而换得自保。 其余守牢人也纷纷附和地拼命点头。 阎墨脸色阴沉难看,墨黑的眼眸中酝酿着可怕的狂怒风暴。 另一守牢人眼珠一转,似想到什么,脸上一喜,连忙大声喊道,“小的知道小的知道!教主,小的知道!” 阎墨移过眼睛睨向他,对他施加着不可抗拒的压力,冷喝道,“你知道人在哪里?!还不快说!” 守牢人吞了吞口水,道,“小的知道彪子这两日一直不怀好意地盯着水牢里的犯人,小的还知道他有蹂躏幼童的怪癖,每到教中休息日他便跑去男妓院找年纪小的小倌伺候,还常把人弄得半残……”他有些害怕地瞧了眼阎墨的脸色,心里直打鼓,其实他曾好奇跟着彪子去过,他看过彪子差点把一个十岁小男孩蹂躏致死,全身每一块完好的地方,尤其是后.庭,一片血肉模糊,他不敢和教主讲,那水牢里的犯人小男孩落到彪子手中,即使当时被带走时还有一口气在,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时辰,恐怕此时也已被折磨得一点气都没了。 “继续讲!”阎墨极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怒火,阴沉着脸催促道。他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能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现在还没有找到人,他不能失去理智,不能发火,那烦人的小鬼还在等着他去救他。 谁敢动他一下,他发誓要折磨得那人生不如死! “今日他见水牢里的那个犯人不行了,嘴巴笑得都合不上了,他隔一小会就转去水牢看看情况,想等着那个犯人向他求饶,可是一直到最后那男孩都没张过口,彪子最后一次去看他时就见到那犯人小男孩的尸体已经飘在寒水上了,他用木棍将男孩的尸体捞上来一探鼻息,才知他死了……”守牢人顿了顿,眼神有些飘忽,“彪子有些不爽,嚷嚷骂着什么人死了就不好玩了,可是彪子手头钱挥霍空了已经很久没去男妓院了,他说凑合着玩个死人吧,就把那个犯人尸体给扛走了……” “扛哪里去了!”阎墨用着他最冷酷冰冷的语气问道,他锋利的眼眸几乎能射杀死眼前的所有人。 众人齐齐颤粟,守牢人结结巴巴道,“好像是,扛扛扛回他的房间了……”守牢人心惊胆战地头紧贴着地就是不敢抬头,可偏偏越是不看,心中便越揣测教主的心情,越揣测心中便越是不安,害怕越是蔓延得厉害。 “呵。”阎墨冷笑一声,他微抬起下巴睨着跪在地上发抖的众人,“谁给本教带路!” 众人没有人敢应声,他们都恨不得马上躲教主远远的,谁会大脑发昏地找罪受呢。他们没有一个人应声,也没有一个人抬起头,因此他们看不见阎墨看着他们的目光是阴狠的杀意。 “小、小的……愿意为教主领路……”一群侍卫中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一张极其老实巴交的脸慢慢抬起了头,他不敢看教主的眼睛,即使抬起了头,也不过是胆小地盯着教主的靴子看,但他全身还是如秋天的落叶般迎着冷风瑟瑟发抖得厉害。 阎墨勾起唇角,“很好。既然有人肯为本座带路,那剩下的人便没用了。” 其余众人惶恐地抬起头,没用了……是什么意思? 可惜他们才抬起头,连辩解的话还没说出口,黑影闪过,他们连痛叫声都来不及喊出,脖子处就划出一道血深深的血痕,红色的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十几人的脖子齐齐喷出血来,血渐四处,墙壁地板都被染成了鲜艳的红色,空气中弥漫着血雾,血腥气味弄得刺鼻。 十几人砰地到底,脖子处还留着血,血在地板上蔓延成小溪,沿着地板的缝隙和流进了水牢中,红色的血融进黑色的寒水中,深沉的墨色中看不到一点红色融入的痕迹。那个结巴的侍卫瞪大眼睛,一脸的惊恐惧怕,呆呆跪在一群血流不止的尸体中,张大嘴巴却惊叫不出来,他已被吓得失了声。 阎墨脸色不快地瞪眼突然冒出的人,“你怎么在这里,谁让你杀掉他们了?” “属下的目的和教主相同,至于属下杀了他们,是因为他们低贱的身份会污了教主的手。”无命无表情地站在没有被血溅到的干净处,他收起剑,从容地单膝跪地。 阎墨不置可否,不愧是跟了他多年的左护法,他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他懒懒摆下手,无命才站起来。 “想死不成,还不快带路!”瞥到那个唯一活着的侍卫还傻跪着,阎墨不耐地吼了起来,吼声如雷,震耳欲聋。 侍卫被吼得浑身一激灵,连滚带爬地要爬起来,可惜他的双腿早被吓瘫了,刚站起又扑通一下瘫地上了,再爬起再瘫倒,急得阎墨真想上去一掌劈死他。可是不行,只有他这一个活口了。 在阎墨马上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无命的剑对准了侍卫的双腿,他冷冰冰威胁道,“没用的腿,砍掉好了。” 闻得这话,吓得侍卫立马一哆嗦,脸上的汗如大雨倾盆而下,他屁股尿流连滚带爬地爬起来就转身飞奔,虽然他的双腿还是在哆嗦打架,但是跑得还是非常飞快,至少他是拼了命跑的。他没有忘记刚才教主也是说了一句没用,然后下一秒除了他的所有人都被杀死了,这些人的尸体还横七八竖地躺在他周边,他还不想死。 不想死的心让刚才吓得还爬不起来的侍卫现在却像兔子似的跑得飞奔。阎墨抿唇抬脚跟上,健步如飞,无命将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剑入鞘,无声息地尾随教主身后。 出了地牢侍卫带着阎墨他们东拐西绕的,绕得阎墨心越来越焦急,耐心全无,他干脆拎起侍卫的领子脚点地飞上房顶,阎墨拎着个人但轻功依旧飞快,在屋檐间几个点落,便飞得很远,衣裳迎风猎猎作响,最后在侍卫颤巍巍的手指指引下,阎墨终于降落于一座老旧的平房前。 阎墨将侍卫随手一丢,铁青着脸大步迈向紧闭的房门,随后出现的无命瞥眼还愣在原地的侍卫,“滚。” 如大赦令般侍卫一边点头一边转身赶紧撒丫子飞奔,生怕跑慢一会就被人割脖子。 阎墨的心从未像现在这样砰砰地忐忑不安跳个不停,走到门口他却又顿住脚步,他竟然开始感到害怕了,他怕在房间里看到的是了无生气动也不能动的尸体,那一瞬间,他突然有一种想转身逃跑的冲动,可是下一秒,他已然抬起腿,“哐当!”一声巨响,房门轰然倒塌。 “容峥!”人还未冲进去,阎墨已心急地大喊出声,等他冲进房间里,见到屋里床上的情景却是愣住了,跟在后面进来的无命则是皱起眉。 这是……什么情况? 容峥闭着眼躺在床上,他的衣衫凌乱,上衣已被人扒开,腰带被人扯落在地上,离得太远,阎墨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受伤,而离床的不远处昂面卧着一丑陋的壮汉,他大概就是守牢人口中的彪子无疑了,可让人吃惊的是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眼睛和嘴巴大张,脸色嘴唇发青。 阎墨没时间想太多,他也无法思考,身体已经比大脑更快一步,扑向床上的容峥。从他踏入房间的那一刻,他眼里便只剩下容峥一个人,心跳加快,快得心脏都阵阵疼痛着。 阎墨的手指抚摸上容峥冰凉的脸颊,不温柔却很轻柔,像抚摸羽毛般地轻,如呵护宝贝,可是容峥却没有睁开眼,连睫毛都没有颤抖一下。 阎墨突然屏住呼吸,眉头皱得死紧,他紧盯着容峥的脸颊,却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指颤抖得厉害,慢慢的,慢慢的,手指从脸颊探向容峥的鼻息,明明只是一指的距离,他却像是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才把手指探到了容峥的鼻下,刚探过去,手指便像被电击了般倏地将手抽回,脸色霎间变得死白。 阎墨恶狠狠地死瞪着容峥,眼神可怕像是要吃人一般,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扑上床将容峥啃噬地骨头都不剩,他恨恨地怒吼,“你怎么敢!我还没让你死,你就不能死!谁允许你死了!该死的吗,你马上给我活过来!!” 阎墨的双眼赤红,怒吼的声音嘶哑中交织着愤怒与悲痛,很快的,悲痛铺天盖地向他席卷而来,悲痛淹没了愤怒,悲痛在愤怒地咆哮着,心在用眼泪悲鸣着…… 爱人却再也唤不回。 无命从彪子身旁站起身,无表情地俯视着彪子的尸体,眼神冰冷。他大概地检查了下,人已经死了,是中毒而死,可以判断他是在侵犯容峥时突然中毒死掉的,可是他是怎么中的毒? 想到了容峥,他望向床的方向,阎墨的表情告诉他,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无声一叹气。 教主,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第九十一章 梧桐树下的捉弄 更新时间:2012-09-04 流澜发现一直藏在包裹中的凝脂膏不见后,他并未露出一丝怒气,反而像是心情很好的模样。心里的打石头落了地,一直困扰他的事也终于找到了答案,心就瞬间欢快起来了,他吐了口气,眉飞色舞地骂道,“笨蛋!” 这个笨蛋还真会挑好东西拿,凝脂膏简直是易容的最好帮凶,将凝脂膏均匀涂在脸上,然后按照自己想的模样揉捏塑造,待凝脂膏在脸上凝固后,模样和从前的完全不同,像是真的换了张脸般,但肤色如常,摸起来触感也是如真的一般,让人看不出一点易容的痕迹, 抹了凝脂膏的皮肤不管是摸还是看起来都和寻常皮肤无异,所以易了容绝不可能被人发现,而且凝脂膏若不用热水敷半个时辰,是洗不下来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暗延竟会易容成殷常非的模样回到他的身边,心中既是怒又是欢喜。 他怒的是人走了就走了干嘛还要回来,欢喜的是人终于回到他身边了。 流澜的心情是矛盾的,却并不冲突,心中的怒和欢喜让流澜脸上的表情精彩万分,一会眉开眼笑神采飞扬,一会又竖眉瞪眼嘴巴一抿老大不爽的模样。流澜坐在床上傻笑了会,脸颊笑酸痛了,他才意识到自己真是蠢透了。 流澜索性直接将鞋一脱扑上床,掀起被子蒙头一盖,两眼一闭,让自己不准再瞎想了。 在黑暗的被子中,一双眼睛又倏地睁开,晶亮的光芒闪闪。 暗延,我虽不知你是何时偷去了我的凝脂膏,但是你休想再能瞒骗我,再骗我,我……我就揍你屁股!流澜咬着牙,心里恶狠狠暗想。 师傅他老人家曾说过江湖上有门缩骨功的奇异功夫,能任意的伸展收缩自己的身骨,让自己可以随意变高变矮,只是没想到暗延竟也会这门奇异功夫,还差点将他蒙骗过去! 在门外时他果然没有看错,分明就是暗延的身影,等再细看时又变成了殷常非的身型,定是趁他胡思乱笑心绪不定时用过缩骨功将自己的身型给改了!流澜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砸了床板,但他并没有失去理智,他的手劲拿捏得很好,不轻不重,既出了气也不让自己最后的唯一家具也挂掉。 流澜不禁想起恢复记忆以前的暗延是多么的乖顺听话老实啊,傻呆呆地就从来不会说谎,然而现在…… 酝酿了半天情绪,最后流澜低吼出声——— “暗延,混蛋!你竟然学会骗人了!” 从头到尾,流澜似乎完全忘记了他的大师侄殷常非的存在,完全没有去想身边的这只小一是冒牌货,那真货跑哪里去了呢?他有没有遇到危险不测呢? 天刚刚亮,流澜就打开房门,一脸惬意地伸着懒腰走出来,他的嘴角噙着笑,不难看得出他的心情非常好。 流澜瞄了眼暗延紧闭的房门,勾唇一笑,看来假师侄还没睡醒啊。 他摸摸下巴,眯眼轻笑,哎呀呀,该怎么惩罚这个不听话的跟班呢?前些天人一声不响地消失不说,现在居然还偷了他的凝脂膏,来了个偷天换日,顶着他家小一的脸跑回来,啧啧,笨蛋暗延,你主人我可是非常非常地不爽啊。 虽然流澜心里如此念叨,可是嘴角的笑却是越扬越大,在清晨的朝阳中,那分明就是欢喜的笑脸,哪里是什么不爽的脸色。 傻傻地笑了会,流澜也发现了自己的表情不对,他伸手摸摸了脸,立即皱紧眉头,将笑脸拉下来,颇有些嗔怒地啐了口,懒洋洋地溜达到梧桐树地下,就那么一撩衣摆,盘腿坐地上了。 昨日才下过雨,地上落了厚厚一层粉白色的梧桐花,许是花匠见这样景致挺诗情画意,便没有将这里的落花尽数扫了。 有满地的落花,流澜也不用担忧会弄脏衣服,泥土的潮湿气味中掺杂着清香淡雅的花香,令流澜心旷神怡,享受地眯起眼睛,双手交叠在脑后,靠着梧桐树聆听风的声音。 一朵梧桐花悠悠扬扬地飘落,落在流澜的鼻尖,流澜眼懒得睁开,拱了拱鼻尖,花没有掉下去,他便也懒得再轰走这位休憩在他鼻子上的过客了。 刚从房间里踏出的殷常非一眼就发现了花间树后,懒洋洋靠在树底下的那抹蓝色身影了。他的一只脚还在门槛内没有迈出来,他就那么一手撑着门框,侧着头,目光深远眷恋,痴迷地望着那个让他深陷不能自拔的身影。 只能这样远远望着他,他怕他一靠近,自己就再也伪装不下去,因为爱他的心,是那么强烈地都无法自控啊。 脚不受控制地自己移动了起来,悄无声息地,慢慢地向那抹身影走过去。 殷常非屏住呼吸,深深的凝望着正在浅寐的人,他缓缓弯下腰,手探出,一点点地探向流澜的脸颊,他的指尖碰触到了流澜鼻上的梧桐花,他的动作很轻柔,想悄悄将花拿起来,却又怕扰醒流澜。 花朵被两只手指拈起来了,殷常非心悄然放下,他很小心,没有将流澜惊醒。 殷常非轻轻将手抽回,此时他已经完全放下心了,就在一刹那———猝不及防地一只手突然抓住他的手,殷常非指尖的花也从指缝间掉落在地,殷常非愣愣地望向原本应该睡着的人,却望进一汪清澈的眼眸里。 殷常非的嘴唇抖了抖,“澜呃……师叔……” 流澜的眼眸带笑,他扬起嘴角,“小一,你偷师叔的花干嘛呀?” “我以为是花落上去的,想把它拿走。”殷常非小声说道,他颇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他的手还被流澜握着,心跳加快。 流澜挑挑眉,歪着头笑眯眯道,“小一真是心疼师叔呀。” “唔。”殷常非不知道该接什么话,胡乱地应了一声。 流澜眼底闪过一丝戏谑,装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倦懒地开口道,“睡够了,小一你扶师叔起来吧。”说着,他手突然使劲,看似是要借着殷常非的手起来,实际上却是施力将殷常非拉倒。 殷常非一时没有准备,再加上他对流澜从来都不会有戒心,因此他被流澜一拉,身子就向流澜倾去,完全地倒入流澜的怀里,两人的额头撞在一起,着实发出了很大的闷响。 流澜疼得皱紧眉头,他哎呦一声,怒瞪眼殷常非,“你怎么一点劲都没有,一点也不经用,还没把我拉起来呢自己还摔倒了!” 两人的呼吸吞吐在一起,嘴巴也嘴巴的距离只有一指的距离,暗延呆呆地凝望着流澜怒嗔的眼眸,心砰砰地直跳,暖暖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让他的呼吸也絮乱起来,手撑在流澜的两侧,一时间竟也忘了要起来。 流澜心里叹气,他怎么就没有发现这双无法遮掩的眼睛呢?若是早就注意到这双眼睛,即使他的伪装再怎么天衣无缝无可挑剔,他也会发现他就是暗延的。因为,只有暗延才会拥有这样的一双吸引人的眼睛啊。 暗延的眼睛如化不开的墨一般深邃,仿佛能将人的魂魄吸引得迷失掉,而深邃的眼眸中是那么直白的从未遮掩过的深情…… 流澜情不自禁地抚摸上“殷常非”的脸颊,此时,他不想看到他的伪装,他只想看他真实的容貌。“殷常非”被流澜的抚摸弄得心神一荡,心里眼里只剩下尽在咫尺的流澜,心被捕获了,逃脱不开,他恍惚着,缓缓地,慢慢靠近流澜,一指的距离慢慢被缩短,两人的唇瓣相离得越来越近…… 天地统统化为背景,黑白无声,偶尔有一抹粉白划过一道痕迹,两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相望的眼眸便是一个天地。 唇瓣越来越近,抚摸着“殷常非”脸颊的手突然变换姿势,两指捏住脸颊上的肉,转动手腕一扭,“唔!”“殷常非”吃痛地瞪眼流澜,他从恍惚中清醒了,此时两人的嘴唇只有的距离,只要稍稍再向前一点点,就会碰到。 流澜好笑地高挑着眉,他故意取笑道,“小一这是饿了么,刚才两眼放光地直盯着师叔的嘴唇不放。”他方才是故意勾引他的,然后在他痴迷之际将他掐醒,流澜想这样逗弄他,看他吃瘪的模样。 ……不过他记得暗延最经不得逗,一生气就把脸板起来。 果然。 “殷常非”沉下了脸色,低着头一声不吭,似乎不愿辩解什么,也不想和流澜对话。 “殷常非”的眼眸中流过暗光,里面带着隐隐的**,若他现在不是殷常非的身份,他早就豪无顾虑地堵上流澜的唇了,现在他无比痛恨殷常非这个身份。 流澜不知道他所想,但他早已习惯了暗延被他逗恼了就会板着脸一声不吭的好玩反应,流澜笑眯了眼,他的跟班还是这么笨,一点都不懂得伪装,他家小一可是从不敢给他板脸色的。 流澜拍拍“殷常非”的头,像哄一只大型犬般笑眯眯说道,“好孩子饿不饿,来师叔带你吃饭去。” “殷常非”默默起身,将手递给流澜,流澜握住那只手,“殷常非”稍稍一使劲,就将流澜从地上拉了起来。站起来的流澜却并不松开“殷常非”的手,握紧了拉着他奔暗延的房间而去,唐楚离住在殷常非的房间,而他的房间没有桌子,他们只能去暗延的房间吃饭了。 坐在桌子旁等了一会,果然到了时间点铃铛准时地端着饭菜出现了,“殷常非”看到铃铛对着流澜娇羞笑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阴沉,可是他平时便面无表情惯了,别人也察觉不出他的异样。 铃铛上好四盘菜两碗米饭,她将端盘捧在怀里,红着脸蛋笑吟吟地含羞看着流澜,“流公子,你们且先慢慢吃着,厨房还有一碗汤,铃铛这就去给公子端来~” 铃铛轻快地跑走了,“殷常非”默默不作声地捧着白米饭拨拉着吃,菜却不动一口。 流澜托着下巴笑瞅着“殷常非”,他从以前就发现了,暗延一生气就会干吃白米饭,啧,莫不是他还在生刚才的气?流澜无意识地摸摸唇瓣,是不是该让他亲一下呢?反正也不会掉块肉。 他还记得,暗延就是在他逃避他的亲吻后,才一声不吭地消失掉的…… 第九十二章 被下药的汤 更新时间:2012-09-05 铃铛小心翼翼地端着大碗热汤从厨房走出来,她脸上挂着羞涩幸福的微笑,这是她特意拜托大娘做得鲜鸡汤,前两日她见流公子脸色不好,又不好问他怎么了,便想出了帮流公子补补身体的方法。 大娘做的汤美味十足,里面还放了好多滋补身子的药材,但大娘的手艺好,汤味鲜嫩,闻不出一点药的味道来。 铃铛少女怀春,一颗心全挂在了流澜的身上,她觉得流澜待她好,他会对她很温柔地微笑,所以她也想为他做些什么,可是女孩子家脸皮薄,她不好意思直接问他,便只好偷偷地做这些小事。 铃铛埋头低笑,一想到流公子会喝到这美味的汤,她的心就像小鹿般的扑通乱跳。 突然,一个人从树后闪出,伸手拦住铃铛的去路,铃铛吃了一惊,手一抖,热乎乎的汤险些洒出来。 “杜、杜侍卫……”铃铛见到拦她的人是谁后,吃惊地结巴了下,她心里胆怯,退后了两步,便将头垂得低低的。 铃铛知道此人,他是在内庄侍候在盟主身边的侍卫,最得盟主的信任,常仗着盟主的名声在外面狐假虎威,管家很讨厌他,就连下人们也常在背后对他议论纷纷,铃铛听多了自然也知道此人并不是什么好人。 “听说你是伺候梅院的奴婢?人长得倒很标致嘛,梅院中住着的都是些得罪不起的武林贵客,伺候梅院累不累呀?”杜崇上下瞄着铃铛,小眼睛里露出一股不怀好意的淫邪目光。 铃铛怯怯地答道,“还、还好。” 杜崇搓搓手,越发对这个一直低着头的铃铛感兴趣起来,他笑嘿嘿地向前走了两步,“不要怕我嘛,抬起头说话,你叫铃铛吧?啧,真是好名字,人如其名,声音像铃铛似的清脆悦耳。铃铛呀,给各位客人的饭菜都已经端过去了?” “呃……”铃铛慌张地抬头瞄了眼笑得恶心的杜崇,后退一步,“已经端过去了……” “那这汤是给谁端的?”杜崇瞧了眼冒着热气的先鸡汤,凑近闻了口,“呦,还真香哪,不过这香再怎么想都比不上铃铛身上的香味呢。” 铃铛慌了神,偏偏这杜崇太难缠了,她的胆子又小,不敢顶撞杜崇,杜崇还得寸进尺地对铃铛动起手脚来,铃铛端着热汤躲闪,不一会她那双水灵的眼睛就急得红了起来,她小声地哽咽,“杜侍卫,求求你让我过去吧,我、我要给武当的两位公子去送汤……” 武当?杜崇的眼睛眯起,他邪邪一笑,真是误打误撞逮个正着啊。 “哎,原来是给武当的贵客去送汤啊,这可是正事,千万别让客人等急了,快去快去吧。”杜崇恍然大悟状地一拍手,然后彬彬有礼地侧身给铃铛让开道路。 铃铛惊疑不定,一听能离开了,也不细想杜崇为何突然间态度大变,迈起小步就要赶紧离开此地,突然杜崇的手往大碗中一探,拈出来了什么东西,她反应不及,就听到杜崇道,“哎呀,刚才有只苍蝇落了进去,这让客人看到了还了得。”杜崇见铃铛还呆愣着,眉毛一抬喝道,“还愣着做啥!还不快去把汤给武当贵客端了去,把汤看好了,再有苍蝇虫子什么的落进去,我就告诉管家你手脚不麻利将你赶走!” 铃铛被喝得回过神,吓得小姑娘也不敢看杜崇,埋着头,匆匆忙忙地端着热汤小步跑走,步伐匆匆,好似后面有恶鬼在追赶她。 逃吧,逃吧,看你能逃到哪里去。杜崇在原地阴阴笑,他舔舔唇,眼神中透着猥琐。等把这件差事办完,趁着盟主高兴,他一定要向盟主讨赏将这小美人要了来好好满足下自己。 “流公子,殷公子,这是鲜鸡汤,你们请趁热喝吧。铃铛还有事情,就先退下了。”铃铛将汤端上桌,便低着头要离开。 刚转身还没有迈开步子,铃铛的手就被人抓住了,流澜站起身,关切地望着铃铛,“铃铛姑娘怎么了?怎么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铃铛咬着粉唇转过小脸,脸蛋上还有哭过的痕迹,她委屈地摇摇头,“铃铛没事……”流澜唉了一声,另一只手摸上铃铛带着泪痕的脸蛋,挑了挑眉笑,“真是不会说谎,不过我喜欢不会说谎的人哟,告诉我,你怎么会哭呢?” “殷常非”死死瞪着流澜的两只手,冰冷锋利的视线恨不得要砍下他的手,尤其是在他听到流澜那句“不过我喜欢不会说谎的人哟。”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可怕气场。 “我、我没事……就是端汤的路上碰到了一个不喜欢的人……”铃铛脸色一红,娇羞地垂下头,正好瞧见自己的手正被流澜握着,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不禁后退一步,红得像苹果的脸蛋害羞地扭头瞧向别处。 “哎,铃铛你怎么脸蛋这么红?莫不是生病了?”流澜吃惊地探手摸上铃铛的额头,额头不烫看来没有发热生病,流澜放下心,眨了眨眼睛笑,“铃铛姑娘,不用怕,若是有人再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我去帮你出气揍扁他。” 流澜向来视世俗礼仪为粪土,他自然也忘了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流澜除了在感情事上糊涂以外,其他事他却精明的很,他瞧得出铃铛心善待他们好一直都用心照顾着,流澜心中不免对铃铛也有了好感,将她视作了自己的朋友。 那边流澜对铃铛关心地又摸又笑的,这边的“殷常非”脸色却是抑郁阴沉,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握成拳,最后他低下头,漆黑的眼睛瞪着桌上的饭菜,他碗中的白米饭早被他拨拉吃光了,最后他眼睛落在桌子中央的热汤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气,长臂一捞,将盛着热汤的大碗端过来,倒进自己碗中,不少地热汤被倒出碗外,流了一桌油腻的鸡汤,还有几滴溅在了他的大腿上,有点烫,“殷常非”皱了皱眉,掌上悄悄催动内力,一眨眼的功夫碗里的汤就能立马入口了。 “谢谢流公子,铃铛、铃铛……”喜欢流公子五个字就是说不出口,脸蛋越来越红透。流澜只觉得铃铛好玩,脸蛋红得真想让人捏一把,而他还真的伸手去捏了,捏得很轻,颇有些怜香惜玉的味道。 唉,嫩嫩的,但捏着还是没有暗延的手感好啊。 “殷常非”一抬头,就见到流澜在调戏铃铛,他张了张嘴,却又发现自己并没有立场说话,便阴着脸将碗中的热汤咕嘟咕嘟大口喝尽,摔碗,再倒大碗里的热汤,再大口灌着喝。这哪里像是在喝汤,分明是把汤当成酒在喝了。 等流澜回过头去看“殷常非”,惊讶发现他自己竟把一整碗鲜鸡汤都喝光了!难道暗延喜欢喝汤?不过一个人便将那一大碗汤喝得一滴都不剩,这该是多么的喜欢喝汤啊…… “殷常非”踉跄地站起身,他的双眸透着水雾般的迷茫,他扫视了房间一圈,最后落在了流澜身上,他的漆黑眼眸瞬间绽亮,晃悠着绕过桌子,向流澜扑过去。 流澜见到他奇怪的举止早有防备,“殷常非”向他扑过来时他就已伸出手准备将他接住。“殷常非”搂住了流澜,流澜吃了一惊,他浑身怎么这么烫?!流澜一边慌张地将浑身滚烫的“殷常非”往床上带,一边向铃铛歉意道,“铃铛姑娘你先离开吧,我师侄好像生病了我要照顾他。” 铃铛善解人意地笑道,“没事,流公子照顾殷公子吧,铃铛在这里只会影响到公子,我先收拾碗筷下去了,如果需要帮忙公子可以唤我。”铃铛收拾了剩菜残羹离开,流澜目送铃铛离开后便将房门关上,刚要转身,背后一阵风袭来,流澜还来不及有所反应,自己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一双手臂紧紧箍紧住他的腰,湿热的气息喷在流澜的脖侧,流澜忍不住颤了下身子,好似被闪电劈中电流四窜,他扭头怒道,“你干嘛……”话还没有说完,流澜就突然消了声,因为“殷常非”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并不是很痛,牙齿并没有用劲,下一秒牙齿松开,舌头舔上了牙印,深深地吮吸。 “你、你……小一你干嘛!我是你师、师叔……”流澜的声音显得有些破碎颤抖,敏感的脖侧被“殷常非”一咬一吮,他的全身都像脱了力般,酥酥麻麻的,无力地轻颤,若不是身后有“殷常非”死死抱住他,恐怕流澜早点滑到地上去了。 “澜……澜……澜……”耳边响起暗延独特的沙哑呢喃声,不断地呢喃着流澜的名字,呢喃声中带着隐隐的**,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加醉人。 流的澜脸颊上竟奇迹地出现了抹红色,心跳砰砰地直跳,他的眼神慌乱,一时也忘了要挣脱开他。 “殷常非”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散发出危险的侵略目光,理智渐渐被心中的**吞噬,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反复地晃来晃去,侵占着他的思想。占有,占有眼前的人,让他成为自己的,不许别人夺去! 第九十三章 不可抗拒 更新时间:2012-09-06 “殷常非”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散发出危险的侵略目光,理智渐渐被心中的**吞噬,脑海里只有两个人反复地晃来晃去,占有,占有眼前的人,让他成为自己的,不许别人夺去! “混蛋……”流澜忍不住轻颤出声,明明是怒斥的声音,最后却变成了破碎地呻吟声,“我、我是你的师叔……” 环住流澜腰的手臂收紧,“殷常非”一口咬住流澜敏感的耳垂,声音低哑,“澜,你是我的澜,只属于我的澜。” 流澜咬住嘴唇,“你果然装不下去了么,暗延。” “是,我装不下去了,我因为你而离开,如今又因为你而回来,却要借着别的身份……”话语一顿,滑腻的舌舔过流澜的耳廓,沙哑低沉的声音无比清晰地飘进流澜的耳中唇齿紧贴着耳廓,声音直达心的最深处,“我好恨,明明靠得那么近却不能拥抱你,亲吻你,明明就站在你的面前,却不能让你知道我,不能让你知道我爱你……澜,你好残忍,你不要我的爱,我却还是舍不得离开你……” 徘徊在流澜耳边的一句句呢喃爱语充满着悲伤和痛苦,流澜仿佛能听到他的心哭泣的声音,好痛苦,他爱得好痛苦……心刺痛了下,流澜闭上眼,他浑然不觉地喃喃开口,“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他只是太逞强,心里明明是牵挂,却固执地不承认。 暗延猛地扳过流澜的身后,将流澜压在门板之上,一双漆黑的眼眸深深地凝望着流澜,那是一双沉淀着浓浓爱意的眼睛,在**之下,爱意没必要再苦苦压抑,眷恋而深情的浓浓爱意如波涛汹涌的海浪一般狂卷着将流澜卷入爱的漩涡之中,让人头重脚轻心神恍惚。 流澜被暗延盯得有些失神,似乎沉醉在暗延那双眼眸中,“我、我喜欢……”“你喜欢什么?”暗延缓缓凑近,两人挨得很近,絮乱的呼吸缠绕在一起,温度渐渐升温,流澜直愣愣地看着暗延的眼睛,然后他眨了下眼睛,狡黠的光芒在眸底闪过,“……我喜欢你的脸。” 暗延皱起了眉,瞪着笑嘻嘻的流澜,眼眸变得暗沉,猛地俯身堵住流澜翘起的嘴巴,直接掠夺了他说话的权利。流澜瞪大眼睛,一张大脸近在咫尺,他想也不想直接用上五成力将暗延狠狠推开,他拿袖子狠狠擦嘴巴,呸了几口口水,“妈的,差点把隔夜饭都恶心得吐出来。” 被推开的暗延很受伤,但他更加愤怒,胸膛里冲着欲.火和怒火,烧得他脸色极度难看,暗延铁青着脸向流澜压迫而来,流澜大叫一声,“站住,再往前走一步我非把这张脸踩烂不可!” 暗延极力压制着体内的春药,可内心深处的**还是一点点复苏着,**让暗延的大脑变得有些迟钝,他又向前走了一步,流澜抬起脚,大有拼死到底的架势,暗延晃晃变得迟钝的脑袋,他停住脚步,这才后知后觉地恍然摸摸自己的脸,原来澜是在排斥抵触他的脸。 “澜……”暗延撑住额头,又向前走了一小步,痛苦地皱眉呻吟道,“我难受得厉害……”他快被欲.火焚烧而死了。 “不行!站住!”流澜无情瞪道,“看见小一这张脸我就手痒痒想揍他,不想被我揍就把脸洗掉!” “澜……”情.欲让暗延的声音越发低沉沙哑。 “没得商量!” 暗延叹气,略微急促地喘息着,眼眸有些迷离,“澜,我中药了。” 流澜呆了呆,鹦鹉学舌道,“你中药了?中什么药?”看他意识清醒活蹦乱跳的,还有力气强吻人哪里像是中毒的人? “我中春药了。”呼吸又急促了些,暗延口干舌燥地舔下嘴巴,紧紧盯着流澜。 流澜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扬眉怒道,“中春药怎么了?!中春药你也要去把脸洗掉!不要中了春药你就能耍赖……”流澜突然消了音,嘴巴倏地张大,脸色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般惊恐万分,他瞪着暗延,难得结结巴巴道,“啥啥……春春春药?你、你怎么会中春药的!哪个王八蛋下的药,我非整死他不可!可是……我看你挺正常的,呃,不像、像是中了春药的啊……” 一晃神,暗延已贴身压着流澜,他握住流澜的手覆上自己的身下,流澜脸色一红,他能感觉到掌心下是个炙热昂扬的东西,身为男人,他当然清楚那是什么玩意,可是他还是第一次摸到除了自己以外别的男人的那物,让他觉得甚是别扭奇怪。 暗延的昂扬在流澜的抚摸下又涨了几分,比之前更加硕大,流澜脸上燥热,直觉告诉他那玩意碰不得后果危险的很,他想抽出手,暗延岂能如他的愿,紧抓住流澜的手不放,另一手捧住流澜的下巴,他暖暖的呵气喷在流澜面颊上,嘴唇离得越来越近,就在他马上要亲吻上流澜的嘴唇时,他却又突然停住,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流澜,他叹息,“你是逃不掉的。” 他也无法容忍自己,顶着别人的脸亲吻爱人。 “打盆热水来。”暗延侧过头,冷冷对空气说道,然后他低下头埋在流澜的脖侧,“帮我。” “帮、帮什么……?”流澜不舒服地动动肩膀,他越发觉得自己当初其实是捡了一匹狼带在身边,而他就是一块狼垂涎已久的香肉。流澜心里恨恨想,识人不清啊识人不清啊,下次除了死人他再也不救会喘气的活人了! 暗延不答话,握着流澜的手却动了起来,他拉着流澜的手伸进自己裤中,真枪实弹地摸上自己的那物,流澜脸色顿时僵住,尤其是探进暗延裤中的手更是火辣辣,不敢动弹一下。 暗延眉毛微皱,对流澜呆呆的模样不是很满意,虽然流澜呆呆傻住的模样很可爱,但是他可要快欲.火焚身而死了,“澜,动起来,你可以的,我好难受,我会死掉的……” 这春药难道比变态人妖下的药还要厉害?!从暗延口中听到死字,流澜的心莫名地疼了下,鬼使神差地,握着暗延昂扬的手慢慢动了起来,很慢很生疏,暗延却是低低地呻吟了声,暗延的头靠在流澜的肩头,呻吟声传进流澜的耳中,流澜大脑轰得一片空白,心扑通乱跳,靠!他大爷的这声音太勾魂了吧!不带这么勾引人的! 流澜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快了几分,他竟开始期待从暗延口中听到更多的呻吟,可惜暗延的定力太好,除了第一声呻吟,暗延从头到尾一直抿着嘴再未发出任何声音。 流澜深受打击,难道他很差劲?怎么他一点反应也不给他? 流澜和暗延较上了真,手上动作越来越快,毫无生疏感,完全把暗延的那物当成自己的套.弄着,年轻气盛的男儿经常会自己动手解决自己的生理**的,尤其是像流澜这种活到二十七岁还从未开过荤的处男,隔几日就要在清晨的被窝里解决下不老实的老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流澜没有察觉暗延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似是在隐忍着什么,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突然粗鲁地扯出流澜的手,低喝,“够了!” 流澜愣住,“呃,怎么了……?” 流澜抿抿嘴巴,心里不爽快,自己帮他却还被他喝斥,真是可恶的大胆跟班…… 暗延抬起头,墨一般的眼眸里汹涌着强烈的**,那一种强势不容反抗的狂妄掠夺气势,在这强大气势的压迫下,流澜几乎是动弹不得,暗延的强势令他第一次感到心慌害怕…… 这样的暗延,好陌生。 此时的暗延,他就像个掠夺者,要粗暴地侵占一切,掠夺一切,肆虐一切,拉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要你。”暗延如此说着,将头缓缓低下,他已顾虑不了其他,他也等不及绿袖端来热水了,他已向**屈服,他全身血液都在叫嚣着澜的名字,几乎让他发疯,疯狂。 流澜就是他的毒药,不可抗拒的毒,贪恋上了,便戒不掉了。 “宫主,热水。”门外突然响起绿袖的声音。 暗延僵住,唇瓣离流澜只有一点点的距离。流澜小心翼翼地呼口气,得救了?流澜放下心地大喊道,“绿袖,你家宫主中春药了,你快进来……” 暗延捂住流澜的嘴巴,冷冷瞪眼流澜,流澜打了个寒颤,低下脑袋委屈地缩缩肩膀,他听到暗延说道,“将热水放到门口,然后隐身附近一丈以外,我中春药太过蹊跷,不准让任何人靠近这间房间。” “属下遵命。”然后便没有了声音。暗延搂住流澜的腰挪开露出门板,然后打开门将热水端了进来搁在桌子上。 “如你的意了,帮我将这假脸洗掉了吧。”暗延压抑住几乎要奔腾而出磅礴**,往椅子上一坐,目光灼灼地盯着流澜。 暗延凭借着高深的内力压制着这凶猛无比的春药,半个时辰还是能撑住的,却是个寻常男子恐怕早就欲.火焚身而死了。 流澜吞吞口水,颤着手将热水盆中毛巾拎出拧开,然后展开成四方覆上暗延的脸颊,等毛巾凉了便取下泡热后再覆上。 流澜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一会见到了暗延的真面目,那张美得不像是凡人容貌的脸,如谪仙一般,他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勇气再拒绝暗延…… 第九十四章 谁吃掉谁 更新时间:2012-09-07 流澜就是他的毒药,不可抗拒的毒,贪恋上了,便戒不掉了。 暗延捂住流澜的嘴巴,冷冷瞪眼流澜,流澜打了个寒颤,低下脑袋委屈地缩缩肩膀,他听到暗延说道,“将热水放到门口,然后隐身附近一丈以外,我中春药太过蹊跷,不准让任何人靠近这间房间。” 哎,中了春药还这么有理智,暗延真不是一般的木头哎。不过…… 他突然很好奇暗延失去理智后会是什么样…… 流澜吞吞口水,颤着手将热水盆中毛巾拎出拧开,然后展开成四方覆上暗延的脸颊,等毛巾凉了便取下泡热后再覆上。 流澜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一会见到了暗延的真面目,那张美得不像是凡人容貌的脸,如谪仙一般,他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勇气再拒绝暗延…… 流澜屏住呼吸,眼睛有些发直地呆呆望着暗延,虽然心里已有了准备,可是再见到这张绝世无双的容貌还是被痴迷了下。 暗延抬着眼皮静静瞅着流澜的呆样,他漆黑的眼眸中是流光溢彩闪现,长而卷的睫毛密密地翘起,一汪潭水静谧无波,波光潋滟,眉眼如墨绘的画,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勾起分明的棱角,肤若凝脂剔透无暇,如月光下的美玉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美至极,已无法用凡人俗气的词来赞美他,他如谪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清冷圣洁,不染世俗,似是天边的仙人,冷睨着脚下的芸芸众生。、 流澜心中悸动着,手中的毛巾“啪”地一声落进水盆中,溅起点点水滴。他吞吞口水,手小心翼翼地移动,先是指尖慢吞吞地碰触到暗延的脸颊,暗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直盯着流澜。 指腹传来另一个人的温度和触感,流澜见暗延没有反应,便大胆地将手完全覆上暗延的脸,肆无忌惮地摸摸捏捏,当成美人般调戏挑逗,流澜却瘪着嘴巴一脸委屈模样,“丫的知道我没啥定力,你居然用美人计!” 流澜说得委屈,手上的动作却是欢快得很,也不知是谁调戏了谁,谁该是委屈的那一方了。 “你喜欢我的脸?”暗延开口道。 流澜略微迟疑了下,然后诚实地点点头,“喜欢。” 暗延的脸上没有很大的表情,但是从眉毛眼睛嘴巴细微的变化观察,流澜知道暗延在微笑。 “那你喜欢我的声音吗?” 流澜眨眨眼,“喜欢。” 暗延的眼睛细微地弯了下,嘴角扬起一抹倾国倾城的笑,他握住流澜的手放在唇边落下轻柔的吻,他的眼睛依旧不离地紧紧望着流澜,“那,你喜欢我吗?” 流澜继续眨眼,嘴角狡黠地翘了翘,他嘿嘿道,“你猜。”他是被暗延的美色迷惑不假,但并不代表他会被暗延迷得神魂颠倒问什么答什么。 暗延抿紧唇,瞅着流澜也不说话,在沉默中嗖嗖散发着冷气。昨日他以殷常非的身份问流澜这个问题,他就是给的这个答案。 “我喜欢你。” 流澜点点头,“我知道昂。” 暗延皱了皱眉,“你没有其他要说的?” 流澜摇头,“你想我说什么?” “我喜欢你,所以,你也必须要喜欢我!” 暗延猝不及防地扛起流澜,大跨步走到床边,将流澜扔到床上,然后紧接着欺身压上,暗延将流澜双手固定在头顶,双腿有力地缠住流澜的双腿,封锁住流澜所有可能逃脱的方向,两人紧紧地贴合在一起,暗延不容流澜有一丝挣扎的缝隙。两人呼吸急促,流澜是被惊吓的,而暗延则是被**控制,急迫地想要占有身下的这个男子。 眼看着暗延的吻要落下来,流澜困难地扭动着脖子避开,吻落在脸颊上,流澜呼呼地喘息着,“喂!暗延,你、你给我等等,你先松开我,你压得我好难受唉……” “不行。”暗延不悦地咬口流澜的脖子,“你会跑掉的。”沙哑的语气中带着隐隐怨念。 “呵、呵呵呵呵……”流澜干笑,他知道暗延在说他逃避他的亲吻那件事,虽说当时是他不对在先,明明是他让暗延亲吻自己,自己却先变卦逃走…… “暗延,小延延,我错了嘛,其实那天我是没准备好,真的!”流澜眨着他那双看起来无比真诚的眼睛,声音软软撒娇道,“你一定要相信我哦~~”男子汉大丈夫,为了不让后.庭失陷,他能屈能伸,志气和骨气皆可抛!! 暗延沉着脸看他,“我不信。” 暗延跟了流澜有一段时间了,虽不能说是已完全了解流澜,但是有些事他还是知道的,比如说,流澜的谎话说得比真话还真,流澜的十句话里有九句半全都是忽悠。 流澜愤愤瞪着暗延,若是自己的手不被暗延抓着,他非要狠狠拍他一脑瓜不可,流澜怒吼,“混蛋!你竟然不相信我!你竟然不相信我!!你竟然不相信我!!!”他将一句话反复地重复了三遍,来强调他内心中强烈的愤怒和不满情绪。 暗延眉都没抬一下,“嗯。”他盯着流澜一张一合的粉唇,那里在邀请他,他不想再继续忍耐了。 暗延暗沉的眼眸中酝酿着肆虐掠夺的**,他已打定主意,不再给流澜逃脱的机会,既然已选择回来,他就已下定决心决不让流澜再从他身边逃开,此次中春药也许就是他们之间关系的一个契机,至少能打破现在尴尬的身份处境。 就在暗延要低下头掠夺流澜的唇瓣那一刻,流澜似察觉到了暗延的意图,两眼一闭摆出听天由命的模样,下一秒,竟出其不意地抬起头,义无反顾地吻上暗延的唇,这个吻来得太突然,出乎暗延的意料,打乱了**的节拍,让他一时呆愣住,任由流澜笨拙地亲吻他。 没过多久,暗延终于清醒了,他低吼一声反客为主,将他压回枕上,加深了吻,暗延更加狂热地狠吻住流澜的唇瓣,流澜很配合地回应着他,唇齿张开,两条滑腻的小舌纠缠在一起,翻搅吮吸,水生啧啧。 流澜用鼻子轻哼一声,困难地动动脖子,他被暗延吻得快透不过来了,大脑像缺氧了般嗡嗡鸣响,再听不到其他,心脏砰砰直跳,呼吸絮乱,感觉,好奇怪…… 他放开流澜的双手,改捧住他的脸颊,他啄了啄流澜的红肿的唇瓣,“用鼻子呼吸。”说着,又要将唇再次覆上,流澜湿润的眼睛立马狠狠一瞪,“你先让我多喘几口气!笨蛋暗延,你该相信我了吧?”说着,流澜挑衅似的舔舔唇角。他不知道他的这个动作此时此刻在暗延的眼中充满诱惑力,让暗延脑中的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啪地断掉了。 暗延几乎是粗暴地吻住了流澜的唇,霸道地掠夺流澜的口中的甘醇,透明的液体从流澜的嘴角流下,暗延伸出舌头将其舔去,流澜轻颤了下,双手是自由的,流澜不由自主地抬出左手环上暗延的脖子,五指插进暗延乌黑的发间,凌乱的长发缠绕住他的手臂,暧昧中透着**。 突然,暗延轻微地晃了晃身子,他单手抚住额头,一脸阴沉地瞪着流澜,他大意了,原来流澜对他使的才是美人计,主动亲吻他,好让他对自己失去戒备心。 “唉,不要这么看我么,人家会害羞的哟~”流澜笑眯眯地勾起唇角,他抬起右手,掌心中竟然躺着也一个打开的小瓷瓶,小瓷瓶中散发着奇妙的香味,空气中弥漫着这独特的气味。 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暗延的黑眸恨恨瞪着流澜。 流澜将瓷瓶收起,一个用力便将暗延反压身下,他骑在暗延的腰间,笑眯眯地低头俯视着暗延,摇摇手指,“主人告诉你一个至理名言,就是永远不要太小视一个叫流澜的男人哟~” 他就知道,决定不能相信流澜的话。暗延垂下眼眸,暗自使力,却提不起一点力气,丹田中的内力空荡荡的不知所踪,他动了动手指,发现连握住拳头的力气都没有。 流澜似乎知道他在暗自使力,便笑眯眼好奇提醒道,“你是不是发现体内没内力了?身体发软一点都使不上劲?嘿嘿,暗延呀,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没有五个时辰你的内力是恢复不了的,嗯哼,看你还小瞧我不。” “澜。”暗延低声唤他。 “嗯嗯?” “我,难受……”暗延低喘,额头溢出一层密密地汗珠,黑发潮湿地紧贴着完美无瑕的脸颊,深邃的黑眸中染上一层朦胧的情.欲,他深深地望着流澜的双眸带着隐隐的企盼,湿润的红唇微微开合着,哈出暖暖的气息,凌乱的胸口露出白皙光洁的脖子和胸膛,暗延急促地呼吸着,胸膛也随着上下起伏,冷清的绝美中染上性感妖娆的色彩。 轰得一声,流澜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意识被勾引,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吻上暗延的唇瓣。 第九十五章 终得圆满 更新时间:2012-09-09 “澜。”暗延低声唤他。 “嗯嗯?” “我,难受……”暗延低喘,额头溢出一层密密地汗珠,黑发潮湿地紧贴着完美无瑕的脸颊,黑眸中染着一层朦胧的情.欲,湿润的红唇微微开合着,哈出暖暖的气息。 轰得一声,流澜大脑一片空白,意识被勾引,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吻上暗延的唇瓣。 致命的诱惑,无法回头,宁可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也要和你生死纠缠,不放手。 是谁引诱了谁,又是谁迷惑了谁。 忍不住爱你,情不自禁,欲罢不能。 若怪,就怪命运,不该让我们在茫茫凡间,相遇,从此再不能分离。 唯有死,才能让我离开你。 遇见你,心才有了痛的感觉。 痛彻心扉,便是爱情。 想在你身边,听你的声音,看你的笑脸,碰触到你的指尖,亲吻你的唇瓣,亦想,拥抱你。 澜,请把心交给我,我会用生命守护它,爱它。 缠绵的吻结束后,暗延望着流澜的眼睛如此说道。 流澜怔怔地望着暗延,他迷惑了,他不解自己方才为何那么渴望亲吻暗延,是被诱惑了?还是自己定力不够?可是,这接吻的滋味,为何会如此的美妙,让他如此回味不舍…… 这次的亲吻和前几次都不一样,心里充满莫名其妙的兴奋感,心跳加快,战粟着,渴望着什么,心里好像有个缺口,渴望寻找到可以弥补那个缺口的东西。 是什么? ……是爱么? 流澜垂下眼帘静望着暗延,“你很难受么?”他能感觉到,暗延的炙热硬挺地抵在他的腹下。他微微勾下唇,扯开暗延的腰带,将衣服尽数扒光,衣服被抛到地上,暗延一丝不挂地躺在流澜的身下,他的黑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归于沉寂,他默默望着流澜,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样。 流澜吞了吞口水,如此完美的人就躺在自己身下,任由自己宰割,仅仅是看着暗延完美至极的**.身体,他竟有了种想狠狠蹂躏他的冲动,他想起在皇宫看到小太监和侍卫在草地上纠缠的身体,眼神一暗,心中腾起一股燥热,他看着暗延的直挺的昂扬,心思一瞬间飞远,他竟伸出手握住了暗延直挺翘起的粗壮昂扬。 “唔!”暗延短促地低喘一声,“动起来。” 流澜的双手迅速地套.弄起来,从根部一直弄到最顶处,偶尔指甲划过顶部,昂扬轻颤,比先前胀大了几分,顶部溢出几滴液体,暗延闭上眼睛眉头轻皱,表情难耐,似是痛苦并快乐着,他昂起脖子,轻微地呻吟声从他紧咬的唇齿间流露出来。 流澜俯身吻住暗延的唇,伸出舌撬开暗延紧闭的贝齿,探入其中,流澜的吻有些笨拙,但是却是急躁而横冲直撞的,他粗鲁地肆掠暗延湿.软的舌头,牙齿磕碰了暗延的嘴角他也浑然不觉,直到吮吸的甘甜中掺杂了一丝铁锈的气味,他才恍然。 流澜的舌头舔过暗延受伤的嘴角,轻柔如羽拂过。暗延被吻得颤了颤如蝶翼般的睫毛。 暗延的嘴唇湿润红嫩,衬着白玉般皮肤更显妖艳,流澜啄了啄这美丽性感的唇瓣,呢喃道,“你他妈的怎么长得这么漂亮呢。” 暗延睁开眼,以奇异的眼神看着流澜。流澜淡定地回瞥他,“老子会骂脏话的,只是平时为了保持形象不骂而已。” 暗延闭上勾魂的黑眸,颤抖着肩膀低吼一声,流澜手中的那物喷出一股白.浊,溅在了暗延的腹下和流澜胸前的衣裳上,刚刚释放完的昂扬很快又立了起来。流澜低头看看自己脏掉的衣服,略一思索,索性也将自己的衣服脱了,脱到裤子时他慢吞吞地像只乌龟。 不消一会,流澜身上的衣服也脱尽了,他低头瞧瞧自己黑丛中半昂起的老二,撇撇嘴巴,心里嘟囔,兄弟啊,你咋这么不争气呢,被暗延施个美人计就缴械投降了。 突然他像察觉到什么,抬起眼望向暗延,正好望见暗延冒着欲.火的黑眸直勾勾地瞧着自己的身下那物,流澜被暗延盯得有些发毛,他的眼神就像火把一样,扫到哪里哪里就火辣辣地烧起来,他们虽不是第一次**相见,可是这次却格外觉得别扭奇怪。 在暗延**视奸的目光下,流澜的老二生龙活虎地又站起几分,完全出卖了他的心理。流澜尴尬地挪挪身子,他是坐在暗延大腿上的,他一动,两根兴奋的昂扬就撞在了一起,还摩擦了下。 暗延的声音嘶哑无比,声音中带了隐隐急迫,“澜,我们可以试一试。” 谁知流澜却是很爽快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暗延的眼眸瞬间绽亮了,下一秒他却低吼起来,“澜,你、你干什么!” 流澜吃吃笑,他还从未见过暗延结巴呢,可他手下的动作并未停,他慢条斯理地将暗延的大腿大大分开,自己挤到他的两.腿之间,好奇地摸摸暗延的身下,他啧啧两声,“是从这里进去对不?我见别人就是这个动作的,不过天太黑离得又远没瞧清楚,哎,好紧,根本进不去啊……” “唔。”暗延皱紧眉头,他感觉到流澜在用手指捅他的那里,羞耻感令他不禁绷紧了身子,如石头般僵硬,他紧张道,“澜,你不会,让我来。” 流澜摇摇头,暗延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压抑在体内的**却是越来越炙热,几乎将他的皮肤晕染成粉色,通明的汗渍更显肤若白玉般晶莹剔透,突然他睁大眼睛,“澜!” 流澜的一根手指竟强行插了进去,不算痛,可是体内的“充斥着属于别人的异物感,那种奇怪的感觉令暗延莫名地轻颤起来,连声音都有些抖动。 流澜张了张嘴巴,脸上是惊奇的表情,他低头看着吞没自己手指的粉穴,心跳声急促如击鼓,又像是有千百只猫爪子挠得他痒痒难耐,手指被炙热的内壁包裹着,他甚至能感受到穴中内壁紧张地收缩,好紧,好奇妙的感觉…… “暗延……我可以进去吗?”流澜吞吞口水头也不抬地问道,他将自己的手指抽出,再插入,贪恋着手指被暗延后穴紧窒火热的感觉,流澜知道,他爱上了这种被紧紧火热包裹的奇妙滋味。 暗延不说话,即使他被春药的药性折磨着,可黑眸依旧像深潭般静谧无波,流澜习惯了他的沉默,并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许,猴急地将暗延的大腿大力分开高举,擦枪上阵,挺身,刺入。 啊—— 是身体被撕裂的感觉,仿佛将自己生生扯成两半,向死亡一般的疼痛,暗延以为自己会死掉,可是自己并没有死,疼痛将他的意识拉远,眼前一片漆黑,身体休克地感知不到任何感觉,可是昏迷只是短暂的,意识又咆哮着涌回体内,疼痛铺天盖地而来,流澜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着,如野兽般,恨不得将他撕裂吞噬。 暗延闭上眼睛,任自己的身体如落叶一般在疼痛的激流中摇晃着,身体疼痛得几乎让他无法忍受,可是心却是异常地满足,他低叹,终于和澜在一起了,即使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也罢,这般的痛,恐怕澜是受不住的…… 爱他,便愿替他承受所有的疼痛。 “唔……慢点……”暗延有些承受不住地轻哼出声。 流澜俯身啄了啄暗延皱紧的眉,然后吻住唇瓣,彼此的唾液相融在一起,舌纠缠难分。不听地抽.送,贯穿着暗延的身子,柔软紧窒的内壁摩擦着他的坚挺,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快感,想要更多,不能停止,不肯罢休…… “啊,暗延……”连续抽.送了许久,**攀升到最高点,终于流澜抱紧暗延,最后用力挺腰顶入暗延的最深处,将自己的**源源不断地释放。炙热的热流灼得内壁剧烈收缩,暗延第二次释放**。 “呃……”流澜吸吸鼻子,空气中满是欢爱后的**气味,还有……血的味道?“你受伤了?!” 流澜俯下身子去看暗延的身下,暗延慌张喝道,“不许看!” 可是流澜根本不听他的,将暗延翻了个身,露出挺翘的臀.部,他将臀.瓣扒开,不禁哑言。 被他蹂躏得红肿的穴口一张一合地收合着,嫩红的穴口有些合不紧,白色的浊液不断地从穴口中流出,掺杂着红色的血液,**地顺着大腿流下,看到如此令人血脉贲张的景色,流澜顿时口感舌燥腹下一胀,**将理智撕开一个口子,奔腾涌出,刚刚**过的老二又生龙活虎地立了起来。 “澜!”暗延难堪地低吼,绝美的脸上表情别扭不自然,流澜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的私密地方看,让他觉得羞耻,想反抗可是又动弹不得。 “暗延,抱歉……”没头没脑地流澜突然冒出一句道歉。 “……什么?” 流澜不说话,而是将暗延的臀往上提,让暗延由原本趴着的姿势变成跪着的姿势,都没招呼一声,便直接摁住暗延的臀部用力插入到最深处,后背式进入的更深,流澜很喜欢这个姿势,两具**的身体撞击发出的声音很响,更让人脸红心跳。 “啊!”该死,流澜原来是道这个歉,没有招呼的进入让暗延吃痛了下,疼痛中夹杂着阵阵快感潮涌而来,痛苦,却又充满快感,暗延闭上眼,承受又一波地欢爱。 第九十六章 伺机而发 更新时间:2012-09-10 梧桐落花,残香依留,风叹息,人心无情,只见今年花依旧,却不知此花已非去年花。 梧桐树下,花影重重,一袭粉红衣裳的女子隐在树后,瞧她的衣着打扮像是山庄中的婢女,可是她的神情忧虑,带着几分忧心忡忡,谨慎地伸着脖子,不住地张望远处那扇紧闭的房门。 此时宫主和流公子独处一室,唉……流公子不会伤害到宫主吧? 虽说宫主武功高深莫测,以流公子的身手根本不能近宫主身,更何况是伤害到公子了,可是宫主他…… 他太爱流公子了…… 她绝对相信,若是流公子拿剑刺宫主,宫主定是躲都不会躲一下的…… 绿袖不明白,宫主失踪的短短一个月里,怎么就会喜欢上流公子这种奇怪的人呢?她一直以为,以宫主冷淡的性子是不会对任何人产生什么感情的,宫主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不懂悲欢喜怒的感觉,他就像被贬入凡间的谪仙,不染人间世俗红尘。 可是当她找到宫主时,她却发现宫主变了,由一个冷冰冰不懂人间感情的人变成了一个因爱痛苦或快乐的男人。宫主沉默不善表达,可她还是能从宫主凝望流公子的眼神中看到,深爱。 宫主很爱很爱流公子,爱得沉默,爱得深沉。 可是宫主爱得却很辛苦,流公子是怪人,看似对宫主有情,却总是说出伤害宫主的无情话,让宫主痛苦难受,就连宫主许久未犯的病都……都复发了…… 仅仅只是流公子的一句话,都能让宫主受刺激地喷出一口血,血染纱帘…… “盟主,就是这里了,各位也快请进。”突然,梅院外响起一片杂乱的脚步声,听脚步声来了大概有十几号人。 绿袖悄悄隐藏好身子,心里疑惑,大清早的谁会来串门? “武当两位少侠就住在梅院,属下来带路,盟主和各位大侠屈尊前来亲自拜访武当长老和殷少侠,我想他们一定会惊喜万分的。”先前那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又响起,显然他是领路的。 绿袖心头一跳,吃惊不已,他们这一伙人是来找武当的流公子的!宫主莫名其妙中了春药,紧接着就有盟主带人来拜访,天底下哪有这般巧合?还是说这根本就是阴谋?绿袖是女子心细如秋毫,将前后事情一串,心中已是了然,把整件事情差不多猜出了大概。 有人要陷害武当流公子,不择手段想将他名声抹黑,而宫主则是无辜受牵连! 宫主下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去,可是来的人是武林盟主和十几位武林大侠,她现在身份只是一个山庄里的小婢女,她要怎么阻拦?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谈话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好像是盟主想要请教武当长老丹药之事,而他身后那批武林大侠亦都是被武当神奇的丹药所吸引来的。 卑鄙无耻该死下流欠五马分尸碎尸万段猪狗不如的东西!绿袖恨恨地咬唇,心里一着急,忍不住暗自谩骂起来,她又急又怒,可是也只能干着急,以她的身份根本出不去,即使出去拦在了他们身前也是毫无作用,她一个小小婢女一点说服力威信力都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盟主一伙人已经路过梧桐树,脚开始踩上台阶了,他们没有发现身后的梧桐树后,有一个婢女打扮的俊俏女子用吃人的眼光狠瞪着他们的背影,他们只觉得天气冷了背后凉飕飕的。绿袖着急地攥紧拳头,掌心中一片温热的潮湿,心紧张地快要提到嗓子眼了,她心里忍不住暗骂,该死的,她刚才就已经叫羽卫去叫人,人死了?!该死的人怎么还没来啊!! 盟主一行人有说有笑地登上了台阶,已经走进走廊里了,杜崇在前面带路,竟直接路过了殷常非和流澜的房间,直奔暗延的房间而去! 云惊雷他们绝对是有备而来! 绿袖气得直狠狠咬牙,她本来还心存侥辛,猜想他们若是找流公子必会先去敲流公子的房门,想借此拖延时间,可是没想到他们知道流公子在间房里!绿袖此时确信无疑,这绝对是一场阴谋!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去打扰到宫主和流公子!即使身份被揭穿,她拼死也要将他们拦下! 绿袖心一横,从梧桐树后大跨步迈出,可是还没等她迈出第二步,一男子突然从梅院外踏着轻功飞进来,脚尖掠地,身姿轻盈如燕,他路过梧桐树时,斜目瞥了眼树旁的绿袖,绿袖对上他的视线,抿紧唇,闪身又躲回树后。 男子眼神如常地收回视线,步伐急掠未有一丝停顿,几大步便赶上盟主一伙人,他神情突然一变,装作慌张忧虑道,“云盟主,不好了,我的师弟在山庄内突然失踪了,我询问过门卫,他们并未见过我师弟有出山庄,而且,而且师弟的房间一片狼藉好像是激烈打斗的痕迹,请盟主前去看看吧!” 众人回过头,发现来人是白月教教主秋白月,秋白月在江湖上声望不错人缘又广,这里的大侠大多都和秋白月有过来往,便纷纷围上前去安慰询问。 眼看着就能将武当那俩人置于死地,结果半路上去杀出个程咬金,云惊雷一口怨气哽在喉咙咽不下,让他心中满是怨恨不满,可是又不好表现出来,他扯出抹笑容,装作关切地走上前,“秋教主的师弟失踪了?这可是大事情,令师弟人是在天下第一山庄内失踪的,云某难咎其责,不过云某今日正好要和各位大侠来拜访武当流长老,流长老聪明睿智,不如我们一同去请他去令师弟的房间看看,我相信流长老很乐意同我们一起去寻找线索的。” 杜崇也赶紧上前帮衬道,“是呀是呀,咱们已经到了流长老的门口了却不进去拜访下,实在是于理不合呀,秋教主的师弟失踪,此事态非常严重,我们赶紧请流长老一同去看看白教主师弟的房间吧。” 秋白月脸上浮现出为难神色,他拱手道,“我教与武当素无来往,又不与武当的流长老素不相识,今日我教出事实在不好麻烦到武当长老,我且听说武当长老身肩重任,需要看管唐少主唐楚离,我们还是不去打扰到流长老的好。” “秋教主无需如此见外,流长老性情温雅侠义心肠,云某想流长老听说求长老师弟之事后定会援手相助的,若秋教主还是担心,不如我们一同进去拜访下流长老。”云惊雷微笑答道。 其他大侠纷纷点头称是。 秋白月无话可说,他攥了攥拳,这个云惊雷真是睁眼说瞎话,那日在大厅中舌战群侠把众人骂得狗血淋头的人是鬼吗? 混账,以为自己是个武林盟主就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若不是宫主交代不准暴露身份,他连说都不屑得说,直接将人一刀宰了! “盟主,各位大侠,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耽误工夫了,还是赶紧去拜访武当长老吧,咱已经到了流长老房间门口了,过门而不拜访实在于理不合。听说武当的丹术非常高深厉害,也不知是不是有起死回生或吃了能提升几十年内力的奇丹妙药呢。” 杜崇笑呵呵地打着圆场走到盟主身后,他故意提到武当丹药,抓住人心的**,一同跟来的武林大侠们都是对武当丹药有所垂涎的,他们跟着盟主前来梅院的目的就是为了武当丹药,一个个开始催促盟主赶紧去拜访武当的流长老。 云惊雷对秋白月一抱拳,“秋教主,也随我们一起去吧。”臂落,旋即转身迈步奔暗延的房间走去,其余众人兴冲冲跟上,看他们脸上欣喜又焦急的神色便知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只是打着拜访的幌子去窥探武当的丹药罢了。 杜崇垫后,他瞧见秋白月没有动,意味深长一笑,“秋教主也请吧,一会有好戏看,错过可惜啊。” 杜崇转身紧追盟主而去,秋白月立在原地,脸色铁青,他瞥了眼远处的梧桐树,树后晃出粉色的裙裳,绿袖满是怒气的俏脸映入视线,脸色气得泛红,嘴巴一张一合,没有声音,但他识得口语。 “绝不能让他们进去!杀无赦!” 秋白月轻笑出声,正合他意呢,他的右手搭上藏在腰间的软剑,眸中杀机乍现,白月剑一出,绝不留活口! 绿袖从树后无声息踏出,抽出袖中的短匕,俊俏的脸蛋肃然冷酷。 宫主是他们的主子,至高无上,神圣不可侵犯,怎容他等蝼蚁放肆! 盟主一行人已经走到了紧闭的房门前,秋白月眯起双眸,无形的杀机酝酿着,他等待着最佳时机,在他们敲门的那一刻,杀!!! 与此同时,欢爱中的两人也听到了门外嘈杂众多的脚步声,流澜停住动作,皱紧眉头望向门口,门外不是有绿袖把风吗?怎么还会让这么多人闯过来? 流澜询问地低头望向身下的暗延,谁知刚刚望进一汪墨染过般的深潭,天地就忽的倒转,眼前一花,他还来不及惊呼,后背就狠狠撞上床板,大脑还在晕眩,他已心中警觉顿感不妙,翻身便要逃,可是身子还没有起来一个黑影便压下,重重地将他压在床上,流澜顿时觉得自己就像那案板上的死鱼般动弹不得,任人刀俎。 “你……”流澜还来不及惊呼,暗延便先一步捂上他的嘴巴,轻声道,“嘘,外面有人。” 流澜不能说话了,只能用眼睛狠狠地瞪着暗延,无声的眼神传达了很多话语。 “我没有骗你,我的确中你的迷药了,不过我一直在用内力将迷药逼出,现在药性已经逼出了八成,内力虽不能全部施展出来,但,困住你,绰绰有余。”暗延读懂了流澜的眼神,俯身凑到他的耳边,微微抿唇道。 流澜眨了眨眼。 暗延深邃的眼眸温柔地看着他,“春药也被我逼出来了,我霓裳宫内功心法独特,大多毒药是毒不倒我的。” 此时房门外,在盟主云惊雷的默许下,杜崇走上前去敲门。 云惊雷脸上慢慢露出胜利的笑容,阴狠的光芒在眼底闪过,哈哈哈哈,我要武林众人亲眼看到你们滚在床上缠绵的一幕,捉奸在床,师叔侄淫.秽不堪败坏师门名声,我看你们往后如何在武当自处!武当又如何在江湖上自处!!马上,马上就能让你们武当师叔侄两人名声扫地,狼藉惨败,输得一败涂地!! 杜崇的手臂慢慢举起来了…… 秋白月握紧腰间的白月剑,绿袖已提气,两人同时准备着,伺机而发,拼死一搏! 杜崇的手曲成拳,有力地敲下…… “咚咚咚!” 第九十七章 半路杀出个大和尚 更新时间:2012-09-13 秋白月手握紧腰间的软剑,眼中的杀机迅速酝酿着。 风静止了一般,树叶不动,连虫鸟都寂静了下来,气氛渐渐绷紧起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群江湖侠士们却并未察觉到周身气氛的微妙变化,也不知自己已成为别人眼中的猎物。 秋白月一丝不漏地将盟主那一伙人的站位记在脑海里,心中精确地计算着最完美的偷袭,他做任何事向来是先计划周详后行事,谨慎严肃要求事事完美不允许出现任何失误。 不消片刻,计划已形成,秋白月如猎人一般的双眼紧紧盯着前面的那一群江湖侠士的站位,并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杀气。 他必须要做到快,狠,准,只有出剑比任何人都快,出招狠绝无情不留活路,直击要害准确零失误,他的计划才不会失败。 先是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们,趁所有人毫无防备之时,将走在最后面的那两人一剑击毙,那两人站的很近,这正合他的意,他只要用一招秋扫落叶就能一剑将他们俩人的头颅砍下来,让他们连惨叫都发不出,不过头颅咕噜滚到地上时或血液迸出时都难免会发出细微声响引起前面的注意,刺鼻恶心的血腥气味会立时四散,走在前面的人定会警觉回头,他必须把握住时机,在他们回头的瞬间快速地将他们杀死,让他们连把剑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若是动静不小心弄得大了,将所有人都吸引得回了头,那就有些麻烦了,这些武林侠士武功并无高强,江湖上也属于中等而已,但他们若是联起手来对抗他,那情况来还真是十分棘手啊。 秋白月眼瞄了眼梧桐树下的一抹粉裳,嘴角翘了翘,虽是十分棘手,但他也不是一个人呢。绿袖善偷袭,他们两人联手,再加上潜伏在暗处的羽卫,对付这八人绝对绰绰有余了。但还有一个麻烦就在于,他们需要速战速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干净利落无声无息地将所有人都处理掉。时间拖得越晚,虽随时都有可能惊扰到梅院里的其他客人或被人撞见,对于他们是大大的不利。 其实,秋白月头脑聪明谨慎睿智,善于谋划,他喜欢藏在幕后运筹在握,将所有事情计划好分派给手下,而不喜欢亲自出手。在他看来,睿者动脑,只有莽夫才会动手。 江湖人皆知白月教属于江湖中立派,不属正派也不属反派,白月教的武功在江湖上并不出名,白月教受江湖人关注是因为他们所掌握的信息。白月教拥有着一个庞大的信息收集网,一撒网的形式将白月教教众遍布到江湖各处,搜集各种鲜为人知的秘史,再将所掌握的秘密高价卖给感兴趣的人。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你肯付出高昂的价钱,世上的任何秘密便没有你买得到的。 然而,世人却不知道的是白月教和霓裳宫的关系——— 白月教其实是霓裳宫建立在江湖上的分教,是霓裳宫宫主藏起来的一张底牌。这是霓裳宫最机密的秘密,除了历代的霓裳宫宫主和亲信四暗使,就再没有人知道了。 白月教教主秋白月,姓秋名白月,白月其实是代号,只有历代的白月教教主才有资格继承白月之名,而历代的白月教教主也必是霓裳宫宫主的四暗使之一。 四暗使是霓裳宫宫主的亲信,除了宫主没有人知道何人是暗使,暗使可能是任何人,却没有人能猜得到到底谁是暗使,四暗使将身份藏匿得很好,暗使可能是厨房里打杂的小厮,可能是霓裳宫看大门的大块头,也可能是霓裳宫里的一个无名小卒。 四暗使之一绿袖,职责贴身保护霓裳宫宫主。 四暗使之一暗使秋白月,职责管理白月教。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霓裳宫宫主不会揭露白月教这张底牌。 秋白月也不愿暴露自己,他从小被灌输的宗旨便是,身为宫主的暗使,身为宫主的一股隐秘实力,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暴露自己! 他是宫主的最后一张底牌! 然而---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杀戮的笑容,残忍,无情。 绝对没有人可以,妄想伤害到他们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宫主! 犯霓裳宫者,杀无赦!! 时间不再流动,所有的动作都慢得诡异。 杜崇的手臂慢慢举起来了…… 秋白月握紧腰间的白月剑,绿袖已提气,两人同时准备着,伺机而发,拼死一搏! 杜崇的手慢慢曲成拳,有力地而缓慢地敲下……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划破诡异的气氛,就是此时--- 他们动了。 杀!!! 秋白月毫不犹豫地将软剑从腰间拔出,迅速不拖泥带水,体内的热血开始沸腾燃烧,许久没有动过杀心的心脏开始鼓噪,叫嚣着渴望着杀戮的快感,双手因为激动而颤动着,薄如蝶翼的秋水剑在空气中划过一刀流水般的轨迹,阳光下剑锋闪过刺眼光芒,他仿佛已闻到了血的味道,身上的毛孔全部大大张开,将自身对周遭环境的感知力放大数倍。 他能听到每个人呼吸的声音,轻缓的,还有他们心脏,跳动的声音。 秋白月正欲要提步,突然他心脏一收缩,所有动作都被迫地顿住,他察觉到一股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强大气息将他瞬间束缚住,逼迫地他本能停止所有动作。 一瞬间秋白月瞪大眼睛,沉稳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惧表情。 是谁?! 他怎么没有注意到梅院出现了如此厉害的人物?!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他,而他竟然一点都未察觉到,他的眼角瞄到远处绿袖一脸震惊惊恐的脸,连绿袖也没察觉到这个厉害的人物是何时冒出的!他的心略有不安地提了起来,到底是谁,能放出如此强大气势将他压制住,秋白月知道那人就站在他身后,可是他不敢妄发动,身后人的强大压迫力也让他动弹不得! 一只大手出其不意地身后斜探过来,只是轻轻一挥,就让秋白月手中的软剑又缠回了腰间。 几乎是一瞬间,秋白月身子如水中鱼般迅敏地错身向前滑开拉开很大的距离,并同时转身去看身后之人到底是哪位江湖高人。 看清身后人,秋白月吃惊诧异不已,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有着强大压迫力的武林高人竟然是个大和尚! 秋白月记得这个和尚,他是少林寺的不悟和尚,突然成为少林寺的监寺,以前从未在江湖上听说过任何关于这个不悟大和尚的事情,没想到今日一看,监寺不悟大和尚武功竟如此高强,内力刚强浑厚! “原来是不悟大师,久仰。”秋白月很快藏起眼中的诧异神色,谦谦有礼地微笑抱拳道,他的眼睛不露声色地紧盯着不悟大和尚,带着些许戒备,他虽不清楚这个和尚是何目的会突然插进来,但是他已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再偷袭那群江湖侠士们恐怕已是不可能了。 看来此时也只能是随机应变,以不变应万变了。 穿着红色袈裟的不悟大和尚慈目一笑,让显凶恶的脸顿时瞧得顺眼了许多,他合掌道,“施主有礼了,各位施主是来找流长老的?实在不巧,流长老正在贫僧房中为顾掌门治病,不能有人打扰。” “什么?!不对,他明明应该在这……”惊叫的云惊雷突然收声,他蓦然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而且他说的话太让人起疑心,他匆忙中改口道,“呃,我的意思是这个时间点流长老应该在和殷公子吃早膳才对……” “云盟主,现在已经过早膳时间一个时辰了,你说的早膳是不是太晚了?”秋白月闲闲道。他略有深意的观察着不悟大和尚,他为何会帮他们说谎?宫主和那流公子明明就在这房间里才对,这和尚是有什么目的? 外面的对话,房中的两人也听得一清二楚,暗延低语道,“少林寺和尚为什么会帮我们?”声音有些耳熟,略一思索,暗延记起了那日他在庭院寻找小五时遇见的大和尚,长得一脸凶恶相,说的禅语却是隐晦深奥,原来是他,可出家人不打诳语,他为何要冒着犯戒规的危险帮他们解围? 流澜眼睛笑眯眯,他自然知道不悟大和尚为何会援手帮忙,他暗暗心道这大和尚真是够义气,昨日他只是帮他一小忙,今日就跑来还人情了。不过,这大和尚离经叛道不固守世俗,不仅喜男色还视戒律于无物,连谎都说得如此坦荡荡,哎呀呀,少林寺的和尚真了不得啊,他喜欢。 暗延见流澜的眼眸里流露出欣赏和赞叹的眼神,脸色有些冰冷不愉,他松开捂住流澜嘴巴的手,手未离开而是下滑到下巴处,捏住,让流澜后将自己的唇迅猛地印上,舌钻入唇内深深肆虐翻搅,霸道凶猛,颇受惩罚的味道。 流澜被吻得嘴巴又麻又疼,上身被狠狠地压着动弹不得,他只能恨恨地抬腿踹,妈的,暗延真是表里不一的混蛋!外表看起来沉默冷淡老实巴交的,可实际呢!性冷淡个屁! 暗延察觉到流澜的意图,抬也不抬直接伸手摁住流澜的腿间的那物,他耳语道,“嘘,别动,澜想让别人进来参观吗?” 自己的宝贝老二被人捏着,力气有些大,捏得生疼,流澜吓得不敢动了,乖得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兔子似的,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天天天天啊……他用手段把暗延吃干抹净了,暗延不会要报仇拿他的老二出气吧?! 流澜可怜兮兮地眨巴眼睛,没眨几下,灵动的眼睛就湿润泪汪汪的,嘟着被红肿的嘴唇,看起来无比可怜我见怜爱,流澜企图用这招骗取暗延的同情心,放过自己的乖乖老二。 可惜暗延不上当,他漆黑的眼眸淡淡瞅着流澜,脸上虽面无表情,可他流澜却觉得他是在酝酿着什么,是什么?难道在酝酿剁掉他宝贝老二的杀机?! 流澜的肩膀抖了抖,心惊胆战地瞪着暗延。 性感的唇,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澜知道冒犯霓裳宫宫主是何下场么?” “……” 离得极近的绝世倾城容貌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昙花一现……流澜顿时心跳如雷,猛吸鼻子,将快要流出来的鼻血再倒吸回去,擦,人长成这样真是太他妈的祸国殃民了! 第九十八章 非见不可 更新时间:2012-09-17 不悟大和尚慈目一笑,让显凶恶的脸顿时瞧得顺眼了许多,他望了眼众人,神情了然地合掌道,“施主有礼了,各位施主是来找流长老的?实在不巧,流长老正在贫僧房中为顾掌门治病,不能有人打扰。” “什么?!不对,他明明应该在这……”惊叫的云惊雷突然收声,他蓦然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而且他说的话太让人起疑心,他匆忙中改口道,“呃,我的意思是这个时间点流长老应该在和殷公子吃早膳才对……” “云盟主,现在已经过早膳时间一个时辰了,你说的早膳是不是太晚些?”秋白月闲闲道。他略有深意的观察着不悟大和尚,宫主和那流公子明明就在这房间里,他为何会及时出面帮他们说谎?出家人戒律森严从不打诳语才对,哎,这和尚好生奇怪。 站在门前的杜崇不屑地撇撇嘴,眼珠子贼溜溜地乱转,瞧他贼眉鼠眼的模样就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果然,他眼睛不住地瞄向暗延的房门,然后趁着众人不注意猛拍了好几下门,“砰砰”声如雷,紧接着他大声嚷嚷道,“流长老,流长老,流长老在不在?我们盟主来拜访您啦,请快些开门让我们进去吧!” 杜崇歪着嘴巴哼哼笑,他才不信这臭和尚说的鬼话,他可是亲眼看见那俊俏的小丫头的将汤端进这屋里,过了会又将空的碗了出来,他敢用脑袋打赌,武当那师叔侄俩人肯定喝了那碗鸡汤,现在没准正躲在这屋子里又亲又抱呢。 杜崇将耳朵贴在门板上,竖着耳朵挺房间里的声响。 秋白月面色不善,讥嘲地盯着盟主云惊雷道,“呵!贵山庄的侍卫癖好真是了不得,如此喜欢扒人门板,就是不知道我们的门板是不是也被人扒过呢!” 云惊雷羞怒万分,脸色忽红忽白,杜崇下三滥的行为让他丢尽了颜面,他心里原本就有股怨气,此时被人羞辱更是觉得难堪,怨气压抑在胸口早就需要个宣泄口释放出来,杜崇算是倒霉地正撞上,他黑着脸大喝道,“没规矩的东西,站好了,不许放肆!” 杜崇吓了一跳,嘴巴张得老大,楞楞地扭头看向云惊雷,他似乎不敢相信云惊雷会吼他,云惊雷铁青着脸瞪着他,瞪得杜崇摸摸鼻子低下头,灰溜溜地站回云惊雷身后,心里却是极为恶毒地谩骂,过河拆桥没脑袋的蠢蛋.子活该被人羞辱! “阿弥陀佛,看盟主侍卫的举止,是在不信任贫僧说的话?出家人不打诳语,可是盟主却并不相信贫僧的话,实在是悲戚悲戚啊。”不悟大和尚转着手中佛珠,叹息道。 少林寺在武林中地位显赫,云惊雷不敢得罪,连连道,“误会这是误会,我这侍卫脑子呆笨,还请大师多多包涵,大师出自德高望重的少林寺,少林寺高僧从不打诳语,我们对大师的品行是深信不疑的,更不敢对大师有所怀疑,云某侍卫多欠管教,云某回头更会好好惩戒他一番。” 杜崇也机灵,争着道歉,“大师,实在是对不住,我只是听到房间里有声响,所以才好奇武当长老是不是在屋里养了啥动物哈哈。”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善哉善哉,”不悟大和尚别有深意地看着云惊雷和杜崇说道,他的眼神太过睿智似乎已将他们的拙劣的阴谋看穿,但只是一瞬,他又将目光转移望向其他人,“贫僧那里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云惊雷惊出了一身冷汗汗,手藏进袖子中颤抖得都握不紧,刚才的那个眼神太犀利尖锐了,在他的目光下他有种被人看穿无所遁逃的恶心感觉,难道,这个和尚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惊疑不定,越想心中越是不安,难道他们真的没有在这里而是跑到少林寺房间去了?所以这个和尚才会知道他们他们的阴谋?不对、不对,他们应该不会知道是他们下的药,他们应该只是怀疑才对…… 云惊雷如果是聪明人的话,就该懂得立即抽身而退,可是他并非是聪明人,他目光太过短浅且心胸狭隘,他接下来的做法更是愚蠢至极。 不悟大和尚刚要转身,云惊雷就纵身拦住,无比诚恳道,“大师,云某也同一起走吧,云某今日是真心想拜访武当的流长老,还请不悟大师成全。” 不悟表情从容淡定,似乎早已料到云惊雷会拦住他提出这个要求,但他只是微笑地望着云惊雷,却并不说话。 云惊雷不敢对视不悟的眼睛,不悟和尚的沉默让他忐忑不安,可他又不甘功亏一篑,此时他已经孤注一掷,拼个鱼死网破也要将武当那俩人的名声彻底抹黑! 杜崇小心翼翼地观察了番众武林侠士的神色,发现他们亦是蠢蠢欲动着,他们都不甘一点收获都没有就回去,于是他谄媚笑道,“我一直久仰武当流长老的大名,上次在大厅也只是远远见过流长老,我想这些大侠们的想法肯定也和我一样,跟着盟主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见上流长老一面嘛,我们盟主也不想大家失望而归呀。” “啧啧,我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人人都想争着见我一面。”房内的流澜和暗延小声咬耳朵。 暗延搂紧流澜的腰,被窝中两具**的身体紧密地交缠在一起,他眯眸,“你是我的。” 流澜睨眼暗延,动了动唇,无声道,“幼稚。” 暗延垂了眼帘,直接低下头用唇堵住流澜的嘴巴,辗转蹂躏,让流澜再说不出什么气人的话。 “阿弥陀佛,流长老正为顾掌门诊病,需要安静的氛围,不宜打扰,请各位施主午间再去探望顾掌门。”此时不悟大和尚也开了口,他说得很委婉,但拒绝他们去的意思表达的相当明确。 可云惊雷却是长着耳朵装糊涂,他礼貌地一抱拳,“我们都会安静的,还请大师放心。”语落,也不管不悟和尚到底同意不同意,就那么摇摇摆摆地打算冲去少林寺的阁楼,一群没头脑的武林侠士们也纷纷跟在他身后,脚步嘈杂,流澜不由也紧张起来,万一一会云惊雷并没有在少林寺那里找到自己,定又会再杀回来强行闯进房间了。 秋白月闪身拦住众人,他直视着云惊雷,凉凉开口道,“云盟主真是爱串门啊,我的师弟在你们山庄里装莫名其妙的失踪,你却带着人到处串门走巷,真是好兴致呀。” “秋教主您误会我们盟主了,我们盟主待人向来是一视同仁的,盟主关心顾掌门也担忧着令师弟,只不过盟主已经人在梅院内了,进梅院却不探望顾掌门,若传出去,恐怕别人要以为盟主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了呢。”云惊雷身后的杜崇抢着说道。 秋白月冷眸瞪过去,眼神冰冷,刀一般的射向杜崇,杜崇吓得缩起脖子躲在云惊雷身后。 “秋教主,请让一让,大家可是都是想见上武当流长老一面呢,云某也想去探望下顾掌门,不如秋教主也同行?”云惊雷笑道。 第九十九章 危机解除 更新时间:2012-09-21 两名男子牵着马在一群人的羡慕嫉妒的目光下,将请帖掏出交给门卫看过之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天下第一山庄。 “主人,他们真是无聊哼,明明进不来还巴巴地守在山庄外头,这个英雄宴会有啥看头呀,依我看,这就是一场狗熊宴会才对。”穿着一身紫衫长得极为貌美的男子侧着头对身旁的人弯眸掩唇嬉笑道。 灰衣男子眉眼淡然,抚摸着马鬃,微微一笑却是不语。 此时两个小童远远跑过来牵过他们手中的马,“请问两位贵客是被安排在哪个庄院的客人?” 灰衣人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紫衫男子则是上前柔和笑道,“我们今日刚抵达贵山庄,一会便有人来接应我们,还劳烦小兄弟把我们的爱马好生照料些。” 他有意无意地恰好站在灰衣男子身前,将他的身形遮挡住,再加上他长得极为俊美吸引了大多的视线,让灰衣男子的存在感直接降为了零。 两小童年纪轻轻,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漂亮美得像女子的男子,一时红了脸,不敢与紫衫男子对视,慌慌张张地牵着马儿就跑了。 “嗤,许久不见紫藤长得越发漂亮迷人了,看来被紫川圈养的不错呀。”一袭蓝衣的蓝月从拐角处晃出,已不知藏了有多久了,他狭长的眼睛瞟了眼紫藤,最后视线却是落在了灰衣人身上。 紫藤见到来人皱了皱眉,漂亮的脸蛋上直白地写着对来人的讨厌,“谢谢蓝使的夸赞,许久不见你的嘴巴也是越发让人讨厌了。” 蓝月耸了下肩膀,走近紫藤,贴着他的耳朵用诡异地语气轻声道,“你的这张小嘴真是越发厉害了呢,真是让我回味它的滋味呀,嘶——”蓝月伸出舌舔了下紫藤的耳垂,紫藤僵直了身子,握紧拳就要攻击蓝月,蓝月早就灵巧地抽身退开了好几步,紫藤不罢休正要追过去,突然身后响起一声咳嗽声,紫藤顿时停住,不甘地收回拳脚,俊美的脸蛋上满是煞气。 蓝月切了声,眼珠一转看向了神情自始自终未变过的 灰衣人身上,他走过去将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嗤笑道,“紫川,你还是喜欢藏在别人背后,偷偷摸摸的癖好还是没有改正。突然传信说要来天下第一山庄有什么事?鬼主交给你什么任务了?嘿,我用过的小贱人很好用吧,紫川你有没有乐不思蜀呢?” 紫藤气得肩膀抖动起来,脸色青白,他恨极了变态蓝月,当初虽然买下他的人是蓝月,可是他却受尽了蓝月的折磨,他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人看待过!要不是、要不是主人将他要了,他也许早在三年前就被变态蓝月给玩死了!这个世上,只有主人是好人,主人真心待他,他、他也只喜欢主人一个人…… 紫川淡淡睨眼蓝月,“我来这里的目的是顺道监督你们的任务,在外面请叫我紫藤,我讨厌麻烦,还有,别再打他主意,他现在是我的人。” “哼,真是笑话!”蓝月不屑地哼道,“一个被我穿烂的破鞋而已,你有兴趣捡破烂我可没兴趣,我在山庄里可是发现了新的好玩对象了。”蓝月一想到那双冰冷的眼睛,就忍不住地兴奋起来,他渴望、渴望听到将那双眼睛捏爆的美妙声响。 “哦?是谁?”这么倒霉被你给盯上。紫川随口问道。 “他是武当的,叫流澜。” 紫川眯了下眼睛,“你和武林正派的人正面接触了?” 蓝月耸肩,“西域道士奉雇主命令来送消息,谁知被那个武当长老给盯住了,我只不过是将他拦下让西域道士脱身而已,不过,我听说这个年轻的武当长老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他大概没有认出我是谁。” “我劝你收敛点,别耽误了鬼主的计谋。”紫川垂眸冷淡道,他懒得管蓝月又看上什么人,以蓝月的变态嗜好,被他喜欢上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不是什么好人,也懒得去同情个从没听说过的武当长老,因此也并没有在意这个叫流澜的人。 蓝月翘了翘唇,诡异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嘲讽的深意,“依我看,你可是比我更有可能破坏鬼主计谋的人呵。只要红狐在一天我就不会背叛鬼主,可你……哈哈哈哈哈!”蓝月突然大笑,他转身迈开脚步,大概走了几步后,大笑声突然止住,“一头狼伪装成狗潜伏在猎人身边数年,我可是十分好奇那头狼图什么目的!” 紫藤咬咬牙,俊美的脸有丝狰狞,他怨恨哼道,“主人!蓝月这个人渣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看他就是嫉妒主人!如果有一天他落入我的手里,我一定先割了他的舌头!” “藤儿。”紫川警告意味地唤道。 紫藤不甘心地闭上嘴巴,可是射向蓝月背影的视线还是充满怨恨的。蓝月是紫藤这辈子最恨的人,不仅因为他曾经将他折磨得生不如死,还因为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针对主人,说一些对主人不利的混蛋话,如果那些话传入猜忌心重的鬼主耳中,那就是害了主人! 任何会伤害到主人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不想莫名其妙地死掉的话,以后这些话不要说出来。” 紫藤微愣,不解主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看主人风轻云淡的模样不像是在责备他,他突然了悟地明白过来,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弯弯的眸子似月牙,“藤儿记住了,以后这些话只在心里说,当我有足够的能力时再说出来!” 紫川摸了下紫藤的头,微笑,“好了,我们赶快跟上蓝月吧,否则我们要在迷路了。” 紫藤贪恋着紫川短暂的温柔碰触,慢几拍地迷糊应道,“啊……?啊哦!” 紫川和紫藤远远地跟在蓝月身后,与此同时—— 梅院。 “秋教主,请让一让,大家可是都是想见上武当流长老一面呢,云某也想去探望下顾掌门,不如秋教主也同行?”云惊雷笑道。 秋白月眯了眯眼,语气暧昧地说道“在下看云盟主你是借着探望顾掌门之由想去看流长老吧,这么执着想见流长老一面……云盟主你不会是对流长老别有用心吧?” 秋白月这话说得暧昧无比,那些同行的武林侠士皆是惊疑地望向云惊雷,并有意无意地和他保持了距离,他们心中虽是半信半疑,可是秋白月的话却是越想越有理,这云盟主的行为的确奇怪得不禁让人揣测起来。 这话入了心里有鬼的云惊雷耳中,别有用心却是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如一个炸弹轰的一下子在他的脑袋里炸开,炸得云惊雷慌张万分,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般炸起,情绪激动地辩驳。为什么秋白月会知道?为什么他也知道他们的阴谋?!还有谁!还有谁知道?!! “我怎么可能对他别有用心,我……!”杜崇连忙拽云惊雷的衣袖,将云惊雷的理智唤回来,云惊雷倏地收住口,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将自己对流澜的怨恨讲出来了…… “你什么?怎么不说下去?说下去啊。”秋白月咄咄逼人地一步不接近道。 “云某、我……我崇敬流长老,我才会一直想见他一面!”云惊雷脸色难看,干巴巴地瞎编出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来。 “那还真是不凑巧了。”一名男子从走廊另一头远远走过来,几乎是毫无察觉地就站在了众人身后。 “你是……?”云惊雷见来人面生,是来参加宴会的客人?可是又不曾在宴会上见过,心里不尽猜测起此人的关系。 男子长得十分俊朗,剑眉星目,脸上微微带笑,他穿着一身暗纹藏蓝色绣金边的锦缎,腰间饰着剔透的玉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配饰了,不繁琐却依旧显出他的身份不俗,器宇轩昂气度不凡。 男子负手而立,不着痕迹地将所有人都扫了一遍,最后停在了问话的武林盟主云惊雷身上,眸底闪过一抹厌恶,快得没有人察觉,他微笑道,“在下是怒雷堡副堡主司空镜。” 他的自我介绍甚是简介,却是让众人大吃一惊,怒雷堡?就是那个住在梅院里除了少林武当昆仑之外的怒雷堡!怒雷堡并非是武林世家,它名声响亮威震大江南北是因为它有着强大的经商势力网,北方的各种商业几乎全被怒雷堡所垄断,可以说是盘踞在北方不可撼动的一方霸主。 “不知司空副堡主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云惊雷有些紧张地问道。 秋白月的大拇指蹭蹭下巴,恍悟地来回打量着司空静和云惊雷两人,从云惊雷顿时改变的表情和语气上来看,这个窝囊盟主对怒雷堡很是忌惮,看来他听到的消息没错,天下第一山庄空有一副富丽辉煌的外壳,内里却早已虚空了。天下第一山庄鼎盛的时期早已随着前任盟主的逝世而一去不复返了。 怒雷堡虽然和武林并无有多大关系,但是怒雷堡财力雄厚,天下第一山庄外表看起来辉煌奢华,实际上在只出不入的情况下,云惊雷已经是快把父辈留下来的财产掏空了,此次若不是有怒雷堡和飞鹰堡两大财力的支持,恐怕这次的天下英雄宴都开不起来。 前任盟主若是知道他的窝囊废物儿子把他毕生的心血天下第一山庄给破败了,恐怕连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心都有了。 “在下刚从顾掌门那里过来,曾经与顾掌门有过一面之缘且相谈甚欢,在下几日来虽未出国房门但山庄里发生的事情还是知道的,本想去探望顾掌门,却不想武当的流长老在房中未顾掌门诊病,结果——”司空镜轻笑一声,“在下不幸地吃了流长老的闭门羹,路过这里远远听到各位也想去探望顾掌门,因此特来好心提醒下各位,还是改日再去探望顾掌门吧,免得各位也同在下一样吃了流长老的闭门羹呵。” 众人纷纷点头应声,云惊雷的脸色却是难看起来,却又不好发作,他牵强地扯出个笑,“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改日再探望顾掌门。” 事情越来越麻烦了,先是半路杀出个秋白月,然后是少林寺的臭和尚,现在又冒出个怒雷堡的副堡主,一个个都是来阻挠他的计划,真是……让人更加妒忌不爽! 难道这都是巧合?老天就这么眷顾那个流澜?他才不信这个邪!这次就先放过他,下次他绝对要治这个武当长老于死地! “既然流长老和顾掌门不方便探望,那云某便先告辞了,听说怒雷堡堡主此次并未来参加天下英雄宴,日后回去请代我向堡主问好。”云惊雷抱拳告辞,其他武林侠士也纷纷告辞。 一群人陆续离开了梅院,藏身在梧桐后的绿袖着实松了口气,可是少林寺不悟和尚和怒雷堡副堡主司空镜还未离开,她还不能现身。 不悟和尚对着空气朗声道,“江湖险恶,流长老初出江湖,还请流长老万分小心才是,贫僧告辞。” 屋内的流澜撇撇嘴,哼,老子不发威就当老子是软柿子了,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是哪只混蛋在背后是阴招,那这笔账他是迟早要讨回来的! 门外没有了声响,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不悟大和尚已经离去了,那现在门外还剩下……两个人? 正思索间,一串轻笑却突然响起,是司空镜的声音,笑声很轻,没有掺杂任何感情,却让流澜忽然觉得一丝奇怪,却又说不清是哪里奇怪,那种摸不着的奇怪感觉让流澜分外焦躁,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在乎这笑声,可是……可是…… “暗延,我们出去。”流澜推开暗延,慌慌张张地下床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裳就套上。 “澜,怎么了?”暗延坐起,被褥滑落,露出布满红紫吻痕的**的胸膛。 流澜瞪眼,“你不准出去,把自己藏被窝里!”说完将腰带一系就冲出了门,然后再迅速地将门带上。 急急忙忙跨出门的流澜却发现门外只有一人,上下大量了一番,又瞄见绿袖正远远走过来,立时清楚了眼前这个男子是谁,不禁叫道,“你是秋白月?刚才那个怒雷堡副堡主司空镜呢?走了?!” 流澜如龙卷风一般气势汹汹地冲出来,吓了秋白月一跳,他又气急败坏地问他话,流澜如此不正常的行为让秋白月大脑呆了几下,秋白月迟疑地点点头,心里却暗自嘀咕,宫主到底是哪只眼不对,咋看上了这么一个行为奇怪的人呢。 第一百章 番外 :暗延恢复记忆的前一天 更新时间:2012-09-27 自从他们在柳镇客栈邂逅了一个穿着绿裳自称叫绿袖的女子后,他们的赶路之旅多少发生了些变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却并不妨碍他们的赶路,流澜也懒得计较了。 发生的变化就是,自从他们离开柳镇后,那个绿袖便一直远远尾随在他们身后,一到吃饭时间她就会准时地冒出来,然后像耍杂技般变出一篮香喷可口的饭菜,巴结讨好一直无视她的暗延。 绿袖将盖子打开,露出篮子里面的饭菜,期冀道,“公子,这是我特地准备的饭菜,您吃些吧。” 暗延瞥了眼举到跟前的饭篮子,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流澜看绿袖出丑,心情大好,咧嘴最偷偷笑。哼哼,他的跟班哪是那么容易就变节的呢。 绿袖咬咬牙,突然将饭篮的盖子打开,举着饭篮从流澜鼻子下晃过,香气诱人的白烟迎面扑来,流澜倏地将双眼睁直,紧盯着绿袖手中的饭篮子,猛吸下鼻子,突然大叫一声,“暗延,主人我饿了!” 呆呆的暗延还没有反应,流澜又一声大叫,“我想吃糖醋里脊,葱爆肉丝,鱼香煎蛋,呛炒小油菜,还有香嫩酥软的狮子头!” 这下子暗延明白过来了,扭头盯着绿袖……手中的饭篮子。流澜刚才报得一串菜名,绿袖的饭篮子里通通有。 绿袖何等聪慧,不等暗延开口,就赶紧恭敬地将饭篮子放进暗延手中,只是递过去的刹那,绿袖小声道,“治您失忆症的药在二层,请您务必喝完。”她的声音轻不可闻,再加上角度问题,流澜并未发现这女子的有对他的跟班说悄悄话。 暗延顿了顿,漆黑的眼眸没有一点起伏,他面无表情地将饭篮子接过,然后转身塞进流澜的怀里。流澜欢天喜地毫不客气地打开盖子染指里面美味的佳肴,他盘腿坐在地上,笑眯眯地招手,“呆木头,傻站着干啥呢,快坐下来吃呀。” 暗延慢蹭蹭坐下,垂着眼帘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流澜一巴掌拍过去,正中他的脑门,“傻了啊!张嘴!” 暗延反射性地先张嘴而不是去摸被打的额头,香味扑鼻,下一秒一颗大大的香酥狮子头就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合上,嚼!” 暗延闭上嘴巴困难地开始嚼,那颗的狮子头巨大无比,将暗延面瘫的脸部都给鼓鼓地撑了起来,暗延很困难很费劲地嚼着狮子头,腮帮子一动一动的,黑漆漆的眼珠有些呆愣,呆愣之余显得有些无辜可怜,流澜没良心地哈哈大笑。 感觉被取笑了,瞅了眼大笑的流澜,暗延闷闷垂下头,囫囵吞枣似的将狮子头咽进肚子里,也来不及尝出什么味道来。 流澜舔舔吃得满是油渍的嘴唇,拍拍暗延的头,笑眯眼道,“暗延想吃啥呀?要不要我来喂你呀?”他看到暗延这种傻呆呆的模样就忍不住想欺负蹂躏一番。 暗延不答,扭头,发现那哥哥绿衣女子已经不在了,他道,“我去方便。” 流澜继续调戏暗延,“自己一个人害怕不?用不用我陪你去呀?” 暗延噌地站起身,走近林子中。流澜还在身后笑,“笨蛋暗延小心草丛里的蛇,别让自己的小鸡.鸡被叼走了哟。” 暗延健步如飞,转眼就到了林子深处,身后已听不到流澜的声音,四周是参天的树木,风吹过,响起细微的沙沙树叶声,偶尔有鸟的鸣啼,黑色的影子拍打着翅膀忽地从上空掠过。 暗延微侧头,“出来。” 一抹绿色的身影从一颗树后闪出,单膝跪地,“奴婢在。” “为何一直跟着我。” “奴婢无意冒犯宫……公子,只是以公子现在中毒的状况并不安全,叛徒派出杀手追杀公子想至公子于死地,奴婢必须时刻保护在公子身旁!” 暗延黑眸无波,“不需要。” 绿袖忧虑急切地抬起头,字字恳切道,“求公子相信奴婢吧,您现在真的不安全,若公子不肯随奴婢回去,那就恳请公子将奴婢费力寻来的解药喝了吧,公子不能一直如此,叛徒下的毒药极为恶毒,轻则损伤神智重则会侵蚀心脏七窍流血而死,只有公子喝了解药您才会恢复记忆想起自己是谁,求公子信奴婢一次吧!” 暗延转身,声音冷淡,“我只相信流澜。” “公子!”绿袖大叫道,“您难道就不在乎流公子的生命安全吗?!” 暗延倏地停住脚步,脚下的断木嘎吱断裂,他脸色阴沉地转头狠狠瞪着绿袖,“什么意思!” 绿袖被暗延的气势所震慑,瘦削的身板微微颤抖。即使暗延失忆已记不起自己是谁,但是他身上那种天生与众不同的威慑力与浑然天成之气势却是不会消失的。 “宫、公子,叛徒会派出数不尽的杀手来追杀您,而您又与流公子形影不离,杀手向来是杀人不眨眼殃及旁人,您觉得以您此时的身体状况能保护得了流公子吗?”绿袖在赌,赌林子外的那个男人对宫主的重要性。 暗延沉默,绿袖屏住呼吸等待暗延的反应,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落叶轻悠悠地飘落到她的发髻上,就在她以为暗延不会搭理她时,暗延开口了。 “恢复记忆,就能保护他了?” 绿袖一愣,然后拼命点头,连连说道,“是的是的,只要公子你回复记忆,以你的身份势力,不管您想要保护谁,都绝对是轻而易举的。” 暗延皱了皱眉,“我只要保护他一人。”别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突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小身影,那个小孩对流澜很重要吧,如果他死了,流澜会伤心……? “是是,只要公子恢复记忆,绝对可以保护得到流公子!”绿袖暗暗吃惊,为何宫主会那么在乎一个不相干的旁人?只是因为他是宫主的救命恩人,还是因为其它的什么原因? “那碗解药我会喝。” 绿袖激动地站起身,上前走了两步,“那请公子赶快回去吧!快去喝那碗汤药吧!”她见暗延脸上微微露出不悦神色,不禁哑言,为难地小声道,“我是怕……公子您回去晚了,流公子就会把那解药当成汤药给喝了。” 暗延似是认同地垂下黑眸,他知道,流澜的确有那个食量。 “如果是失踪的人,你能找到么。” 绿袖虽然不解暗延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她如实答道,“奴婢不能十分肯定能找得到,但是只要是公子您想找到的人,只要公子一声令下,我们就算是将中原都翻了个遍也会将公子想找的人找出来!” 暗延沉默了片刻后道,“我想找到流澜的儿子流水。” “是!”绿袖单膝跪地抱拳,“奴婢遵命,定不负公子重托!” 暗延轻点下巴,转身继续往林子深处走。 绿袖慌慌张张站起身,挥手叫道,“……哎,公子你走错方向了,回马车那里应该是走那个方向啊。” 暗延顿下脚步,但是未停。 “公子,你真的走错方向了哇!”绿袖连忙跟上。 暗延回头,“不许跟着。” “呃……?” 绿袖没有离开,暗延皱眉。 绿袖眨巴眼不解,宫主为什么不让她跟着?她要随身不离地保护宫主呀。 “我去方便!”低沉的声音带着丝怒意。 “……啊!”绿袖俏脸一窘,嗖地一下子飞走了。 暗延回到马车,流澜已经吃饱钻进马车里了,只是听到暗延回来的脚步声时流澜才伸出个脑袋,他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暗延,只是眼睛落在暗延两腿间的时间格外长些,他搓着手嘿嘿道,“回来了呀?来让主人我摸摸,看暗延的小鸡.鸡有没有被蛇叼走喽。” 暗延颇窘迫地倒退一步,若是其他人,怕是早就被流澜吓得转身撒腿狂奔了。 “不让摸?那就一定是被叼了!对不对?所以你才不敢让我摸!”流澜拍着马车地板大声道。 暗延闷闷地望着他,“没有。” “没有?那就过来让我摸摸看。” 藏身在暗处的绿袖将手指掐进树干中,流澜的话她一字不漏地全都听见了,但是她又不能冲出去,只能在心里恨恨地问候流澜的十八代亲人,这厮竟敢大胆地调戏他们纯洁得不染世俗的宫主,真是罪、大、恶、极!罪、恶、滔、天、!!罪、不、可、恕!!! 暗延本能地听流澜的话,抬起步子慢慢走过去,最后他挨着马车停住,离得流澜很近,只要流澜伸手一探就能轻轻松松地够到他。 流澜乐不可支,这根笨木头傻呆呆的却是最听他的话,武功高长得又祸国殃民,真是捡到宝了。 “笨蛋。” 暗延睁着漆黑深邃的眼眸望着他。 流澜单手托着下巴,一手扬起摸上暗延的头发,胡乱地蹂躏几下,流澜轻笑几声,“笨蛋,你怎么就这么笨么,身为主人的我还要时刻担心你会不会被人拐跑了。”流澜的声音低了几分,“……我的小水儿被我不小心弄丢了,我不准你也离开我。” “我会不离开你。”暗延道,他的声音笃定没有一丝犹豫。 “笨蛋,我是怕你被人拐走了,你这么呆,如果被人拐走了那人就一定是眼睛瞎了脑子犯白痴了!” “我不会离开你。”暗延重复道,漆黑的眼眸迸出执着的光芒。 “笨蛋,不许听别人的话。” “嗯。” “笨蛋,你知道听我的话就好了。” “嗯!” “呵……真是笨蛋。” “……嗯。” (庆祝祸患一百章,因此送上小小番外~) 第一百零一章 你喜欢我吗? 更新时间:2012-09-30 经过早晨的春药事件后,流澜得到这样一个结论——在比墨水还要黑的江湖上根本就没几只好鸟。 他已经厌倦烦透了再陪那些所谓的武林侠士们演戏,前几天若不是顾忌武当在江湖上的名声,他才懒得对那些人好言好色,唉唉,他来这的目的可不是来陪这群人玩过家家的,现在他只想赶紧将天山雪莲偷到手,然后再找到他的宝贝水儿子,拍拍屁股走人。 当然,师父他老人家一直教导他待人要谦逊知礼,所以在他走之前是不会忘了给他们留一份大礼留作纪念的。 下午,天下第一山庄还有一场论武会要举办,流澜以照看昏迷不醒的唐楚离和中毒命悬一线的顾瑾之为借口,推辞了一切山庄内的活动和拜访,赖在梅院中足不出户。 此时阳光最好,暖暖醉人,照得梧桐花羞答答地低首,随风轻摆,光影斑驳,花香弥散。如此一个美妙的午后时光,流澜拜托铃铛找来了两张躺椅,放置到树下,躺椅前再摆上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套茶器,然后流澜招呼来暗延一人一张躺椅舒服地靠着,一起躲在梧桐树的阴凉下品茶吟诗……其实也就是将茶当成白开水般仰头牛饮,最后再吧唧吧唧嘴,一脸愁容地皱紧眉,哎,苦不拉叽得真他娘的难喝。 “啧,世间最美的滋味莫过于酒呀,畅饮几斗瑶池玉液,便让你醉生梦死飘飘欲仙啊。”流澜指间把转着茶杯低叹,神情带着几分惋惜怅然,“只可惜……” 坐在对面的暗延淡淡望之,他穿着一身白衣,脸又易容回了当流澜跟班时的模样,白衣黑发,只是举止投足间,无不显露出他的高雅涵养。 “只可惜什么?” “哎哎,没什么。”流澜摆摆手,将杯中茶水一口豪饮尽,舌头卷了圈口腔,“啧”一声地将小小的茶叶梗吐出。 “流公子,你真该学学我家宫主是如何品茶的,茶喝成你这样,真是糟蹋了。”绿袖单膝跪在小桌子前,纤纤细指托起紫砂茶壶,为两人茶杯中斟上八分满的茶水。 暗延单手执起茶杯,先是放在鼻翼下轻闻着着袅袅茶烟,而后浅浅抿了小口茶,茶水透过舌尖扩散到舌苔,细细微微,啜啜品之,茶香弥留唇齿间,清香宜人。 在茶香氤氲中,暗延缓缓道,“先闻茶香,再品茶啜味,方能品出茶的真滋味。” 流澜咂舌,“喝个茶都要如此费事,真是找罪受。”语落,他眼睛一转,神情有些不自然地偷瞄了几眼半垂着眸子喝着茶的暗延,“呃,那个……暗延呀……” “什么?”暗延抬起黑眸望着流澜。 “啊啊,那个、那个……我记得你说过绿袖不仅是你的贴身婢女还是个大夫吧?” “嗯,怎么了么?”暗延不解地眨下眼睛。 流澜的视线飘忽游离,就是不敢和暗延的黑眸对上,最后,他专注地仰着脖子望天,目光坚定不移,脸颊却是开始微微泛红,他一边摸着鼻子,一边小声含糊不清地说道,“所以……所以你让她看看吧……” “看什么?”不仅暗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连一旁的绿袖也没听懂流澜自顾自地在说些什么。 流公子此时扭捏欲说还休堪比害羞小媳妇的模样真是让人……浑身惊起鸡皮疙瘩无数呀。 流澜见暗延一脸茫然,心里的那一丝尴尬别扭情绪瞬间随风飘散得连个影都没留下,他难得良心发现关心下他吧,他本人却笨得要死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上心!自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呸!自己一定是被他气疯了才把自己比喻成狗和太监! 流澜手痒痒地拍上了暗延的头,瞪眼怒道,“真是蠢死了!你早上不是中春药了么,虽然你靠内力化解了药性,但是谁知道那春药有没有后遗症,没准又会把你给毒傻了,还不快让绿袖给你把把脉啊笨蛋!还有我发现床上有血迹,你,受伤了吧。”流澜目光如炬地盯着暗延,最后一句话是没有疑问口气的肯定句。 也不知是流澜下手太重还是他说的话太直白了,暗延的手一抖,茶杯倾斜,溅出了几滴茶水。暗延收回视线,垂下眸子,平凡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静默不语,小口地抿着茶,黑色深邃的双眸掩藏在朦胧的茶烟中,氤氲看不清楚隐在眸里深处的是什么。 “……”绿袖惊惧地睁大嘴巴,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大脑轰地一下一片空白,她刚才听到了什么?宫主中春药了然后受伤?!天啊,难道流公子真的把宫主给……? 绿袖的杏眸悄悄往暗延身上飘,现在回想起来,宫主今天走路的姿势的确有些怪,反之流公子就一脸的春风得意……下一秒绿袖悲戚地哀叹,看来不久之后霓裳宫是要置办嫁妆而不是聘礼了…… 过了许久,一直保持沉默的暗延终于有了动作,他一言不发地将茶杯放下,双手十指交叠,他缓缓抬起眸子看着流澜,语气平缓地一字一句道,“澜,你要对我负责。” “……”流澜被雷得里焦外嫩,幸好此时他口中没有含着茶水,否则非要喷出来不可。 绿袖努力地把自己当成一团空气,理智告诉她应该马上撤,可是好奇心杀死了她的理智,谁让故事发展太跌宕起伏一波三折**不断,如果错过实在可惜呀。 “咳……我曾经对人发过誓今生不娶妻生子的。”流澜囧囧道。 啊!流公子难不成不想对宫主负责任?绿袖悄悄抽出匕首,磨拳搓掌。 暗延睨眼绿袖,绿袖面不改色地将匕首往身后一藏。暗延收回视线,继续盯着流澜看,“不需要你娶。” “啥?” “你只负责嫁就好。” “……”流澜无语望天,刚才风好大,暗延说什么了?他怎么什么也没有听到。 暗延微微一笑,“澜,经过早上那件事之后,你不觉得自己该对我负责吗?” 流澜苦瓜脸看人,“负责的话也不用我嫁你吧?老子可是个男人!” 暗延目光垂下,眸光潋滟,水雾朦胧,他低声道,“你觉得现在的我……还可能再娶女子成亲么。” 流澜哑言,难不成他在暗延心理上造成什么生理阴影了? “呃……啊!其实绿袖就是个不错的女子,兔子的窝边草一般最肥美可口!”流澜突然瞥到努力当空气的绿袖,笑眯眯拍手道。 暗延脸色阴了几分。 绿袖默默扭头,“流公子,此时此刻,你真的可以不必把我当成女人的!” “那你是啥?” “我……我其实是一棵树!”绿袖往梧桐树上一扑,打算与树大爷从此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也不分离。 流澜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你这厮忒没志气,有金龟婿不抱却抱棵树! 绿袖两眼一翻回瞪,明明是你这男的太没品,竟然把一个弱弱女子拉下水! “咳咳。”暗延脸色不善地打断他们的眉目传情,他低声唤道,“澜。” “在!”流澜飞快将脑袋扭回来,身板坐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口。 “你不想嫁我?” “不想。”流澜自认为他最大的美德就是诚实。 暗延脸上没有一丝变化,似早已知道他会这么回答,他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眸光暗沉,“我只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不过我也有选择拒绝回答的权利哦。”流澜眨眨眼,谨慎说道。 “澜,你喜欢我吗?”暗延说完,站起身,深邃的眼神掠过流澜的脸,将他哑口无言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垂下眸子道,“我等你的答案。”不管等多久。 但是,澜,不要让我等太久…… 暗延迈开步子回屋,流澜呆呆望着暗延白衣黑发飞扬的渐远背影,心里莫名地顿痛了下。 一百零二章 殷常非归来 更新时间:2012-10-01 暗延丢下最后一个问题也不等流澜的回答便独自回房了,流澜望着暗延离去的背影神色黯然,绿袖摇头叹息。 唉,宫主回房了,这里也不需要她留下来继续斟茶了,恐怕流公子也没有心情继续品茶了吧,咳,虽然那个品字有待推敲。 绿袖松开抱住梧桐树的手,拍落沾在裙子上的枯叶,她望了眼表情有些痴呆的流澜,犹豫地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是劝他趁早放弃抵死挣扎立刻接受宫主的求亲,还是要威胁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所以不要动逃跑的念头呢?好像不管哪个都会有找揍的危险,而流公子又绝对不是那种不打女人的谦谦君子,于是绿袖很明智地选择闭上嘴巴,迈起小步打算追随宫主而去。 “绿袖。”本来正在发呆的流澜突然出声唤住她。 绿袖优雅回身,“流公子有什么吩咐?” “你走了谁来给我斟茶呢?”流澜晃晃空茶杯,叹气道。 “……”绿袖默默走回来,她还是不能猜透流公子这人脑袋里的想法,或者她应该称赞流公子的脸皮是无坚不摧的? 绿袖落座,一朵粉白色的梧桐花飘飘坠落,纤纤细指勾起紫砂茶壶托于掌上,她为流澜斟上茶,流澜气定神闲地一口灌尽,目光遥遥,神情怡然地欣赏着天边云色,仿佛刚才的痴呆只是看错眼罢了。 绿袖略有不满地看着流澜道,“流公子,宫主他真心喜欢你,其实你也早已明白自己心意,我们旁人亦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又何必再一直自欺欺人下去呢。” 流澜往躺椅上一靠,一手覆住眼睛,只露出翘起的唇角,“呵呵,别人笑我太痴颠,我笑他人看不穿。绿袖,你家宫主本该是那不染世俗纯洁无比的雪莲花,而我,只会将他拉入肮脏的堕落深渊。” 他喜欢暗延吗?十七让他问自己的心,而心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我只问你,你喜欢我们宫主么?!”绿袖眯了眯杏眼。 “你猜。”流澜笑。 “懦夫!不敢回答!枉我家宫主如此真心真意地待你,都让你给……反正如果你不负责,我就烧了你那和尚庙!”绿袖气得真想抽出匕首将他捅成马蜂窝。 “喂喂,绿袖姑娘,你刚才脑袋撞树了?我们武当可不是和尚庙。”流澜耸肩,“我也没说不负责任,等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吧,如果你家宫主还敢娶我我就嫁。” 绿袖没想到流澜回答的这么爽快,愣了愣,但脑袋瓜子却转得飞快,“等什么事情都尘埃落定?” 流澜高深莫测一笑,就在此时,堪比公鸭叫唤的咋呼声突然响起,两人望过去,就见殷常非两眼泪汪汪地扑过来,他的身后跟着陆遥,两人皆是一身落魄发色凌乱衣服皱巴成一团。 “呜哇哇哇,师叔啊,师侄差点就见不到你了呜呜呜!我昨天去找陆遥刚和他碰面就被一群蒙面人给抓起来了!师叔你要替师侄报仇呜呜呜!!” 流澜瞥了眼绿袖,绿袖以手掩唇,弯着眼眸轻声道,“宫主让抓人的,中午时又吩咐我们放了他们。” 流澜扭回头,就见殷常非已经挂着两条鼻涕扑到跟前,他恶心地皱了皱眉,脚下一蹬地,无情地带着躺椅一起迅速向旁边移位,殷常非扑了空,却已来不及刹住脚步,直接狠狠地撞上了树。 “砰”地一声闷响,梧桐花呼啦啦往下落,可见殷常非撞得力道有多狠。 “常非!”陆遥心疼极了,扑过去抢救殷常非,殷常非晕乎乎地倒在陆遥的怀里,鼻血顺着直翻白眼,“陆陆遥啊……你怎么多出了这么多孪生兄弟呢,别晃来晃去,头好晕,树上的鸟儿好多,一直在我耳边叫,好吵呜……” 绿袖心惊肉跳地拍拍胸,刚才那一声闷响她听着都觉得浑身疼,这个武当大弟子摊上流公子这么一个狠心师叔真够可怜的,“唉,流公子啊,您也不怕把你们师门的大弟子给撞傻了。” 流澜气定神闲地睨眼躺在陆遥怀里的小一,凉凉道,“没事,人傻了就逐出师门,武当可不要个呆傻的弟子,大弟子没了就让小二顶上。” 流澜话音刚落,只见半死不活地殷常非突然一个鹞子翻身而起,身形敏捷灵巧如燕,他点着脚尖立在流澜身后,狗腿地给流澜捶肩膀,呵呵小心地赔着笑,“师叔啊,小一子身板硬经得住撞,刚才那轻轻一撞怎么会把我给装傻呢,师叔我的力道怎么样?要不要再重些?” 陆遥看着没骨气的殷常非,恨得牙痒痒,这死小子还从没这么热情地讨好过他呢! 绿袖无语暗道,武当真是尽出奇葩啊。 “小一啊,你刚才说什么?风有些大,师叔没听清。”流澜小拇指掏着耳朵,“我好像听到绑架这个词了?我们武当应该不会有这么无能的弟子吧,师叔我可是最讨厌无能的弟子呵,让他们呆在武当只会是只浪费米粮的蛀虫!呵呵呵呵,所以啊,乖乖师侄你在重新说一遍你们昨天怎么了?”流澜的问话无比温柔,殷常非却吓得胆颤。 “哇哇师叔你刚才一定是听错了,我身为武当大弟子武艺高扫怎么可能会被人绑架呢,啊哈哈哈……我、我和陆遥其实昨天是去了天下第一山庄的后山……踏青!对!我们俩去踏青了,一不小心踏远了,所以现在才回来咳……” 绿袖和陆遥齐齐望天。 绿袖想的是,流公子果然厉害,三言两语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殷常非把他被绑架之事死咽进肚子里了。 陆遥想的却是,常非,终有一日,我一定会把你从武当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火海中救出来! “哎呀,原来小一是去踏青了,下次记得不要乱跑让师叔担心知道么。” 殷常非点头如啄米,流澜满意地微笑点头,他敛眉又想起那个走路姿势怪异的白色背影,不由叹气,如果那个笨蛋有小一这么乖老实听话就好了。 流澜摸了摸下巴起身,该去给那个受了伤还死撑着的笨蛋送药了,虽然他固执地非要逼着他做些头痛的决定,但他还是做不到狠心不管他。 唉,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良心这东西太麻烦,他记得早就拿去喂狗了呢。 殷常非眨巴眼目送流澜离开,等流澜走进走廊中,他才松了口气身子软软一瘫,陆遥及时长臂一捞接住他瘫倒的身子,抱着他往流澜刚才坐的躺椅上放,殷常非龇牙咧嘴地哀嚎,“我都饿了一天一夜了,刚才又一撞,我觉得自己的七魂六魄都被撞丢了几魂几魄,陆遥,我两眼冒金星了呜呜呜!” 陆遥又气又心疼地捏他耳朵,“你怎么那么怕你师叔!我看啊,他是一点都不心疼你,明明听到你被绑架的事了却又装作没听见,你确定他是你师叔不是你后爹?” “如果他是我后爹我一定先把我娘杀了,然后我再自杀……其实我一点都不怀疑,昨天是师叔派人绑架咱们的……”殷常非抑郁道。 “……”陆遥惊了下,其实他们师叔侄是仇敌么? “喂收起你白痴的表情!其实、其实流师叔很疼我们的,再说,我们师门很护短,武当弟子被自己人欺负可以,如果是被外人欺负了,我们的四位师叔肯定会带头群殴报仇去……”殷常非歪头苦恼道,“可是这次我被绑架了,师叔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所以我才觉得很奇怪唉……” 陆遥叹气揉揉殷常非的凌乱头发,“你不要太相信你这个流师叔,估计哪天他把你卖了你还傻乎乎地帮他数钱呢。” “不会!”殷常非斩钉截铁道,“师叔说我太傻卖不出去!” “……” 戏看够了,绿袖也起身打算离去,殷常非这才注意到除了他们外还有别人在,看着女子的打扮像是……“哎姑娘等等,你是天下第一山庄里干活的女眷?” “是呀。”绿袖笑眯眯福身,“奴家是山庄里的婢女绿袖,两位公子有礼了。” “绿袖姑娘,可否劳烦你为我们准备些饭菜来呢?”殷常非谦逊地抱拳道,若不看他这一身落魄邋遢的外表,殷常非其实也算是个江湖上倾慕者无数的谦谦儒雅风流少侠呢。 绿袖深深一笑,“两位少侠请稍等片刻。” 绿袖旋身走后,殷常非扭头看陆遥,“直觉告诉我绿袖姑娘的笑好奇怪……” “常非,一定是你饿得头昏眼花了。”陆遥弯身偷吻了口殷常非的耳垂。 于是,因为绿袖的那句稍等片刻,便让他们一直耐心地等待,等待……一直等到了晚上,也不见绿袖姑娘出现…… 最后,他们等到的不是那位绿袖姑娘,而是等到了为客人送晚饭的铃铛姑娘。 是夜。 一道黑影轻飘飘地从天下第一山庄的内庄中闪出,然而黑影刚离开不久,两道黑影几乎同时一东一西掠进内庄,他们的轻功绝顶,悄无声息。在黑暗中,他们奔同一个方向飞去,而他们的目的地,似乎是同一个。 黑暗中,两道黑影撞在了一起。 “你是谁!” “你又是谁!” 第一百零三章 两个黑衣人! 更新时间:2012-10-03 是夜。 一袭黑衣的鬼无影身形诡异地瞬移到一所阁楼前,在月光的照耀下,牌匾上的镀金大字隐隐可见——书斋,这个地方大概就是武林盟主的书房吧。鬼无影双手环胸,露在黑色面罩外的贼贼俩眼睛弯了弯,“嘿宝贝们,我来解救你们了。” 鬼无影从腰间掏出细长的铁针对着门上的锁随意拨弄了几下,“嘎吱”几声,锁很快就被鬼无影打开了。他将锁取下往怀里一揣,喃喃道,“这可是镀金的呢,他们也该给这门换换锁了。”不得不说,天下第一山庄把面子问题做得很足。 将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鬼无影的贼眼一眯瞬间迸发出幽幽精光,他借着倾泻进去的月光将屋内的摆设看得一清二楚。他提气在半空中一旋转,身体如蝶般灵巧翻越过一根银线,右脚尖着地,身体一扭又越起,翻过两根交叉在一起的银线直接到达书桌旁,他双手撑在书桌上,双脚在半空中画出一个半圆,然后夹住书架旁的一米多高的大花瓶的瓶颈,逆时针旋转,书架毫无预警地突然向左边打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密道口。鬼无影收回双脚借着书桌这个着力点翻身一蹬,身形敏捷地迅速窜进书架后面的密道中。 “嘶~”鬼无影从袖子里掏出火折子点燃,骤亮的光芒一下子将黑漆漆的密道照亮,原来前面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个通往地下的台阶,如果没有火折子照亮,鬼无影摸黑只要再往前走上四五步的话准会摔到底下吃个狗啃泥。 他毕竟是天下第一神偷,这种低级错误他当然是不可能犯的。 鬼无影小心翼翼地踩着台阶一步步往下走,走的同时他的双眼极为专注地上下左右的警觉着,忽然他停住脚步,将停在半空的脚收回,他发现下一层台阶的石头颜色要发暗些。 蹲下身子,鬼无影眯了眯眼,下一层台阶的石头要比其他台阶颜色发暗,他伸出手指轻轻一抹,原来下一层台阶蒙了一层厚厚的尘土,是因为从来不走的缘故才会积出这么多的灰尘吧。既然这密室主人从来不走这层台阶,那这层台阶下面必是陷阱无疑了。 他起身跳起,由于骤然的剧烈移动他手中的火折子被吹得忽暗了下,等火光再亮起时,他已经悄无声息地双脚落地,直接到达台阶最后一层。 鬼无影单手叉着腰不屑地望着曲折的密道,然后以诡异的步伐迈进铺着地板砖的密道中,密道幽暗漆黑,散发着一股阴凉冷森之气,鬼无影的身型就如同鬼魅一般在石砖间快速移动着,忽左忽右,忽后退忽腾空旋身,化作模糊的一道黑色残影,快得几乎都不能用肉眼捕捉他的动作!天下第一神偷鬼无影,世上没有他到不了的密室没有他偷不到的宝贝,此人的轻功和身手果然名不虚传! 最后,鬼无影冲到密道尽头视野顿时开阔起来,在门口鬼无影举起火折子虚晃了下,里面四壁都列满了高高的架子,每层架子上似乎都堆放了东西,但他并没有急着迈进去,而是从腰间抽出一副黑纱手套带上,才满意地走进去,贼贼的双眼看到架子上的宝贝时瞬间绽亮,在火光的照衬下犹如一匹对着猎物流口水眼睛冒着幽光的贪婪之狼。 他将房间里的所有架子都溜了圈,倏地从身后抽出一只大麻袋,肩膀诡异地一颤一颤,面罩后面发出猥琐地奸笑声,“桀桀,宝贝们,我带你们回家作客好不好呀~” 他手上的火折子在听到他变态的奸笑时都颤抖了几下火苗,光线忽明忽暗。 鬼无影将架子上值钱的稀世宝贝都一扫而空,每次他的手套碰触到宝贝时都会发出“嘶嘶”的奇怪声响,伴随着声响的还有刺鼻的白烟从0手指间飘出,看来这些宝贝上都被涂上了剧毒,而鬼无影的黑纱手套却是无比强悍地挡住了所有宝贝上的剧毒,看来他也是个了不得的宝贝。 走到左面墙的一个架子前时,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鬼无影这才注意到这个架子上摆放的都是一些重要的草药和丹药,哎呀,流澜那小子不就是让他替他盗千年雪莲的过嘛!鬼无影恍悟地猛拍额头,眼神一瞄,毒辣的视线将这个置放草药的架子上下视奸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他要寻找的草药。 “千年雪莲会藏在哪里呢?啧啧。”鬼无影又将药盒子都一一打开了遍,也没有什么发现,“难道那玩意早就被山庄里人给吃了?”他自言自语地转身,心跳猛地一顿,身为小偷的警觉和反应,让他身体下意识地做出反应向后一倾,后背抵在身后的架子上,冷冽的银白剑光刷得一下子面前横扫而过,若不是他刚才往后倾了一步,恐怕此时他的脑袋早就被砍成两半了! 来人也袭一身黑衣头上蒙着面罩,只露出一双冰冷狠绝的眸子,他见偷袭落空翻腕再袭,鬼无影将火折子随手一丢,身形如鬼魅般躲避着来人接二连三的攻击,但偷袭的黑衣人武功也不若,剑法又快又狠绝,每一招都是险险擦过衣服,鬼无影躲得是胆战心惊魂飞魄散。 “啊喂喂喂,先别动手别动手,老兄咱打个商量成不?你也是来偷东西的吧我?可是天下第二神偷鬼无踪,据我猜测这间密室只是遮人眼目的,应该还有间真正的密室天下第一山庄最好的宝贝的宝贝都藏那里了!咱不如合作我来找那间密室,小弟吃下亏咱五五分账如何!”鬼无影一边躲避着黑衣人的剑一边哇哇叫道。 剑的主人顿了顿,流云如水的攻击也随之停了下来,鬼无影靠在远处的架子上警惕地盯着沉思的黑衣人。黑衣人扫了眼密室,冷冷开口道,“我只听说过天下第一神偷鬼无影,江湖上从未有过鬼无踪这个名号。” “靠,那是老人行事低调,不然哪会轮到那个招摇撞市的鬼无影当天下第一神偷,干我们这一行如果被人知道自己的名号那不是招官府抓么,老子看起来像是那么蠢的人?”鬼无影转转眼珠,面不改色地忽悠着持剑的黑衣人。 俗话说的好,常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的,在外做了坏事不想日后被人惦记着就要留假名! 火折子在地上忽闪忽灭,火苗欢快地跳跃,时而变化的火光将持剑黑衣人的影子照在墙壁上,巨大的黑影投在墙壁上,就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分外狰狞恐怖。 黑衣人将剑在半空中一划,只听见剑身轻颤地发出嗡鸣声,黑衣人垂眸视线专注地投在剑身上,指尖拂过光滑如镜面的剑身,黑衣人冰冷没有情绪的声音在密室中响起,空气中回响着空洞的回音,“刚才我的凌霄没有伤到你,你的轻功比鬼无影还要厉害?” “呃,是吧……”鬼无影神色犹豫地回答,然后偷偷地冲上翻了个白眼,这人难道还想和他在别人家的密室里讨论武学不成? “那好,我要杀掉你。” “噗,你脑子有病吧,你是来杀人的还是来偷……哇啊啊啊,你还真出手了!他娘的,老子今天真是出师不利,好汉你先说说为什么要杀掉我让我也死得瞑目写哇啊啊啊……”鬼无影瞪大眼还没有说上几句,黑衣人的剑就砍上来了,速度和力道要比刚才还要迅猛,鬼无影为了躲避招招致人死地的变态剑法,连看家本领都用出来了,此时鬼无影的身影几乎化作一道虚晃得黑影,如闪电般躲来闪去,所幸这间密室还够大,在密密麻麻的剑影中,让鬼无影躲得如鱼得水愣是没让黑衣人伤到让丝毫。 “我要知道是你的轻功快还是我的剑快。”持剑的黑衣人冷酷地甩出这一句,手中的剑使得越发凶猛狠绝,快如闪电,此时剑气大盛锋芒凌厉,忽地化作密密麻麻的剑影,如天罗地网般朝鬼无影铺天盖地地压去,鬼无影心中大骂,靠,偷个东西都能撞上疯子,竟然拿他轻功来试自己的剑法! 不要问他为什么只躲不反击,因为他身为一名小偷他只会轻功和暗器,但是暗器他根本没有机会用,光是躲避这疯子的剑他都躲得分外吃力了,哪还有空抽出手来扔暗器啊! 密密麻麻的剑影让鬼无影无处可逃,突然,鬼无影的身影一闪,竟在黑衣人跟前凭空消失了!紧接着,火折子倏地一声被人踩灭了,密室骤然陷入黑暗中,同时也陷入诡异的死寂中,鬼无影和黑衣人屏住呼吸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耳朵极为敏锐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只要对方一动,就能知道对方藏身在哪里! 持剑的黑衣人将剑尖拖地,随着黑衣人的一步步走动,剑在地上划出“嗞啦——”的尖细刺耳声音,黑衣人这一举动很是肆无忌惮,似是故意要引诱鬼无影出来。他知道自己刚才的那一招并没有伤到他,在最后时刻那小偷并没有凭空消失,而是忽然蹲下身子身体极具爆发力地向旁边窜了出去,并同时将地上的火折子踩灭。 黑衣人将密室绕了一圈,也不见那小偷自动出来偷袭他,失了耐心的黑衣人打算掏出打火石了,他抬起头时扫了圈黑暗的密室,双眸一眯,视线忽然顿住,轻轻地叫了声,“哎。” 方才他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听觉上,并未注意黑暗中的密室是怎番模样,此时他视线随意一瞄,这才注意到密室的四壁上有许多细小的孔洞,银白的月光从墙孔中照射进来,光芒如柱倾泻到地上,光柱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移动着,投在地上的光斑也随着移动着,最后所有散乱的光斑竟奇迹地全部都汇聚到一点! 这间密室设下的机关实在是巧妙,墙上的孔洞也是刻意而为之,这些光柱恐怕就是随着外头月亮的移动而移动的,只有到达某个时辰上,投在地上的所有光斑才会汇聚在一点,这,恐怕就是真正密室的机关吧。 人处于陌生的黑暗中时第一反应就是点亮火折子,而这机关在光亮中是有绝不可能被发现,设计此机关的人当真是厉害!怪不得连杀人不眨眼的黑衣人都忍不住哎了一声,想必也在感叹这个出神入化的机关啊。 黑衣人走到汇聚成一点的光斑前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在光斑所在的那块地板前敲了敲,声音发出的声音呈空闷而非死沉,可以判断出这块石板下面是空的! 第一百零四章 給暗延上药 更新时间:2012-10-04 人处于陌生的黑暗中时第一反应就是点亮火折子,而这机关在光亮中是有绝不可能被发现,这机关不仅设的隐秘,还需要根据月光变化才能找到机关口,设计此机关的人当真是厉害巧妙!怪不得连杀人不眨眼的黑衣人都忍不住哎了一声,想必也在感叹这个出神入化的机关。 黑衣人走到汇聚成一点的光斑前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在光斑所在的那块地板前敲了敲,声音发出的声音呈空闷而非死沉,可以判断出这块石板下面是空的! 他注意到这块砖与其他砖拼接的缝隙比较大,想了想便将剑插入砖的缝隙中,一撬——砖被轻松地撬起,这砖下面果然是令藏玄机! 就在此时,身后倏地一声轻响,几乎发出声响的同时,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剑甩出,轰得一声灰尘飞溅,剑入墙壁三分,插在墙壁上嗡嗡直响。 黑衣人起身走过去单手将剑拔下,指腹爱怜地擦拭去沾在剑身上的碎屑,眸中杀意渐渐散去,侧头神情淡然地睨了眼密室外通往上面的台阶,“被逃掉了么……” 鬼无影逃出书房的密室后一刻也不敢停歇地继续逃奔,生怕那个变态黑衣人追出来砍他,一看那人的身手和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就知道他是个杀手,这年头,不怕遇见杀手,就怕遇到抽疯的杀手,干他娘的,凭啥老子轻功好就要当你的剑靶子,晦气晦气,真他娘的晦气。 他愤愤不平地骂了一路,想起丢在密室中的那些宝贝,心肝更是疼痛不已,还有那真正的密室,里面估计藏了不少的大宝贝,竟然也要被人捷足先登了,鬼无影此时想杀人的心都有了,想他三岁开始偷盗,二十多年的光荣偷盗历史,今天是他最倒霉狼狈的一天,偷个东西遇上杀手抢饭碗不说,还被杀手追杀得要像猴子似的东逃西窜! 鬼无影脚下一转,似想起了什么,转身奔另外一个方向飞去。 冷风吹起,云遮住月亮掩藏住如水的淡淡光华,树叶沙沙作响,半夜巡逻的侍卫举着火把打着哈欠懒散走在小道上,没有注意到头顶一闪而逝的黑影。 此时梅院。 “暗延乖呦,乖乖趴好,老老实实地不准动!”流澜手里抓着一小药瓶骑在暗延身上,眼睛眯成月牙,笑得极为人畜无害。 被压在身下的暗延衣衫凌乱已经褪去了大半,露出白皙光滑如凝脂般的后背,墨一般的黑发散乱在锦被上,有几缕贴在颈部,此情此景,气氛极为暧昧悱恻。 暗延哑哑叹气,“澜,下来。” 流澜一瞪眼,“老实呆着,敢反抗就强了你!”然后将手上的瓷瓶叼在嘴中,双手齐齐上阵开始扒暗延的裤子。 “你现在不就是在强我么……”暗延无奈道。 “唰——”腰带被抽掉了,轻飘飘地扔下了床,裤子最后也失守阵地被流澜无情地扒了下来,露出暗延挺翘的屁股。流澜手一颤,胸中气血翻涌,连忙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控制住饥渴的**,他将瓷瓶从取下来将里面的液体倒在掌心中,流澜掌心中的液体呈透明状,带着淡淡香气。这药上得真考验他对**的克制力啊!香,这是流澜独门炼制的金疮药,用于外敷,使用三日不管是刀伤剑伤还是烧伤立马见效,伤口快速愈合还绝不会留下伤疤。 “……咳,把屁股撅起来。”流澜眼神有些飘移道。 “不。”暗延回答地很干脆利落。 流澜眨眨眼,有些好笑道,“你是在害羞么?我们都这么亲密了还有什么好遮掩的呢。” “没有。”暗延哼了哼,突然身体绷直,“啊……澜!出来!” 原来流澜趁着暗延不注意,将沾了药的手指伸进了臀.瓣间,冰凉的液体碰触到粉嫩的穴口,刺激得穴口反射性缩紧,一下子将流澜的手指死死咬住,流澜顿时面红耳赤,他都能感受到穴壁因手指的侵入而紧张地蠕动,紧密而火热。 “……暗延你放松点,我手指出不来了……”流澜吞了吞口水,艰难道。 暗延默不作声,白皙的皮肤渐渐呈现出绯红,绷紧的身体却渐渐放松下来,流澜也明显感受到了暗延的沉默妥协,便一鼓作气将掌心的冰凉液体全部倒进股沟中,再由手指引导进红肿的穴中,将药带进最深处。 “嗯……”流澜的手指无意中碰到后穴深处的一点,暗延压抑不住哼出低低的呻吟声,头微微晃动,瀑布般的黑发也随之如流水般晃动着,淌落在白皙如凝脂的后背,勾人心魄。 流澜动情地低下头吻上暗延的背脊,顺着脊梁火热的吻一点点向下移,暗延却是僵住了身子,手揪紧床单攥成拳,“澜……” “暗延,怎么?” 迷离的黑眸瞬间一眯,暗延抿紧唇,反手一抄,将身上的流澜瞬间扯落下床,同时脚下勾住被子一抬,将自己的**.身子遮的严严实实,然后冷列入寒冰的眸子直直射向屋顶。 被莫名其妙扯落在地的流澜一时呆愣,顺着暗延的目光也仰起头望向屋顶,竟忘了要从地上爬起来。 不一会,只听屋顶传出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房瓦上行走,声音又倏地安静下来,下一秒一道黑影从窗户上掠过,窗户被人推开,黑衣人从窗户处翻身飞进来,半空中脚下一蹬又将窗户关上,身形如轻燕般飘飘落地。 黑衣人看见坐在地上的流澜,嘿嘿地乐开了,“哎哟,我去旁边房间溜了圈只见到那个半死不活的唐楚离却没看到你,就猜到你在这里,流兄,你坐在地上是寻宝贝哪?” 流澜回过神,原来是有访客到了。 一听这熟悉的猥琐笑声,流澜就猜到是哪只了,没好气地站起身拍掉身上的土,转身将床帘子放下遮挡住床上的暗延,才撇头睨了眼一身黑衣打扮的鬼无影,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半夜去光顾了哪家倒霉人家呀?您大爷的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不,想串门等太阳出来再来难道就不行么?” 帘子放下去的时候鬼无影就注意到床上有人了,虽然只来得及匆匆扫上一眼,但凭着他火眼晶晶一眼看清了躺在床上的人是那个叫暗延的面瘫跟班。 鬼无影一想到自己刚才为了帮他偷千年雪莲差点连小命都丢了,他却抱着他的情人恩恩爱爱**缠绵,现在又阴阳怪气地损他,身为天下第一神偷他也是有脾气的! “身为武当长老却和自己跟班有勾搭到床上去,行为不端品性有违侠士之道,你就不怕我将你俩之事捅给江湖人听?”鬼无影扯下面罩,双手环胸奸诈道。 流澜嗤笑,“我与他的关系,就像你和不悟和尚的关系,都是一样的,你想说就去说吧,慢走不送。” “……”鬼无影蔫了。 流澜不屑睨他。 鬼无影含泪咬手指,委屈控诉,“谁和那王八蛋有关系了!是他人面兽心下流无耻逼犯良家妇男,我不就是跑少林寺偷过他一次内裤么,结果他竟然让我拿身体来还债!” 流澜眼角抽了抽,“原来你们是从一条内裤发展起的奸情。”不悟那和尚也真是奇怪,身为少林寺监寺,却视少林戒律于无物连男色都犯了,难道是这厮色诱的人家纯良和尚?流澜上下打量了番鬼无影,不禁摇摇头,外表还算俊朗可骨子里透出的猥琐气息让人看了都想脱鞋朝他脸上狠狠拍去。唉,估计是不悟大和尚就嗜好这口味的吧。 “流兄啊!如果你能帮我宰了他,让老子以身相许都成!”鬼无影向流澜扑过去,流澜一脚踩他脸上,“要杀自己杀去,你半夜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没事就快滚!” “流兄你太没良心了!老子为了你去内庄偷千山雪莲结果差点被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给砍了,你竟然还让我滚,老子不给你偷了!”鬼无影转身就走,神偷也是有骨气的! “我这里有种药无色无味吃了让人能老老实实地在床上躺上一个月,哎呀,我想不悟和尚一定很感兴趣的,毕竟有人总是躲着他,不悟和尚一定很头疼,不过只要只有我这药……” “流兄,流大侠,流英雄!我错了,求你高抬贵手留我条活路吧……”鬼无影吓得哆嗦如风中落叶,如果那王八蛋得到流澜这药还不知道怎么折腾他呢,一想到上次那王八蛋用铁链把他捆在床上两天两夜,把他像死鱼似的翻来覆去地折磨,他就忍不住浑身犯疼…… 流澜眯眼笑,“哦?” “流兄等着我去将那个千年雪莲偷来,干他娘的,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再有那个变态杀手在那守着老子也闯定了!”说完,鬼无影化作黑影奔了出去,房门被甩得哐当响。 “变态杀手?难不成……”是小陌陌?流澜摸摸下巴,垂眸沉思,他记得小陌陌曾说过他来这里的目标也是千年雪莲…… “澜。”床帘后伸出一只手臂揽住流澜的腰,一施力便将走神的流澜拖上了床,“以后离他远点。” “鬼无影?”流澜不解眨眨眼。 “哼……”竟然敢对澜谁要以身相许,他方才听得几乎都要动杀机了。 澜是他的,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暗延翻身将流澜压在身下,深邃的黑眸深深望着身下的爱人,眸中深处暗潮流动似在诉说着什么,千言万语的情话化作最沉默最深情的眼神,望眼欲穿不是咫尺天涯的恋人才可以拥有,我们彼此相拥着,我的双眼也依旧渴望着你…… 美好温馨的气氛突然被煞风景的咋呼声打破—— “啊!我还没有给你上完药!” “我替你把药收起来了。” “暗延你竟然没收我的药!” “澜,闭上嘴巴。” “……干嘛我要闭嘴?!你敢嫌我烦!” “因为我要吻你……” “………” 流澜终于安静下来了,暗延满意地轻笑,缓缓低下头,吻住流澜的唇瓣细细吮吸。 床帘微微晃动,是风吹动,门无声息地打开,执剑的黑衣人默默出现在门口,他看着遮得严密的床帘,冷淡的眼眸闪过一丝情绪,快得看不清楚。 “流澜。” 风止了,床帘静了。 第一百零五章 梨花 更新时间:2012-10-05 “啊!我还没有给你上完药!” “我替你把药收起来了。” “暗延你竟然没收我的药!” “澜,闭上嘴巴。” “……干嘛我要闭嘴?!你敢嫌我烦!” “因为我要吻你……” “………” 流澜终于安静下来了,暗延满意地轻笑,缓缓低下头,吻住流澜的唇瓣细细吮吸。 床帘微微晃动,是风吹动,门无声息地打开,执剑的黑衣人默默出现在门口,他看着遮得严密的床帘,冷淡的眼眸闪过一丝情绪,快得看不清楚。 “流澜。” 风止了,床帘静了。 “小陌陌?”床上静了几秒,然后是流澜的脑袋探了出来,神情无不惊讶。刚送走了个天下第一神偷,现在江湖上顶尖的杀手头头又深夜造访……他们就这么热爱夜晚么? 暗延并没有露面,不过搂在流澜腰上的手却收紧了几分,无言的警告让流澜收回了要迈下床的脚丫子。 “呵呵呵,小陌陌啊,你半夜来是有什么事么?”流澜非常热情地笑眯眯道,脸上丝毫没有夜深被打扰的不悦。 “不是有事的话我找你作甚。”陌城语气隐隐带着不爽,只是绷紧的脸上瞧不出一丝情绪来。 “也可以找哥哥我睡觉呀。”流澜眼睛笑得弯弯的,厚脸皮地顺口答道。 陌城还没有什么反应,暗延手上用力施劲,流澜立马疼得呲牙咧嘴,“啊……呵呵呵呵,小陌陌我是开玩笑的,暗延你想谋杀主人啊!” 暗延低低冷哼一声,收回手。他透过帘缝看清了站在门口的男子模样,虽然陌生的很,但是他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就是他那次碰见流澜亲密贴在一起的那个男人! “我没有功夫和你开玩笑,我刚才去偷千年雪莲了,但是扑了个空我估计是被那个自称是鬼无踪的小偷先一步偷走了。”陌城冷声道,握成拳的手松开,一朵朵白色的梨花纷纷从手指缝间飘落,“这些梨花是我从装千年雪莲的盒子里发现的,可我并未听说江湖上有哪个小偷用梨花做标志。” 流澜瞬间直起了身子,表情竟是少见的严肃,他紧紧盯着地上的梨花花瓣,眼眸中的锋芒毕现,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深意,“陌弟,你把今晚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详细地讲一遍。” 陌城第一次见流澜正经严肃的模样,颇为惊异,又蓦然发现自己对他的认识其实并不深。他垂眸组织了下语言,然后将自己潜进内庄偷盗在密室遇上天下第二神偷再到与之切磋武艺最后无意中发现真正密室的经过都言简意赅地叙述给了流澜,流澜听后便陷入了沉思,垂着眸子,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半晌,就在陌城快要失去耐心想转身离开时,流澜才开口道,“盗走千年雪莲的人并非是你撞见的那个小偷,他并没有来得及进入真正密室就被你截住了,方才他还串门来诉苦说被个疯子杀手追砍来着。” 陌城眉毛皱起,“你认识那个小偷?密室里的稀奇宝贝都没少,独独少一支千年雪莲,除了我和你还有谁会盯上它?”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至于偷走千年雪莲的人嘛……估计哪家人里也有个半死不活的病人了吧。”流澜半开玩笑道,可是他的眼睛却一直落在地上的梨花上,俊秀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半垂着的眸子里似乎藏着什么秘密。应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你好像知道什么?”陌城眼睛很尖,捕捉到流澜脸上一闪而逝的忧虑。 流澜扬了扬眉,眯眼笑道,“现已夜深,其实我是有些困了,却不好意思直接哄人只好等你自觉发现走人了。” “我看你是急着和男人共赴**吧!”陌城狠狠扫射了眼流澜,冷冽的眼神化作冰冷的刀子嗖嗖直插向流澜面门,可惜流澜脸皮厚,面对陌城的冰冷视线,依然能顶着人畜无害的笑脸,俊朗的没有穿透一个孔。 陌城转身出了房门,一身黑衣的他瞬间融入黑夜中,气息渐渐散去。流澜叹口气,小陌陌真是小气地连房门都不给他们关上。流澜翻身下了床,先是将门关上,然后才将地上的梨花小心捡起来,白色的梨花是风干了的,小小的梨花扁而干枯,但依然带着淡淡香味,很好闻。 “澜,那梨花有问题吗?”暗延坐起身问道,锦被遮住下身,只露出**的胸膛。 “没有,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罢了。”流澜将手上的梨花抛到桌子上,然后扑上床,抱住暗延磨蹭,“暗延我好困啊,咱们睡觉吧~” 暗延点点头,他知道流澜身上隐藏着什么秘密,但他不想说那他就不继续问下去,他等有一天流澜会主动将他所有的秘密告诉他。 “暗延,明明让绿袖查查住在梅院里的司空镜吧。” “我中午已经吩咐过了,明天大概就有消息了。” “嗯……”流澜闭上眼,抱着暗延的手臂紧了紧,“暗延啊……” “嗯?” “你中午问我的那个答案,等所有事情都结束后……我就可以告诉你了。” 手指一弹,火光倏地灭掉了,暗延在黑暗中微微露出浅笑,“嗯,睡吧。” 刚才一直喊着困了要睡觉的人此时却睁着炯炯的双眼,无声叹气,就怕以后我会把你吓跑啊。 早上清晨,睡眠有些不足的流澜打开房门时,眼角一跳,愣是被一大早就蹲门口的殷常非吓了一跳,连哈欠打到一半剩下的一半憋在喉咙里怎么都打不出来了。 “你蹲门口数蚂蚁呢还是给自己挖坟呢?”刚起床的流澜是有很大火气的,再加上睡眠不足让他的火气更旺,所以流澜毫不留情伸出无影脚将殷常非狠狠踹开。 殷常非捂着屁股颠颠跑回来,显然他被流澜蹂躏得习以为常了,因此被踹后也没有表现出不满,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会流澜的表情后,发现流师叔的心情不太好,于是他很明智地又退了数步一直站到安全区后才笑嘻嘻道,“师叔早啊,暗延没在?” “没在,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流澜眯了眯眼,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周身散发着无形的低气压。 “……师叔昨晚没睡好?”殷常非确定了,流澜此时的心情是十分的不好。 流澜睨眼,危险的眼神让殷常非抖了抖肩,“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殷常非又后退了几步,堂堂一武当少侠被自己师叔吓得像犯了羊癫疯的老鼠,浑身直打颤,吞了好几次口水后才壮着胆子支吾道,“师叔啊……今早我师父飞鸽传书说,说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不可能了。”流澜冷淡地打断他。 “哦……”殷常非傻呆呆应了声,然后眨眨眼,“师傅说如果师叔你不打算放手的话,他会陪你……” 流澜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你其他几位师叔有消息了么。” “弥尘师叔在皇宫,容峥师叔在西域,现在只有祀烨师叔还没有传回消息,祀师叔他应该没事吧……?” “他虽然倒霉了些,但他小命和打不死的蟑螂似的死不了呢。”流澜倒不操心祀烨,毕竟霉运不断的他都活了这么久了,现在也肯定死不了,现在顶多是被霉运摧残着,几位师弟里面,他倒比较担心容峥,毕竟他太败事了…… “师叔聪明威武!”殷常非乐颠颠拍马屁道。 “没事了?滚蛋吧。”流澜扫他一眼。 殷常非赶紧拔腿逃窜,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站住——” 殷常非苦瓜脸回头,“师叔……” “我饿了,去把今天师门飞来的信鸽逮来,毛扒光了烤成乳鸽。” 殷常非下盘不稳,踉跄一扑,“师叔哇,它太小了还不够您塞牙缝的……” “哦?师侄是打算为师叔下山买个十只八只的乳鸽孝敬师叔么?” 听了流澜的话,殷常非立马转身,挽着袖子杀气腾腾地去捉墙头的师门信鸽,“师叔您老先歇着,等师侄去把那只鸽子烤了来孝敬您!” “这附近屋顶应该也有鸽子,去多捉几只回来吧。”流澜笑眯眯道,明明笑得一脸灿烂,却让殷常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师叔打算把魔爪伸向别人师门的信鸽了么…… 殷常非奉命去祸害鸽子了,而暗延不知道忙什么去了,流澜觉得无聊便又趴回床上睡个回笼觉,昨天听铃铛说今天山庄里好像有什么宴会,那个盟主不来请他正好他也懒得去。过了一时辰,流澜似听到了什么声音,睁开眼翻身坐起望向门口,过了一会,便见殷常非端着个大盘子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师叔师叔,乳鸽烤好了!”殷常非将盘子往桌子上一丢,气喘吁吁地凑近流澜,将几张纸条神神秘秘地往流澜手里一塞,同时小声道,“师叔咳,我给不小心拾到了几张纸条……”其实这些纸条都是绑在那些信鸽腿上的,不过被他一起绑架了。 流澜点点头,低头展开手上的纸条。 “事情按计划如期执行,八月三十日,午。” “花梨亭,顾掌门是死是活?唐楚离是死是活?” “岛主,速归。” 流澜看完最后一张纸条时,神色一变,猛地将纸条攥紧,果然是他! 殷常非张了张嘴,却什么都不敢问,流师叔想的事做的事总是让人猜不透,一开始他以为师叔只是嘴馋想吃乳鸽了,可是当师叔一点不惊讶地接过纸条时,他才明白师叔一开始的目标其实就是信鸽上的信! 第一百零七章 容峥死活 更新时间:2012-10-07 “教主,我等才疏学浅……这位公子的情况实属罕见我等、我等……也是束手无策,请教主恕罪……”一群大夫哆嗦着伏倒在地,颤颤巍巍磕着头想求得暴戾教主的网开一面。 “没用的废物!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本教留着你们何用,连个人都救不回!来了,拉出去统统宰了!!” “教主,他们不能杀。”一道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无命,本教的话你想违抗不成?”血红的眸子扫向站在房中央的无命,阎墨阴着脸,暴戾的声音冷得结成冰,寒流弥漫。 “回教主,属下不敢。只是若教主再把这几人也杀了,那教中就没有大夫了。”无命不卑不亢道,他微垂着头,目光落在某个角落,神情中带着几分漠然。 “一群废物。”阎墨冷哼,怒火稍消,看也不看趴在地上吓得直哆嗦的一群无能大夫,只是冷冷一挥袖,他们连连叩头谢教主不杀之恩,如大赦般急匆匆地逃奔出去。 阎墨在床沿边坐下,他抬手摸了摸床上人儿的脸蛋,自言自语着,“你不会死的……”他的眼神里没有悲喜,眼眸中只有一汪深蓝幽潭,所有感情都压抑在蓝得似墨般的深潭中,幽深怅然。 “教主,人死不能复生,节哀。”无命盯着墙上的字画,突然开口道。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杀死肆意。 “……”阎墨抿紧唇,眼睛里是熊熊烈焰,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强压着怒火,“滚出去!” “属下遵命。”无命脚下旋转,无声息地踏出房门,只有在回身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才掀起眼帘望了眼阎墨僵直的背影,然后沉默关上房门。 鹰和蛇两大暗卫守在门外,他们一见无命出来便迎上去行礼,蛇望了眼房门,神色担忧地问道,“左护法,容峥……他怎么样了?” 鹰凶巴巴地扭头瞪着蛇,他还惦记着那个男孩!教主把他安置在从不让姬妾留宿的卧室中,这说明了什么问题,这个笨蛋难道还不懂么! “大概死了吧。”无命沉默了会,然后道。 容峥死得十分古怪,心脏不跳气息全无,来诊脉过的大夫都说人已死,偏偏教主不信固执地将一具尸体放置在自己房中,日夜守护…… 但让人惊讶甚至是惶恐的是……容峥死后这几日以来,他们发现他的面色却是越来越红润,就连体温都是温温的,不像寻常尸体那般僵硬冰冷,就好像……是这男孩还活着般…… 所有人都认为容峥已经死了,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让他面色红润罢了,但教主却不肯接受现实,几乎是陷入魔症偏执地坚信着容峥还活着,还不断叫来大夫为他看病…… 教主啊,你这是在自我欺骗么? 无命走后,鹰狠狠地瞪着蛇,蛇被瞪地莫名其妙,不解道,“你怎么了?” “容峥那小子死了,你伤心难过了?” “嗯……有些。”蛇叹气,神色黯然。蛇心里一直怀着愧疚,如果当时在地牢中他能救下容峥就好了。至少,至少教主和他不会生死相隔了…… 世间就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却不知道……我爱你…… 鹰看到蛇的表情胸中不禁闷痛,一股郁气堵在胸口难以吐出,想说些难听讥讽的话,可是一张嘴却变成了怪异的安慰,“……人死不能回生,你忘了他吧,可以、可以再找个人重新喜欢啊!” 鹰一说完,自己却先吃惊地张大嘴,不相信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感觉……感觉……鹰脸色一红,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吓住了,他干巴巴吼道,“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一吼完,附近站岗的教众通通被吸引得望过来,鹰察觉到众人的视线,顿时觉得自己脸都丢尽了,气得转身便走,蛇一愣,却还是及时地抓住鹰的手腕,眼睛担忧地巡视着他微红的脸,“你怎么有些奇怪?脸红红的,发烧了么?” “……”鹰此时心中慌乱,根本不知怎么回答,死死闭紧嘴巴。 “唉……”蛇看了鹰半晌,突然落寞地苦笑,他垂下头看着紧握着鹰的手,“如果喜欢一个人可以轻易的忘记,可以轻易地再喜欢上别人,我想我也不会这么痛苦了……明明离得那么相近,却不能告诉他我喜欢他,明明知道继续下去只会让自己更痛苦更受煎熬,可是,我却还是没有办法离开他……” 鹰怔住,“你……” 蛇松开手,风轻云淡一笑,只是笑里有着难掩的忧伤。 鹰心中一痛,将手背在身后,死死握紧成拳,他就这么爱他么……! 安静的卧室里,只有轻轻呼吸声,明明是两个人,却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阎墨很专注地望着床上的容峥,容峥的脸色很红润,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就好像熟睡一般,嘴角翘着,两边的酒窝若隐若现。 “小子,你梦到什么好梦了?所以才舍不得醒过来?”阎墨问得很轻柔,手指抚过容峥红润的脸颊,慢慢向下,倏地收紧,十指掐住他的脖子,轻柔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沉狠绝,“再不醒过来,我就杀死你!” 脖子被人掐着,容峥依旧动也不动,睫毛都没有眨动一下,连嘴角的笑都未减去半分。 阎墨满是杀意的眼眸瞪着容峥,一直瞪到最后,十指慢慢无力地松开,他扬起唇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笑得抑制不住,笑得声音沙哑,笑中带着疯狂,执狂,悲戚,落寞…… “这是诅咒,命中注定我永远不能得不到我想要的。”笑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阎墨如此说着,慢慢俯下身子,吻上容峥翘起的嘴角。 我一直以为我不会爱上人。 直到你出现,成为我命中的变数,一个聒噪的男孩子,总是傻乎乎吱吱喳喳地跟在我身后,有时笑得一脸灿烂,有时笑得机灵古怪。 但是最后…… 我却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害死你。 一心要你死,等你死了我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你。 “这就是你的阴谋吧,让我爱上你,让我永远不能忘了你……”爱原来是这种感觉么,心疼痛着,疼痛随着血液流遍全身,痛入骨髓,一刻也不能停止…… 沉睡的睫毛颤了颤,抖落了尘埃,一双灵动的大眼慢慢睁开,他望着陌生的屋顶有一丝迷茫,躺了数日身体变得僵硬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容峥睁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眼珠,好像有人躺在他身侧哎…… 他一点一点地转动脖子,脖子的酸痛感觉令他皱紧了清秀的眉头,可是当他看清躺在身侧的人时,心情立即飞扬起来,笑得眉眼弯弯,连脖子的酸痛感觉都在喜悦中忽视遗忘掉。 容峥动了动手指,除了有些僵硬之外并没有其他感觉,他偷偷吐了下气,唉,龟息大.法的后遗症真难受,身体僵硬得好像是死过几天一般。 啊……龟息大.法好像就是诈死呢。容峥眨眨眼,灵动的大眼闪过狡黠,他恶劣地暗想,如果他突然诈尸,会不会吓到他呢? 手慢慢地抬起,有些费劲,但是心里却是极度兴奋着。 但手指却在几乎要碰触到脸颊的时候被人一把抓住,容峥吃惊地睁大眼睛,望进一双深沉的眸子,“啊……你醒了!”这是废话…… 突然黑影压过来,阎墨将容峥压到身下,不由分说地低头吻下去,“啊……”容峥惊呼声还没有发出,就被阎墨堵住,一双大眼受到惊吓地瞪得老大,就像是被老虎一爪子摁住的兔子,吓得连四肢都不敢扑腾了。 吻了许久,冰凉的唇瓣才离开了容峥的,暗沉的双眸紧紧盯着容峥的眼睛,一丝透明的液体挂在容峥的嘴角,暗沉的眸子闪了闪,然后又埋下头,伸出火热温.湿的舌舔了嘴角,这下容峥惊吓得连心跳都静止了。 “你你你你……是墨墨吗?” “果然是梦么……”阎墨低喃一声,大手摸上容峥的脸颊,粗糙的指腹摩擦着细嫩的脸颊,惹得容峥脸颊一阵燥热。 “梦……?”容峥小脑袋瓜子呆了呆,他在说什么? “峥儿,峥儿,峥儿……”阎墨一声声轻唤着,好像是耳语低喃般,声音低哑而缠绵,惹得容峥耳朵一阵酥麻,心里好像有小猫爪子在挠啊挠啊。 “墨墨,你怎么这么奇怪?生病了感冒了?吃错药了,还是脑袋不小心撞墙了?”容峥缩着脖子眨巴眼,他好不容易才活过来,不带他这么吓人的哎! “峥儿,在梦里你也这么聒噪。”阎墨眼一眯,突然道。 然后容峥囧了,原来他还没睡醒么?所以当现在在做梦了?! “不过……只有这个梦是最好的,前几次梦,你都是背对着我越跑越远,一直不回头,我怎么都追不上……”双臂突然勒紧容峥,几乎要将他融进自己的身体中,暖暖的气息吐在容峥的脖侧,容峥傻乎乎地眨眨眼,灵动的大眼睛闪过一抹神采,然后又抑制不住地咧起嘴角,呵呵呵傻笑起来。 傻笑够了的容峥又细细观察了便趴在自己身上的阎墨,他这才注意到阎墨有些颓废,下巴长出了扎人的胡子渣,眼框下面有淡淡的黑眼圈,眼睛里有血丝,神色有些苍白倦然。 容峥心里狠狠地心疼着,他的墨墨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糟糕? 第一百零八章 岛主夙狩 更新时间:2012-10-08 焚香袅袅烟熏,白衣男子背身立在窗下,窗外阳光明媚,白云飞鸟,绿树繁盛,花香扑鼻。清晨的阳光照在男子身上,镀上一层耀眼的光芒,神圣不可侵,只能远远瞻仰。 “白月。”暗延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淡淡睨眼恭敬站在房中央的秋白月,缓缓开口道,他伸出手掌,一片银杏叶飘入放入,恰好飘落入他的掌心。 “属下在!”秋白月肃然而立,竖耳细听宫主的指示。 “司空镜,这个人的身份查清楚了么。”暗延闲散地把玩着手中的银杏叶,漫不经心地问道。 秋白月似早知宫主会提及这个人,早已将答案在心中打了腹稿,暗延的话语刚落,秋白月就开始有条不乱地开始汇报他搜集来的情报,“回宫主,据我派出去的密探回报,司空镜此人身份是怒雷堡副堡主无疑,司空镜鲜少在江湖上走动,因此大家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江湖上流传司空镜是个不善言谈之人,他掌管着堡中大小事务不与外人往来也很少出堡,只有数月前曾传出消息说司空镜不知何种原因竟独自一人出了怒雷堡南下出游,近日来到临安正巧赶上天下第一山庄召开天下英雄宴,便替怒雷堡当家堡主来参加这次的英雄宴了。据说这次的天下英雄宴因为有怒雷堡的财力支持才能如期举办,因此云惊雷视司空镜为上上宾,不敢轻易得罪。” 秋白月顿了顿,抬眼小心观察了暗延的神色,舔舔因为说太多话而有些干燥的唇,继续道,“司空镜住进山庄的几日以来,未参加过一次宴会,据说一直窝在房间里很少外出,不是写诗就是作画,有时还会吹笛。但是……让人惊奇的事,昨天上午他却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而且他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了,他的出现好像就是特意为了给流少侠和宫主解围的,北方的怒雷堡和武当从未有过来往,他为何会要帮助身为武当长老的流少侠?昨天看他能言善谈的模样,好像和江湖上流传怒雷堡的副堡主不善言谈的版本有很大出入……请宫主恕罪,时间有限,属下还并未来得及深入调查。” 暗延眯了眯眼,“昨日澜对他的笑声反应很大,你确定怒雷堡和武当没有过来往?。” “……咳咳,宫主,属下只能确认怒雷堡和武当确实没有来往,但却不能肯定司空镜和流少侠没有来往。” 暗延眸中寒光一闪,白色的衣衫无风自动,身周弥漫着一股凌冽的低气压,手中的银杏树叶化为粉末散落进空气中。 “……”秋白月适当地闭紧嘴巴。宫主喜欢上武当流长老那株奇葩真是……辛苦啊! 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窗沿,暗延眯了深邃漆黑的冷眸,“限你两日期限,将司空镜和澜的关系调查清楚。” 秋白月连忙应声,眼神担忧地望着宫主,迟疑道,“宫主,属下收到消息,叛徒君无心顶着霓裳宫宫主的名号在外兴风作浪,若是再放任下去只怕再闹出什么事端,属下请命,请宫主允许属下清理门户!” 暗延垂下冷眸,淡然道,“跳梁小丑罢了,无须理会他。” “可是……” “白月,不用说了。”暗延打断他,扫过去的冷淡目光中带着不悦。 秋白月叹口气,无奈闭上嘴。 宫主您现在的心里只装得下流少侠一人,就连您当初要出宫的目的都忘了么? 自古院落只要有前门,便必定会有一扇后门,闻名天下的天下第一山庄当然也不例外。只是天下第一山庄的后门是通向后山的原始森林,一般很少有人会去罕有人迹的森林,再加上山庄中流传森林深处有一吃人巨兽,凡是进入森林的人都会被吃掉,吃人巨兽每到月圆之时便会嚎叫整整一夜,山庄不少老人都曾亲耳听到过,因此几乎没人敢进森林深处。 没有人知道后山的森林到底有多大,森林中又有着什么,惊悚神秘的巨兽传说让这座森林在众人眼中更加神秘危险,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面纱,没有人知道面纱之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森林中的大树茂盛参天,遮天蔽日,森林中长年有瘴气弥漫不散,此时的森林更是神秘莫测,朦胧虚幻,清晨的雾气弥漫,像一层厚厚的白纱,将森林笼罩在朦胧的似虚似幻中,阵阵飘渺空灵的箫声若有若无地从白雾深处响起,缠绵悠扬,似哀似怨,回肠百转,戚戚然然,忽然箫声一转,哀戚婉转瞬间迸发出凛冽杀气,呜咽之声急促如急雨,急雨又化做千万金戈铁马踏骑而来,气势汹汹势不可挡,又突如奔腾疾驰汹涌而下的万丈瀑布,急促而铿锵有力,激流万顷砸在石上水花四溅,箫声渐渐轻缓,千万支流纷纷涌入浩荡江海,气息低沉而源远流长,令人也不禁长长吐息,心胸阔然明朗,声随风动,身体似浮沉在汪汪大海中,令人痴醉其中。 箫声渐息,呜咽越来越低沉,似是谁的呢喃细语,耳侧缠绵,诉说着款款情意…… 风吹动,落叶纷飞,浓雾随风渐渐吹散开来,如素手温柔地将雾纱拂去,静立在森林深处的一抹藏蓝色身影在缥缈雾中若隐若现。 忽然,箫声戛然而止,男子将墨绿色的玉箫收于身后,负手而立轻笑,明明喉咙未动,森林上空却回荡起他的轻笑,笑声如三月春风梨花飘落,诱人心神,从四面八方响起,又似直接在耳边响起,忽远忽近,让人不禁讶然他的高深内力! “呵呵,既然来了,躲着做什么呢?出来吧。”男子止了笑,只是嘴角依然翘着,他的神情懒散,与他俊朗的外表有一丝怪异的违和感。 风忽的止住,鸟连树叶的沙沙声都不再发出,森林陷入诡异的死寂中。 脚步声响起,是枯树枝被踩断的清脆声,穿着一身灰衣的男子从树后慢慢走出,他很谨慎,只在数步远的距离便停了下来。 “在下被阁下的箫声吸引而来,无意惊扰,还请阁下见谅。”灰衣男子微微一笑,带着些许歉意地微垂头,探究的眼神小心而警惕地打量着不远处的男子。 男子神情看似闲散慵懒,可是目光如炬,只是淡淡一瞄,便已将灰衣男子的相貌看得一清二楚,他略带惊讶地挑了挑眉,语气却是像谈论今天天气如何般风轻云淡,“原来是你。” 灰衣男子垂眸敛眉,此人给人印象深刻,如果自己见过他一面的话,是不可能完全没有印象的,难道他在说谎? “在下紫藤,乃江湖上无名之辈,在下记性不佳,不知阁下尊名?那一面之缘发生在何处?” 吹箫男子表情越发得高深莫测,他睨了眼紫川,冷笑一笑,“我最不喜的,就是别人对我撒谎。”以他为中心,空气中卷起一股强大的气场,冷冽逼人,地上的落叶被无形气压卷起,落叶化为利刃,一片落叶便能将紫川的衣衫划出一道大口子。 第一百零九章 恶魔岛 更新时间:2012-10-11 吹箫男子表情越发得高深莫测,他睨了眼紫川,冷笑一笑,“我最不喜的,就是别人对我撒谎。” 以他为中心,空气中卷起一股强大的气场,冷冽逼人,地上的落叶被无形气压卷起,落叶化为利刃,一片落叶便能将紫川的衣衫划出一道大口子。 若是秋白月在场的话,一定会认出这个吹箫男子便是他受暗延之名调查的司空镜! 此时的司空镜和昨日有很大区别,昨日的司空镜在众人面前是儒雅的,而此时飞得司空镜却给人一种霸气的气场。 紫川瞳孔微缩,不过他的面部表情却是控制地很好,脸上的微笑不减半分。 紫川擅长伪装,他也早已习惯在别人面前伪装自己,收敛自己的锋芒,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伪装成无害没有威胁力不起眼的角色。 他是狡猾的狐狸,喜欢披着无害的羊皮欺骗世人。 偶尔伸出利爪,将敌人漫不经心地杀死,依旧露出无害的微笑。 没有人能看穿他的伪装,但不代表不会有人看穿他的伪装。 他垂了眼眸,再抬起来时眼眸中的睿智锋芒毕露,伪装全部撕下之后,他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般,傲然而立姿态肆意,气宇轩昂大气浑然天成,眉如墨画,目若朗星,双眸中隐隐闪现着敏锐的精光。 在少侠遍地英雄辈出的时代,刀光剑影的江湖,他本该如此肆意狂傲,潇洒自在,任我逍遥。 可他却选择做黑夜里盛开的昙花,一瞬间的绽放,为黑暗引来光明。 紫川目光灼灼似笑非笑地直视着司空镜,淡定自若道,“抱歉,请允许在下重新自我介绍下,在下紫川,现在是鬼杀门下的特使。” 紫川是个聪明睿智的人,如果他自认自己是一只狐狸的话,那眼前这个男人就可能一头狼,甚至是一头凶猛的野兽。紫川明白,在强大的对手面前,心机和手段是没用的,他们的斗争方式只能是面对面的进攻撕咬。 这个男人盛气凌人的气势和藐视众生的眼神无不在警告着紫川,若是他的第二句话依然是谎话,那他就会让他永远都开不了口。 紫川不得不心生怀疑,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敢狂傲必定有着狂傲的资本,但为何他从未在江湖上听闻过这号人物存在?是他根本未在江湖上出现过还是早已退隐江湖?可看他的相貌顶多三十出头,也不像是武林前辈,那他会是谁呢? 眼前这个人明明是冷眼冷色,浑身散发着一股危险不得靠近的气息,但嘴角却是勾着如三月春风般的和煦温柔笑容,当眼眸斜睨,又发了几分邪气魅惑,与之对视的人都忍不住被他嘴角的笑所迷惑俘虏,明明是相矛盾的存在,可在他身上展现得却是那么的自然完美,相融得恰到好处。 人们被他身上散发的强大气息所震慑而不敢靠近,却又被他嘴角的笑而蛊惑,想要靠更近却又不能靠近,不管他是何种身份,都已经给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记忆,恐怕一生都不会将这个惊鸿一瞥的男人忘记。 紫川心中突然浮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奇怪在哪里,他越是打量眼前这个男人,心中奇怪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紫川突然眯起眼睛,眼里露出一抹精光,他的视线定格在司空镜的面容上,瞬间明白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原来如此! 这个男子的相貌配上他的神态表情,给人一种怪异的违和感,让人错觉—— 他不该是这般模样! 紫川双眉紧蹙,低声道,“阁下,你是谁?” “我是谁,你没有资格知道。” 司空镜轻笑一声,声音冰冷,目光中透着轻蔑。 他将玉箫收入袖中,酝酿的杀气渐渐消散在空气中,四周的落叶轻飘飘坠落,“算你还识时务,若你再对我撒谎一次,到时我可不会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而手下留情!” 司空镜说的话极其狂傲,紫川却听得脸色大变,淡定潇洒的脸上出现一丝慌张,眉毛耸起,瞪大眼睛死死瞪着司空镜,表情就像要吃人一般,凶狠而可怕。 紫川的表情阴沉得可怕,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从齿缝间吼出来,“你到底是谁!” 司空镜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回答得有些答非所问,“二十年不见,你长得倒越来越像你父亲了。” 他到底是谁?!他怎么知道他和他过世的父亲长得很相像?! “不允许阁下提起我父母!!”紫川抿紧唇,眼睛射出冰冷锋利似刀子般目光狠狠射向司空镜,他入鬼杀组织数年来,一直利用这紫藤的绝色而遮盖掩藏他自己的锋芒,为的就是不想有人认出他的模样,为的就是他不允许自己玷污父亲的名声! 二十年前,二十年前…… 鲜血带走了一切,秘密被大火掩藏。 父母的朋友都是早已隐居深林不问江湖世事的老人,而唯一让他深刻的人也就只有……那个岛主…… 他不算是父母的朋友,但是除了他,紫川再想不到别人了。 紫川蓦然想起那个岛上像神仙一般存在的人物,他的岛上到处都是盛开的梨花,他虽与世无争不问江湖世事,可他若踏入江湖,江湖必因他而大乱,长相妖孽魅惑世人,睥视众生,目空一起,可怕的岛主……, 紫川闭上眼,又倏地睁开,声音有丝微颤,“你是夙狩!” 传说,在海上有一座神秘的岛屿,曾有误上岛屿的渔夫回来后似疯似癫,逢人便说自己误入了神仙住的蓬莱岛,那个岛屿是似人间仙境美不可言,到处都盛开着白色的花,仙气缭绕,连空气都带着香甜,那里的宫殿是以黄金砖铺地以琉璃做瓦,那里有最奢华最漂亮的宫殿,有最美丽的仙女们,有幽绿的湖水宛若架在湖水之上的空中悬廊,有从未见过的鲜艳花朵和硕大蝴蝶…… 没有过几日,归来的渔夫惨死在街头,七窍流血,引来毒虫蛇蚁从他的嘴巴鼻子耳朵里钻进体内,侵蚀他的内脏,死相很是凄惨可怕。 又过了几年,又有一个从海上回来的渔夫说看到了仙境般的神仙岛,没过几日他也惨死在家中,他死的模样和第一个看见神仙岛的渔夫一模一样。 此后,神仙岛的传说传遍中原,伴随着神仙岛的传说还是渔夫怪异恐怖至极的死相,渐渐的,人们口口相传中的神仙岛变成了闻风丧胆的恶魔岛。 以美丽的外表迷惑人心,诅咒其不得善终,名为恶魔。 随着时间的流逝,恶魔岛的传说变得更加朦胧神秘,没有人再去执着好奇,这个恶魔岛是否真正的存在着,也没有人想去揭开恶魔岛的神秘面纱。 而眼前的人,竟然是恶魔岛岛主,夙狩! 司空镜只是扬了扬眉,然后自顾摸了把自己的下巴,“呵呵,现在我的身份叫司空静。” 紫川吐了口气,收敛了杀气,似想起什么突然紧盯着司空静,“你不是不能离开岛么?难道……你有流儿消息了?!你是不是知道他哪里在哪里!你会出现在这里……我知道了,流儿也在这里!他在这个天下第一山庄里!”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情绪竟是少见的激动,认识紫川的人恐怕都还未见过冷性情的紫川有如此情绪激动的一面。 第一百一十章 受到变态男的邀请 更新时间:2012-10-15 “咚咚咚。” 流澜听见敲门声,眉毛都没抬一下,直接一脚踹上殷常非的椅子,殷常非立即像是被踩了猫尾巴似的跳起来,哀怨地瞅眼自家暴力师叔,抬袖子抹抹油乎乎的嘴巴,转身去开门。 流澜舔舔嘴角,他的桌子前已经堆起了一摞高高的鸽子骨头小山丘。 烤乳鸽果然美味。 别人家的鸽子果然比自家的更美味,养得又肥又大。 而他们武当的鸽子就和他们武当弟子一样,瘦不拉几,典型的营养不良型。 门外头不知道是何人,殷常非在门外和人嘀咕了好一阵子,等流澜又消灭了一只烤乳鸽后,殷常非才摆着一张便秘脸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红色信封。 殷常非将信递给流澜,睁着大眼睛等流澜的反应。 流澜挑挑眉,油腻的手指捏过信封,将里面的帖子取出,火红的请帖上只书写着一个大大狂傲不羁的“音”字,金光闪闪。 流澜盯着音字看了半天,眉毛慢慢皱了起来,“这是啥玩意?” 殷常非似乎就等着流澜这句话,飞快地答道,“请帖!” 流澜嫌弃地将请帖拎远,“扔了。” 殷常非哀怨地瞪着嫌弃脸的师叔,抓住他的袖子哀嚎,“这是音绝阁送来的请帖嗷!师叔你怎么和这个门派扯上关系了呢!这个音绝阁阁主在江湖上可是数一数二的变态人物,上一秒对你和颜悦色下一秒就能割了你的脑袋收藏起来!” 音绝阁?那个变态人妖? 殷常非的力气不小,将流澜晃得东摇西摆,流澜嫌烦地一脚将殷常非踹到角落里去,耳边清净了,他将请帖又看了遍,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来送请帖的是什么人?” 殷常非窝在角落里抽抽泣泣,表情像被人遗弃的小狗。 流澜知道他这个师侄在记恨他刚才踹了他那一脚,可是看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却更想蹂躏欺负下,流澜笑眯眯托腮道,“小一呀,瞧瞧你现在像个哀怨小媳妇似的,师侄儿难道空虚寂寞难耐了?要不要师叔把你打包了送给陆遥去呀?” “……”殷常非哽住,眼泪哗啦啦流。 “小一呀,来告诉师叔送请帖的是何人?”流澜语气温柔地诱哄道,眨了下双眼,眼眸弯弯,下一句却是,“陆遥那小子一定很乐意看到你被**捆绑出现在他房门口吧。” **裸的威胁啊喂!殷常非含泪咬袖子,哪里有这种将师侄打包送人的混蛋无良师叔啊喂! “是一个身穿黑衣劲装的男子来送的请帖,他自称是音绝阁的侍卫,他还说务必请你过去,不然他家阁主难保会做出什么让你后悔的事情来。”殷常非撇撇嘴角,“那个家伙真拽,手下都这个德行,那个音绝阁阁主更好不到哪里去了。” 流澜赞同地点点头,“小一真聪明,那个音绝阁阁主是个非常不男不女的变态,而且那丫脑袋决定不正常,初次见面就喜欢给人下下春药玩,无聊了就绑架别人的儿子威胁人,现在吃饱了撑的想找虐了。” 殷常非大大点头,“他邀请师叔你过去,的确是找虐啊!” 流澜睨眼他,“你的意思是师叔我很恐怖可怕了?” 殷常非睁大眼睛,义正言辞道,“怎么可能!”顿了顿,“师叔你明明是非常非常的恐怖可怕!一直很祸害,从未被超越!” “谢谢亲爱的小一师侄儿的赞美哟。”流澜笑眯眯,心情似乎很愉悦。 殷常非暗暗舒口气,好险,如果他回答的是师叔一点也不恐怖可怕,那师叔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绝对会让他亲身感受并认同他的恐怖可怕! 为嘛自家的师叔就没有一个能勉强算为正常人呢,一个比一个思想诡异,严重脱离正常人得理解范围。 “既然小一觉得师叔我很恐怖可怕,如果我不做点恐怖可怕的事岂不是太对不起乖师侄对师叔我的赞美了?”流澜煞有介事地摸摸下巴,“啧啧,不如师叔先给你灌上一瓶春药再扒光捆绑了给陆遥送去好了。” “送请帖的人有没有说他家主子住哪里?”流澜将请帖随意扔在桌子上,从盘子里扯了一只烤得焦脆的兔腿叼进嘴里,笑睨着殷常非,眉尾微抬,态度上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 “那人说是寒梅苑,等了那人自会有人带路……”殷常非突然反应过来,音量瞬间提高了八度,吃惊地大吼,“师叔!你难道真的要去赴约?!” “嗯。”流澜眯眼勾唇,邪邪一笑,他都给自己送过两份大礼了,自己怎么好意思不去还礼呢。 音绝阁阁主弦缈,还希望你能喜欢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礼才行哟。 寒梅苑,小陌陌也住在那里,铃铛曾提到过的寒梅苑住着一群神秘贵客,恐怕那些被邀请的邪门邪教全都住在那里了吧。 若是如此,那……杀死彦非的西域和尚大概也会藏身在那里! 仇恨,是抛弃不了的沉重负担,失去太多,亦不能得到太多,只为将仇敌送下地狱。 仇恨被掩埋在十年冰封的固土之下,只待一日,将破土而出! 暗延一进房门,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殷常非,他扫了眼房间,连犄角旮旯都没放过,可就是没有看到流澜的身影。 “你师叔呢。”暗延问。 “呃……师叔他去见老朋友了!”殷常非惊见暗延无声息地飘进来,吓得倏地坐直身子,干巴巴地飞快答道。师叔走之前可是特意叮嘱过,不准告诉暗延他去了哪里。若是泄露出去,他绝对会糟师叔迫害封杀! 暗延眯了下眼睛,漆黑的双眸锐利地扫过殷常非的脸,道,“你在激动什么?” “我我、没在激动,我是紧张!呃……我、我什么都没说!”殷常非被暗延冰冷的视线冻得浑身直打哆嗦,心里泪流满面着,他他不是师叔的跟班么,怎么有这么强大的气场啊呜呜!师傅哇,山下好恐怖,他要回武当呜呜呜!! “人在哪里。” “……我可不可以不说?”殷常非脖子一缩,泪眼汪汪地拼死一搏道,仿佛一条摊在案板上的鱼在鱼刀下做着最后的挣扎。 “……”暗延沉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殷常非,殷常非的脖子缩啊缩啊,身子如寒秋里的落叶般抖啊抖,就在殷常非要坚持不下去打算出卖自家师叔时,暗延干脆利落地潇洒转身,几步走到窗户前,将窗户哐当推开。 殷常非大气不敢喘,于是……他就这么放过他了?可是……怎么他觉得暗延这个男人要比他家师叔还要危险呢? 暗延的手指敲打着窗框,蹙着眉对着空气唤道,“绿袖。” 一绿裳女子从窗外翻身飞进来,恭敬地单膝跪地,脆生生道,“属下在!” ……啊!殷常非吃惊地张大嘴巴,身子半歪倾出椅子,险些失去平衡而摔倒。现在是怎么个情况?!这个暗延不是师叔的跟班么?他他他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啊啊!! 第一百十一章 你身边的位置 更新时间:2012-10-17 “属下在!” “流澜在哪里。”暗延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绿袖,他的声音极低,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殷常非不说,必是受了流澜的命令,流澜隐瞒自己的去处不让殷常非透露出来,是不想他去找他,瞒着他,而殷常非方才飘移的眼睛里露出难掩的忧色……唯一的解释便是流澜去那个地方很危险! “宫主……我派去保护流公子的暗卫把、把流公子跟丢了……”绿袖低着头,瘦削的肩膀微颤,低低的头颅垂下的流海遮住她脸上的表情,但从她的声音就可以想象到那是一张苍白带着惊慌失措的脸蛋。 听完绿袖的话,暗延沉默不语地扭过头望向窗外,深邃的黑眸愈发暗沉如墨,在阳光沐浴下寒光冷冽,寒眸如潭。 绿袖忐忑地抬起头,却知道暗延沉思的侧脸,也摸不准自家宫主现在是什么个心情,更不敢起身,她张了张口,也不知是不是该把这件事告诉宫主,“暗中保护流公子的那几名暗卫回报说流公子似乎已经知道他们的存在,故意绕了些弯将他们往人多热闹的地方引……而且我见流公子离开时,还打扮了一番,我想流公子大概是去见了什么人吧。” 去见人,一个危险的人物么? 暗延冰冷的视线扫向桌旁的殷常非,殷常非心中心虚,不敢对上暗延的眼睛,眼神飘移心神不定。 他不知道天下第一山庄为什么要邀请音绝阁那样的邪门邪派,音绝阁阁主弦缈可是江湖上不能招惹的狠角色,虽然他不知道师叔怎么会认识音绝阁阁主,但有一点他很清楚,师叔此次受邀赴宴绝对是危险重重,否则师叔也不会单独前往赴宴,更严厉地警告他不准将事情告诉暗延! “我一个人去会会那个变态男,你就在这里等暗延回来,不许告诉他我去了哪里,我会在晚饭前回来。如果你敢告诉暗延我去了哪里……嗯哼,师叔我回来后会好好疼爱你一番的,放心吧小一,绝对要比将你**捆绑打包送人还要更加疼爱呦,师叔我偶尔听这里下人提起临安城西巷里有个小倌店,里面的小倌和乖师侄一样的白嫩瘦弱,日夜雨露滋润春风得意,师叔琢磨着乖师侄一定会喜欢上那里的生活的哟……” ……一想起师叔临走时一脸笑眯眯说的话,殷常非就忍不住浑身打颤,刚萌生出要向暗延招供的念头如刚破土而出的小嫩芽,还没有机会长叶开花就被殷常非果断地掐断了。 人不自私枉少年,再说他已非少年,更要自私些了。 他胆再大,也不敢违背在武当强权暴.政的师叔的命令啊!暗延兄,你多担待啊…… 殷常非一脸羞愧地投给暗延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两眼一闭装死人。 绿袖瞄了眼殷常非,看他视死如归的样子,心里了然,看来他知道他家师叔去见什么人了。不过这武当大弟子也真有胆识,面对宫主的强大威压还能做到不卑不亢。 不过,流公子这么大人了,不就是出个门么,兴许是去见老朋友了,宫主需要这么紧张吗? 绿袖不解,叹气暗暗摇头。 爱情是盲目的,它会让人眼睛变瞎,大千世界,天上地下,他的眼里从此只能看到那一个人,一个他深爱着的人。 茫茫人海,只需一眼,我便能找到你。 暗延一言不发,半晌,他的双眸中寒光闪现,冷冽逼人,嘴唇掀起,似是自语道,“我知道他去哪里了……”轻喃的语气中夹杂着淡淡的叹息,若有若无,消散在空气中,徒留怅然,愁肠无所凭依。 澜,澜,澜…… 我痴你入骨髓,爱入心扉,不能自拔。自然想守你,护你。 你却想独逞英雄,一人之力去抵所有的险恶,可你忘了,你也是血肉之躯罢。 澜心高气傲,怎会甘愿接受他人羽翼下的庇护,你不愿藏在我身后,我便自愿后退一步。 不想折断你凌霄冲天的羽翅,便让你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即使,时刻都为你提心吊胆。 可…… 可你连并肩作战的位置也不给我么…… 再退,然而…… 退无可退,也无路可退。 聪明如你,假装糊涂也如你,你的身边根本从未留出我的位置。 你的身旁没有我的位置,那你的心呢?你的心可有一席小小的位置是为我留出的? 澜,我如何才能让你明白,我心中的痛…… 是流离失所的旅人在跋山涉水,家乡在遥远的天边,不能归,不能归。 是战死沙场的将士在荒岗游荡,爱人在阁楼上遥望,望不穿,望不穿。 是琵琶别抱的歌女在幽幽喃唱,归宿在灯火中阑珊,不寻觅,不寻觅。 天涯距离,一辈子时间去归途。 当初誓言,青春作赌注去执念。 只若初见,自愿断弦随你离去。 由记最初,流澜恶狠狠地威胁他,“如果你恢复记忆就必须告诉我,如果你要走也必须告诉我,敢偷跑我就追杀你!只要我没说不要你了,你暗延就永远是我的跟班,跟班不准私自离开自己的主人!听懂了没!” “我不会离开你。”记得当时愚傻的自己如此回答他。 后来,后来不知何时开始,心不由自主地沦陷,心里住进了流澜的影子,消磨不去。 心越陷越深,丢兵弃甲,溃不成军地沦陷。 “你真不会为我死?” “不会。因为我要活着保护你。” “我暗延,在此发誓,永不离开流澜,生死相伴!若违此誓,永世堕入阿鼻地狱,受尽千刑之苦!” “笨蛋!你胡乱立什么毒誓!” “万一我是个短命鬼,你岂不是还要抹脖子下去陪我啊!” “我不会抹脖子,你怎么死我就陪你怎么死。” “我说过的,我要保护你,只要你做任何危险的事情,我不可能跟着你。你理解我的这种心情么,你让我很害怕……” “你总是偷偷溜出我的视线,让我看不到你,担心害怕和彷徨……是我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原来这种感觉,心慌慌的,隐隐作痛的……” “澜,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 “离不开了……离开你,我会死掉的。” “笨蛋,没有谁离开谁就会死掉的。”流澜轻笑出声,脸上是似笑非笑。 也许,他相信了他爱他,可是他却从不在意他爱他。 暗延扯了嘴角想笑,可是身体的某个部位传出的隐隐疼痛,随着呼吸的吸吐而愈加难受,似被无数把尖细的长刀刺穿着,凌迟着,痛入骨髓,蔓延全身,脑海中愈是思念,心脏便会愈加疼痛。 “我也在哭泣,却不是眼睛,而是心,心好痛。” “因为爱你,心便是满心的欢喜,即使痛,只要在你身边,那我便是快乐的。” 当时的自己骄傲且自负,认定自己全心全意地喜欢,流澜的未来必是属于他的。 但是他此时才真正明白,流澜从未对他说过喜欢,在他的世界里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一个过客,根本不需要为他留出什么位置…… “宫主……?宫主,宫主你怎么了?!难道旧疾又复发了?宫主今天的药没有吃吗?还是宫主您心神又不宁了?”绿袖一直留心注意着暗延的情况,她发现暗延的眉紧蹙着,黑眸有些恍惚无神,不禁大吃一惊,极快地飞扑过去,扶住暗延微晃得身子。 殷常非听见绿袖的惊呼声,不由好奇地睁开眼,探头探脑地向那边张望,他却只来得张望到到暗延紧闭的双眸和蹙起的眉头,绿影倏地晃过,暗延已经被绿袖带出了房间。 矣……暗延身上有病? 看刚才那个绿裳姑娘紧张的惊呼,好像暗延病得还很严重,不过……他家师叔知不知道他的跟班生病了呢? 话说,宫主……暗延宫主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啊啊!这个暗延明明长得像极了大街上的路人甲,一脸普通毫无特色,随手往人堆里一抓就能抓出七八个这样的他,他怎么可能是什么宫主的啊啊啊! 他早该知道的,他家师叔身边是不可能有正常人存在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流澜VS变态妖孽 更新时间:2012-10-21 散发着**气息的房间里,熏香缭绕,空气中都带着股甜腻的淫.欲,喘息呻吟的媚声酥软入骨,红色的薄纱微动,软榻之上的两人衣衫半褪,肆无忌惮旁若无人地欢爱着,春光乍泄。 流澜站在房间中央,他穿着水蓝色绣银丝水波暗纹的长袍,乌发一倾而下,带着几分疏狂的味道,身如玉树,潇洒而立,他黑亮的眼睛嘴角弯弯翘起,眼眸闪过的光芒中藏着几分狡黠和睿智,剑眉微扬,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颇为感兴趣地直视着软榻上的**春色,专注的眼神中又有几分漫不经心的轻挑,似乎只把眼前的情景看成一场有趣的戏而已。 一场火辣的春.宫最后以女子仰起头的一声尖叫而结束,**的香肩溢出一层细细密汗,水蛇般的柔弱无骨的腰肢瘫软在弦缈身上,娇.喘连连,一片青紫暗红纵横交叉的鞭痕在白皙的背部显得格外惹眼狰狞。 弦缈的脸上露出不耐地神色,长臂一挥将女子粗鲁地推开,女子跌落到地上,如潮水般散开的黑发有几缕沾上了流澜的脚面,女子抬头瞄了一眼流澜,姣好漂亮的脸蛋上是木然麻木的表情,她全身**地蜷缩在地上,在陌生男子的注视下,却没有表现出一点羞耻之心。 流澜礼貌地后退了一步,笑眯眯地看着地上的女子,眉眼弯弯,缓缓伸出一只手,“姑娘,需要在下扶姑娘起来吗?” 这个女子……有些眼熟啊。 女子淡淡扫了眼流澜伸出的手,无动于衷,目光又垂下,呆呆地望着地面。 “呵呵呵,悦儿,既然武当的流长老要扶你起来,那就起来吧。” 突然响起妖孽般的慵懒声音,流澜望过去,只见弦缈支起半个身子斜靠在软枕上。他将两侧鬓上的头发束起,别了一只斜斜的玉簪,额前留下几缕碎发,这人不愧是在江湖美人榜上排名第三的美人,美得如妖孽一般,面如夭桃,肤白似雪,墨眉细长,万般风情全在眉梢,一双勾人心魄的凤眼,眼角微挑邪魅十足,鼻梁高挺,一双薄唇红艳似血,唇角弯起,勾出一抹诱惑的弧度,妖冶诱人至极。 弦缈并非全裸,他穿着一件大红色绣暗纹团花的宽松锦袍,腰间系着银色腰带,因为袍子有些宽松再加上刚才的香艳床.戏,袍子滑落至手臂上锦袍半退,露出**的胸膛及诱人的性感锁骨,他的身下似乎什么也没穿,双腿很随意的岔开曲起,长袍大大撑开露出两条修长的长腿,一直到大腿根部都是一览无余,只有两腿.之间的那物被很巧的遮住了。 许是弦缈刚刚做完爱,勾魂的眼眸一斜一睨间,尽是慵懒餍足,说话间都带着一股酥软入骨的魅音,令人心痒难耐。这番姿态,放.荡不羁,邪魅性感,恐怕男子见了此情此景也不禁要心猿意马血脉贲张。 流澜淡然挑眉,这变态妖孽果真是变态到家了,一副不男不女的模样。 女子痴迷地望着软榻上的弦缈,她听话的将手搭上流澜伸出的手,流澜慢慢将她扶起,女子的双眼始终在痴望着弦缈,目不转睛,未看流澜一眼。 流澜耸耸肩,将手收回背在身后。 “小流儿,你的身份真让我吃惊呀,第一次见你时还是一个脏兮兮的乞丐,伶牙俐齿,没想到——”弦缈眼一眯,舔了舔红艳的唇角,甚是愉悦道,“派人调查后才知道,原来我见到的小乞丐竟是大帮派武当的长老,真是让我大为吃惊呵呵。” “哦?能让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大名鼎鼎的音绝阁阁主大为吃惊,真是我的荣幸啊。”流澜淡淡微笑。 “呵呵呵呵,小流儿的小嘴还是如此的伶俐,真是让我越来越喜爱了啊。”弦缈虽是如此说着,眼睛里却闪过诡异的光芒,他**裸的打量着流澜,目光中散发出危险的信息。 流澜笑眯眯地回视着弦缈的目光,背脊却是打了个寒颤。脑海中突然想起他来时小一曾说过的话—— 这个音绝阁阁主在江湖上可是数一数二的变态人物,上一秒对你和颜悦色下一秒就能割了你的脑袋收藏起来! 所以说…… 被这个变态妖孽喜爱上,是件绝对危险的事啊。 “啊呀,承蒙阁下错爱,可是,我却很讨厌你呢。”流澜耸耸肩,颇为困扰地蹙了眉。 “呵,你是想故意激怒我么?”周围气氛骤然低了下来。弦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然而一直望着他的女子悦儿却浑身发起抖来,她双手环抱住自己,牙齿发出打颤的咯咯声,最后她咬住下唇,唇瓣开始泛白,瞪得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惊恐的神情。 流澜眼尖没有遗漏女子悦儿惊恐的表情,她不解地挑起眉,啧,这是……怎么个情况呢?“不敢不敢,我怎么敢惹音绝阁阁主你生气呢,江湖上谁不知道音绝阁阁主手段阴险毒辣,杀人全凭你心情,唉呀,若是我一不小心惹你不高兴了,谁知道会不会再给我下个至毒的毒药或是再派手下去绑架我呢。”流澜翘起嘴角眼睛眯成月牙,脸上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牲畜无害,但嘴里说出的话却是毫不留情明扬暗讽的讥嘲。 “谁让小流儿如此的惹我喜爱呢。我这些行为还远远不够表达出我对你的喜爱之情……小流儿,我这次是该把你漂亮的眼球挖出来泡出世上最美味的酒呢,还是把你的心挖出来生吃进肚子里呢?不管是哪种办法,既然我喜爱你,那我们血肉就该融为一体才对呵。” 弦缈妖冶的双眼直勾勾看着流澜,像是在回味着什么美味,他伸出舌舔了舔薄唇,说出的话越发的变态,令人头皮发麻, 流澜脸色有些发白,胃里一阵翻涌,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咙,让他差点把隔夜饭都稀里哗啦地吐出来。他娘的,血肉融为一体?他还能再恶心点不?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别逼我宰了你! 更新时间:2012-10-23 流澜眼尖没有遗漏女子悦儿惊恐的表情,他不解地挑起眉,啧,这是……怎么流澜脸色有些发白,胃里一阵翻涌,恶心的感觉涌上喉咙,让他差点把隔夜饭都稀里哗啦地吐出来。他娘的,血肉融为一体?他还能再恶心点不? 弦缈见流澜变了脸色,以为他是害怕了,不由愉悦一笑,支起身子走下软榻,长袍拖拉到地上,赤着双足走到流澜跟前,绝美的脸颊凑近流澜,抬起手想摸上他苍白的脸颊,谁知就要在他的指尖触上的一瞬间,流澜瞬间移开数步,一脸笑眯眯地悠哉而立。 “怎么,害怕了?”妖孽的脸上露出欠扁的得意笑容,眼眸流波,媚眼勾魂,他拢了拢宽松的长袍,又向流澜迈进了几步,步步逼近,嘴角始终扬着笑,像是猎人从容而警惕地靠近自己的猎物,目光中却又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流澜嗤笑,“我曾在你手上吃过一次亏,你觉得我还会傻得再吃第二次亏么?弦缈阁主,我心里可是一直惦记着一定要还你送我的那份大礼的,礼尚往来可是我们武当的良好传统美德呀。” 师傅说:礼尚往来,侠士也。 大师兄玄阳说:谨遵师父教诲,我会记得向来拜访的侠士客人们要见面礼的。 二师弟容峥说:谨遵师父教诲,我会去串门的,串门多多,礼物多多,回礼嘛?我把我亲手种的狗尾巴草变成花环送给他们? 三师弟祀烨说:靠他娘的礼尚往来,敢跟我要回礼,我先把他揍成软脚虾再说! 四师弟弥尘说:我可以给回礼……但他们敢要么? 而流澜则认为:你送我一锭金子,那我便还你一枚铜板,你送我一拳,那我便送你上西天。 虽然流澜一直觉得他自己是个非常正直的侠士。 但是事实上,如果列举出他二十七年间做过的所有大大小小的事,追本溯源,公正无私为民除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乐善好施仗义疏财等等这些褒义词和他真的没有一铜板的关系。 “看来我送给你的那**滋味让你很难忘呢,不过我很好奇小流儿当初是如何解毒的呢?音绝阁的独门霸道春药几度**,世上只有我一人有解药,难不成小流儿你还有配出解药的本事?” 弦缈长臂一揽,将呆愣中的女子悦儿搂进怀里,一双骨干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抓住她胸前的浑圆山丘,旁若无人地狠狠揉捏,粗暴得几乎挤.捏成变型的面团,女子悦儿咬紧唇瓣不让痛呼声溢出。 流澜望着女子悦儿痛苦的表情,神色中微微露出些愧疚,一眨眼间又消失不见,快得没有任何人发现流澜对这女子的奇怪态度。 只看了女子几眼,流澜就一脸平淡地移开视线,冷眼看向笑得一脸扭曲狰狞的变态妖孽,“你不是把我的身份调查得一清二楚么?哼哼,你那些小毒只是在我面前班门弄斧罢了。我劝你收起你准备好的毒,除非你能找出天下第一毒,否则你的下场只会是自取其辱丢人现眼!” 为了以后还能提防这个变态妖孽兼小人,流澜还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百毒不侵。 “你太嚣张了,小流儿,你忽悠人的本事倒是不赖,呵,如果你们武当有解毒的本事,那顾瑾之的毒怎么就让你束手无策了?” 流澜摊手,痞痞道,“我不解并不代表我不会解,我只是懒得惹麻烦罢了,若是帮顾瑾之解毒便必会牵扯进他们两派之间的恩恩怨怨,两情敌为爱生死较量再加上内讧争权夺利,如此精彩的戏比起搀和我更想当个乐呵看戏的。” 弦缈眯起漂亮的凤眼,将怀里的女人甩出去,紧盯着流澜淡然自若的脸,思忖着流澜话里的真实性。 突然,他勾唇笑了起来,“我听说数日前你的儿子走丢了?令郎不慎走失真是不幸,需不需要我帮你们父子团聚呢?” 这个无比阴险狡诈颠倒是非的变态妖孽脸上**裸地写着,来求我吧,快来求我吧…… 流澜握紧拳,将手背向身后,暗暗深呼吸,控制住自己胸膛里翻滚燃烧的怒火,不让自己的拳头一时失控去亲切地问候他的漂亮脸蛋。 “不劳你费心,我的宝贝儿子我自己会找。”流澜脸色有些阴沉,声音压得极低,似是在极力压制着他的愤怒。 弦缈笑得很欠揍,“你确定你能找得到你的宝贝儿子?你若是求我……”一股大力突然袭向他,凤眼微微睁大,还未说完的话尽数吞回喉咙里,流澜的脸离他很近,近得他能看到流澜黑瞳里的熊熊火焰,灼灼而烈,照耀得瞳孔妖异而绚烂。 多漂亮的眼睛,弦缈看得有些着迷。 流澜揪紧弦缈的衣领,凌厉的怒眸射出令人胆颤的冰冷目光,冷冽的杀意让周围的气温都降了几度,紧绷的气氛一触即发。流澜狠狠瞪着弦缈,语气冰冷得毫无温度,“别逼我宰了你!”流澜话中的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字字如冰。 弦缈充耳不闻,也毫不在意自己的衣领被人呢粗鲁地揪扯着,他伸出手向流澜的脸颊摸去,流澜察觉到他的意图,眉毛皱得死死的,极度厌恶他的碰触,于是几乎是瞬间,流澜甩开弦缈的衣领,身子向一旁瞬移,躲开弦缈伸过来的手。 流澜的眼睛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弦缈一步一步地迈近,他离流澜愈近,流澜眼里的厌恶便愈盛,然而弦缈却笑得愈加妖孽,即便是倾城倾国亦不在话下,他入迷地呢喃着,“小流儿,我喜欢你的眼睛,更喜欢你眼睛里坦诚的厌和灼热的怒火,它让你的眼睛黑得像黑色珍珠一般,又散发出灼灼焰光,美得妖艳……”他突然莞尔一笑,笑里带着几分得逞后的狡诈,“已经晚了,你以为不让我的手碰到你就不可能对你下毒了?呵呵呵,我的衣服上可是有撒了三种以上的剧毒……你现在求我,还不算太晚。” 流澜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他正想运行内力探查一番,突然他捂上胸口,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他紧皱的眉和咬紧的唇泄露出他此时正承受着多大的痛苦,他艰难地张了张口,一字还未吐出,嘴角就先流出了一道殷红的鲜血,他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下,气若玄虚地哼道,“你做梦……” “我喜欢你垂死挣扎倔强不服输的性格,这样的你会激起我嗜血的爱好呵。”弦缈悠哉地笑看着在做困兽之争无谓挣扎的流澜。 流澜呲牙咧嘴地回了个冷冷的笑,“我可是说过要送你回礼的,难道你忘了么?” 弦缈突然察觉出不对劲,慌张去探自己的内力……丹田空荡荡的,该死!自己什么时候被下毒了?! “呵呵呵呵,我和你都中了对方的毒,我们就看我和你谁能笑到最后。”流澜冷冷一笑,“当然,若是你受不住了可以去求我。”说完后,流澜转身,从容而缓慢地向门外走。 “你以为你能走得出去么?!”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得摆了一道的弦缈心里大为光火,胸口越来越闷痛,让他暴躁地喝道,“司琅!” 还未走到门口,一道黑影从角落里闪出,拦在门前。拦在门前的灰衣男子相貌平平,并非俊美却也并不难看,他双手环胸,怀中抱着一把剑,此时剑从剑鞘中伸出几寸,银光闪烁,寒光冷冽,杀气凛然。 第一百一十四章 沉默的司琅 更新时间:2012-10-26 “你以为你能走得出去么?!”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得摆了一道的弦缈心里大为恼火,胸口越来越闷痛,让他暴躁地喝道,“司琅!” 流澜还未走到门口,随着弦缈的一声暴喝,一道灰衣从角落里瞬间闪出,身行稳稳地立在门前,拦住流澜的去路。灰衣男子相貌平平,并非俊美也并不难看,他怀里抱着一把间,此时剑从剑鞘中伸出几寸,寒光冷冽,杀气凛然。 “让开!”流澜扬了扬唇角,皮笑肉不笑道。蓝色的衣袍无风自动,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一触即发。 “杀,擒?”司琅身如泰山,不动丝毫,他将目光移向弦缈问道,他的声音是很独特,就像是大漠里的风沙,粗犷沙哑,淡漠的语气没有太大起伏。 流澜不禁玩味地挑起眉,原来这个男人能说话,不是哑巴。 他认识这个叫司琅的男人,他就是早上为流澜领路带他来这里的那个哑巴手下,他长得相貌平平,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麻布衣,当流澜刚走进寒梅苑时,这个沉默的男人就无声息地出现了,他没有开口说过话,只是做了个让他跟着他走的手势,流澜猜到他是音绝阁派来引路的,便跟在他后面,流澜还本想旁击侧敲套他的话,但这个男人一路上却是一句话都没说过,双臂环胸抱着他的剑,低着头默默走路,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都不带变一下,害的流澜还以为他是个哑巴…… 原来……他比他家的暗延还会扮木头人。 不过,既然弦缈如此放心让他一个人来拦截赌杀他,那这个叫司琅的男人身上必定隐藏着了不得的实力啊。 唉!他现在可是在“中毒”啊,他才不想和人打架,不如他一会找机会逃命吧?流澜不露声色地观察着左右情况,寻找着最佳的逃跑路线。 “随意,我只要他的那双眼珠,至于其它的么……”弦缈冷漠翘唇,绝色脸上,邪魅阴沉,冷酷绝情,“就拿来给我的小司琅练剑好了。”语毕,长长的睫毛一垂,又慵懒地躺回软榻上了。 江湖传音绝阁阁主弦缈性情乖张,反复无常,行事手段更是毒辣狠绝,此话果真不假。 似察觉了流澜逃跑的动机,在得到阁主弦缈的命令后,嗖地抽出剑,寒光一闪,杀机乍现,电光石火间,剑直直刺向流澜,流澜纵身一跃,司琅手腕一转,一眨眼间剑改变轨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向流澜无防备的后背,剑划过空气发出嗡嗡的声音,流澜察觉到自背后袭来的凌厉剑气,袖中滑出一把折扇握在手上,在半空中一旋身以扇挡住紧追不放的攻击。 司琅注意到流澜手中的折扇,瞳孔微缩,惊讶的神色一闪而逝,他的攻击也随之停滞了下,迅猛的力道减了四五分,因此当他的剑和流澜的折扇对上时,流澜才能以一招四两拨千斤轻松将他的剑弹开,脚尖落地,同时折扇展开,锋利的扇面向司琅招呼而去,司琅敏捷地侧身避过,可是翻飞的衣角却被切去一块,悠悠飘落。 流澜勾了勾唇角,唉,真是可惜,本来是想切他脖子的。 斜身靠在软榻上的弦缈似一点也不担心司琅的武功,他接过悦儿奉上的茶,又一把将悦儿揽入怀里,悦儿轻颤着睫毛缓缓闭上眼睛。她却看不到,弦缈脸上扬起的邪魅笑容,他弹开茶杯盖,手腕一翻,将热.烫的茶水尽数倒在悦儿**的胸脯上。 “啊——!”悦儿尖声痛叫起来,她的胸口被烫得火红了一片,甚至烫出了许多水泡,她痛苦地翻滚着,弦缈抬脚将她踹下软榻,女子在地上滚了个圈,最后仰面躺在地上全身颤抖着,指甲挠着地板,呜咽的哭泣中夹杂着挠地的嘶嘶声音,令闻着心惊看着惊悚。 流澜的注意力被那女子的尖叫声吸引过去,看到女子的惨状后不由皱紧眉,这个变态简直是不是人,前一刻还和她欢爱交颈厮磨,下一刻却对她凶残无情地折磨!一杯热茶不可能烫出那么厉害的烫伤,那茶水不是被他用内力煮沸了就是他往里面下毒了! 趁着流澜发愣的一瞬,司琅一步蹬起,跃至半空借着俯冲力太剑狠狠地劈向他,雷霆之势势不可挡。 “喝!” 流澜身形一晃,以他最擅长的轻功脚下掠步,堪堪避过这凶险的一击。司琅的攻击落空,凌厉的剑气击向地面,地板被剑气震得尽数碎开,飞尘消散后,地板上出现一道三丈长深几寸的裂痕! 好厉害的功夫!惊讶一闪而逝,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能再无意义地和这个叫司琅的人打下去了。流澜一挥扇,白色的粉末漫天扬起,司琅疾步后退,流澜勾唇一笑,提气点地,大鸿展翅般向门外掠去,仅仅一瞬,蓝色的身影已飞出百步以外。 “追!”弦缈狠狠瞪着那抹越飞越远的蓝影,下意识地攥紧手,却忘了他的手中还握着茶杯,茶杯承受不住他的力道一下子被攥碎,红色的鲜血沿着他纤细白皙的手腕缓缓流下,分外妖冶。 司琅看了眼弦缈流血的手腕,默默转身去追流澜。 流澜对寒梅苑不熟悉,刚找对正确方向,司琅已经提剑追了上来,流澜无奈只得再和他纠缠起来,刀光剑影,剑气横扫,树枝折断,花叶纷飞,花园中一片狼藉。 这个叫司琅的男人的剑法十分独特,他的每一次出招都是最直接简单的,没有虚招,刚强果决,没有花哨的招式,剑招古朴浑厚,迅猛敏捷,毫无破绽。而且他越战越猛,出招越发快速,力道一次比一次加强,让他打得越发吃力起来。 “你还没使出真正的实力。”剑和折扇再一次地碰撞在一起时,司琅突然皱着眉冷声开口。 流澜有些愣住,似乎吃惊司琅的突然开口,他眨了眨眼,呵呵一笑,装傻道,“这位兄弟在和谁说话呢?” 司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他收回剑,剑尖点地,并不出众的脸严肃地板着,多了几分刚硬之气,“因为中毒的原因?我不和现在的你打,等你使出真正实力的时候再和我打。” 流澜挑眉,转动手腕将折扇合上,扇子轻点着下巴,啧了声,语气微微上扬道,“你确定要放我走么?难道你不怕你家主子惩罚你?” “不用你管。”司琅垂下眼,默默将剑插回剑鞘中,看也不看流澜便转身往回走。 第一百一十五章 擦肩而过 更新时间:2012-10-27 流澜有些错愕,似乎有些吃惊司琅的突然开口,他眨了眨眼,呵呵一笑,装傻道,“这位兄弟在和谁说话呢?” 司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他收回剑,剑尖点地,并不出众的脸严肃地板着,多了几分刚硬之气,“因为中毒的原因?我不和现在的你打,等你使出真正实力的时候再和我打。” 流澜挑眉,转动手腕将折扇合上,扇子轻点着下巴,啧了声,语气微微上扬道,“你确定要放我走么?难道你不怕你家主子惩罚你?” “不用你管。”司琅垂下眼,默默将剑插回剑鞘中,冷冷说完便利落转身往回走,带起一地的落叶。 他握着剑的手慢慢地攥紧,沉默的眼眸遥视着远处的天空,一直紧抿着的唇微微地,微微地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没想到,还会再遇见。 那个小小的男孩,脏兮兮的,莫名其妙地闯入他的世界。 那时他七岁,男孩五岁。 三天后,男孩却又莫名其妙地突然消失,和他来时一般。 他只记得,那个男孩身上有一把精致漂亮的折扇。 他说,这是爹爹的扇子,师父骗我,我要去找爹爹和娘亲。 他不擅和人说话,因为他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不说话。 所以他没有问男孩他师父骗他什么了,也没有问在提起他的爹娘时,他为什么会哭。 可等他想问时,男孩却已经不见了。 现在,他却只想当年那个男孩一个问题。 你找到你的爹爹和娘亲了吗? ---------------- “喂。” “你在和我说话吗?” “……” “喂喂?” “……这是我睡觉的地方。” “矣,那又怎样?你困了?” “……” “我留给你一半,你来睡吧。” “……” “咕咕——” “……” “咕咕——咕咕——” “……这是我留着明天吃的馒头,给你吃吧。” “那你呢?” “不用你管。” 那一晚,两个孩子是靠在一起睡的,小小的身子紧紧挨着,像互相取暖的小兽,彼此依靠着对方,汲取温度。 ---------------- 留在原地的流澜摸摸下巴,眯眼一笑,哎呀,这个叫司琅的家伙真是出人意料啊,本想找机会逃跑的,。 人看起来沉默寡言不喜欢说话,却是意外的心肠好呢,他怎么会成为弦缈那个变态的手下? 流澜深意地望着司琅走远的背影,在百花灿烂阳光明媚的景色里,他的背影却显得那样格格不入,给人一种孤寂的感觉。 好像他该属于另一方的天地,那里有一望无际的荒漠,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他是孤独的剑客,抱着他的剑沉默地独行在荒漠里,身后的脚印被沙尘掩盖,缺了一角的灰色衣袍在干燥的风中猎猎扬起。 司琅,等下一次,我绝对会尽全力和你打一架。 流澜伸舌舔去嘴角的血渍,方才如果使出全力,必会被变态弦缈发现他没有中毒,如果被看穿那可就无趣了。所以他只得暗暗咬破舌头,嘴角流点血造成他中毒的假象,为了降低他的警惕心,不牺牲点不行啊。 嘶——但是,咬破舌头还真是疼死人啊!当时他的脸一瞬间变得苍白,就是被疼的…… 不过…… 他没有使出真正实力还有一个原因。 流澜扭头望向远处阁楼的转角处,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啧,那位也走了么。 在他和司琅打斗时,有人就隐藏在那里,他将气息隐藏得很好,如果不是他的目光里突然散发出冰冷的杀意,虽然只是一瞬间,也足够让流澜发现那里藏着人了。 流澜有种很奇怪的直觉,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并不是音绝阁的人,而且他觉得他那一瞬间所散发出的杀意是故意让他发现的,好像是在警告他,可是,一个藏头露尾的人能警告他什么呢? 寒梅苑里居住的客人全是江湖山赫赫有名的邪门邪教,不过他下山也才两个多月,认识的邪教除了音绝阁就只有……血刹门! 啊……如此说来,藏在那里的人不会就是小陌陌上次说的那个人吧?那个既是他叔叔又是血刹门副门主的季清邪?!流澜当然也没有忘记他还是那个莫名其妙派杀手来暗杀他的人…… 小陌陌说,季清邪是他们血刹门的第一杀手,只要他想,世上就没有他杀不死的人。而他,这次来天下第一山庄,就是来杀你的。 那么—— 如果藏在那里的人真是季清邪,那他刚才的那股杀意真的是在警告他,小心你的脑袋吧我要来杀你了……? 流澜头痛地扶额,为什么他总是招惹上奇怪的人?刚解决一个妖孽变态,现在又出来一个第一杀手,难道他不小心传染上祀烨的霉运了? 真是糟糕哟,扶额的手慢慢往下移,覆住双眼,半张脸被遮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得到流澜冷冷勾起唇,身上散发出冷冽阴沉的气息,竟和平日嬉笑不正经的流澜判若两人。 他自言自语地低喃着,冰冷低得没有温度的声音却分不清是流澜的还是十七的。 “我的计划可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没有人可以破坏我的计划,没有人哟。” 蛰伏数十年的种子,小心翼翼深藏,在乱世之秋,即将破土而出。 小心翼翼地戴着面具,在明争暗斗的算计中算计,在尔虞我诈的阴谋里阴谋。 自我束缚住希望,潜伏在黑暗中,不想被救赎。 是非不论对与错,只执着一种结果罢。 流澜放下遮住双眼的手,冰冻的气氛瞬间消融,仿若他刚才的冰冷感觉只是一种错觉。 抬起头,露出笑得明媚的眼睛,眉眼弯弯,似漾出一汪清澈透亮的湖水,涟漪微漾,碎光闪闪如星芒,流澜眯眼轻笑出声,“唉唉,该回去了,不然小一那啥傻师侄非急死不可。” 流澜轻哼着不着调的曲子悠哉迈出寒梅苑的苑口,与此同时,一灰衣男子从外面迈进寒梅苑,他垂着眸似在发呆,差点迎面撞上流澜,流澜轻移了脚步正好和灰衣男子相错开,两人擦肩而过。 风突然吹起,带起的发丝飞扬着,一刹那地纠缠在一起,下一秒,又错开,分离。 走了几步,从思绪中回过神的紫川突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几乎是在他转身的同时,流澜转弯,院墙遮住了他的身影。 紫川愣愣望着空无一人的道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方才的一瞬间,他竟莫名有种想回头的奇怪念头。 可是在他回头后,为什么心头又会涌上失落感? 他竟在期待方才擦肩的那个人是他苦寻二十年的弟弟么? 呵呵,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么就找到他的流儿呢。 紫川黯然地垂下眸子,抚上闷痛的胸口。他已经苦苦寻找了那么多年,就连这几日也等不及了么。 心有些躁动,有些亢奋不安,今天的他完全慌乱了,失了往常的冷静,是因为恶魔岛岛主的话扰乱他的心思了么。 流儿,他就在这里。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天水湖畔 更新时间:2012-11-01 流澜从寒梅苑逃出来疾奔了许久,确定没有人追上来后才放缓了步伐,轻吐口气,扭头回望了眼寒梅苑的方向,眼帘微垂,心里暗叹,司琅私下将他放走,如果被变态弦缈知道了,以他的狠辣手段还不知道会怎么惩罚他…… 不知道为何,心里总有些在意那个沉默的男子,甚至觉得在他身上感觉到一股熟悉感,陌生的气息中隐隐有一丝熟悉的记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他明明从未见过他,对他的相貌也是毫无印象,难道是因为那人长着一张不出众的脸,所以可能是自己以前见过却不小心忘记了? 啧……这种可能性极大啊。 流澜苦恼地摸摸鼻子,绞尽脑汁地苦思冥想也想不起自己以前是不是见过司琅,越是刻意去想,就越觉得司琅那张不出众的大众脸分外眼熟,他是武当山下镇里卖豆腐的哑巴小哥?还是铁匠老爹家的那个离家出走的傻儿子,他甚至开始觉得司琅也挺像是自家师门厨房里负责砍柴的伙夫。 再想下去,司琅甚至都有可能是他失散多年的六师弟了……虽然师父他老人家只收过五个弟子。 流澜倏地眉头一展,扬唇轻笑,眉眼弯弯。哎,管他以前是不是见过,反正刚才已经打过招呼了,就当今天是第一次相识吧。 最后瞄了眼寒梅苑的方向,低声自喃道,“要活下去哦,你可是第二个,让我想要全力以赴打一场的人啊。” 最后的语气忽然转轻,如羽毛拂过空气,漾开浅浅的涟漪,又轻不可闻地消散在空气中。 流澜展开手中的折扇,一边迈步一边悠悠扇起来,白骨玉扇乃寒冰玄铁铸成,本身透着彻骨的寒气,连带起的风都是冰凉冷冽的,风如薄凉的轻纱一般拂过脸颊,滑入衣领滑过全身,拂走身上闷热的汗意,全身毛孔舒展开来,愉悦地呼吸着,让流澜不禁惬意地微眯了眼睛。 抬起头,快到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让刚凉爽下来的心情又燥热起来,流澜将扇子往头顶一遮,眼睛随意一瞄,正好发现一条幽僻小道,于是闪身钻进隐秘的小道,蓝色的身影一闪而没,消失在茂密的树林里。 小道是条窄而蜿蜒的石子路,兴许是鲜有人踏迹这里,石子的缝隙间都窜出了一簇簇的野草,匍匐在石子路上,小道旁的树木丛生,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枝叶遮住了阳光,显得小道有些潮湿暗沉,点点碎光从叶的缝隙间照进来,让寂静的小道多了分阳光的味道,混着空气中散发的泥土和草香气息,不禁让人沉醉。 沿着幽僻的小道悠哉漫步,石子路旁野草丛生,茂盛的绿色中也不乏有些野花衬托其中,幽香浅浅。流澜穿过树林小道,刚踏出石子道,眼前忽的一亮,一汪湛蓝闪耀的湖水映入眼前,在阳光下,如镜子般反射出晶莹璀璨的光芒,波光粼粼。湖面缭绕着一层淡淡白雾,忽浓忽淡,似山岚云雾,如天上仙湖,令望湖者皆叹息,此人间美景竟深藏在天下第一山庄内不被世人所知,实属遗憾。 摇扇的手一顿,流澜走上前俯下身,伸手拂散开缭绕在湖面的白雾,清澈的湖水映出他悠荡的蓝色倒影。 他识得此湖,他曾听铃铛姑娘提起山庄内的十大绝景,而天水湖就是其一绝景。流澜摸摸下巴一笑,他记得铃铛姑娘说过,天水湖是做极美的天然湖,因为湖水湛蓝如天空之色,又因其湖面缭绕着一层淡淡白雾,故而被人称为天水湖。天水湖是山中活水,很有灵性,据说这湖中住着护湖兽,围湖而建的山庄也被护湖兽庇护着。 流澜眯眼笑起来,扇尖托着下巴,精光乍现的双眸出神地盯着湖面,也不知在琢磨着什么,只是嘴角翘着,带着几分坏坏的狡黠。 手指灵活地把玩着白骨玉扇,翻转自如,流澜眉眼弯弯,眉梢和眼角带着浓浓笑意,可以瞧得出此时他的心情极好。 流澜随意一扭头,一个身影便跳入视线。 远远望过去,天水湖畔驻足着一男子,白衣翩翩,墨色的长发披在腰间,负手而立,衣袍微微飞扬,足底是轻雾缭绕,男子身材挺拔颀长,玉树临风之姿,翩若蛟龙之势,宛若化羽飞仙,身形飘渺,似离似去。 流澜心口一跳,猛站起身向那个白衣身影疾走过去,三步并一步,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蓝影掠过,人已经站在了那白衣男子身后。 真的是他啊…… 流澜缓缓吐了口气,平缓了心跳,眼睛微怔地看着这熟悉的背影,他也不知道为何看到白色的熟悉背影就会控制不住地跑过来,等离近了发现真是暗延之后,心里又会莫名地松口气,看到他竟然会有种心安的感觉,不知不觉暗延竟对他而言如此重要了……真是糟糕的情况啊。 愉悦的心情消失殆尽,流澜的心情开始变得烦躁起来,他后退了一步,想转身不理暗延就走,可是脚跟动了动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他挪不开步。 “喂。”流澜开口问道,并伸扇子去拍暗延的肩膀。因为流澜此时的心情有些烦躁抑郁,所以语气中透着不耐。 “你回来了。”暗延没有转身,只是淡淡说道。 他的声音像是缓缓流淌过冰河的川流,低沉舒缓,清冽冷然。 暗延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是何情绪,流澜却莫名心虚起来,此时气氛有些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平静之下隐藏着波涛汹涌的动荡,低沉而压抑。 看来暗延已经知道他上午去赴音绝阁阁主之约了,那暗延此时出现在这里也有了合理的解释,想必是他特意守在这里来堵他。 他懊恼地敲敲脑袋,忿忿道,“噢,还是被跟踪了,我还以为已经把你派的人都甩丢了!” “为什么?”暗延轻轻问了问三个字。 似是惊讶暗延竟还有胆子问他为什么,流澜先是睁大了眼睛,下巴微昂,瞳孔睁圆晶亮,星芒闪闪,流澜此时的模样就像是一只恼怒的猫,他眯了眯眼睛,哼道,“我不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黄雀鸟,我不喜欢被时时刻刻盯着,也不喜欢被人寸步不离地保护,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这感觉很让人不爽,我知道你派人是为了保护我,但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如果再被我发现身后长了尾巴,下次可不是将人甩丢那么简单了。” “嗯,以后不会了。”暗延垂下黑眸,低声道。 既然你如此希望,那我便如你所愿。 暗延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冷清淡然,流澜看不到,暗延墨色的眼睛蒙上了霜雾,目光朦胧恍惚,带着冰凉,将空气凝结成寒霜。他的眼睛像是浓郁暗沉的墨,水也晕不开,又似是漆黑的夜,云遮住了所有的星光。他望着湖的彼岸,目光悠远,像是江南西湖的雨幕,浅浅淡淡,朦胧了天际。 幽绿的湖水上倒映出白衣倒影,涟漪潋滟,飘渺,荡漾游离。 流澜皱了皱眉,死死地盯着暗延的后脑勺,他突然注意到,今天暗延……十分不对劲。 若是平时,暗延从不会背对着他,在相处的记忆里,只要一转身,他总是能看到一双专注凝望着自己的沉默双眼。 “嗯……我明白了。”流澜眼眸一转,甚至都没苦思冥想,他就已经猜出了暗延想要做什么,于是翘唇笑了笑,了然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有话要对我,你想和我说什么?” 流澜展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目光闲闲落在暗延挺直的背上,些许目光穿过暗延的发丝望向碧蓝的湖面,在等待暗延开口的沉默时间里,他的心一如那湖面,泛起微微涟漪,不能平静。 过了半晌,暗延缓缓转过身,黑发飞扬,露出一张倾世绝色的容貌,着是他本来的模样。暗延微低着头,黑色的眼眸专注地看着流澜,沉默许久后,他才开口轻声唤道,“澜。” 流澜垂下眼眸,轻轻应了声。 嗯。 “绿袖今早已经安排人手护送流水和叫九夜的男孩上武当山了。” “嗯。” “白月调查出给顾瑾之和唐楚离下毒之人是唐承念,他暗地里和鬼杀组织合作,而鬼杀的目的则是想要逼出神医卜罗。” “……嗯。” “你要提防鬼杀组织,还有,司空镜这人不简单,或者可以说那人不是司空镜,白月也调查不出他的底细,你也要小心提防此人。” “……你在交代后事?”流澜抿紧唇,胸口倏地沉闷,暗延还从未一下子说过这么多的话,好像是交代后事一般的举动,他这是想要做什么? 暗延面无表情,漆黑深邃的眸正视着流澜,黑眸如深潭,平静无波,深不可测望不到底,流澜读不出那藏在深潭之下的情感是什么。 “你说过,恢复记忆后要离开的话必须和你说一声。”黑眸似又深了几分,隔了半晌,完美的薄唇才又缓缓轻启,仅仅几个字,清晰无比地吐出,“我要离开了。” …………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再相见 更新时间:2012-11-02 流澜缓缓吐了口气,平缓了心跳,眼睛微怔地看着这熟悉的背影,他也不知道为何看到白色的熟悉背影就会控制不住地跑过来,等离近了发现真是暗延之后,心里又会莫名地松口气,看到他竟然会有种心安的感觉,不知不觉暗延竟对他而言如此重要了……真是糟糕的情况啊。 愉悦的心情消失殆尽,流澜的心情开始变得烦躁起来,他后退了一步,想转身不理暗延就走,可是脚跟动了动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他挪不开步。 “喂。”流澜开口问道,并伸扇子去拍暗延的肩膀。因为流澜此时的心情有些烦躁抑郁,所以语气中透着不耐。 “你回来了。”暗延没有转身,只是淡淡说道。 他的声音像是缓缓流淌过冰河的川流,低沉舒缓,清冽冷然。 暗延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是何情绪,流澜却莫名心虚起来,此时气氛有些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平静之下隐藏着波涛汹涌的动荡,低沉而压抑。 看来暗延已经知道他上午去赴音绝阁阁主之约了,那暗延此时出现在这里也有了合理的解释,想必是他特意守在这里来堵他。 他懊恼地敲敲脑袋,忿忿道,“噢,还是被跟踪了,我还以为已经把你派的人都甩丢了!” “为什么?”暗延轻轻问了问三个字。 似是惊讶暗延竟还有胆子问他为什么,流澜先是睁大了眼睛,下巴微昂,瞳孔睁圆晶亮,星芒闪闪,流澜此时的模样就像是一只恼怒的猫,他眯了眯眼睛,哼道,“我不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黄雀鸟,我不喜欢被时时刻刻盯着,也不喜欢被人寸步不离地保护,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这感觉很让人不爽,我知道你派人是为了保护我,但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如果再被我发现身后长了尾巴,下次可不是将人甩丢那么简单了。” “嗯,以后不会了。”暗延垂下黑眸,低声道。 既然你如此希望,那我便如你所愿。 暗延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冷清淡然,流澜看不到,暗延墨色的眼睛蒙上了霜雾,目光朦胧恍惚,带着冰凉,将空气凝结成寒霜。他的眼睛像是浓郁暗沉的墨,水也晕不开,又似是漆黑的夜,云遮住了所有的星光。他望着湖的彼岸,目光悠远,像是江南西湖的雨幕,浅浅淡淡,朦胧了天际。 幽绿的湖水上倒映出白衣倒影,涟漪潋滟,飘渺,荡漾游离。 流澜皱了皱眉,死死地盯着暗延的后脑勺,他突然注意到,今天暗延……十分不对劲。 若是平时,暗延从不会背对着他,在相处的记忆里,只要一转身,他总是能看到一双专注凝望着自己的沉默双眼。 “嗯……我明白了。”流澜眼眸一转,甚至都没苦思冥想,他就已经猜出了暗延想要做什么,于是翘唇笑了笑,了然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有话要对我,你想和我说什么?” 流澜展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目光闲闲落在暗延挺直的背上,些许目光穿过暗延的发丝望向碧蓝的湖面,在等待暗延开口的沉默时间里,他的心一如那湖面,泛起微微涟漪,不能平静。 过了半晌,暗延缓缓转过身,黑发飞扬,露出一张倾世绝色的容貌,着是他本来的模样。暗延微低着头,黑色的眼眸专注地看着流澜,沉默许久后,他才开口轻声唤道,“澜。” 流澜垂下眼眸,轻轻应了声。 嗯。 “绿袖今早已经安排人手护送流水和叫九夜的男孩上武当山了。” “嗯。” “白月调查出给顾瑾之和唐楚离下毒之人是唐承念,他暗地里和鬼杀组织合作,而鬼杀的目的则是想要逼出神医卜罗。” “……嗯。” “你要提防鬼杀组织,还有,司空镜这人不简单,或者可以说那人不是司空镜,白月也调查不出他的底细,你也要小心提防此人。” “……你在交代后事?”流澜抿紧唇,胸口倏地沉闷,暗延还从未一下子说过这么多的话,好像是交代后事一般的举动,他这是想要做什么? 暗延面无表情,漆黑深邃的眸正视着流澜,黑眸如深潭,平静无波,深不可测望不到底,流澜读不出那藏在深潭之下的情感是什么。 “你说过,恢复记忆后要离开的话必须和你说一声。”黑眸似又深了几分,隔了半晌,完美的薄唇才又缓缓轻启,仅仅几个字,清晰无比地吐出,“我要离开了。” ………… 流澜展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目光闲闲落在暗延挺直的背上,些许目光穿过暗延的发丝望向碧蓝的湖面,在等待暗延开口的沉默时间里,他的心一如那湖面,泛起微微涟漪,不能平静。 过了半晌,暗延缓缓转过身,黑发飞扬,露出一张倾世绝色的容貌,着是他本来的模样。暗延微低着头,黑色的眼眸专注地看着流澜,沉默许久后,他才开口轻声唤道,“澜。” 流澜垂下眼眸,轻轻应了声。 嗯。 “绿袖今早已经安排人手护送流水和叫九夜的男孩去武当了。” “嗯。” “白月调查出给顾瑾之和唐楚离下毒之人是唐承念,他暗地里和鬼杀组织合作,而鬼杀的目的则是想要逼出神医卜罗。” “……嗯。” “你要提防鬼杀组织,还有,司空镜这人不简单,或者可以说那人不是司空镜,白月也调查不出他的底细,你要小心此人。” “……你在交代后事?”流澜抿紧唇,胸口倏地沉闷,暗延还从未一下子说过这么多的话,好像是交代后事一般的举动,他这是想要做什么? 暗延面无表情,漆黑深邃的眸正视着流澜,黑眸如深潭,平静无波,深不可测望不到底,流澜读不出那藏在深潭之下的情感是什么。 “你说过,恢复记忆后要离开的话必须和你说一声。”黑眸似又深了几分,隔了半晌,完美的薄唇才又缓缓轻启,仅仅几个字,清晰无比地吐出,“我要离开了。” 风倏地静止下来,天地寂静,连空气都不再流动。 气氛压抑地让人透不过气,就像溺水的鱼般,无法呼吸,无法挣扎。 ………… 手无意识地攥紧,拳藏入袖中,流澜装作不甚在意地挑眉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哦?这次这么听我的话了?怎么上次你偷偷失踪时怎么就没想到和我说一声呢?” 暗延眼神一暗,“这次和上次不同。” 流澜目光灼灼,锐利地盯着他,冷冷一笑,“还有怎么个什么不同?” “这次是真正的离开……”暗延侧过头,目光掠过流澜冰冷含怒的脸,望向遥遥的远处,他的瞳眸中是一个墨色的世界,没有光,空旷寂寥,只有星光坠落在烟尘里。 “上次我没有离开,我一直都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看着你。这次,我会离开这里。” 离开,即使意味着不能相见。 不能相见,光是如此想着,心便痛如刀绞起来。 即便如此,离开已是他唯一的选择,没有退路。 “呵……”流澜失笑,他的嘴角大大扬起,明明是六月高阳,却给人冷冽入骨的寒意,磅礴寒流如千军万马般袭来,蔓延之处,无不冰冻千尺。 “暗延你听好,既然你要离开,就别再回来,我允许你偶尔的失踪,但我绝不允许你在我的身边走来走去!” 暗延沉默良久,才微微颔首,黑眸黯沉。 “……嗯。” 流澜心中恼恨,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他愤愤地想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狠狠骂一通,该死的混蛋,谁允许你离开了!你的小命是老子救的,你敢走个试试! 若是平时的自己,定会这么做吧……流澜扯了扯嘴角,暗自嘲讽道。 流澜低头自嘲一笑,随意摆摆手,然后潇洒一转身,蓝色衣袍猎猎扬起,姿态肆意,洒脱俊朗,留给暗延一个决然的背影。 “既然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该滚的就滚吧。” 暗延欲言又止地望着流澜,流澜却已经毫不留恋地大步走开。 抿紧唇,眼眸深深地望着流澜洒脱的背影,似是不甘心两人就这样分来,薄唇微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 胸口隐隐作痛,暗延突然叫住已走出数步的流澜。不过百米的距离,却感觉相距了千山万水,咫尺天涯,说的便是如此吧。 “澜,我欠你一条命。” 流澜闻言脚步顿了一下,也不转身,侧头若有所思地轻笑出声,“呵,算了吧。你帮我护送我的小水儿回师门,咱们人情债算两情了。我现在不想和你再有任何关系纠缠下去,以后就不用再见了。” 最后甚至连再见都没有说一句,流澜已经潇潇洒洒地离开了。 暗延寂寥地独自站在湖边,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血色,薄唇紧抿,似在压抑着什么,棱角分明的侧脸凝固着,始终望着流澜离去的方向,眸底深处是深深的眷恋。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容彦 更新时间:2012-11-03 胸口隐隐作痛,暗延突然叫住已走出数步的流澜。不过百米的距离,却感觉相距了千山万水,咫尺天涯,说的便是如此吧。 “澜,我欠你一条命。” 流澜闻言脚步顿了一下,也不转身,侧头若有所思地轻笑出声,“呵,算了吧。你帮我护送我的小水儿回师门,咱们人情债算两情了。我现在不想和你再有任何关系纠缠下去,以后就不用再见了。” 最后甚至连再见都没有说一句,流澜已经潇潇洒洒地离开了。 暗延寂寥地独自站在湖边,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血色,薄唇紧抿,似在压抑着什么,棱角分明的侧脸紧绷着,他一直望着流澜离去的方向,眸底深处是难言的痛楚。 澜,其实最冷漠的人是你。 我以为我看到了你的心,可现在我却发现我错的离谱。 我以为我是你最亲密的人,可你的举动却告诉我,我只不过是你身边可有可无的陌生人罢了…… “宫主!”绿袖不知从何处闪出,犹豫地站在暗延身后几米开外,恭敬而立,脸上却带着担忧。 “绿袖。” “属下在,宫主有何吩咐?”听到宫主唤自己,绿袖精神一振,急急走上前几步,颔首抱拳。 “都安排好了?” “回宫主,一切都已安排好,请宫主放心!宫主……”绿袖犹豫地望着暗延欲言又止,最后心一横,单膝跪地苦苦恳求道,“属下求宫主即刻启程回宫!” 暗延微微叹气,“你起来吧。” “宫主不答应属下的请求属下就不起来!”绿袖将头低低地垂下。 黑眸冷了几分,暗延转身睨视着绿袖,“你倒信天归老人的话。” “可可是……”绿袖急急抬头,还要说什么,却被暗延的冷眸一睨,吓得噤声一句话也不敢说。 天归老人是占星卜卦的智者,他预言的事从来没有失算过,若是天归老人说宫主有事关生死的血光之灾就必定不会有错,宫主他也应该很清楚的,因为宫主可是天归老人带大的,天归老人算是宫主的半个师傅。 宫主,是不想离开流公子吧?但是,若再继续留在流公子身边,宫主他一定会有危险的! 自从早上容彦快马加鞭送来天归老人的亲笔预言后,绿袖的心就开始惴惴不安起来。她担心,宫主会无视天归老人的警告一意孤行地留下来。 若是那样…… 她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是冒犯违抗宫主,她也会强行将宫主带回宫!虽然她的武功远远不是宫主的对手,但是同为暗使的容小彦一定会站在她这一边,至于秋白月……绿袖咬咬牙,他敢出手阻挠,她就在饭菜里下上一斤的迷药! 绿袖胡思乱想间,暗延却是开口了。 “下去吧,准备好,正午十分出发回霓裳宫。” “啊?啊!”绿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脸色一喜,兴奋地猛站起身抱拳接令,生怕晚一秒暗延就会变卦,“是是,属下遵命!” 绿袖一脸喜色地走了,没有听到暗延的一声无奈低叹,他从袖里掏出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短短一句话,“今年大凶,情犯血灾,不归必死。” “情犯血灾……”暗延喃喃自语,手不由抚上心脏的地方,嘴角微微一勾,“我这条命给了他又如何……” 可是,他不屑要。 我欠你一条命,自然是用我的命还你。 “我现在不想和你再有任何关系纠缠下去,以后就不用再见了。”绝情如你,拒绝的如此彻底。 痛楚地闭上眼,心绞痛地越发厉害,纸条从指间滑落,风一吹,悠悠扬起飘入湖中,涟漪漾开,墨晕了白纸,模糊了字。 澜…… 告诉我,如何才能触摸到你的心,如何才能在你的身边占据一席之地。 我对你说离开,是个赌。 我拿生命做赌注,赌你的心里是否有我。 你若是挽留我,即使只是短短一句,我也会留下,即使是付出我的性命。 然而,你却未有只字片语的挽留,我输得彻底,未赢得你的心,同时却失了自己的心。 天地之大,你我从此便是陌路人,这边是你想要的结果?不再和我有任何牵扯?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暗延低头看着在湖面漂浮着,墨迹早已模糊看不清的白纸,薄唇淡淡扬起,含着深情的黑眸更显深邃,倾世的容颜美得让天地瞬间失色,就连仙境般的天水湖都暗淡无光,如一汪死水。 “容彦,出来。”暗延的眼一斜,黑眸锐利地盯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一个看起来像是十**岁的可爱少年从树上探出个头,冲着暗延嘿嘿地灿笑,他的身体灵巧无比,腰下猛地一沉,身体坠下树的同时,他的双脚一勾,一招倒挂金钩将树干勾住,缓住身体下坠的冲力,下一秒又松开脚,身体凌空一翻,姿态灵活,如轻燕般灵巧落地。 少年蹦跶到暗延跟前,笑得一脸灿烂,“宫主,你是啥时候发现我躲在那里的?” 黑眸眯起,直截了当地问道,“为何偷窥。” 少年容彦似乎一点不害怕暗延,他眨巴着大眼睛,笑嘻嘻道,“秋白月说宫主有喜欢的人了,我才不信,可是秋白月的模样又不像是说谎,我就悄悄跟来看了。宫主,方才那个穿蓝色衣裳的男子就是你喜欢的人啊?他叫澜?” 暗延表情不悦,眉头微蹙,冰冷的眸子射过去,警告着容彦,“谁允许你叫他澜了,记住,再打听他的事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宫主……”容彦垮下可爱的小脸,大眼睛微红,瘪着嘴巴,可怜兮兮地望着暗延,凄凄道,“可是,可是容彦喜欢宫主你啊……” 眉皱得更紧了些,暗延几乎是冷酷地低声道,“容彦,休再胡闹!” 容彦委屈叫道,“我才没有胡闹,我一直喜欢宫主你,可是不敢告诉宫主,容彦一直以为宫主你不会喜欢上任何人,所以容彦已经想好默默喜欢宫主一辈子守护宫主一辈子的,可是,容彦想不到,想不到宫主才出宫短短两个月,竟然有喜欢的人了,容彦看到宫主你那么深情地看着他,容彦的这里好痛,好痛呜呜。”泪珠从眼眶里涌出来,哭得稀里哗啦的容彦胡乱地抓住暗延的手就往自己的心口放,他似乎用尽全力去握紧暗延的手,暗延挣了挣,竟然挣不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呜呜,这里好痛,我喜欢宫主了那么久,喜欢得心都快碎掉了,为什么宫主喜欢的人却不是我呜呜呜……” “啪——”一滴晶莹的泪珠卷着小小的月亮落在暗延的手背上,碎开,支离破碎。 暗延半垂着眸,平静无波的冷眸无表情地看着哭得肝颤寸断的容彦,不安慰,却也不再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心碎么……心痛得要碎掉,原来不止他体会到了这种痛。 手不知不觉地放在了容彦的头顶,既不轻拍也不抚摸,就那样动也不动。 容彦打了个嗝,吓得止住了哭,瞪大湿漉漉的眼睛,傻愣愣呆呆望着暗延,鼻涕长长地挂下来,少年猛地吸鼻子,鼻涕没吸回去,又下来了一条鼻涕,晃悠着一起荡秋千。 容彦被暗延的举动吓着了,虽然只是一个摸头这么一个小而平常的动作,但对容彦来说那也太不可思议了。因为宫主并不喜欢和人接触,即使是和宫主最贴近的暗使,宫主也几乎从未主动碰触过他们,更别说是摸头如此亲昵的动作了,他想也不敢想,神圣般的宫主竟然会摸他的头,容彦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暗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给容彦带来了多大的震撼,他其实只是在发呆。 他记得在他失忆的时候,澜总喜欢拍打他的脑袋。 “宫主……”慢慢找回了心跳声,容彦眨了眨眼,昂起脑袋痴迷地望着暗延,弱弱轻唤道。 暗延回过神,皱着眉看向自己的手,迅速地收回,背向身后。黑眸扫了眼容彦哭成花猫似的脸蛋,侧过头不忍再看,含蓄地提醒道,“擦擦。” 容彦撇嘴,泪汪汪的眼睛又开始要哭,“宫主你嫌弃我哭得难看……” 暗延脸色难看,一挥手,将手帕甩容彦头上,“……擦鼻涕。” 容彦是怎么当上他的暗使的? 很远处的假山后,一抹蓝色身影一闪而逝。 流澜恶狠狠地龇牙一笑,很好,很好, 他心中一直不安,走到半路又走回去想看看他还在么,却没想到竟看到他和一个可爱少年又是拉手又是摸头,光天化日之下亲亲我我!! 该死的混蛋!! 他真是吃饱了撑去担心他,放心不下他!要走就走好了,能滚都多就滚多远,最好永远不要让他再看见他!! 流澜愤愤甩袖离开,表情凶恶万分,在大道上横冲直撞,遇见过路人也不让开,厉眼一瞪,吓得人纷纷绕开。流澜浑身散发出一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王八气势,竟无人敢拦他。。 流澜走后,司空镜从假山另一侧缓缓走出,睨了眼流澜愤怒的背影,又瞥了眼远处湖畔的暗延,不由悠悠一笑。 呵呵…… 第一百一十九章 愤怒的流澜 更新时间:2012-11-04 很远处的假山后,一抹蓝色身影一闪而逝。 流澜恶狠狠地龇牙一笑,很好,很好。 他心中一直不安,走到半路又走回去想看看他还在么,却没想到竟看到他和一个可爱少年又是拉手又是摸头,光天化日之下亲亲我我!! 该死的混蛋!! 他真是吃饱了撑去担心他,放心不下他!要走就走好了,能滚都多就滚多远,最好永远不要让他再看见他!! 流澜愤愤甩袖离开,表情凶恶万分,在大道上横冲直撞,遇见过路人也不让开,厉眼一瞪,吓得人纷纷绕开。流澜浑身散发出一股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王八气势,竟无人敢拦他。。 流澜走后,司空镜从假山另一侧缓缓走出,睨了眼流澜愤怒的背影,又瞥了眼远处湖畔的暗延,不由悠悠一笑。 呵呵…… 流澜气势汹汹地冲回梅院,一路上横冲直撞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可惜神魔没撞上,到踩得花花草草死伤无数,撞得路人七零八落人心惶惶。 识得流澜之人吃惊暗道,武当长老浑身王八之气,难道明日也要竞争武林盟主之位? 不识得流澜之人惊惧暗道,武林盟主莫不是霸了他家钱财夺了他的妻儿,现在寻上门来报仇了? 江湖上凡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八卦,即使是江湖,八卦这股歪风邪气只会更繁荣昌盛而已,市井姑婆八卦无非是谁家的寡妇勾搭上了谁家的汉子谁家的书生拐了谁家的黄花大闺女,而江湖上的男人八卦起来,就会把事实完全扭曲杜撰成另外一种事实,而原来的事实早已被改得尸骨无存。 等到明日,关于武当长老流澜的八卦最终版本已经变成,武当长老其实曾经有个美满而幸福的家,家中良田几百亩,左抱美娇.娘右抱贴心儿,谁知两天被人霸,娇妻乖儿被人夺,为报抢田夺妻儿之恨,于是流澜千辛万苦上了武当山求了武当掌门人无为真人三天三夜,最终感动无为真人并将之收为入室弟子,武当长老学得武当秘籍武功了得,如今上天下第一山庄来报仇了…… 这些谣传流澜是不知道的,此时的他满腔的怒火熊熊地燃烧着他的理智,暗延和可爱少年亲亲我我的一幕不断在流澜的眼前晃来晃去,让流澜理智的那根弦绷得紧紧的,随时都有可能“啪”地一下子断裂! 流澜大脚一踹,将房门粗暴地踹开,一扇轰得倒地壮烈牺牲了,一扇半残不残地死扒着门框摇摇欲坠。 一只脚脚迈过门槛,却突然顿住。 房间里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 不该出现的人被踹门声惊得站起,警惕地扭头望向门外,正好与门外流澜的视线撞上了。 流澜挑眉,“小三,你怎么来了?” “师叔。”身后背着巨剑的年轻男子走过去,低着头看着流澜,木讷道,“我和卜罗神医一同来的。” “哦。”流澜眼弯了下,走进屋里,他随意瞄了眼床的方向,唐家少主唐楚离依旧昏迷不醒着,“萝卜给他看过了?情况怎么样?” 被唤作小三的男子迈着小步子跟在流澜身后,挺拔的身高足足高了流澜一个头。“看过了,好像是中了一种十分罕见的迷药,不过有办法医治。” “那他现在人呢?” “去看顾帮主了。” 流澜点点头,环视了房间一圈,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 “椅子哪里来的?”流澜眯了眯眼笑道。 背着巨剑的男子不明所以,却还是老实地指着隔壁的房间,答道,“从旁边的那间房里搬来的。” 暗延的房间?很好。 流澜勾了勾唇,甩袖,出门左转。 背着巨剑的男子愣了愣,没有跟着出去,过了会,隐约听见隔壁传出哐啷噼里啪啦的巨响,很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声音持续了很久,渐渐的声音小了,听了。 又过了一会,流澜喘着气走进来,若无其事地擦擦满头的汗,眼睛慢慢盯上这间房里的唯一一把椅子,慢慢扬起灿烂的笑容,走过去温柔地抚上椅子的靠背。 背着巨剑的男子看到流澜脸上的笑容后,表情变得很怪异,他默默地后退了数步,挪到床边,似乎很是害怕忌惮此时的流澜。 几乎是一眨眼的瞬间,黑影一闪,流澜已经椅子抡出了门开,门外哐当巨响,一根半残的椅子腿弹回了房中。 “师叔……”男子怔怔望着地上的椅子腿,他现在知道方才隔壁房间发出的哐当声是什么回事了。 流澜笑眯眯,非常轻柔哼道,“嗯?” 眉毛细微地抽了下,背剑男子将头低下,小声道,“没事……” 流澜师叔现在很生气,十分的生气。他可不敢招惹怒气中的师叔。 在师门里,唯有流澜师叔生气起来是没人敢招惹的,师傅不敢,于是命令武当弟子不得接近流澜师叔三丈以内,师傅说他可不想替他们收尸。而荣峥师叔则揪着祀烨师叔去劝流澜师叔,最后荣峥师叔逃跑,祀烨师叔则被流澜师叔打得半月下不了床,最后安抚了流澜师叔怒气的是五师叔弥尘。 流澜师叔很少生气,一旦生气起来,师叔的杀伤力则是无法预估的,因为流澜师叔生气时表现得越是理智,那他的做法便越是疯狂,千方百计地摧残与毁灭,不解怒气便不罢休。 “小一呢。”流澜冷哼声,眼眸眯起,眸底闪过危险的光芒。 “大师兄他……”小三正说着,门外就响起了傻乎乎地咋呼声,打断了小三的话。 “矣啊啊啊啊?!门呢?门怎么躺地上了?啊啊啊!是谁?是谁把门弄烂了!师叔回来非要扒了我的皮嗷!!”殷常非蹲在门外哀悼着可怜的门,浑然没有注意到门外嗖嗖散发着冷气的流澜。 “小一,滚进来。”流澜阴恻恻道。 冷风刮过,殷常非冻得哆嗦了下,颤颤巍巍地慢慢将头抬起,瞪大眼睛看着房间内的流澜,“呵,呵呵呵……师叔您回来了啊……” 流澜挑眉。 鸡皮疙瘩窜遍全身,殷常非无比神速地滚进房间,傻呵呵地探头探脑,“矣?暗延呢?他不是去接你了?” “啪——”名曰理智的那根弦断了。 房内气氛倏地降至冰点,流澜弯了眼睛,冷冷笑道,“小一,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殷常非缺根线人傻了些笨了些但是不蠢,他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严重的问题,他家的师叔大人生气了,而且貌似还和暗延有关,殷常非惊惧地捂住嘴巴,他刚才不知死活地戳到了师叔的怒点,师叔会把他五马分尸剁碎了喂狗还是会把他卖进小倌院? 嗷嗷嗷啊——! 殷常非扭头泪眼汪汪地向三师弟求救,小三默默抬头望屋顶。 没人性没师兄弟爱的混蛋师弟!殷常非愤愤咬手帕。 流澜的额头暴起青筋,一脚踩上殷常非的头踩踏蹂躏,殷常非嗷地哀嚎一声,抱住脑袋四窜。 “师叔师叔饶命,我说我说我说哇哇!师侄已经将师叔您交代的事情都办完了,不出半日最迟今日下午,音绝阁就会夹着尾巴灰溜溜逃出天下第一山庄嗷!” 小三默默捂脸。他才不承认眼前这个人是武当的大弟子,他的大师兄。 “哦?”流澜收回脚,双手环胸睨着地上抱头的殷常非。 “不是师叔你吩咐我在你走后就去四处传播消息,说音绝阁阁主弦缈就藏在寒梅苑中。于是我就找了陆瑶,咳让他陪我一起散播,现在住在山庄里的不少正派都和音绝阁有大大小小的恩怨,我们只是稍稍点了下火,并说弦缈现在身受重伤,大家就情绪高亢地说要冲进寒梅苑找音绝阁阁主弦缈算账。” “山庄外的安排呢。”流澜垂着眸子冷冷勾唇。得罪他的人,他向来不可能轻易饶恕。 “按照师叔你的指示,我已经飞鸽传书,吩咐十一师弟十二师弟将音绝阁阁主在山庄内大开杀戒,造成江湖侠士死伤无数的谣言散播给驻扎在山脚的江湖人士,现在他们估计已经将山庄的前门后门堵得水泄不通,就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听完殷常非的话,流澜若有所思摸着下巴地沉吟。 他的计划是很完美,完美地断了变态弦缈的所有活路,他的目的是要一点一点地置他于死地,不给他丝毫的活路。流澜很清楚,弦缈这种人,只要稍给他喘气的机会,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反扑将毒獠刺入你的喉咙。 所以他精心地策划了现在的一场杀局,先是以自己为饵受邀赴约趁其不注意时下毒,令其无法使用内力,自己再假装中毒降低他的警惕性。与此同时,小一会按照他的指示将江湖魔头音绝阁阁主弦缈秘密藏身在寒梅苑的消息隐晦地散播出去,山庄内有众多武林大门大派的围攻,山庄之外有上千江湖人士的围堵,在他的精心算计之下,弦缈不可能逃得出他的杀局,然而万事总有无法预料的情况…… 司琅便是他杀局里的一个没有预料到的存在,他没有料到,弦缈身边会有一个武林高手,还是个十足的忠犬。 他有一种感觉,只要司琅在弦缈身边,那弦缈绝对死不了。即使是重重围攻,他也会拼上性命杀出条血路。完殷常非的话,流澜若有所思摸着下巴地沉吟。 第一百二十章 理智与疯狂 更新时间:2012-11-05 “不是师叔你吩咐我在你走后就去四处传播消息,说音绝阁阁主弦缈就藏在寒梅苑中。于是我就找了陆瑶,咳让他陪我一起散播,现在住在山庄里的不少正派都和音绝阁有大大小小的恩怨,我们只是稍稍点了下火,并说弦缈现在身受重伤,大家就情绪高亢地说要冲进寒梅苑找音绝阁阁主弦缈算账。” “按照师叔你的指示,我已经飞鸽传书,吩咐十一师弟十二师弟将音绝阁阁主在山庄内大开杀戒,造成江湖侠士死伤无数的谣言散播给驻扎在山脚的江湖人士,现在他们估计已经将山庄的前门后门堵得水泄不通,就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听完殷常非的话,流澜若有所思摸着下巴地沉吟。 他的计划是很完美,完美地断了变态弦缈的所有活路,他的目的是要一点一点地置他于死地,不给他丝毫的活路。流澜很清楚,弦缈这种人,只要稍给他喘气的机会,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反扑将毒獠刺入你的喉咙。 所以他精心地策划了现在的一场杀局,先是以自己为饵受邀赴约趁其不注意时下毒,令其无法使用内力,自己再假装中毒降低他的警惕性。与此同时,小一会按照他的指示将江湖魔头音绝阁阁主弦缈秘密藏身在寒梅苑的消息隐晦地散播出去,山庄内有众多武林大门大派的围攻,山庄之外有上千江湖人士的围堵,在他的精心算计之下,弦缈不可能逃得出他的杀局,然而万事总有无法预料的情况…… 司琅便是他杀局里的一个没有预料到的存在,他没有料到,弦缈身边会有一个武林高手,还是个十足的忠犬。 他有一种感觉,只要司琅在弦缈身边,那弦缈绝对死不了。即使是重重围攻,他也会拼上性命杀出条血路。 “师叔,您这计使得真是妙真是绝啊,先礼后兵前后夹击瓮中捉鳖,斩草除根杀之而后快小肚鸡肠阴险狡诈……”殷常非倏地捂住嘴巴,飞快眨眼睛,他一时嘴快差点把真实想法说出来,“咳咳,是宽宏大量足智多谋运筹帷幄表里如一!” 小三无语看着大师兄,“大师兄,你学会拍马屁了。” 殷常非斜眼瞥木讷的三师弟,哼道,“三师弟一边玩去,反应迟钝的人有资格说我么?” ……小三于是继续望屋顶。 “那个变态死不了。”流澜冷冷咧起嘴角,“这次算是给他警告了,再胆敢招惹我,下次我会直接让他尸骨无存。” 啊,师叔发飙起来最可怕,他现在真同情那个音绝阁阁主弦缈,敢招惹师叔,不得不说,这厮实在是太有勇气了,但是,也太没有眼光了! 他在打师叔主意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发现师叔其实是头披着人皮的罗刹么! 扮猪吃老虎什么的最阴险狡诈了!殷常非缩起脖子暗暗同情起未有缘见上一面的变态弦缈。 “师叔英明,师叔您真是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对敌人仁至义尽宽以待人以德报怨!”殷常非无比谄媚道。 流澜非常和善一笑,慈爱地摸了摸殷常非的头,“小一啊,你跟陆瑶滚了几次床,吃他的口水吃多了,净学到些耍嘴皮的本事了?” 殷常非这娃脸皮薄,脸蛋瞬间臊红一片,红得堪比猴屁股,再加上房内还有不谙世事的小三和昏迷不醒的唐楚离两个围观群众在场,流澜**裸毫不掩饰地挑出他和陆瑶的隐晦关系,羞得殷常非想也没想就拼命摇头否认起来,连嘴巴也变得结巴起来,“才才不是!我我和陆瑶兄只是……朋友关系是朋友关系!” “哦?”流澜挑了挑眉,锐利的双眼睨视着拼命否认的人,高深莫测的神情令殷常非心虚地移开了视线,流澜忽的一笑,“原来你和陆瑶没有任何关系,纯洁地如一张白纸喽?” “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呜呜呜,师叔,求求你饶了我吧……”殷常非不知该如何作答,内心里痛苦地挣扎着,一脸痛楚神色,双眼流露出彷徨无助的可怜神色,小声地哀求着流澜。 流澜一眯眼,步步相逼,一把勾住殷常非的衣领扯近自己,强逼着殷常非抬头对上自己的视线,让他无处可躲。殷常非惊惶地睁大眼泪眼汪汪,黑黑的瞳孔里倒映出流澜邪邪的冷酷笑容,“哼,没胆子说么?我师兄什么时候交出你这种胆小懦弱自私的徒弟了,真是给我们武当丢脸啊。” “我我……”近距离地感受到流澜身上散发出的冷酷气息,冰冷的眼神几乎要将他毫不留情地冻成渣,殷常非抖了抖唇想要张口辩驳,结果却发出牙齿打颤地咯咯声,就连舌头都像被捆住一般变得僵硬不灵活,吐不出一句清晰的话。 就在殷常非即将要绝望的时候,门外突然想起一个讥讽的男声解救了他。 “嗯哼,某人仗着自己高一辈分而肆意欺负晚辈,这脸皮厚得可以和城墙有一拼呵。” 流澜手一松,不悦地扭头望向门外,只见门外一高大的身影挡住灿烂的阳光,男子双臂环胸悠哉地伫立在门槛外,他穿着一袭宽大的黑色长袍,衣领袖口绣着血红色的曼陀罗花,腰间缠着黑色皮鞭,男子微抬着下巴,深刻的五官藏在阴影中,冰冷的眸子不屑地睨着流澜。 微眯了眼眸,流澜才看清来人,不由勾唇一笑,“呦,掌门师兄还没把你娶进门呢,就已经开始以师母自居护犊子起来了?” 靠,师叔毒舌起来真不是一般的狠啊。殷常非抱头鼠窜找藏身之地,最后缩成一团藏在小三身后。 小三没想搭理没出息的大师兄,他不解地看着门外的卜罗神医,嗯……师母?卜罗神医?师母是卜罗神医? 卜罗神医定力还不算,他慢悠悠地踏进房里,恨恨地瞪着流澜,“若不是你突然飞鸽传书让玄阳将我打发来这个破地方,我早就将玄阳娶到手了!”卜罗眯起眼睛,暗紫的眼眸闪过危险的光芒,他冷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顾瑾之和唐楚离身上的毒你自己就解的了,但你却故意将我叫来,你又想阻挠我和玄阳了?若是那样,我就会先杀掉你!”手腕一翻,指间出现三根银针,银光刺眼。 小三伸手要拔背上的巨剑,殷常非气得跳脚猛拍他脑袋一巴掌,“三师弟你别出手,师叔没让你帮忙就乖乖呆着!” 万一伤着未来的师母咋办?! 其实殷常非是有私心的,如果将来卜罗神医真的和师傅在一起了,那不代表他也可以和陆瑶在一起了? 不过,就算三师弟不出手帮忙,卜罗神医也伤不到师叔的,在他的认知里,师叔简直是非人的存在!而且师叔最擅长隐藏伪装,伪装成无害的羔羊,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的实力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他暗藏的爪子到底有多锋利。 流澜瞄了眼卜罗指间的银针,毫不在意地嚣张一笑,挑衅道,“你真以为你能杀的了我?呵呵,你那几根绣花针还是留着回去给我师兄缝衣服的吧。” 太损人了!师叔的毒舌很强大,被师叔毒舌的人非死即伤,不过未来师母也很强大,在救死扶伤的方面上。殷常非注意到卜罗神医的额头开始凸凸地冒起青筋,不由胆战心惊地咬住袖子,看在这场架是必不可免了。 谁也没有预料到出攻击的人竟是流澜,他展开扇子直击卜罗面门,电光火石间,两人已对了十几招,银针甩出,扇面拦住反射回去,躲开,抽出腰间皮鞭继续缠上,一时间,一人使鞭一人使扇斗得不相上下难分难解,杀气四扫银针乱飞,看得殷常非和小三心惊! 以前在师门,卜罗神医和师叔不是没有打过架,可他们却不从未打得如此激烈过,他们看得胆战心惊,他们难道动真格的了? 流澜将折扇甩来甩去,锋利的扇尖似要撕裂空气般,剑气快如闪电,密如细雨,卜罗的长鞭竟也近不了他的身,僵持不下。 流澜脸上露出淡淡笑意,挑衅道,“萝卜,你就这点本事?还是你真是根不中用的萝卜,啧,我可不放心将我师兄交给你,我劝你还是趁早撞柱子重次胎吧。” 卜罗闻言并未暴怒,反而是反常地深深蹙起眉,颇为深意地盯着流澜的眼睛看,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 这家伙今天怎么了?故意激怒他故意逼他使出杀招,还有他这种只攻不守的不要命打法……他到底要想做什么? 小三倏地绷紧身体,皱紧眉神色紧张地望向流澜卜罗两人,就连殷常非都愣愣地张大嘴巴,吓傻了似的呆望着斗得难分难解的两人。 “师叔他……”殷常非吞了吞口水,“他好像是动真格的了……” 师叔他真想杀了卜罗神医么?师叔的攻击越发的凌厉狠绝招招致命毫不留情,师叔的眼神很冷,冷得让他都开始不禁怀疑这是他的师叔?还是这就是师叔的真实面目? 小三没有功夫搭理吓傻了的殷常非,他神色紧张盯着房中央的情况,目不转睛,木讷的脸上出现一丝焦虑,手悄悄放在剑柄上,准备着只要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受伤 更新时间:2012-11-06 “师叔他……”殷常非顿了顿,缓缓道,“他好像是动真格的了哎……” 师叔他真想杀了卜罗神医么?师叔的攻击越发的凌厉狠绝招招致命毫不留情,师叔的眼神很冷,冷得让他都开始不禁怀疑这是他的师叔?还是这就是师叔的真实面目? 小三没有功夫搭理吓傻了的殷常非,他神色紧张盯着房中央的情况,目不转睛,木讷的脸上出现一丝焦虑,手悄悄握住剑柄,只要一有突发状况,他就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阻止流澜师叔! 殷常非以为流澜师叔是真想杀了卜罗神医,但是他却看得清清楚楚,并非流澜师叔想杀卜罗神医,而是师叔他想……! 此时打斗中的两人打得越来越激昂,本来就空荡的房间变得更加百孔疮痍,墙壁上到处是劈痕,白灰簌簌往下落露出里面的墙砖,地面更是严重,一道道狰狞的裂痕纵横交错,小碎石乱迸。 “原来师叔武功这么厉害啊……”殷常非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眼睛都忘了眨。在他的记忆里,师叔总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对武功炼丹都不热衷,三天两头地溜下山惹一身祸回来,即使在师门呆着,不是偷酒喝就是惦记着师傅养的几头狼犬,无聊了就欺负欺负师侄,所以他一直以为师叔除了闯祸算计人就没别的本事了…… 若是十年前,他倒会时常看见师叔在每日的清晨和夜晚练剑,剑花舞乱了雾霭,搅碎了月光,蓝色的身影如蝶般翩跹欲飞。 而白衣身影总是坐在树上,手执书卷,目光却是追随着舞剑的身影…… 每次师叔舞剑,彦非必会相陪左右。 可是,自从彦非不在后,他也再未看到过流师叔舞剑了…… “他可是我们的二师叔。”小三平静地陈述道,目光紧紧追随着流澜。 殷常非愣了下,瞥头看小三,发现他的视线紧紧追随的流师叔,目光中是难掩那股灼灼的憧憬与敬仰。 他立即恍然,拍着额头笑起来。是啊,他可是他们的二师叔,是武当的大长老,怎么可能会是个平庸之人呢。 “师叔!”小三突然大叫一声,抽出巨剑风驰电掣地冲了出去,快得只有残影闪过,白光一闪,小三就举着巨剑横擦在两人中间。 事情就发生在殷常非拍额头的一瞬间,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激昂的打斗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方才两人还斗得难分难解不分上下,皮鞭乱舞玉扇横扫下一秒流澜就猛地飞了出去,狠狠撞上墙壁,喷出一口,染红了蓝袍。 事情发生地太突然,以至于殷常非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师叔怎么就飞出去了?来不及细想,双腿已经自己动了起来向受伤的师叔扑了过去。 小三威风凛凛地拦在卜罗身前,一把寒光冷冽的巨剑直指着卜罗的咽喉,他沉声道,“你不该伤我师叔。” “师叔师叔师叔,你怎么样?师叔你千万不要死啊,师叔你流了好多血哇!不要死师叔呜呜,你死了师傅非要扒了我的皮不可呜哇哇!”殷常非一个飞扑扑到流澜身上,拼命地摇晃着他的手臂,想让流澜睁开眼,结果流澜脸色越发地苍白,嘴角不断吐出鲜血,吓得殷常非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声音打颤哭嚎得都破了音。 小三脸色阴沉地握紧剑柄,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转身狠狠用巨剑拍死大师兄的**。 卜罗丝毫不将小三放进眼里,他冷冷睨着靠着墙壁不知死活的流澜,薄唇抿紧,暗紫眼眸冰冷,紧绷的俊脸隐隐透出一股怒气,他咬牙切齿恨恨怒道,“流澜,你真是个疯子!” 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在,卜罗真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疯子!这个疯子今天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一见面就故意挑衅他,打斗时又有意地激怒他,步步相逼激他动真格使出全部实力,若是这样,他倒还乐意和他痛痛快快打上一架,比个武功高低。 可是这个该死的疯子!打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根本不是要和他打架,他是想找虐! 所以他才会故意挑衅故意激怒他,才会不要命似的只攻不防,才会一直逼他使出狠招,才会在对掌时突然撤掌让自己打中他! 不要命的疯子!若不是他及时撤回几成掌力又偏了几寸拍上他的肩膀,现在他恐怕早就成死人了! “咳咳……”紧闭着的睫毛颤抖了下,流澜从昏迷中缓缓睁开眼,费力地瞪了眼一直狠命摇他手臂的殷常非,抬脚便踹,“咳咳……你这兔崽子想,咳咳……想摇死我么!” 流澜的这一脚虽然踹得软绵绵的,像挠痒痒般不痛不痒,殷常非悲从中来,又开始稀里哗啦地一顿哭嚎,“呜呜呜,师叔你踹得我一点都不疼,师叔你是不是要死了,听人说人死之前都会回光返照下,师叔你是回光返照了呜呜呜,师叔你不要死……”殷常非还想说师叔你死了师傅一定会让他陪葬,可是他还没说完小三就已经一步蹿上去,直接点了他的穴道。 殷常非不能说话不能动了。他的姿势有些怪异,单膝跪地,身子向流澜倾去,十指大张双臂努力地前伸着,他的表情更是滑稽,脸上遍布泪痕,眉毛像虫子似的扭成怪异的形状,一眼半眯一眼全睁,通红的鼻子下还挂着两条鼻涕虫,嘴巴半噘着,不一会,鼻涕虫拐到了嘴巴上。 流澜赞许地看了眼小三,方才松了口气,闭上眼睛深深喘口气,除了肩膀痛得失去知觉外,全身上下的骨头像散了架般的发麻疼痛,心里恨恨暗骂小一这个二货兔崽子,等他伤好了看他怎么收拾他! “师叔,吃药。”小三从怀里掏出青色小瓷瓶,半跪在地上担忧地望着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的流澜。 流澜有气无力地笑了下,摆摆手,并不接过小三手里的瓷瓶,“你师叔我身上的药带的可比你多,咳咳咳,你这破药丸还是收起来吧……” 小三闷闷收起瓷瓶,他知道流澜师叔的话所言不假,师叔是武当的炼丹师,武当弟子身上的丹药都是师叔们炼制的,而且师叔有将炼制的丹药随身带在身上的习惯,所以师叔身上带的药绝对要比他的药还要多好要好。 小三将巨剑插回剑鞘中,然后小心地将流澜从地上扶起,等扶起后才他犯了难,有些纠结地四顾空荡荡的房间,床有人霸着,房间里也没有椅子,他该把师叔扶到哪里去? 流澜将手臂搭在小三的肩上,气喘吁吁地靠着墙壁,半垂着眸子,水雾朦朦,像江南雨雾中的西湖,模糊不真切。因疼痛而皱紧的眉慢慢展开,他忽的一下笑,弯眸道,“狠狠地痛一下,心情果然好多了呢……” “心情不爽?我很乐意送佛送上西天,我再补你一掌如何?”卜罗冷酷道。 小三绷紧身体,手摸向后背的巨剑。 流澜缓缓抬起手,安抚地摸了摸小三的头,小三犹豫地放下手,但身体依旧紧绷警惕着卜罗的一举一动。 流澜捂住嘴咳嗽了几声,颇为哀怨地瞅着一身戾气的卜罗,“萝卜,你当真是狠心啊,我都被你伤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心疼一下唉。” 伤成这样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正常的流澜回来了,卜罗敛眉,收起阴冷的暴戾气息,但脸色依旧有些不善,“我看你刚才挺想找死的,那义无反顾的精神真是让我感动啊。想有人心疼就去找会心疼你的人去,我只心疼我家的玄阳。” 心狠狠地抽痛了下,脑海里晃过天水湖畔的那抹白色身影,平淡的声音在耳边一边重复着一句话,我要离开了,我要离开了,我要离开了…… 流澜强扯起一抹笑,眼底是空荡荡的落寞,“咳咳咳……玄阳师兄最心疼我了,可惜要被你抢走了。” 卜罗挑眉,心跟明镜似的,早已看出他的不对劲了,扬了扬唇道,“哦?是么。”他暗紫的眼睛一转,扫了四周,故意问道,“从方才当现在,怎么一直不见你那个贴身不离的傻愣跟班了?啧,他终于忍受不了你恶劣的性子逃跑了么。” 是啊,离开了…… “咳咳,咳咳咳……”喉咙一甜,流澜猛咳嗽不止,又喷出一血。 肩膀的痛蔓延至全身,尤其是心脏,最痛。止不住的痛,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淹没着他,窒息,无法呼吸。 眼皮越来越沉重,模糊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是谁?萝卜还是小三?不可能是他,他已经走了…… 流澜无力地闭上眼睛,深陷入黑暗中,可是他还能听见说话声,是谁在他耳边吵,烦人,别吵…… “阿银!你小子还不滚进来,快把医药箱拿过来……” “师叔,师叔……” “妈的,我干嘛非要救你啊……” “师傅啊,明明是你打伤了人家,切,你不救谁救?” “混蛋小子,皮又痒了是不!” “啊啊,你这个混蛋师傅……” “师叔,师叔……” “澜……” 是谁在叫他澜?是他么……?暗延,你回来了么…… 流澜隐隐希冀着,他越想睁开眼,可是却越睁不开,好累,耳边的吵闹声渐渐远去…… “澜……” “澜,我喜欢你……” “澜,我想保护你……” 骗人……骗子…… 你说你要离开,我才不会挽留你,你要走就走好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流澜的思念 更新时间:2012-11-07 “澜……” 是谁在叫他澜?是他么……?暗延,你回来了么…… 流澜隐隐希冀着,他越想睁开眼,可是却越睁不开,好累,耳边的吵闹声渐渐远去…… “澜……” “澜,我喜欢你……” “澜,我想保护你……” 骗人……骗子…… 你说你要离开,我不挽留你,你要走就走好了…… 混蛋暗延…… 疼痛如潮水般涌回身体,就像是冻土破冰后疯长的野草蔓延肆虐,嚣张遍野。流澜就是这样被疼得恢复了意识,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好像在黑暗中沉浮了很长很长的时间,身体像巨石一般地沉重,又好像是被无形的网束缚住,动弹不得,只能在黑暗中沉陷着,深陷着。 好累,身体疲惫不堪,没有一丝力气。 最后还是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至亲的人还未说过离别就已经不在了,至……的人却是被自己亲手推开。 呵呵…… 睫毛颤抖了下,抖落了尘埃。 流澜缓缓睁开双眼,四周漆黑一片,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手指动了动,牵扯地肩膀一阵刺痛,流澜痛得呲牙苦笑,哎,萝卜下手还真是够狠的,等回去后他定要向掌门师兄告上他一状。 流澜摁着床板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一点点挪动着身体,靠上床柱,闭上眼睛低叹一声,将被子往胸口处拉了拉。 一直逃避关于他的一切,结果最后萝卜小三他们还是把他搬到暗延的房间里来了唉。 这个房间的气息,床褥的味道,他都是非常熟悉的,带着浅浅的很好闻的暗香,好像是一种不知名的花香,是暗延身上独有的气味。 曾与他同塌而眠执手相依,月羞藏,云掩面,体温灼热了彼此的心,耳语厮磨,身体缠绵。 只有身体是最诚实的,就连心都会说谎。 在欢爱之时,明知他是受春药所迫,自己却还是阴险卑鄙地强要了他,疯狂地渴求他,理智败给了身体,身体诚实地表达着对暗延更深更缠绵的感情,无需语言,我吻你,足以表达我的心意。 一场贪欢,他是贪婪的餍足者。 一场算计,他是隐忍的守护者。 他爱装糊涂,但他不傻,他一直能感受到暗延那沉默的守护,他不善言语,没有花言巧语,所以只是默默将心捧到你的跟前,任你处置,呵护疼爱,或是,践踏伤害。 让他尘封的心都忍不住沦陷在他的温柔里。 只是心沉睡了太久,早已习惯了黑暗的寂寞,习惯了冰冷的温度,习惯了一个人,不会有牵挂。 但是,心却开始有了牵挂,那次暗延突然莫名地失踪,心沉重闷痛着,每一次呼吸,脑海里都会浮现出他的身影,挥之不去,扰了他平静的心湖,心慌乱地不知所措。 害怕这陌生的感觉,忍不住去抗拒,麻痹着自己,不去承认对暗延的感情,也漠视着暗延的感情。 慢慢地伤害着他,把他一点点地从身边推开。 现在,暗延真的离他而去了。是自己,逼着他离开自己的身边,如今他成功了,没有人能再左右他的心了。可是,为什么他却感觉不到高兴? 心好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心空荡荡的,所有欢喜都流离失所,所有悲痛都磅礴涌来,所有的思念都牵肠挂肚,所有的牵挂都随他而去…… 黑暗中,流澜环紧自己,唇抖动着,轻唤,“暗延,暗延,延……” 轻不可闻的呼喊,声音如破碎的纸张,风一吹,便在空气中消散地不知所踪,无迹可寻。 延,对不起…… 早已习惯了你的存在,把你当成呼吸的空气。却又因为太习惯,所以忽视了你的存在。 等你消失不见,当心窒息得无法呼吸,我才恍然,你对我而言,你是不能失去的存在。 鱼离了水无法生存,我离了你,无法呼吸。 每一次呼吸,心都是痛的,痛得无法理智,痛得疯狂无法自控。 毁了你的房间,试图抹消你存在过所有的痕迹,无法忍受,在你离开以后,我愚蠢地被思念淹没到窒息,你却和他人执手相拥。 疯狂地自虐,不是想死,而是想狠狠地疼痛,让身体的疼痛掩盖着心的疼痛。 “呵……”伸手抚上额,流澜低低一叹,“感情,果然会让人变地软弱么……” 不是不想去喜欢你,可是心被禁锢,早已亲自书写了命运,在遍布荆棘无退路的道路上,杀出血路无望,他已不敢奢求能与谁长相厮守。 不是不想挽留,只是…… 儿童时的记忆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曾经的师傅,早已在他最懵懂的时候潜行默化了他。 把他变得像他,冷静又冷酷。 “我要去找我爹爹和我娘!” “呵,要走就走吧。我不会留你,既然你已经选择离开,那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即使你现在才五岁,你也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哦……” “徒儿,为师再教你最后一次。不要去挽留你身边的任何人,不要让你的心被他人禁锢。” “嗯。” 不是不想挽留,而是不能去挽留,离开是暗延的选择,所以他要尊重他的选择。 而且,让暗延离开,也是他的目的呵…… 不是怕他会成为自己计划中的绊脚石,而是怕,被他看到自己最冷酷无情最真实的一面,怕他会讨厌真实的他…… 罢了,让他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我不信天,不信命运,却也瞧不起我自己,没有足够大的力量掌控自己的命运。至少,我要把你的命运还给你,你不会被我牵连到,已是我最大的奢望。 请原谅我最后一次伤你。 暗延,我放你自由。 暗延…… 延…… 愿你…… 安好…… “宫主?”绿袖策马奔到马车旁,扭头唤道。 马车内响起暗延冷清的声音,“何事。” “宫主,属下担忧宫主身体,宫主您近日可再曾发病过?”绿袖担忧道。 马车内,暗延盘腿坐在铺着厚实狐皮的软座上,倾世绝美的脸微微泛白,眉微微蹙紧,额上溢出些许细汗,手抚上疼痛不已的心口,暗延淡淡道,“无需担忧。” 绿袖松了口气,扯了扯缰绳,让马儿踏的步子慢了些,跟在马车后负责断后。 自从宫主在山庄里第一次发病后,她就一直开始担忧起宫主的身体情况,若是宫主再继续发病下去,那就…… 作为宫主的暗使,她绝对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 不过,她真没想到,宫主竟然愿意离开流公子,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绿袖还记得她在客栈找到失忆的宫主,那时宫主的眼里就只有流公子一个人,只听他的话,只跟着他走。那时她被吓傻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向来对人冷淡的宫主竟然会寸步不离地守护在一个人的身旁,任打任骂,望着那个人的时,淡漠的眼睛竟是欢喜的。 虽然宫主从未用笑表达他欢喜的心情,但对于跟在宫主身边服侍了宫主二十多年的她而言,她能从宫主的眼睛里读出欢喜,还有那更深的感情。 在默默跟随了他们几日后,绿袖深深明白,流公子对于宫主的重要性,所以在劝宫主喝下解药时,她故意提到了流公子的性命安全问题,结果,宫主义无反顾地喝了那碗解药。 宫主就不怕那碗是毒药么? 宫主并非是相信她,而是太过在意流公子了,在意得已经忽视了自己的性命,而把流公子的性命视为最重要的。 宫主,这次真的能狠得下心离开流公子么? 绿袖握紧缰绳,朝前面大喊道,“加快路程!”不知怎么的,她的心一直惴惴不安,总是感觉事情不会发展地那么顺利,她不知道该如何断了宫主对流公子的想念,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宫主后悔的机会。 容彦骑着马向绿袖蹭过去,他张望了眼马车的方向,伸脖子悄悄问道,“绿袖,你从出发到现在一直催着加速,你在紧张不安着什么?” “没事。”绿袖敷衍道,她专注地盯着前面的状况,脸色严肃,丝毫不见放松。 容彦顿时沮丧地垮了肩膀,这位大姐忽悠谁呢,撇嘴道,“没事才怪。”容彦咬唇思索了会,又犹犹豫豫地问道,“那个,咱们宫主……喜欢的人,他是个怎样的人?” 绿袖扭头瞥了眼容彦,才道,“是个笨蛋。” “哈?” “像咱们宫主这么好的男人,却不知道珍惜,不是笨蛋是什么。”绿袖哼声,心里对于拐走了宫主却又不好好珍惜的流澜还是有着许多不满的。 “咳咳。”暗延咳出一口血,胸口便顺畅了许多,也不再那么闷痛了,面无表情地掏出素白的锦帕擦去嘴边的血迹,本想将手帕随手扔出窗外,刚伸到半空却又突然顿住,手腕回转,又将手帕塞回了袖中。 淡淡垂了眸,这是第二次发病了…… 第一次是因为澜,这一次,依旧是因为澜。 澜,我早已把你视作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冷清的黑眸注视着马车的地板,似在思绪着什么,是那么的专注。 “澜,好好照顾自己……” ps:此章未完结,泪奔 第一百二十三章 阎墨的妒意 更新时间:2012-11-09 自从容峥大难不死诈尸醒过来后,他就发现阎墨对他的态度明显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厌烦他变得非常的、非常的稀罕他……稀罕得让容峥十分受宠若惊! 比如,从他苏醒后的几日里,阎墨以养身体为由,一直将他关在他的房间里,不准他出房门半步,容峥苦闷到他都快患上自言自语自说自话的疯病了…… “容峥,你陪我画画好不好?” “不要我画工很差的,我替你研磨好了。” 商量完毕,于是容峥左手开始研磨,右手开始画画…… “容峥,你画的乌龟好难看!小墨墨才不是这么难看!” “谁叫他把我关在房里的哼!容峥不准告密,不然我告诉小墨墨桌子上墨汁是你倒撒的!” “切,谁告密谁是小狗。” 比如,这几天的每个晚上,阎墨都会和他挤一张床睡觉,直接把他当成棉被搂在怀里,一双铁臂禁锢着他,然后害得他胸口小鹿乱跳扭秧歌,夜夜失眠到天明…… “小墨墨,我睡不着,咱打个商量成不?” “别想让我给你讲故事。” “……不是。” “也别想让我陪你聊天。” “……”容峥泪奔,他其实想说能不能不要抱这么紧啊。 比如,阎墨看他的眼神变了,不再那么冰冷,有时灼热,有时很温柔,深蓝色眼睛专注而坦然,让他都不敢与阎墨直视,结果害得他总是在他面前出丑闹笑话。 “峥儿,过来吃葡萄。” 容峥被一声峥儿叫得面红耳赤,而且阎墨的眼神温柔地要滴出水一般,容峥心跳如雷不敢直视阎墨,蹭过去低头往桌子上乱抓一把。 “原来你喜欢吃我吐过的葡萄皮。” 娃娃脸噌地红了,飞遁之。 比如,阎墨现在很喜欢对他动手动脚,动不动就把他捞进怀里狠狠亲一番,或是…… “哈啊,嗯……手伸出来……”容峥的身体像煮沸的虾子一样红,不安地连连扭动。 某人充耳不闻,将容峥压在书桌上,掠夺着甜美芬香的水润粉嫩的唇,而手则从衣领处伸进去揉捏着胸前红肿的茱萸,另一只手从腰间绕到后面握住挺翘的臀,肆意揉捏。 “唔,嗯啊……墨……”容峥攀紧阎墨的脖子,不知所措地泫然欲泣。 在门外守岗的鹰和蛇闻得门内的声音,互望一眼,又神色不自然地飞快挪开,极为默契地退到百米开外。 无命从书房的窗户外无声息地飘过,淡淡道,“某个小孩应该和我家寂儿差不多大吧。” 无寂今年虚岁十五,从某方面定义的话,他还算是个小孩,于是大人之间可以做的有爱的事,小孩是不可以做的。 阎墨铁青脸将容峥塞进被子里,深吸一口气扭头走房门,“我去和无命切磋武功。” 容峥歪头咬手指,天邪教里还有和无寂差不大的小孩?他怎么没有看到过? 说到无寂,他还真有些想那个傻乎乎的小孩了,毕竟从他醒过来后除了小墨墨外他都没有看到过第二个活人,虽然他也很喜欢和小墨墨在一起,但是一直看的话会有视觉疲劳唉…… 思想不如行动,容峥溜下床小跑到窗前悄悄打开一个缝,并没有发现门外有阎墨特意安排看守他的暗卫,心中大喜,灵敏地跳出窗,再反手将窗户关好,脚底抹油片刻不停留地飞奔走。 和无命切磋完武功便急忙赶回房间的阎墨,发现本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床上等他回来的某个小孩竟然不在房里,眼睛冷扫了遍房间,发现窗台上有脚印…… 于是,阎墨很生气很愤怒,他阴沉一笑,很好,小翅膀硬了敢乱跑了,小家伙是在提醒他应该用链子把他拴在身边么。 无命从门外走进来,抹掉嘴角的血迹,淡眸略扫了下空无一人的房间,了然道,“教主,看来人被你吓跑了。” 阎墨冷哼,深蓝色的眼眸阴沉如墨,隐隐冒着怒火,“把今天当职的暗卫叫进来!” “人既然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跑出去,那么恐怕他们也不会知道人跑哪里去了。” 阎墨冷笑,“自然不能指望他们,作为暗卫他们却连人都看不住,看来我有必要让他们再重新训练了!” 无命颔首,“此事请交给属下来办。” 阎墨拂袖坐下,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子,眉头皱紧,冷声道,“无命,马上去命令教中所有人,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我找出来!” “遵命。”无命抱拳领命,放下手后却并不急着离开,他看着焦躁的阎墨,平静问道,“教主,是否以找走失的教主夫人为名义去寻找容峥?” 敲打桌子的手一顿,阎墨僵硬地扭动着脖子,阴测测哼道,“你是想把人吓跑么!” 无命伸出大拇指抚过受伤的嘴角,平静地陈述事实道,“恐怕把人吓跑的人是教主你吧。” 阎墨扶额,冷峻的脸上竟出现少有的苦恼神色,“太难了,每天同塌而眠看得到摸得到却吃不到,我的忍耐力太要被一点点磨尽了!”突然他眯了眼睛,紧盯着无命,奇道,“无命,你是如何忍住的?” 一瞬间无命的表情有些尴尬,但他很快地收好面部表情,扯了扯嘴角道,“爱他,自然不忍心伤他。” “狗屁!爱他才会越想完完全全地占有他!”阎墨低吼,他有些气愤地砸了桌子,“该死,这个小鬼,早就应该将他寸步不离地拴在身边的!” 无命略有所思道,“教主,你比我想象地更要爱他。” 阎墨抿唇,他也想象不到自己有一天会爱上一个人,还是个和自己一样性别的男孩。 也许,在沙漠中救起他时,小鬼冲他露出灿烂如六月盛夏阳光般的笑容时,自己冰封千尺万里雪飘的心便已经被他的笑容照暖了。 无命露出一抹淡淡笑意,“其实属下一直以为教主不会爱上人。教主,好好学习爱一个人吧,你的人生并非只有仇恨与报仇。” 无命一提到报仇两个字,阎墨的目光就冷淡了下去,表情更是冷酷了许多,低声喝道,“放肆,下去。” 没有人,可以阻挡他报仇的道路。五百多口的族民性命,他要让中原人血债血偿! 知道再多说无益,无命低下头转身退出房间。 在空寂的房间内,阎墨沉默地坐着,他的一只手放在桌子的边缘,一点点地握紧,再握紧。掩藏起的戾气抑制不住地溢出,冷峻的脸上全然是狠戾冷森的表情,宛若冷酷无情的杀人罗刹。 而阎墨手中握紧的桌子边缘已全然被他捏碎成细细的木屑,如细沙般从指间漏出。 房间里充斥着阴冷的气氛,一如容峥到来之前,在没有光照进黑暗的时候,阎墨就是如此一个狠绝冷酷无情的人,他的心不会为任何人跳动,他的眼神没有温度,他的手掌只会摧残与毁灭。 “教主。”鹰与蛇跪在门外。 “嗯。”阎墨冷哼应道。 “左护法让属下来通知教主,已找到容峥公子,此时正在玉璇院与无寂公子玩耍。”蛇垂头道。 阎墨倏地起身,眸中的冷意在听到容峥的名字时退去了几分,他勾起唇往门外走,走过蛇的身边时,突然道,“去库中找出玄铁锁链。” 蛇愣了下,然后恍悟地再垂下头,“属下遵命。” 狂风一卷,阎墨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两人默默站起身,鹰瞥了眼蛇,哼声道,“教主要把你心爱的人用锁链拴起来了,你不心疼?” 蛇无奈苦笑,“你很在意?” 鹰脸色一红,将目光移向别处,“我,我才不在意!我……我只是奇怪教主竟然要把容峥用铁链拴起来,教主不是喜欢他吗?” 蛇专注地看着鹰的侧脸,缓缓笑,“如果是我,我也想要将自己心爱的人紧紧地锁在身边。因为即使分离一刻,也觉得万分煎熬痛苦……” 蛇的声音很温柔,话语中透着对心爱之人的浓浓爱意,听得鹰胸口憋闷难受,心情抑郁不爽快。 “啰嗦什么呢,还不赶快去库里拿链子!”鹰愤愤转身便走边吼。 “嗯,来了。”蛇苦苦一笑,抬脚跟在鹰的身后。 早已不奢求他能回应自己的感情,至少,至少他希望能当面对他讲出自己的心意,即使会被他笑话也好,那已是他唯一的奢求了。 当阎墨赶到玉璇院时,却看到令他极为火大的一幕,两个小鬼极为亲密地躺在花丛里,还是容峥压着无寂,两腿插在无寂的腿中间,他们头挨着头,鼻子尖顶着鼻子尖,而嘴巴只差那么一点点地距离就碰到了一起。 胸中腾起熊熊怒火,阎墨气得反怒为笑,一步一步缓缓走近花丛中的两人,他走得极慢,每一步却都是气势逼人,冷冷的低气压盘旋在周遭。 两个小鬼并没有发现阎墨的走近,容峥眨巴着大眼睛,伸出手捏上无寂嫩嫩的脸蛋,低下头吧唧亲了口,嘿嘿道,“哎呀,小寂,你的脸蛋好嫩哦,像白嫩嫩水灵灵的豆腐一样。” 杀意猛地爆发出来,几乎与此同时,无命也赶到了,他身形一闪快速地移到两个小鬼身前,拦住阎墨冰冷散发着杀意的视线,他的脸色也不好看,自己的宝贝被别人亲了口,他比教主更想杀人,可是偏偏那个调戏他家宝贝的人却是“教主夫人”,动不了他的一根汗毛! “教主,请允许属下把无寂带走。” 阎墨冷森着脸不说话,峥儿竟然敢亲别的男人,他恨不得将无寂剁成肉末!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容峥的年纪 更新时间:2012-11-10 两人默默站起身,鹰瞥了眼蛇,哼声道,“教主要把你心爱的人用锁链拴起来了,你不心疼?” 蛇无奈苦笑,“你很在意?” 鹰脸色一红,将目光移向别处,“我,我才不在意!我……我只是奇怪教主竟然要把容峥用铁链拴起来,教主不是喜欢他吗?” 蛇专注地看着鹰的侧脸,缓缓笑,“如果是我,我也想要将自己心爱的人紧紧地锁在身边。因为即使分离一刻,也觉得万分煎熬痛苦……” 蛇的声音很温柔,话语中透着对心爱之人的浓浓爱意,听得鹰胸口憋闷难受,心情抑郁不爽快。 “啰嗦什么呢,还不赶快去库里拿链子!”鹰愤愤转身便走边吼。 “嗯,来了。”蛇苦苦一笑,抬脚跟在鹰的身后。 早已不奢求他能回应自己的感情,至少,至少他希望能当面对他讲出自己的心意,即使会被他笑话也好,那已是他唯一的奢求了。 当阎墨赶到玉璇院时,却看到令他极为火大的一幕,两个小鬼极为亲密地躺在花丛里,还是容峥压着无寂,两腿插在无寂的腿中间,他们头挨着头,鼻子尖顶着鼻子尖,而嘴巴只差那么一点点地距离就碰到了一起。 胸中腾起熊熊怒火,阎墨气得反怒为笑,一步一步缓缓走近花丛中的两人,他走得极慢,每一步却都是气势逼人,冷冷的低气压盘旋在周遭。 两个小鬼并没有发现阎墨的走近,容峥眨巴着大眼睛,伸出手捏上无寂嫩嫩的脸蛋,低下头吧唧亲了口,嘿嘿道,“哎呀,小寂,你的脸蛋好嫩哦,像白嫩嫩水灵灵的豆腐一样。” 杀意猛地爆发出来,几乎与此同时,无命也赶到了,他身形一闪快速地移到两个小鬼身前,拦住阎墨冰冷散发着杀意的视线,他的脸色也不好看,自己的宝贝被别人亲了口,他比教主更想杀人,可是偏偏那个调戏他家宝贝的人却是“教主夫人”,动不了他的一根汗毛! “教主,请允许属下把无寂带走。” 阎墨冷森着脸不说话,峥儿竟然敢亲别的男人,他恨不得将无寂剁成肉末! “教主,请允许属下将无寂带走!”无命全身绷紧,咬着牙又重申道。 “呵呵。”阎墨冷笑,无命应该很了解他,他会那么轻松地放无寂走人? “矣!小墨……咳,墨你怎么来了?”容峥看到冷着脸的阎墨站在花丛外,惊呼一声,连忙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想冲上去可发现阎墨脸色不对,很识相地乖乖站在原地,不安地掰着手指。 墨不准他再叫他小墨墨了,威逼说再叫的话就吃掉他的嘴巴。有一次他一时最快不小心叫出来了,结果墨就啃了他嘴巴好久,然后嘴巴第二天就红肿了一天…… “呵,我来了是不是就坏你的好事了?”阎墨冷冷一哼,冰冷的眸射向还呆呆躺在地上的无寂。 无命一闪,挡住阎墨的视线。 “闪开。”阎墨眼神警告着无命,他很生气,但理智犹在,他不想在容峥面前暴露出他冷酷狠绝的一面。 “属下请求教主查清事情原委。”无命不卑不亢道。 阎墨握紧拳,低气压弥漫,“我只相信我亲眼看到的事实!” 两人无声对峙,各据一边。 再迟钝也发现了他们两人之间冷凝僵硬的气氛,小墨墨好像很生气,是和无命闹矛盾了?对了,他们之前不是去切磋武艺了么?难道是小墨墨输给容峥所以怀恨在心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哎……谁让他喜欢的阎墨有些小肚鸡肠捏。容峥叹气挠挠脸颊,而且还是非常的小肚鸡肠! 吃饭时他不就是抢了他一只鸡脖子么,结果那天下午阎墨啃了他一下午的脖子! 还有一次他在,因为非常口渴,所以就喝光了他手边的那杯茶水,结果……被他捞过去摁桌子上吮吸了他好久的唇,他喝进去的茶水估计又被他一滴不剩地吸回去了…… 还有还有一次,阎墨在房间里洗澡,他真的不是故意把他看光的,谁叫他的身材那么好还光着身子到处晃,他只是禁不住诱惑看了那么一小下下,结果被当场抓包,小肚鸡肠地要看回去,不仅把他扒光,还把他丢澡桶中陪他洗澡…… 经过诸事证实,墨其实是个非常小气非常小肚鸡肠的男人! “啊!墨你难道因为武艺切磋时输给了无命所以在生气么?小墨墨看开点嘛,输赢乃兵家常事,不需太过在意的哦,不然下次我和他切磋一次,我替小墨墨赢回来哦。” “闭嘴!”阎墨咬牙切齿吼道。 容峥委屈瘪嘴,“墨你凶我……我知道这几天你烦我了不待见我了,我很识相的,你不喜欢就和我说,我不会死缠烂打的,我从哪里来的我就会回哪里去的,我……” “该死的,你再说走试试!”阎墨几个箭步冲上去,捏住容峥的脖子咆哮。 无命松了口气,转身飞快提起地上的无寂抱怀里,也不管吵架的俩人,抱着无寂就提气飞走。 “哥哥,小寂以后不理容峥了。”无寂鼓着腮帮子埋进无命的肩窝里。 “好。”无命温柔地摸了摸无寂柔顺的发,轻声道,“以后离他远点。” 突然想起容峥亲无寂脸颊的一幕,抚摸发丝的手一顿,无命脸色冷了几分,将无寂的小脸蛋从怀里拨拉出来,指腹擦了擦他嫩嫩的脸蛋,道,“乖小寂,告诉哥哥,为什么让容峥亲你?” “唔……”无寂咬着手指,水汪汪的黑眼睛呆呆看着无命,“因为容峥说小寂的脸像包子,容峥说他饿了,想吃包子,就啃了口小寂的脸蛋……” 无命冷冷眯眼,亲了口无寂的脸蛋,严肃道,“寂儿,除了哥哥,以后不准任何人亲你知道么。” 无寂不解地歪头,“唔……哥哥也饿了么?” “……哥哥不饿。”无命摸摸无寂的脑袋,心想以后还是吩咐暗卫看紧了寂儿吧。 “哥哥,亲是什么?”无寂眨眨眼,纯真道。 “亲么……”无命飘落到地上,将无寂放到走廊的座椅上,一手搂住无寂的腰收紧贴向自己,一手捏住无寂的下巴抬起,自己则低下头缓缓吻上早已垂涎已久的粉唇,舌撬开贝齿钻入唇内,肆意翻搅着小舌. “唔……”无寂下意识地抓住无命的衣袖,无力地昂起脖子,红肿的嫩唇半张,嘴角流下一丝暧昧的透明液体。 “小寂,要记住,亲吻是只能和哥哥做的亲密的事。”一吻过后,无命爱抚着无寂通红的脸颊,温柔说道。 “哦。”无寂扑闪着长长的睫毛,乖乖点头,他还是不太懂,但是他喜欢和哥哥亲吻,感觉身体暖暖的,好舒服。 无命浅浅一笑,令冷峻的脸变得俊气温文尔雅了许多,他执起无寂的小手,“来,和哥哥回去。” “嗯!”无寂开心笑起来,走了几步,无寂仰起头问道,“哥哥,小寂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大?” “快了。”无命的目光温柔如春光,温暖和煦,“哥哥一直在等小寂长大。” 无寂有些不高兴地垂下小脑袋,“小寂想快点长大,小寂不想当小鬼……” 无命眯眼,“有人说小寂是小鬼?”教中还有人胆敢欺负他的宝贝,他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是容峥!”无寂气鼓鼓地挥着拳头,“他笑话小寂是长不大的小鬼,小寂不和他玩了!” 无命心里冷哼,又是那个小鬼,看来他要找容峥算的账又多一条了,等哪里教主不在,他定好好整治他一下不可。 “小寂乖,他和你差不多大,他也是长不大的小鬼,下次小寂见到他也叫他小鬼。” “他不是小鬼……”无寂嘟嘴,“容峥说他二十五岁了……” 无命脸抽了抽,那个小鬼二十五岁了?!“他是在骗小寂吧?” 无寂摇摇头,“容峥没骗我,小寂第一次见容峥时,他就说过他二十五了,还非要逼着小寂叫他哥哥的……” 看来容峥真是二十五了,无命冷哼,估计最高兴的人要属教主了。不过,禁欲许久的教主一旦爆发起来,就不知道他那瘦弱身板能不能承受住了。 无命脸色阴冷,牵着无寂继续走,“小寂以后离他远远的。”心里却是冷笑,很好,敢诱拐他的小寂,真是不知死活! 呵,作为尽职的左护法,如果他把容峥的年纪告诉教主,教主一定非常高兴吧? 于是,可怜的容峥还不知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得罪了一个非常小肚鸡肠的无命。 “墨,我要回中原!” “该死的,你敢!”阎墨像抗麻袋似的扛起容峥气势汹汹地回自己住的院落。 “墨,你干嘛不让我走,我早就知道,你讨厌中原人恨中原的名门正派,我就是中原名门正派里的,要杀要剐随便你好了……”容峥抓着阎墨的衣服哽咽道,眼泪鼻涕全抹在了阎墨黑色的衣服上。 阎墨抿紧唇,克制着自己的怒火,“你死心吧,我是不会放你走的,即使……即使你是中原人,是那该死的名门正派,这辈子你也休想我会再放你回去!我会把你用铁链锁在我身边,你也是我的人,这将是你唯一的身份!” “墨……”容峥止住抽泣,哑哑道,“你喜欢我?” “……嗯。” “我也最喜欢墨了!我喜欢墨!容峥喜欢阎墨!”容峥大声道,声音一遍比一遍大。 “笨蛋,闭嘴!”阎墨凶巴巴吼道,冷冷的脸有些不自在,耳朵可疑地红了。 阎墨看不到,容峥悄悄翘了唇,眼眸弯弯,娃娃脸笑得像只小狐狸。 我的心意,一直都想告诉你。 不过,墨,套你的话很简单呐! 第一百二十五章 暗延身上的毒 更新时间:2012-11-11 皇宫中。 李牧打开熏炉的盖子投入一些香料,再将香炉捧到案桌上,手拂了拂袅袅轻烟,让香气散开,然后再将早已备好的茶给书桌旁作画的弥尘端去,“弥尘公子,请喝茶。” 弥尘微微一笑,将手中笔置到砚台上,接过李牧手中的热茶,打开盖子放在鼻翼下轻轻一闻,眉梢眼角都带起笑来,“茶很香,是什么茶?” “回主子,是长白山产的雨后玉观音,我特意请置备宫中茶叶的公公从宫外收购来的。”李牧垂头道。 他眼角无意中扫过桌子上的画,吓得登时移开目光,神情不自然地将头垂得更低,全身冒出冷汗,四肢颇为僵住。 若是皇上看到公子画的这幅图,也不知会被吓成什么样。 “呵呵。”弥尘低笑,垂首抿了口茶,赞道,“闻之香,品之更甚沁人心脾。得李牧如此懂茶之才,果真是我之幸也。” 李牧的脑海里还被那幅画震撼地恍惚着,听到弥尘的话又愣了会,方才明白弥尘是在夸赞他,连忙后退一步,恳切地低下头道,“能有幸跟了弥尘公子这样的主子,是我之福分才对。” 弥尘公子不似宫中其他主子,待下人亲切,也不重宫中礼节,他从不让他们对他行跪拜之礼,也不准他们自称自己是奴才,只有弥尘公子,才把他们这群在宫中最没地位的奴才当成人看待。 弥尘叹了口气,手指抚着瓷杯的边缘,看着从瓷杯中腾腾卷起的白烟,惋惜道,“李牧,以你的聪明才华,留在皇宫中只会埋没了你,你没想过离开皇宫么?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 李牧闻言苦笑,“弥尘公子,我……” “谁要走?!”突然,门口哐当一声响,一道明黄的身影粗暴地冲进房中,一见弥尘和李牧甚是亲密地站在一起,不禁脸色铁青,阴沉地一步步踏过去,“弥尘你想走?我不准!” 弥尘闻言挑眉,似笑非笑地睨着火冒三丈冲过来的皇帝轩辕凛。 李牧很有眼力见地对皇帝行礼,“见过皇上,奴才告退。” 轩辕凛很有气势地冷哼,不屑地扫眼李牧,“没事别总是粘着你主子!出去!” 李牧将头低低的,眼角却在抽搐,皇上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他是弥尘公子的贴身太监,他不该无时无刻地随身伺候么?他做得尽职却也要被训? 李牧出了房门,发现林青林大统领就靠在门外,穿着身银光闪闪的盔甲,双手环胸,刚毅的脸隐隐带着笑意,直拿眼睛瞅着他。鉴于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属下,李牧明智地选择无视这坨醒目的空气,目不斜视地拐弯走人。 “哎……”林青摸了摸鼻子,望天叹气,果然他今天应该穿那套更醒目点的红色盔甲么,原来李牧眼神不好,真是失算。林青摇摇头,长腿一迈连忙跟在李牧屁股后头,“小李子,等等我啊。” 皇帝轩辕凛将弥尘困在书桌前,一脸戾气地逼视着他,口气渗着冷冽的寒冰,“你想离开我?” 弥尘微垂下眸子,淡定地继续抿茶,“今日朝上发生何事了?让你如此火大。” “没事!”轩辕凛暴躁地吼道,他一把抓住弥尘的肩膀,将他死死地摁进自己的怀中,铁臂禁锢着,他将头埋入弥尘的发中,压抑地低吼,“答应我,你不会走的!” 弥尘一手高捧着茶杯,一手安抚地拍了拍轩辕凛的头,心中叹气,他这几日情绪越来越暴躁不安了,朝中发生的事他还想瞒着他么? 窗外的阳光明媚,茶花垂首含笑,白蝶嬉戏花间,房内是寂静的,两道影子交叠在一起,树影斑驳。 垂了眸,睫毛遮挡了阳光,眸中闪着潋滟微光,弥尘扬起唇角。瞬间阳光悄然失色,花也褪色。 “凛,我哪里也不会去,因为你在这里。” 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才会留在这里。 无须用你的江山将我囚住,我自愿被你的心所囚。 “尘……”轩辕凛心中感动,情不自禁地吻上透着淡淡香气的墨发。 “凛。”弥尘眸中含笑,笑中带着说不清的味道,推开轩辕凛,纤长手指在他眼前一晃,又一指,“这是我今日做的画,你看看我画的如何。” 轩辕凛顺着弥尘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书桌上铺着这一张半完成品的人物画像,画的是一个男子半卧在床榻上,衣衫半褪,露出性感的胸膛和赤条条的大腿,他单手支着头,发丝凌乱地铺散在床榻间,一双锐眸半眯,嘴角餍足地翘着,透出情.欲欢爱过后的慵懒倦意。 “噗……”轩辕凛瞪大眼,面红耳赤地咆哮着,“这、这个男人是谁啊!” 弥尘勾住他的下巴,隽秀的脸缓缓靠近,吻住轩辕凛的唇,“是我的男人。” 轩辕凛反手搂紧弥尘,加深了吻,一吻终了,弥尘回味地舔舔嘴唇,眼眸笑睨,“这幅画还没有画完,凛愿意帮我么?” “……怎么帮?”轩辕凛深深皱紧眉头,虽然这幅画像是尘画的,但是把他画的太……妖娆魅惑了,太有损他皇帝的威严了。 “呵呵……”弥尘低笑,凑近轩辕凛的耳边,轻声呵气道,“你一会就知道了。” 等轩辕凛被某只披着羊皮的狼摁在床榻上,把他像条死鱼似的翻来覆去地贯穿时,他才明白自己又上当了! 其实轩辕凛身为一国之帝也是很霸气的,他可以霸气地将所有进谏将祸乱后宫的谏臣打入地牢,可以霸气地在朝上吼道,朕今生只要弥尘一人,胆敢阻拦者,杀! 可当霸气皇帝遇上表面似温柔的三月春风实际上却是腹黑狡猾最喜披着羊皮装成无害的绵羊的弥尘时,也只能惨败。 毕竟是祸患下山,怎可是他能压制的? “流澜,别装死,快起来!”卜罗暴躁地一脚踹上床沿,踹得床发出一阵阵吱呀的响声,“为什么为俩不相干的人忙得要死要活,你却在这里悠哉睡觉?!” 流澜睁开睡眼,睨了眼暴跳如雷的卜罗,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抹去眼角的泪光,缓缓道,“我是伤着,我需要养精蓄锐。萝卜,你忘了么,我的伤是你打伤的,我伤的如何你最清楚吧。” 胸口一阵抽疼,被气的,卜罗恨恨地破口大骂,“我看你就是故意被我打伤好趁机偷懒!什么为情伤,都是操.他娘的借口!这天底下有人能让你流澜为情所伤才真是奇了怪了!你的那颗心根本就是冷的,是石头做的!” 从他认识流澜后,他就发现流澜的心根本就是冷的,像一颗冷冰冰的石头,他从来不会真正的关心谁,也从来不把任何人放进心里,就连他自己,他都冷漠地对待,冷漠地伤害自己。就像昨日他故意让自己打伤他,疯狂中隐藏的冷冰冰的理智,就是他那颗冰冷的心让他自虐着,自残着自己的身体。 流澜呵呵一笑,眸中是淡然的神色,讥嘲的笑意闪了闪,沉寂在黑瞳中,“是啊,你猜对了。” “你个混蛋!”卜罗握紧拳,控制着殴打伤患的**,他真替玄阳感到不值,这个白眼狼这么没心没肺冷漠无情,玄阳却还事事替他操心从早到晚地牵挂他,哼! “玄阳,你干嘛总是那么向着流澜?” “你不懂,二师弟他其实活得很苦……” 苦?他看他是活得冷吧!不止玄阳,他发现武当上上下下的弟子都是向着流澜,宠着流澜,这白眼狼无视着那么多人的担忧牵挂,总是做些一意孤行的蠢事! “萝卜,我的心真是石头做的?”流澜垂着头,抚上自己的胸口,扯了扯嘴角笑,眼眸冷清。 “不是石头做的也是冰做的,我没猜错的话,暗延就是被你的冷漠逼走的吧。”卜罗冷笑,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冷睨着流澜,“你的嬉皮笑脸就是你的伪装,恐怕暗延是看出来了你伪装下的冷漠,才抛弃你离开的吧?流澜,爱上你的人,真是痛苦。” “呵呵……”流澜低着头,笑着,嘴角没有扬起,眉眼没有弯起,冷淡地笑着,笑声如水滴嘀嗒在冰上,带着冰凉彻骨的寒意。 是啊,他的心是冷的,是冰的,冰冷得连他自己都能感受到那股渗人的寒冷,仿佛要冻住血脉和骨头般,冷彻心扉,寒冷刺骨。 “你一点也不喜欢暗延?”无视流澜的呵呵冷笑,卜罗眉毛一挑直截了当地逼问道。 流澜抿紧唇不语,吊着冷眸斜视着卜罗,“你管得太多了。” “嗤,我才懒得管你。”卜罗邪魅一笑,“上次分别时,我在他身上下了一种不易察觉地毒,平常时不会有中毒症状,它只会随着血液一点点侵蚀他的五脏六腑最后毒入攻心,病逝膏肓,最初的症状就是会心痛,气色不好,变得呆滞嗜睡,最后会一睡不起在睡梦中死去。这是个慢性毒,半年后才会毒入肺腑,再加上毒发并不痛苦只会让人难受,我的本意并非想毒死他,只想让他吃吃苦头,再等下次见面之时偷偷解了他身上的毒,但是……啧,在我来之前就离开了,只能说真是不幸,他命该如此。” 卜罗说的风轻云淡,神色淡然,口气中透着无所谓,把曾给暗延下毒这件事说得就好像在说他昨天吃了什么饭一般轻描淡写。 流澜眯着双眼揣测他话中的真伪,他勾了勾唇好笑道,“暗延并未招惹过你,你为何给他下毒?” “惹了我的人是你,但你百毒不侵,作为你的跟班暗延自然要替你受过。”卜罗眼一瞥,暗紫的眸扫了眼流澜,理所当然地答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对爱,无动于衷(大概修改) 更新时间:2012-11-12 流澜眯着双眼揣测他话中的真伪,他勾了勾唇好笑道,“暗延并未招惹过你,你为何会给他下毒?” “惹了我的人是你,但你百毒不侵,作为你的跟班自然要替你受过。”卜罗瞥过去,暗紫的眸扫了眼流澜,理所当然地答道。 “呵呵。”垂下眼帘,流澜莫名其妙地怪笑两声后,打了个哈欠后懒洋洋躺回床上,翻个身子似乎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还是你以为我在诳你?嗯?”卜罗利眼瞪着流澜的后脑勺,恨不得把他的脑子看出一个窟窿,看他脑子里面是不是塞的都是棉花!虽然只有一天相处,但他这个旁观者都能看得出暗延对他的感情,他就不信流澜这个比狐狸还聪明狡诈的家伙会看不出!还是早已看出了才故意一直装傻装愣? 卜罗观察的很仔细,听到暗延中毒的消息时,流澜脸上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连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他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如此冷漠像个千年不化的寒冰? “你我认识这么久,我还不了解你么,萝卜你睚眦必报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来个事后三秋,我还道当时你怎么没报仇,原来你把仇报到暗延身上了,萝卜,你是越活度量越小了啊。”流澜闷在被子里嗤嗤笑。 流澜的话里没有一点对暗延中毒之事的表示,只是象征性地嘲笑番卜罗的度量。 “你一点也不喜欢上暗延?那你在客栈之时会突然吻他?” “萝卜,你倒是很关心我的感情事嘛,这样会让我误会你喜欢我哟。”流澜翻过身,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卜罗,他伸出手指点着唇,狡猾魅惑地似一只狐狸,“吻他的是十七,对暗延有好感的也是十七,不是我。” “哼哼,就算我吃饱了撑死也不想管你这屁事,若不是玄阳不知道从谁嘴里听到了关于你和你跟班的事,担心你聪明过了头干出什么蠢事,特意让我给你带一句话,我才懒得管你。” “呵,玄阳果然了解你。”当卜罗说这句话时,空气中弥漫出一股可疑的酸味,卜罗的脸很阴沉,每次和玄阳独处时,玄阳总是念叨着他的几位师弟,尤其是念叨流澜的次数最多,不管是谁,谈情之时心里却想着其他人,都会恨不得将情人心里想着的人给乱刀看死吧? 可他不能砍,玄阳会恨死他,下毒又毒不死这厮,虽说祸害遗千年,但是他可不想一辈子他和玄阳之间都杵着这么一个膈应人的祸害!既然不能让他从这个世上消失,他只能把他处理给别人,很好,难得有个眼瞎的人看上这该死的混蛋了,结果在他来之前却已经劳燕分飞各奔东西了! 天杀的,他就不信他心里一点都没有暗延! “你骗得了他人可骗不了我,十七也好,小五也好,他们都是你,什么因感情创伤而造成性情大变,那只不过你的恶趣味故意衍生出了三种不同的性格,不管你再如何伪装,那都是你。”卜罗像抓住了流澜的把柄般露出得意洋洋地笑容,“所以,你说对暗延有好感的人是十七,其实是在间接承认你对暗延有好感吧?不,应该说你其实是喜欢暗延的吧。” “呵呵呵呵呵……”流澜发出一长串意味不明的笑,他捂着脸,让卜罗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肩膀剧烈抖动着。 流澜一直笑,一直笑得声音都低了,哑了,渐渐地,最后连笑声也轻了,止了。 手缓缓放下,流澜坐起,头微垂着,唇固执地紧抿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神色间隐隐透着疲惫倦意,“掌门师兄让你带什么话了?” 卜罗有些失望,流澜的嘴巴真够硬的,死活不肯说对暗延的感情,他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要学会留住,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哦。”流澜低低应了一声,看他无动于衷的神情,更像是在随口应和,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将话听进去。 卜罗觉得再和流澜谈下去,自己一定先失手宰了玄阳疼爱的师弟不可,索性决定撒手什么也不管了。他懒得再和流澜说一句话,看也不看他那招人厌的冷淡脸,转身出了房门。 狠狠摔上房门,卜罗甩袖走人。 有些人,不管是带上面具还是摘了面具都同样招人讨厌。 流澜望着哐当巨响的房门,嘴巴撇了撇,露出一丝苦笑,“笨蛋暗延,你人走了,可你的东西却留下来受苦了。” 不过也好,至少不是你留下来受苦。 要学会留住,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就再也回不来了…… 流澜木然地躺下,掀被子蒙住头,决定睡个昏天暗地最好睡到天荒地老,就那样什么也不用去想什么也不用去承担。 喂。 笨蛋,你回来的话,我就给你解身上的毒…… 千里之外的另一方,暗延的马车越驶越远,再用不了半日,就会出了临安的界限。 越来越远了。 风中,不知吹散了谁的低叹。 明明才分离,却已经开始思念。 明知不能思念,却越加的思念。 抑制不住,心不安躁动着。 澜,我该如何做才能停止想念你? 一颗心,好似除了思念再也放不下其他的事情,一种思绪,牵挂着千里之外的另一个人,无法阻断。思念被思绪束缚,挣脱不开。 暗延闭上眼,身体微微后倾靠在软座上,身体随着马车飞奔震动而颠簸着,胸口闷闷地难受,心悸发病虽然已经过去,但是心脏依旧有些不适,只能慢慢地等不适感自己消失。 驾车……他记得他和澜去天下第一山庄的路上,就是他来驾的车……暗延浅浅勾了唇,当时心甘情愿地被澜欺压着,只因为想看到澜赖在马车里一脸倦容懒散的模样,只为了那几眼,却在马车外头吃了数日的风尘,当时的自己着实地呆愣呆傻啊…… 脑海里一点点回忆着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好像发生在昨日一般。 所有事情都模糊了,在记忆里,只有和澜在一起时的片段,零碎的,拼凑成他最可贵的思念。 无法逾越的距离,我该如何靠近你? 遍布荆棘万丈深渊千沟万壑也无法阻挡我想靠近你的渴望,可唯独,你的冷漠令我却步不前。 我动情的太迟,从未忐忑不安地喜欢过一个人,从未如此牵肠挂肚过一个人,也从未如此思念渴望一个人,没有人教我该如何去爱一个人,只想着守着你就好,可是你无动于衷,不言也不语。 这大概是最伤人的吧。 如此爱恋一个人,对方却是无动于衷。 就好像看不见你的付出,看不见那双爱恋的眼神,听不到耳边不断呢喃着爱你爱你的话语,感受不到一颗赤热的心,因为你而跳动着,而忐忑不安着…… 暗延扶着额,低低一叹,罢了,就这样算了吧算了吧。 澜的沉默,就是对他的回答吧。 缓缓闭上眼,心隐隐地痛着,疼痛渐渐扩散,如绞痛一般,撕扯着心脏。心好像在滴血,蔓延了一地,冰凉的血将自己溺毙,无可救药地沦陷,窒息,绝望。 “宫主!”马车外突然想起绿袖地呼声。 绿袖的一声呼唤震醒了暗延濒临崩溃的意识,他倏地睁开眼,剧烈地喘息着,像摊在沙滩上的鱼,冰凉地黑眸扫了眼密封狭小的马车,原来只是错觉,被自己的冰凉的血液淹没窒息……可是,感觉太真实了,窒息到灭顶的感觉,身体**辣地疼痛着,血液似乎要从血管中崩裂开,疯狂的毁灭,以血为媒,是爱的埋葬。 “何事。”收了心神,暗延撩开马车的窗帘,侧头淡淡道。 “秋白月快马加鞭地从天下第一山庄追赶上来,好像有重要的事情要回报。”绿袖抓紧马缰让坐骑原地踱步,恭敬地侧身抱拳道。 心头一跳,暗延面无表情地放下窗帘,身影沉着丝毫不慌乱道,“传他过来。”手攥紧成拳,一点点收紧,指甲陷入掌心中,秋白月从山庄来,是有……关于澜的紧急事情要汇报么? 整个车队停了下来,在马儿躁动地嘶鸣中,暗延的心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过了会,秋白月牵着马大步走到暗延的马车前,抱拳道,“属下秋白月见过宫主,属下有紧急事情要汇报!” “说。” “回宫主,属下于今早收到确切消息,霓裳宫宫主已秘密抵达天下第一山庄,想和武林盟主确立有好盟友关系。” “秋白月,你再胡说些什么!”绿袖在一旁听到后皱眉喝道。 “绿袖。”暗延唤道。 绿袖杏眼狠狠瞪了眼秋白月,闭上嘴巴。 “冒充我身份之人已调查到了吧。”暗延淡淡问道。 “回宫主,是君无释,属下也潜入过他们现在秘密落脚的院落,亲眼证实了,冒充宫主之人正是霓裳宫叛徒君无释,他身边有个贴身女子,是红玉。” “君无释不仅大胆背叛宫主,竟还胆敢冒充宫主,真是不知死活罪大恶极!还有红玉那个贱女人,我要剥了她的皮挖了她的……” “咳咳咳!”秋白月睨眼愤怒地失去理智的绿袖,出声提醒道,“宫主在呢,要有点女子该有的举止。” “秋白月!”绿袖瞪大杏眼,她早就看这只笑面虎不顺眼了,“你在嘲笑我像是女子么!” “绿袖,我可没这么说。”秋白月摸摸鼻子,耸肩道。 “喂,你们别吵了,先听听宫主怎么说吧!”容彦插进两人中间,无奈地瞥眼两人,然后扭着脖子望着马车内的暗延,“宫主,我们要怎么办?” 暗延漆黑的眸恍惚了下,是啊,他该怎么选择呢…… 是继续启程回宫? 还是原路返回山庄内清理门户? 高速首发祸患下山乱江湖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一百二十六章 对爱,无动于衷(大概修改)地址为 第一百二十七章 儿时的暗延〔未修改〕 更新时间:2012-11-13 “不要轻易爱上一个人,也不要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更不要爱上一个自己不能爱的人。吾儿,谨记。” 暗延想起自己娘亲在临终之前曾和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句。当时的自己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现在,他已能明白当时娘亲说这句话时的感受了,百般的痛苦和无可奈何。 原来,是爱侵蚀了娘亲的生命。 他们君氏,在感情上是最穷的赌徒,输不起。 若输,能赔上的只有性命而已。 暗延的娘亲其实是霓裳宫的前任宫主,不仅貌美倾城风华绝代冷清如莲,而且武功更是出神入化深不可测。因此在江湖人的心中,她就是一位充满神秘感的传奇女子。 十年之前的那场江湖浩劫演变地最为惨烈之时,她如天女一般降临在刀光剑影鲜血飞溅的万人混战中,白衣翩跹,身子轻灵如蝶,灵巧地穿梭自如,舞姿华美,白绫曼舞,剑气缠绵而凌厉,血染了白衣,那绝世容颜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忘了呼吸,有的人甚至将手中的剑滑落在地都没有察觉到。 但那惊鸿般的美丽却终是昙花一现,江湖浩劫终被平息,各大门派死伤惨重,而所有人都未注意到君无怜是何时离开的,她离开得悄无声息,让霓裳宫更显得神秘,如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守护着江湖,却不和江湖上帮派有什么牵扯。 君无怜平定江湖浩劫的那年,暗延十八岁。也是在那一年,暗延代替她的娘亲正式接任霓裳宫宫主一职,因为回宫后的君无怜不知为何突然发病,心悸之痛折磨着君无怜的意识,而身体也日渐衰弱起来,最终苦撑了半个月到了那一日便病逝了。 君无怜死于君氏家族有遗传性的心悸病,而暗延,也遗传了心悸病,心悸病无药可医治,但是若调理得当,心淡如水,不动悲喜不动情,只要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便不会发病,活到百岁也是没有问题的。 暗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并不好奇,也没有问过君无怜在外面发生的事,他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她在床榻上因心悸病症的折磨而一点点衰弱,平静地看着她慢慢停止呼吸,然后替自己的娘亲盖好被子,整理好凌乱的发丝。 君无怜死了,霓裳宫的很多人都哭了,暗延却一滴眼泪也没有落过。 人早晚是要死的,没有必要悲伤。暗延伸出手接住落下的雪花,平淡地自语着。而且,他也不会悲伤,不会落泪。 自从认识了澜后,暗延才明白原来并非是他不会悲伤,而是他还没有遇上能让他悲伤的事。 暗延静静坐在马车中,整个车队极为安静,霓裳宫的暗卫都被训练地非常有素,若非允许绝不擅自交谈,而久在暗延身边的绿袖和容彦都知道暗延喜静,更不敢嬉闹影响了暗延的休息。 久违的安静让暗延想起了在霓裳宫生活的日子。 并非他喜欢安静,而是习惯了安静。 霓裳宫建在长白山的一座隐秘山峰上,无论是在哪个季节,霓裳宫中都飘着皑皑白雪,很美,也很冰冷。霓裳宫很大,建筑得如宫殿般,美轮美奂,宛如上天的绝世之作,屹立在峰顶的霓裳宫在阳光下就如一座反射着晶莹光芒用冰砌成的城堡,冰晶剔透。 许是因为他出生时正巧赶上长白山百年来的最大一场暴雪,巍峨宏伟的霓裳宫被大雪半掩住,连空气冰冷得都要凝结成冰渣,在这个时候出生的暗延也像雪一般,美得惊人,也冰冷得让人无法靠近。 暗延出生时没有哭过,只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无声地瞅着人。 负责接生的乳娘和侍女们都被暗延那双美丽的黑眸摄住了灵魂般,惊得无法言语。 等暗延三岁时,依旧不会说话,于是,所有人都开始相信他们的未来宫主是个哑巴,不过暗延长得越来越漂亮,众人心中感叹,不难想象出日后少主的模样该是何等的绝世出尘。 照顾暗延的乳娘时常叹气,想不到未来的宫主,却是个哑巴,许是因为老天爷不想少主太过完美无缺吧,所以才收回了少主的声音…… 暗延从小便生活在霓裳宫的主殿未央殿中,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居住在主殿的,在很大很空旷的霓裳宫中,有时走上一天也未必能碰上一个人。 在未央殿中除了暗延的母亲,照顾他起居的乳娘还有几位负责打扫的侍女,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 即使是霓裳宫的长老,若没有宫主的传召,也不得擅入霓裳宫的主殿的。 于是不会说话的暗延几乎封闭和别人的交流,一个人看书学习,一个人坐在亭中看雪。 暗延十岁时,君无怜外出回来时带回了一位很老的老人,老人白发苍苍,只用一根木枝做簪子在脑后挽了个髻,蓄着很长的白胡子,穿着一身素白的麻布长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白胡子老人很奇怪地一直盯着暗延看,眼睛笑眯眯的,眼角的皱纹挤在了一起,挤得眼睛眯成两条细线。暗延面无表情地回看着老人,对视了许久老人才自顾自地拂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 老者乐呵笑道,“小男娃,你作甚不说话?” 在旁伺候着的乳娘连忙道,“老人家,我们少主他不能说话的。” “哦?”老人闻言挑了白花花的眉毛,笑呵呵地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暗延,依旧颇有耐心地问着刚才的问题,“小男娃,作甚不说话?” 暗延黑漆漆的眼睛直视着老人,面色淡然如水,抿着唇,不言也不语。 老人也不知厌倦地逼问着,“你作甚不说话?作甚不说话?” 暗延淡淡垂眸,好似老人的问话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乳娘有些恼,觉得这个老人有些疯傻,都说了少主不能说话了却还逼着少主张口说话,这不是在欺负少主么。 乳娘担忧地望向主座上的宫主君无怜,希望宫主能说些什么,君无怜摇了摇头,静静品着茶,将自己置身事外,毫不在意厅中发生的事情。 从某个角度观察,暗延和君无怜果然是亲生母子。 “小男娃,你真不打算说话了?”老人似乎失了兴趣,瞪着眼怒道,“既然你不想说话,那老夫可以让你永远都开不了口。” 暗延掀了掀眼帘,睨眼老人,平静的黑眸好像在说无所谓。 “你……”老人气极,“你娘生你时定是忘了少给你安个心眼!” “噗咳咳……”君无怜被茶水呛了下,翻了白眼睨老人。 “小怜子,你这个混蛋儿子忒不识好歹,掐死再重生个算了!”老人被气地已经口不择言了。 君无怜板着脸不搭理疯癫的老人,对自己儿子道,“无名,冲这个老头吱一声。” “吱。” 清晰而平淡的声音从暗延的嘴中吐出。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却惊得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暗延的神情就好像看到鬼一般,被惊吓得不轻。 暗延十年都未开口说过一句话,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哑巴,但如今他却突然张口说话,其吓人的效果也就和死了十年的人突然诈尸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震撼效果差不多。 老人气得胡子都炸起来了,好小子,这是故意和他作对呢吧! 乳母两眼一翻,欲要昏倒,晕到一半又惊觉身后无人扶住她,便只好摇晃着身子扑到离的最近的座椅上才放心地翻眼晕倒。 就连让暗延吱一声的君无怜也着实吓了一跳,她其实只是开玩笑而已,谁知道…… 她的这个哑巴儿子真不是哑巴啊…… “你这小子真不讨人喜欢!”老人瞪眼道。 暗延木然地点点头,随口应道,“嗯。” “咳……”君无怜抚了抚额,“无名,这十年来为何你从未张口说过话?” “没有想说的。”暗延负着手道, “哦。”君无怜点点头,也没有觉得他的话有什么不对,她颇为得意地翘起唇,果然是她的儿子,想法都如此的与众不同。 “小子,你名甚,字甚?”老人抚着胡子道。 “君无名,字暗延。” “小怜子,这娃的名字是你起的?”老人望向君无怜。 君无怜点头,神情得意。 “哼,应该起名叫君无言。”老人皱着满脸的皱纹不满地哼哼道,君无怜似和这老人是老熟识,早已了解他反复无常的性格,也不甚在意地随口应道,“嗯,是个好名字。” “暗延小子,想不想当老夫的徒弟?” 暗延摇头,转身就要往大厅外走。 眼看着暗延就要走出大厅,也不知道老人是如何动的,只觉得眼前一晃,老人已经叉着腰堵在门口,指着暗延的鼻子气得直跳脚,“别人跪着求老夫收他们做徒弟,老夫都不屑收,你这个混蛋小娃为何不想当老夫的徒儿?!老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掐指一算便可知前后百年之事,更有长生之秘方,小娃,你知道你们君氏有不能医治的宿疾吧?若是拜老夫为师,老夫保你能活百年。” “不想。”暗延微皱了眉,“你太啰嗦。”意思就是他嫌他烦。 老人一脸呆滞地傻掉了,啰嗦两字让他完败给暗延,暗延绕过石化掉的老人,走出大厅。 “咳咳。”君无怜走到老人身旁,安慰地拍拍老人肩膀,“我家无名……有些不懂事,见谅。” 老人浑身颤抖,颤巍巍地伸出手指遥指着暗延离开的方向,气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他他他他……” “哦,到无名读书的时间了,那孩子现在回去了吧。”君无怜笑笑,踏出大厅的门槛,想了想,又停下脚步,扭头安慰道,“您不要太在意,那孩子不是讨厌和你相处,他只是更爱看书些。” 说完,君无怜乐哉而去。 “……”这下老人连颤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僵硬着老脸,扯动着嘴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儿时暗延 更新时间:2012-11-14 小暗延的童年小短剧,抽抽更健康,若发生什么吐血之事,纯属意外,因为爷喝醉了…… 暗延第一次开口说话的第一天,白胡子老人就在霓裳宫住下了,并发誓暗延一日不拜他为师就一日不离开霓裳宫,暗延对此并不以为然,也许老人家只是找借口想留下来吃白食吧,但若是让他拜这个啰嗦的老人为师,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暗延开口说话的第二天,君无怜就收了乳娘的儿子为义子,起名为君无释,她为暗延找了个义兄,则是希望暗延能有个相陪的伙伴,因为那这孩子有些冷淡过头了,难免以后会连话都懒得说。不过效果不佳,暗延把君无释完全当成空气,不想说话时照样不说话。 开口说话的第三天,君无怜领来了四个孩子,三个男孩一个女孩,最大的十四五岁,最小的七八岁。 “无名,这四个孩子以后就是你以后最值得信任的人了,等你做了宫主之后,他们会成为你的暗使,成为你的眼睛嘴巴手和脚,懂了吗?” 暗延从书中抬起头,黑眸淡淡扫过站在他面前四个孩子,难得地看了口,“我会相信你们。” 四个孩子里面顾未央最大,虽是十五岁的少年,但稚嫩中已隐隐有了温文尔雅成熟稳重的风范,他率先单膝跪地,掷地有声地说道,“吾等誓死追随少主,永不背叛!” 其他三人也跟着跪下,“吾等誓死追随少主,永不背叛!” “我不会让你们有理由背叛我的。”暗延淡淡说道,他收回视线,又将注意力放进了书中,漂亮的侧脸美得惊人心魄。 四个孩子皆是愣住,被暗延的话惊得忘了站起来。 君无怜笑了笑,他的儿子果然有一宫之主的大气风范,“以后你们四人就同无名住在一个院落。” “是!”四个孩子回过神,站起身齐齐应道。 君无怜放心地离开,将四个孩子丢在书房中大眼瞪小眼。 顾无眠咳嗽了一声,有些为难地看着在的暗延,按理说现在他们应该向少主自我介绍下,可是打扰到少主看书会不会让少主生气呢? 顾无眠纠结不已,他身旁看起来比他小一两岁的男孩秋白月很淡定地沉思着,沉思当少主散发出不能打扰的信息时,他们是不是可以自由活动呢? 相比之下,另两个孩子的表情一个惊慌忐忑,一个却是满眼的迷恋。绿袖见暗延一心一意地看着书却懒得搭理他们,心中忐忑不安着,少主是不是不喜欢他们?是不是打扰到少主看书了?容彦瞪大眼睛傻呆呆地看着暗延,眼中带着痴迷,嘴角流着可疑的液体,嘤嘤嘤嘤,少主长得好漂亮啊以后有眼福了,他真是他幸福了啊啊啊。 刷,纤长白皙的手指翻过一页的声音牵引地四个孩子的心肝都颤了颤—— 唉,果然不该打扰少主? 啊,现在偷溜回房睡觉应该没问题吧? 啊啊,少主好像真的不太喜欢他们怎么办? 咕噜咕噜,不断咽口水的声音。 暗延的眼帘却抬也未抬一下,好似房中只有他一人,黑眸专注地落在书上,全神贯注。 “咚咚咚。”书房外响起敲门声,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小心翼翼地将脑袋探进来,骨碌乱瞄的眼睛发现傻愣在书房里的顾未眠四人时,惊吓地睁大眼睛,眼睛无声地质问他们是谁。 顾未眠微微一笑,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这个男孩大概就是宫主新认的义子君无释了,在他们被安排见少主之前,就已经将少主身边的所有事都打听清楚了,他们会成为最尽职的暗使,少主的一切便将是他们最在意的事,甚至比他们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秋白月和绿袖只瞄了眼君无释,就收回了目光,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容彦好奇地瞅着君无释,上上下下都仔细地观察了一遍,这个男孩怎么会是少主的义兄呢?他和少主相差好远哎。 君无释有些不爽堂而皇之站在书房里又拿讨厌的眼神打量着他的这群家伙,叉着腰走进书房,大声喝道,“你们是谁!这里是霓裳宫少主的书房,谁让你们进来的?真是大胆,还不赶快滚出去!” 君无释显然忘了这间房里的真正正主还在,哪有资格轮到他来大小声? “我们是宫主从宫外捡来的孤儿,宫主仁慈,赏我们一个住的地方,让我们以后用心伺候着少主。”顾无眠微笑道,讲谎话说得面不改色看不出一点破绽。 “可我讨厌你们,出去!”君无释顿时觉得危机感隐隐逼近,昨日宫主能收他为义子,难保明日不会再认个义子义女,享受过非凡的待遇后就不再想过会清贫的日子的君无释,觉得这四个孩子的出现会威胁到他在霓裳宫的地位,不禁开始有了想除去他们的念头。 四个孩子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他们很明智地什么也不做。因为他们注意到他们的少主把书放下了,眉头不耐地粗起。 “我说的你们听到了没有!我是少主的义兄,我说的话你们敢不听地就别怪我叫人把你们轰出去!” 顾无眠微微侧头看向少主,眼神询问着少主有何指示。 暗延抿紧唇,似乎有些不悦,语气生硬冰冷,“将人轰出去。” 顾无眠点头,然后瞥一眼身侧的秋白月,秋白月开始整理身上的衣裳。 “听到了吧,少主让你们赶紧滚出去……喂!你干嘛!放开我,敢对我无力我要叫人了!”秋白月下手干净利落,抓住君无释的手腕,旋身,往上一掰,轻松两下就制伏住了君无释,君无释的手臂被用力地掰像背后,引得他痛得嗷嗷大叫。 秋白月眉毛挑都没挑一下,估计是嫌人挣扎地太厉害了,直接伸手点上胸前的穴道,再将人往门外一丢,再关门,潇洒拍手,任务完成。 暗延什么话也没说,但蹙紧的眉毛松了开,拿起摊在继续看起来。 可惜还没有看上一页,房门被人哐当一声踹开,白胡子老人抚着长长的胡须仙风气骨地施施然走进来,“谁这么没道德地在门口乱扔垃圾,差点绊倒老夫,实在是欠认个师傅教育,臭小子,是你么?” 顾无眠四人惊奇地看着老人,他就是两日前到到霓裳宫做客的贵客天机老人吧?老得两腿都已经迈进棺材了却还有力气蹦跶踹门,真是了不得啊…… 暗延瞥了眼老人,不语,低头继续看书。 老人哼了哼,也不意外暗延对他的态度,老人无视了顾无眠四人,一直踱到书桌旁,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逼近暗延,老人眯起眼睛,浑浊的老眼猛地炸出精光,“喂小子,你为何不肯认我做师傅?当我的徒儿得到的好处可是很多的。” “不。”一个字言简意赅。 “多说一个字会让你死?” “不想。” “你敢再多说一个字不?!” “不想当。”暗延的黑眸平静无波,刷地又翻过一页书。 老人怒急,这次却是反怒为笑,脸上的皱纹都皱成了一团,像是包子身上的褶皱,“很好,很好,很好哈哈,老夫就和你杠上了!混蛋小子,敢不敢和老夫打赌,总有一天你会跪着来求我收你为徒,要论打赌,还没有人能赢得过老夫!” 暗延又翻过一页书,似乎丝毫没有将老人的话听进去。 “若是老夫输了,老人认你这个混蛋小子做师傅!”老人一咬牙,恨恨道。 顾无眠四人惊奇地眨眨眼,这个疯癫的老人是在和少主闹哪出?让少主收他做徒弟……因为人老了所以脑袋也傻了? 翻书的手指一顿,很是不愉地皱紧眉,看着一脸愤然的老人,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这比认你做师傅还要糟糕,我不喜欢麻烦的人。” 脸抽了抽,这小子忒不识好歹了吧?竟敢说他鼎鼎大名的天机老人是麻烦的人!!竟然嫌弃他!真是可恶,实在是不可爱!! 天机的脾气其实是非常的孤僻古怪,喜欢的人就是喜欢,不喜欢的人连一眼都懒得看,看着顺眼了就聊上几句,看着不顺眼的就理都不理,他就是看暗延看得十分顺眼,觉得暗延性格十分对他的脾气,才会百般劝说想将暗延收为徒弟,暗延却是不屑,越是懒得搭理他,老人就越挫越勇,不把暗延拐进自己门下就誓不罢休。两个固执到骨子里的人撞在一次,必有一败,目前为止,天机老人一直都在完败,一局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小子敢不敢和老夫打赌?还是你其实就是一个胆小鬼?毕竟才十岁的小鬼,不敢和老人打赌是怕我这个老头子欺负你吧?”老人用鼻子哼着气,阴阳怪气道。 “无所谓。”暗延收起桌上的几本书整理好放到桌旁一角,起身,绕过老人往外走。 “混蛋小子,这个点不是你读书的时间吗?”老人纳闷暗延的举动,扭着脖子不解道。 “我要回房小憩,因为你好像有继续唠叨下去的趋势。”暗延走到顾无眠四人跟前,脚步不停,却道,“你们也回房吧。” 四人齐点头。 “你这个小子!!”天机老人被气得又开始犯颠病,伸出颤巍巍的手指,但还没等他指责暗延,暗延的人影一晃,已经闪出书房不见了。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救命丹药 更新时间:2012-11-15 暗延的戏份,满足你们的要求咩!!!!!!!!!!!! 暗延闭着眼眸,睫毛投下一层浅浅的阴影,薄唇微抿,绝美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神色,如冷清月光投下的静水一般,未起一丝涟漪,盘腿坐在马车中,双手放在膝上,绝世的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此时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马车外绿袖秋白月和容彦都静静等候着暗延的决定,此时他们的心情甚是忐忑不安,各自心中都有各自的想法,忐忑而紧张着。 以宫主的性命安全考虑,绿袖并不想宫主再回到天下第一山庄,而且白老的预言里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若不归,必有杀劫! 容彦也不想宫主回去,不管是因为私心还是公心,回去会很危险,虽然说以宫主的武功放眼江湖恐怕也找不到能伤害到宫主的人,但是难保会发生难以预料到的事,他们决不能让宫主轻易涉险,而且……私心上他并不想宫主再和那个流公子见面,山上的夏风很大,谁知道吹啊吹的,他们两人会不会死灰复燃呢,而且宫主好像还是很喜欢那个人…… 秋白月没有太多的想法,宫主若要回山庄,那他等自然要誓死保护,若宫主要回宫,那山庄之内的事他自然也会尽力办好,只是……要不要把武当的流长老被神医卜罗打伤的事呢? 宫主离开山庄之前并未交代过他要看好那人,也许宫主已经打算不喜欢他了吧,若是那样的话,还是不让宫主知道流澜的情况好了,若是让宫主徒生烦恼,怕是绿袖这丫头又要抓狂了吧?秋白月暗暗叹气睨眼旁边一脸纠结神色的绿袖。 气氛变得越来越沉闷压抑,除了猜不准心思的暗延依旧沉思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神色都有些凝重,却谁也都没有开口催促宫主下达指示,宫主的心思怎能是他们可以左右的? 过了许久,暗延低叹一声,幽幽道,“乳母待我不错,带君无释回去吧。” 绿袖惆怅,宫主还是要回去。 秋白月抱拳道,“那属下先回山庄为宫主准备落脚之处。” 暗延略一沉思道,“无需,我们以霓裳宫的身份去。白月你且回去先密切监视君无释,以及他去山庄有何目的。” “遵命。”秋白月拽了马缰骑上马,调转马头飞奔疾驰而去,滚滚尘土扬起,不一会秋白月的身影就化成黑点消失不见了。 “宫主!属下求宫主三思!”绿袖突然单膝跪地道。天机老人的预言,从不会有任何差错的,她决不能让宫主涉险! 暗延已经将马车的门帘放下,淡淡道,“启程。” 容彦看着固执地跪在地上的绿袖,摸着鼻子小声道,“绿袖你起来吧,你还不了解宫主的脾气么,宫主一旦决定的事是不会再改变主意的,即使我们以自己性命相逼,宫主也不可能改口。” “难道你想让宫主去送死不成?!宫主的生命安全是我们身为暗使首先考虑的事情,即使是豁出性命,我也不能让宫主身涉险境!”绿袖口气不善地凶道。容彦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扭头不再招惹绿袖。 女人要是太凶可是会嫁不出去哎。容彦悄悄撇嘴。 “还不启程么。”马车内,暗延的语气隐隐透着不耐。 绿袖咬咬牙,转身准备去唤四下散开戒备的暗卫回来。 “宫主。” 绿袖停下脚步,歪头看向容彦,只见容彦从怀里掏出个小锦囊,恭敬地呈到马车的窗户前,“宫主,这是天机老人给宫主的救命锦囊,说若是宫主不肯回宫,就让属下将这锦囊交予宫主,让宫主将锦囊中的药丸先吃掉,它能保宫主一命。” 纤长的手指挑开窗帘,拈过容彦掌心中的锦囊,微微顿了下,然后收入掌中,帘子垂下,手指收回进马车中。暗延垂眸凝视着手心中的金色锦囊,唇微微抿紧,自言自语地轻喃,“这个老头在打什么主意?” “请宫主先行吃掉药丸。”容彦抱拳道,一张可爱的少年脸上是严肃固执的。在他来之前,顾无眠也再三嘱咐他能将宫主劝回就劝回,若不能劝回就必须要将天机老人给的锦囊交到宫主手中,必须让宫主将药丸食掉,这事关宫主性命攸关之事。 唉……宫主若是像阿猫阿狗那般听话就好了,也不用累得他们这群属下如此提心吊胆地牵挂着。 “嗯。”暗延淡淡应了声,解开锦囊倒出一粒药丸,药丸只有拇指大小,包着一层深褐色的光泽,隐隐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算了,天机那个老头也不可能会害他。 长白山上,晶莹剔透的宫殿之中,一袭着淡紫色长衫的男子负手而立站在望台之上,目光悠远地望着茫茫无际的雪山,男子身材颀长挺拔,长长的墨发披在肩后,剑眉星目,唇不勾似笑非笑,平添了几分儒雅的风范,眸光里似乎透着几抹温情,多了些温文尔雅。 “唉……”男子忽的低叹一声,雪花悠扬飘落,呼出的白气融了几分寒意。 “顾小子,你在这里感叹风花雪月有个啥用,担忧着那个小子就出宫找他去。”天机老人悠哉踱出,他手中拿着一朵雪莲花,白色的花瓣在阳光下显得甚是晶莹漂亮。天机随手揪下一片花瓣塞进嘴中,嚼了几下就吞了下去,还回味似的吧唧了嘴巴,“啧,现在的雪莲花越来越不好吃了。” 顾无眠淡淡微笑看着老人,缓缓轻声道,“天机老人,请对我们的宫主尊重些好么。身为宫主的暗使却不能保护左右,若宫主有个意外,我必将心中自责难受。还有,请放过那仅存的几朵雪莲花吧,霓裳宫宫后栽种的雪莲花已被天机老人您吃掉了大半。” “哼!”一口吞掉手中的雪莲花,嘴巴故意嚼得津津有味,天机挑挑眉,“你这小子最不讨喜,平常就总是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模样,真是假!老夫还是最喜暗延那小子,冷冰冰一张脸想说话边说话,不想说话便谁也不搭理,哈哈,真对老夫的脾气。” 顾无眠苦笑连连,这和老不羞的天机还真是刀子嘴巴,认识这么久了评价起他来还是如此的不留情,不过他的性格就是如此,要让他大笑或是大哭那是绝不可能的。顾无眠微笑,“能被天机老人讨厌,是晚辈的荣幸。” 被他讨厌上,顶多是赏几个白眼,若被他喜欢上,日子怕是要难过了,看宫主这十几年是如何度过来的就知道了。 唉,说起宫主,顾无眠的眸中染上浅浅的忧虑,他的神色严肃道,“天机老人,您为宫主再重新算过卦了么?” “算了!不管老夫再算几次都是那个结果,卦象大凶!”天机眯眼凶恶道。 “唉……” 天机老人听着顾无眠的一声声叹气听得大为头痛,抓狂地揪着胡子面目狰狞地呲牙威胁道,“顾小子你能不能别再叹气了,叹得老夫想一脚将你踹下去!真担心地话就出宫寻你家宫主去!混蛋,老夫也不痛快着呢,老夫认定的徒弟就算是天皇老子也别想和老夫抢!只要暗延小子乖乖吃了老夫给的药丸,必能保他一条小命!” 顾无眠暗暗瞥了眼天机老人两条老腿,暗道老人还是好好爱护些的好,于是转移话题道,“天机老人,你方才锦囊之中的药丸到底有什么作用?” “呵呵呵呵……”天机老人得意地挑挑眉,“自然是好东西,暗延那小子此次出宫,命犯桃花,桃花惹杀劫,若是断了小子的桃花运,杀劫自然就能化解。” 顾无眠脸上露出吃惊神色,“你说的意思是……” “忘情丹,顾名思义便是断了他的七情六欲,无爱无情。哼哼,这可是老夫好不容易为这小子搞来的宝贝丹药,等他回来后老夫定要让他认老夫做师傅。” “天机老人,我们宫主本就够冷淡的,您再断了宫主的七情六欲,您想我们宫主孤老一生么?”顾无眠颇为不赞同地摇摇头,英气的剑眉微蹙。 “呵!”天机老人就如触了逆鳞般瞬间暴跳如雷,苍老的手指指着顾无眠,就凶巴巴地开吼,“你个小娃子懂个屁!你是想你们宫主死在外面不成?!告诉你,只要能活着,七情六欲算个甚,君氏世代遗传的家族病就是要他不能动情动欲,他若是能断了七情六欲,暗延那小子再活个七八十年绝无问题!” “那宫主和行尸走肉般的活着有何差别?即使再活七八十年,一百年二百年,若百年孤寂着,宫主能快乐么?”顾无眠坦然地直视着天机老人的怒火,淡淡问问道。 “一群小屁孩,满脑子就光是情情爱爱的,真是迂腐不堪!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给老夫好好地冷静下吧!”天机老人愤愤地怒道,宽大的长袍一挥,呼啸起狂风暴雪,向顾无眠席卷而去,顾无眠只觉白茫茫的寒气袭向自己,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整个人被卷出了望台。 顾无眠无奈摇头,在急速的下坠中从容不迫地提气稳住身体,紫色衣衫猎猎扬起,雪花围绕着他悠扬旋转,似乎有一道无形地气流在顾无眠地四周旋转。 望台下面是平地,顾无眠并不担忧自己的出镜,被冰冷的寒风一吹,心思反而开阔了许多,他幽幽叹气,紫色衣衫。 是啊,断了七情六欲总好比过性命不保啊…… 第一百三十章 沉默的阴谋 更新时间:2012-11-16 暗延的戏份,满足你们的要求咩!!!!!!!!!!!! 暗延闭着眼眸,睫毛投下一层浅浅的阴影,薄唇微抿,绝美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神色,如冷清月光投下的静水一般,未起一丝涟漪,盘腿坐在马车中,双手放在膝上,绝世的容颜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此时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马车外绿袖秋白月和容彦都静静等候着暗延的决定,此时他们的心情甚是忐忑不安,各自心中都有各自的想法,忐忑而紧张着。 以宫主的性命安全考虑,绿袖并不想宫主再回到天下第一山庄,而且白老的预言里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若不归,必有杀劫! 容彦也不想宫主回去,不管是因为私心还是公心,回去会很危险,虽然说以宫主的武功放眼江湖恐怕也找不到能伤害到宫主的人,但是难保会发生难以预料到的事,他们决不能让宫主轻易涉险,而且……私心上他并不想宫主再和那个流公子见面,山上的夏风很大,谁知道吹啊吹的,他们两人会不会死灰复燃呢,而且宫主好像还是很喜欢那个人…… 秋白月没有太多的想法,宫主若要回山庄,那他等自然要誓死保护,若宫主要回宫,那山庄之内的事他自然也会尽力办好,只是……要不要把武当的流长老被神医卜罗打伤的事呢? 宫主离开山庄之前并未交代过他要看好那人,也许宫主已经打算不喜欢他了吧,若是那样的话,还是不让宫主知道流澜的情况好了,若是让宫主徒生烦恼,怕是绿袖这丫头又要抓狂了吧?秋白月暗暗叹气睨眼旁边一脸纠结神色的绿袖。 气氛变得越来越沉闷压抑,除了猜不准心思的暗延依旧沉思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神色都有些凝重,却谁也都没有开口催促宫主下达指示,宫主的心思怎能是他们可以左右的? 过了许久,暗延低叹一声,幽幽道,“乳母待我不错,带君无释回去吧。” 绿袖惆怅,宫主还是要回去。 秋白月抱拳道,“那属下先回山庄为宫主准备落脚之处。” 暗延略一沉思道,“无需,我们以霓裳宫的身份去。白月你且回去先密切监视君无释,以及他去山庄有何目的。” “遵命。”秋白月拽了马缰骑上马,调转马头飞奔疾驰而去,滚滚尘土扬起,不一会秋白月的身影就化成黑点消失不见了。 “宫主!属下求宫主三思!”绿袖突然单膝跪地道。天机老人的预言,从不会有任何差错的,她决不能让宫主涉险! 暗延已经将马车的门帘放下,淡淡道,“启程。” 容彦看着固执地跪在地上的绿袖,摸着鼻子小声道,“绿袖你起来吧,你还不了解宫主的脾气么,宫主一旦决定的事是不会再改变主意的,即使我们以自己性命相逼,宫主也不可能改口。” “难道你想让宫主去送死不成?!宫主的生命安全是我们身为暗使首先考虑的事情,即使是豁出性命,我也不能让宫主身涉险境!”绿袖口气不善地凶道。容彦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扭头不再招惹绿袖。 女人要是太凶可是会嫁不出去哎。容彦悄悄撇嘴。 “还不启程么。”马车内,暗延的语气隐隐透着不耐。 绿袖咬咬牙,转身准备去唤四下散开戒备的暗卫回来。 “宫主。” 绿袖停下脚步,歪头看向容彦,只见容彦从怀里掏出个小锦囊,恭敬地呈到马车的窗户前,“宫主,这是天机老人给宫主的救命锦囊,说若是宫主不肯回宫,就让属下将这锦囊交予宫主,让宫主将锦囊中的药丸先吃掉,它能保宫主一命。” 纤长的手指挑开窗帘,拈过容彦掌心中的锦囊,微微顿了下,然后收入掌中,帘子垂下,手指收回进马车中。暗延垂眸凝视着手心中的金色锦囊,唇微微抿紧,自言自语地轻喃,“这个老头在打什么主意?” “请宫主先行吃掉药丸。”容彦抱拳道,一张可爱的少年脸上是严肃固执的。在他来之前,顾无眠也再三嘱咐他能将宫主劝回就劝回,若不能劝回就必须要将天机老人给的锦囊交到宫主手中,必须让宫主将药丸食掉,这事关宫主性命攸关之事。 唉……宫主若是像阿猫阿狗那般听话就好了,也不用累得他们这群属下如此提心吊胆地牵挂着。 “嗯。”暗延淡淡应了声,解开锦囊倒出一粒药丸,药丸只有拇指大小,包着一层深褐色的光泽,隐隐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算了,天机那个老头也不可能会害他。 长白山上,晶莹剔透的宫殿之中,一袭着淡紫色长衫的男子负手而立站在望台之上,目光悠远地望着茫茫无际的雪山,男子身材颀长挺拔,长长的墨发披在肩后,剑眉星目,唇不勾似笑非笑,平添了几分儒雅的风范,眸光里似乎透着几抹温情,多了些温文尔雅。 “唉……”男子忽的低叹一声,雪花悠扬飘落,呼出的白气融了几分寒意。 “顾小子,你在这里感叹风花雪月有个啥用,担忧着那个小子就出宫找他去。”天机老人悠哉踱出,他手中拿着一朵雪莲花,白色的花瓣在阳光下显得甚是晶莹漂亮。天机随手揪下一片花瓣塞进嘴中,嚼了几下就吞了下去,还回味似的吧唧了嘴巴,“啧,现在的雪莲花越来越不好吃了。” 顾无眠淡淡微笑看着老人,缓缓轻声道,“天机老人,请对我们的宫主尊重些好么。身为宫主的暗使却不能保护左右,若宫主有个意外,我必将心中自责难受。还有,请放过那仅存的几朵雪莲花吧,霓裳宫宫后栽种的雪莲花已被天机老人您吃掉了大半。” “哼!”一口吞掉手中的雪莲花,嘴巴故意嚼得津津有味,天机挑挑眉,“你这小子最不讨喜,平常就总是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模样,真是假!老夫还是最喜暗延那小子,冷冰冰一张脸想说话边说话,不想说话便谁也不搭理,哈哈,真对老夫的脾气。” 顾无眠苦笑连连,这和老不羞的天机还真是刀子嘴巴,认识这么久了评价起他来还是如此的不留情,不过他的性格就是如此,要让他大笑或是大哭那是绝不可能的。顾无眠微笑,“能被天机老人讨厌,是晚辈的荣幸。” 被他讨厌上,顶多是赏几个白眼,若被他喜欢上,日子怕是要难过了,看宫主这十几年是如何度过来的就知道了。 唉,说起宫主,顾无眠的眸中染上浅浅的忧虑,他的神色严肃道,“天机老人,您为宫主再重新算过卦了么?” “算了!不管老夫再算几次都是那个结果,卦象大凶!”天机眯眼凶恶道。 “唉……” 天机老人听着顾无眠的一声声叹气听得大为头痛,抓狂地揪着胡子面目狰狞地呲牙威胁道,“顾小子你能不能别再叹气了,叹得老夫想一脚将你踹下去!真担心地话就出宫寻你家宫主去!混蛋,老夫也不痛快着呢,老夫认定的徒弟就算是天皇老子也别想和老夫抢!只要暗延小子乖乖吃了老夫给的药丸,必能保他一条小命!” 顾无眠暗暗瞥了眼天机老人两条老腿,暗道老人还是好好爱护些的好,于是转移话题道,“天机老人,你方才锦囊之中的药丸到底有什么作用?” “呵呵呵呵……”天机老人得意地挑挑眉,“自然是好东西,暗延那小子此次出宫,命犯桃花,桃花惹杀劫,若是断了小子的桃花运,杀劫自然就能化解。” 顾无眠脸上露出吃惊神色,“你说的意思是……” “忘情丹,顾名思义便是断了他的七情六欲,无爱无情。哼哼,这可是老夫好不容易为这小子搞来的宝贝丹药,等他回来后老夫定要让他认老夫做师傅。” “天机老人,我们宫主本就够冷淡的,您再断了宫主的七情六欲,您想我们宫主孤老一生么?”顾无眠颇为不赞同地摇摇头,英气的剑眉微蹙。 “呵!”天机老人就如触了逆鳞般瞬间暴跳如雷,苍老的手指指着顾无眠,就凶巴巴地开吼,“你个小娃子懂个屁!你是想你们宫主死在外面不成?!告诉你,只要能活着,七情六欲算个甚,君氏世代遗传的家族病就是要他不能动情动欲,他若是能断了七情六欲,暗延那小子再活个七八十年绝无问题!” “那宫主和行尸走肉般的活着有何差别?即使再活七八十年,一百年二百年,若百年孤寂着,宫主能快乐么?”顾无眠坦然地直视着天机老人的怒火,淡淡问问道。 “一群小屁孩,满脑子就光是情情爱爱的,真是迂腐不堪!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给老夫好好地冷静下吧!”天机老人愤愤地怒道,宽大的长袍一挥,呼啸起狂风暴雪,向顾无眠席卷而去,顾无眠只觉白茫茫的寒气袭向自己,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整个人被卷出了望台。 顾无眠无奈摇头,在急速的下坠中从容不迫地提气稳住身体,紫色衣衫猎猎扬起,雪花围绕着他悠扬旋转,似乎有一道无形地气流在顾无眠地四周旋转。 望台下面是平地,顾无眠并不担忧自己的出镜,被冰冷的寒风一吹,心思反而开阔了许多,他幽幽叹气,紫色衣衫。 是啊,断了七情六欲总好比过性命不保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神秘客人 更新时间:2012-11-17 夜,很深,很寂静。 月躲藏在云中,星芒也变得暗淡无光。好像有一张巨大而无形的黑布将山庄笼罩在其中,寂静的气氛中隐隐透出一股压抑窒息的阴沉气息。 在这般的夜色中,是什么悄然潜伏在深处? **与执念竞相生长,阴谋与陷阱隐藏其中,无止境的贪求,如无底洞一般,将人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这紧张而又宁静的夜晚,连吹拂的风中都隐隐有了潮湿阴冷的阴谋气味。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现在的诡异气氛便预示着往后几日的山庄恐怕不能太平了吧。今夜过后,什么都会被悄悄改变的。 今天是天下英雄宴的第六日,明日便是第七日,历届以来,天下英雄宴的第七日便一直是重头戏,因为第七日至第九日会举办“”,江湖上的所有英雄少年好汉皆可参加,挑战天下山庄的苍龙楼,苍龙楼共十层,每层两个入口,每层两个封闭空间,只有通往楼下和楼下的两个楼梯,每层的两个封闭空间内皆有守楼者,打败守楼者,再打败其他挑战者,众多武林高手中,只有战到最后的人能通往楼上的楼梯。 而最顶则放置了所有武林人梦寐以求的“苍龙令”,得苍龙者得江湖,执掌“苍龙令”者,便是武林的新一代武林盟主。所有来参加天下英雄宴的武林人,绝大部分的人都是为了“苍龙令”而来,剩下的人一批人除去纯粹是看热闹的,就是心怀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此时此刻,盟主云惊雷正在内院中剧本宴会,宴请所有的江湖客人,内院中依旧灯火通明恍如白日,载歌载舞热闹非凡,和它相比较下,而它四周的院落却显得阴森极了,笼罩在黑夜中,没有灯火点明,也没有月光照进,即使有几盏照明的路灯,也难以驱散那股死气沉沉,阴森冷邪的气息,黑夜就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魔要将所有阁楼都吞入噬进无底的黑暗中。 梅院。 梧桐树在暗色中狰狞地伸张着,枝干蜿蜒向上,许多花已凋谢,但只要一凑近梧桐树,就能闻到散发在空气中的隐隐花香。 小三盘腿坐在梧桐树较粗的枝干上,如墨般的深沉夜色隐去了他的身影。他袭着一身玄色的干净利落的劲装,黑色的发与衣服融为一体,他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巨剑安放在膝上,非常专注地用自己的衣袖擦拭着剑身。 说他专注却也并非那么专注,专注的眸子偶尔会抬起望眼四周,然后再低下头去,即使任何有风吹草动,他也会立即抬起头,目光戒备地盯着发出声响的地方。 小三是现任武当掌门玄阳的第三弟孑,自小沉闷不爰说话,也不常下山,即使下山也是在江湖上闷闷遛达一圈,江湖上未曾有过关于他的任何事迹,却与流澜最为亲近。 流澜垂着眸沉思着,双手放在身体的两侧,目光飘忽无神地望着桌子上的蜡烛,瞳孔中的光随着跳跃的烛火而忽闪忽灭,早不知思绪奔腾在何处的千里之外。 卜罗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双腿翘着,优哉游哉地用小刀修磨着指甲,时不时地歪下头,睨眼身后的小人,“晚饭没吃么,再用劲些。” 阿银不满地皱鼻子,“死师傅!你虐待儿童!” “呵,虐待得就是你。”卜罗勾唇。 “混蛋师傅,鸭蛋师傅,鸡蛋师傅,臭蛋师傅……”阿银恨恨地碎碎念着,一边用他的小拳头狠狠砸卜罗的肩膀。 那日阿银半死不活地倒在树林里,一路爬上了小道,正巧被落下东西又返回的卜罗遇见了,卜罗见阿银身上被砍两刀都没哇哇大哭喊痛,一时欣赏,便像捡了小猫小狗似的拎走了。 后来卜罗用了不少药材医好了阿银,看着活蹦乱跳的阿银卜罗又开始心生不满,他为了就这小鬼可费了不少名贵药材,而免费为人治病又不是他神医卜罗的风格,他从不乐善好施,那是傻子做的事,可是这个长得像颗豆芽菜的小屁孩怎么还他的医药费呢?苦思冥想之后,卜罗决定收阿银为徒弟,带在身边尽情地奴役使唤他,当牛做马来还他欠下的债。 ……至于阿银自己的意见嘛,在霸道小肚鸡肠的卜罗面前只能含泪就范。 流澜回过神,瞥了眼虐待着小徒弟的卜罗,挑了挑眉故意道,“萝卜啊,你这是和哪家的美娇.娘生的私生子呀。” “呸!我才不是这个混蛋师傅的私生子,当他徒弟我已经倒了八辈子大霉了!”卜罗还没有开口,阿银就已经急忙跳出去澄清自己的清白了。 卜罗冷哼,“我要是有这么笨的儿子,早就一手掐死了。” 流澜微笑,“还是我家的小水儿最聪明啊,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武当山了么。” “他们……你到底认了几个儿子?”卜罗磨指甲的手顿了顿。 “貌似是我家小水儿在路上捡了个男孩子,身份好像是柳镇的小乞丐。”流澜歪歪头,表情有些惆怅,“不过我还没来得及见,为了两个孩子的安全,找到后就急忙忙地让人送去武当了。” “柳镇……你不会就是……”阿银呆了呆,表情变得很奇怪,指着流澜惊叫出声,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从门外哐当奔进来的殷常非打断了。 “师叔~我回来了!”殷常非飞奔向流澜……身旁的茶壶,抄起来直接对着壶嘴咕嘟咕嘟开始猛灌,不雅的喝姿将水滴得到处都是,流澜皱起眉,抬脚踹向殷常非的下盘,“宴会吝啬地没有给你们准备酒水么?” 殷常非似早有预料似的跳起躲开,拿袖子抹了把脸,往椅子上一滩,气喘吁吁道,“没来的及喝我就中途跑回来了,……呼,结果半路上发现跟了条尾巴,把尾巴绕丢可费了不少事,几乎将山庄都绕了十圈,呼……好累啊嗷!” “怎么中途跑回来,发生什么事了?”流澜道。 “聚会开到一半,云惊雷就突然宣布说有神秘客人到场,结果那个神秘客人名号太大,长得又那么地倾国倾城,当场就把江湖上的第一美人琉璃姑娘给比下去了,一群人看得一愣一愣,回神快得人马上就拥上去套近乎,最后弄得整个场面有多失控就有多失控,连云惊雷在混乱中被人揍了好几圈踹了好几脚。”殷常非得瑟地一乐,突然卖起关子道,“你们猜那个神秘客人是谁?” “不如让我们来猜一猜你能经得住我们几拳?”流澜笑眯眯,握着拳开始掰手指。 “咳咳……师叔你受伤着呢,还是好好休息吧。”殷常非吓得从椅子上跳起,贼快的逃到椅子后面躲着。 “那我替你师叔出拳好了。”卜罗露齿一笑,随手将小刀一丢,小刀在空中划出个漂亮的弧度,然后嗖的一声整个小刀除了刀柄处便都没入了桌子里。 ……这还是从殷常非房里搬来的桌子。 殷常非下意识地摸了把自己头顶,冷汗顿时淋淋渗出,“是、是霓裳宫,突然到场的神秘客人是霓裳宫宫主,好像叫君无名,我可是说了啊……” ……霓裳宫宫主君无名? 流澜蹭的站起来,大跨步迈过去,一把踹飞椅子,揪住殷常非的衣领,眯眼道,“说清楚点,怎么回事!” “呃呃呃……师叔你怎么了?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就是宴会开到一半,盟主云惊雷就邀请霓裳宫宫主到场,呃,好像叫君无名,他身后他贴身跟着个女婢,凡是想靠近霓裳宫宫主的人,都被她挡下了……” 君无名,不就是暗延的名字么……贴身跟随着一个女婢,是绿袖?难道暗延他没有离开?反而暴露身份……为什么?为什么他还在山庄里却不来找他? “他们现在在哪里!” “呃,师叔问的是谁?”殷常非傻傻问道。 “该死!我问的是霓裳宫宫主!混蛋君无名!”流澜暴躁地低吼。 殷常非艰难地咽咽口水,师叔现在的模样好可怕……师叔好像认识霓裳宫宫主君无名哎?据说霓裳宫是最神秘的帮派,一直隐居几乎从不涉入江湖,师叔才下山几个月,就能认识到神秘的霓裳宫宫主,师叔果然厉害啊…… 不过……看师叔这深仇似海的模样,霓裳宫宫主难道得罪了师叔?!呃……师叔问人在哪里,不会是想抄家伙过去将人砍了吧……?殷常非越想越惊恐,脑海里却止不住地浮想联翩,场面是鲜血四溅,。 “……我偷偷溜走时,宴会还没散,霓裳宫宫主大概还在天一楼的宴会上……”殷常非瑟缩着脖子小声道,“师叔你千万要冷静再冷静啊,即使那个君无名以前得罪过你,但现在不是再咱们的自己地盘上,师叔你不是曾经说过么,在自己地盘往死里折腾敌人,在别人地盘往暗里折腾死敌人,现在人多,不如等夜深人静之时,师叔你再悄悄潜入他房中,然后咔嚓一声!”说到最后,殷常非做了一个切的手势。 流澜瞬间黑了脸,狠狠赏了殷常非的脑门一巴掌,“小一啊,你说什么呢。”不过也正因为殷常非的一通胡言乱语,想冲过去亲眼见上证实是暗延的心思也急剧降温,冷静了下来。 流澜冷冷一笑,他现在要以什么理由什么身份去见他呢?不管在宴会之上的人是不是暗延,现在他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倾国倾城绝美的人,是啊,错不了,暗延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人。 流澜攥紧拳,指甲陷入肉中,曾经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人,要被别人看去了么……呵! “不知道往井水中投入失明散,可不可以呢。”流澜低着头,自言自语着。 “什么?”流澜自语声太小,殷常非没听清,于是竖起耳朵凑近。 “没什么。”流澜懒懒垂下眼眸,脸上变回是懒散的笑意,走回床上斜斜靠上床柱。 第一百三十二章 五位访客 更新时间:2012-11-18 流澜攥紧拳,指甲陷入肉中,曾经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人,要被别人看去了么……呵! “不知道往井水中投入失明散,可不可以呢。”流澜低着头,自言自语着。 “什么?”流澜自语声太小,殷常非没听清,于是竖起耳朵凑近。 “没什么。”流澜懒懒垂下眼眸,脸上变回是懒散的笑意,走回床上斜斜靠上床柱。 “卜罗,能让你家小徒弟找点夜宵来么,晚饭吃得少,我现在又饿了。”流澜懒洋洋说道。 卜罗用诡异的眼神睨眼流澜,晚饭吃了两碗米饭四只鸡腿两盘手撕牛肉的家伙有资格说饿了么。 阿银瞪着眼看流澜,“师傅他是……” 卜罗轻咳一声,瞥眼阿银,冷声道,“废什么话,去问这里的婢女找点夜宵来。” “可是他……” “嗯?”卜罗眯眼,闪过暗紫的冷光,手指间不知何时夹着三枚银针。 “混蛋师傅!”阿银也顾不得问流澜到底是不是老大身边的那个小鬼的爹爹了,转身拔腿狂奔出门。 “哟,拿银针招呼你的小徒弟,萝卜你也真够狠心的。”流澜笑得有些无良。 一旁的殷常非抑郁望天,身为师叔的他也非常狠心的啊…… 流澜师叔经常以训练他们为理由,逼迫着他们师兄弟几人偷山下酒窖的酒,结果被数十只狼犬追得鞋子跑掉了,屁股都被啃了好几口肉下去…… 要不然就是把他们倒吊在树上,然后再在树下插无数只钢针…… “哼,身为神医的弟子,针灸点穴只有亲身经历再能记得最深刻,若是这点疼都忍受不了,他就没资格做我的徒弟。”卜罗嗤笑,伸出两根手指轻松夹出深入桌子里的小刀,收入宽大的袖中。 流澜若有所思地看着殷常非,殷常非被看得毛骨悚然,身后惊起一层鸡皮疙瘩,他小心翼翼地谄媚笑道,“师叔,你在看啥?” “师叔在想以前训练你们时是不是对你们太温柔了。唉,正是师叔对你们太温柔溺爱,才造成了你们今日的软弱无能啊。” “……”殷常非嘴角抽搐,说不出一句话。 太温柔溺爱?说的是谁?他们怎么不认识? 软弱不能?他们是被谁终年欺压的啊…… “好了,人也支走了,该说正事了吧。”萝卜不耐烦地敲着桌子,他很忙,没工夫陪着他们闲扯,隔壁还有俩要死不活的病人等着他救,让他变得如此忙碌,这还是拜这个混蛋流澜所赐! 流澜笑眯眼,“小一去把小三叫进来吧。” 殷常非点点头,走出房间。 卜罗和流澜安静地等着人到齐,房间陷入短暂的安静。流澜壮似无聊地仰头看着梁上的蜘蛛网,卜罗将针套摊开放在桌子上,凝神认真地擦拭着银针。 数着蜘蛛线的流澜突然淡淡道,“喂,小心点。” 流澜说得没头没尾,并且眼睛一直望着梁顶,神情淡然,让卜罗听得一头雾水,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在和谁说话? “什么?” “萝卜,别死了哟。你死了掌门师兄会很伤心的。”流澜微微一笑,笑里有几分调侃,还有更多卜罗没有看懂的情绪。 有人牵挂着真好啊,即使相距千山万水,也阻断不了那份缠绵的牵挂。 但是自己呢,若是我死了,谁会为我哭泣呢。流澜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嘲笑最后变成了苦笑。 “你在咒我死么。”卜罗瞪着流澜,冷哼。 流澜耸耸肩,却并不解释。唐楚离和顾瑾之中了没有人能解的毒,真的就只是两个帮派的矛盾和内杠?这两种毒除了神医便无人能解,这不就是为了要引出神医卜罗么。以卜罗随意妄为的性子在江湖上恐怕的罪过不上人,若有人故意设了个局中局引卜罗入瓮也不是没有可能。 殷常非和小三推门进来,很警惕地看了眼门外才将门关上。 小三道,“流师叔,有五拨人鬼鬼祟祟地想靠近这里。” 流澜眯眼笑,拍着手道,“哎呀,这么晚了还来这里做客,还真是热情呐,小三你是如何接待地他们?” “我点了他们的穴然后吊树上了。”小三回答道。 “小三,下回再有客人上门就记得把他们扒光了再吊树上,他们如此热情地深夜潜来拜访,我们总要礼尚往来地留下点他们的东西留作纪念不是?” 小三一脸深受教育地重重点头,“师侄知道了!”小三从怀里掏出几样东西,放到桌子上,有些沮丧道,“师侄想得没有师叔周到齐全,只将他们身上的物品搜了出来,师侄下回定会记得要将他们扒光的!” 流澜欣慰地拍拍小三的肩膀,“孺子可教也。”然后弯身凑近桌子上的几件物品,饶有兴趣地研究起来。 殷常非一脸沉重地望着自家的三师弟,心中一阵悲痛,多好的一个孩子呀,竟被师叔带坏了,三师弟也太盲目地崇拜流澜师叔了。不行,等回到师门,他一定要跟师叔说说,定要把三师弟从流师叔身边隔离开,不然大好的一个苗子就要被流师叔给摧残了。 卜罗眉一挑,纤长手指指了桌子上的其中一件东西道,“这是唐门的令牌,我在唐楚离身上看见过。” 流澜笑眯眯,“哎呀,兴许人家是来探望他们的唐少主的。” 卜罗嗤之以鼻。 殷常非也凑过去,一惊一乍叫道,“啊,这不是天下第一山庄的令牌么,怎么在自个家他们也要弄得偷偷摸摸?这个也眼熟,这是昆仑派的配剑吧……啊,还有这个!这是鬼杀组织的图腾!” 卜罗和流澜安静地等着人到齐,房间陷入短暂的安静。流澜壮似无聊地仰头看着梁上的蜘蛛网,卜罗将针套摊开放在桌子上,凝神认真地擦拭着银针。 数着蜘蛛线的流澜突然淡淡道,“喂,小心点。” 流澜说得没头没尾,并且眼睛一直望着梁顶,神情淡然,让卜罗听得一头雾水,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在和谁说话? “什么?” “萝卜,别死了哟。你死了掌门师兄会很伤心的。”流澜微微一笑,笑里有几分调侃,还有更多卜罗没有看懂的情绪。 有人牵挂着真好啊,即使相距千山万水,也阻断不了那份缠绵的牵挂。 但是自己呢,若是我死了,谁会为我哭泣呢。流澜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嘲笑最后变成了苦笑。 “你在咒我死么。”卜罗瞪着流澜,冷哼。 流澜耸耸肩,却并不解释。唐楚离和顾瑾之中了没有人能解的毒,真的就只是两个帮派的矛盾和内杠?这两种毒除了神医便无人能解,这不就是为了要引出神医卜罗么。以卜罗随意妄为的性子在江湖上恐怕的罪过不上人,若有人故意设了个局中局引卜罗入瓮也不是没有可能。 殷常非和小三推门进来,很警惕地看了眼门外才将门关上。 小三道,“流师叔,有五拨人鬼鬼祟祟地想靠近这里。” 流澜眯眼笑,拍着手道,“哎呀,这么晚了还来这里做客,还真是热情呐,小三你是如何接待地他们?” “我点了他们的穴然后吊树上了。”小三回答道。 “小三,下回再有客人上门就记得把他们扒光了再吊树上,他们如此热情地深夜潜来拜访,我们总要礼尚往来地留下点他们的东西留作纪念不是?” 小三一脸深受教育地重重点头,“师侄知道了!”小三从怀里掏出几样东西,放到桌子上,有些沮丧道,“师侄想得没有师叔周到齐全,只将他们身上的物品搜了出来,师侄下回定会记得要将他们扒光的!” 流澜欣慰地拍拍小三的肩膀,“孺子可教也。”然后弯身凑近桌子上的几件物品,饶有兴趣地研究起来。 殷常非一脸沉重地望着自家的三师弟,心中一阵悲痛,多好的一个孩子呀,竟被师叔带坏了,三师弟也太盲目地崇拜流澜师叔了。不行,等回到师门,他一定要跟师叔说说,定要把三师弟从流师叔身边隔离开,不然大好的一个苗子就要被流师叔给摧残了。 卜罗眉一挑,纤长手指指了桌子上的其中一件东西道,“这是唐门的令牌,我在唐楚离身上看见过。” 流澜笑眯眯,“哎呀,兴许人家是来探望他们的唐少主的。” 卜罗嗤之以鼻。 殷常非也凑过去,吃惊叫道,“啊,这不是天下第一山庄的令牌么,怎么在自个家他们也要弄得偷偷摸摸?还有这个,这个是昆仑派的配剑吧,昆仑派的人为什么……啊啊,还有这个!这是鬼杀组织的图腾,难道鬼杀的人也混进山庄里里来了?!” 流澜拿起最后一样没人认出的物品,在卜罗和殷常非眼前晃了晃,“这个东西呢?”他手里拎的是一个本子,藏蓝色书皮,边角都磨出了 卜罗接过去随手翻了翻,“里面记录了很多人的名字,啧……” “念出来。”流澜敲敲桌子,眼睛懒散地瞅着桌子上的烛火。 卜罗挑了挑眉,将本子丢给殷常非,殷常非无语看眼两只懒人,下意识地抬手就要丢给身旁的三师弟,结果看到三师弟神色淡然地睨着自己,脸上写着四个大字:后果自负。 第一百三十三章 重谜 更新时间:2012-11-19 殷常非沮丧着脸出去叫三师弟进来,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跑堂的了,身为堂堂武当的大弟子却被自家师叔使唤来使唤去,不是偷人家的信鸽就是偷听别人家的墙脚要不就是再兼职当个跑堂的,他的人生还真是惨淡无光啊! 房中只剩下卜罗和流澜两人,难得的,他们两人没有斗嘴而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房内变得异常安静。 流澜状似无聊地仰头看着梁上的蜘蛛网,卜罗将针套摊开放在桌子上,认真地擦拭着银针。 数着蜘蛛线的流澜突然淡淡开口道,“喂,小心点。” 流澜说得没头没尾,说话时眼睛从头到尾一直都在望着梁顶,看也没看卜罗,让卜罗听得一头雾水,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在和他说话还是在和梁上的蜘蛛说话? “喂,你说什么呢。”卜罗神色怪异地看着流澜。从昨天打过一架后他就觉得流澜有些不对劲了,说话做事都透着摸不清的诡异感,变得越来越看不清他了。 “萝卜,小心别死翘翘了哟。你死了掌门师兄会很伤心的。”流澜微微一笑,笑里有几分调侃,还有更多卜罗没有看懂的情绪。 有人牵挂着真好啊,即使相距千山万水,也阻断不了那份缠绵的牵挂。 若是我死了,谁会为我哭泣呢。流澜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嘲笑最后变成了苦笑。 “你在咒我死么。”卜罗瞪眼流澜,冷哼。 流澜耸耸肩,却并不解释他心中的猜测。 唐楚离和顾瑾之中了没有人能解的毒,真的就只是两个帮派的矛盾和内杠?这两种毒除了神医便无人能解,这不就是为了要引出神医卜罗么。以卜罗随意妄为的性子在江湖上恐怕的罪过不上人,若有人故意设了个局中局引卜罗入瓮也不是没有可能。 殷常非和小三推门进来,两人警惕且小心翼翼地观察了门外情形后才将房门关上。 “怎么?外面发生什么事了?”看着两人如此警惕,流澜不由开口问道。 小三道,“流师叔,有五拨人鬼鬼祟祟地想靠近这里。” 流澜眯眼笑,拍着手道,“哎呀,这么晚了还来这里做客,还真是热情呐,小三你是如何接待地他们?” “我点了他们的穴然后吊树上了。”小三回答道。 “小三,下回再有客人上门就记得把他们扒光了再吊树上,他们如此热情地深夜潜来拜访,我们总要礼尚往来地留下点他们的东西留作纪念不是?” 小三一脸深受教育地重重点头,“师侄知道了!”小三从怀里掏出几样东西,放到桌子上,有些沮丧道,“师侄想得没有师叔周到齐全,只将他们身上的物品搜了出来,师侄下回定会记得要将他们扒光的!” 流澜欣慰地拍拍小三的肩膀,“孺子可教也。”然后弯身凑近桌子上的几件物品,饶有兴趣地研究起来。 殷常非一脸沉重地望着自家的三师弟,心中一阵悲痛,多好的一个孩子呀,竟被师叔带坏了,三师弟也太盲目地崇拜流澜师叔了。不行,等回到师门,他一定要跟师叔说说,定要把三师弟从流师叔身边隔离开,不然大好的一个苗子就要被流师叔给摧残了。 卜罗眉一挑,纤长手指指了桌子上的其中一件东西道,“这是唐门的令牌,我在唐楚离身上看见过。” 流澜笑眯眯,“哎呀,兴许人家是来探望他们的唐少主的。” 卜罗嗤之以鼻。 殷常非也凑过去,吃惊叫道,“啊,这不是天下第一山庄的令牌么,怎么在自个家他们也要弄得偷偷摸摸?还有这个,这个是昆仑派的配剑吧,昆仑派的人为什么……啊啊,还有这个!这是鬼杀组织的图腾,难道鬼杀的人也混进山庄里里来了?!” 流澜拿起最后一样没人认出的物品,在卜罗和殷常非眼前晃了晃,“这个东西呢?”他手里拎的是一个本子,藏蓝色书皮,边角都磨出了 卜罗接过去随手翻了翻,“里面记录了很多人的名字,啧……” “念出来。”流澜敲敲桌子,眼睛懒散地瞅着桌子上的烛火。 卜罗挑了挑眉,将本子丢给殷常非,殷常非无语看眼两只懒人,下意识地抬手就要丢给身旁的三师弟,结果看到三师弟神色淡然地睨着自己,脸上写着四个大字:后果自负。 殷常非眉角一抽,混蛋啊混蛋,小三跟着流师叔学得都目无尊长开始欺负大师兄起来了!哼,大丈夫能屈能伸! 自我安慰一番后的殷常非认命读起本子上的人名,“程子豪,顾瑾之,宇秋,古浪天,殷常……矣矣?!还有我的名字哎!左小天,唐楚离,萧子臣,哼,还有重阳派的家伙,周小星……”数页翻完,终于念到了最后一页,中间殷常非还喝了喝几杯的水,“呼,终于到最后一页了,叶思瑶,莫刀……啊!师叔,最后一个人名是你哎!” 流澜皱了下眉,抢过殷常非手中的人名册翻起来,“这里面大概两百多的人名,唯独顾瑾之和唐楚离的名字后面画了个叉,还有我的名字,像是新添上去的……”眉头微蹙,流澜垂下眼帘沉思起来,神色中多了几分凝重,“你们说这里面的人名都有什么共同之处?” “共同之处……都是现在正在山庄内做客的人!”殷常非拍桌子兴奋道,他经常在江湖上走动,所以对人名册中的人名都是有所了解的,“哎?不对啊,这里面怎么没有那些江湖上的老人呢?像峨眉的无心大师,鹤山老人这样的武林前辈没有呢?” “乱想也没用,直接将人捉进来问话。小三,这个人名册是从谁身上搜出来的?把他带进来。”流澜将人名册往桌子上一扔,笑眯眯道。 小三领命转身出门。 “小一,这两日我让你收的东西都收了么?”流澜睨眼殷常非,殷常非浑身一激灵,从袖子里费劲地掏出一个大布袋,往桌子上刷刷一倒,倒出一摞纸条。 “这是什么?”卜罗随手拈起一张,启唇念着纸条上的内容,“岛,安。这是啥玩意?” “咳……是师叔吩咐我偷的别人信鸽上的信笺。”殷常非略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卜罗高深莫测地鄙视了眼流澜,流澜笑眯眯回视。 “萝卜,你再读读其他的内容。”流澜眨眨眼道。 卜罗哼了哼,暗忖流澜这厮脸皮一下山,脸皮就丢没了,以前在山上时好歹只是脸皮越来越厚,现在直接是没脸没皮,做坏事也做得一脸坦然理所当然,呵,等回到武当时他定要向玄阳狠狠告上一状! 流澜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耸了肩膀悠悠道,“咱们俩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你告我的状,我也可以向师兄掌门说你害死了我的跟班。” “你……!你的跟班是你自己赶跑的,别把责任推我身上!” “他身上中了你的毒,最后也会因为你的毒而死,所以不是你害死的那会是害死的呢?”流澜嗤笑。 两人僵持中,小三进门,萝卜冷着脸色抓过一大把桌子上的信纸,冷声冷气地念起信上的内容。 “家中甚好,相公勿牵挂……师门前日闹了火灾,还好,师兄的房间至烧去了一半……这是哪家的白痴啊。师傅,天下第一山庄的饭菜和好吃,若是可以的话,请为徒弟带回点那里的点心吧,徒弟会感谢师傅八辈子的……呵、呵,奇葩!流澜你偷来这些没用的信干什么,偷窥别人的私事很好玩么?”将手上的信纸泄愤地狠狠揉成一团,卜罗脸色阴冷,盯着流澜阴测测冷声道。 “嘘。”将食指放在唇上,流澜示意卜罗稍安勿躁,他将注意力放在刚进房间的小三身后,小三手中攥着几股断绳,身后却是空无一人,于是流澜了然道,“人跑了?” “嗯,好像是被人救走了。”小三心情有些不好,微垂着脑袋闷闷道。他摊开手,手上的几股绳子断处是很平整的切割痕迹,好像是被人用刀干净利落地斩断的。 “人跑了就跑了吧,小三不用自责。”流澜笑了笑,侧头睨向卜罗,“麻烦萝卜神医继续给我们读信了哟。” “为什么叫我读。”卜罗不善道,他看向来像是很闲的人么? 流澜笑眯眯,眉眼弯弯道,“你来这里之前,掌门师兄肯定交代过你凡事必须要听我的话对吧?” 流澜一提这个,就瞬间阴沉了脸色,“原来是你故意让玄阳这么说的。” “是哟。”流澜坦然地点点头,然后困扰地锁眉看小三,“我只是没想到掌门师兄竟会让小三,陪着你下山,唉,师兄这是在不放心我的能力么?” “流师叔,是我请求师傅让我跟着卜神医下山来找师叔你的,师叔我想帮您!” 流澜看了比自己小五岁却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健壮少年,缓缓一笑,叹气道,“三儿,你已经长大了,不用再一直跟随着师叔的脚步走了,你要为武当创出一番新的天地知道么?” “师叔,那我呢那我呢?”殷常非一颗那脑袋凑上前,指着自己兴奋地晃来晃去。 “你早晚都是要泼出去的水,还是趁早嫁给陆遥别再浪费师门的粮食了。”流澜摊手,嫌弃地挥开殷常非那张可怜兮兮的脸。 “这几张信有些不对劲。”卜罗将所有纸条看过一遍后,挑出几张摊开,手指戳着上面的内容道,“这张上面写着计划如期举行,勿失败。还有这张,花梨亭,准备好人名册,今晚派人去取。我觉得这纸条上说的人名册就是这个。”卜罗睨了眼桌子上的那本人名册。 “这个一会在讨论,其他纸条上写了什么?”流澜垂眸沉思,花梨亭,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名字在上次截获的纸条上也出现过,那次的纸条写的是什么来着……? 第一百三十四章 流澜的复仇计划 更新时间:2012-11-20 “这个一会在讨论,其他纸条上写了什么?”流澜垂眸沉思,花梨亭,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名字在上次截获的纸条上也出现过,那次的纸条写的是什么来着……? “花梨亭……师叔,这个人名不就是在昨日偷来的纸条上提到过么?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叫花梨亭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竟然偷偷准备了这么一本人名册,其动机必是不纯啊!”殷常非仰着头,极为嚣张地大笑道,“嗯哼哼,任何邪恶的人或事都逃不过我殷常非少侠的火眼晶晶!” 流澜盘腿缩在椅子中吃吃笑,“哦?那调查花梨亭此人的身份就交给我们拥有着火眼晶晶的殷大少侠了。” 殷常非一愣,顿时趴倒在地鬼哭狼嚎起来。 流澜掏掏耳朵,懒得甩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人,“卜罗,最后一张纸条上写的是什么?” 卜罗眉头微皱,显然纸条上的内容让他有些困惑,他哼了哼,平板地念出纸条上的内容,“袖:药丸为忘情丹,嘱宫主慎服。啧……是忘情丹啊。”卜罗摸着下巴沉思起来,“我记得是我师傅曾经练出来的丹药,不过只练了三枚,一枚给试药的大黄狗吃了,一枚给师傅的一个好友吃了,最后一枚好像被师傅弄丢了,没想到落到外人手里了。” 流澜笑了笑,低着头把玩着桌沿边的茶杯,将茶杯在指尖下转来转去,过了会他漫不经心地问道,“……萝卜,这个忘情丹有什么作用?” “还能有什么作用,顾名思义,忘情丹的作用自然是用来忘情绝爱的,忘情丹是师傅特意为他的友人制的,友人爱的人快死了,他临死前担忧友人会有轻生随他而去的念头,便请求师傅制出能遗情忘爱的药,在他死后给友人吃下。最后,死掉的人葬在青丘,活着的人隐居山林。” 把玩茶杯的手一顿,流澜缓缓笑了笑,“忘情丹……真的会忘情绝爱么?” 卜罗嗤笑,“你怀疑天下第一神医的本事不成,我当时年轻虽小,但还清楚地记得,吃了忘情丹的友人再也没有想起过关于他爱的人,即使陪着师傅去扫他爱人的墓时,表情也是冷淡得像个陌生人。” “哦。”流澜脸色突然冷了下来,倏地将手中的茶杯捏紧,又在卜罗等人猝不及防时,将茶杯砸向墙,“砰”地一声茶杯支离破碎地四溅崩开。 殷常非吓得立时止住了哭,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流澜,小三看着寻不到尸骨的墙脚,木讷的脸上微微流露出错愕的神情,卜罗挑了挑眉,不明所以。 “手滑了。”流澜淡淡说道,将手缩进宽大的袖子中,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 卜罗抽了抽嘴角,这谎话说得骗小孩都骗不过吧。 流澜赖皮地笑了笑,分明不想承认是他故意摔了茶杯,也不在意他们奇怪的表情,怒了努嘴巴,“中间的那张纸条上写的计划如期举行,我没猜错的话,如期指的便是天下英雄宴中最关键的苍龙令,云惊雷偷着藏着在梅院中请了许多的邪门邪派或是武林恶徒,他的用意恐怕就是想请那帮人来守楼,虽然不知道云惊雷和他们有什么交易,但是居然敢与虎谋皮,呵,也太天真了些。” “那些邪教中人的目的是苍龙令?”卜罗闲闲问道。他对江湖上的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闹剧一点兴趣也没有。 流澜冷冷一笑,“谁知道,也许他们也挺中意武林盟主的那颗人头吧。”眼眸微弯,可是眼中却是毫无笑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云惊雷敢惹他,就要想清楚下场,他不介意到时顺便暗中“帮一把”那些邪教中人。 “我在江湖上也有所耳闻,这届武林盟主云惊雷这人半点都不像他的父亲,懦弱无能,武林众人对他颇为微词。”卜罗注意到流澜提起云惊雷时口气中带着一点点地厌恶,不由好奇挑眉,“他得罪过你?” “呵呵呵呵……”流澜发出一串的长笑,笑够了才耸耸肩道,“自我下山后,有俩人偷偷给我下了春药,一个是弦音阁阁主弦缈,另一个便是这个武林盟主云惊雷。” 卜罗忍不住吃惊叫道,“靠!” 殷常非惊恐尖叫,“师叔你什么时候被云惊雷给强了啊啊啊啊,难道是我被绑架那一次?呜呜呜没有保护好师叔的贞洁,师傅一定会宰了我的呜呜呜!!” 小三阴着脸抽出身后背着的巨剑,劈向自家哭丧着脸的大师兄,“我先替师父宰了你!” 流澜不耐烦地敲敲桌子,“喂喂,都镇定点,这是什么反应啊,你们以为他们真的有本事能给我下药成功么?”流澜伸手点了殷常非,“你,来告诉他们弦音阁阁主得罪我后的下场是什么。” 殷常非看见小三举起的巨剑,吓得心肝乱颤,连忙跳脚往自家师叔身后躲,听到流澜钦点了自己的名字,不由振奋地谄媚道,“好嘞!我们师叔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英才,雄姿英发,玉扇长衫,谈笑间,万敌灰飞烟灭,想那弦音阁阁主再如何的嚣张得瑟也逃不过我们和师叔的手掌心啊,师叔只是稍稍转了转脑筋,片刻间,就让他像过街老鼠般万人围攻杀之而后快,狼狈落魄至极啊~~虽然最后还是被他从围攻中逃走,但他此次元气大伤,已是剁了利爪拔了利齿的野猫,再也凶不起来啦!” 流澜黑脸,若是知道殷常非会把一两句话能交代完的内容却偏偏用又长又臭说书的方式讲出来,他肯定不让殷常非来说! “以后再跑茶馆里去听说书,你哪只耳朵听了我就割你哪只耳朵!” 殷常非捂住耳朵拼命点头。 “现在你该和我说说你计划的阴谋了吧,流澜。”卜罗双臂环胸,冷静地睨着流澜。 “啊,萝卜你说的好难听,哪里是阴谋了,明明是谋划呵……”流澜站起来,前一刻还笑嘻嘻的,下一秒却突然变色,变得冷酷无情,眼睛迸出刺人的寒意,“我要报仇!” “报仇……?向云惊雷?”卜罗胸口开始有了起伏,果然,果然他在预谋着什么! “呵,他还入不了我的眼睛!”流澜扯了扯嘴角,手指从小三搜刮来的物品中夹起一件东西,“就算是死,为了复仇我也在所不惜。” “鬼杀符令?鬼杀组织不是近几年才神秘冒起的组织么,你什么时候和鬼杀结上仇了?”卜罗瞄了眼殷常非和小三,他们脸上却没有露出太大的吃惊表情,不禁倒下恍然大悟,怪不得玄阳会逼着他来这里,怪不得他的表情那么担忧,原来,他们都知道流澜复仇的计划! “你没有必要知道,我不会把你扯进我的复仇计划中,等你医好了顾瑾之和唐楚离就离开山庄吧。”流澜捏碎鬼杀符令,冷冷道,眼眸冷清没有任何情绪。 “呵,利用完人就开始变成十七和我撇清关系了?”卜罗越过桌子,一把抓住流澜的衣袖,狠狠道,“我算是明白玄阳让我来这里的用意了!你这混蛋别想死,我会死死看严了你,别想再干疯子才做的事!” 十七变成了小五,冷冰冰的脸在卜罗的暴力下变得可怜兮兮起来,眼睛水汪汪的,嘴巴咧开,小五眨巴着眼睛,笑嘻嘻道,“不要对我太好哟,我会以为你爱的人其实是我的。” “日!”卜罗万分不屑地睨眼流澜,十分不给面子地甩脸走人。 “呵呵呵呵……”流澜戏弄了一回卜罗,心情变得分外愉悦,一想到这个男人卑鄙地把掌门师兄拐走了,他就越想看他到他吃瘪无语的表情。 “师叔,我明日做什么?”小三收起巨剑缓缓走近流澜,当离流澜一步远时才停住,头微微低着,表情落寞。 武当的弟子都知道师叔的复仇计划的,几位师叔都有任务,就连师傅和大师兄和十师弟十一师弟都有任务,为什么师叔就是不给他安排任务呢,师叔是不相信他的能力么…… 好像也对,他除了会舞舞剑,就什么也不会了,师兄和师弟们都说他笨木讷,既不聪明也不会和人打交道,怪不得师叔不要他…… “小三,明日你去闯塔,去把苍龙令给师叔抢来。”流澜微微一笑,伸手抚上了小三的脑袋,小三虽然只比他小七岁,但是他知道小三一直很倾佩崇拜自己,盲目地追随着自己的脚步,以至于渐渐的,忘记了自己本该走的道路。 自己又何尝不是盲目着,眼中只有报仇,故意将所有的事情摒弃在视野之外,麻木自己的心,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装成傻子,将别人戏弄于鼓掌之中。 想霸占,却又不想害怕自己太在意,于是巧妙而卑鄙地将身边的人推开,比如他的宝贝水儿子,若不是他有意松懈,水儿子在他的眼皮底下怎么可能会被劫走呢?比如暗延,如不是故意的冷淡忽视着他,暗延怎么会主动离开他呢? 有读者的话就吱一声表示你们的存在哟!爷要狠狠的开虐流澜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深夜的不速之客 更新时间:2012-11-21 “小三,明日你去闯塔,去把苍龙令给师叔抢来。”流澜微微一笑,伸手抚上了小三的脑袋,小三虽然只比他小七岁,但是他知道小三一直很倾佩崇拜自己,盲目地追随着自己的脚步,以至于渐渐的,忘记了自己本该走的道路。 自己又何尝不是盲目着,眼中只有报仇,故意将所有的事情摒弃在视野之外,麻木自己的心,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装成傻子,将别人戏弄于鼓掌之中。 想霸占,却又不想害怕自己太在意,于是巧妙而卑鄙地将身边的人推开,比如他的宝贝水儿子,若不是他有意松懈,水儿子在他的眼皮底下怎么可能会被劫走呢?比如暗延,如不是故意的冷淡忽视着他,暗延怎么会主动离开他呢? 一切有意而为之的故意,就是为了将他们赶离自己的身边,因为自己的心除了报仇,什么都不能去在意,害怕别的感情会占据在心里,而忘了报仇…… 因为报仇而盲目的自己,却伤害了延和小水儿呢……自己真是卑鄙无耻的混蛋,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去招惹他们,招惹上了却又背叛了他们的感情和信任,真是卑鄙可恶啊…… 小三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流澜却先他一步开口堵住他要说的话,“这是师叔的命令,你打算不听么?” “……听。”小三低下头闷闷道,“可是,我的武功很差的……” 殷常非苦着脸跳出来指责小三,“你还好意思说你的武功差,你还想不想让大师兄我活啊!每次比试你都不让着大师兄我,极为嚣张地在十招之内将我打趴在地,三师弟你再说武功差小心我找你拼命!” 小三不解地抬起头,“唔,可是我每次都让过你五招了啊。我的武功真的不差吗?” 殷常非默默蹲墙角画着圈圈鄙视三师弟,天然纯呆打击人什么的最可恶了! 小三本名叫其实叫宫钰,在师门排行老三,在玄阳的众多徒弟中,宫钰属于最不出众最沉默最乖最呆的一个,练功时他从来不偷懒不喊累,不闹不皮,乖得没有一点特色,没有特点的人最容易被人忽视,所以他总是不被人注意到。 直到宫钰认识了流澜,在流澜有意无意地照顾和栽培下,这个呆呆愣愣的孩子才开始被武当的弟子所认识所记住,如果说玄阳是宫钰的师傅,那流澜便是宫钰的导师。 宫钰无意中走进了流澜居住的院落,午睡的流澜从树上跳下来,笑得颇为猥琐,像极了个要调戏良家妇女的市井恶霸。 “哟,这是从哪里闯进来的小鬼呀。” “流师叔,我是掌门的三徒弟,宫钰。”宫钰望了眼流澜,有些怯怯地低着头,乖乖答道。 “呀?师兄的徒弟……”流澜摸摸下巴,眼睛在宫钰身上溜了一圈,“我怎么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宫钰闭紧嘴巴不说话,他能说是因为自己就像个透明太容易被人忽视么? 那次之后,流澜便有意无意地开始把宫钰的特长从众人中展现出来。 众弟子练武时,流澜突然晃出来,点了点人群中,“宫钰出来将今天学得武当剑法完整的舞一遍。” 宫钰默默走出来,抽出佩剑舞起来。整个剑法舞完,众弟子目瞪口呆地咂舌,好厉害,舞得行云流水刚柔并济时快时慢,可是师傅才叫过一遍啊!哎……等等,这个叫宫钰的少年是他们的师兄弟?他们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一群少年像炸了锅般地闹哄哄议论开,而流澜早已笑嘻嘻地扬长而去。 几次之后,流澜单独叫了宫钰,“小三,你去把藏书阁里里外外全部打扫一遍,我要那里一层不染。” 原本还猜测流澜偏袒宫钰而暗生嫉妒的弟子开始同情起宫钰,藏书阁一共四层不说,光上千万的书册就够他忙活好久的,可以说这是一件非常累非常要命的差事。 宫钰什么抱怨也没有,默默拿了扫帚抹布一头扎进藏书阁中,这一打扫,便是打扫了整整一年。 宫钰出来后,作为大师兄的殷常非和二师兄的苟桥想关爱下这个荒废了一年武功的师弟,于是自居找到宫钰说教他这一年学得武功,殷常非和苟桥想试探宫钰的武功基底,结果两人很没面子的完败给宫钰。 众人惊惧,为啥一年都没有练武的人却武功长进了这么多?!只有流澜笑而不语悠哉晃去藏书阁检查打扫的情况。 其后,流澜又时常叫宫钰去做一些危险之极且不要命的苦差事,比如让他下断崖去摘青花草,或是去山下的最富有有十皮狼犬看护的农家里偷来一只肥鸡,再比如去偷最毒蜂的蜂蜜,只要被最毒蜂叮上一口就会立马归西…… 让人跌掉大门牙的是宫钰从来都不反抗流澜的暴.政,总是默默地去完成,一身伤地回来后再爬着去问流澜还有没有事要做,于是众人惊疑宫钰是不是受虐狂。 不过,后来.经过一群无聊武当弟子的多次尝试,事实证明,宫钰并非喜欢受虐,也不是傻兮兮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比如…… “三师弟,我肚子痛,一月总会痛上一次,所以你帮师兄把衣服洗了吧好不好~” “……”宫钰充耳不闻地无视掉装病的殷常非倒头睡觉。 “三师弟,你想砍柴吗?我知道你一定想的所以师兄就勉为其难忍痛割爱把砍柴的活让给你吧,三师兄你千万不要感谢师兄不要客气啊!”此人是极其不要脸的苟桥。 “……”宫钰睨他一眼,然后毫不给面子的扭头潇洒走人。 “师兄,师兄,我想吃山下的许记烧鸡,师兄能不能帮我去买只回来?” “好。”宫钰沉思片刻,点头答应。 ……结果在某只师弟的满怀期待下,宫钰却把买回来的烧鸡直接给流澜师叔送去了。 而且和宫钰有所交流后的人发现,宫钰的口头禅是“流师叔说……” 于是众人总结,宫钰只听流师叔的话,宫钰对流师叔是死心塌地地崇拜,在他心里,流澜的地位是比玄阳这个亲师傅要重要上百倍。 “咳咳!”鉴于刚才小三还举着凶器砍他,殷常非决定好好挽回下他们师兄弟间的感情,于是殷常非非常小心翼翼地蹭到小三身侧,拍着他的肩膀道,“要有些自信啊,既然师叔说你会夺下苍龙令就一定会夺到手的嘛,你身上背的这把巨剑可是在江湖兵器榜上排名五哟!师叔你没在江湖上混过,所以师弟你不知道现在江湖的情形,江湖上那些自称是少侠绝世大侠的家伙们的武功其实弱极了!三师弟你不要怕打不过他们哈哈!” 小三很认真很认真地问道,“真的吗?”想了想,又接着道,“比大师兄你还要弱吗?” “……”殷常非扭头去踹墙根。 流澜没良心地嗤嗤笑,殷常非含泪喊着要“离家出走”,流澜掏掏耳朵,直接挥手赶他们两人去睡觉。 殷常非和小三走后,流澜伸了伸懒腰,吹灭桌上的蜡烛,脱下外套,随手往椅子上一搭,上床,踢掉鞋,翻身卷被子盖上,最后闭眼睡觉。 过了很久很久,窗外忽的出现一个黑影,如鬼魅般地伫立在窗外,黑影一动不动,显得分外.阴沉可怕,又过了很久,窗户无声息地打开了。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黑影如幽灵般窜进房内,黑影缓缓靠近床,黑色的影子长长的投在墙壁上,扭曲而张牙舞爪着。 黑影缓而慢地一步步走近熟睡的流澜,他的脚步飘忽地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流澜还在熟睡着,脸面向着床里面,毫无防备的背对着黑影,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个不速之客正在居心叵测地一步步接近他。 走到了床边,黑影盯着流澜的后脑勺看着,然后举起来手,手中嗖地变出一把薄如蝶翼的刀刃,夹在指间,闪过幽幽冷冽的寒光。 黑影歪了歪头,他的脸藏在昏暗的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却能感觉到他在笑,无声地,露出渗人的笑。 黑影身上发出淡淡的味道,很淡很淡的甜腻味道,悄然地散发在空气中,让人在不易察觉中昏睡过去。 甜美的味道,往往是致命的毒。 黑影缓缓弯了身,伸出手扳过流澜的脸,动作很粗暴,但是流澜却没有睁开眼睛,就像是个任人摆弄布偶娃娃,任由黑影将他的脸扳来扳去,丝毫没有清醒的征兆。 “呵呵呵呵,看来迷药已经起作用了桀。”黑影发出怪笑,刻意放低的声音有些沙哑,可当语气上扬时声音又变得尖锐刺耳起来。 锋利的薄刃慢慢划上流澜的脸颊,像是手指一般,轻柔地抚过,留下一道浅细的血痕,一滴血珠慢慢在血痕的末处凝成渗出,妖冶鲜艳的血滴一下子吸引了黑影的注意力,他咧开嘴巴,伸出长长的舌头极为恶心地舔过流澜的脸颊,舔舐掉那滴血珠。 “呵呵呵呵,果然美味,我真有些迫不及待了,好想现在就品尝到你……” “快点下手,该撤了!”窗外突然想起一个冷清的男声,紫藤鄙夷地瞪着房内的人。 “哼……”被打断兴致,蓝月极其不爽地眯了细长的眼眸。 【我知道我写文很不尽职,因为要忙各种事情,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码完字却又来不及再修改了,以至于虫子满地怕……我会用最大的努力对我的祸患负责的,所以也希望看的大家能帮我一起摘虫子!】 第一百三十六章 流澜被劫 更新时间:2012-11-22 锋利的薄刃慢慢划上流澜的脸颊,像是手指一般,轻柔地抚过,留下一道浅细的血痕,一滴血珠慢慢在血痕的末处凝成渗出,妖冶鲜艳的血滴一下子吸引了黑影的注意力,他咧开嘴巴,伸出长长的舌头极为恶心地舔过流澜的脸颊,舔舐掉那滴血珠。 “呵呵呵呵,果然美味,我真有些迫不及待了,好想现在就品尝到你……” “快点下手,该撤了!”窗外突然想起一个冷清的男声,紫藤鄙夷地瞪着房内的人。 “哼……”被打断兴致,蓝月极其不爽地眯了细长的眼眸。 “怎么回事!”被激烈的打斗声吵醒的卜罗披着外衣就冲出了房门,期间还差点一脚不小心踩到趴在床下睡觉的阿银! 一出了房门的卜罗就看到在门外打得激烈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人他还碰巧认识,就是流澜的那个宝贝师侄小三,而另外一个人却是身披着头蓬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只从身材上依稀辨出是个女子。 卜罗又扫了眼四周,便见殷常非一脸睡意朦胧地远远蹲在一旁,他的双手捏着眼皮往上拉,想强撑起眼皮,但脑袋却已经无意识地小鸡啄米起来了。 卜罗抽了抽眉角,向激战中的小三吼道,“怎么回事!想打架出去打去,别在门口妨碍老子睡觉!” 小三没有功夫搭理心情暴躁的卜罗,到是殷常非的瞌睡被卜罗的那一声暴吼彻底吓跑了,就连他的魂魄都差点被吓得七零八落魂飞魄散,化作世间的一粒游魂飘散无所凭依,连人一时都变得痴傻呆愣起来。 穿着黑色头蓬的女子双手持着双刃,出招快速狠绝,如刀雨般连绵密不透风地攻向小三,小三并未用剑,赤手空拳游刃有余地和斗篷女子对打着,小三似乎并未用全力下手总是手下留情,打得也十分忌惮,每次在要打伤到斗篷女子时都会即使撤手身形微滞,但斗篷女子似乎并不领情,趁着小三对她手下留情的空当,将双刃使得越发凌厉直逼小三的咽喉。 殷常非回过神,看到激战的情形,猛拍大腿跳起,气急败坏地吼道,“三师弟,你对她手下留情个屁啊,她要杀你你还伸着脖子让她杀啊!这和我们师兄弟比试不一样,你要在杀死她之前先杀死她,就像师叔曾经把你丢进狼群一样,拿出那股狠劲来!” 三师弟宫钰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所以自他练武以来,他也就和武当的师兄弟比试过武艺,因此初次和师兄弟以外的人打斗起来,宫钰一时还捏不住主意,能打伤人吗?万一不小心打死怎么办? 听完殷常非的话,小三的眼中猛地射出凌厉的杀意,他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般,似出了鞘的剑锋芒大盛凌厉逼人,无人可挡,无坚不摧。 斗篷女子吃了一惊,被小三的气势所迫竟也不敢再进攻,向后翻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立在门口的卜罗,同时大叫道,“卜罗,准备受死吧!” 熟悉的尖细女声令卜罗皱了皱眉,这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就在他低头思索间,斗篷女子已经瞬间逼近,将手中双刃齐向刺向卜罗,而卜罗却是丝毫没有反应地杵在房门口,不躲不避。 殷常非大叫,“三师弟!” 话音刚落,双刃距卜罗的胸口只有短短一寸距离,偏偏也只能定格于这一寸的距离,再也不能向前刺近分毫,斗篷女子全身遮掩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含着恶毒眼神的眼睛,她恼怒地低下头,便见腰前拦着一柄巨剑,拦着她不能前进。女子想纵身跳出巨剑的拦阻可是小三却并不打算再给她机会。 翻手横扫,剑气霸道乱窜,气势浑厚,如千军万马压境之势,不可避挡,几乎是瞬间,剑背击中女子的腹部,女子痛叫一声弯了身子,痛得让她连手中的双刃都握不住的滑落在地,双刃落地的同时,巨剑横扫之势未停,抡起女子让人狠狠甩飞出去,如流星一般在看半空中滑出直直的轨迹直向对面的墙壁摔去,黑色的斗篷翻飞,帽子滑落甩出飞扬的乌黑长发,在半空中凌乱飞舞,女子砰地一声撞上墙壁,哇地一声喷出一口热血点点溅在地上。 殷常非默默捂住眼睛,三师弟的那招霸气无比的横扫落叶在他心里留下来不可磨灭的阴影,这哪是扫落叶,明明就是扫尸啊!宫钰扫过,片地不留人啊!虽然三师弟和他比试武功时从没有这么狠过,但打死他也不再找三师弟比试武艺了。 巨剑的剑尖拖着地,划出沉闷的低鸣声,小三一步步走近被他打成重伤的女子,巨剑抬起,架在女子的脖间上,面无表情地问道,“为何要深夜潜来行刺卜罗神医。” 卜罗闻言挑了挑眉,继而又皱起,原来这个打扮的怪异的女人是来行刺他的? 女子低低地垂着头,一头长发此时凌乱地垂在脸上遮住了女子的面容,女子缓缓抬起头,恶毒的眼神从发丝间射向,如刀般射向伫立在门口的卜罗,“你毁了我的脸,把我变成人见人怕的魔鬼,我是地狱里爬出来找你索命的!卜罗!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阴冷的深夜中,女子歇斯底里的尖叫声格外诡异刺耳,渗得人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疯子。”卜罗不屑一顾地睨眼蓬头乱发疯子一般的女子,淡漠地嗤笑,“我不认识你,宫钰,处理掉这个疯子吧。” 处理?宫钰眼神迷茫,扭头去看卜罗。殷常非急忙冲出来大喊,“三师弟别听他乱说,师叔只是让你保护卜神医,有没有让你杀人,师叔肯定不喜欢三师弟你随意杀人的,处理……呃,把这个女的捆了丢给山庄的人处理算了!” 卜罗敏感地抓住殷常非话中的某个重点,低声道,“流澜让宫钰保护我?他知道我会有危险?” 殷常非哼声自豪道,“哼哼,我家师叔何等的聪明才智,掐指一算便算出你今晚有劫难,特意嘱咐三师弟在暗中保护你,快对我家师叔心存感激吧。” 卜罗利眼瞪向殷常非,语气极度不善,“你们还瞒着我什么事,嗯?!” 殷常非摸了摸鼻子,尴尬笑,“师叔心思缜密,他的英明决策哪是我们能知道的……” 卜罗算是明白了,流澜这混蛋还有很多事情瞒着他! “桀桀桀桀……”女子突然发出大笑声,笑声古怪猖狂至极,她双手狠狠抓着地面,留下一道道带着血丝的深深痕迹,“卜罗,你当然不认识我了,我这副鬼模样就是被你害的!!我恨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流澜,桀桀桀桀,他是你们很重要的人吧,可是他现在落入我们的手里了哈哈哈,如果想让他活着,你!”疯狂的女子狠狠指向卜罗,“我要你死!我要你不得好死!否则,桀哈哈哈哈哈……蓝月可是个变态,那个男人该怎么虐待流澜呢哈哈哈哈……” 小三浑身一震,握紧剑柄就要了断这个疯女人,却被疯女人抢先瞪住,虽然看不到这个女人的脸,但是却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个女人在狠狠瞪着小三。 “哼!如果我死了,他们就会让你们的师叔死得非常非常惨!!桀桀桀……” 小三后退一步,失神地将剑从疯女人的肩上移开,然后飞快转身,如离弦的箭般飞快地窜出去,殷常非想拦住他却已是来不及。 疯女人踉跄着站起来,黑色的乱发如蛇般凌乱地缠绕着,她一步步向卜罗走去,小三伤得她很重,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拖着如行尸走肉般的躯壳左摇右晃地一点点移近卜罗,她的身体晃得十分厉害就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疯女人的这般模样倒真的有七八分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也不知道她和卜罗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仇恨,以至于让她的怨念仇恨如此的深,深得让她的理智变得极度扭曲,身体的疼痛被仇恨麻痹。 很快的,小三又冲了回来,他神色慌张无措地低吼道,“流师叔他不见了!” “什么?!!”这下殷常非也不能淡定了,就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地叫来叫去,“师叔怎么会不见了?!不可能不可能,三师弟你有没有看过床底下?房梁上呢?师叔会不会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多迷藏啊?!师叔那么聪明,如果他能料到卜罗有危险,那师叔也肯定能知道自己有危险啊!!” “桀桀桀……”疯女人缓缓弯了身子,捡起掉落在地的双刃,“蓝月看上他了,想和他好好玩玩呢……桀桀桀……” 卜罗皱眉盯着疯女人的一举一动,蓝月?不就是鬼杀组织的人么?为什么鬼杀组织的人会混进天下第一山庄?如果这个疯女人和蓝月是一伙的话……卜罗又会想到这个疯女人叫嚣过得话,不由想起了她是谁! “呵,原来是你,绿袖。”卜罗鄙夷地看着疯女子,撇了嘴巴,“你怎么还没死?” 第一百三十七章 绿蛇被灭口 更新时间:2012-11-23 “桀桀桀……”疯女人缓缓弯了身子,捡起掉落在地的双刃,“蓝月看上他了,想和他好好玩玩呢……桀桀桀……” 卜罗皱眉盯着疯女人的一举一动,蓝月?不就是鬼杀组织的人么?为什么鬼杀组织的人会混进天下第一山庄?如果这个疯女人和蓝月是一伙的话……卜罗又会想到这个疯女人叫嚣过得话,不由想起了她是谁! “呵,原来是你,绿袖。”卜罗鄙夷地看着疯女子,撇了嘴巴,“你怎么还没死?” “我已经死了!你已经把我害死了,让我这副鬼模样生不如死!!呵哈哈哈,我怎么舍得先死呢,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做垫背的!!” 疯女人绿蛇疯癫地怪笑着,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也不知是笑得岔了气还是疼得身体痉挛起来,就在他们以为她对他们不可能再构成威胁时,绿蛇突然举起手中双刃,蜷缩的身体像蜕皮的蛇一样伸展开,破裂的黑色斗篷飞扬,杀气腾腾地袭向只有几步之遥的卜罗。 电光石火,双刃闪着冷冽的刀光,光滑如镜的刀面映出绿蛇疯狂狞笑的嘴巴,红唇白齿,像是嗜血的恶鬼,狰狞可怕。 小三和殷常非还陷在流澜失踪的慌乱中,竟也没察觉到疯女子的意图,等疯女人像箭一般冲向卜罗时,却是已经来不及去扑救卜罗。 然后卜罗也非等闲之辈,侧身避过双刃,同时伸手格挡开,左脚后退一步,右脚抬起踹上绿蛇的腰腹,又往她的胸口送上一掌,在殷常非的大叫声中将人狠狠打飞出去。 “卜罗,别杀了她!他死了我们就不知道我师叔的下落了啊!!” “放心,我那一掌没要她的命。”卜罗收掌背向身后。 绿蛇被卜罗打飞出去,恰好夜风忽的吹起,绿蛇飞在半空中遮挡不及,一团长发被吹落在地,露出了绿蛇的真面目…… “靠!这还是人吗!”殷常非失叫一声捂住眼睛,吓得他立马缩到小三身后,脸色苍白,嘴巴哆哆嗦嗦地小声念道,“鬼,鬼,吓吓死我了,以后晚上我都不敢睡觉了,她不可能是人吧是恶鬼来索命吧……” 绿蛇摔到地上,她挣扎着坐起来,直直看着她掉落的假发,眼神呆滞空洞,突然,她像回过神般疯狂地摸着自己的头和脸,“啊啊啊!我的头发没了,不要看不要看!!我是最美的,我长得不是这个样子,我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我不是鬼,我是绿蛇我是天下最美的女人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绿蛇的脸根本让人看不出是一张人的脸,脸上是全坑坑洼洼红黑色的烧疤,除了一双漆黑的可怕的眼眶就再找不到她的其它五官了,头发也似乎被烧光了,头顶也尽是狰狞的烧疤,她的这副模样说是鬼也不为过,能吓得人魂不附体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个女人她疯了……”殷常非不敢看绿蛇现在的样子,低着头颤声道。 有的女人将美貌视作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因此一旦有一天她们不再美貌,精神就会比**先崩溃。 “快告诉我流师叔在哪里,不说……我就杀了你!”小三虽然也被绿蛇现在的模样吓得不轻,但一想到自己的师叔此刻生死未卜着,胸口有团火焰灼烧着他,让他躁动不安,忍不住胡思乱想,却又不敢乱想。 小三举剑直指绿蛇的胸口,大有若是她不乖乖回答就捅进去的架势。 在他的心里,流师叔是亦师亦父亦友的存在,流师叔很聪明,他思考着别人永远思考不到的事情,虽然大多数时师叔是小小嘻嘻的,虽然很多人都以为师叔就是个只知玩乐游手好闲懒散的人,虽然……虽然师叔很少所起自己的事,但是他却知道,师叔是个厉害的男人,一个让他向往崇拜渴望变成他那样的男人。 因此,流澜师叔是他最重要的人,他决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到他的流师叔! “呵呵呵呵,死吧,所有人都死吧……”绿蛇却像是疯了一般,已听不到旁人的话,更看不到戳着她胸口的利剑,她痴迷了般捧着脸飞舞着,带动着斗篷飞扬起来,身受重伤不堪负重的身体承受不了她的自我折磨一遍遍地摔倒在地上,绿蛇又一遍遍地爬起来,继续挥舞着身体,错乱无章,毫无美感可言,根本就是疯子犯了痴颠在耍疯罢了。 她痴痴念着断续错乱的话,尖细的呻吟忽高忽低,高时似是尖声索命,低时似是自言自语,“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最美的……呵呵呵呵,他落入蓝月的手里,呵呵呵呵,要死啦要死啦……讨厌蓝月,他虐死了好多漂亮的男孩和女孩,不过呵,我讨厌讨厌那些漂亮的男孩和女孩咯咯,我才是最漂亮的,呵呵呵呵呵……” 绿蛇摸着脸的手往头顶摸去,突然惊惶地大吼起来,“我的头发呢,我的头发怎么不见了!谁偷了我的头发!是谁,是你对不对?!”绿蛇盯住离得最近的小三,想也不想便张牙舞爪地扑向小三,小三不知该拿疯子怎么办,错身闪开了,绿蛇失了目标,殷常非的身影又进入了视线,便转了方向扑向殷常非,殷常非大叫一声“妈啊!鬼来了!”吓得魂飞魄散直接扒上了走廊的房梁。 绿蛇失了目标,像无头苍蝇般冲来撞去,此时她又发现了靠着门框的卜罗,疯狂的神情愣住了,被烧得面无全非看不清五官的脸死死地皱紧成一团,歪着脑袋好像在疑惑着什么,迷茫的黑眼渐渐显出一刹那的清明,脸却变得极度扭曲比疯时更加让人害怕,“你、你是卜罗……是杀死我的人,我要杀、杀死你……!” 卜罗冷冷挑眉,神色轻蔑,丝毫不将绿蛇放进眼中,“呵,如果你有那个本事的话。” “即使我杀不了你,鬼杀的人也能杀了你!我们鬼主是最……最……”一只箭嗖地从背后插入绿蛇的胸口,绿蛇猛得喷出一口血,身体缓缓前倾倒地。 事发突然,谁也没有料到绿蛇会突然被人杀死,萝卜最先反应过来,沉声道,“宫钰,追!” 殷常非心有余悸地从梁上跳下来,犹犹豫豫地靠近绿蛇,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伸出手向她的鼻下探去,一点点地,一点点地靠近…… 最后还是卜罗不耐烦地催道,“怎么胆子这么小,一个疯女人有什么好怕的,快点!不然我也把你弄成她这副鬼模样!” 殷常非吓得手一哆嗦,两眼一闭心一横,将手探向鼻下,最后颤颤巍巍地缩回手,眼睛却是始终不敢睁开,“她她没呼吸了……” “……蠢蛋,你摸的是她下巴,有呼吸才怪!” “啊啊……”殷常非吃惊地睁开地瞥过头去不敢看侧脸趴地上的绿蛇,只拿眼角瞅着,一点点再将手凑到绿蛇的鼻下,殷常非忽的垮下肩膀,深深吐了口气,慢慢将手缩回,“人死了,没气了。” “哼,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卜罗嫌弃地瞥了眼脸色苍白的殷常非。 殷常非大呼冤枉,“我以前一点都不怕鬼的,我可是师兄弟中胆子最大的,都怪流师叔故意装鬼吓我,结果在我毫无准备地情况下将我吓得要死。魂魄吓得七零八落,从此就落下了怕鬼的毛病……” “流澜这厮祸害人真是不浅,连自己师门的弟子都不放过。”卜罗无语道。 殷常非拼命点头,格外有种他乡遇故人的惺惺相惜错觉。 没过多久,小三一脸沮丧地回来了,“对不起,人追丢了,他跑得很快,一闪身就看不见了。” “三师弟别放在心上,既然是暗杀,必是准备了万全之策的脱身方法。”殷常非安慰道,他还想笑一笑,可是扯了嘴角却怎么都笑不出来。聪明绝顶的师叔被掳走了,也不知道现在师叔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殷常非低下头摁住直跳的眼角,心头总是有股不详的预感,挥之不去啊…… 深夜漫漫,寂寥怅然,鬼影幢幢间,是什么恶鬼在藏匿着,虎视眈眈地盯着每一个人。 “主人。”一道黑影灵巧地窜上树,做到另一道黑影身旁,柔顺地靠着。 “蓝月将人绑到手了?”紫川缓缓道。他左手边的树杈上挂着一把弓,银色的弓弦闪出冰冷的光,可惜弓的身旁无箭。 紫藤点点脑袋,像猫咪一样从脸颊蹭着紫川的肩臂,“主人为什么要帮蓝月那个混蛋?那个武当长老落入他手中的下场……”紫藤没有说完,因为他想到了自己曾经在蓝月手中所经历过的事情,不禁死死咬住下唇,大大的瞳眸射出深深的恨意。 “他对谁感兴趣和我无关,不过,若是他在计划之前惹出什么乱子,怕是会搞砸鬼主布置周详的计划呢。”紫川轻笑一声,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紫藤的柔顺头发。 紫藤眯起眼睛,昂起脑袋无声地请求让紫川更多的爱抚。 “主人不想鬼主的计划成功么?” “呵,我的弟弟就在这里,我怎么可能让鬼主的计划实施呢。”紫川笑笑,扬起的嘴角却是冰冷的。鬼主的计划布置了有五年之久,他精心地谋划准备周详,就是想在天下英雄宴的最**之际,向江湖人发出狠狠的一击,这个计划会死掉很多人,足以让江湖受到严重的重创。江湖人的性命他才懒得管,他在乎的只有,正在山庄中做客的弟弟。 “那个武当长老真能绊住蓝月么?和他在一起的还有红狐,他也厉害地很呢。” “必要时,我会出手帮他一把。” 呵呵,乱世江湖,江湖乱世,肆无忌惮地乱起来吧。 他唯一最在意的,只有他失踪多年的弟弟而已…… 第一百三十八章 流澜险被侵犯 更新时间:2012-11-24 流澜缓缓睁开眼,肩膀和四肢有些酸痛无力,微皱了眉头,他没有起身,也没有对自己身处陌生的地方感到奇怪,而是转着眼珠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流澜发现这里是间石室,石室的屋梁很高,显得整个石屋很空旷,室中只有一张单人石床和一张石桌两个石凳,出这些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甚至连窗户都没有。 屋中只有几根蜡烛幽幽照着明,昏昏暗暗的光线,完全封闭的石室,流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因此也估摸不清此时是白天还是夜晚。 空气中隐隐泛着股潮湿阴冷的气味,手摸了把石床,冷得渗人。 这里是建在地下的密室吧……流澜吐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缓缓坐起身,身上却响起哗啦啦的锁链声,流澜疑惑低头,既然难以置信地挑高了眉,神情微愣,他的手脚上都被束上铁链,铁链很粗,只要稍稍移动下就会发出沉闷的哗啦声。 流澜撇嘴苦笑,绑架他的仁兄就如此喜欢他,生怕他逃跑么。 他似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摸向自己的胸口,最后塌下肩膀失落地叹口气,“哎,趁我睡着时把我的宝贝东西都摸走了,好狠哪,也不给我留下一两件。” “呵呵呵,我可不是弦缈那个笨蛋,毫不自知地被人下了最后落了个丧家之犬的可怜下场,不过武当长老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呵,竟会名门正派所不齿的下毒的招数,还如此精通……”石门从外面打开,穿着一身蓝裳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他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邪魅笑容,带着压迫的气势走近石床上的流澜,离得很近很近时才停下来,伸手捏住流澜的下巴,唇贴着耳垂阴阴低笑道,“呵呵呵呵,不错,不愧是我蓝月看上的人。” “蓝月,鬼杀组织?”流澜歪歪头,恰巧地远离了蓝月的唇,眨了眨眼好奇问道。 “从未在江湖上走动的武当长老竟然认识我,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蓝月笑笑,倏地捏紧流澜的下巴,狠狠拽近自己,“既然你知道我是谁,就自然听说过我的名声,我劝你老实点别耍花样!乖乖当好玩具,我也许还会对你温柔点,若是敢反抗或是惹怒了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流澜哆嗦瑟缩着肩膀,因为下巴的疼痛而皱紧了脸,眼睛湿润含泪,“我身上的药都被你搜光了,武功也使不出,我就算想逃也逃不了唔……” 蓝月怀疑地盯着流澜的脸,甩开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你又在装什么?第一次在花园见你时还挺孤傲的,第二次在天一楼看你胆大地骂光了所有武林人,现在怎么一副怯懦如鼠的模样,嗯哼?” “我叫小五……”小五环紧自己,慢慢缩到床的墙角处,缩成一团小声嗫嚅道,“我,我不是流澜,也不是十七……我是小五……” 小五结结巴巴的话让蓝月听得极为恼火,他一把揪住小五的衣领压倒在床上,翻身压在他身上开始撕扯小五的衣裳,“我不是警告过你别玩花样么!本来想在事情完了之后再陪你好好玩玩,呵,我不介意现在就让你老实些!” “撕——”衣服被扯裂,小五惊恐地睁大眼睛,吓得拼命挣扎起来,“不要,放开我,不要——救命,救我呜呜……”失去了武功的小五根本敌不过蓝月,无论小五再怎样挣扎也推不动蓝月半分,手镣和脚镣哗啦乱响着,蓝月不耐地捉住小五的两只手压在头顶,另一只继续手撕扯着衣服。 破碎的布条被扔下地上,胸前的衣裳被撕扯开,露出**白皙的胸膛,蓝月裂开嘴邪笑,露出明晃晃的白牙,就像个嗜人的野兽,猛地俯下身子咬住小五的脖子。 “啊!痛呜呜呜……”小五呜咽出声,颤抖扭动着身子拼命想躲开蓝月,双腿乱蹬着,可无论怎么挣扎怎么躲都躲不开蓝月的侵虐。 蓝月伸出长长的舌舔过小五的脖子,脖侧上有几处被他咬出血的牙印,滑腻的舌沿着脖子的弧度一点点向下,舔上锁骨,又流连反复地吮吸住,空出的手摸索到腰间去扯腰带,腰带扯来扯去就没有扯开,蓝月只得抬起上身松开压住小五的手,用两手去解腰带。 小五的手得到自由,下意识地抓住蓝月的手,蓝月扯腰带的动作顿住,皱紧眉去看小五,小五此时早已哭得稀里哗啦,脸上都是泪水的痕迹,眼影红肿,泪珠子不断地从眼眶涌出,小五死死咬住嘴唇把让呜咽出声,他乞求地看着蓝月,“求、求……你……放过我吧呜呜……” 蓝月愣住,脑海里闪过流澜冰冷含着杀意的俊脸,闪过流澜目光灼灼大骂群侠的模样,最后是一张可怜兮兮哭得凄惨的模样映入眼中,阴沉的眼睛闪了闪,蓝月死死盯住小五的眼睛,小五被他瞪得止住哽咽,吸着鼻子,呆呆看着蓝月变幻莫测的深沉眼眸,眼泪却依旧控制不住地从脸颊滑过,没进鬓角中。 蓝月伸出一根手指接住小五的眼泪,伸舌卷入口中,“呵,咸的……”蓝月邪笑道。 小五瞪看着蓝月,这下子眼泪就算再止不住也不敢再流了。 蓝月舔了舔唇,倏地压下身子低头去攥夺小五的唇,小五侧过脸一缩,蓝月的唇只吻到了嘴角。蓝月眯了眯眼,捏住小五下巴冷声哼道,“不准躲!” 捏紧下巴固定住小五的脸,蓝月低下头再去吻,小五绝望地闭上眼,身体中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中,心脏不再跳动,身体四肢冰凉如身处冰窖中。 “蓝月。”门口出现一位红衣女子。 蓝月身体一僵,唇在小五嘴巴的上方顿住,只差一点点,就吻到了。蓝月翻身下床,整理了下略皱的衣裳,扬起唇角走向门口的红狐,“我的红儿来找我是想我了么?” 红狐咯咯媚笑,举起手臂挽住蓝月的脖子,红唇吻上蓝月的嘴巴,深吻了许久才娇.喘地退开,膝盖抬起磨蹭着蓝月的下身,语带暧昧地笑语道,“蓝,人家饿了呢。” 蓝月搂住红狐的肩膀,眼睛里是浓浓的情.欲,“走吧,我去喂饱你饥饿的小嘴。” “那……蓝千辛万苦掳来的那位呢?不急着享用?”红狐媚眼一转,娇笑道,瞄了一眼石床上某人。 “他哪里比的上我的红儿呢,呵呵,红儿这是在吃醋么。”蓝月邪笑着揉捏着红狐的翘臀,红狐身体发软地倒进蓝月的怀中,蓝月抱起身子柔软似水的红狐往门外走,出石门时却是顿了顿,侧头睨眼石床上的小五,眼中深意不明,不过仅仅停顿了一瞬,淡淡收回视线,迈脚走人。 脚步声渐渐变小直至消失,小五才眨了眨干涸的眼睛,缓缓坐起神,想拉拢被撕破的衣裳,可衣裳被撕得七零八落,怎么也遮掩不住胸口的一片红点。 小五……不,流澜捂住眼睛,呵笑了声,笑声短促,“真是好险……” 攥着破碎衣领的手缓缓攥紧,手背上露出青白的筋骨,身体轻颤着,是真正的害怕着,“好恶心,还以为自己能承受的住,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恶心,受不了身体被别人碰触,更受不了被别人亲吻,好恶心,好恶心……延……延……延……”你在哪里,延…… 自言自语不知不觉变成了单字的呼唤,无意识地,却是心底里的声音。 被侵犯时的发抖,全身发颤泛凉,心跳停止,涌上心口的恶心感,还有止不住的眼泪,也只有流澜才知道,当时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在害怕,从心里蔓延出的害怕。 他从未那样害怕,也从未那样,希望暗延的出现…… 紫川坐在亭中饮着酒,隐隐远处响起砰砰不绝耳的礼炮声,不由呵地轻笑出声,“苍龙大会开始了吧……”紫川瞥到远处走来的紫藤,还不等自己唤人,紫藤已经小跑过来,挨着紫川坐下,撅着嘟嘟的嘴巴,撒娇道,“主人自己偷偷喝酒,怎么不叫上藤儿?” 紫川笑笑,捏了把紫藤嫩嫩的脸蛋,“因为主人我怕把藤儿灌醉呵,藤儿手里抱着的是什么?”紫川注意到紫藤怀里抱着一推东西,挑了挑眉,问道。 听到紫川的问话,紫藤皱起漂亮的眉,将怀里的东西通通甩到石桌上,不满地撇嘴道,“还不是那个变态蓝月,说什么让我先占占便宜把人摸光了,我看他分明就是怕毒死他自己才让我去搜身!现在又差使我将这些东西丢掉!哼!” “呵呵,藤儿又何必非要听他的话呢,你是我的人不用去听他的话。”紫川安抚地揉揉紫藤地脑袋,轻笑道,“好了,先去把这些东西丢……”紫川突然止住话,嘴巴半张着,像是突然失了音,愣愣地直盯着桌子上的那堆东西看。 “主人……?”紫藤疑惑地摇了摇紫川的手,心莫名地慌张起来,他还从未见过主人如此失态的模样。 喉咙滚动了数下,眼睛目不转睛地直直盯着,紫川艰难地动了动唇,无意识地似乎在念着什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手发颤地伸向桌子上的那堆东西,却迟迟不敢落下。 他在迟疑!他在害怕! 第一百三十九章 紫川?流澜? 更新时间:2012-11-25 “呵呵,藤儿又何必非要听他的话呢,你是我的人不用去听他的话。”紫川安抚地揉揉紫藤地脑袋,轻笑道,“好了,先去把这些东西丢……”紫川突然止住话,嘴巴半张着,像是突然失了音,愣愣地直盯着桌子上的那堆东西看。 “主人……?”紫藤疑惑地摇了摇紫川的手,心莫名地慌张起来,他还从未见过主人如此失态的模样。 喉咙滚动了数下,紫川艰难地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手发颤地伸向桌子上的那堆东西,却迟迟不敢落下。 “……主人?”紫藤发觉主人直盯着搜来的那把扇子看,不由伸出手要替他拿起来,谁知还没有碰到,就被一股大力拍飞出去。 紫藤摔出亭子,吓傻地看着主人紫川,紫川冰冷着眼睛,毫无感情地警告道,“谁允许你碰了!” “主、主人……我、我……”紫藤咬紧着唇瓣,小心翼翼地收起受伤的表情,乖顺地低下脑袋,“主人,藤儿错了……” 紫川却是不理他,早已转过身子,将那把扇子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就如稀世珍宝般地抚摸着扇身,白玉做骨架,玲珑剔透,泛冷冽寒气,扇的正面绘江山泼墨图,气势壮阔,恢弘大气,反面则是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逍遥胜仙! 果然是…… 错不了,它果然是白骨玉扇,在江湖上兵器排名榜上排第二的白骨玉扇,失踪了二十年,如今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它的上一任主人是被称为逍遥仙的独孤逍遥,武林第一高手,二十年前神秘失踪…… 不是失踪,他亲眼看到父亲被人杀死,尸体跌落悬崖……母亲纵身一跃也随了父亲而去…… 然后……得到父母被害的消息偷跑出岛的弟弟,也失踪不见了…… 找了二十年都找不到…… “那个人在哪!拿着这把扇子的在哪!”紫川攥紧扇子,一掌劈烂石桌,在碎石飞溅中有瞬间移到紫藤面前,一手提起紫藤的衣领,漆黑暗沉的眼眸里是遮掩不住的焦急,狂躁,不安各种复杂的情绪,毫无往日的怜惜之情,“快说!在哪里!” 紫藤小脸苍白没有血色,他的双脚离了地,就像个搁浅的鱼痛苦地挣扎扑腾起来,紫川满是戾气的脸逼近,“告诉我,蓝月将人关在哪里了!” “主人……是……是密室……”紫藤干咳着断断续续回答。 下一秒,身子被摔到地上,灰色的衣袍一闪而没,紫藤痴痴望着紫川疾奔而去的身影,默默流下了眼泪。 “主人……主人……你不要藤儿了么……主人……”紫藤低泣的呼唤声破碎在空气中,凄哀而无力。他一直都知道,主人心里其实一直没有的他,他只不过是主人弟弟的替身,主人给他的所有温柔与疼爱,从来都不是给他的…… 现在主人找到弟弟了,主人不会再要他了…… 主人…… 眼泪在眼眶中滚动,悲伤欲绝的眼睛深处闪过一丝恨意,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冒出来,为什么要和他抢主人!主人是他一个人的! 恨意一旦萌发,即使是小小的火苗,也会瞬间猖狂蔓延蹿成熊熊火焰。 “你想不想让你的主人只属于你一个人?”狂风刮过,一道黑影倏然罩住他。 “啊!你是……”紫藤惊恐地睁大眼,他,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阴暗的树影中,黑衣人伸出一只带着手套的手,一双苍劲如野豹的眼睛盯着紫藤,抛出极具诱惑力的条件,“和我合作,我可以让你的主人只属于你一个人。” 心跳声静止了,让主人只属于他,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奢望,主人……真的,可以……只属于他一个人么? “我……你、你要保证不会害我的主人……”双手无措地死死绞着衣角,紫藤咽了咽吐沫,挺起胸膛道,虽然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害怕眼前的人,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无畏大胆些,可一直发颤的肩膀还是出卖了他的惊惧害怕。 黑衣人笑了下,嘴唇未动,就像是从胸膛里发出的声音,沉闷怪异的惊悚笑容,他勾了唇,扬起嗜血的笑意,“只要你的主人不背叛本座的话。” 紫藤吓得一动不敢动,血液逆流向大脑,头脑发懵疼痛不已,他、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黑衣人缓缓移进阴暗中,消失不见。 紫藤浑身脱力地倒在地上,鬼主离去时的那抹嗜血暴虐的笑却一直徘徊在他的眼前,让他抑制不住的害怕,他根本不能抗衡鬼主,鬼主无所不能,他不能反抗他……不能…… 颤抖慢慢停止,害怕过后竟是兴奋,亢奋地喜悦充斥着整个胸膛,让他的心跳动如雷,主人,马上就要成为他的了,主人会只属于他一个人!任何人,任何要和抢主人的人都要死掉!没有人可以拥有他的主人!! 紫藤低着头,露出灿烂若阳光般的笑容,只是笑容看起来再单纯善良,也让人打心底让人感到寒颤。 人心一旦有了邪念,便无法再单纯。 “我要求云惊雷立马搜山庄!!彻彻底底地将山庄搜遍!就算是挖地三尺我也要将鬼杀组织揪出来!!”殷常非烦躁地在房中走来走去,围着桌子一圈圈地绕着,绕完一圈,抓抓头,转身逆时圈再绕。结果几圈下来,殷常非的头发已经变成了惨不忍睹的狗窝。 原本靠着床休息的卜罗倏地将匕首甩到桌子上,阴冷冷威胁道,“再绕来绕去,我就在你身上戳出几个血窟窿。” 脚顿住,殷常非哀怨瞪卜罗,“被劫走的人是我的师叔不是你的,你说的倒轻松!我把师叔弄丢了,师傅非掐死我不可!” 卜罗轻哼,食指一移,嘲笑道,“同为师侄,你师弟就比你冷静。” 殷常非顺着卜罗所指的方向,只见他的三师弟正专心致志地擦拭着他的宝贝巨剑——千斩,脸上的神情平静没有丝毫的慌张担忧。 “三师弟……”殷常非无力地挠头,他不该是最该担心师叔的人么,怎么现在他一点就不担心? “我要专心准备下午的苍龙大会,我要夺下苍龙令。”宫钰缓缓抬起头,看了眼自己的大师兄,“流师叔的吩咐,我要完成。” 殷常非两腿一软,扶着桌沿拿脑门往桌子上磕,“啊啊啊啊,师叔都生死未卜了,你还有心情去夺苍龙令!” 宫钰不为所动地低头继续擦拭剑身,“师叔的吩咐,我一定要完成。而且……” “而且什么?” 过了半晌,宫钰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殷常非道,“我相信师叔。” “……你相信师叔能自己逃回来么?”殷常非捂住脸,悲戚道。 宫钰点点头。 卜罗睨发疯的殷常非,决定好心提醒道,“你以为以流澜狡诈的程度,他会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房中有迷药的味道,可流澜是百毒不侵之体,再厉害的迷药也对他毫无作用,你以为流澜还为何会被人劫走呢?” 殷常非瞪大眼,“你的意思是……” 卜罗耸耸肩,嗤笑道,“我的意思很明白了,流澜是故意要被人劫走的。” “不可能!”殷常非大叫一声,“流师叔他……他……” “呵,他什么?他从来都没有把他的整个计划告诉过你们,他到底想做什么你们完全都不知道,我猜的没错吧。” 殷常非垮下肩膀,抑郁地低下头。宫钰停住擦拭的动作,凝神远目,唇微微抿紧。 “呵呵呵!”卜罗一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冷笑几声,“你们的好师叔看来不想让你们搀和他的事情,一个人逞英雄去了,你们又何必替他担心呢,就算不小心死翘翘了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殷常非张了张嘴,“可是师叔他……” “流澜自己算计的事,你想搀和都搀和不进去,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卜罗无情地打断了他的念头,殷常非被堵地哑口无言,无比沮丧地低下头。 “卜神医。”宫钰开口道,“你忘了师傅让你来时交代过你的话么。” “靠!”卜罗愤愤地踹了床尾,“该死的流澜,害死老子了!!” 殷常非好奇地眨眨眼,凑近知情者宫钰,“师傅交代过什么话?” 宫钰难得地笑了,虽然只是扯了扯嘴角,他道,“在下山时,师傅一脸笑眯眯地对卜神医说,若是带不回流澜,你也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靠!!!”卜罗进入暴怒状态,如一头愤怒的牛发泄地踹着床板,“该死的流澜,该死的混蛋,等我找到他非要掐死他不可!” 殷常非幸灾乐祸地嘿嘿笑起来,哼哼,让他刚才还无动于衷地在一旁冷嘲热讽,遭报应了吧。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呀。 “卜神医,我家师叔就拜托你帮忙找了喽。”殷常非搓着手真诚笑道。 “我没空一寸寸挖地去找,哼哼,人从谁的地盘上丢的,就去向谁要人去!”卜罗不屑地哼道,鄙夷地睨了眼没脑子的殷常非。 “可……要是云惊雷和鬼杀组织的人狼狈为奸,不把师叔交出来呢?” “呵!”卜罗眯了眯眼,眼底闪过危险的精光,他扬起一抹邪笑,“那就逼着他交出来!” 殷常非吞吞口水,怪不得江湖人都不敢招惹怪脾气的神医,果然没错啊。 第一百四十章 宫钰的宣言 更新时间:2012-11-26 苍龙大会正式开始后,仅仅只是一上午时间,就已经有近五十的江湖少侠闯入苍龙楼中,而至今下午,还未有一人出来,因此现在在外面等待的人并不知道楼中的状况。 下午的烈阳正热,炙烤得大地都冒着股焦躁的烟气,云惊雷在苍龙楼外面的看台上搭了遮蓬,让众武林侠士在遮蓬中避暑。 “英雄出少侠,现在的少侠们进去了半日还未有一人受伤出来,真是后生可畏啊。”在江湖中颇有名望的一位白胡子老人欣慰地抚掌笑道。 “是啊,想咱们那辈的时候,半日时间就淘汰掉了数十几人呢。哈哈,看着这群晚辈如此朝气蓬勃,就想起了我们年轻的时候呢。常老啊,你还记得当年你还欠着老夫一坛酒钱呢么?哈哈哈。”他左边同样年老的老者拍上白胡子老者的肩,挑着稀疏的灰白眉毛,呵呵笑着。 “有么?一定是你这个老家伙记错了!”被唤作常老的老人一瞪眼,哼道。 “哈哈哈,堂堂的昆仑派的老掌门人竟然想赖账,好个没羞啊。” “程老兄,老夫现在可不是什么掌门人喽,昆仑掌门的位置早就丢给那不争气的二徒弟了,老夫现在乐得逍遥自在游遍大江南北,若不是被那不争气的徒弟叫回来,老夫倒忘了今年是十年一届的天下英雄宴了哈哈。” 常老口中的不争气徒弟也就是现任昆仑掌门人范余青连忙从他们身后的一排座中探过身子,一脸歉意地对着常老弯腰苦笑,“打扰到师傅的清修,是弟子的过失。” “哼。”常老冷哼一声,板起面孔不理凑上来的范余青,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这个不争气的徒弟。范余青一脸尴尬地默默退回到自己座位上。 程老人虽老看眼睛精得很,他瞧得出常老和范余青之间似乎有什么隔阂,心头一动有些有为两人调解,但又一想这毕竟是人家师门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再加上常老喜怒无常,若是哪句话说的不对一弄不好还要和这老头闹僵,于是收了心扭头和其他人攀谈起来。 大概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常老突然碰了碰程老的胳膊,苍老的手指着主台的方向,“嘿,程老兄,你看那个人!” 程老心不在焉地瞅过去,暗想着是什么人能让这怪老头一惊一乍起来,他只往主台上一瞄,就立即睁大了长满眼尾纹的小眼睛,吃惊道,“那少年肩上背的不是千斩么!难道他是千人斩的传人?” “咱们上去问问。”常老是急性子的人,一见到他至交好友千人斩的宝贝爱刀,他就按耐不住要冲上去了。 程老一把拽住常老,“老兄别急啊,先看看情况。常兄你多年不管江湖事,所以他身边的那俩青年你怕也不认识吧,他左边的那个是天下第一神医卜罗,这晚辈比他师父当年年轻时还要桀骜不羁,他右边的是武当大弟子殷常非,你看他们和武林盟主之间的僵持气氛,先静观一二再说。” “就这厮麻烦!”常老皱紧眉,甩了宽袖坐下,死死盯着主台的方向看。 程老苦笑下,这常老活了大把岁数,这任意妄为的性子总算收敛了些。 “云盟主,我师叔在贵庄失踪,我想请贵庄的人是不是该些责任呢?”殷常非微微一笑,目光锐利地看着坐在主座上的云惊雷。 云惊雷双手交叠在案桌上,他听完殷常非的话非常吃惊地啊了一声,立即关切地问道,“流长老怎么会失踪呢?是不是他有事下山却未告诉你们?” 冷眼睨着他一脸关切的神情,殷常非怎么看都觉得他非常虚假,就连笑容都是虚仁假义,瞧得他手痒痒都想一拳揍上去。殷常非将手背到身后,“我师叔是在半夜消失的,期间卜罗神医还遭到鬼杀组织的夜袭,我怀疑是鬼杀组织的人掳走了我师叔,前两日发现弦音阁潜伏在山庄内,昨日又有鬼杀组织的人嚣张地出入山庄院落如走自己家似的。云盟主,恕我直言,我现在非常地怀疑贵山庄的安全问题。贵山庄是安全措施不力,还是和那些邪门邪派有什么瓜葛呢?”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轻,却是饱含深意,心里有鬼的人自然能听的懂是什么意思。 云惊雷脸上的笑有些绷不住,“殷少侠这是说得什么话,我们山庄混进邪门邪教也是因为参加天下英雄宴的客人太多,守卫一时不查才会混进几个进来,至于山庄的安全警戒问题,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噗……感情这家伙是睁着眼说瞎话呢?卜罗被夜袭,师叔被掳走,这还叫安全警戒绝对没有问题?! 殷常非现在非常非常想动粗,想翻了桌子踹了椅子,将眼前这个厚脸皮的人摁地上狠狠暴揍一番,殷常非扯了嘴角笑,“请问云盟主到底让不让搜山庄抓邪教人吧。” 云惊雷笑了笑,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饮起来,他身后的杜崇咳嗽了一声,装腔作势地直着腰板道,“殷少侠,天下第一山庄岂能让人乱搜的?天下第一山庄是历代武林盟主居住的地方,在武林上象征着崇高无上的地位,就算是皇上也没有全力搜查。若是殷少侠不想引起武林群侠的恐慌众怒,大可一试。” 云惊雷嘴角的笑越扬越大,他倒要看看这个武当大弟子敢不敢得罪整个武林! 殷常非气得攥紧拳,身体绷紧,似乎下一秒就会将拳头狠狠挥出去,只可惜他还未来得及挥,几乎是他在动念头的一瞬间,冷冽的刀光一闪,殷常非只觉得眼前一晃,宫钰的千斩已将架在了云惊雷的脖子上! 主台上寂静无声,围观的客人虽然都偷瞄着他们的动静,可是谁也没有察觉到宫钰是何时出剑的,他的剑太快了,快得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其中最受震惊的非云惊雷莫属了,剑就架在他的脖子上,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剑身上散出的冷冽寒气和深藏的杀机!他心跳如雷,惊慌失措地差点跌出椅子,他被吓得动也不敢动了。杜崇是个胆小如数的自私家伙,他看得出这个陌生少年武功了不得,知道得罪不得,因此他明智地选择弃主自保,躲得远远的。 宫钰一脸淡然地冷睨着云惊雷,一字一句道,“我会闯楼,夺下武林盟主之位。” 简单的一句话,说的却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猛地敲进了所有人的心中。宫钰说得太认真,太自信,以至于所有人心中都开始有种他真的会闯楼成功的错觉。 殷常非激动万分,靠,这是**裸地挑战啊!我会夺下盟主之位,你赶紧滚蛋吧!!哈哈哈!!!天然出品的三师弟真是太厉害太可爱了!!! 云惊雷脸上忽青忽白,既是愤怒又觉得受了羞辱,他当众被人如此羞辱挑战,脖子上架着剑让他腿软的动也不敢动,心中不由恨极,“你是谁!” “你不配知道。”宫钰平静的眼睛里闪过不屑,他收了剑,干净利落的转身,走了几步,对着在场的所有江湖人,用所有人都能听得到的音量说道,“我叫宫钰,师门武当。我会夺到苍龙令,夺下他的武林盟主之位。” 说完,转身,大跨步走进苍龙楼中。 被宫钰大胆宣言给吓得愣住的众人慢慢回过神,不由望向剩下的那位武当弟子,心中既是羡慕又是妒忌,先是从未在江湖上露面的武当长老怒斥武林群侠,现在一个名不经传的武当弟子都如此了不得,武当近几年在江湖上默默无闻,实际上是在暗中凝蓄实力吧! 殷常非被所有人虎视眈眈地盯住,不禁小心肝乱颤起来,他傻傻地呵呵一笑,“那个啥……刚才那个少年是我的三师弟,初入江湖,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若是我家师弟有得罪各位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说完,欠身,退后了一步,露出身后双臂抱膝一脸冰霜的卜罗。 卜罗冷冷扫了遍在场的所有人,“如不是流澜再三求我来给顾瑾之,唐楚离解毒,我才不屑来参加什么天下英雄宴。” 众人哗然,云惊雷的脸色更加铁青难看,这个卜罗说话太不给他这个武林盟主留面子了,即使他是天下第一神医也未免太嚣张了吧! “呵,可就在昨夜,流澜被潜进山庄的鬼杀组织的人掳走,我现在已经对这个天下第一山庄没有任何好感了,对于没有任何好感的东西,我都会摧毁掉,比如……在井水中投毒,或是在空气顺风撒入含剧毒?”卜罗冷笑下,嘴角微勾,“我的耐心并不是很好,在我的耐心耗尽之前,把这个山庄挖地三尺也要给我翻出流澜,否则,我就让你们通通给流澜陪葬吧。” “呸呸,乌鸦嘴,我师叔才死不了呢!”殷常非在后面戳着他的后腰,不满地哼哼道。 台下众人乱成一锅粥的炸开,这个神医竟然威胁他们所有人,也太…… 常老摸摸胡子,畅快地哈哈大笑起来,“老夫喜欢,那个贼老东西教出的弟子果然够狂够野哈哈哈。还有那个拿着千斩的小子,有个性,哎可惜啊,这么有个性的少年却不是千人斩的传人,唉,他怎么会是武当的弟子呢……” 程老头疼地望天,“现在的晚辈一个个都是了不得的角色啊。一个宣言夺下盟主之位,一个宣言要毒倒山庄内的所有人,唉,连他们这群老人都敢威胁么。” 第一百四十一章 李牧遇险 更新时间:2012-11-27 朝中无事,轩辕凛便拉着弥尘出宫微服私访,在京城里溜达溜达。轩辕凛穿着一身暗蓝色紫纹云纹团花锦衣,脚上是暗紫面金丝花纹鞋,腰间系着玲珑翡翠玉,手上执着一把富贵牡丹图的折扇,气宇轩昂风流倜傥,浑然天成的气场,使他悠哉走在街市,吸引众人的注意力,侧目纷纷猜测这是京城里哪个富家的公子哥。 和轩辕凛的打扮比较起来,他身侧的弥尘的打扮就要内敛朴素些,一身素白的长袍,白虎鞋子,手上空无一物,腰间未佩戴饰品,朴素得和轩辕凛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但却并未让人有违和感,弥尘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微笑,眼眸温柔似漾着春日水波,温文尔雅,虽不似轩辕凛那般俊美,却也像个儒雅秀气的书生。 比肩走在天生气场就强大的轩辕凛身旁,弥尘的隐藏气场却是全然不输于轩辕凛。轩辕凛像火,像炙热的太阳光辉耀人,即使他不想,他也总是随时随地随刻地吸引着人的注意力。而弥尘的气场像风,像温柔和煦的春风,无声息地拂过人面庞,令人痴醉难忘。 此次出宫轩辕凛并未带上御林侍卫,本想和弥尘好好地单独相处,那和林青守着暗道执意不肯放他出宫,无可奈何,只得将那个碍眼的家伙带上。林青又随口说道,弥尘公子为何不带上个太监伺候着?结果,由最初的两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咳,林青,你们先去福林客栈订一间雅间再叫上一桌酒菜等我们过去。”轩辕凛睨眼跟在后头的林青说道。轩辕凛的眼神分明在说:识相点就赶紧滚吧! “是,公子。”林青板着脸点点头,他不露声色的瞄眼身旁一直低着头走路的李牧,看来皇上也很识相啊。 “尘,你不是喜欢看书吗?我知道有一家最多,走吧,我带你去看看。”轩辕凛扇着扇子,风流笑道。 “好。”弥尘浅笑点头。 “走吧。”轩辕凛迫不及待地领着弥尘走人,弥尘身后的李牧默默跟上,下一秒却被人拉住了后衣领! “……”李牧回头,默默瞪视拽着他的林青。 “你想抗旨不成?公子说的是‘你们’,就是指的我和你,你若跟上去,就是抗旨不尊了。”最后一句话是林青凑到李牧耳边说的,市井上人多口杂鱼目混珠,皇上是微服私访,若说的太明目张胆,难免会被无心之人听去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牧担忧地望着两人远去的方向。 “有公子在,弥尘公子的安全你可以放心。” “……”李牧抿了抿嘴,“可我不相信你家公子的武功。”皇上长长找公子切磋武艺,虽然每次都是公子输,可他看得出来,公子是在让着皇上。 “真是大胆,竟敢评论公子的武功!”林青瞪眼怒道,林青剑眉虎目本就看着有些凶恶,这一怒看着更是煞气十足。但下一秒,林青却突然眨了下眼道,“你以为我真的会让公子一个家仆都不带么。” 李牧瞪着林青,这人真是恶趣味,换脸都没有耍杂技的快! “你这样子看起来……哈哈哈,真像被逗急了的小野猫。”林青哈哈大笑起来,一直板着的凶脸彻底破功。 李牧抽抽嘴角,转身就走。林青跨出一大步瞬间拦在李牧前面,他木无表情地指着李牧身后的方向,“走错了,福临客栈在你身后的方向。跟在我后面走,跟紧些,走丢了,我可不会找你。” 说完,便大跨步走在前面,雷厉风行的举动令李牧愣了愣,这人变脸的速度……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收了心神的李牧连忙追上早已走出很远的林青,潜意识里,李牧觉得若是他跟丢了,这个家伙一定不会回来找他。 林青是个练家子,再加上人高马大腿又长,他跨出一大步,李牧就要在后头跑上四步才能追上。李牧身体骨比较弱,才追了一条街就已经气喘吁吁了,然后林青像是忘了李牧一般走得飞快,也没有停下来要等会他的意思。李牧咬紧牙关,紧紧追在身后,他的双腿开始打颤,额头溢满细汗,可就是不向大步走在前面的人开口请求走慢些。 突然,人流中起了小小的骚乱,好像是卖煎饼铺子的大婶和卖豆腐铺的大娘打起来了,又是抓头发挠脸又是咬爪子啃大腿的闹得街市一时混乱起来,人们拥挤着上前看热闹,李牧被人流挤来挤去,等好不容易钻出人群,早就看不见林青那个高大健壮的背影了。 “林青……”不会真的丢下他了吧。李牧也不知道心底的失落到底是为何,他茫然地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大家都有要回的归宿,只有他,不知该何去何从……又变成一个人了啊…… 李牧像个迷路的孩子迷茫无神地随着人流游荡着,人流涌向哪里,他就被逮到哪里,已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理智。 李牧陷入曾经经历的情绪中,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被人流冲到了哪里,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暗巷中,暗巷是很偏,潮湿阴冷,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发了霉的废弃物。李牧转身打算出去拦个路人靠自己找到福林客栈,可谁知他还没有迈出步子,四个看起来极其猥琐的市井流氓就蹿出堵在暗巷出口处。 四个流浪长得都是尖嘴猴腮,表情猥琐地打量着李牧,目光中带着不怀好意,四人慢慢地靠近,团团将李牧围堵在中间,其中一人嘿嘿一笑,“这位兄弟,我们兄弟手头上有些紧张,翠花院的美人还在等着我们,兄弟身上有没有钱借给我们兄弟几人啊。” “我没有。”李牧看着几个市井流氓,平静地回答道。在见识过后宫的恶毒阴谋算计和尔虞我诈后,李牧并不觉得这几个大脑里装着稻草的流氓有多可怕。 “搜身!”一人冷哼,也不和李牧废话,四人齐齐围上,将李牧身上搜查了个遍。李牧也不反抗,平静地任他们搜身,反正等着他们搜完就自然会放他离开。 “妈的,真他妈的倒霉,就装上个穷鬼!”没有摸出任何东西的恨恨骂道。 “真扫兴,走啦走啦,咱几个再去找个荷包肥的主去!” “啧,先等等,兄弟们,这小子害得咱们没钱去翠花院找美人享乐,咱们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是啊,可不能轻易放过他嘿嘿。”“看这小子这么弱,不如我们一起揍他一顿?”“嘿嘿,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其他三个流氓也跟着附和起来,正是所谓的物以类聚狼狈为奸。 李牧皱紧眉,他身上没有钱,这个几个流氓还不打算放过他么。李牧小心翼翼地提防着这四个不怀好意心中不知打着什么鬼主意的流氓,眼睛悄悄瞄向巷口,衡量着是否能靠呼救引来人帮助自己。 “嘿嘿嘿……”一个流氓搓着手上下打量着李牧,“老子看他长得白白净净的,兄弟们,想不想尝尝鲜?” “你是说……?”另一个流氓马上会意过来,同样打量起李牧,“嘿嘿嘿,还是老哥主意好,早就听说这后面的滋味也**,今天就来享受享受看好了。” 李牧没有听懂他们的意思,他们的奇怪眼光让他胸口直犯恶心,忍住作呕的感觉,李牧警惕地看着他们说道,“我身上真的没有钱。” “嘿嘿嘿,小兄弟,只要你的身体将我们哥几个伺候舒服了,我们才能放你走。”一个流氓给其他弟兄投去眼神,其他人会意,一拥而上将李牧摁到暗巷最里面,然后开始淫笑着撕扯李牧的衣服。 “什么意思?!你们要干什么!住手!你们这是犯法,我是皇宫里的人,你们放开我!!”从流氓动手撕扯他的衣服开始,李牧才真正感到惊慌害怕,不是怕自己被他们污了去,而是怕自己残缺的身体被别人看到……… 两个流氓摁住李牧的手脚,不让他挣扎逃脱,另外两个上下其手撕扯李牧身上的衣服,淫笑秽语声不断飘进李牧耳中。 李牧发了疯似的拼命挣扎起来,叫嚷着,身体抗拒着,挣扎着,可是他敌不过四个流氓的力气。他的理智陷入崩溃的边缘,具有缺陷的身体一直是他的心结,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敢看不敢碰触自己的身体,他甚至厌恶着自己的身体,若是让别人看到他这具缺陷残缺的身体,他会崩溃会疯掉的! 李牧慌乱的神情中再找不到一丝理智,不管是谁,不管是谁,快来救救他,救救他…… “撕啦———”上衣被扯开了,露出瘦弱的胸膛,他们又色急地去解腰带。李牧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角瞬间眨落。他的意识渐渐飘远,他早已想摆脱这具**…… “李牧!”怒急的大吼声忽的响起,一下子将失神状态的李牧震醒,李牧缓缓睁开眼,谁在叫他……? 林青捏紧李牧的肩膀摇晃着他,一脸焦急地喊道,“李牧你没事吧?我已经打跑他们了,你有哪里受伤吗?告诉我,你哪里受伤了!” 李牧刚从失神地状态中醒过来,反应还有些迟钝,他呆愣地看着林青,眉头微皱,似在确认眼前的人是谁,“你是……林青……” “对对,我是林青!李牧,你还好吗?你没有被他们怎么样,我打跑坏人了,他们有没有打你?”林青把李牧的肩膀抓得死紧,李牧疼得瞬间收回了心神,他低头看着自己没有被扒掉的裤子,心脏开始轻颤着跳动起来,没有……没有…… “林青,谢谢你!”李牧突然抱住林青,颤着一直抖动的嗓音不断地念着念着,“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林青……谢谢……谢谢……” “李牧……?”林青一下子僵住了,举止稳重的他在李牧抱住他的瞬间也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傻愣愣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林青,谢谢你能赶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小徒弟 更新时间:2012-11-28 苍龙大会正式开始后,仅仅只是一上午时间,就已经有近五十的江湖少侠闯入苍龙楼中,而至今下午,还未有一人出来,因此现在在外面等待的人并不知道楼中的状况。 下午的烈阳正热,炙烤得大地都冒着股焦躁的烟气,云惊雷在苍龙楼外面的看台上搭了遮蓬,让众武林侠士在遮蓬中避暑。 “英雄出少侠,现在的少侠们进去了半日还未有一人受伤出来,真是后生可畏啊。”在江湖中颇有名望的一位白胡子老人欣慰地抚掌笑道。 “是啊,想咱们那辈的时候,半日时间就淘汰掉了数十几人呢。哈哈,看着这群晚辈如此朝气蓬勃,就想起了我们年轻的时候呢。常老啊,你还记得当年你还欠着老夫一坛酒钱呢么?哈哈哈。”他左边同样年老的老者拍上白胡子老者的肩,挑着稀疏的灰白眉毛,呵呵笑着。 “有么?一定是你这个老家伙记错了!”被唤作常老的老人一瞪眼,哼道。 “哈哈哈,堂堂的昆仑派的老掌门人竟然想赖账,好个没羞啊。” “程老兄,老夫现在可不是什么掌门人喽,昆仑掌门的位置早就丢给那不争气的二徒弟了,老夫现在乐得逍遥自在游遍大江南北,若不是被那不争气的徒弟叫回来,老夫倒忘了今年是十年一届的天下英雄宴了哈哈。” 常老口中的不争气徒弟也就是现任昆仑掌门人范余青连忙从他们身后的一排座中探过身子,一脸歉意地对着常老弯腰苦笑,“打扰到师傅的清修,是弟子的过失。” “哼。”常老冷哼一声,板起面孔不理凑上来的范余青,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这个不争气的徒弟。范余青一脸尴尬地默默退回到自己座位上。 程老人虽老看眼睛精得很,他瞧得出常老和范余青之间似乎有什么隔阂,心头一动有些有为两人调解,但又一想这毕竟是人家师门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再加上常老喜怒无常,若是哪句话说的不对一弄不好还要和这老头闹僵,于是收了心扭头和其他人攀谈起来。 大概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常老突然碰了碰程老的胳膊,苍老的手指着主台的方向,“嘿,程老兄,你看那个人!” 程老心不在焉地瞅过去,暗想着是什么人能让这怪老头一惊一乍起来,他只往主台上一瞄,就立即睁大了长满眼尾纹的小眼睛,吃惊道,“那少年肩上背的不是千斩么!难道他是千人斩的传人?” “咱们上去问问。”常老是急性子的人,一见到他至交好友千人斩的宝贝爱刀,他就按耐不住要冲上去了。 程老一把拽住常老,“老兄别急啊,先看看情况。常兄你多年不管江湖事,所以他身边的那俩青年你怕也不认识吧,他左边的那个是天下第一神医卜罗,这晚辈比他师父当年年轻时还要桀骜不羁,他右边的是武当大弟子殷常非,你看他们和武林盟主之间的僵持气氛,先静观一二再说。” “就这厮麻烦!”常老皱紧眉,甩了宽袖坐下,死死盯着主台的方向看。 程老苦笑下,这常老活了大把岁数,这任意妄为的性子总算收敛了些。 “云盟主,我师叔在贵庄失踪,我想请贵庄的人是不是该些责任呢?”殷常非微微一笑,目光锐利地看着坐在主座上的云惊雷。 云惊雷双手交叠在案桌上,他听完殷常非的话非常吃惊地啊了一声,立即关切地问道,“流长老怎么会失踪呢?是不是他有事下山却未告诉你们?” 冷眼睨着他一脸关切的神情,殷常非怎么看都觉得他非常虚假,就连笑容都是虚仁假义,瞧得他手痒痒都想一拳揍上去。殷常非将手背到身后,“我师叔是在半夜消失的,期间卜罗神医还遭到鬼杀组织的夜袭,我怀疑是鬼杀组织的人掳走了我师叔,前两日发现弦音阁潜伏在山庄内,昨日又有鬼杀组织的人嚣张地出入山庄院落如走自己家似的。云盟主,恕我直言,我现在非常地怀疑贵山庄的安全问题。贵山庄是安全措施不力,还是和那些邪门邪派有什么瓜葛呢?”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轻,却是饱含深意,心里有鬼的人自然能听的懂是什么意思。 云惊雷脸上的笑有些绷不住,“殷少侠这是说得什么话,我们山庄混进邪门邪教也是因为参加天下英雄宴的客人太多,守卫一时不查才会混进几个进来,至于山庄的安全警戒问题,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噗……感情这家伙是睁着眼说瞎话呢?卜罗被夜袭,师叔被掳走,这还叫安全警戒绝对没有问题?! 殷常非现在非常非常想动粗,想翻了桌子踹了椅子,将眼前这个的人摁地上狠狠暴揍一番,殷常非扯了嘴角笑,“请问云盟主到底让不让搜山庄抓邪教人吧。” 云惊雷笑了笑,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饮起来,他身后的杜崇咳嗽了一声,装腔作势地直着腰板道,“殷少侠,天下第一山庄岂能让人乱搜的?天下第一山庄是历代武林盟主居住的地方,在武林上象征着崇高无上的地位,就算是皇上也没有全力搜查。若是殷少侠不想引起武林群侠的恐慌众怒,大可一试。” 云惊雷嘴角的笑越扬越大,他倒要看看这个武当大弟子敢不敢得罪整个武林! 殷常非气得攥紧拳,身体绷紧,似乎下一秒就会将拳头狠狠挥出去,只可惜他还未来得及挥,几乎是他在动念头的一瞬间,冷冽的刀光一闪,殷常非只觉得眼前一晃,宫钰的千斩已将架在了云惊雷的脖子上! 主台上寂静无声,围观的客人虽然都偷瞄着他们的动静,可是谁也没有察觉到宫钰是何时出剑的,他的剑太快了,快得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其中最受震惊的非云惊雷莫属了,剑就架在他的脖子上,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剑身上散出的冷冽寒气和深藏的杀机!他心跳如雷,惊慌失措地差点跌出椅子,他被吓得动也不敢动了。杜崇是个胆小如数的自私家伙,他看得出这个陌生少年武功了不得,知道得罪不得,因此他明智地选择弃主自保。,躲得远远的。 宫钰一脸淡然地冷睨着云惊雷,一字一句道,“我会闯楼,夺下武林盟主之位。” 简单的一句话,说的却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猛地敲进了所有人的心中。宫钰说得太认真,太自信,以至于所有人心中都开始有种他真的会闯楼成功的错觉。 殷常非激动万分,靠,这是**裸地挑战啊!我会夺下盟主之位,你赶紧滚蛋吧!!哈哈哈!!!天然出品的三师弟真是太厉害太可爱了!!! 云惊雷脸上忽青忽白,既是愤怒又觉得受了羞辱,他当众被人如此羞辱挑战,脖子上架着剑让他腿软的动也不敢动,心中不由恨极,“你是谁!” “你不配知道。”宫钰平静的眼睛里闪过不屑,他收了剑,干净利落的转身,走了几步,对着在场的所有江湖人,用所有人都能听得到的音量说道,“我叫宫钰,师门武当。我会夺到苍龙令,夺下他的武林盟主之位。” 说完,转身,大跨步走进苍龙楼中。 被宫钰大胆宣言给吓得愣住的众人慢慢回过神,不由望向剩下的那位武当弟子,心中既是羡慕又是妒忌,先是从未在江湖上露面的武当长老怒斥武林群侠,现在一个名不经传的武当弟子都如此了不得,武当近几年在江湖上默默无闻,实际上是在暗中凝蓄实力吧! 殷常非被所有人虎视眈眈地盯住,不禁小心肝乱颤起来,他傻傻地呵呵一笑,“那个啥……刚才那个少年是我的三师弟,初入江湖,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若是我家师弟有得罪各位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说完,欠身,退后了一步,露出身后双臂抱膝一脸冰霜的卜罗。 卜罗冷冷扫了遍在场的所有人,“如不是流澜再三求我来给顾瑾之,唐楚离解毒,我才不屑来参加什么天下英雄宴。” 众人哗然,云惊雷的脸色更加铁青难看,这个卜罗说话太不给他这个武林盟主留面子了,即使他是天下第一神医也未免太嚣张了吧! “呵,可就在昨夜,流澜被潜进山庄的鬼杀组织的人掳走,我现在已经对这个天下第一山庄没有任何好感了,对于没有任何好感的东西,我都会摧毁掉,比如……在井水中投毒,或是在空气顺风撒入含剧毒?”卜罗冷笑下,嘴角微勾,“我的耐心并不是很好,在我的耐心耗尽之前,把这个山庄挖地三尺也要给我翻出流澜,否则,我就让你们通通给流澜陪葬吧。” “呸呸,乌鸦嘴,我师叔才死不了呢!”殷常非在后面戳着他的后腰,不满地哼哼道。 台下众人乱成一锅粥的炸开,这个神医竟然威胁他们所有人,也太…… 常老摸摸胡子,畅快地哈哈大笑起来,“老夫喜欢,那个贼老东西教出的弟子果然够狂够野哈哈哈。还有那个拿着千斩的小子,有个性,哎可惜啊,这么有个性的少年却不是千人斩的传人,唉,他怎么会是武当的弟子呢……” 程老头疼地望天,“现在的晚辈一个个都是了不得的角色啊。一个宣言夺下盟主之位,一个宣言要毒倒山庄内的所有人,唉,连他们这群老人都敢威胁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无题 更新时间:2012-11-29 话说,暗延曾以找到流澜的儿子流水为条件吞下了绿袖煮的汤药,绿袖派人在临安城内进行地毯式搜找,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流澜的十师侄和十一师侄的只言片语中终于在城隍庙找到了男扮女装的流水,还有一直在流水身旁保护着他假扮成腿脚不灵活的小老头的九夜。 流澜不放心将宝贝儿子继续留在临安城,便拜托了绿袖让她派人护送他的宝贝儿子回师门。他不能找驻守在临安城的武当弟子,因为武当弟子早就被人盯上了,若让他们护送只会暴露他的宝贝儿子。 于是绿袖派了武功最好的两名暗卫护送流水和他的朋友九夜上武当山。 两位沉默不语的霓裳宫暗卫将两个孩子送到了武当派的大门口就直接转身走人了。让九夜道声谢谢都来不及,刚开了口,两位暗卫早已消失得不见踪迹了。 不过守门的武当弟子待流水和九夜却是十分的热络,也没有问他们是何人就笑脸相迎,连连请他们往里走。态度之热情吓得流水直往九夜身后躲。流水自小在宫中找打,还没见过这么热情的人。 其实在流水他们去武当之前,流澜就已经让殷常非向当家的掌门人写了书信一封,道明原委。 因此,盼望着见到自己师侄的玄阳早早就派人在大门口等候了,只要看到两个男孩上山就立马带让他们去见他。 武当弟子领着流水和九夜去见掌门人,一边走一边热情为两人介绍武当的风景,“你们一路上山也沿路看到了我们武当山的漂亮迷人的风光了吧?武当山上其实有七十二峰、三十六岩、四十二涧、十一洞、三潭、九泉、十池、九井、十石、九台等多处风光,等以后我带你们慢慢去看,我们武当派在山上建了八宫、二观、三十六庵堂、七十二岩庙、十二亭、三十九桥,规模宏大,气势雄伟,正所谓是五里一庵十里宫,丹墙翠瓦望玲珑,楼台隐映金银气,林岫回环画镜中啊……” 九夜心不在焉地走在前面,听着武当弟子的介绍,似乎只是处于应付地左右看几眼,并未真的看进心里去。 流水看眼九夜,也有些焦躁起来,小眉头微微皱起,瞥眼从刚才到现在就在一直背书的武当弟子,叹口气开口道,“大叔,这书背的挺辛苦的吧?” 流水的神情口气像极了大人的说话语气,不由让人忽视了他本身的软糯嗓音,而这位热情过了头的武当弟子就不幸中了招,听到流水含着关切的问话,几乎是立即就应和道,“是啊是啊,知道要接待流师叔的孩子,激动得我背了两天两夜的书……”所幸此人终于半路反应过来,还是被那声“大叔”给雷得外焦里嫩……“我不叫大叔,我叫苟桥!你个小屁……咳咳,小师弟啊,我是你师伯的徒弟,所以按辈分的话,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哥哦。” 流水瞅眼看起来有二十一二岁的“师哥”,默默移开视线,脸上满是对这位师哥的不屑一顾。 苟桥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将流水吊起来揍一顿,可以一想到他是流师叔认得干儿子……腾起的火焰立马就蔫了。 “呵、呵呵……流水小师弟啊,师叔在信上特别祝福我们要好好照顾你,所以流水小师弟你就放心的和你的小朋友在武当山住下吧。” 流水看向九夜,九夜回过头笑了笑,对苟桥道,“小家伙住在这里等他爹爹我就放心了,小家伙比较认生,还请你们多照顾他了。小家伙,我不能留下来,阿银他们还在等着我。” “九夜……”流水看着九夜,也不撒娇也不闹脾气,只是用很平静的口气陈述道,“你要是离开,我就和你一起走。” “小家伙,你不想见到你爹爹了吗?”九夜蹲下身子,揉了揉流水的脑袋,“我也不想离开你,只是我很担心他们,还有阿银他……我是他们的老大,我不能抛弃他们。” “你们是因为我才会受到牵连,还有阿银,我并不认识他,但是他却因为我才被那两个坏人抓住,若是不亲眼看到他的状况,我会寝食难安的。”流水固执地说道,小脸上板着坚定不移的决心,只要九夜回去,他就绝对会跟着回去。 流水说得动情动理,让九夜一时也找不出劝他打消念头的理由,只能无奈地捏把流水固执的小脸蛋,“小家伙,你不想见你爹爹了么?” “他的庙就在这里,他人还跑得了么,我先和你回去,再回来找他。”流水答道。 苟桥听得目瞪口呆,阿银?阿银说的是神医卜罗身边的那个小徒弟还是其他的阿猫阿狗?还有……流师叔捡的儿子到底多大了?怎么说话完全像个大人?难道他也像荣师叔似的长了一张娃娃脸,然后个子发育迟了些,然后变声晚了些……其实流师叔捡了个看起来像是五岁的小鬼实际上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吧?对吧对吧? “小、小师弟啊,你今年多大啦?”苟桥和蔼可亲地问道。 “大叔,我今年五岁。”流水是个乖孩子,有问必答。 “……”苟桥一口血含在口中,喷也不是咽也不是,只能无语凝噎含泪望苍天。这气人的方式,真是尽得流师叔真传啊…… “三师兄,早就传流师叔的儿子到了,咋还不带去给师傅瞧啊?师傅急得让派我来催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突然从房梁上蹿下,飞到道旁的巨石上,双手插腰俯身瞪着苟桥道。 “啊,原来是小师弟啊,小师弟你来的正好,师兄我还有事,流师叔的儿子就麻烦小师弟你了哈哈!”苟桥如见了救星般抓住小少年的手用力摇了摇,然后身如飘叶被狂风一卷,瞬间瞧不见了踪影。 “啊咧……?!”少年一愣,抓抓头,“靠!混蛋三师兄!我只想翘掉早课出来溜达溜达的,才不想那么早就回去!喂……你们这两个小鬼哪只是流师叔的儿子?”小少年居高临下地睨着流水和九夜,眉毛高高挑起,口气高傲道。 流水眨眨眼,扬起天真的笑容,“小鬼叫谁呢?” “小鬼叫你呢!”小少年跳下巨石,绕着流水走了圈,啧啧了两声道,“原来你这个小鬼是流师叔捡来的儿子啊,嗯哼,果然是小鬼,小得跟颗豆芽菜似的。刚走了一颗豆芽菜,又来一颗豆芽菜,武当的小鬼真是越来越多了哼。”最后两句说得声音很小,嘟嘟囔囔地像是在自言自语。 “刚才某个小鬼可是承认他自己是小鬼了哦,九夜,我不喜欢这里,这里的大叔好傻,小鬼好笨,再呆下去我也会变傻变笨的,我和九夜下山吧。”流水攥住九夜的袖子,仰头看着九夜说道,黑色的水汪汪大眼睛像个黑色的珍珠,清澈透亮。 被流水如此完全信任地看着,九夜心中一暖,竟无法拒绝流水的请求,一个好字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他自己却是愣了愣,苦笑下,捏了流水嫩嫩的脸颊,“你啊,你这个小家伙真是鬼机灵,连我都算计上了。” “难道九夜舍得丢下我么?”流水问道。 流水问得很认真,九夜收了玩笑的心思,同样认真地答道,“自然也不想,如果可以,我想让小家伙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喂喂!你们无视我的存在啊喂!我有说你们能走么!小爷我叫苏暖年,小爷告诉你们!只要进了这个门,就别想再出去!你们两个还是跟着我去见这的老大吧!嘎嘎嘎!”名叫苏暖年的小少年叉着腰说完极其流氓的一番话后,又是颇为得意地怪笑起来。 “……”流水和九夜两人极其无语地看着他。这孩子的脑子曾被驴踢过吧? “喂!你们两个是啥眼神啊!”抽完疯的苏暖年虎视眈眈地盯着流水和九夜,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小爷告诉你们,你们!不想跟小爷走,爷要跟小爷走!不要再妄图挣扎反抗了,没有人会来救你们的嘎嘎!识相地话就立马跟小爷走!” 九夜扶了额,将流水互在身后,不屑地轻笑一声,“呵,我们想走就走,你有那个本事拦住我们么?”他刚才还在犹豫要不要将小家伙留下来,现在看了这个犯抽的小鬼,他连犹豫都不用犹豫了,为了小家伙以后能正常成长,他还是带小家伙离开这里吧。 “呦!想打一架?正好,小爷奉陪!”苏暖年搓搓鼻子,耸着眉毛嚣张道,“喂,要是小爷我打赢了你,这个小鬼——”他说着伸手指了站在九夜身后的流水,呲牙一笑,然后拍拍自己的胸膛,“就归小爷我了!” 九夜阴了脸色,冷冷看着苏暖年,“不可能,我不会拿小家伙来当赌注,但是我也绝对不会输!”他左脚后移,双手摆出准备的姿势,左手化鹰爪,右手成刀型,鹰一般的锋利冷眸盯着苏暖年。 流水默默走到一边,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因为他相信九夜。 苏暖年摸摸下巴瞅着摆好姿势的九夜,似在估量着什么,最后他摇摇头,跳上巨石,双手环胸故作深沉地摇摇头,“不行,你的实力太低了,小爷不屑和你打哼!” “……”九夜瞪着他……的身后。 苏暖年似乎并未察觉到他身后正发生着什么,在巨石上像个兔子似的嚣张地蹦来跳去,“嗯哼哼,小爷是最厉害滴,你们这群小鬼全都不是小爷的对手!小爷果然是最厉害的,作为胜利者的,那个小鬼,要归小爷我!” 我字刚刚喊出,苏暖年便被天外飞来的如来神脚给一脚踹趴到地上了,随着苏暖年落地的同时,一个儒雅模样的男子也跟着飘飘降落,他的一脚还踩在悲催少年的屁股上,儒雅男子似乎觉得少年的屁股踩起来的脚感不错,不禁又蹂躏了一番,男子笑眼眯眯地睨着趴在自己脚下的小少年,语气非常和蔼温柔地问道,“小年子,你又偷看了你大师兄收藏的江湖绿林好汉奇异录么?再敢自称小爷为师就让你变成名副其实的小老头,还有,方才师傅吩咐你来做什么?”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咳咳,暗延中春药的另一个版本 更新时间:2012-11-30 突然翻出曾经写的一章……貌似没发-0-咳咳,其实是暗延中了春药的另一个版本…… 流澜被吻得嘴巴又麻又疼,上身被狠狠地压着动弹不得,他只能恨恨地抬腿踹,妈的,暗延真是表里不一的混蛋!外表看起来沉默冷淡老实巴交的,可实际呢!性冷淡个屁! 暗延察觉到流澜的意图,抬也不抬直接伸手摁住流澜的腿间的那物,他耳语道,“嘘,别动,澜想让别人进来参观吗?” 自己的宝贝老二被人捏着,流澜吓得不敢动了,乖得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兔子似的,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天天天天啊……暗延一中春药,怎么就变成另外一个人啊,天杀的暗延平时才不敢这样对他! 流澜可怜兮兮地眨巴眼睛,没眨几下,灵动的眼睛就湿润泪汪汪的,瘪着被吻得红肿的嘴唇,看起来无比可怜,流澜企图骗取暗延的同情心,放过自己的乖乖老二。 可惜暗延不上当,他漆黑的眼眸淡淡瞅着流澜,脸上虽面无表情,可他流澜却觉得他是在酝酿着什么,是什么?难道在酝酿把他清蒸油炸还是煎煮炖焖?! 流澜的肩膀抖了抖,心惊胆战地瞪着暗延看,暗延掀起性感的唇,露出似笑非笑的淡淡表情,“澜知道冒犯霓裳宫宫主是何下场么?” 离得极近的绝世倾城容貌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昙花一现……流澜顿时心跳如雷,猛吸鼻子,将快要流出来的鼻血再倒吸回去,擦,人长成这样真是太他妈的祸国殃民了! “我可是你的主人,你敢拿我怎么办?!”流澜不满地哼道,但是底气不足,气势上短了暗延那么一大截。因为流澜有些心虚,毕竟他是因为他才中了春药的,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他想不知道是谁下的毒都难,哎哎,若不是他一时逞口头之快,暗延也不会受他所累。 若是往常流澜才不管自己对不对,又便宜就占,占得光明正大,向来以欺压别人为乐趣,乐此不彼,他也从来不想自己做的事情对不对,人生在世就是图一痛快,自然也就不会对别人有愧疚之心。 “我离开时,是以你的跟班暗延的身份离开的,我现在回来了,是以霓裳宫宫主弥无情的身份回来的。”暗延淡淡道,言下之意,流澜不再是他的主人,他也不再是他的跟班。 “你……”流澜惊讶抬起头,对上暗延的视线,哑言闭上了嘴,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澜,我因为你才中了春药,现在该怎么办呢。”暗延抓住流澜的手覆在自己炙热昂挺上,暗沉的眼眸冷睨着他道。 “呃,对不起……”流澜的手抖了抖,似乎有些害怕手心下的东西,犹豫着,却又并未缩回手。 “对不起有用么?” “……”流澜抑郁地瘪嘴巴。 “我要你对我负责。”暗延捏住流澜的下巴,一字一句道。 暗延说话的声音很轻,可是流澜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如晴天一道霹雳将他劈得内焦外嫩,雷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你你你……你、我要娶……娶你?!”流澜瞪大眼睛无比惊恐道。 暗延脸上布满黑线,冷冷瞪流澜。 “呃……我说错了?” 暗延黑眸眯了眯,“你要对我负责,我娶你好了。” 流澜囧了下,“暗延啊,咱都是男人好不,要不你等我生个女娃你娶她好了?” 暗延不语,可是脸色却愈发显得阴沉冷酷,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冻得流澜打了个哆嗦。 “我只要你。” 流澜翻了白眼,虽然他对暗延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吧,可是男人的原则还是不能丢的,“我对你负责任可以,除了娶我,一切咱都好说。” “不食言?”暗延的眼眸意味不明地弯了弯。 流澜没有发现暗延奇怪的表情,他没有犹豫,高挑着眉毛豪爽道,“放心!爷不食言!” 暗延望着流澜,淡淡笑了起来,这一笑天地瞬间黯然失色,倾国倾城的美貌也敌不过这谪仙般的绝世倾颜,“澜,我要你这一生一世不许离开我。” 流澜倏地抓住暗延的肩膀,力道不轻指甲陷入肉中,流澜何等狡猾聪睿,暗延的条件一说出,他立即清醒地反应过来,自己傻不拉几地入暗延的圈套了! “混蛋,你算计我!竟敢故意设下套子让我钻!”流澜眼睛瞪得跟牛眼一般,愤怒地低吼,若不是此时地点场合不允许,房门外头还有一群不怀好意的东西在,他定要跳起来狠狠教训顿该死的暗延不可! 暗延捧住流澜的脸颊,垂下眼眸,哑哑低叹。 “我只是想套住你而已。” 我只是想套住你而已……这是这样一句话,却让流澜胸口蓦地一痛,喉咙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掐住,无法呼吸,那是一种窒息得快要灭顶的绝望。 悲痛的眼眸里泛出一层氤氲,流澜像被搁浅在岸滩上的鱼般大口地喘息着,他几次想张开嘴说话,可是他说不出来,嗓子嘶哑地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只能绝望地拼命摇头,豆大的泪珠簌簌地从眼眶涌出,滑进鬓角中,将发丝打湿。 暗延搂紧流澜,将他禁锢在怀中,安抚地吻着他的额头,可是唇瓣有些颤抖,唇瓣流连不舍地摩擦着流澜的眉眼,暗延闭上双眸,神情是悲戚的痛苦,“不要哭,不要哭……你的答案我知道了……” 流澜却还是拼命地摇头,泣不成声,无声的哭泣却几乎用尽了他的所有力气,即使在暗延的怀抱里,他全身依然颤抖得厉害,此时的流澜脆弱得像陶瓷娃娃,仿若一碰就会碎掉。 流澜的双手死死环住暗延的脖子,摇头,不断地摇头,眼泪落到暗延**的胸膛上,灼热地隐隐刺痛。 暗延沉默半响,流澜的反应太过奇怪,让他猜不透,可心里还是有了小小的希冀。只是,澜,我还有勇气问出口么…… 若答案还是那么的残忍,我不知道我是否还有勇气去承受…… 暗延决定再试着努力最后一次,他的语气很自然很平静,可是一颗心却紧张地隐隐作痛,“澜……你想和我在一起?” 流澜摇头的动作突然停住,流澜抬起眼睛呆望着暗延,暗延希冀地回望着他,两双眼眸对视着,都读懂了彼此眼睛里未说出的话语。 暗延叹息,吻了吻流澜的唇瓣,在唇齿贴合间轻语低喃,“你让我该拿你怎么才好……” 流澜吸吸鼻子,双眼哭得红红肿肿的,泪滴还挂在眼角,他咬住唇瓣,“你……会,后悔的……” “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我已经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了。”暗延轻笑。 “我,其实我……”流澜痛苦地开口,暗延伸出手指点上流澜的唇,“嘘,不用说,我知道。” 他能从流澜的眼眸里看出他深藏着一个秘密,那个秘密流澜埋藏的很深,深得无法让人探触到,澜一直不肯接受他的感情,是否和那个秘密有关呢? 暗延不想逼迫流澜说出秘密,他看得出,那个秘密让澜很痛很伤,承载着流澜很大的压力和痛苦,那个秘密就像是一个伤疤,伤疤一旦被揭开,便有止不住的血不断涌出。 他会等,等有一天澜会主动将那个秘密告诉他。 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等待。 “澜,我若是一生一世对你纠缠不休,你该如何?” “那根铁链将你拴起来,牵在身边不撒手。”流澜晃晃脑袋道。他一直都觉的暗延就是他的大型犬,听话老实,不会离开主人。似是想起了某件事,流澜突然昂起头,眯眼瞪道,“你若再悄无声息地消失掉,我就真的再也不要你了。” 暗延翻身将流澜压在身下,深邃的黑眸深深望着身下的爱人,眸中深处暗潮流动似在诉说着什么,千言万语的情话化作最沉默最深情的眼神,望眼欲穿不是咫尺天涯的恋人才可以拥有,我们彼此相拥着,我的双眼也依旧渴望着你……若是可以,我想拥抱你带死亡的那一刻来临,也绝不放开你 “嗯,不会了。”我又怎么舍得,离开你呢…… 澜,是他的,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暗延从未如此执念过某样东西,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执念一个人,如此爱他入骨髓。爱的滋味很甜,很涩,有时也很苦。他不知道该不该碰触爱,可是他知道,他已经不可能再放手了,爱的滋味,会让人上瘾的。 他总是捉摸不透澜,澜的想法,澜的性格,总是那样藏得很深很深,当他笑着时也许在算计着什么,当他严肃时他可能只是在和你开玩笑,当他对你很亲密时,也许,下一秒他就可能会转身随手抛弃掉你…… 这就是他爱着人啊……明知道不该爱,却又控制不住自己,明知道该远离,却总是忍不住要靠近,明知道……澜会成为他的弱点,甚至会将自己陷入万丈深渊…… 他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爱他。 高速首发祸患下山乱江湖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一百四十四章 咳咳,暗延中春药的另一个版本地址为 第一百四十五章 蓝月,蓝月? 更新时间:2013-01-01 渊儿……会是渊儿么…… 紫川抖了抖唇,嘴巴张开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他的冷眸里迸出熊熊烈火,灼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身边的所有事物都燃尽,鬼面人害怕地想要逃跑,恰巧紫川抽回软剑泄愤似的挥剑砍向石门,呼啦一声巨响,巨石轰然破碎,碎石飞溅,鬼面人吓得爬起来就跑,估计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紫川毫不在意跑走的鬼面人,他缓缓蹲下身子,捡起簸箕里的一条蓝色碎布,收入掌中死死攥紧,从牙缝间狠狠地挤出几个字,带着咬牙切齿的恨劲,像是镰刀锯过芦苇地的声音,迟钝而冰冷的声音渗人入骨,“蓝月……我不会放过你!” ……… 偷偷尾随在紫川身后的紫藤藏在远远的拐弯处,将发生的事情全部收入眼中,也大概猜出了事情经过,手指抠进石壁上,划出几道浅痕,紫藤的脸上慢慢扬起一抹笑容,“呐,主人,不要难过,他死了,还有紫藤陪着主人,主人只能是紫藤一个人的哦。” 似猫一般的瞳眸忽闪着,闪过一丝诡异,紫藤欢快低喃着,声音轻得不易察觉,他慢慢后退,身影渐渐融进阴影中,“呀,该去像鬼主汇报了。” ……… “滴答,滴答,滴答。” 在昏暗的洞窟中,男子抬起头,一滴水滴正好滴落在他的脸颊上,水滴很冰凉,男子用指腹拭去脸上的水滴,张开嘴等着水滴落下。 “……”男子仰着脖子张大嘴巴,舌头伸出,眼睛睁得很大,直勾勾地盯着头顶渗着水滴的岩壁看,这个动作保持了很长时间,最后…… “……靠!王八撒个尿都没你尿得慢!哎呦爷的脖子酸死了……”没接到几滴水的男子愤愤地捂着脖子蹲下身子,男子舔舔干裂的唇瓣不满地哼哼道,“把我关在这个破地方也不知道留点水给我喝……” 男子被关的地方是个潮湿昏暗的洞窟,不算很大,洞窟的地面和四壁都是潮湿的岩石,唯一的光线来源就是洞窟正中央的大洞孔,这也让男子知道了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是在一口荒废的枯井下面! 这口井挖的很深,大概百来米长,因为任凭男子怎么呼救,地面上的人都听不到一丝声音。 “混蛋,三天之内,我要是揪不出你的狐狸尾巴,老子就跟你姓!”男子咬牙恨声道,站起身抬脚踢飞了地上的石子,石子嗖地一声飞了出去,撞在地面的岩壁上又不知弹向哪里了。 随着男子的动作,脚踝上锁着的粗重铁链呼啦作响起来。 “就你现在这副落魄模样还想揪谁的尾巴?”一蓝衣男子从井口拉着绳子飘下,落了地轻轻一笑道。 男子警惕地靠向石壁,眯起眼睛防备地盯着蓝衣男子,“蓝月,你瞒过鬼杀的人,将我偷偷运出来关在这里是何居心?!” “流……你老实住在这里,几日后我就会将你放出去。”蓝月将手上的篮子放到一旁的大石上,负手转过身淡淡道。 流澜也不说话只是防备的眼神充满了对蓝月说辞的怀疑不信任,蓝月扫了眼流澜,视线淡淡移向滴着水的水洼,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不会害你,也不想伤害你。” 流澜嘲讽一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破烂碎布衣裳,“哦?不会害我?原来鬼杀的特使大人有撕别人衣服把人亲来亲去的癖好啊……” “不要说了!”蓝月打断流澜的嘲讽,收在身后的手握紧成拳,淡然的表情中夹杂着让人读不懂的情绪,他深深看了一眼流澜,然后有些不自然移了开,眉头微蹙,“我……不会在发生这种事了,请武当流长老在这里再忍耐几日吧,我给你带来了新的衣裳,和一些食物。” 从蓝月出现,流澜心头就浮上一丝奇怪的感觉,可是具体有说不出是哪里奇怪,此时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让流澜忍不住用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起蓝月。 蓝月虽然未看流澜,却能察觉到流澜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扫了眼流澜,抿了嘴低声道,“你看什么。” 流澜扯了扯嘴角笑,耸肩道“瞧蓝月美人呢,仔细瞧了瞧蓝月特使好真是一大美男子呢。” 蓝月似乎有些不适应流澜如此毫无逻辑毫不着调的话,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微窘地继续移开视线。 流澜突然一咧嘴,摸了下巴嘿嘿笑了起来,他发现哪里奇怪了,是这个蓝月,他从方才一出现就给人一种奇怪的违和感,谈吐举止和神情态度上都变了好多,几乎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好像这个蓝月不像是他前几次见过的那个蓝月! “你又笑什么。” “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啧,一时没忍住就笑了。”流澜愉快笑道。 “……你,变了好多。”蓝月背着身轻声道,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流澜拖着沉重地锁链凑近,“你说啥?” “没什么。”蓝月转过身,看了流澜脚上的粗锁链,微微皱了眉,“这个锁链是玄铁所造,沉得很,不想脚踝勒伤就不要乱走动。” 流澜挑了挑眉,“你这是在关心我?我听到你刚才说的话了,你说我变了好多,难道你以前见过我?” “没有,你想多了。”蓝月干脆利落地答道。 “我没有听错,你说我变了,我的确变了很多,所以你肯定见过以前我,还必是见过十年以前的我,对不对?” “我的确是见过你,不过那时只是偶然在桃花村见过罢了。”蓝月淡淡解释道,神情冷淡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但流澜却是不肯放过他,扬起的嘴角突然撇了下去,神色冰冷,“桃花村么,你十年前见到的我是现在这样子?” 蓝月的瞳孔瞬间骤缩,死死盯着流澜,“流……流长老,十年前的你,的确是这个模样的。” “你知道我,那告诉我,你又是谁呢。”十七冷眸看着蓝月,蛊惑地问道。 “……我,我该走了。”蓝月张了口,几乎要脱口而出什么,可话还未出口,就反应过来警惕地闭上嘴,逃一般地转了身就走。 第一百四十六章 霓裳宫宫主出现 更新时间:2013-01-18 “你们是什么人,来参加天下英雄宴者一律请出示英雄帖,没有英雄帖者不得入内!”四名天下第一山庄的守门侍卫举着剑拦住想要进入山庄的一队车马,大声喝道。 一辆看起来并不奢华的马车停在天下第一山庄庄门外,马车没有一点金线银珠的装饰品,瞧起来极为朴素,朴素中却又藏着大气,红木马车的车窗和门框上雕刻着复杂繁琐的镂空花纹。马车后恭敬站着数十穿着白衣的护卫,脸上各个蒙着白纱,腰间别着短匕,分列两侧,站得笔直挺拔丝毫不动。 这排场声势并不浩大,似乎并不想张扬却也根本无法低调,天下第一山庄外有许多驻扎赖在这里不走的武林人,大都是些只会个三拳五式的小虾小鱼,自诩功夫不错就也想进这个天下第一山庄凑凑热闹,挤破了头也混不进山庄后依旧不死心,干脆安营扎寨住在了这庄外,至少庄内有什么动静他们还能第一时间知道不是。 不出片刻,驻扎在山庄外杂七杂八的武林人士们便都好奇地围近,许是以马车为中心,这一车队的人都散发出生人莫近的冰冷气场,让五大三粗的壮汉都不敢靠得太近,三五一伙八十一群远远地凑成团议论着是哪个帮派来的人,怎么瞧着眼生的很。 守在马车两侧的是绿袖和容彦,绿袖依旧穿着绿色的衣裳,腰间别着小包,直挺地端坐在马背上,神情严肃。她冷冷扫了圈围在四周的闲杂人等,英姿飒爽地跳下了马,走近马车,低声问道,“宫主,怎么办?” 容彦也紧随着跳下马,暗使的身份不能暴露,所以他只能蒙着面纱不能真实面目示人,他在霓裳宫中的表面身份和绿袖不同,绿袖是宫主的婢女可以光明正大陪侍在宫主的左右,而他的身份却是一个堂主的小跟班,依此时情况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容彦的眉眼带笑,咧起嘴角开始撸袖子,“这种小事不用让宫主操心,让我去收拾了他们,为宫主清出路来。” 绿袖扭头杏眼瞪向容彦,小声警告道,“不许惹事!”容彦一脸可惜地回了个鬼脸。 此时马车内传出冷淡的声音,如冬日里冷冽的寒水清澈低沉,让人不禁侧耳去听,空气中萦绕的余音。 “霓裳宫宫主拜访。” 即使只是简单的几个字,绿袖也明白了宫主的意思,不能硬闯要温柔些去做客。 霓裳宫宫主暗延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听清了,围观的武林人士听着神情各不相同,听过霓裳宫的传说的无不惊讶地凸瞪眼睛张大嘴巴,好像看到了死人突然诈尸复活般惊讶,没有听过霓裳宫名声的茫然发愣,不过脑子发懵心可不糊涂,心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马车内的主人身份绝不简单! 绿袖和容彦两人都忍不住愣了下,好熟悉,好久未听到宫主的话了,宫主好像又回到在霓裳宫的时候了,不容亲近,近了不胜寒只能远远瞻仰,和他们在宫外见到的宫主时不同,失忆又恢复记忆后的宫主,就像是沾染了几分尘世凡尘的莲,多了些道不明白的味道,少了神圣不容侵犯的谪仙气息。 “还不去?”暗延挑了马车的窗帘,露出半张绝美的侧脸,半垂着眼帘,目不斜视地淡声道。 “啊,属下马上去!”绿袖回了神,面露喜色,快步走到天下第一山庄守门的侍卫前,微喜的神色顿时收敛,板着严肃的俏脸庄重道,“我家宫主拜访贵庄盟主,请速去通报是霓裳宫宫主前来拜访,劳烦盟主出来迎接。” ………… “属下有事禀报盟主!”一名侍卫走到台下,单膝跪地抱拳高声道。 云惊雷正与左右两旁的贵客说着话,被人突然一打搅,心情有些不愉,酒杯砰地放在桌案上,酒水渐洒开,有几滴溅在了衣袍上,云惊雷正想拿袖子去擦,身后的杜崇咳嗽一声,递上干净的手帕,云惊雷瞄了他一眼,神情稍好,接过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起来,“你有何事禀报?” “回禀盟主,庄外有自称是霓裳宫宫主的人前来拜访,盟主是否接见。”侍卫回道,他的声音不小,顿时所有客人都安静了下来,惊疑地望向台上的贵客席位。 云惊雷吃惊站起身,扭头看了看坐在左手边的霓裳宫宫主,拍桌子大怒道,“没看到霓裳宫宫主就坐在我身旁么!哪来大胆贼子敢假冒霓裳宫宫主,快乱棍将人轰走!” 坐在云惊雷左边的君无释悠闲地端着茶杯啜了口,似乎此时发生的事情和他毫无关系,在身后侍候着的红玉神色略显紧张,环顾了圈在座客人脸上惊讶怀疑的表情,低下头凑近君无释小声问道,“怎么办释少爷,难道是宫主来了?” “若是无名的话,那他身上的毒必然已被绿袖解了,既然他被绿袖先一步寻到了,那他肯定已和霓裳宫取得了联系,哼,怪不得这几日和安排在霓裳宫里的眼线失了联系,看来那几个蠢货已经暴露了。” “释公子,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办?宫主已经知道咱们的行踪了,现在已经是无路可退,不如我们利用这个武林盟主的势力来借刀杀人?” 君无释睨了红玉一眼,目光微冷,警告她闭上嘴,红玉面露委屈,咬了唇闭上嘴不再多嘴。 “你以为无名是谁都可以打倒的?我看这个武林盟主也只不过是个外强中干什么实力都没有的纸老虎罢了,怎么配和无名交手呢,太辱没咱霓裳宫了。”见红玉一副委屈的模样,君无释神情稍霁,缓缓轻声道。 被君无释称为纸老虎的云惊雷受到杜崇的教唆,此时正大怒斥责着看台两侧的侍卫,装模作样地树立着他武林盟主的形象,“不能轻易放过大胆贼子,今日放过此人日后必会成为江湖上的一大祸害,你们几人跟着他出去将人压上来见我,我要在众武林侠士面前好好惩治此贼人!” 两列侍卫领命而去,云惊雷甩袖落座,微笑地扭头对君无释说道,“君宫主,那大胆贼子竟敢大胆冒充您的名号实在是可恶,等侍卫将那人压上来之后不如就交给君宫主您处置吧。” 君无释转着手中的瓷杯,但笑不语。红玉不屑地睨眼一脸巴结谄媚的云惊雷,轻哼了声。 本想好好攀交上武林中最神秘厉害的霓裳宫,却不想热脸贴了冷屁股,云惊雷脸色有些挂不住,僵着笑脸又将头扭了回去。 坐在主看台不远处的秋白月将一切看在眼里,微微勾唇一笑,夹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中,摇摇头轻笑,“君公子啊君公子,你闹这一出又是何必。” 和他坐一桌的熟识客人不解凑近,“秋兄,你刚才在说什么?” “呵呵,我说这花生米很好吃。”秋白月儒雅冲人笑笑,又夹了颗花生米吃起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霓裳宫现身 更新时间:2013-02-02 因为假霓裳宫宫主引起的短暂骚乱很快地平息了下去,毕竟在江湖中打着武林名人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的事时有发生,当事人稳稳坐在台上安然自若,丝毫不去在意,其他围观的武林人士们因此也并未将这小小的事情放在心上,继续喝酒畅聊起来,惬意地欣赏歌舞。 云惊雷依旧时不时地扭头向君无释攀谈着,想间接套出关于霓裳宫的事情,和他的热情相比,君无释的态度却是比之前冷淡了许多,不仅对霓裳宫只字不提,说的话也越来越少,最后索性用嗯,哦一个字的回答来简单应付云惊雷的问话。 云惊雷一心想巴结上霓裳宫宫主,依靠霓裳宫的势力来稳定自己的武林盟主地位,若是得到江湖传说中最神秘莫测的霓裳宫相助,江湖上谁还敢动摇他抢武林盟主的位置! 君无释时不时地盯着外面看的奇怪举止,好像是在等什么人一般。他身后的红玉神情也有几分奇怪,揪紧着衣角,眼睛一直地盯着外面,脸上带着几分惴惴不安的神色,眼底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惶恐,她的表情不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人或事出现,反倒像是在害怕着什么人出现一样。 秋白月把玩着酒杯,悠哉地一口抿尽,似笑非笑的弯眸瞧着主台的方向,嘴角微微勾起,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一场好戏可是即将上演了哟。” 殷常非和神医卜罗的位子被安排在很不起眼的位置,按照常理,以卜罗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声,和殷常非代表武林五大门派之一的武当派出席的身份,都不应该安排在离主台很远的角落里,许是因为云惊雷怕了卜罗,生怕他真像他恐吓时所说,给他下了至毒无解的毒药,才将碍眼的两人安排得远远的。 “怎么办,怎么办,师叔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师父一定会将我掐死了再掐活再掐死再五马分尸后剁碎了喂狗的呜呜……”殷常非哭得是肝肠寸断泪眼婆娑梨花带雨,肿着核桃大的兔子眼,拿脑袋撞桌子,砰砰直响。 周围几桌客人听闻此声听得是心惊肉跳,本想凑近劝慰一番,但又畏于与殷常非同桌脸色不善的卜罗神医,只稍他的一个阴沉眼神瞄过来,便吓得他们胆战心惊,纷纷将自己的桌子挪远开。 “流澜那祸害还没死,你哭丧个屁啊,等给他收了尸再哭!”卜罗扭头眯眼瞪向一直哭个不停的殷常非,不耐的语气隐隐含着威胁。殷常非吓得打了个嗝,鼻子上挂着两条长长的鼻涕,傻愣愣地看着一脸阴沉的卜罗,殷常非另一侧的陆遥忙拍他的后背,轻哄道,“别哭了,我相信流长老他一定会没事的,你应该相信你师叔才对,再者,有卜罗神医的恐吓,云盟主已经派侍卫去搜查山庄了,所以只要流长老还在这山庄之中,一定会将人找到的。” 殷常非撇了撇嘴巴,猛吸着鼻涕,冲着卜罗张口便叫道,“师娘……” 卜罗表情分外错愕,继而阴晴不定,瞧不出是愤怒还是欢喜,最后剑眉微微挑起,下巴轻点,瞥过头去,“嗯,那就继续哭吧。” 殷常非顿如大赦,泪珠子哗啦啦滚掉,继续为不知是生是死的师叔嚎啕哭丧。 陆遥无语望天,这是怎么个情况……? 不远处的鬼无影左手支着脑袋,目不斜视专注地欣赏着歌舞,他藏在桌子下面的右手却是无声息地探向邻桌的腰间。坐在他身旁同桌的武林侠士算是个很有名气的刀客,带着北方的豪爽.劲,哈哈大笑着拍着鬼无影的后背,“兄弟,我瞧你两眼看得发直,这是喜欢上了哪个舞娘哈?” 鬼无影瞬间缩回碰到钱袋的手,咬牙切齿地咧嘴笑哼哼,“我想上.你娘。” 他说得含糊不清,刀客凑近,“你说的啥?” 鬼无影胡乱一指,“呵呵呵,没事没事,我看上她了!” 刀客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愣住,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啊!这是……” “有什么好吃惊的,难道我挑上眼的人很惊世骇俗?”鬼无影皱了眉,扭过头望向他手指指的方向,懒懒的眼才瞄过去,就顿时瞪大,张口叫道,“日你娘,这是啥情况?皇帝出巡了?!” 显然其他人也注意到了空中的情况,歌舞戛然而止,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了过去,甚至有的人惊得站了起来,仰起脖子直直看着,有的举着酒杯,酒杯却早已倾斜,酒水撒了一裤裆。 君无释捏紧了茶杯,脸上的表情分外奇怪,似是如释重负,但他的身体却又无意识地绷紧,又像是在紧张着。 “你终于来了。”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住时,没有人注意到白月教教主的奇怪举止。 秋白月起了身,举起酒杯,轻笑,“恭迎吾主。” 只见一男子从天而降,穿着一身劲装白衣,脸上蒙着白纱,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腰间别着银色短匕,白衣蒙面男子潇洒而立,衣袂飘然,气度非凡。在男子落地的同时,空中又出现了数十白衣蒙面侍卫,衣着服饰和男子别无一二,唯一不同的是白衣蒙面侍卫的腰间是别着长剑,侍卫飘飘而落,井然有序地站在白衣蒙面男子的两侧,齐齐高声道,“恭迎吾主。”仅仅数十人的声音却如百万军队的呐喊般,声音震天。 云惊雷霍然起身,怒吼道,“怎么回事!谁放他们进来的,侍卫!将私闯山庄的大胆贼人拿下!” 守在院落四处的侍卫慌张拔剑冲过去,为首的蒙面男子向前踏了一步,淡笑的嗓音高声道,“吾主乃是霓裳宫宫主,今日特前来造访贵庄。”男子侧头睨眼蓄势待发的一群侍卫,呵地一笑,语气低了几分,隐隐带着讥嘲,“难道兵刃相迎就是贵庄接待客人的礼数?若是冲撞了吾主,罪责恐怕不是你个小小的武林盟主可以承担得起的。” 云惊雷心惊地后退一步,撞倒了身后的座椅,杜崇慌忙扶住他,小声地耳语,“盟主,我看他们不像是骗子,盟主要小心些,不能轻易得罪了人啊。” 云惊雷脸色有几分苍白,瞪了眼杜崇,一把甩开他,转过头瞧了眼一直安然自若地坐着的君无释,深吸口气稳住慌张,沉稳道,“我身边的就是霓裳宫宫主,今日你等突然冒出,有何证据证明你家主人才是霓裳宫宫主?既然是造访寒舍,又为何藏头藏尾却不现身相见?” 蒙面男子傲然仰起头,颇有不将天下万物看入眼中的狂傲之气,他铿锵有力地掷地有声道,“霓裳宫的宫主,从来不需要什么来证明身份!” 万里晴空,倏地卷起狂风,落叶乱舞,迷了众人双眼,只见分站两列的白衣蒙面人井然有序地向两侧分开,白衣人侍卫中间似乎形成了真空地带,没有风接近他们的身,风的气流被远远隔离,呼啸着旋转着,而在气流旋转的场中,白衣蒙面侍卫们的衣袍发丝没有丝毫的扬起。 众人皆惊,好高深的内力! 仅仅是侍卫就有如此高深的内力,那霓裳宫宫主的功力真如江湖传言那样,深不可测?!突然,空中传出长长的嘶鸣声,众人惊疑抬头,只见半空中一辆马车呼啸着俯冲而下,马儿扬长脖子吐气嘶鸣着,空踏着马蹄俯身冲下,马车上侧坐着一绿衫女子,手中甩着长鞭,破空抽了一鞭,马儿地俯冲渐渐慢了下来,带着破空之声,两只前蹄慢慢着了地,然后是后踢,最后是马车平稳地降落在地上。 马背上的绿衫女子利落地跳下地,转身面着马车抱拳,“禀宫主,已到天下第一山庄之内。” 众人屏住呼吸,等待着马车之内的人出来,可等了许久,却仅仅等到了一声低沉的“嗯。” 怅然所失地盯着马车,大多数人忍不住惋惜叹气,这霓裳宫宫主果然神秘非常啊。 云惊雷脸色阴晴不定,死死地盯着马车,恨不得盯出个窟窿来,直到眼睛盯涩了他才不甘心地扭头瞪向坐在身侧的君无释,挤出了个皮笑肉不笑的假笑,温声道,“君宫主,你能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大胆,我家宫主岂是你能质问的!”红玉柳眉一束,冲着云惊雷厉声娇喝,她气得浑身直发颤,眼角却时不时地瞄向马车的方向,脸色苍白异常。 绿袖冲着红玉弯眸一笑,红云浑身一震,僵硬地扭过头,双手揪紧着衣角,不敢再看马车的方向。 君无释放下茶杯,温尔一笑,淡笑的眸子笑睨着云惊雷,“你猜,我和他,谁才是真正的霓裳宫宫主呢。” “我……”云惊雷一时哽住,不知该如何作答,“呃,我怎么会知道!” 君无释似乎早知他会如此回答,也不再与他说话,而是起了身,微笑地望着马车,亦或可以说是在望着坐在马车内的人,他缓缓轻声道,“你终于来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容彦对上殷常非 更新时间:2013-02-02 【第二更】 君无释放下茶杯,温尔一笑,淡笑的眸子笑睨着云惊雷,“你猜,我和他,谁才是真正的霓裳宫宫主呢。” “我……”云惊雷一时哽住,不知该如何作答,“呃,我怎么会知道!” 君无释似乎早知他会如此回答,也不再与他说话,而是起了身,微笑地望着马车,亦或可以说是在望着坐在马车内的人,他缓缓轻声道,“你终于来了。” 红玉略带不安地望着君无释,脸色愈加苍白,细细的密汗从颊侧流下。 绿袖一边卷起马鞭一边走上前,走到为首的白衣蒙面人身旁站定,双手负在身后,一袭绿裳,弯眉之中带着几分英气,杏眸有神,显得英气逼人帅气洒脱。她的视线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停留在台上,直视着台上的主仆二人,仰起下巴清脆笑,“君公子,宫主可是亲自来接你回去了,怎么,还想宫主再亲自出来迎你下来?” 绿袖说到这里,围观的一干武林众人算是听明白了,瞧两方的举止反应,看来马车之内的主人才是真正的霓裳宫宫主,而台上的是假的霓裳宫宫主,不过虽是假的,恐怕这假霓裳宫宫主也是出自霓裳宫,这真假霓裳宫宫主是相识的,至于霓裳宫这是闹的哪一出,他们却是想不明白了。 君无释垂眸,没有说什么,嘴角噙着抹笑退出席位,拂了拂衣袖,抬脚往台下走去,可还未迈开步子,就被身后的红玉抓住了衣袖,“君、君公子不可啊……” “放开。”斜眼睨了红玉,君无释淡淡道,“玩得够久了,我们该回去了。” “可是……”红玉咬紧唇瓣,眼眸含着雾气,泫然欲泣,最后葱白的手指松开了揪紧的衣袖,她视死如归般地抬起下巴道,“奴婢红玉愿跟随公子,生死不离!” “走吧。”君无释笑了笑,转身又望向马车,神情有几分失落,落寞自嘲地轻笑,迈开脚步徐徐走下看台,在武林众人的窃窃私语中,穿过台下的一排排席位,红玉低着头紧紧跟在身后。 君无释走到场中央,他本还想靠近马车,却被蒙面的容彦和绿袖拦住。 “我要见他。”君无释微皱了眉看向白衣蒙面男子,暗暗打量,这就是霓裳宫最神秘的暗使之一么? 白衣蒙面男子睨眼人,轻笑,“在外面吾主怎能轻易示出真容。”为了避免日后会被认出他的声音,容彦还刻意变了嗓音。 绿袖扬起柳眉,杏眸在君无释和红玉的脸上扫了个遍,如烈火灼烧般的目光狠狠盯着红玉,盯得红玉轻颤着躲在了君无释身后挡去刺人的目光,绿袖才收回视线,眯起眼哼声道,“你现在没有任何资格可以见宫主,君公子,还是先老实地和宫主回宫吧,回去之后宫主便会亲自审问你。”绿袖的声音不大,压低了声音只有君无释红玉二人能听得到,毕竟属于霓裳宫的家事,再说是家丑怎能被他人瞧热闹听了去。 君无释神色黯然地看着马车,车帘垂下遮掩地严严实实,无论他如何张望,都不可能看到马车之内的主人。 白衣蒙面男子抱拳,站得笔直,扬起下巴高声道,“吾主既已拜访过贵庄,而贵庄主人看来却并不欢迎霓裳宫的到来,既然如此,我等便不再久留,扰了诸位雅兴,深感抱歉,告辞!” 众人听闻霓裳宫的人要离开,又急又叹,霓裳宫是江湖最神秘的帮派,江湖秘辛中都仅仅记载了霓裳宫的只字片语,只道霓裳宫神秘难探,址地不详,宫中弟子武功高深,其宫主更是高深不可测。数十年都难得一见,可如今机缘巧合下终于见着了传说中的霓裳宫,可这神秘的霓裳宫宫主还未见上一面就要告辞离去,唉,定是云盟主的态度得罪了人,思及此,众人纷纷看向云惊雷,带着怪异的眼神。 “哼,真是无知小儿!”“前盟主怎么教养出这么个败事的儿子,唉……”“真是可惜啊,竟然把霓裳宫宫主得罪了,江湖不幸啊……” 云惊雷两耳里充斥着窸窸窣窣的怪罪埋怨声,气得浑身发抖。 握紧拳,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也不知是当空灼灼烈日影响了他的胆子,大脑一阵发懵,他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道,“天下第一山庄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便走如此来去随意的地方!”才说完,云惊雷就恍然清醒过来,脸色刷得变得苍白无色,他、他明明是想将人挽留下来的,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白衣蒙面男子容彦停住转身的脚步,转过头睨向云惊雷,弯眸轻笑起来,衣袂无风自动,猎猎扬起。 “哦?”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坐在云惊雷附近的峨眉掌门无心师太不禁摇摇头,显然对身为武林盟主的云惊雷十分失望。无心师太缓缓站起身,对着容彦和颜悦色道,“云盟主尚且年轻,礼数有不周之处还请贵宫主海涵,在江湖浩劫之时霓裳宫曾多次现身相助,于情于理,还请霓裳宫宫主留步,让我等代表各个门派尽一份地主之谊好好款待一番才是。” 其他几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也纷纷站起挽留,少林寺的不悟和尚合掌道了声阿弥陀佛,眼角却是注意着角落里又伺机偷盗的鬼无影。 “多谢各位的盛情挽留,可惜霓裳宫中还有事不便多留,吾主今日拜访天下第一山庄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日再来拜访武林诸位。”蒙面男子从容不迫应付道。 “口口声声说是拜访,却一直躲在马车中不现身相见,难道这就是霓裳宫的客人之道?是不将武林诸位看在眼里,还是传说中的霓裳宫宫主其实是不敢真面目示人的胆小之辈?假冒霓裳宫宫主的君无释看来和你们是认识的,假宫主刚骗取了我们的信任,真宫主又突然出现,我们真是不得不怀疑这根本就是霓裳宫玩的把戏,将所有的武林诸位戏弄在鼓掌之间!”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质疑声,令在场的众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众人四顾,却找不到是何人说的话。 场中气氛倏地冷了下来,众人神色各不相同,虽然这人说的话太粗鲁武断,却也戳中了大部分武林人士的心思,真的霓裳宫宫主迟迟不以真面目不现身,高姿态地出现了又拍拍屁股就走,这是在蔑视他们武林人么? 白衣蒙面人不说话,却是无声息地酝酿出冰冷的杀气,白衣侍卫也受到感应一般地齐齐亮出长剑,在阳光下,刀锋闪着森然寒冽的光芒。 “对吾主出言不逊者,死!”容彦抽出腰间的银色短匕,眯眼冷冷睨着方才传出声音的方向,此时眸中没有丝毫笑意,锐利似刀般的眸扫过每一个武林人士的脸,“谁说的,最好自己站出来!” 那一片方向的武林人士都低下头避开了蒙面人的扫视,生怕自己当了别人的替死鬼,霓裳宫没人能得罪得起! 一干低头的众人中,唯有一直仰着脖子瞪着眼看的殷常非吸引人注意,犹如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白影一闪,几乎是一瞬间容彦移动到数米开外,银光闪闪的短匕架在殷常非的脖子上,容彦冷冷低哼,“方才那话是你说的?” 殷常非茫然看着居高临下俯视他的白衣蒙面人,又不解地左右望了望,却发现四周的人都将头垂得低低的,依旧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殷常非眨了眨哭得红肿的兔子眼,一脸傻气地啊了一声,“你说啥?” 卜罗在霓裳宫的人到来之前就早离席了,说是去午睡会养养颜,而陆遥则是去厨房帮他找热鸡蛋敷眼睛,因此一张桌子上只剩下殷常非一个人。当容彦问话的时候,其他人都明哲保身地低下了脑袋,就殷常非还犯傻地仰着脖子和他对视,容彦当然会怀疑冒犯霓裳宫宫主的人就是这个胆大的殷常非了。 绿袖认出了殷常非,一颗心担心地提起,她暗暗扫视了四周,并未发现流澜的身影,这才微微放下心,但又有些不放心,于是走近马车轻声道,“宫主,我们还是早些离开吧。” 马车之内的暗延正闭眼凝神,不为外物所扰,只淡淡地嗯了声。 云惊雷暗暗笑了起来,武当的人他早就看不顺眼了,先是那个流澜长老,又是这个竟然被人拿来和他相比较的武当大弟子殷常非,最后又突然冒出个口气狂傲的三弟子宫钰,哼,最好是能借霓裳宫的刀杀了这个殷常非! 无心师太担忧地欲要替殷常非辩解一二,不悟和尚微微一笑,“阿弥陀佛,殷施主不会有事。” 世间命运,缘起缘灭,恩爱情仇,皆有定数。 “唉唉……这位少侠你找错人了吧,在下是武当派大弟子殷常非,做不会做出背后议论他人的小人之事。”殷常非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脖子,无奈不管他左动右动,贴在脖子上的银色短匕都紧紧挨着他,只要对方稍稍使劲,他的脑袋就会和身体分了家。 “武当?”白衣蒙面人眯了眯眼,他记得令宫主伤心的那人便是武当派的,看来不是什么好门好派!再开口语气明显地冷硬了几分,“众人之中唯有你大胆与我对视,怎么,敢说还不敢承认?” 殷常非时常犯傻,却毕竟也是武当大弟子,怎可能轻易被人欺了去?殷常非咧嘴笑了笑,倏地错身避开脖子上的短匕,容彦只见眼前晃过一道残影,人已经跳到几步开外,心中不由暗惊,武当的轻功十分厉害! 殷常非双臂环了胸,正气少侠坦荡荡道,“在下一没做伤天害理之事,二没做欺师灭祖之事,三没做奸.淫掳掠之事,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在下未做小人之事,为何不能直视于你?非要向你低头呢?” “呵,人群之中数你最可疑,我只能怀疑你,凡是罪犯都说自己是无辜的,你的话我又凭甚相信你?”容彦眯眼冷声。 殷常非不语,他不傻,这人是在故意杠上他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蓝月的目的? 更新时间:2013-02-03 渊儿……会是渊儿么…… 紫川抖了抖唇,嘴巴张开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他的冷眸里迸出熊熊烈火,灼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身边的所有事物都燃尽,鬼面人害怕地想要逃跑,恰巧紫川抽回软剑泄愤似的挥剑砍向石门,呼啦一声巨响,巨石轰然破碎,碎石飞溅,溅了鬼面人一身碎石屑,鬼面人吓得两腿直打颤,哆里哆嗦连滚带爬地往外面跑。 紫川收起软剑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捡起簸箕里的一块蓝色碎布,收入掌中死死攥紧,手背上的青筋突起,紫川的脸上布满冷酷的寒霜,从牙缝间狠狠地挤出几个字,带着咬牙切齿的恨劲,像是镰刀锯过寒冰的声音,迟钝而冰冷的声音渗人入骨,“蓝月……我绝不会放过你!鬼主,我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在紫川身后的拐角处,偷偷尾随在紫川身后的紫藤悄悄探出了头,指甲无意识地抠进石壁上,划出几道深深的划痕,紫藤的脸上慢慢扬起一抹灿烂笑容,“呐,主人,不要难过哦,他死了,还有紫藤陪着主人,紫藤会一直一直陪伴主人的,主人只能是紫藤一个人呢……” 猫一般的瞳眸忽闪着,倏地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紫藤欢快低喃着,声音轻得不易察觉,他慢慢后退,身影渐渐隐进石道的阴影中,“呀,该去像鬼主汇报了。” 过了许久,紫川站起身,眉宇间的戾气已经散去,又变回了平日里的那个隐藏着气场不引人注意,温文尔雅的鬼杀特使紫川,紫川将碎布收入胸口贴身藏起,嘴角勾着一抹浅浅的笑,“渊儿,到了下面要替我向爹娘说声,不孝儿流川一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 “滴答,滴答,滴答。” 在昏暗的洞窟中,男子抬起头,一滴水滴正好滴落在他的脸颊上,水滴很冰凉,男子用指腹拭去脸上的水滴,张开嘴等着水滴落下。 “……”男子仰着脖子张大嘴巴,舌头伸出,眼睛睁得很大,直勾勾地盯着头顶渗着水滴的岩壁看,这个动作保持了很长时间,最后…… “……靠!王八撒个尿都没你尿得慢!哎呦爷的脖子酸死了……”没接到几滴水的男子愤愤地捂着脖子蹲下身子,男子舔舔干裂的唇瓣不满地哼哼道,“把我关在这个破地方也不知道留点水给我喝……” 男子被关的地方是个潮湿昏暗的洞窟,不算很大,洞窟的地面和四壁都是潮湿的岩石,唯一的光线来源就是洞窟正中央的大洞孔,这也让男子知道了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是在一口荒废的枯井下面! 这口井挖的很深,大概百来米长,因为任凭男子怎么呼救,地面上的人都听不到一丝声音。 “混蛋,三天之内,我要是揪不出你的狐狸尾巴,老子就跟你姓!”男子咬牙恨声道,站起身抬脚踢飞了地上的石子,石子嗖地一声飞了出去,撞在地面的岩壁上又不知弹向哪里了。 随着男子的动作,脚踝上锁着的粗重铁链呼啦作响起来。 “就你现在这副落魄模样还想揪谁的尾巴?”一蓝衣男子从井口拉着绳子飘下,落了地轻轻一笑道。 男子警惕地靠向石壁,眯起眼睛防备地盯着蓝衣男子,“蓝月,你瞒过鬼杀的人,将我偷偷运出来关在这里是何居心?!” “流……你老实住在这里,几日后我就会将你放出去。”蓝月将手上的篮子放到一旁的大石上,负手转过身淡淡道。 流澜也不说话只是防备的眼神充满了对蓝月说辞的怀疑不信任,蓝月扫了眼流澜,视线淡淡移向滴着水的水洼,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不会害你,也不想伤害你。” 流澜嘲讽一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破烂碎布衣裳,“哦?不会害我?原来鬼杀的特使大人有撕别人衣服把人亲来亲去的癖好啊……” “不要说了!”蓝月打断流澜的嘲讽,收在身后的手握紧成拳,淡然的表情中夹杂着让人读不懂的情绪,他深深看了一眼流澜,然后有些不自然移了开,眉头微蹙,“我……不会在发生这种事了,请武当流长老在这里再忍耐几日吧,我给你带来了新的衣裳,和一些食物。” 从蓝月出现,流澜心头就浮上一丝奇怪的感觉,可是具体有说不出是哪里奇怪,此时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让流澜忍不住用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起蓝月。 蓝月虽然未看流澜,却能察觉到流澜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扫了眼流澜,抿了嘴低声道,“你看什么。” 流澜扯了扯嘴角笑,耸肩道“瞧蓝月美人呢,仔细瞧了瞧蓝月特使好真是一大美男子呢。” 蓝月似乎有些不适应流澜如此毫无逻辑毫不着调的话,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微窘地继续移开视线。 流澜突然一咧嘴,摸了下巴嘿嘿笑了起来,他发现哪里奇怪了,是这个蓝月,他从方才一出现就给人一种奇怪的违和感,谈吐举止和神情态度上都变了好多,几乎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好像这个蓝月不像是他前几次见过的那个蓝月! “你又笑什么。” “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啧,一时没忍住就笑了。”流澜愉快笑道。 “你……”蓝月背着身轻声道,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变了好多。” 流澜拖着沉重地锁链凑近,“你说啥?” “没什么。”蓝月转过身,看了流澜脚上的粗锁链,微微皱了眉,“这个锁链是玄铁所造,沉得很,不想脚踝勒伤就不要乱走动。” 流澜挑了挑眉,“你这是在关心我?我听到你刚才说的话了,你说我变了好多,难道你以前见过我?” “没有,你想多了。”蓝月干脆利落地答道。 “我没有听错,你说我变了,我的确变了很多,所以你肯定见过以前我,还必是见过十年以前的我,对不对?” “我的确是见过你,不过那时只是偶然在桃花村见过罢了。”蓝月淡淡解释道,神情冷淡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但流澜却是不肯放过他,扬起的嘴角突然撇了下去,神色冰冷,“桃花村么,你十年前见到的我是现在这样子?” 蓝月的瞳孔瞬间骤缩,死死盯着流澜,“流……流长老,十年前的你,的确是这个模样的。” “你知道我,那告诉我,你又是谁呢。”十七冷眸看着蓝月,蛊惑地问道。 蓝月张了口,几乎要脱口而出什么,可话还未出口,就反应过来警惕地闭上嘴,逃一般地转了身就走,“我走了。” “等下!” 十七一声冷喝,蓝月身躯一震,却是停住了脚步,他浑身紧绷着,双手紧紧握成拳,不知道他在紧张着什么,还是在提防着什么。 “你还没说,你绑架我的目的是什么。”十七拖着沉重的铁链一步步走近,声音冷冽没有一丝温度,却也不含怒气,平淡地如湖水般没有一丝涟漪。 “没有什么目的,就因为你曾在内庄花园顶撞过我,所以我要把你抓住关起来,每天折磨你解我心头不满。” “啪”清脆一声轻响,一滴水滴落在十七的额上,十七抬手拭去额上的水滴,微勾唇,冷冷挑了眉,“哦?你将我私自藏在枯井中就是在折磨我了?这个理由实在难让人相信,我要听你真正的目的!” “我没有别的目的。”蓝月回过头,瞥了一眼十七,复杂难辨的目光掠过十七冰冷如霜的面孔,眉头微皱,“你现在是我的囚犯,我想怎样折磨你都随我高兴,我劝你还是老实些,不要惹怒我,若是再多话我就先割了你的舌头。” “呵。”十七盯着蓝月的眼睛发出一声冷笑。蓝月不再理会十七,撇过头纵身飞起抓住悬在井口的绳子,两三下便利落地瞪着井壁跃了上去。 蓝月的身影消失在井口,就连绳子都抽了上去,不给流澜一点逃走的机会。 流澜一屁股坐在地上,揉着有些僵硬的脸颊自言自语道,“啧啧,怎么看这个蓝月都不像是他之前见到过的那个变态蓝月,那哪个蓝月才是真的蓝月呢?不过嘿,这个蓝月好像很怕我矣……不对,他很忌惮十七才对,我刚才一变成十七,这个人的神情马上就变了,走得像是落荒而逃似的啧。”流澜摸摸下巴,嘿嘿一笑,狡诈的流澜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不管他是谁,是真蓝月还是假蓝月,总是若是从他口中套话,应该不难。” 拍拍屁股站起身,流澜拖着脚镣挪到大石旁,拎起叠放整齐的干净衣裳抖开拿近嗅了嗅,又打开食盒捏起一片肉咬了一小口,片刻神情松懈才完全地松懈下来,脱掉脏破的衣裳换上白袍,抱着食盒蹦上干净的大石上坐了,握了筷子一边思索一边吃起来,“这衣服上和饭菜里都没有下毒,看来这个蓝月并没有打什么坏主意。唉,辛辛苦苦假装被抓的目的就是为了混进他们鬼杀组织,谁知又被这个蓝月给私藏起来,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蓝月对我似乎并不存在着危险性,若是可以弄清他的目的,打探鬼杀组织的幕后头目就会容易很多了。” “等等……”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流澜顿住夹菜的动作,继而放下筷子,敲着大石深思起来。 “不对!”流澜突然猛拍大腿,一脸纠结懊恼恨不得拿脑袋去撞墙,口中自言自语,“不对不对,千算万算我竟然算错了这一步!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该死……” 流澜霍地站起身,“不行!我必须要出去!”他拖着沉重的铁链快步奔到井口下,井大约有数百丈深,依他的轻功踩着井壁飞上去绝不是问题,不过…… 流澜蹲下身子手化掌猛劈向手腕般粗的脚链,嘣地一声脆响,流澜心急地捞起铁链,却发现铁链上一点裂口都没有,“该死,竟然不惜用这等铁链将我锁在这里!” 第一百五十章 兔子与蜘蛛 更新时间:2013-02-03 【第二更】 两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之后,迅速地穿越过花园,踩踏无数花花草草,穿过竹林,再纵身翻过一道不过成年男子般高的矮墙,可惜他们低估了自己的身手…… “哎呦!擦,你压住我屁股了!” “唉唉唉,你别动别动,扭到我老腰了,等我慢慢爬起来先……” “动作快点!小心一会巡逻的侍卫路过!” “嘘,兔子你小声些,这种事急不得急不得。” “又不是拉大便怎么急不得!擦……蜘蛛你手摸哪呢!再乱摸小心我啃掉你的爪子!” “咳,手误手误……” 这两只半吊子的笨蛋盗贼是趁乱混进山庄的,霓裳宫的白衣蒙面侍卫打伤山庄守卫闯进山庄,趁着山庄的侍卫冲去对付闯入者时,这俩刚出道的小盗贼就从狗洞钻进了山庄之中,可谁知刚进了山庄两人就犯了迷糊,一个分不清东南西北,一个分不清左右,俩路痴也不知道该往哪寻摸财主去,便靠直觉东钻西跑,逢狗洞必钻,遇人必躲,撞到墙必爬,太高爬不过去的就绕,到了最后就连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现在钻到哪个院子去了。 “蜘蛛,轮到你猜走哪条路了。” 头顶扎着几根狗尾巴草的蜘蛛扶着腰,左右望了望两边的两条路,手指来回比划着,口中念念有词地小声嘀咕道,“蜘蛛有八条腿数到哪只腿哪只就去摸兔子屁屁!”手指停在左边的方向,蜘蛛嘿嘿一笑,“兔子,咱去那边!” 叫兔子的小盗贼年纪不大,才十七八的岁数,一双眼睛大大的,脸蛋嘟嘟地看着就想捏一把。兔子的大眼一瞪,哼道,“那我就偏偏要走这边!”说完,头一扭,奔了右边的小道钻去。 “唉,兔子又傲娇了,以后娶回了家还不把我管得死死的。”蜘蛛摇摇头,扶着还有些疼的腰一拐一拐地追在后面,“兔子你走慢点,等等我。” 两只笨盗贼不知不觉地走入一座荒院,大大的院落中只有几间废弃的房屋,一口井两棵歪脖子树,还有满院落的野草,一看便知这里早就荒废许久,不可能会有人住在这里,更别提会有什么宝贝了。 “兔子你瞧你选的路,走进死胡同了吧。以后还是要听我的话,我说往左你就该跟着我往左走。”蜘蛛攀上兔子的肩,捏了把嘟嘟的脸蛋叹道。 兔子一脚踩上蜘蛛的脚,“闭嘴!” “嘶——兔子你谋杀亲夫啊!”蜘蛛吃痛跳起,一脸痛苦地抱着被踩的脚丫单脚直蹦跶。 “谋杀你妹!别磨磨蹭蹭的了,快点原路返回,好不容易趁乱混进了这个天下第一山庄,据说江湖上所有有名的帮派大侠都来了,他们身上肯定有许多值钱的宝贝,若是不偷些宝贝再走我们岂不是白来了!看那群白衣人的架势像是来闹事的,只要他们越乱,对我们偷东西才越有利,再耽搁下去只会失了先机!” 蜘蛛放下脚,一脸感动地猛抱住比他矮一个头的兔子,“啊,为夫好感动,兔子你真是个贤妻良母,为了咱未来的小家如此亲亲苦苦地想尽办法敛财,来,让为夫么一个!” “么!”蜘蛛亲了口兔子嫩嫩的脸颊,兔子呆了呆,然后非常灿烂地笑起来,一脸牲畜无害,蜘蛛却觉得后背一阵发凉,鸡皮疙瘩窜起,许是察觉到危机,蜘蛛小心翼翼地缩回手,脸上忙挂起笑脸欲给兔子顺毛,兔子已先他一步爆发,抄起鞋就摁着蜘蛛一阵猛打,“让你再抽,让你再胡言乱语,我不发威你当我是不咬人的兔子啊!看我今收拾你了不!老子要把你这脑袋摘下来塞进你后.庭花里!” 蜘蛛暗呼惨矣,兔子这是急了要咬人了!忙绕着院子抱头鼠窜,兔子不解气地在后面穷追猛打,鞋子握在手里当芭蕉扇使,扇得是呼呼作响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蜘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实在跑不动了,一手扶树一手拍胸口,气喘吁吁地连连求饶道,“兔兔子啊我错了,你别追我了,呼呼……累死我了,咱别打了成不,你刚才,刚才不是说要趁乱去偷宝贝么,再不去偷机会可就要错过了啊……” 兔子呲牙笑起来,露出一对可爱的虎牙,抡着鞋子一步步靠近靠着歪脖子树喘气的蜘蛛,“嗯哼哼,我改变主意了,宝贝可以不去偷,今天我要是不把你揍残了我就不叫兔子!” “你你你……”蜘蛛见兔子还不罢休,不禁眉一挑,瞪向兔子。 “我怎样?” “你再过来,小心我在这里压了你这只炸毛兔子!”蜘蛛眯眼威胁道。 兔子咬了牙,扔掉手上的鞋子,一声怒吼,“蜘蛛!” 蜘蛛见兔子扔了手中武器,瞬间放下心,松了口气,“这才乖嘛,等回去后我给你买给胡萝卜吃,昂。” “不用那么麻烦!”兔子狰狞一笑,唰地从背后抽出一把菜刀,一步步走近蜘蛛,“买胡萝卜多费钱,我今天就想吃你身上的小黄瓜了,剁下来拍扁了凉拌正好当下酒菜吃!” “嘶——我命休矣!”蜘蛛倒吸一口凉气,完了完了,兔子这下变成失了理智的疯兔子了,不砍他一刀是誓不罢休啊! “看招!”兔子举起磨得发亮的菜刀向蜘蛛冲去,蜘蛛吓得立时蹬地窜上树,敏捷利落地在枝杈间攀来爬去,最后抱住了高处的枝干,“嘿嘿,有本事你上来啊,你上来的话我就自己脱了裤子让你剁。” 兔子在树下气得跳脚,“蜘蛛你个卑鄙无耻地小人,你明知道我不会爬树!有本事你下来啊,咱在地上单挑!” “嘿,我又不傻,才不下去让人砍呢。”蜘蛛撇嘴摇了头,头枕住手臂翻身躺在枝干上,悠哉地吹起口哨,“今儿天气真不赖,我现在上面睡会,反正这荒院偏得很也不会有人来,兔子你随意刨个坑也睡会哟。” 兔子气极,脸蛋涨红,几乎要喷火了般,急红了眼的兔子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菜刀,又抬头瞪着呼呼大睡的蜘蛛,恶从胆边生,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菜刀就抡了出去,菜刀带着破空之声在空中划出个弧,凶残地飞向还不知道危险逼近的蜘蛛…… “砰”地一声,菜刀砍上了蜘蛛脚踩着的枝干。 “唉……”兔子痛惜悔恨不已,就射偏了那么几寸。 蜘蛛懒懒睁开眼,睨了钉在枝干上的菜刀,叹气摇头道,“兔子,你这扔菜刀的功力这是越来越退步了啊。” “我应该瞄准你那颗脑袋!”兔子恨恨道。 “你这么喜欢我这颗脑袋?”蜘蛛欣喜道。 “不,我刚才瞄准的是你的那根小黄瓜,结果射到脚边去了,如果我瞄准你的脑袋,嗯哼哼……” “……”蜘蛛默默合了双腿,想了想,还是觉得不保险,便又把两手放下护在胯下。 瞪了举止猥琐的蜘蛛半晌,兔子开口道,“蜘蛛,咱们还是一刀两断分道扬镳各种谋生去吧。” “咳,我错了兔子,我不该总是逗你,别闹小脾气了好不好?咱们和好吧,要不我把菜刀拔下来让你重新扔?”一听兔子要和他分道扬镳,蜘蛛急地翻身坐起,握住菜刀的刀柄,苦着脸讨好道。 说话间,菜刀已经被蜘蛛用力拔了出来,蜘蛛耍宝似的挥舞着菜刀,“兔子你说吧,你想剁我身上的哪里,不用你下手,我替你剁!” 蜘蛛挥舞菜刀的动作有些大,只听突然“嘎吱”一声,蜘蛛和兔子同时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只见被菜刀砍过的口子在蜘蛛的施重下,迅速地断裂开,蜘蛛眨了眨眼,还没有反应过来,枝干就猛地一颤,“嘎吱”一声断裂开,“剁啊啊啊啊——”在蜘蛛的尖叫声中,蜘蛛迅速地掉落下树,正好落入树旁的枯井之中。 尖叫声越来越小,还有重重回声,最后砰地一声闷响,便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风吹过,卷起了地上几片落叶,优哉地飞向空中。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兔子在风中凌乱地傻掉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夙狩的到访 更新时间:2013-02-16 “兔子……兔子……兔子……”耳边突然响起蜘蛛隐隐约约地呼救声,兔子吓得浑身打了寒颤,牙齿哆嗦得打着架,拔腿便往院外冲,“啊啊啊啊——有鬼啊,蜘蛛蜘蛛诈尸了啊啊啊——” 扬起一路的滚滚烟尘,不一会兔子便跑得无影无踪,连头都没回一下,生怕摔成浆泥的蜘蛛会从枯井里爬出来找他索命,毕竟……毕竟是他的刀间接害死蜘蛛的……唉,可惜了那把陪伴了他十八年的宝贝菜刀啊…… 兔子跑走了,荒院很快又恢复了寂静,除了被踩乱的杂草和断成两截的枝干,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除了…… 枯井之中。 昏暗不清的枯井之下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在微弱烛光下照出了井底的简易摆设,床是块巨大的平滑大石,上面铺着草席和一张薄被,还有几块大小不一的碎石充当桌椅,除此之外便真的是一览无余了。而烛台则被放在石壁上的一块凸石上,它成为了这井底之中的唯一光芒,不得不说,这个“囚牢”还真是独特,像是天然形成,又像是人工建造成的。 而在此时—— 流澜双手环着胸,居高临下地睨着坐在地上的蜘蛛,刻意压低着嗓音说道,“啧,你说会来救你的人呢?你都快喊破了喉咙,我怎么也没见有什么同伴下来救你?”他背着烛光,脸陷入阴影中,再加上故意发出很渗人的低声,如深夜在背后吹着冷气的鬼怪般,令人胆战惊悚。 在烛光没有找到的角落里蜷着一团发抖的不明物体,不明物体发出颤抖抖的小声,“呃……他他可能去想办法来救我了,兔子他最重情重义,一定不会把我丢在井下面见死不救的,蛇大仙,您老别吃我,我的肉又硬又涩不好吃,您吃了会消化不良还会拉肚子的,呃,等兔子来后我们一定买鸡鸭鱼肉好生供奉你!” 这个不明物体便是刚才从上面掉下来的蜘蛛,可怜的小盗贼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即使不死也会摔个半残,但幸好被流澜接了个正着,挽回了一条小命。 不过,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流澜舔了舔唇角,上下打量着蜘蛛,那眼神就像是盯住自己的猎物般,不怀好意的算计,“大爷现在可是饿得很,若是你口中的兔子一直不出现,那你这个人类就来当大爷我今晚的晚膳吧。虽然你长得瘦不拉几浑身没有二两肉,但也好歹可以开开荤。” 蜘蛛闻言抖了抖,欲哭无泪道,“蛇大仙,人肉不好吃的……” 流澜轻笑,指腹搓着下巴,“大爷困在这里已经有一百年了,还真是回味那美味的人肉味道,百年之前大爷我可是顿顿吃人肉,因为人肉的滋味最是香嫩可口。”顿了顿,流澜俯下身子,捏住蜘蛛的下巴,缓缓道,“其中可就属年轻的童子鸡最美味了。” “我我我……我不是童子鸡,我常去花楼找花姑娘,我身上还染了许多不干净的病也说不定呢!”蜘蛛下意识地揪紧自己的领口,结结巴巴道。 流澜收回手,一脸可惜地打量着蜘蛛,“既然不能吃,那大爷现在就杀掉你,剥了你的皮做双手套,肉拿去喂养的那些小宠物,骨头就搭个枕头,不错啧,看来你死了倒还有些用处。” 流澜刚说完,蜘蛛便两眼一翻,四肢僵硬直挺挺地向后倒地吓晕了过去。 流澜愣了愣,继而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肚子都阵阵的抽筋,“噗哈哈哈,这娃也太好骗了!随便逗逗他结果就信以为真了,哈哈哈,这是谁家的孩子没看好放出来了噗……” 原来,流澜救了蜘蛛之后就吓唬他称自己是被道士困在枯井下的千年蛇妖,杀生无数罪孽深重已经被困了一百多年,再加上流澜身穿着一袭白袍,脚上拷着粗重的锁链,又故意装出很可怕的模样,结果这笨盗贼对流澜编的话深信不疑,连怀疑都没有,差点就趴地上给他磕几个响头了。 流澜拿脚尖戳了戳挺尸的蜘蛛,啧啧两声直摇头,“难得掉下个人,本来还想着借你出这枯井,却没想到是只笨蛋盗贼,唉,看来只能再找其他办法了。嘛,若是我将这笨娃交给蓝月,他会不会一时高兴了就将我放出去呢?”本是半开玩笑的话,他却真的认真地思考起来,晕倒在地的可怜蜘蛛就这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流澜算计起来。 半晌后,流澜叹了口气,觉得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实在是小得很,而且蓝月的目的明显是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呢。流澜不禁悲戚地拿脚尖戳了蜘蛛,“如果天上再掉了下来的个林妹妹该多好,我好歹还能色诱一把蓝月唉……” “哦?那真是可惜了。” 一道充满磁性的沙哑低沉的男声忽的响起,回音在洞窟中一遍遍回荡开来,震得流澜浑身一激灵,猛地抬起头望过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流澜的师父 更新时间:2013-03-01 “哦?那真是可惜了。” 头顶突然响起一道磁性而低沉的男声,由远及近的声音在洞窟中一遍遍回荡开来,震得流澜浑身一激灵,猛地抬起头望过去。 “渊儿,过来。”突如其来的声音拉开了尘封的抽屉,谁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很久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陌生感褪去之后,是源源不断的记忆苏醒,它在记忆的最深处蛰伏,此时又在这昏暗潮湿的洞窟中被唤醒,如雪原高峰上的雪莲花,在寒冷的天地中破冰生长。 黑色的身影如蝶影一般瞬间晃过流澜的眼前,无声息地从落到井底。 黑绸金纹的长靴点地,如花瓣飘落到静止的湖面上,周围空气漾起一层层黑色的衣袍微微扬起,微妙的气流吹散开来,带着隐约的梨花气息。 深藏的记忆恍若被重重白雾遮掩,唯有那梨花的清香触手可及,女子的莺歌笑语,晨露沾湿了裙裳,纤指采摘了枝头初绽的花苞,为谁酿作一盏清酒…… 渊儿,你又偷喝酒了? 嘿嘿,我没喝。 那这是几根手指? ……嗝,是三根? 呵呵,渊儿这是已经醉得迷糊了么。 风停息,轻笑声渐止,花瓣飘落入酒杯,酒香残留,珠帘摇曳,是谁温柔疼惜地,抱起缩成团的娃儿回了屋中…… ……是谁? 总是会抚他的头轻笑,渊儿今日又闯祸了?继续去把全部抄完吧。 渊儿,再把梨树上的花摘光的话,我就命人把你剃成小秃驴,记住了么。 “渊儿,过来。”一名黑袍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对他如此唤道。 这么多年来刻意不去记忆的模样,在此时瞬间冰封瓦解,摧枯拉朽势如破竹,烽火燎了万里积冰,最顽固的冰峰轰然倒塌,带着如雷电般的轰隆之响,震得流澜一时呆愣了,脸上依旧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嘴巴张了又合,竟紧张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记忆深处的棱角一点点的变得清晰可见,飞扬入鬓的剑眉,似蝶般轻栖的睫毛下,是一双妖冶似沉睡火焰般的暗红眼眸,眼角微微上吊,轻笑时总带着一股无法言喻勾人心魄的魅惑,风华绝代,令人不敢直视,生怕会坠入其中连连呼吸都忘记。他生气时依旧是笑着的,唯有红眸中结上一层冷冽的冰霜,似是冷焰灼得人彻骨冰霜。 在昏暗的视野中,记忆与现实重叠,能看到黑色锦袍的衣角边缘上绣着繁琐复杂的金丝花纹,那是恶魔岛上特有的一种花,妖艳却带着致命的毒,腰间还是坠着饕餮模样的血玉吊坠,大拇指上戴着翠绿色的翡翠玉扳指,玉扳指上雕刻着细致的纹路,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晰可见,一瞬间流澜有些恍惚,若不是四周潮湿阴暗的环境着提醒他,他竟有些分不清此时是在现实中,还是只是一场童年的记忆…… 流澜慢慢将视线上移,终于对上了神秘来访者的视线,明亮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神秘来访者的容貌。 流澜忘记了呼吸,只能呆愣愣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男子,这个他以为此生再也不可能见到的男人。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这种场合下,又见面了。 仿佛空气静止了,连尘埃都不再飘落。过了许久,流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唇瓣轻颤着张开,发出的声音是暗哑苦涩的,“……岛、岛主……” “许久不见,渊儿竟对我如此生疏了?”男人凤眼流转,几乎是一瞬便移到了流澜跟前,亲昵地抚摸着流澜的脑袋,轻笑道。 流澜倒退了一步,低头躲开男人的轻抚,“……岛主,我私自出岛,已没资格再做您的徒弟了。” 掌中失了触感,男人略有些遗憾地收回手,看着流澜垂得低低的脑袋,微勾了勾唇,凤眼中透出浅浅的笑意,如静波里的一丝涟漪,浅得不易让人察觉。 这个绝美的倾城男子,身上遮着一层撩拨不开的神秘气息,他的言情举止,隐约透露出他似乎是流澜的熟识,还是从未联系过的熟识,至少流澜的对他的出现是惊讶的,甚至是预料不到的。然而这个男人的存在又充满着违和感,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似乎以他的身份不该出现在这里,这个枯井,这个山庄,甚至是这个江湖。 “渊儿,私自出岛,你可知错。”男人手中把转着大拇指上的绿扳指,晶莹剔透的玉扳指翠绿得仿佛滴出水般。 流澜抬了下头,眼睛扫过男人手中的玉扳指,又低下了头,“渊儿知错了。” 男人瞥了眼流澜的小动作,将手背过于身后,嘴角的笑意收起,凤眼的锋芒乍现,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流澜,脸上尽是高深莫测的表情,“当了这么久的武当弟子流澜,我还以为渊儿你早已忘记自己姓甚名甚。渊儿被人藏在这里,真是让我好找,不过,这算不算是前人曾说的金屋藏娇呢?” “姓乃父所赐,不敢忘,名乃您所起,不敢弃。”流澜心里暗暗叹气,没法再揣测他的情绪,也不知他是真怒还是假怒,想不出应付办法,流澜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万分小心回答道,“是渊儿愚笨,一时不慎被人捉了来。” 流澜很少如此态度正经过,可以看得出他是十分敬畏眼前这个男人的。 男人收回视线,不再看流澜也不再同他说话,反而神闲气定地负手踱步,欣赏起枯井牢房,淡然的表情让流澜一时琢磨不透他的想法,压抑的气氛无声息地酝酿开,流澜踟蹰地跟在男人身后,终于忍不住试探地开口唤道,“咳,师父……” “看来渊儿还没有忘记我这个师父呵,我的徒儿,从我出现后过了这么久才叫我一声师父,真是让为师好生盼等呢。”男人停住脚步,转过身,一脸似笑非笑地斜睨着流澜。 不错,流澜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他曾经的师父,在恶魔岛上曾养育了他十年教导了他十年的师父,恶魔岛岛主夙狩,一个不被世人所知,霸岛为王,谜一样的人物。 世人只知传说中海上有个叫恶魔岛的地方,那里是人间仙境,见过的人却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世人却不知恶魔岛上有个岛主,唯我独尊,鄙弃世俗,不入江湖,逍遥自在。 恶魔岛岛主是个谜,他的武功高深莫测,身份无人所知,年龄更是不详,流澜曾听岛上的老婆婆讲起过,从她儿时见到岛主时,岛主就是现在的样子,数十年来模样一直未改变过,恶魔岛的岛主不会变老。 儿时的流澜并不相信老婆婆的话,只以为是在唬他,如今十七年后再相见,流澜不得不相信老婆婆的那番话了,他从乳臭未干的小娃变成了二十七岁的成年男子,而师父他,却是没有丝毫的变化,俊美倾城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乌黑的发丝里没有掺杂一根白发,他真的不会变老…… 不过这个惊起的发现和师父的突然出现相提并论的话,就变得那么微不足道了,即使师父他是石头里蹦出的妖精,或是什么千年老妖也罢,他都是他的师父,是除了亲人以外最重要的人。 不过石头里蹦出的妖精和千年老妖什么的胡扯得有些过头,流澜咳嗽了几声,自我鄙视了下他那乱七八糟的猜测,难得局促地摸了摸鼻子,脸上尽是尴尬神色,“师父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一日为师便终生为师,师父的养育和教导之恩徒儿绝不敢忘记,只是,徒儿却不能报答师父的恩情了……” “渊儿。”夙狩暗红的凤眼一眯,似有些不悦,他打断了流澜的话严肃问道,“你可知师父为何要离岛来到中原?” 微愣了下,流澜敛眉垂首道,“徒儿不敢妄加揣测师父的目的,还请师父直言。” 夙狩瞥眼装糊涂的流澜,玩味地勾了唇轻笑,“渊儿真不知?” “……”流澜吐了口气,早该知道师父是不可能轻易放过他,看来是躲不过了。于是流澜终于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夙狩回答道,“知道……师父是为了徒儿才会踏足中原。” “哦?渊儿觉得为师是来捉你回去的?你擅自离岛已十七年,为何为师到现在才来寻你呢?” “以师父的性格是不屑亲自出岛捉我回去的,只可能命人出来捉我,然而当年师父并未派人来捉拿我,于是我就知道……师父您是想给我个机会,想让我自己主动回去认错,所以就给我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的时间让我去复仇……如今师父亲自出岛来找我,恐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师父您等倦了,不想再给徒弟时间了,二是,徒弟有难,师父不得不现身了。时间对于师父而言不过是白驹过隙,所以能让师父出岛只可能是第二种情况,虽然师父几乎从不踏入中原,但中原的任何动荡情势都不可能逃得过师父的耳目,所以徒儿到中原后的一举一动,师父也自然了如指掌。徒弟只是被困于井底,倒还不至于让师父现身相救……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的仇人就在这个山庄之中,我即将可能会碰到他!” 流澜眼眸中迸发出灼灼烈焰,双拳攥得死死的,他当初就猜到,杀害亲人的仇人绝对会在这天下第一山庄中现身!他就算是拼上性命也绝不会放过他!藏在鬼杀组织里的鬼主! 【三月第一更,本月不断更的话,小彦子会给爷唱威风堂堂哟~~~】 第一百五十三章 至亲血脉 更新时间:2013-03-02 流澜眼眸中迸发出灼灼烈焰,双拳攥得死死的,他当初就猜到,杀害亲人的仇人绝对会在这天下第一山庄中现身!他就算是拼上性命也绝不会放过他!藏在鬼杀组织里的鬼主! 夙狩的暗红凤眸里闪过赞许,转过身睨着流澜,缓缓道,“渊儿你一直很聪明,最擅洞察人心。不错,你的仇人的确就在山庄之内,不过他手中还操控着一个鬼杀组织,不是你一个人就可以对付的,以你现在的武功,不过是去白白送死。既然渊儿已经清楚为师来此的目的,那就随师父回岛吧。” “师父!”流澜上前一步急声叫道,脚下铁链哐啷作响,他一脸决然地摇了头,皱紧的眉头隐隐掺杂了苦楚,“……请原谅徒儿不孝,不能随师父回岛,双亲及家兄惨遭仇人杀害,若是此仇不报,我难以苟活于世。” 流澜低下脑袋,眼帘半垂,将痛苦藏在眸底深处,几缕凌乱的发丝垂在苍白的颊侧。没有等师父说话,他又接着开口,只是声音却渐渐轻了,沙哑了,“师父,徒儿知道,徒儿的命是师父给的,当年若不是师父出手相救,徒儿早在出生之时便夭折了,徒儿幼时体弱多病,是师父每天用岛中的奇珍异药调理我的身体,否则徒儿也绝活不到现在……师父是流渊的再生父母,流渊没齿难忘,等徒儿将所有恩怨了断,若是……徒儿大难不死,定回岛向师父领罪。” 夙狩眯了眯眼,脸上依是淡淡的微笑,瞧不出喜怒,“看来渊儿已将自己的未来打算好了,弑亲之仇是非报不可了?” 流澜没有抬起头,“求师父成全,徒儿报完仇必会立即回恶魔岛,任师父处罚。” 暗红的眸眯起,目光渐冷,夙狩冷冷一笑,“你确定自己还有命活着回岛?” 流澜下着头不说话。 枯井之下本就阴冷,此时温度又莫名降低,流澜直觉寒流袭身,脚底开始泛凉,寒气迅速地蔓延四肢全身,手指僵硬,血液仿佛也冻住般不再流动。流澜咬紧牙关,驱使丹田的内力抵.制侵袭的阴寒气息。即使去看师父手上的玉扳指,他也能察觉到……师父他,动怒了。 夙狩始终将右手背在身后,没有人看到,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此时竟发生奇异的变化,由剔透的翡翠色慢慢地转变为墨绿色,颜色却没有停止变深,最后竟变成辨不出色彩的黑色。 流澜的腰板挺得笔直,毫不畏惧地迎上夙狩的怒意,即使是他最敬爱的师父动怒了也不能让他改变他的决定,流澜深深吸了口气,孤注一掷道,“若是徒儿恼了师父,师父就直接收回我的性命吧,我的这条命本就是师父您给的,师父想要回随时都可以收回。” 凌厉的风猛地袭来,几乎是一眨眼的瞬间,夙狩的手就化爪扣住了流澜的喉咙,甩臂压到石壁上,凤眸冷冷地眯起,暗红的眸光流转着猩红的血色,“你好大的胆子,竟对为师用起激将法了!才出来短短十几年,心就变野,不打算听师父的话了。嗯哼,你真想死?” “我……不想、死……咳咳,咳咳咳……我还要,报仇、报仇……”流澜艰难地喘着气,胸腔里的空气一点点变稀缺,窒息感渐渐压迫而来,喉咙被扣住,嘴巴和鼻子都无法再呼吸,但流澜心中却是笃定地,相信着夙狩不会真的杀死他。 他在赌,用命做赌注,赌夙狩的心软。 即使……师父真的要回他这条命,他也无怨无悔…… 若是没有师父,他早在出生之时便就夭折了…… 流澜的脸色变得愈加苍白起来,他的眉头痛苦地皱紧,下唇咬紧,视线也有些涣散开,但意识却依旧固执地对抗着,丝毫不向夙狩服软。 夙狩见流澜固执得连性命也不要,心里气极,恨不得将这个不孝徒弟立刻掐死,绝美的脸上布满煞气,额头隐隐浮现出青筋,“你当真不随师父回岛?!” 因为无法呼吸,流澜的大脑慢慢变得迟钝起来,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的身影虚晃着变成了好多影子,流澜无力地半垂着眼,隐约听到夙狩和他说着什么,虽然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但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做出了反应,脑袋无力地摇了摇。 流澜觉得自己像搁浅的鱼,连扑腾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在枯池中静静等死。 “为师收回方才的话,你根本就是笨得无药可救,当年若是知道你是个这么笨的徒弟,为师当年就应该在你爹爹把你交给我时先一巴掌拍死你!”夙狩蓦地松开手,铁青着脸道。 “咳咳咳,咳咳……”流澜想笑,可是吸气地太猛,胸口刺激地阵阵咳嗽起来,咳了许久才终于止了咳嗽,身体无力地靠着身后的石壁,还未恢复血色的苍白脸上扬起讨好的笑意,“师父您舍不得的,爹爹说你抱过刚出生的我时都舍不得撒手了。” 夙狩凤眼斜过来,脸上带着几分不悦,冷冷哼道,“只有多嘴的爹爹才会生出个这么蠢笨的儿子。” “师父教训的是,徒儿愚笨。”流澜心里松了口气,看样子师父不会再逼他回岛了,虽然还在怒他,其实也只是因为担心他吧,否则厌恶中原江湖的师父也不可能出岛寻他来了。明明是关心他,却弄得像是要弑徒似的,唉唉,这算不算是傲娇呢? 流澜一时不留意,笑出了声。笑得一脸灿烂像朵白花似的。 “脑袋瓜里想什么呢,笑得这么恶心。”夙狩不悦眯眼。 流澜忙止住笑,装傻地摇了摇头,若是被师父知道他在笑什么,还不真一掌拍死他。 “渊儿你太过冥顽不灵执迷不悟,真是让为师失望。”夙狩摇了头,语气中带着若有若无的低叹,“你太沉迷于世间恩怨,注定无法脱离这尘世苦海。罢,为师再问你一次,真的不和师父回岛?” 流澜坚定地点着头,“嗯。” 夙狩深深地看了眼流澜,转过身去,过了半晌才开口道,“渊儿,既然你不想随为师回岛,我也不勉强你。但有一点你必须要清楚,师父不会插手中原江湖的事,所以就算你遇到生命危险,师父也不能现身救你,你明白么。” 流澜点了点头,一想到夙狩是背着身的不可能看见他的点头,于是开口道,“徒儿明白,我也不愿让师父为难,还请师父回岛吧,别再操心不孝徒儿的事了。其实徒儿运气一向不错的,兴许我还有命回去孝顺师父您呢。恶魔岛也些冷清,我还想再给师父您多添些徒子徒孙呢。” 一遇到严肃的话题,流澜又习惯性地不正经了,嬉皮笑脸地开起玩笑来。 夙狩转过身似笑非笑地挑起眉瞅着流澜,戏谑的目光让流澜蓦地想起那日和暗延同床欢爱的早晨,脸上一阵燥热,挠了挠脸讷讷道,“是捡一群徒子徒孙,捡儿子孙子比自己找媳妇生要快多了……” “还想找媳妇,那个人……” “师父!”流澜急急地打断夙狩未说出口的话,表情微怒,“别提他!” “怎么,都已经把人赶跑了,现在又开始心疼后悔了?” 流澜黑了脸色,十几年不见,师父他何时变得这么八卦了。 “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哽在喉咙处,连心都隐隐抽痛。该死的,不能和他有关系,不能把他牵扯进自己的仇恨里,不能害死他! “……我和他,我和他……” “既然说不出口,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夙狩叹道。 流澜垂下眼帘躲避开师父的目光,连别人都骗不过,那要如何骗过自己? 夙狩抚摸着流澜的头,心中微微泛起一阵感慨,本以为十几年的时间不过是午后的一个小盹,现在才发现一个十七年过后,他的渊儿已经长大了,从小小的个子如今已经过了他的肩膀,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粘人徒弟也已经懂得情爱了啊。 “渊儿,这世上还有你的亲人,所以为了你的亲人和你爱的人,要给自己留条退路,不要轻易放弃生命。”夙狩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轻笑,目光遥遥落向别处,带着惆然寂然,“你要记着,死去的人走得畅意潇洒,而所有的痛苦与思念,却是要让活着的人承受的。” 流澜望着师父的眼睛,忆起师父在岛上最爱在梨树下独坐,斟着清酒低吟,夙愿前契,狩汝千世,儿时的他并不明白师父常吟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他大概能明白这句话是何种心境了。 师父喜爱赏梨花,其实是凭依着梨花,思念着他心里的人吧。 “嗯,师父就是徒儿的亲人,还有武当的大家,他们也都是徒儿来中原后的亲人。我不会死,若是惹得你们伤心难过,只怕我死得也不安心,就算到了地府我也得再爬回来。” “不,师父说的亲人……”夙狩故意卖关子似的不再往下说下去,好暇以整地低头弹了弹衣袍上看不见的尘土。 流澜的好奇心被勾起,眨着眼巴巴地将耳朵凑过去,“师父你说谁?” 夙狩屈指弹了流澜的额头,流澜撇了嘴巴一脸哀怨地又将脑袋缩了回去。暗红凤眸弯了弯,嘴角扬起如春风般的轻笑,俊美风华,夙狩缓慢地一字一句说道,“那个人和你是至亲血脉的亲人。” 流澜闻言愣住,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眉头皱紧,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嘴唇却是不受控制地颤抖,“和、和我是至亲的人?是……是谁?” 【三月第二更】 第一百五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3-03-03 夙狩屈指弹了流澜的额头,流澜撇了嘴巴一脸哀怨地又将脑袋缩了回去。暗红凤眸弯了弯,嘴角扬起如春风般的轻笑,俊美风华,夙狩缓慢地一字一句说道,“那个人和你是至亲血脉的亲人。” 流澜闻言愣住,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眉头皱紧,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嘴唇却是不受控制地颤抖,“和、和我是血脉至亲的人?是……是谁?” 薄唇徐徐吐出一个名字,“独、孤、流、川。” 独孤……流川……?独孤流川,独孤流川,流川…… 流澜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心脏猛地抽搐了下,就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击中,胸口如野火燎原般蔓延开钻心的疼痛,他的眼眸有些失神,瞪着夙狩一动不动,好像仅仅只是一个名字,就将流澜的魂魄都迷了去。连夙狩后来又唤了他几声都没有回神。 “渊儿?”夙狩屈指弹了流澜的额头,“是傻掉了,还是记不起这个人是谁了?” 流澜茫然地抬起头,眨了眨眼,无神的瞳孔渐渐恢复成以往的明亮。独孤流川这个名字在他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响起,流澜失了平日的聪明睿智,疯一般地抓住夙狩的手,就像是溺水人死死抓住唯一的救命浮木。 “师父师父,我哥、我哥他……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对不对?他一定还活着,师父你不会逗我的,我哥他在哪里?师父你告诉我他在哪里,你一定见过他一定知道他在哪里,我哥没死……我哥没死,原来在这世上我还有亲人……” “对,他没有死。” 终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流澜无力地松开夙狩的手,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他想哈哈大笑,可是眼眶里是源源不断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泪水布满脸颊。 流澜最后将头高高抬起,手背覆住脸,藏住眼泪,不让师父看到他的脆弱。 夙狩轻轻一叹,如梨花飘落般轻无声息,“也是因为调查到你的哥哥依然在世,为师才决定出岛将这一消息告诉你。” 夙狩刚上前一步,想要安慰他的徒儿时,流澜便有所察觉地,下意识地不断倒退。 夙狩摇摇头,他的徒儿总是这样,骄傲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向别人示出自己的脆弱。 就如十七年前,他听到自己父母被害的消息时也只是昏厥倒地,醒来后便像个木头人似的一直发呆,不哭不闹,也不让任何人靠近他。 而第二天,他留下一张写了我去报仇的纸条,就偷偷离开了恶魔岛。 这就是十岁时的渊儿所做的事情,无声的歇斯底。 “师父……” “师父在。” “谢谢,谢谢师父您告诉了我这件事情,师父真是徒儿的福星哈哈。”手背胡乱抹了几把脸,流澜扭头冲着夙狩真诚说道,说完咧嘴笑起来。 流澜笑得痞痞的,泪痕被他擦得一干二净,若不是眼睛还有些泛红,都瞧不出他方才有哭过。 “渊儿,想不想知道你哥哥现在在哪里。”夙狩轻笑问道。他打心底里心疼着这个孩子,毕竟曾在自己身边待了十年,心中总是要担忧着些。 流澜转了转眼眸,思量了一会,而后自信一笑,“不用想,他现在就在天下第一山庄之中。师父,徒儿猜的对不对?” 夙狩微微挑了眉,“渊儿是如何猜到的?” 夙狩如此一问,便就是证实了流澜的猜测不假,流澜笑眯眯道,“直觉。” “若是为师说你们曾见过面呢?渊儿还相信你自己的直觉么。” 流澜呆了呆,几乎是立即地在脑海中将他到山庄之后见过的人脸都想了个遍,绞尽脑汁他也想不出哪个人可能是他的亲生哥哥。 “这个嘛……师父,我们肯定是擦肩而过没有留意对方的脸吧?若是真的打过照面,我一定有自信认出我哥!” “哦?这么有自信?”夙狩玩味勾唇笑。 “那是自然,他可是我老哥哎,有我这么一个才貌双全聪明睿智有勇有谋的弟弟,哥哥也肯定差不到哪里去。”流澜扬了扬下巴,嘿嘿一笑。 夙狩摇头,“你这是在拐着弯的赞美自己吧,渊儿何时变得这么厚脸皮。” 流澜眼睛眨也不眨,厚颜无耻地说,“其实我这是在赞美师父您哦,有我这么个才貌双全聪明睿智有勇有谋的弟弟,当师父的自然就更加才貌双全聪明睿智有勇有谋了嘿嘿。” 夙狩勾起浅笑,妖孽般地勾人心魄,“既然徒儿你如此才貌双全聪明睿智,那你哥哥的下落自然也就难不倒你了,所以独孤流川就由渊儿亲自找出来吧。为了让徒儿能大显身手,在此期间,为师会在暗处旁观不插手打扰到徒儿。” 这样的,你哥哥的事情多少会分散你报仇的心思了吧。 说完,夙狩正要转身离开,却又被流澜叫住。 “师父!”流澜大叫。 夙狩停住脚步,侧过头,“怎么?” 流澜一脸犹豫不决地注视着夙狩,迟疑地不走上前。 夙狩觉得流澜现在这扭捏的模样有几分好笑,微微一笑,“有话便讲,我的徒儿何时变得如此扭捏了。” “师父啊。”流澜一脸讨好地凑近,眨着可怜巴巴的眼睛看着夙狩撒娇道,“您老帮帮徒弟把这该死的脚镣弄掉吧,有它困着徒儿我也出不去找我哥啊,嘿嘿嘿,师父帮帮忙嘛……” 睨了眼流澜脚上的脚镣,夙狩眯了眯暗红的眸子,表情有些不悦,“这废铜烂铁你都打不开,武当教你的武当都是绣花枕头么?被这么个破玩意困住,真是丢了我恶魔岛岛主的脸面,往后不许在外人面前称自己是恶魔岛岛主的弟子。” 流澜被凶地缩了缩脖子,撇了撇嘴,“滚出去的徒弟就像泼出去的水,我这个没爹疼没娘爱的可怜人啊,现在还要被师父落井下石呜呜。”说到动情之处,流澜还呜呜假哭了两嗓子。 夙狩不知为何眉头紧蹙,暗红眸严肃地紧盯着流澜,“从方才开始为师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出岛这些年渊儿的性格几时变得这么多变了?探子也未汇报过你这方面的情况,渊儿,你实话告诉师父,你有几种人格?” 流澜立马绷紧了脸皮,严肃地摇摇头,“师父您在说什么,徒儿听不懂。” 夙狩眉头一抽,这个徒弟又在插科打诨,忍不住屈指去敲流澜的额头,流澜机警地早先一步抱头蹲防。 夙狩脸色微僵,额上青筋抽搐,“渊儿,别步你大伯的后尘!” “师父不能打人,这里有外人在,堂堂恶魔岛岛主打徒儿的话这叫家暴哦。”流澜最会察言观色,知道夙狩师父平日里不怒于色,若是阴着脸瞪你,那也多半不是真生气,因此流澜才会有恃无恐地向夙狩耍闹,“我大伯是哪座山上的一根葱啊?” “你没听过很正常,因为在你出生之前你大伯便去世了,若是你想知道关于你大伯的事情,出去之后就向江湖上的一些老人打听当年疯魔事情吧。”夙狩突然变得和颜悦色起来,长辈姿态般地说道,“徒儿你倒是还有玩闹的心情,渊儿你猜现在外面此时发生了什么事?” 流澜顿时大惊,“莫不是我那仇人突然暴毙而亡?” 夙狩无言睨着他。 流澜遗憾摇摇头,又微微一思索,试探答道,“莫不是我那傻侄儿因我被绑架而大闹山庄?” “你那个师侄儿殷常非为你哭丧哭得倒是挺让人动容的。” 流澜磨了磨牙,凶狠道,“这个混账小子!莫不是那根萝卜为我给全山庄的人下了毒把人都毒死了?” “那人倒是有这么威胁,不过威胁完就回房去睡觉了。” “……”流澜欲哭无泪地想撞墙,不过他的理智让他决定出去之后拿他们的头去撞墙,“师父,恕徒儿愚笨想不出来,还是请师父直言吧。” “霓裳宫宫主突然造访,闹了一出真假宫主戏,其态度又不将任何人放进眼里,招惹江湖人的众怒,现在外面可是热闹得很,徒儿不想去瞧瞧?” “……”流澜沉默半晌,继而默默抬头看井口的方寸大小的天空,“啊,今天天气真不错,师父不如带徒弟出去散散步?” “现在想出去了?”夙狩微挑了眉。 流澜幽怨瞅着师父,脸上带着被人戳破心事的尴尬神色,流澜摸摸鼻子郁闷道,“师父啊,怎么什么事都逃不过您的眼耳呢。其实我和那人关系纯洁……啊呸,是根本没有关系,我只是曾救过他一命罢了。” 夙狩微挑的眉扬高了些,戏谑地笑睨,“哦?某日清晨,师父我曾路过某间房屋,屋内可是做着些关系不纯洁的事呵。” 流澜怒,“那日在门外笑的人果然是师父你!” 夙狩似乎并不想如此轻易放过流澜,正欲再曝一些关于两人的私密事时,忽的他脸色一正,眉头微皱,脚下点地,身形便轻盈地飞上去,“有人来了,我明日再来接你。徒儿,万事小心。那蓝月他是……” 夙狩的声音渐远,以至他后面的话流澜丝毫没有听清楚,蓝月他是……?是什么?流澜不解地摇摇头,算了,还是等明日再向师父问清楚吧。 【三月第三更】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可疑的蓝月 更新时间:2013-03-04 夙狩离开后不久,一条绳子便放了下来,继而是一脸阴沉的蓝月勾着绳子飞了下来。 蓝月一见到流澜便稍稍松了口气,但脸色还是十分不善,他甩开绳子直直逼近流澜,眼睛眯起,凶神恶煞地怒道,“有人来过!殷常非和卜罗都在我们的监视下,你还勾搭了谁来救你?!” 流澜眨了下眼,不露痕迹地后退了几步,蓝月现在的模样像极了他在地牢时的那疯狂模样,也不知道这个疯子又会做出什么事,还是保险起见离他远些吧。 和蓝月保持了一定距离后,流澜才点点头道,“的确有人来过,不过不是来救我的。” 蓝月明显不相信流澜的说辞,质疑的眼神睨着流澜,冷冷一哼,“我看是救你的人弄不开这玄铁锁链吧,这个可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哼哼,我劝你别再动逃跑的念头,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你,你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明白明白。”流澜低下头,阴暗的光线让蓝月看不到流澜脸上的表情。 流澜微翘着唇角,一脸若有所思。 特意准备?我们的手掌心?啧啧……他算是明白了,这场绑架看起来是鬼杀组织绑架他,实际上却是蓝月顺手牵羊另起的绑架,原来他还有同伙, 而且这场绑架他们早已预谋许久了,连牢房和困他的家伙都准备地非常齐全,不过值得推敲的是,他们是在花园冲突之后开始预谋的这场绑架还是早就在那之前就已经预谋了呢? 不过……除了这个蓝月之外还有谁的存在?他的那个同伙也是鬼杀组织里的人?师父说的蓝月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他是独孤流川?这个念头刚刚冒出个芽就被流澜立即扼杀了。流澜捂住肚子,顿感胃里涌出一股翻腾不止的恶心感,蓝月绝对不可能是他哥,他哥才不会这么变态! ……难道这个蓝月和他一样有多重性格?现在的性格和上午时的性格差异怎么如此大? 蓝月见流澜的态度太漫不经心,似乎根本没有把他的警告听进去,误以为流澜这是在轻视他,不由怒火烧起,一个窜步到了流澜跟前,揪住流澜的衣领阴测测道,“我再警告你一遍,有人不想动你,并不代表我不会动你!”蓝月突然勾了唇,上下睨了眼流澜,“你的滋味还蛮不错,若不想被我玩死,就给我老实些,现在鬼杀里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若是你逃出去害了我,我就算是死也会拖你做垫背!” 流澜不明白蓝月在说什么,但是威胁的意思到时明白的一清二楚,于是他忙示弱地举起双手,试图安抚蓝月,“你放心,我不会逃走,有着玄铁锁链在,我也不可能逃走。你说我已经是个死人是什么意思?” 蓝月死死盯着流澜,似乎还在怀疑流澜的话,最后甩开了流澜的衣领冷笑,“我谅你也逃不掉。不拿个死人代替你,我怎么将你偷出来呢,鬼主已经开始注意到你了,哼,若你不死,他迟早会盯上你。” 蓝月的话让流澜心中的疑惑更深了,这蓝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要害他?可是为何他的这番话的意思却像是救了他?想不透这一切阴谋关系的流澜放弃了深思,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都不能阻碍他报仇! “我只是个长年窝在山上的小小武当长老,怎么会招惹了你们鬼主的注意力?”流澜呵呵一笑,装傻试探道。 “哼,你真以为鬼主他什么都不知道?各个门派可都有他的眼线,当然也包括你们武当,因此你暗地里盯上鬼杀要对付鬼主的阴谋,鬼主早有所察觉,他会绑架你也是鬼主的命令,不过我只是来了个移花接木将你顺理成章地绑了来。” 流澜听得暗暗心惊,这个鬼主虽从未在江湖露过面,却什么事情都知道,还默无声色地在暗地里盯着这一切,这人,果真是不好对付! “那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当然是因为……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绑架你自有我的目的,你老实当你的囚犯,若是敢逃,我就废了你这双腿,让你以后只能在地上当爬虫。”蓝月的眼里闪着恶毒的光,说出的话令人不禁打冷战。 流澜笑眯眼,“我说过我不会逃跑的,你就放心好了,你中午才给我送过吃的,现在一个时辰都没有就又来了,来的这么勤是怕我逃跑么?” 蓝月嗤笑,“你以为我想来?还不是……该死!这个给你!”蓝月凶神恶煞地丢给流澜一团油纸包的东西,流澜低下头解开纸包,却见是几块桂花糕,流澜愣住,眼睛不由瞪大,这是…… 流澜又不相信地捏起一块嗅了嗅,这的确是他最喜欢吃的桂花糕没错,这蓝月怎么会知道他喜欢吃桂花糕?还是无心而为之? 蓝月冷冷瞧了呆愣住的流澜,嗤笑着讥嘲道,“怎样,我这个绑匪待囚犯不错吧,中午有好吃的好喝下,下午还有糕点伺候着。” 流澜顺口接道,“待遇的确不错,若是有一壶梅子酒那边更好了。” 蓝月听了直瞪眼,“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流澜侧过身子不理蓝月,将手中的桂花糕大口吞入嘴中,酥软的桂花糕入口即化,一股清新的桂花香气弥漫散开,从舌尖一直到喉咙处,都有一股难以形容的美妙滋味,流澜陶醉地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着桂花糕,直至一块吃完,他还颇有些回味地舔了舔唇,看着手中的桂花糕眼睛直发光,“这是最地道的桂花糕了!不甜不腻入口即化,不硬不软恰恰正好得酥嫩,啧啧啧,这真是人间一大美味啊!” 蓝月古怪地瞪着流澜,流澜被盯得有些发麻,背过身将桂花糕藏在怀里,防备地瞥着蓝月,“既然东西已经给了你怎么还不走?” “我才不会抢你桂花糕!”蓝月瞬间阴了脸色,瞪着流澜,“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言下之意就是流澜没资格管他的去留。 流澜耸耸肩,“我不介意你留下来陪我唠唠嗑,毕竟一直对着石壁说话的行为太蠢了,虽然对着你说话和对石壁说话也没什么差别。” 蓝月眯眼凶狠道,“别一再试图激怒我!” “啊啊啊!有蜘蛛!有蜘蛛哇哇哇!”突然一道黑影从漆黑的角落里冲出来,扑了流澜的大腿,“大侠侠侠,有蜘蛛啊啊啊,救命救命救命哇哇哇!!!” 蜘蛛哇哇大叫不止,全身抖得跟筛子似的,他叫了半天,才迟钝地发现现场气氛有些古怪,于是抬了头望向流澜,流澜双手环胸地笑眯眯低头瞧着他,嘴角的那抹笑怎么看都有些幸灾乐祸,于是蜘蛛又哆哆嗦嗦地扭过身子歪着脖子瞅向井底的另外一个活人,还是个身上散发着杀气的活人。 “呃呃呃……大大侠侠侠,我我只是个打酱油的!”蜘蛛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屁滚尿流,两眼一翻又想晕,可惜蓝月手中的短匕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上,吓得他又将涌上的尿意憋了回去,忙双手距过头顶做投降状,结结巴巴慌不择言乞求道,“我我什么都没听到看到,真真真的,我我绝不会、绝不会向别人说井底关着人,也不会说绑匪额上有个蓝月胎记……求大侠放我离开吧,我还要回家喂兔子去哇哇哇……” 流澜忍不住啧了一声,他怎么觉得这叫蜘蛛的娃和他家的小一那么像呢?可是哪里像他一时也想不起来,“若我是绑匪,被人发现匪窟又被人记住了相貌的话,我一定会杀人灭口。”流澜将手横在脖子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蓝月眼睛眯起,看不透的眸底暗藏着杀机,他并不看蜘蛛,而是看向流澜,“他是什么人。” 流澜耸耸肩,“你不是说有人来过么,就是这个娃哟,不过我并不认识他,从天掉个笨蛋盗贼,我也惊奇得很,啧,蓝月,你这个匪窝也太不安全了,连个蹩脚的笨盗贼都能来抄你的窝。” “盗贼?”多疑性格的蓝月并不怎么相信流澜的说辞,于是他逼近蜘蛛,将短匕紧贴着脖子的动脉,锋利的匕刃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漂亮的脸离得蜘蛛很近,一双凶狠的眼眸恶狠狠地盯着蜘蛛,“如果是盗贼,怎么会来这偏僻的弧荒院?又怎么知道这不起眼的枯井中另藏玄机?你到底是谁,再不说真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冰凉的短匕沿着喉咙划到下巴上,撬开了蜘蛛的嘴,刀锋搁在舌上。 蜘蛛的上下两排牙齿咯吱咯吱直打颤,牙齿碰到短匕时便发出咯咯的轻响,但在空寂的井底却显得格外清晰。 “大大大侠侠侠侠……饶饶命啊,我真是个小偷,趁着门口混乱时偷摸进来的,可可是我有些轻微的路痴,不认方向,而且这天下第一山庄忒忒忒大了些,我东拐西拐不知怎么的就跑这里来了,我我真不是估计闯到这井底的,只是一不小心摔了下来的……” 蜘蛛这辈子第一次如此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个小偷,可惜,往往越强调重复的话在别人耳里听来更像是在掩饰而已。 “那树上的断枝是你弄的?”蓝月眯眼问道。 蜘蛛叼着短匕拼命点头,模样像极了对着客官低头哈腰的小二,“是我弄的是我弄的,我只是打算爬上树休息会,结果没想到树枝断了就那么一头栽下了树……” “啧,这巧合是不是也太巧合了些?”流澜轻笑着开口。 蓝月直起身盯着流澜,看了半晌突然勾唇一下,“你好像想让我杀人灭口?” 流澜若无其事地耸肩,“有么,我只是觉得这+巧合太巧过了头,难免会让人觉得这个事先预谋好的计谋。” 蜘蛛一把抓住蓝月的手腕,含着短匕含糊不清地拼命嚷喊着,“这真的是巧合啊啊啊!我敢对天发誓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个盗贼,绝不是有意要闯进来的!” 蓝月有些嫌烦的甩开蜘蛛的手,抽出短匕在蜘蛛的脸上抹了几下,擦去匕刃上的唾液,然后收进袖中,居高临下地睨着蜘蛛,“我暂时不会杀你,是杀了你还是放了你,或是当个泄.欲的玩具,等我想好了再处置你。至于你,流澜。”蓝月扭头看向一旁瞧着热闹的流澜,眯眼警告道,“别想试图逃走,有人不会杀你但并不代表我不会,我一直都很厌恶你的存在,别让我有了借口杀你,懂了么!” 流澜笑眯眯点头,又指了指坐在地上傻愣中的蜘蛛,“你真的不杀他?”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很遗憾蓝月不杀掉蜘蛛。 蓝月挑了眉,突然玩味地笑了,“你似乎很想让我杀掉他嘛,既然你那么想杀了他,我就偏偏要留下他,不顺了你的意,有个人陪你一起关在这井底我想你也不会寂寞无聊的。”蓝月伸手勾了下流澜的下巴,而后哈哈大笑着离开了井底。 第一百五十六章 蓝月的哥哥 更新时间:2013-03-05 “啧,这巧合是不是也太巧合了些?”流澜轻笑着开口。 蓝月直起身盯着流澜,看了半晌突然勾唇一下,“你好像想让我杀人灭口?” 流澜若无其事地耸肩,“有么,我只是觉得这+巧合太巧过了头,难免会让人觉得这个事先预谋好的计谋。” 蜘蛛一把抓住蓝月的手腕,含着短匕含糊不清地拼命嚷喊着,“这真的是巧合啊啊啊!我敢对天发誓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个盗贼,绝不是有意要闯进来的!” 蓝月有些嫌烦的甩开蜘蛛的手,抽出短匕在蜘蛛的脸上抹了几下,擦去匕刃上的唾液,然后收进袖中,居高临下地睨着蜘蛛,“我暂时不会杀你,是杀了你还是放了你,或是当个泄.欲的玩具,等我想好了再处置你。至于你,流澜。”蓝月扭头看向一旁瞧着热闹的流澜,眯眼警告道,“别想试图逃走,有人不会杀你但并不代表我不会,我一直都很厌恶你的存在,别让我有了借口杀你,懂了么!” 流澜笑眯眯点头,又指了指坐在地上傻愣中的蜘蛛,“你真的不杀他?”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很遗憾蓝月不杀掉蜘蛛。 蓝月挑了眉,突然玩味地笑了,“你似乎很想让我杀掉他嘛,既然你那么想杀了他,我就偏偏要留下他,不顺了你的意,有个人陪你一起关在这井底我想你也不会寂寞无聊的。”蓝月伸手勾了下流澜的下巴,而后哈哈大笑着离开了井底。 “泄.欲的玩具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把我也关在这个阴森森的地方啊……还有!”从呆愣中回过神的蜘蛛一个跟头翻起来,骨碌的眼睛直瞪着流澜,“你为什么要怂恿他杀掉我?大侠,我可没有得罪过你吧,我还没有找你计较蒙骗我的账呢!” 流澜正捏着桂花糕一脸陶醉地小口吃着,他听到蜘蛛咋呼的质问声后,眉头微皱,似乎打扰了他享用桂花糕让他很不悦,于是流澜拿眼角睨了眼蜘蛛,挑了眉,“你在问我为什么?” 蜘蛛气呼呼地点点头。 流澜随即扬起一抹纯良牲畜无害的笑,说出的话却几乎让蜘蛛气绝身亡,“自然是要借刀杀人,杀你灭口咯。” “啊!”蜘蛛气得哇哇跳脚,吹胡子瞪眼浑身发颤地指着流澜“你你你……他个绑匪都没有杀人灭口,你这个被绑的人怎么要杀人灭口哎!如果我出去了我也许还能找人来救你啊!” “因为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人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哟。”流澜一脸笑咪咪地解释着,就像个热心助人的侠士,实在让人难以想象杀人灭口的念头是他起的。 “不该看到的人?”蜘蛛愣了愣,挠了挠头疑惑道,“除了刚才的那个绑匪和一个神神秘秘的的什么岛主,就没有别人再下来过了啦,难道在我刚才昏迷的时候还有别人下来过?不过即使有人来过我也不知道啊,这就算不上必须要杀人灭口了吧!” 流澜笑睨着蜘蛛,声音却是转冷,“哦?看来你不该看到的不该听到的都被你看到了。” 没想到自己刚出虎口又入了狼口,他这小命也经不住这么玩啊!蜘蛛防备地后退着,一直贴到了潮湿的井壁,惊恐地看着一步步走近的流澜,“呃呃,咱们有话好好说,我什么也都没看到没听到,真的,你要相信我哇哇!”呜呜,他醒的怎么那么不是时候,正巧听见他和什么岛主的谈话,他今天真是背到家了,先是被兔子追杀的掉入枯井,又差点被绑匪杀人灭口,好不容易绑匪饶了一命现在又要被被绑者杀人灭口,他的这条小命真是多灾多难呜,若侥幸是大难不死等他逃出去之后一定要给老祖宗烧烧香拜拜坟,求老祖宗们好好庇佑他这条小命。 “来,蜘蛛小朋友,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流澜一脸笑眯眯牲畜无害地靠近蜘蛛,单手支在墙上,将蜘蛛困在死角之中。 “我我……我什么也没看到!”蜘蛛咬紧牙关拼命摇头道。 “哦?什么也没看到?”流澜笑了笑,无形的气势逼压着蜘蛛。 “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不到,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当然真的什么也没看到!”蜘蛛心一横大吼道。 “哈哈哈,是嘛。”流澜哈哈笑着拍了拍了蜘蛛的肩膀,“我也不记得这里有发生过什么,来来,蜘蛛小朋友,今日一见,我便觉得蜘蛛小朋友分外亲切,在这枯井之中相遇也是一种缘分,你说是不是啊?”流澜搭着蜘蛛的小身板,天南地北地胡乱调侃着,又变回了那个痞痞的模样。 蜘蛛缩着肩膀,心里还是有些抵触害怕这个善变的流澜,但还是松了口气,至少他暂时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你想不想逃出去呀?我有办法哟。”流澜笑眯眼,眼眸瞄了眼井口,凑近到蜘蛛的耳边小声道。 “你真的……”蜘蛛吃惊地望向流澜。 “嘘。”流澜笑容不减,不摇头却也不点头,拉着蜘蛛往井深处走,“我独自一人关在井底实在憋闷,啊~幸好现在有蜘蛛小朋友陪着我,为了这奇妙的相遇,咱要好好聊聊天才行,蜘蛛小朋友今年多大啦?” “十七……” 蓝月从枯井爬出来之后并未走人,而是坐在井上听了会井底人的对话,井底的谈话断断续续却又清晰地传到了地面上。当流澜问到蜘蛛家里的狗狗讲什么无聊问题时,他才起身不再继续听下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蓝月一脸不屑地勾唇一笑,“果然老实了,敢逃跑的话绝不会轻易饶过你。” 蓝月伸了懒腰走出荒院,左右望了望,确定无人之后才拐进小路里,“这么偏的院子也能被个小毛贼找到,真的只是巧合么?” “蓝月。” 从一颗树后晃出一个穿着打扮和蓝月一模一样的人。 “啊,哥,你怎么来了。”蓝月停住脚步。 “有些不放心,找了个借口便出来了。” “切。”蓝月扭了头,“我看你是不放心你的老情人吧,怕我伤害他?那就别让我看管他!” “月,我相信你。但是,上次的情况我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 蓝月舔了唇挑衅地看向靠着树的那人,“如果我不听你的呢?你会杀了我?” “月!你该明白的……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他对我而言是何等的重要……” “砰!”蓝月一拳砸在树干上,树叶簌簌颤抖地掉落下来,蓝月肩膀颤动着,情绪激动难控地低吼,“是啊,为了他你什么都愿意去做,愿意当了十年的死人!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的憎恨他,可是又不能杀掉他,因为我知道如果杀了他……” “如果杀了他……你不会杀了我,你只会杀了自己!!去给那个人陪葬!!” “蓝月,我的弟弟。”那人靠近蓝月,双手搂住了情绪失控的蓝月,头抵着额头,“拜托了,陪我一起保护他吧……”等你爱上一个人,便会明白我的这份执着,毫无保留地默默守护他的这份心情了…… 过了许久,蓝月才开口唤道,“哥。” “嗯?” “我也要吃你亲手做的桂花糕。” “……嗯?”那人愣了愣,“月不是不喜欢吃那甜腻的点心么?” “不管,我就是突然想吃了。”蓝月神色不自然地扭过头去,抿了嘴巴。 男子失笑,放下环胸的手该去揉蓝月的头发,“你啊,多大人了还是小孩子的心性。因为我给他做吃桂花糕了所以弟弟在赌气?” 蓝月沉了脸,拍开男子的手,恼羞成怒般地低吼,“哥,我郑重警告你,不准再说我是小孩!” 男子只是轻笑,收回被拍开的手转身走在前面,“回去吧,月,我特意给你留出了两块桂花糕,就放在你房间里。” 蓝月心里稍微地那么舒服了些,只是随即又不悦地抿紧嘴巴,哥哥才给他留了两块,却让了那个人六块。 哼,哥哥还是偏袒他一些么。极度恋兄的蓝月又开始计较起桂花糕的数量,吃起莫名其妙的醋意。 而流澜却不知道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无辜中矢,此时他还在聊胜于无意犹未尽地尽情调戏欺负着可怜的蜘蛛小娃。 “你叫吧叫吧,就算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流澜歪了歪头,这句话有些忒俗气了,于是他又改口道,“你可以向我求饶哟,但我不一定会放过你就是了。” “……”蜘蛛默默哆嗦着两条小腿,“你不能杀我!我也有师父的,杀了我我师父会替我报仇的!他会偷光你让你穷得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流澜嗤笑,这恐吓真是有趣,不是杀会来却是偷回来?果然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小偷的师父是小偷么,于是流澜装作非常感兴趣并洗耳恭听地问道,“你师父是谁啊?” “哼!”蜘蛛骄傲地一挺胸,“他是天下第一神偷——鬼无影!” 第一百五十七章 阴谋隐伏 更新时间:2013-03-06 “武当?”白衣蒙面人眯了眯眼,他记得令宫主伤心的那人便是武当派的,看来不是什么好门好派!再开口语气明显地冷硬了几分,“众人之中唯有你大胆与我对视,怎么,敢说还不敢承认?” 殷常非时常犯傻,却毕竟也是武当大弟子,怎可能轻易被人欺了去?殷常非咧嘴笑了笑,倏地错身避开脖子上的短匕,容彦只见眼前晃过一道残影,人已经跳到几步开外,心中不由暗惊,武当的轻功十分厉害! 殷常非双臂环了胸,正气少侠坦荡荡道,“在下一没做伤天害理之事,二没做欺师灭祖之事,三没做奸.淫掳掠之事,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在下未做小人之事,为何不能直视于你?非要向你低头呢?” “呵,人群之中数你最可疑,我只能怀疑你,凡是罪犯都说自己是无辜的,你的话我又凭甚相信你?”容彦眯眼冷声。 殷常非不语,他不傻,这人是在故意杠上他了。 “武当?”白衣蒙面人眯了眯眼,他记得令宫主伤心的那人便是武当派的,看来不是什么好门好派!再开口语气明显地冷硬了几分,“众人之中唯有你大胆与我对视,怎么,敢说还不敢承认?” 殷常非时常犯傻,却毕竟也是武当大弟子,怎可能轻易被人欺了去?殷常非咧嘴笑了笑,倏地错身避开脖子上的短匕,容彦只见眼前晃过一道残影,人已经跳到几步开外,心中不由暗惊,武当的轻功十分厉害! 殷常非双臂环了胸,正气少侠坦荡荡道,“在下一没做伤天害理之事,二没做欺师灭祖之事,三没做奸.淫掳掠之事,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在下未做小人之事,为何不能直视于你?非要向你低头呢?” “呵,人群之中数你最可疑,我只能怀疑你,凡是罪犯都说自己是无辜的,你的话我又凭甚相信你?”容彦眯眼冷声。 殷常非不语,他不傻,这人是在故意杠上他了。 而此时,在台上远远旁观的云惊雷和杜崇二人却不知在秘密谋划着什么,云惊雷一脸的神色怪异,而杜崇则是转着眼珠一脸不怀好意的模样。 “盟主,不能放霓裳宫的这群人离开。” 不知何时消失的杜崇又悄悄出现在云惊雷身侧,一双细眼不怀好意地盯着霓裳宫的马车,贴近云惊雷的耳边悄声道。 “你在胡说什么,我还巴不得赶紧送走这尊伺候不起的菩萨呢!”云惊雷皱眉轻斥。 “盟主别急,这话是鬼杀组织里的红狐说的,她说只管请盟主将霓裳宫的人留下,剩下的就留给他们去对付了。” “他们在捣什么鬼,他们的目的不是只要从这群武林人手里找到什么东西么,难道霓裳宫的手里也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不成?”云惊雷不悦道,他心里开始有些没底了,不知道当初和鬼杀组织合作到底对不对,虽然彼此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可是为什么他近日接触以来,越觉得这鬼杀组织是接触不得呢。 好像一旦和他们沾上关系,便会被拖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盟主,您听我说,我觉得最好还是要听鬼杀那边的话,毕竟盟主您和他们合作就是为了您盟主的位置,若是不顺他们意的话,那盟主您的盟主之位岂不是要被人他夺走了?”杜崇握住云惊雷的肩膀。 “该死!这人都要走了,你要我怎么留住他们啊!”云惊雷暴躁不已,甩开杜崇的手,“你刚才没看到么?霓裳宫的人可不是谁能得罪起的,这群武林人在霓裳宫宫主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你让我把人留住,我找什么借口,话说得稍有不慎便会惹来杀生之祸!” 杜崇暗暗翻了白眼,还是这么怯懦无能,跟着他迟早没得混,还是尽早投奔他人吧,鬼杀组织就不错啊…… 云惊雷和杜崇秘密商谈着什么,而这边绿袖心中却既是忐忑有时心神不宁。 照这样下去容彦和流澜的师侄殷常非起争执不可,绿袖心里恨不得将容彦抓回来狠狠揍一百遍,好不容易和他们武当的人划清了界限,怎么能再牵扯上关系呢,万一宫主对流澜又牵挂不舍起来,再劝服宫主回霓裳宫可就更加不容易了。 “宫主,奴婢马上去将他带回来。”绿袖对马车内的霓裳宫宫主恭敬地说道。 “绿袖。” “宫主请吩咐。”绿袖心提起,有些忐忑地看着重重遮盖的纱帘,却只能看到马车内端坐着的隐约身影。宫主他,不会是还想再想那个流澜吧? 暗延闭着眼睛,“本宫不喜这里,早些回霓裳宫吧。” “啊?啊是!”绿袖愣了愣,然后慌忙答道。心中带着疑问却又不敢说出口,宫主他,真的放下流澜了? 不管怎样,既然宫主都这样说了,那就是再好不过了,为了宫主着想,她是绝不愿意宫主再和中原的人有所牵扯的,至于宫主此次出行的目的,日后就交给他们这些做属下的来办吧! 绿袖走到容彦身后,贴近容彦的耳朵低声道,“宫主命令速速回宫。” “可是……”容彦侧过头看着绿袖欲言又止,绿袖眼角瞄过殷常非,蹙起细眉有些急切道,“听我的,否则你会害了宫主!” “可恶!”容彦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听绿袖的话,的确,宫主不能再在中原滞留太久了。容彦瞪了一眼殷常非,收起短匕,干脆利落地转身回到白衣蒙面侍卫中,还不忘放下一句狠话,“今日暂且放过你,下次再见则绝不会轻饶!” 殷常非用看白痴的眼神望着容彦的背影,“这家伙,出门时是被门缝夹脑壳了吧。”每次他做出无厘头的事时,流澜师叔都是这样骂他的,殷常非骂得还算是最温柔的了,流澜骂师侄最狠的一句话就是,你的脑子是拉屎时掉粪坑刨不出来了吧。 唉唉,幸好流澜没有出现在这里,否则还不知道会出现怎样难以想象的事情发生。绿袖很想扶额,但碍于形象她依旧绷着脸,杏眸瞥了眼殷常非,暗自吐了口气,这个师侄可是要比他的那个师叔好对付了许多啊。 殷常非从容彦身上收回视线,定眼一瞧还站在面前的绿袖时,不禁啊的一声惊叫起来,“你是!” “你认错人了!”绿袖下手为强地矢口否认道。 “咦?”殷常非眨了眨眼,惊讶道,“你不是武当山下卖豆腐的赛东施么?你们长得真的很像啊,真的不是一个人吗?或者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呢?” 绿袖脚下一踉跄,最终还是忍不住扶住了额,他们武当真是各个出奇葩啊,这家伙曾见过他一次,还怕他会认出自己,唉,根本就是庸人自扰。 绿袖打定主意不再搭理殷常非,返回队伍中,眼睛看向容彦,示意他可以走了。容彦点了点头,对着两面的宾客抱拳道,“霓裳宫就此告辞了!” “等等!”容彦刚放下手臂,凭空就突然响起一声高喝,容忍纷纷望向声源处,只见一魁梧男子出现在园门口,男子手中举着利剑,身后站着一排排侍卫,也都是举着利剑,纷纷对举白衣蒙面侍卫,容彦眯了眯眼,抽出腰间短匕,白衣蒙面侍卫也得到信号般刷得同时亮出手中之剑,护住马车。兵刃相见,武力对峙,场中的气氛一时分外紧张跋扈,情况迫在眉睫,恐稍一不甚,便会引起一场激战。 “盟主,你的侍卫这是作何啊,那可是咱武林的贵客,万万不可如此对待!”峨眉掌门无心师太将手中拂尘拍在桌上,动怒地质问着云惊雷,她是武林长辈,曾亲身经历过那段霓裳宫宫主现身拯救武林的浩劫,霓裳宫的地位从此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地位。霓裳宫,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云惊雷也是震惊不已,望着将霓裳宫重重包围的侍卫,“贺金,你这是在做什么!谁让你这么做的,还不让侍卫们将剑放下!” 那名魁梧男子便叫贺金,是天下第一山庄的侍卫长,他管制着山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所有侍卫,可以说山庄的每一个侍卫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 名叫贺金的魁梧男子收起剑,走上前,单膝跪地道,“回禀盟主,不可将霓裳宫的人放走。” 无心师太厉声凶道,“你是何人,霓裳宫乃中原贵客,贺金你怎敢冒犯中原的最尊贵客人,若是有何差池,罪责你担当的了么!” “峨眉师太,我是天下第一山庄的侍卫长贺金,我不知道霓裳宫是不是中原最尊贵的客人,我只知道决不允许杀人凶手离开山庄!” “杀人凶手?贺金,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云惊雷愣住,大声问道。这个贺金是父亲在世时培养出的人,自从他父亲死后,山庄中大多数的高手都悄悄离开了山庄,唯有这个贺金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离开,他平时少言寡语,但武功却的确是非常高强,因此他才会委以重任让他担任天下第一山庄的侍卫长,这几年来这个贺金对他不算是忠心但也算只尽职尽责,对山庄也是非常尽心尽力,从未玩忽职守,虽然云惊雷不想承认,但贺金可以算是这个只剩下一具空壳的天下第一山庄中的第一高手了,因此在无形中,他还是十分畏惧这个贺金的。 “回禀盟主,我奉盟主之命搜查各个院落寻找被绑架的武当流长老时,发现……崆峒派掌门被人杀死在房中!” “什么?!”众人吃惊叫道。 咦?!被绑架的武当流长老?!流公子他……被人绑架了?怪不得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才离开了一天,怎么就发生了这么突然的事?下意识的,绿袖望向马车,宫主他…… 崆峒派掌门被被害……该死,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发生这样的事,若是找不出凶手,这些人岂不是不再信任他,那他再当武林盟主之位就困难重重了…… 属下查看了伤口,发现崆峒派被害才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而山庄门卫告诉属下在这一下午除了霓裳宫的人强行进去山庄外,并未发现有他人出入山庄,属下虽不能武断分析霓裳宫和崆峒派掌门的死有何关联,但是,在崆峒派掌门被害之案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都不得离开山庄!” 第一百五十八章 暗延的去留 更新时间:2013-03-07 那名魁梧男子便叫贺金,是天下第一山庄的侍卫长,他管制着山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所有侍卫,可以说山庄的每一个侍卫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 名叫贺金的魁梧男子收起剑,走上前,单膝跪地道,“回禀盟主,不可将霓裳宫的人放走。” 无心师太厉声凶道,“你是何人,霓裳宫乃中原贵客,贺金你怎敢冒犯中原的最尊贵客人,若是有何差池,罪责你担当的了么!” “峨眉师太,我是天下第一山庄的侍卫长贺金,我不知道霓裳宫是不是中原最尊贵的客人,我只知道决不允许杀人凶手离开山庄!” “杀人凶手?贺金,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云惊雷愣住,大声问道。这个贺金是父亲在世时培养出的人,自从他父亲死后,山庄中大多数的高手都悄悄离开了山庄,唯有这个贺金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离开,他平时少言寡语,但武功却的确是非常高强,因此他才会委以重任让他担任天下第一山庄的侍卫长,这几年来这个贺金对他不算是忠心但也算只尽职尽责,对山庄也是非常尽心尽力,从未玩忽职守,虽然云惊雷不想承认,但贺金可以算是这个只剩下一具空壳的天下第一山庄中的第一高手了,因此在无形中,他还是十分畏惧这个贺金的。 “回禀盟主,我奉盟主之命搜查各个院落寻找被绑架的武当流长老时,发现……青城派掌门被人杀死在房中!” “什么?!”众人吃惊叫道。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不悟大和尚合掌长叹息。 殷常非默默挖了鼻孔,这次热闹了,好歹他师叔只是被人绑架,而那青城派掌门可连小命的都没保住啊。 殷常非还是非常乐观的,幸灾乐祸着别人的时候,却不想想流澜被人绑架了如今生死未卜,即使被人杀了埋尸了他也不可能知道的。 咦?!绿袖吃惊不已,被绑架的武当流长老?!流公子他……被人绑架了?怪不得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才离开了一天,怎么就发生了这么突然的事?下意识的,绿袖望向马车,宫主他…… 青城派掌门被被害……该死,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发生这样的事,若是找不出凶手,这些人岂不是不再信任他,那他再当武林盟主之位就困难重重了…… “我查看了伤口,发现崆峒派被害才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而山庄门卫则汇报说今日下午除了霓裳宫强行闯入山庄外,并未发现有他人出入山庄,我虽不能断言肯定青城掌门的死和霓裳宫有所关联,但是在青城派掌门被害之案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都不得离开山庄!所以还请诸位宾客多多包涵且配合。” 杜崇凑近云惊雷耳边耳语了一番,云惊雷会意地点点头,抱拳对着台下数位宾客沉声,“诸位,青城派掌门在庄内遭小人迫害,令人发指,实属山庄之责,因此山庄必会抓住杀害青城派掌门的凶手,给青城派和大家一个交代!贺金,你身为侍卫长却玩忽职守护客不周,使庄内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必须在天下英雄宴结束之前抓出杀害青城派掌门的凶手,若是期至还未将凶手捉拿归案,你就以死谢罪吧!” 云惊雷这一番话,说得腰不酸背不痛,理直气壮理所应当,他以金蝉脱壳之计卑鄙无耻地将责任完全的推给了贺金,将青城派掌门之死的罪责全推给了贺金,而他这个庄主武林盟主却什么也不用担当。 谁让贺金是山庄的侍卫长,即使最后凶手没抓住,反正罪责依然推到贺金身上,只要让一个贺金以死赔命,用他的死来消除众人对山庄的不满,这样这些武林人士也不可能再怪罪他这个庄主了。 云惊雷打的如意算盘,却并非能唬得住所有人,是聪明人的话一听便能听出来,再者,能来参加天下英雄宴的武林群雄中有几个会是笨蛋呢,但凡聪明人心都跟明镜似的,心照不宣地冷眼瞧着云惊雷装腔作势。 贺金恭顺颔首,“属下遵命,定全力捉拿罪犯!还请盟主下令,在英雄宴结束之前,不准任何人离开天下第一山庄。” 在场宾客一片哗然,唯独霓裳宫的人静而观之,不动声色。 “这个……”云惊雷沉吟一番,眼角偷偷瞥了霓裳宫似蓄势而发的白衣蒙面侍卫,心中怵然,就怕他这令一下,会惹怒了那不能惹的人,若是霓裳宫强行突围,谁人敢拦又谁能拦得住?!那群江湖人本就等着看他笑话,霓裳宫出入天下第一山庄竟如无人之境,若是在江湖传开,恐怕天下第一山庄的地位要一落千丈!就连他这个武林盟主都会成为武林的百年笑话! 杜崇暗暗嘀咕道,“青城掌门被害一事似乎另有玄机,盟主不觉得太多巧合了吗?霓裳宫的出现和青城派掌门的死居然同时发生……” “你说凶手是……”云惊雷惊讶地欲要开口,杜崇紧张暗暗拽了把云惊雷的袖子,“盟主镇定,可他们没有杀人动机,霓裳宫久不出武林,和青城派不太可能有什么过节,就更没有杀素不相识的青城派掌门的理由了。” 云惊雷眼眸中的光亮骤灭,黑眼暗沉不知暗藏着什么深沉,似乎对霓裳宫不是凶手这一可能性觉得十分可惜,“难道杀死青城派掌门的人是那拨人……” “盟主,此时猜测也无用,要赶紧趁着大势未去之前挽回盟主您的面子及全力啊。”杜崇有些着急了,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云惊雷被人赶下武林盟主的位置,怕是他的下场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云惊雷理解地点点头,振臂高呼道,“不错,现在当务之急是捉拿凶手,绝不可让杀害崆青城掌门的凶手逍遥法外!还请诸位客人谅解,在宴会结束之前,山庄的大门将会暂时关闭。贺金,传我命令,关闭山庄大门!“ “属下遵命,定不辱使命,全力捉拿凶手!”贺金抱拳转身,领着一半的侍卫离开。只是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没人瞧见他掩在眼底的嘲讽与不屑,“一队驻守在这里,守住前后门院,所有人一律不得出入此院,强行出入者一则视为可疑人士拿下。二队跟随我去搜查各个院落。” 贺金率领一半的侍卫出了庭院,而剩下一半的侍卫则井然有序地持剑把守在院门口,看样子是不可能放任何人出这个院落了。 “云盟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容彦不料发生如此变故,不由怒道。 “呵呵,若有得罪还请包涵,如今青城派掌门被害,不仅是霓裳宫的贵客,就连其他众多贵客都暂时不得离开山庄,所以请霓裳宫宫主暂时在庄内小住两日,等将凶手捉拿归案后,我等必亲自隆重恭送霓裳宫宫主。” “哼,今日我们必须走,看你能留得还是留不得!”容彦不屑侧过身,毫不顾忌武林盟主的脸面放下了脸面,手已握住腰间短匕,紧绷的局面一触即发。 “你……”云惊雷脸色微僵,若是真和霓裳宫的人发生冲撞,他还真没有取胜的把握,他到不至于傻到以卵击石自讨苦吃。云惊雷脸上挤出一抹笑,好好相商的口气又道,“这位特使,还请贵宫主看在武林众侠士的面上,暂留两日,大家都想尽快将杀害青城掌门的捉拿归案哪……” 容彦暗暗向绿袖使了个眼色,绿袖会意地贴近马车车窗,低声问道。 “宫主,是否要突围出去?” 暗延透过帘子的缝隙扫了眼台上的众多武林人士,而后收回视线半垂了暗沉深邃的眼眸,不知在深思什么。 薄唇轻启,如蝶翼般张合着,似乎是在轻喃着谁的名字。 暗延莫名蹙起眉,扶住额头,将身体靠在柔软的白毛狐皮上,墨色长发如涟漪般散开。 “不可多留。” “属下担心在这种情势之下,稍有不慎,很容易和武林各派关系转恶,继而兵刃相向,重矢难敌,霓裳宫极可能被武林人污蔑成邪教,这对霓裳宫在江湖上的形象与地位十分不利。” “麻烦。”暗延抿了唇,纤长的手指敲着马车内的花雕琉璃桌沿,“江湖,与我何干。” 绿袖微微苦笑下,果然是这样,宫主从不将世间万物放在心上,可在这些武林人的眼里,宫主恐怕就成了孤高气傲目中无人的人了。 能得到宫主心的人,该是何其荣幸,可就有人不知道珍惜…… “属下这就请特使带人突围出去。 秋白月遥遥观察着绿袖的神态表情,即使不去仔细观口型,也能大概猜出绿袖与宫主之间的对话。 绿袖小妮子心细多虑,恐怕是在劝宫主不要与这些武林各派为敌,不过以宫主的性格,啧啧……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无题 更新时间:2013-03-08 “麻烦。”暗延抿了唇,纤长的手指敲着马车内的花雕琉璃桌沿,“江湖,与我何干。” 绿袖微微苦笑下,果然是这样,宫主从不将世间万物放在心上,可在这些武林人的眼里,宫主恐怕就成了孤高气傲目中无人的人了。 能得到宫主心的人,该是何其荣幸,可就有人不知道珍惜…… “属下这就请特使带人突围出去。” 秋白月遥遥观察着绿袖的神态表情,即使不去仔细观口型,也能大概猜出绿袖与宫主之间的对话。 绿袖小妮子心细多虑,恐怕是在劝宫主不要与这些武林各派为敌,不过以宫主的性格,啧啧…… “青城掌门的死在下也深感痛惜,除非是武林浩劫,否则霓裳宫决不轻易参与任何武林恩怨之中,在下衷心希望云盟主能今早将杀人凶手捉拿归案,我等就不再多留打扰了……” “等等!” “君小娃,不要着急走嘛。” 告辞两字还未喊出,就凭空冒出两道声音打断了容彦准备好的告辞场面话,声音苍劲有力,一听便知是老人的声音,而且内力浑厚,听回音应该是千里传音,那人恐怕还在千里之外。 容彦眼角抽搐,这群武林人忒是麻烦,想走都走不成。容彦也用内力说道,“不知是哪两位武林前辈出声挽留,还请现身相见。” 暗延微皱了眉,这声音有些耳熟,又叫他君小娃的人也就只有…… “哈哈哈哈哈。”笑声以远即近,发出声音的人越来越接近这里了,众人四处观望捕捉这声音发源处。 笑声似是从四面八方响起,众人摸不清具体方向,只能伸长着脖子眼巴巴张望着,只有马车中的暗延缓缓直起了声音,表情依旧平淡得瞧不出喜怒。 一黑一白的两道影子掠进庭院中,是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鹤发童颜,精神兜兜,两人穿着一黑一白的宽大长袍,腰间系着很大一只的酒葫芦。大步流星地向马车走来,虽是俩老人,却是腿脚利落得走得很快,几乎是一眨眼就已经接近了马车,容彦神色一凝,这俩老人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不等容彦发令,白衣蒙面侍卫已经将俩老人拦下,容不得他们再前进半步。 峨眉师太神色惊讶,其他江湖老前辈面面相觑,这俩神龙不见尾的老顽童怎么突然出现了?在座的大多数武林人都未这两位老人,但未卜先知的名号却是无人不知的,几乎是他们出现的那一秒,所有人都猜到了来的人是哪位武林高人。 江湖中没有人不知道鼎鼎大名的未卜先知,他们可以不知道武林盟主姓啥名啥,但若是不听过未卜先知,那他便连做江湖里的一只小虾小蟹的资格也没有的。 如果问未卜先知为什么这么有名呢? 因为未卜先知无所不知,前三百年后三百年,天上至地下,在这世上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未卜先知知道江湖中所有帮派的武林秘籍,也知道各个帮派的大小秘密,若是哪个帮派得罪了他们,只要他们掀掀嘴皮子就能让这个帮派无法再在江湖上立足。 未卜先知知道谁谁会在哪天那时死,心情好时会在他死前登门拜访提前祭奠下,然后他们前脚刚走,后脚那人便会两腿一蹬魂去也。 未卜先知最大的乐趣便是八卦了,于是他们在江湖上弄了个武林高手排行榜,武器排行榜,美人排行榜等等各种排行,没有会知道他们是如何弄到这些秘辛的,但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的情报是否准确。 “让开。”说话的不是那俩老人,而是马车中的暗延。 白衣蒙面侍卫收回剑默默回到马车两侧的位置。 绿袖恭敬地向两位老人行了礼,“未卜和先知的两位前辈近来身体可还好?” “哈哈哈,不好不好,我们可是想念君小娃想念的紧哪。”穿着白袍子的未卜老人抚着胡须好好笑道。 黑袍的先知老人板着脸冷冷一哼。 绿袖默默囧,这个白老头真是恶趣味,给他们宫主起了那个雷人的名字。 一只苍白五指纤长的手探出,缓缓掀开帘子—— 众人的视线都不由地落在那只手上,他们心中亢奋不已,屁股离开座位身体前倾,就连芝麻绿豆眼都将瞪得和牛眼似的,恨不得将马车望穿个窟窿。 众人满足叹息,此次天下英雄宴最大的收获就是终于要亲眼见到传说中的霓裳宫宫主了,这是多少人望穿秋水都无缘得见,连个衣角都寻摸不见的大人物啊! 在众人紧张的期盼中,暗延终于缓缓从马车中走出,最先露出来的是白色的衣袖,衣袖上上绣着精细的蓝丝纹图,如波澜般浅浅漾开华而不艳,清而脱俗。 众人暗暗点头,霓裳宫宫主果然非一般人。 然后是墨色的长发,微微凌乱地散在肩上,微敞开的领口露出凸起的锁骨,性感迷人。 众人暗暗点头,霓裳宫宫主果然非一般人。 再然后是他的腰间的挂着琉璃坠,翠绿剔透,隐隐散着荧光。 众人暗暗点头,霓裳宫宫主果然非一般人。 再然后是…… 众人默默囧,他们翘首企盼了那么久,终于盼着这位霓裳宫宫主现身了,可是…… 他蒙着面是闹哪样!! 一瞬间,全场散发着驱之不散的浓浓怨念。 白袍老人嘿嘿一笑,凑上前上下打量着暗延,眯着一条线的眼睛怎么瞅都觉得有些不怀好意,“小君娃啊,你是越长越好看了啊,啧啧,那日一别老匹夫我可是对君小娃的脸蛋思念的久久不忘啊。” 暗延眉角微抽,黑眸移向白袍老人的身后,不语。 白袍老人身后的黑袍老人黑着脸,默默伸手搭在白袍老人的腰间,捏住狠狠一扭。白袍老人疼得直抽气,气呼呼地扭头瞪眼黑袍老人,可瞧着黑袍老人的脸色堪比他身上穿的黑袍时,才心虚地缩了缩脖子,稍稍收敛地轻咳几下,抚着白胡须装模作样地冲着暗延慈笑起来。 “君小娃怎么想起到中原来晚啦?来了就来了,怎么不知道来看看我们这两个糟老头子呢。”白袍老人埋怨道。 “两位前辈踪迹不定,宫主是有心拜访却无奈寻不得两位前辈的住宿呀。”暗延没有答话,他身后的绿袖忠心耿耿地替她家的宫主答话。 白袍老人啧了一声,这才想起当年急着偷了酒就跑也忘了留下地址……啊呸,哪有小偷傻到留下自己住址的! 未卜哼了哼,眼珠子一转瞅向绿袖,“绿丫头也是越长越标致了,你家宫主咋还不把你嫁了呢。君小娃,女儿不中留,小心最后留成仇喽。” 绿袖知道未卜老头就爱胡言乱语,于是默默退了老远,若是再和这个疯老头说下去,他就要游说宫主将他嫁出去了。 “君小娃,你还没说跑来中原是干啥来哩。”白袍老头不死心地追问道。 暗延黑眸清澈如高原冰川,声音如冰下流淌的冷冽流水,他看着白袍老人开口道,“您应该晓得。” 被人早已忽视遗忘的武林众人惊叹,如此动听如琴瑟低鸣的声音,霓裳宫宫主的相貌该是怎样的惊为天人呢。 听了未卜老人和霓裳宫宫主的谈话,众人心中不由冒起一个念头,难道……一直占居美人榜第一的那个神秘人就是这位霓裳宫宫主?! 众人纷纷八卦地猜测着,只有殷常非困扰地抓耳挠腮,嗯……哎,哎?唔……这个声音好耳熟啊,好像在哪里听过,是在哪里呢…… 白袍老人瞪大眼睛,胡子一翘,身体一晃,人已经藏在黑袍老人身后,还拿黑袍老人的宽大袖子蒙住脸,声音含糊不清道,“老黑老黑,这君小娃竟然这么小气,咱不就是偷了他家里的几瓶好酒么,就让他千里迢迢地追杀过来了!” 黑袍老人甩着胳膊抽回自己的衣袖,冷哼,“不是咱,是你。” “你你你你……”见黑袍老人出卖了自己,白袍老人气急地跳起,老脸涨红,撸起袖子一副要和黑袍老人干架的架势。 偏偏黑袍老人不甩他,直接拿后脑勺冲着他,黑袍老人严肃地直视着暗延,暗延如墨般的黑眸淡淡回视。 “君无名,回去。”黑袍老人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道。 暗延睫毛半垂,不语。蒙住的白纱让人瞧不住暗延此时的表情。 “你师父应该给你占卜了,结果是什么你很清楚。”黑袍老人继续说道。 白袍老人眼一眯,不悦地瞪眼黑袍老人,“君小娃你别听他瞎扯,你命中姻缘就在这里,若是离开就要注定孤寡一世了!” “那人命煞孤星,他会克死你。”黑袍深深看了眼暗延,丢下最后一句话,便走到一边不再开口说话。 黑眸闪了闪,如深邃不见底的湖潭惊扰起了涟漪,平静不再。 “那人会死。”白袍老人说道,脸上带着少见的凝重神色。现在所有人的命格都变得十分混乱,两个命煞孤星的人本来会互相克死,然而现在又与紫薇天星和孤狼星相撞,现在的命运谁也说不准。“命,可以自己去夺的。” 在这个混沌的命数里,未来是个不定数,与其躲,倒不如去向命运争夺自己想要得到的。 暗延垂了眼帘似在沉思,最后他抿了抿唇,黑眸绽出一瞬的光彩,如黑夜中绽放的耀眼烟火。他轻声道,“暂留此地两日。” 绿袖叹气,宫主要注定和流公子抵死缠绵挣脱不出这红尘世俗了么…… 绿袖看向容彦,摇了摇头,容彦难以置信地微睁大眼,本想冲过来,可是理智让他仅是晃了晃肩,双手攥紧才能极力控制住自己愤怒的情绪。宫主怎么能不顾自己的安危而留下来! “特使!”绿袖低喝,语气中隐隐带着警告。 容彦冷冷一哼,扭过头去,将后背挺得笔直,双唇死死抿紧,最后抿紧的唇勾出一抹自嘲的苦笑,莫名其妙地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被他的大笑弄得摸不清头脑,那两位老前辈悄悄和霓裳宫宫主说了什么事?怎么觉得那么气氛那么古怪呢。 殷常非吧唧嘴道,“啧,这人果然不正常。” 容彦倏地止住笑,几乎是戛然而止,这笑来得突然去的也突然,众人面面相觑,这霓裳宫的人……都是这么与众不同? “我们宫主决定在此叨扰几日,不知云盟主可介意?”容彦尔雅道,神色正常地完全瞧不出他就是刚才哈哈大笑的人。 第一百六十章 未卜先知 更新时间:2013-03-09 云惊雷这一番话,说得腰不酸背不痛,理直气壮理所应当,他以金蝉脱壳之计卑鄙无耻地将责任完全的推给了贺金,将崆峒派掌门之死的罪责全推给了贺金,而他这个庄主武林盟主却什么也不用担当。 谁让贺金是山庄的侍卫长,即使最后凶手没抓住,反正罪责依然推到贺金身上,只要让一个贺金以死赔命,用他的死来消除众人对山庄的不满,这样这些武林人士也不可能再怪罪他这个庄主了。 云惊雷打的如意算盘,却并非能唬得住所有人,是聪明人的话一听便能听出来,再者,能来参加天下英雄宴的武林群雄中有几个会是笨蛋呢,但凡聪明人心都跟明镜似的,心照不宣地冷眼瞧着云惊雷装腔作势。 贺金恭顺颔首,“属下遵命,定全力捉拿罪犯!还请盟主下令,在英雄宴结束之前,不准任何人离开天下第一山庄。” 在场宾客一片哗然,唯独霓裳宫的人静而观之,不动声色。 “这个……”云惊雷沉吟一番,眼角偷偷瞥了霓裳宫似蓄势而发的白衣蒙面侍卫,心中怵然,就怕他这令一下,会惹怒了那不能惹的人,若是霓裳宫强行突围,谁人敢拦又谁能拦得住?!那群江湖人本就等着看他笑话,霓裳宫出入天下第一山庄竟如无人之境,若是在江湖传开,恐怕天下第一山庄的地位要一落千丈!就连他这个武林盟主都会成为武林的百年笑话! 杜崇暗暗嘀咕道,“崆峒掌门被害一事似乎另有玄机,盟主不觉得太多巧合了吗?霓裳宫的出现和崆峒派掌门的死居然同时发生……” “你说凶手是……”云惊雷惊讶地欲要开口,杜崇紧张暗暗拽了把云惊雷的袖子,“盟主镇定,可他们没有杀人动机,霓裳宫久不出武林,和崆峒派不太可能有什么过节,就更没有杀素不相识的崆峒派掌门的理由了。” 云惊雷眼眸中的光亮骤灭,黑眼暗沉不知暗藏着什么深沉,似乎对霓裳宫不是凶手这一可能性觉得十分可惜,“难道杀死崆峒派掌门的人是那拨人……” “盟主,此时猜测也无用,要赶紧趁着大势未去之前挽回盟主您的面子及全力啊。”杜崇有些着急了,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云惊雷被人赶下武林盟主的位置,怕是他的下场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云惊雷理解地点点头,振臂高呼道,“不错,现在当务之急是捉拿凶手,绝不可让杀害崆峒派掌门的凶手逍遥法外!还请诸位客人谅解,在宴会结束之前,山庄的大门将会暂时关闭。贺金,传我命令,关闭山庄大门!“ “属下遵命,定不辱使命,全力捉拿凶手!”贺金抱拳转身,领着一半的侍卫离开。只是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没人瞧见他掩在眼底的嘲讽与不屑,“一队驻守在这里,守住前后门院,所有人一律不得出入此院,强行出入者一则视为可疑人士拿下。二队跟随我去搜查各个院落。” 贺金率领一半的侍卫出了庭院,而剩下一半的侍卫则井然有序地持剑把守在院门口,看样子是不可能放任何人出这个院落了。 “云盟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容彦不料发生如此变故,不由怒道。 “呵呵,若有得罪还请包涵,如今崆峒派掌门被害,不仅是霓裳宫的贵客,就连其他众多贵客都暂时不得离开山庄,所以请霓裳宫宫主暂时在庄内小住两日,等将凶手捉拿归案后,我等必亲自隆重恭送霓裳宫宫主。” “哼,今日我们必须走,看你能留得还是留不得!”容彦不屑侧过身,毫不顾忌武林盟主的脸面放下了脸面,手已握住腰间短匕,紧绷的局面一触即发。 “你……”云惊雷脸色微僵,若是真和霓裳宫的人发生冲撞,他还真没有取胜的把握,他到不至于傻到以卵击石自讨苦吃。云惊雷脸上挤出一抹笑,好好相商的口气又道,“这位特使,还请贵宫主看在武林众侠士的面上,暂留两日,大家都想尽快将杀害崆峒掌门的捉拿归案哪……” 容彦暗暗向绿袖使了个眼色,绿袖会意地贴近马车车窗,低声问道。 “宫主,是否要突围出去?” 暗延透过帘子的缝隙扫了眼台上的众多武林人士,而后收回视线半垂了暗沉深邃的眼眸,不知在深思什么。 薄唇轻启,如蝶翼般张合着,似乎是在轻喃着谁的名字。 暗延莫名蹙起眉,扶住额头,将身体靠在柔软的白毛狐皮上,墨色长发如涟漪般散开。 “不可多留。” “属下担心在这种情势之下,稍有不慎,很容易和武林各派关系转恶,继而兵刃相向,重矢难敌,霓裳宫极可能被武林人污蔑成邪教,这对霓裳宫在江湖上的形象与地位十分不利。” “麻烦。”暗延抿了唇,纤长的手指敲着马车内的花雕琉璃桌沿,“江湖,与我何干。” 绿袖微微苦笑下,果然是这样,宫主从不将世间万物放在心上,可在这些武林人的眼里,宫主恐怕就成了孤高气傲目中无人的人了。 能得到宫主心的人,该是何其荣幸,可就有人不知道珍惜…… “属下这就请特使带人突围出去。” 秋白月遥遥观察着绿袖的神态表情,即使不去仔细观口型,也能大概猜出绿袖与宫主之间的对话。 绿袖小妮子心细多虑,恐怕是在劝宫主不要与这些武林各派为敌,不过以宫主的性格,啧啧…… “崆峒掌门的死在下也深感痛惜,除非是武林浩劫,否则霓裳宫决不轻易参与任何武林恩怨之中,在下衷心希望云盟主能今早将杀人凶手捉拿归案,我等就不再多留打扰了……” “等等!” “君小娃,不要着急走嘛。” 告辞两字还未喊出,就凭空冒出两道声音打断了容彦准备好的告辞场面话,声音苍劲有力,一听便知是老人的声音,而且内力浑厚,听回音应该是千里传音,那人恐怕还在千里之外。 容彦眼角抽搐,这群武林人忒是麻烦,想走都走不成。容彦也用内力说道,“不知是哪两位武林前辈出声挽留,还请现身相见。” 暗延微皱了眉,这声音有些耳熟,又叫他君小娃的人也就只有…… “哈哈哈哈哈。”笑声以远即近,发出声音的人越来越接近这里了,众人四处观望捕捉这声音发源处。 笑声似是从四面八方响起,众人摸不清具体方向,只能伸长着脖子眼巴巴张望着,只有马车中的暗延缓缓直起了声音,表情依旧平淡得瞧不出喜怒。 一黑一白的两道影子掠进庭院中,是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鹤发童颜,精神兜兜,两人穿着一黑一白的宽大长袍,腰间系着很大一只的酒葫芦。大步流星地向马车走来,虽是俩老人,却是腿脚利落得走得很快,几乎是一眨眼就已经接近了马车,容彦神色一凝,这俩老人不是好对付的角色,不等容彦发令,白衣蒙面侍卫已经将俩老人拦下,容不得他们再前进半步。 峨眉师太神色惊讶,其他江湖老前辈面面相觑,这俩神龙不见尾的老顽童怎么突然出现了?在座的大多数武林人都未这两位老人,但未卜先知的名号却是无人不知的,几乎是他们出现的那一秒,所有人都猜到了来的人是哪位武林高人。 江湖中没有人不知道鼎鼎大名的未卜先知,他们可以不知道武林盟主姓啥名啥,但若是不听过未卜先知,那他便连做江湖里的一只小虾小蟹的资格也没有的。 如果问未卜先知为什么这么有名呢? 因为未卜先知无所不知,前三百年后三百年,天上至地下,在这世上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未卜先知知道江湖中所有帮派的武林秘籍,也知道各个帮派的大小秘密,若是哪个帮派得罪了他们,只要他们掀掀嘴皮子就能让这个帮派无法再在江湖上立足。 未卜先知知道谁谁会在哪天那时死,心情好时会在他死前登门拜访提前祭奠下,然后他们前脚刚走,后脚那人便会两腿一蹬魂去也。 未卜先知最大的乐趣便是八卦了,于是他们在江湖上弄了个武林高手排行榜,武器排行榜,美人排行榜等等各种排行,没有会知道他们是如何弄到这些秘辛的,但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的情报是否准确。 “让开。”说话的不是那俩老人,而是马车中的暗延。 白衣蒙面侍卫收回剑默默回到马车两侧的位置。 绿袖恭敬地向两位老人行了礼,“未卜和先知的两位前辈近来身体可还好?” “哈哈哈,不好不好,我们可是想念君小娃想念的紧哪。”穿着白袍子的未卜老人抚着胡须好好笑道。 黑袍的先知老人板着脸冷冷一哼。 绿袖默默囧,这个白老头真是恶趣味,给他们宫主起了那个雷人的名字。 第一百六十一章 命数 更新时间:2013-03-10 大脑渐渐放空,似是痴了,似是醉了,流澜晕眩地闭上眼睛,感受着温热的大手搂着自己的腰间,感受着胸膛紧贴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感受着温温的气息吐在脸颊上,感受着睫毛刷过脸颊…… 两张唇瓣贴近,渐渐地,几乎贴上了…… “啊!” 亲吻被门外突然响起的一声惊叫给打断了,他们还没有亲到…… 于是某人很怨念,心里默默做个小草娃娃开始插针诅咒这个突然冒出来煞风景的混蛋。 暗延揉了揉流澜垂得低低的脑袋,抬起头望向门外,神色不悦。 “啊……我我忘了那东西了,回来拿个东西……”殷常非被盯得心里直打颤,飞快地奔进房间里抓了东西又飞快地冲了出去,很自觉地立即消失不见。 不一会,殷常非又飞奔回来,眼睛睁得老大,指着暗延怀里的流澜结结巴巴嚷嚷道,“啊!啊啊啊……他他他是师叔!哇哇哇,真是师叔,师叔你没死哇哇哇,太好了呜呜!” 暗延眉头一跳,脸色冷了下来,他是在哭丧么,真是晦气,甩了手,砰地将门关上,把烦人的哭声阻隔在门外。 “他是谁啊?”流澜问道,真是马虎,诅咒了半天连名字都不知道呢。 暗延脸色自若,答道,“路人。” ……… 门外的某路人依旧哇哇大哭着,浑然不知有人已经给流澜灌输了他是路人的定义…… “澜,你刚才到哪里去了?”暗延拉着流澜的手坐下。 “我是被肚子饿醒的,当然要出门去找吃的啦,我鼻子灵得很,摸着味就找到厨房啦,顺手牵羊出了俩鸡腿。”流澜抹了抹嘴,笑眯眯道。 暗延抚着流澜的头发,轻声道,“……那伤还痛么?” 流澜歪头,想了想才明白暗延问的是什么,狠狠点了头,“疼!肚子饿得咕咕叫,我起得太猛了,结果扯到了这里,真是快疼死老子……咳,如果被我知道这伤是被谁弄的,一定捅他八刀十刀地连本带利讨回来!”流澜说的咬牙切齿,若不是一只爪子还被暗延握着,他早就跳起来手脚挥舞了。 黑眸里带着柔光,暗延轻轻一叹,带着宝贝失而复得的庆幸与满足,这才是活蹦乱跳的澜啊,生机如兔聪敏如狐性格时而疯癫却是暗自精明一点亏也吃不得…… 可一想到澜曾气若游丝生机全无地躺在床上,暗延的心就抽痛起来,手不自觉地攥紧,流澜吃痛,瘪着嘴瞅陷入自己思绪中的暗延,“你咋啦。”不过美人不愧是美人,即使是发呆的模样都美的惊人啧。 暗延低下头看着流澜,他的脸背着光,只觉得有浅浅的悲伤与痛苦弥漫着,暗延的声音很轻,很清晰,他缓缓说道,“你胸口的伤是因为我。” 流澜瞪大眼睛,“你刺的?!” “不……”暗延别过头,“你是为了我才受的伤,这一刀应该刺在我身上,而不是你。” 流澜低下头,看着一直紧握着自己的那只大手,纤细净白的手,却将自己握得那么紧,紧得连筋骨都浮现在手背上,紧得恨不得融进自己血骨一般,流澜心中蓦地一痛,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这个人……是怕失去自己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流澜的思想不一般,纵使失了忆,即使忘了自己叫什么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也没有惶然无措感,而是心安理得地坦然接受着这陌生的一切。 也许是因为他醒来后肚子的饥饿感让他的第一意识是去填饱肚子,而非惊恐深陷入自己是谁的问题中,又或许是因为他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暗延,一个美如谪仙般的白衣男子瞬间蛊惑了他,而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一种熟悉感又让他忍不住去亲近他。 而此时,流澜又在暗延身上察觉到了一种新的感觉———归属感。 自己是谁不重要,这里是哪里不重要,他何处何从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需要自己。 流澜仰起头,咧起嘴角笑眯眯道,“啊呀,原来是为了美人而负了伤,可想而知我之前是个多么疼惜美人的人,为美人负伤做鬼也风流呀!” “别说死!”暗延突然低喝。 流澜怔住的空挡间,自己已经被一个微暖的胸膛狠狠搂紧了。 暗延隐隐发颤的身子将流澜搂得紧紧的,他将头埋在流澜的发间,痛苦地低喃,“不要提这个字,我不敢去想,若是你不在了我会怎么办……你受了伤,我的心痛得要命,就好像是里面的这颗心要死了一样,可你若是不在了,我便是生死不如了,好怕到了下面寻不到你,寻不到你……” 流澜呆呆的没有说话,好像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了自己的脖侧,炙热的,几乎要将他的皮肤烫破,痛得他的心口一阵阵揪紧得疼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心里有个声音这样一直重复着,重复着,好像是谁在哭,是谁? 一定不是自己,流澜睁大眼睛,让自己湿润的眼睛接触空气,风干几乎要涌出的眼泪。 掩耳盗铃的蠢办法,不过幸好没有人瞧见。 “虽然美人投怀送抱的滋味很不错,可是你抱得我快喘不过起来了……”流澜非常小声,非常含蓄地提醒道。 暗延渐渐松开流澜,直起了身子,脸色如常,淡然如水,目光深邃清澈,冷冽如华,好似那滴灼热的液体只是镜花水月中的虚幻一场。 “你刚醒来,还有伤,好好休息。”暗延淡淡道,执着流澜的手,往房间里面的床走去。 流澜感慨,这人……咋冷静下来后像块冰呢?刚才明明就很像个人啊…… 流澜被暗延逼着上床躺好,却一点困劲都没有,他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很努力地寻找着话题,最后他委屈地瘪了嘴巴,“我刚想起来,我那摸来俩鸡腿还没啃完……” “你有伤,油腻不好,我让人给你煮粥。” “可我想吃鸡腿!”流澜瞪大眼,很激昂地努力为自己争取食物主权。 “你的伤……” “鸡腿!” ……… 两人互望着,争执不下。 某人对鸡腿偏执地令人发指,某人宠溺地很无奈。 最后暗延认命起身,“我去给你拿鸡腿。” 刚刚转身,暗延的衣角便被抓住了,暗延不解地回头看流澜。 流澜冲门口怒了努嘴巴,“你别去,让门外哭得怪渗人的那路人去好了。”他不傻,怎会当真相信门外那个一见到他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少年真是个路人甲。 暗延的眉头微皱,不解。 流澜嘟了嘴巴,拉着被子盖住自己半个脸,闷声道,“你别呆在这里。” 潜意识是他不要暗延离开他。 暗延很快反应过来了,冷冷的冰块融化了,眉头舒展开,如暖日拂过冰湖,冰层下的流水复苏,细腻流淌。 暗延俯下身子吻上流澜的额,“好,等我。” 流澜睁着黑白分明的闪亮大眼,“我数到十,你就得回来。” 暗延应道,“好。” 起身,去开房门。 房门一开,哀嚎立即涌进房间。暗延皱了眉,踏出房间,关上门,不让噪音干扰到澜的休息。 殷常非一见暗延出来了,哭声立即止了,屁颠颠地扑上前,“我师叔咋样啦?我师叔咋样啦?” 暗延侧身和他保持了距离,神色疏离道,“你去准备些比较清淡的鸡腿,澜饿了。” 问题是我师叔咋样了,答案是澜饿了。殷常非将两者掰成了因果关系,得到了答案,于是他心满意足地屁颠颠滚走了,“我马上去准备!” 殷常非前脚刚走,后脚就又有一群人呼啦啦涌进庭院,一张张嘴巴同时争着问着,“流澜呢?”“渊儿回来了?”“大师兄说师叔找到了?” 暗延沉默,他刚才应该先杀人灭口的。 “回来了,人在里面休息。” 一群人激动地要往房间里面奔,暗延一侧身挡住,冷睨着他们,淡淡道,“他在休息。”休息两字力道着重了些。 “他休息他的,我是大夫,我需要看看这小子的伤势如何了。”卜罗懒洋洋道。 暗延攥了攥拳,澜的确需要大夫再检查下伤势,澜如今失忆了,就代表了两人能重新开始,可若是卜罗将澜的失忆治好,是不是代表……恢复记忆的澜的身边依旧没有自己位置,依然会将自己赶走? 暗延陷入两难的抉择,纠结的痛苦让他的脸色更加冰冷,“谁想进去,先打赢我。” ……不管怎样,请在多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呆在澜的身边再久一些,再久一些…… 如果澜将来注定要恢复记忆,那么在此之前,他能不能自私的,将澜禁锢在自己身边,让澜只属于自己…… “我是他哥哥。”紫川走上前,平静地说道。 这个人是澜的唯一亲人…… 是失去了双亲的澜的唯一亲生哥哥…… 暗延顿时失去了力气般,黑眸垂下,默默让开了身子,将房门让出。 靠着门框的白衣身影是那般的孤凉。 他怎么能拒绝,他也无法拒绝,澜唯一的亲人去见澜呵…… 第一百六十二章 登场 更新时间:2013-03-11 说起未卜先知与霓裳宫宫主暗延的结识,不得不说是一场“孽缘”,至少对暗延而言绝对是孽缘一场。 没人知道这俩老人怎么找到霓裳宫的,但是好像这天底下还没有他们到不了的地方。 即使暗延不曾到过中原,但未卜先知的名声他也是多少有所耳闻的。有所耳闻自然是有人一直在他的耳边聒噪,能在他耳朵边聒噪的人在霓裳宫里没几个,但能把一天说的话聒噪成一本长篇小说长度的人,也就只有那个一直赖在霓裳宫中仍不死心想认他做徒弟的天机老人了。 “今早起床老夫就觉得心神不安眼皮直跳,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要发生了,于是就掐指一算……”天机老人烦躁地在书房中背着手踱来踱去,脚下带风,青色的袍子飕飕翻起,浑然瞧不出这是个年龄过百的老人。 暗延坐在窗下的檀木书桌后的朱红靠椅上,手中卷着一本古书,纤长的手指拈着书的一角,动作很轻柔地翻过,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 他的睫毛很长,像黑色的凤蝶安静地倦息,翅膀轻扇,半垂的眼帘后的深邃黑眸如墨一般,静静沉淀如深邃空旷的夜空,夜空深处是星星点点的光。他的鼻子很挺拔,如刀雕刻出的棱角分明的峰,许是这本古书甚得暗延欢心,微抿的唇浅浅勾起,不算是笑,只是拂在湖面上的丝丝微风,却已经惊艳地天地失色,城倾国陷,连午后的阳光都羞得藏在云中不见。 看书时的暗延温润得如一潭湖水,少了几分不能靠近的冷淡,静静淌着波光。站一旁随身伺候着暗延的绿袖眼神微晃,暗暗叹气,若不是伺候宫主多年,早已能平静地正视宫主的相貌,不然方才她就会被自家主子给迷住了。宫主长得这般绝色,若是他日出了江湖,还不知会惊起怎样惊涛骇浪,引得多少江湖英雄竞折腰。“臭小子,你有没有听老夫说话啊!”天机老人瞅见暗延无动于衷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地奔过去伸出手去抢暗延手中的书,暗延转了眼珠斜斜睨过去,风轻云淡得瞧不出一丝情绪。 天机老人却被这凉凉的视线盯得后背直发凉,伸出一半的老爪子明智地又嗖地缩了回去,袍子甩得呼呼作响,天机老人已经像个光屁股疯跑咋呼的小孩,一溜烟飞快地跑了出去。 临走前还不忘为了挽回自己的老练而酷酷地丢下一句,“老夫不屑管你们了,咱自己避避风头去!哼!”最后一声哼的发音格外用力,音拉得老长,以至于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时,哼的回音还在绕梁久久不散。 绿袖抚了下额,这个天机老人有时咋就那么的……天真无邪呢。绿袖很善良,她其实想用抽颠耍泼来形容的。 她再低头看向自家宫主,暗延已经又将注意力放回手中的书里了。 于是她又不仅可怜起方才跑走的天机老人,其实,在宫主的眼里,天机老人就是如同一团空气般的存在吧。 轻咳了一声,绿袖试探着小声道,“宫主,今天瞧天机老人的反应十分反常,好像他真的算出了很可怕的事情。” 暗延略皱了皱眉,黑眸显得更加深邃,“他哪天不是这样。” 绿袖默默哀悼起天机老人。 在他们眼里,天机老人只是偶尔抽抽颠发发狂,大多数时还是正常得像个正常人一般的,然而在宫主眼里他却是每天都是个抽颠耍泼的疯老头子…… 在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天机老人在宫主眼里已经被定义得一文不值了啊,而且还是永不超生。 当日下午,绿袖终于明白天机老人为何逃得那么快了,因为他的仇家寻上门来了。 如天将下凡般突然闯进霓裳宫的后院之中,但令人惊奇的这两位入侵者竟是已近百岁的老人,一个身穿白袍一个身穿黑袍,头发和胡子都白得跟雪花似的。嚣张而不知收敛地在霓裳宫中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形如鬼魅,悠哉得像是逛自家后院,丝毫没有身为入侵者该低调的自觉。 当暗延施施然现身时,这两位老人已经寻摸进了霓裳宫的地窖,穿白袍的老人抱着霓裳宫珍藏的雪莲酒已经喝得东倒西歪,老脸红得跟猴屁股一般,他打了个醉醺醺的嗝,一双老眼眯成线迷糊得盯着暗延直瞅,“这是谁家的姑娘啊,美得跟天仙似的……” 黑袍老人无声无息地站在地窖角落里,灯火忽明忽暗,阴影幢幢,黑袍老人几乎要与角落的黑暗融为一体,他的表情森然,精明的双眼盯着出现在地窖中的暗延一伙人,一动不动,如没有生气的鬼魅藏身在黑暗中,令人怵然。 “霓裳宫宫主?”黑袍老人眯了眯眼,将视线落在站在最后面的暗延身上,虽是问句却是带着肯定语气。 暗延不温不火地嗯了声,黑眸在两位老人不动声色地身上扫了遍,然后收回视线,将目光定格在满地的空酒坛上,表情平淡地瞧不出一丝愠怒。 冷眼旁观着自家地窖的藏酒被人洗劫,这该是一个主人的正常反应么? 绿袖无力地想扶额,顾无眠已经温雅轻笑走地上前含蓄道,“不知两位可还满意霓裳宫的美酒?远道而来皆是客,还请两位移驾大厅,也让我这个管家能尽职地招待贵客不是?” 白袍老人止住灌酒的动作,银白的长胡子上沾了几滴酒,而他的胸前衣服早已湿了大半。 顾无眠脸上挂着和煦春风般的笑容,可心里却是像自家孩子被人偷走了似的阵阵抽痛起来,这雪莲酒可是他儿时就酿的,如今密封珍藏了二十几年,连他都没舍得喝上一滴,如今…… 他的心里在滴血,可也对这俩老人无可奈何,因为据他猜测,这一黑一白老人就是江湖上来无影去无踪的未卜先知,他很熟悉江湖也搜集了不少打卦,可是现在一见未卜先知,还是和江湖上传的玄乎至极的八卦的还是有很大出入的。 八卦这种东西,就是为了让人们心中幻想破灭而存在的。 白袍老人挑了白眉毛,长长的眉须打颤着,他瞅着顾无眠,直奔主题地陈述道,“你在赶我们走。”这语气这神情说得无比哀怨。 顾无眠几乎要对天喊冤,“晚辈怎敢赶走两位前辈,两位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未卜先知,霓裳宫视为上宾还来不及呢。” 绿袖了然地点点头,怪不得顾无眠一脸龟孙子的模样,原来是个招了两位惹不得人物啊。 “老黑,他要赶咱们走!”白袍老人恍若没人听到顾无眠的解释般,扭头凄哀地瞅着角落里的黑袍老人,声声如怨如泣。 “晚辈从未有过这个想法……” “他要赶我们走!” “晚辈……” “他要赶我们走!” “……”顾无眠心肝直抽搐,五脏六腑纠结得扭成了麻花,就差吐出一口血喷这个老头子满脸,才能证实自己的无辜。 绿袖默默扭头,心里道,无眠您节哀,宫主会为你报仇雪恨的,呃,大概。 暗延微皱了眉,直截了当,不拖泥带水地开口问道,“你们和天机是什么关系。” 暗延的声音低醇如这飘荡在空气中的酒香,冷澈中带着醇厚,不饮自醉。 白袍老人见暗延开口,立即眉开眼笑起来,像蚯蚓般蠕动的眉毛和眯眯小眼,怎么瞧都有些猥琐,“君家小娃,你叫啥名呀?天机?”白袍老人默了默,然后一脸严肃坚定果决地开口道,“是仇人!” 暗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却对白袍老人问他的话避而不答,或者可以说直接被狠狠地无视掉了。 但是下一秒,暗延却是伸出纤长手指摇摇一指,“天机就藏在那座雪山的小草屋中,若是寻仇就去吧。”然后手指转了方向,又指了指一旁脸色郁卒还未从打击中回过神的顾无眠,“他可以带路。” 顾无眠睁大眼睛吃惊地看着自家宫主,温文尔雅的温润眸子里满是受伤神色,“宫主、您您这是要嫌弃我了么……”让他护送这俩老人,先不说在路途上会不会被气死,就算到了对面山峰的小茅屋,他相信本来就不太喜欢他的天机老人一会气得一巴掌拍死他。 暗延睨了眼顾无眠不语。 顾无眠心一横,一副要舍身就义的英勇决然模样,“求宫主让我死也能死个明白吧!” “我今日才发现,你很烦。” 暗延如此诚实地回答道。 顾无眠默默转身蹲在墙角挠墙。 “哈哈哈哈,君家小娃真是好玩,君小娃不要当哑巴嘛。快过来和我们这俩糟老头子唠唠嗑。”白袍老人将酒坛子一丢,笑眯眯地招手道,一脸和善得总让人觉得他不怀好意。 暗延沉默,黑眸淡淡扫了眼凌乱的地窖,自动将白袍老人友情的呼唤无视掉了。 绿袖沉默,这个疯老头说的数句话以来,唯独这句最中听,糟老头子。 顾无眠沉默,到底这人有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还是已经醉得错乱拿自己当主人了。 许久,黑袍老人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们来的目的,天机。” 白袍老人吧唧了下嘴巴,倍儿溜得顺口接道,“顺便再来瞧瞧君家小娃,啧啧,当年你娘就是武林美人榜上的第一美人,现在瞧见他儿子,果然是亲生的没错!” 暗延听后无动于衷,顾无眠和绿袖却是齐齐黑了脸色,敢情他还以为他们宫主不是前任宫主亲生的孩子不成! 第一百六十三章 渊源 更新时间:2013-03-12 顾无眠睁大眼睛吃惊地看着自家宫主,温文尔雅的温润眸子里满是受伤神色,“宫主、您您这是要嫌弃我了么……”让他护送这俩老人,先不说在路途上会不会被气死,就算到了对面山峰的小茅屋,他相信本来就不太喜欢他的天机老人一会气得一巴掌拍死他。 暗延睨了眼顾无眠不语。 顾无眠心一横,一副要舍身就义的英勇决然模样,“求宫主让我死也能死个明白吧!” “我今日才发现,你很烦。” 暗延如此诚实地回答道。 顾无眠默默转身蹲在墙角挠墙。 “哈哈哈哈,君家小娃真是好玩,君小娃不要当哑巴嘛。快过来和我们这俩糟老头子唠唠嗑。”白袍老人将酒坛子一丢,笑眯眯地招手道,一脸和善得总让人觉得他不怀好意。 暗延沉默,黑眸淡淡扫了眼凌乱的地窖,自动将白袍老人友情的呼唤无视掉了。 绿袖沉默,这个疯老头说的数句话以来,唯独这句最中听,糟老头子。 顾无眠沉默,到底这人有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还是已经醉得错乱拿自己当主人了。 许久,黑袍老人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们来的目的,天机。” 白袍老人吧唧了下嘴巴,倍儿溜得顺口接道,“顺便再来瞧瞧君家小娃,啧啧,当年你娘就是武林美人榜上的第一美人,现在瞧见他儿子,果然是亲生的没错!” 暗延听后无动于衷,顾无眠和绿袖却是齐齐黑了脸色,敢情他还以为他们宫主不是前任宫主亲生的孩子! 之后这两位惹不得的老头就在霓裳宫住了下来,让人奇怪的是明明口口声声说是来找天机老人的,而宫主也说了天机老人藏身的地方,可就是迟迟不见他们去找人,反而在霓裳宫溜达来溜达去,当逛大街似的,一到吃饭时间不必派人去请自己就犄角旮旯冒了出来,比那谁谁家养的大黄狗还自觉。 某日,顾无眠处理完宫中琐碎杂事时,在某条小道上偶遇了“闲逛”的未卜先知两位老人,于是他非常含蓄地问起了他心中的疑问,“两位前辈,在霓裳宫中住得可还习惯?” 顾无眠这厮的含蓄是含蓄到了极致,是一般普通人所不能理解的。 在霓裳宫中住得可还习惯=赖着不走可不好=客人终究是要滚蛋的=赶紧把事情办完吧=怎么不去找天机那个混老头? 顾无眠神奇地把一个简单的问题含蓄地拐了十八道弯,最后问出话的中心意思早已离他的原本意思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八竿子打不到。 黑袍老人依旧目中无人目空一切地直视着前方。 白袍老人一脸兴趣盎然地瞅着他,最后啊了一声,笑眯眯地和蔼问道,“这位小娃娃长得挺面善,是哪家呀?” 顾无眠脸色苍白,遭受严重内伤,一口血哽在喉咙无力喷出。他以为每天风雨不误给他们热情送饭的是谁啊啊啊!! 他难道长着一张过目就忘的衰脸么!! 一向好脾气温文尔雅的霓裳宫管家顾无眠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想要杀人再自杀的念头。一瞬间,他有些羡慕起一直在外面的秋白月和外出任务的容彦,好命地不用受这种摧残与折磨。 于明,顾无眠是霓裳宫的管家,于暗,他是霓裳宫的四大特使之一,因此受打击后恢复能力是极强的,脸色阴阴晴晴变了一会,又很快恢复了往日如和煦春风般的微笑。 既然对方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那他也没有必要再揣着贞节牌坊端清高了。 虽然顾无眠的战斗力已经恢复正常了,但显而易见的——顾无眠的精神已经被摧残得错乱了。若是往日,如此不入流的话打死他也说不出口的。 “我记得两位前辈来此的目的是来找天机老人,不知前辈是否什么难言之隐才会迟迟不动身?” 白袍老人抚了抚胡须,一脸惊奇又不解道,“谁说我们要去找他了?” “不是你们……”顾无眠微愣,被他搞糊涂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黑袍老人言简意赅地给了顾无眠一个答案。 顾无眠恍然,又愣然……他们霓裳宫何时成和尚庙了…… 等顾无眠回过神,那一黑一白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头顶枝头上的几只黄鹂儿嘲笑他似的吱吱喳喳着。 顾无眠丝毫不在意,弹开落在肩上的落叶,一边低头微笑,一边自言自语着,“近来霓裳宫收入不佳,要节省一些不必要的开销了,也如将饭量减减,像是赖在霓裳宫中只吃干饭的人以后只送白米饭和咸菜吧。” 身为霓裳宫的管家每天都打理着霓裳宫的几百万两的收入,能将收入不佳的假话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公报私仇得报复得罪他的人。 即使是好脾气和善的人也是不能得罪的啊。 在霓裳宫整整呆了一年的未卜先知就如他们来世般,无声无息地离开了。顾无眠长长松口气的时候,侍卫却急匆匆来报—— “顾管家,藏在别处的雪莲酒被人偷走了!” 顾无眠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摇摇欲坠地扶住墙,面色惨白。他为了不让剩下仅存的十几坛美酒再落入他人之手,才暗中将地窖中的酒偷偷移走,没想到……未卜这个糟老头子!除了他还有谁会垂涎他珍藏的雪莲酒! 花园中的亭子中。 “宫主,未卜先知两位前辈已经离开了。”绿袖向暗延汇报道,语气中多少带着些感慨与庆幸,“虽然无眠的藏酒被洗劫一空,也总算是让霓裳宫清静下来了。” 虽然这两位武林前辈来到霓裳宫后并未怎么闹腾过,可是每次走着走着就突然不知从何处冒出两个老头,像逛街似的在眼前大摇大摆地走过,怎么瞧心里都有些别扭。 暗延翻过一页书,不甚在意地嗯了声。 绿袖无声叹气,这一年里,就数宫主最淡定了,因为宫主直接将那俩大活人视作两团空气,忽视得彻彻底底。 绿袖哎了声,“他们来这里到底是干嘛来了呢,口口声声说是要找天际老人,可也不见他们多热衷找人呀,而且知道离开都没有去对面山上找人,真是奇怪啊,怪不得秋白月总是说中原人的花花肠子多心里打的主意比头上长的毛还多,他们的心思咱果然是不能理解呀……” 暗延顿住翻书的动作,忽的想起昨夜与未卜先知那两位老人彻夜谈话,黑眸中泛着暗光,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昨夜是一年来的正式交谈,虽然一直是白跑老人一个人在说话,黑袍老人沉默着,而他在睡觉…… 命数么…… 这种东西他会相信? 花瓣悠悠飘落,绿袖的眼睛向外面飘着,思绪也如那花瓣般飘荡着,唉,秋白月那混蛋每次回来都要气气她一回,果然是在中原呆久了都被中原的人带坏了么…… 就在绿袖神游之际,突然听到她家宫主吩咐道,“明年出宫,去趟中原。” ……啥? 宫主你为啥想要出宫为啥想要去中原?难道宫主也被那俩老人带坏了?可是她一直小心提防着啊,没见过那俩老头接近过宫主的啊啊啊! “……宫主,您有说什么没?刚才风大。”绿袖捂着胸口,一脸受惊模样地小声问道。 暗延睨了绿袖一眼,黑眸幽幽,却是不语,看得绿袖背脊直发凉。 江湖一直传霓裳宫宫主天下一绝,杀人于无形,夺人命于顷刻之间,眼如刀目如剑,凌迟剐人不见血…… 绿袖颤悠悠地后退一步,急忙改口道,“奴婢方才耳朵不好使,奴婢现在听见了,宫主您是说明年出宫去趟中原!” 她怎么忘了宫主最不喜欢说废话和重复第二遍话呢…… “呃……奴婢能再问一句,宫主您为何要明年去中原?” 暗延合上书,揉了揉眉间,一宿没睡现在已经有些困倦了,暗延起身走出亭子,打算回房午休会,“今年将书看完。” 绿袖急匆匆跟在暗延身后,听到了宫主的回答,虽然她无比的尊敬宫主,可是还是忍不住叹气在心里暗暗吐槽,什么事也打不过看书,宫主是要打算去考科举不成…… 暗延突然停住脚步,绿袖也慌张停下,险些就撞了上去,矣,宫主怎么停下来了?难道宫主听见她心里的吐槽了?宫主还没有这么神通广大吧…… “绿袖。” “奴婢在!”就像是急于邀功的士兵,绿袖连忙直挺着身板脆脆应道。 “我发现你女大话也多了,明年出宫红玉跟着,你留下来。”暗延说完便离开了,留下绿袖一人在风中凌乱着…… 话多,留下来……话多留下来……话多,留下来…… 绿袖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得回响着暗延说的话,最后她哇地一声大哭,惊吓无数蝶儿鸟儿。 宫主竟然嫌弃她了!!!女大什么的,宫主这是在暗示要找个人把她嫁出去么!!!!她不干了!她要离宫出走!!!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兔子与萝卜的相遇 更新时间:2013-03-13 大脑渐渐放空,似是痴了,似是醉了,流澜晕眩地闭上眼睛,感受着温热的大手搂着自己的腰间,感受着胸膛紧贴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感受着温温的气息吐在脸颊上,感受着睫毛刷过脸颊…… 两张唇瓣贴近,渐渐地,几乎贴上了…… “啊!” 亲吻被门外突然响起的一声惊叫给打断了,他们还没有亲到…… 于是某人很怨念,心里默默做个小草娃娃开始插针诅咒这个突然冒出来煞风景的混蛋。 暗延揉了揉流澜垂得低低的脑袋,抬起头望向门外,神色不悦。 “啊……我我忘了那东西了,回来拿个东西……”殷常非被盯得心里直打颤,飞快地奔进房间里抓了东西又飞快地冲了出去,很自觉地立即消失不见。 不一会,殷常非又飞奔回来,眼睛睁得老大,指着暗延怀里的流澜结结巴巴嚷嚷道,“啊!啊啊啊……他他他是师叔!哇哇哇,真是师叔,师叔你没死哇哇哇,太好了呜呜!” 暗延眉头一跳,脸色冷了下来,他是在哭丧么,真是晦气,甩了手,砰地将门关上,把烦人的哭声阻隔在门外。 “他是谁啊?”流澜问道,真是马虎,诅咒了半天连名字都不知道呢。 暗延脸色自若,答道,“路人。” ……… 门外的某路人依旧哇哇大哭着,浑然不知有人已经给流澜灌输了他是路人的定义…… “澜,你刚才到哪里去了?”暗延拉着流澜的手坐下。 “我是被肚子饿醒的,当然要出门去找吃的啦,我鼻子灵得很,摸着味就找到厨房啦,顺手牵羊出了俩鸡腿。”流澜抹了抹嘴,笑眯眯道。 暗延抚着流澜的头发,轻声道,“……那伤还痛么?” 流澜歪头,想了想才明白暗延问的是什么,狠狠点了头,“疼!肚子饿得咕咕叫,我起得太猛了,结果扯到了这里,真是快疼死老子……咳,如果被我知道这伤是被谁弄的,一定捅他八刀十刀地连本带利讨回来!”流澜说的咬牙切齿,若不是一只爪子还被暗延握着,他早就跳起来手脚挥舞了。 黑眸里带着柔光,暗延轻轻一叹,带着宝贝失而复得的庆幸与满足,这才是活蹦乱跳的澜啊,生机如兔聪敏如狐性格时而疯癫却是暗自精明一点亏也吃不得…… 可一想到澜曾气若游丝生机全无地躺在床上,暗延的心就抽痛起来,手不自觉地攥紧,流澜吃痛,瘪着嘴瞅陷入自己思绪中的暗延,“你咋啦。”不过美人不愧是美人,即使是发呆的模样都美的惊人啧。 暗延低下头看着流澜,他的脸背着光,只觉得有浅浅的悲伤与痛苦弥漫着,暗延的声音很轻,很清晰,他缓缓说道,“你胸口的伤是因为我。” 流澜瞪大眼睛,“你刺的?!” “不……”暗延别过头,“你是为了我才受的伤,这一刀应该刺在我身上,而不是你。” 流澜低下头,看着一直紧握着自己的那只大手,纤细净白的手,却将自己握得那么紧,紧得连筋骨都浮现在手背上,紧得恨不得融进自己血骨一般,流澜心中蓦地一痛,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这个人……是怕失去自己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流澜的思想不一般,纵使失了忆,即使忘了自己叫什么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也没有惶然无措感,而是心安理得地坦然接受着这陌生的一切。 也许是因为他醒来后肚子的饥饿感让他的第一意识是去填饱肚子,而非惊恐深陷入自己是谁的问题中,又或许是因为他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暗延,一个美如谪仙般的白衣男子瞬间蛊惑了他,而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一种熟悉感又让他忍不住去亲近他。 而此时,流澜又在暗延身上察觉到了一种新的感觉———归属感。 自己是谁不重要,这里是哪里不重要,他何处何从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需要自己。 流澜仰起头,咧起嘴角笑眯眯道,“啊呀,原来是为了美人而负了伤,可想而知我之前是个多么疼惜美人的人,为美人负伤做鬼也风流呀!” “别说死!”暗延突然低喝。 流澜怔住的空挡间,自己已经被一个微暖的胸膛狠狠搂紧了。 暗延隐隐发颤的身子将流澜搂得紧紧的,他将头埋在流澜的发间,痛苦地低喃,“不要提这个字,我不敢去想,若是你不在了我会怎么办……你受了伤,我的心痛得要命,就好像是里面的这颗心要死了一样,可你若是不在了,我便是生死不如了,好怕到了下面寻不到你,寻不到你……” 流澜呆呆的没有说话,好像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了自己的脖侧,炙热的,几乎要将他的皮肤烫破,痛得他的心口一阵阵揪紧得疼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心里有个声音这样一直重复着,重复着,好像是谁在哭,是谁? 一定不是自己,流澜睁大眼睛,让自己湿润的眼睛接触空气,风干几乎要涌出的眼泪。 掩耳盗铃的蠢办法,不过幸好没有人瞧见。 “虽然美人投怀送抱的滋味很不错,可是你抱得我快喘不过起来了……”流澜非常小声,非常含蓄地提醒道。 暗延渐渐松开流澜,直起了身子,脸色如常,淡然如水,目光深邃清澈,冷冽如华,好似那滴灼热的液体只是镜花水月中的虚幻一场。 “你刚醒来,还有伤,好好休息。”暗延淡淡道,执着流澜的手,往房间里面的床走去。 流澜感慨,这人……咋冷静下来后像块冰呢?刚才明明就很像个人啊…… 流澜被暗延逼着上床躺好,却一点困劲都没有,他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很努力地寻找着话题,最后他委屈地瘪了嘴巴,“我刚想起来,我那摸来俩鸡腿还没啃完……” “你有伤,油腻不好,我让人给你煮粥。” “可我想吃鸡腿!”流澜瞪大眼,很激昂地努力为自己争取食物主权。 “你的伤……” “鸡腿!” ……… 两人互望着,争执不下。 某人对鸡腿偏执地令人发指,某人宠溺地很无奈。 最后暗延认命起身,“我去给你拿鸡腿。” 刚刚转身,暗延的衣角便被抓住了,暗延不解地回头看流澜。 流澜冲门口怒了努嘴巴,“你别去,让门外哭得怪渗人的那路人去好了。”他不傻,怎会当真相信门外那个一见到他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少年真是个路人甲。 暗延的眉头微皱,不解。 流澜嘟了嘴巴,拉着被子盖住自己半个脸,闷声道,“你别呆在这里。” 潜意识是他不要暗延离开他。 暗延很快反应过来了,冷冷的冰块融化了,眉头舒展开,如暖日拂过冰湖,冰层下的流水复苏,细腻流淌。 暗延俯下身子吻上流澜的额,“好,等我。” 流澜睁着黑白分明的闪亮大眼,“我数到十,你就得回来。” 暗延应道,“好。” 起身,去开房门。 房门一开,哀嚎立即涌进房间。暗延皱了眉,踏出房间,关上门,不让噪音干扰到澜的休息。 殷常非一见暗延出来了,哭声立即止了,屁颠颠地扑上前,“我师叔咋样啦?我师叔咋样啦?” 暗延侧身和他保持了距离,神色疏离道,“你去准备些比较清淡的鸡腿,澜饿了。” 问题是我师叔咋样了,答案是澜饿了。殷常非将两者掰成了因果关系,得到了答案,于是他心满意足地屁颠颠滚走了,“我马上去准备!” 殷常非前脚刚走,后脚就又有一群人呼啦啦涌进庭院,一张张嘴巴同时争着问着,“流澜呢?”“渊儿回来了?”“大师兄说师叔找到了?” 暗延沉默,他刚才应该先杀人灭口的。 “回来了,人在里面休息。” 一群人激动地要往房间里面奔,暗延一侧身挡住,冷睨着他们,淡淡道,“他在休息。”休息两字力道着重了些。 “他休息他的,我是大夫,我需要看看这小子的伤势如何了。”卜罗懒洋洋道。 暗延攥了攥拳,澜的确需要大夫再检查下伤势,澜如今失忆了,就代表了两人能重新开始,可若是卜罗将澜的失忆治好,是不是代表……恢复记忆的澜的身边依旧没有自己位置,依然会将自己赶走? 暗延陷入两难的抉择,纠结的痛苦让他的脸色更加冰冷,“谁想进去,先打赢我。” ……不管怎样,请在多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呆在澜的身边再久一些,再久一些…… 如果澜将来注定要恢复记忆,那么在此之前,他能不能自私的,将澜禁锢在自己身边,让澜只属于自己…… “我是他哥哥。”紫川走上前,平静地说道。 这个人是澜的唯一亲人…… 是失去了双亲的澜的唯一亲生哥哥…… 暗延顿时失去了力气般,黑眸垂下,默默让开了身子,将房门让出。 靠着门框的白衣身影是那般的孤凉。 他怎么能拒绝,他也无法拒绝,澜唯一的亲人去见澜呵…… 第一百六十五章 风卷 云涌 更新时间:2013-03-14 话说蜘蛛不慎掉入枯井,在井底发出隐隐约约的呼救声,却让他的同伴兔子以为是冤魂索命声,于是吓得他拔腿便跑。 不得不说这小毛贼的胆子还真是小的很,而且还怕鬼,这样的人却是个小贼,真是够让人匪夷所思了。不过也怪不得也只能当个蹩脚不入流的小毛贼了,瞧,这不还快把自己的同伙给害死了。 毕竟——把树枝劈裂导致蜘蛛掉进枯井里的那把刀,可是兔子一头脑发热得给扔过去的。 所以他能不撒丫子逃跑么?留下来等着被蜘蛛的冤魂索命?。 而在枯井之下。 可怜的蜘蛛还蹲在井底,仰着脖子眨着大眼睛苦巴巴地期冀着兔子回来。 “兔子,兔子啊,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兔子啊,我在这里等着你啊……”蜘蛛凄凄凉凉地呼唤着。 流澜觉得有趣,于是也效仿地蹲在旁边乐不可支地瞧着蜘蛛,“啧啧,这是守井待兔呢?” “切,你这是羡慕嫉妒恨,我看像你这种坏人肯定连个等你的人都没有!”蜘蛛扭头哼道。在遭受过一系列的威胁恐吓之后,流澜在他心里的形象已经完全成了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大坏蛋了。为什么会被人困在这里呢?肯定是他做坏事做得太多了! 流澜无所谓地耸肩笑,“的确没有人等我哟。” 蜘蛛用奇怪的眼神地瞅了流澜一眼,“难道你就没有喜欢的人?或者是喜欢你的人?” 流澜眯眼轻笑,摸着下巴思量道,“啧,有啊,像爷如此英俊不凡,喜欢爷的自然有很多,可惜爷都不喜欢他们。” “可是我听那人,哦是听你师父说有个人……”蜘蛛困惑地眨眨眼,其实流澜和那人之间的谈话他听得也是迷迷糊糊,一知半解。 流澜神色微愣,继而痞笑了下,“是啊,那个人很喜欢我。” “嗯?”蜘蛛眨眼。 “然后他被我赶跑了。”流澜接着道。 “……” “他走之后,我发现我其实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喜欢他。” “……” “所以当师父说他又回来的时候,我就气得想立即出井将他踹得远远的,最后可以把他踹回他老家。” “……”蜘蛛哆嗦了下,痴呆的大眼睛慢慢对上流澜的,继而纠结地摇着小脑袋,自言自语道,“真是够扭曲够变态的爱啊。” 流澜瞧了蜘蛛一脸纠结的模样,心中觉得这娃和他家小一师侄一样好玩,于是欺负得更理所当然起来。 看蜘蛛纠结伤感了半饷,他勾唇一笑,单纯无辜地眨了下眼睛,道,“唉,那些话是我编来骗你的。” 蜘蛛立即瞪大眼睛,伸出小爪子颤巍巍地指着他,“你你你……!!!”小脸憋得涨红,最后一转身,背着流澜蹲着,愤愤地画着圈圈,“我也再也不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了!!” 看到预料之中的炸毛模样,流澜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可是……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那笑着的眸子深处,隐隐暗藏着其他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那些话,就真的是他随口编的假话么? 再且说兔子这一边,这笨娃一股脑子地就知道逃,也不管自己这是奔哪跑,脑海里只有一个指令,跑跑跑跑——这样蜘蛛的冤魂才不会追上他,好像只要双腿不停下来就能给他带来绝对的安全感。 兔子飞奔的样子就像一只小毛驴,哒哒哒,鼻子里喷着气,横冲直撞飞毛腿抡得跟风火轮似的,但是在曲折拐弯的走廊上乱跑始终是不对滴。 “碰——”是某两只生物相撞的声音。 “啊!哎呦……” “啊呜,好痛……” 兔子和个阿银在拐弯处狠狠撞在了一起,阿银的脑袋顶了兔子的胸口,兔子则是撞翻了男孩手中捧着的东西。 苹果橘子呼啦啦撒了一地,热情洋溢自由奔放地滚了老远,而兔子被撞得向后翻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胸口疼得泪眼汪汪。阿银被撞得脑袋有些发蒙,呆愣愣地低头瞅着自己两手空空的双手,而后又慢慢斜过眼去盯住坐在地上的兔子,浑身的毛渐渐竖起。 瞬间,阿银炸毛般的一步跳三丈高,指着兔子气呼呼地大骂,“我靠!你个小鬼在走廊上瞎跑个屁啊,赶着去投胎就直接拿头去撞墙,少在这里祸害别人!” 兔子本来心里十分歉意的,可没想到这个看着才七八岁的小男孩一张口却能气死人,不由瞪眼也怒道,“我看你才是小鬼吧,小弟弟啊,今年有五岁了没啊,还尿床没啊?” “你!”阿银怒了,大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挥着拳头冲空气挥着,像只炸毛的小老虎龇着牙伸着爪子装凶狠,“你是哪个山头长的葱啊,撞了人是你不对,快道歉,不然老子揍你!” 兔子也怒了,开始气冲冲地掳袖子,“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怎么一点也不用可爱啊,在走廊上跑的又不是光我一个,你眼睛长后脑勺了啊,不知道躲啊!哼,还不知道谁打谁呢!” “谁怕谁啊,快比试比试!” “来啊来啊!” “老子让你,你先来啊!” “切,小屁孩就是小屁孩,你先来啊!” 两个半斤八两的小破孩嗷嗷嚷得气势冲冲,偏偏谁都没胆子动那个手。手不敢动,最后只能比嗓门比气势,俩人一个比一个像掐住脖子的公鸡嗷嗷直叫。 叫嚷的结果就是—— 走廊旁的门砰得被人甩开,俩小屁孩的耳朵被来人狠狠揪住,头顶响起阴测测地磨牙声,“呵,你们俩胆子挺大呀,敢打扰爷睡觉!是想被爷扒了皮晒成人干还是想被剁碎成烂泥做肉蛊?!” 阿银暗叫一声糟糕,捂着半边耳朵哎呦叫着向他的凶残师父求饶,“师父您轻点哎哟痛痛痛,师父您放手哇,靠!死老头!我可是你徒弟哎!嗷嗷——!痛死了轻点轻点!我错了……” “喂喂,大叔你放开我,我又不是你徒弟干嘛连我一起揪啊!”兔子痛叫。 卜罗阴着一张脸,乌黑乌黑的,他松开揪阿银耳朵的那只手,阿银刚得意洋洋地冲还在卜罗魔爪下的兔子扮鬼脸时,一下秒已经被他无情的师父一脚踹进里房里,以极其不雅的姿势五体投地膜拜着大地。 “不想我罚你,就乖乖去墙角面壁并把人体所有穴位都背熟。背错一个穴位,哪就等着被扎成刺猬吧。” 阿银打了个冷颤,灰溜溜地跪房间的角落里背人体穴位。 卜罗对着自家徒弟说完后又眯眼睨向手里头的另外一只小鬼,一眼便将人上上下下打量完了,目光如炬地讥嘲笑道,“呵,天下第一山庄也不是什么狗屁好地,端着架子撑大爷,其实就是个纸老虎,连个小毛贼都能轻轻松松地混进来。” “谁谁谁说我是贼了!我我也是被邀请来的客人,你这野蛮的大叔快放开我!”兔子不擅长撒谎,一说起谎来就容易结巴,眼睛还会心虚地四处乱瞄。 “哼,不说实话?很好。”卜罗伸出另一只手晃到兔子眼前,兔子吓得两脚发软,抖着腿就要往地上倒。 因为卜罗的指间夹着三根很粗很长的银针,银针闪着冷冽的寒光,这一针要是扎下去,虽不会有口子流血,却是扎肉钻骨的疼啊。 “我我我是个小毛贼,大叔您说的对,您真是聪明绝顶慧眼如炬,我是小毛贼,您大人不与小人过,您就放我走吧……”这次结巴不是因为说谎,而是被吓的。 卜罗满意地松开了手,银针也无声息地收了回去,他瞧着兔子那胆小如鼠的模样实在不像是个当贼的料,不由道,“你还有同伙吧。” 兔子惊得吓了一跳,缩着小身板哆哆嗦嗦含糊道,“有的……呃,又没有……” “说清楚些!”卜罗双手环胸不耐道。 “我的同伴和我一起潜进来的,还没偷东西呢,刚转进一个荒院,结果结果他就不小心掉进枯井里摔死了……所以就又没有了……”兔子委屈地揉着被揪肿的耳朵支吾解释道。 卜罗挑眉,这俩小毛贼到底是有多笨?东西没偷着呢人就先掉井里摔死了? 不过……据他所知一般的井并不算太深,如果人掉进去,可能会把人摔个半残,但要是摔死恐怕还不至于吧?另外一种可能性不禁冒出,卜罗眯了眯眼怀疑得看着兔子,如果是这个胆小如鼠的小毛贼,恐怕还真有可能会这样,啧啧。 “不会是人掉进井里后,你连下去看都没看就跑走了吧?” “呃,是啊……”兔子眨了眨迷茫的大眼,点了点头。 于是卜罗笑了,是那种十分幸灾乐祸的笑,“你连瞧都没瞧,就那么自信你同伙已经死了?” 兔子还不明白卜罗到底想说什么,“是啊,因为我听到他冤魂索命声了……” “你确定他喊得不是求救声?”卜罗勾唇,露出邪恶的笑容。 “啊……啊啊啊啊啊!!!!”兔子突然顿悟了,恍然大悟并惊吓地尖叫起来,声音几乎要穿破人的耳膜,“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啊啊啊,他没死,我却把他丢井里自己跑走了!!!” “真是可怜啧。”戏看够了,卜罗心情转好地迈步回房,进了房间正要反手将门关上时,兔子的爪子突然抵在了门上,黑亮的大眼睛雾蒙蒙可怜兮兮地瞅着卜罗,就像一只被人抛弃在路边的小肉幼猫。 “干什么。” “拜托您帮我去井下救人好不好……”眼睛拼命地眨啊眨,终于挤出了两滴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没兴趣。”无情的神医卜罗砰地将门关上,没有一丁点的同情心。 兔子不慎撞了鼻子,痛得纠成了皱皮的包子脸,欲哭无泪地蹲地上揉鼻子,“呜呜呜,没同情心的大混蛋……” “哎呀,这位可怜的小少年是被那门里的神医给欺负啦?”一个笑嘻嘻的男声突然在兔子身后响起。 第一百六十六章 命何惜 更新时间:2013-03-15 深夜。 黑衣蒙面男子无声地潜入神医卜罗的房间,静静地伫立在窗前,几乎与昏暗的房间融为一色。 他的眼睛盯着床上凸起的地方,淡然无波。 过了很久,床上的人翻身坐起,烦躁地用手将头发往后梳拢,斜眼瞪着站在窗前的黑衣蒙面人,语气不善,“说吧,半夜来打扰本大爷睡觉有什么事,至少我会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 “明日那些武林宾客有危险。”蒙面男子平静说道。 卜罗嗤笑,“与我何干!” “传闻天下第一神医喜怒无常见救人全凭心情,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数百人之性命,也算是命中注定不可强求,既然如此,在下就不麻烦神医了。”蒙面男子似乎也不惊讶神医的态度,语气平淡地似乎也不将那数百人性命看在眼里,转身便要离开。 蒙面男子身形一晃,一根银针擦着发梢钉入门框之中。 卜罗早已起身,拢了拢宽松的单衣,勾了唇嘲笑,“本大爷的房间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胆子倒是听到呵,先报上名来。” “紫川。” 卜罗微皱了眉,“鬼杀的紫川?你的目的是什么?” 蒙面男子侧过头,“我还有一个身份,逍遥侠之子独孤流川。” 卜罗吃惊地挑了眉,将手中的银针收起,“独孤流川?” “很惊讶么。”蒙面男子似乎笑了下,声音冰冷,“侥幸不死,流的独孤一脉,自然要报杀父杀母之仇!” “啊,不……”卜罗沉吟一声,“你有何证据说明你便是逍遥侠之子?” “我是不是不需要向你证明,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等等!”卜罗抓了抓头,烦躁地大步走近蒙面男子,蒙面男子警惕地倒退一步防备卜罗突然出手。 “你……是不是有个弟弟?” “你怎么知道?”蒙面男子皱眉,当年江湖人只知逍遥侠有一子名流川,却从不知还有第二子由恶魔岛岛主抚养着。 “你向我证明你的身份,我可以告诉你弟弟的下落。”卜罗以谈判的语气说道。 “不用了。”蒙面男子一口拒绝,语气中有着难掩的压抑情绪,“他已经死了……” “死了?!”卜罗皱眉,“你弟弟是武当的流澜,前两日遭人绑架……绑架他的就是你们鬼杀的人吧?!” “对……我才得知他是我弟弟,可是已经晚了,好不容得知了渊儿的下落,可连面都没见上……明日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上鬼主蓝月给父母和弟弟报仇!”紫川握紧拳,全身都在颤抖着,他恨不得,立刻将仇人碎尸万段!可也难解心头之恨…… 人已经活不回来了…… 卜罗很是不能接受流澜已死的消息,锋利的眼睛盯着紫川,“流澜那千年祸害真死了?你亲眼见到他死了?你亲眼看到他的尸体了?” “没有……”紫川恍了神,“我只找到渊儿的扇子和衣物,我问过鬼面教众,他说人已经死了,尸体我寻不到……” 卜罗不客气地讥笑道,“那你凭什么就断定他死了?你那弟弟不把别**害死了就不错了,呵,谁有那么大本事能把他整死了,那小子平日里装疯癫卖傻,死气人不偿命,其实精到骨子里了,又是不肯吃亏的性子,每一步都算计着走呢!这会还不知道谁被他忽悠给骗了!” 紫川揭下面罩,露出一张俊脸,直愣愣地注视着卜罗,“你说渊儿不会死……?” “嗯哼,你相信他死了那就是死了,不过如果明天他从哪个老鼠洞里蹦出来,千万要捂好你的心脏别被吓死了。” “你好像很了解渊儿……” “那个祸害没少找我麻烦,如果他不是体质特殊,我早就拿我最擅长的毒药毒死他!” 紫川神情似悲似喜,想要相信卜罗的话,可又害怕到最后又会是绝望的悲痛。 “啧,你说你是独孤流川,我怎么看你和你弟弟长得一点也不像呢?”卜罗摸着下巴打量着紫川。 紫川淡淡垂下眸子,“渊儿随家父,我比较随家母。”语毕,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如水般薄如冰片的软剑,“这是家母的佩剑,家父与家母的武功我都已学会。” 卜罗目光落在软剑上,武器榜上的秋水剑他还是知道一二的,传说白骨玉扇与秋水剑在逍遥侠父母被害后便失去了下落,原来是在这兄弟俩手中。 “流澜那小子,就是你弟弟……他一直很自责,他认为是自己害了自己的父母,如果他没有偷偷拿走白骨玉扇,也许父母就不会遭人害死。” 紫川伤感地抚着手中的软剑,低声道,“不是渊儿的错,只是家父太轻信了那人,道貌岸然的皮下竟披着贪婪令人作呕的嘴脸。家弟会把这话说与你听,可见渊儿是十分信任卜罗神医的。” 卜罗挑了眉,立即撇清关系冷哼,“大爷我和那小子可不熟,是武当掌门玄阳告诉我他的身世的,如果不是玄阳开口,我才懒得来这破山庄帮他。” 紫川微微一笑,神色已不再是初来时的冷淡,他收起软剑拱手,语气极为客气道,“多谢神医照顾家弟,知道渊儿还有会为他担忧的人在,我十分欣慰。明日便是复仇之日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安排,他日再郑重道谢,告辞。” “等等。” 紫川转过身,不解地挑眉看着卜罗。 “说吧,你找我想让我帮什么忙。”卜罗阴着脸语气不善道。 紫川笑了,“我不想麻烦渊儿的朋友。” “啰嗦!快说话!”为了掩饰别扭,卜罗装作不耐地低吼。 紫川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好的黄纸,递给卜罗,“这是解药的药方,鬼主的计划是让红狐在众武林宾客的酒中下毒,我从红狐那里偷出了解药的药方,我想拜托卜罗神医将解药调出。” 卜罗展开黄纸,大致地看了遍药方,眉头微微皱起,“数百人的药量,而且有几位草药不常见,我需要立即出庄去调制解药。” 紫川郑重地抱拳,真诚谢道,“此事事关武林,我虽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却也不想鬼主的诡计得逞,还多多麻烦神医了!” “行了,赶紧走吧。”卜罗受不了这场面,不客气地挥手逐客。 “我会……相信渊儿没有死。”话音轻飘飘地落下,窗户刷得打开,灌进一股冷风,吹散了那声低喃,紫川已经消失不见。 “真是造化弄人。”卜罗自语了声,走回床边踹了下门板,“你属猪的啊,别睡了快起来!” 阿银顶着鸡窝头从床底下爬出来,迷糊着眼睛看卜罗,“这么快就天亮了……?” “没有。”卜罗揪住阿银的后衣领将他从床底下像拎小鸡似的提溜了出来,见他还迷迷糊糊地要往旁边倒,便反拍了他一巴掌,“干净收拾,要离开这里了。” 阿银被拍醒了,捂住火辣辣的脸颊,扭头看了眼窗外,黑压压的一片,好么,敢情这还是半夜呢!“喂,你抽什么疯啊,大半夜的就要离开这里,要走也要早上走嘛。” 卜罗正穿着衣裳,闻言手一顿,斜斜睨向发牢骚的阿银,阿银被冷冷的视线盯得浑身打了个机灵,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不敢再多嘴了,乖乖地穿衣服收拾行李。 哼,大半夜就走人,肯定是干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收拾地差不多了,卜罗踹了脚阿银的屁股,阿银气得跳脚,敢怒不敢言地瞪着卜罗。 “你,去告诉殷常非一声,就说有事下山明日回来。” 阿银捂着屁股出门左拐去敲殷常非的房门,过了会他又跑了回来,瞪大眼睛道,“他不在!” “什么?”卜罗停下手里动作。 “他的房间门没锁,我走进去发现里面没有人。”阿银啊地惊叫了声,“是不是他也被人绑走了?!” “该死!”卜罗踹倒了椅子,“这都他妈的什么事,也不知道安生会,不管他了,武当出来的人都命硬着,咱们先下山去,有重要的事要去办。” “哦……”阿银早就见惯了卜罗的冷血,有时连他都纳闷,当初卜罗怎么会在路边救了受伤的自己呢?良心善心这东西他可从没在卜罗身上看见过,他这个心辣手狠的混蛋! 阿银还在记恨刚才的那一巴掌和那一脚。 当夜三更,神医卜罗拎着他的小弟子跳了墙头,悄然下山,没有惊动什么人。 “咳,师傅啊……咱下山去做啥?” “杀人。” 阿银吞了吞口水,“我不干!” “那就先杀你。” 阿银停住脚步,转身就想逃,却被卜罗长臂拎了回来,“蠢死了!下山去炼药!” “炼药做什么?” “救人!” 阿银张大了嘴巴,愣愣道,“是毒害人吧?”他觉得这个可能性还大些。 卜罗忍不可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闭嘴!” 阿银被打懵了,连炸毛都忘记了,终于闭上了叨唠一路的嘴巴,于是卜罗的耳朵清净了。 嘶,手还真是火辣辣的疼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本性为恶 更新时间:2013-03-16 苍龙大赛的第二日。 清晨,侍女早早布置好了场地,长桌上摆满各种山珍美味香酥糕点新鲜水果。宾客陆续到齐落座,唯有倍受人关注的霓裳宫宫主与未卜先知两位老人却迟迟未到。 陆遥担忧地频频望向院口,常非和神医怎么还没有来?还有他们遇到了什么事情? 众人私下议论纷纷,话题大多都围绕着霓裳宫与未卜先知,昨晚有不少人想去拜访他们,只可惜才走到苑口就被白衣蒙面侍卫给拦了回去,别说这三位的面没见到,就连靠近都给远远地拒在了百里之外。 也有不少人担忧苍龙楼中的情况,昨日进入的有五十多人,至今却没有一人出来过,这种情况实在是奇怪得很,毕竟去闯苍龙楼的人都是江湖后起之秀,杰出俊杰,而且大多是各大门派悉心栽培数十年的得意弟子,或是已经确认的下一代掌门继承人,若是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各门派的掌门那还不心疼死。 “云盟主,可派人去请霓裳宫的君宫主与未卜先知两位老前辈了?”峨眉派掌门无心师太见贵客迟迟不到,不禁有些担忧问道。 云惊雷放下手中把转的酒杯,脸上堆满笑意,回道,“师太您不必担忧,那三位贵客我早早地便派人去请了,毕竟是在武林里极具声望的人,可能会迟些到吧。” 无心师太点点头,“再等一会,若是人还不到,宴会便先开始吧。” “好。”云惊雷笑应道,等无心师太将脸转回去之后,他脸上的笑意立即不见,冷冷的眼神里闪着阴谋的诡异暗光。 神色不屑地扫了一眼台下的众多宾客,云惊雷嘴角扬起一抹讥笑,你们就得意吧,过了今日,你们就再也猖狂不起来了,到时你们就能清楚的明白到底谁才有资格做武林盟主! 云惊雷对身后的杜崇使了个眼色,杜崇会意地点了头,左右望了望,不动神色地悄悄离开。 “苍龙宴会开始!”云惊雷起身宣布道。 在稀稀疏疏的掌声中,备好的歌舞开始了,舞女踏着莲花舞步进场,琴瑟悠扬奏起。 众人也渐渐停止了交谈,边饮酒边欣赏起场中间优美的舞姿。 舞女开始撒起粉红的花瓣,漫天的花瓣如红色的雨般倾泻而下来,空气中的淡香暗涌着,令人心旷神怡。 恰在此时,霓裳宫的人终于到场了。 粉红的花瓣铺出了一条红色的柔软地毯,舞女们自觉地纷纷退开到两侧。宫主君无名走在最前面,他依旧是蒙着白色面纱,一袭白色的长袍,锦缎上绣着不易辨清的银色暗纹,只有在阳光下才会闪耀出银色的光芒。他的腰间系着镶玉的宝珠色腰带,腰侧系着精致的琉璃吊坠。 跟随在暗延身后的是绿袖,红玉两位婢女,一为绿裳一为红裳,虽是奴婢,却是举止端庄优雅,丝毫不输中原的闺中小姐。两位婢女之后便是昨日闹了益处假宫主的君无释,他今日穿着一身淡紫的衣裳,目光望着最前面的暗延,脸上挂着淡笑,神情却有几分忧虑,似乎被什么困扰着。最后面的是四名白衣蒙面侍卫,从容而恭敬地齐步行走,手中紧握腰间的剑柄,神色专注地警惕这四周。而容彦和其余的侍卫却不见了踪影。 侍女引领着你霓裳宫的众人登上了另一个台子,台上布置了几张奢华精致的桌椅,可见其待遇不一般。暗延抚了衣袍优雅落座,君无释身为罪人只得同婢女绿袖红玉一起站在身后。 云惊雷隔着台子虚伪地打着招呼道,“君宫主,招待不周,昨夜在敝庄住得可还习惯?” “嗯。”暗延不看他,淡淡应了声,冷淡的态度表明了他并不想与这人交谈。 暗延不是忘性大的人,云惊雷对流澜做过什么事情,他还记得。 而且,定会双倍奉还。 绿袖轻笑道,“云盟主,未卜先知两位老前辈托我传个话,说有急事就不留下来了。” 云惊雷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可惜,我从小就仰慕未卜先知两位老前辈,还没有正式和老前辈打过招呼真是失礼。” 绿袖盈盈一笑,扭过头去,她听得出这只是虚伪的场面话,自然不会再去搭他的话。 云惊雷低下头暗暗一笑,和如期的计划一样,已经将那俩碍事的老头引走了,剩下的计划便能照常进行了。他不动声色地瞄了眼倍受人关注的霓裳宫宫主,嘴角悄然扬起讥嘲,呵,你就再高傲一会吧,等下你就要尝到从高处狠狠摔到地上的滋味了! 暗延没有注意到云惊雷阴险的视线,他现在的心思已经飘向了现在下落不明的流澜身上,倦意地靠着太师椅,眉头紧蹙,眼神望着远处发呆。 绿袖轻轻叹气,小声道,“宫主,特使已经派人去找流公子了,您不要太过担心。” 站在一旁的君无释第一次听到流公子这个名字,不禁心中疑惑,流公子是谁?无名他……在担心那个人?随即,君无释摇头轻笑,怎么可能,无名怎么可能会有担心这种情绪呢,定是绿袖这婢女在胡说。 不过无名的确有些不对劲,也许是因为不喜欢如此人多热闹的地方吧,君无释单纯地想。 一场歌舞完毕,又有另一拨舞女踏着舞步进场,乐师忙着调音准备,趁着这个空当,终于有人忍不住站起来质问道,“云盟主,为何到了现在楼内一点消息都没有,从昨日到今天,一个人从楼内走出来,这未免也太怪异了!” 此人话一出,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起来。因为苍龙大赛是实行淘汰制的,在每一层输掉的人都会被塔内的送出塔,可至今没有一个淘汰者出塔,这现象也太不正常了。 云惊雷认得此人,是略有声望的五湖门门主陈海于,进入的众多参赛者中就有他的大弟子。云惊雷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微笑着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大家勿急,至今还没有淘汰者走出,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大家的武功都是卓越不凡的,因此在低层时没有被淘汰掉,我想等参赛者闯到了高层时,到时自然会陆续分出个胜负的。” “哼。”陈海于显然不满云惊雷的解释,暴躁地坐回了座位,焦虑让他皱紧了粗犷的浓眉,双眼紧盯着苍龙楼的入口处。 他并不要求他的弟子给他拿个苍龙令出来。当初是弟子请求他说想进去试炼一番,他才会同意弟子进苍龙楼参加苍龙大赛。可是自弟子走进苍龙楼中,时间过得越久,他越有种强烈的不好预感…… 过了会,云惊雷的随身侍卫杜崇回来了,身后跟着一批红裳的妖艳美人,妖娆多姿,薄纱飞飘,若隐若现出凹凸有致的玲珑身体。每个美人手中皆捧着一个金雕镶玉的精致酒壶,美人走到宾客的桌席前,半弯着身子倾身倒酒,露出了大半的圆润香胸,春光乍泄。 “贵客请饮酒。”美人媚眼如丝,盈盈笑语。柔媚无骨的身体又像客人靠近了几分,幽香入鼻,足以让男人失去定力,心猿意马起来。 不少男宾客眼睛都看直了,吞了吞口水将倒满的酒杯一口饮尽,引得美人娇笑,似嗔非嗔地抛了个媚眼,扭着水蛇腰又倾身往酒杯中倒满酒。 而一些年长见多识广的老前辈则目不斜视,不为美色所动,心中更是鄙夷这些不知廉耻的女子,还有那想用美色来讨好人的云惊雷,不禁冷冷一哼,挥手屏退了倒完酒的美人。 不悟大和尚闭目合掌道,“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道完,面目可憎地对美人慈祥一笑,饮了杯中酒。而与不悟和尚同坐的两个小和尚则是面红耳赤地紧闭着眼,口中不住地念着佛经。 躲在人群中的鬼无影盯着喝酒的不悟和尚,暗暗骂道,“虚伪!” 峨眉师太皱着眉头,挥着拂尘让妖娆女子远远退开,有些动怒地冲着云惊雷道,“云盟主,这有些不合世俗。” 云惊雷一笑笑容,避重就轻地说道,“这可是难求的美酒,今日特取出招待各位贵客,无心师太若是不嫌弃的话,就浅尝一下吧。” 有位妖娆女子想走近暗延的那桌席位,半途却被绿袖拦下,“不劳麻烦,我家主子有我伺候。” 妖娆女子递过酒壶,扭着翘臀不甘地退下。 绿袖捧着酒壶并不给暗延倒酒,一是宫主不喜饮酒,二是,天下第一山庄备的酒还真是让人不敢喝。 云惊雷见宾客们都开始饮酒,嘴角边的笑容渐渐扬起,此时杜崇走到他身后,小声道,“毒已经下在酒里了,鬼杀那边的人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盟主您给他们信号了。” 云惊雷点点头,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道,“那个神医呢?他不会突然冒出坏了咱们的好事吧?” “盟主您放心,神医有鬼杀负责对付,绝不会让他出现坏了咱的好事。”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发生什么事了? 更新时间:2013-03-17 深夜,寒梅苑。 寂静的月色,月光微凉如水,是谁孑然独望,寂寞的叹息,思念的人儿,。 梧桐花谢,曲未终,人已散。 暗延静立在树下,思绪在深夜中流淌,担忧如野草般疯狂窜长,束缚住心脏,胸口被勒得疼痛,仿佛被人掐住脖子般,窒息到无法呼吸。 当在白天里听到澜被绑架的消息时,心脏有那么一秒钟停止了跳动。当他抚上胸口时,浑身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先知老人说的对,再在这里就留下去,他就会死掉吧。 死掉又怎样的,离开澜后自己就如行尸走肉般,心脏虽在跳动着,可又何死了有什么差别呢。 澜…… 深深吸了口夜里的凉气,暗延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能再去想和澜之间的事情,现在唯一要做且必须要做的就是尽快把澜找出来。 绑架澜的人绝对是山庄之内的人,有两种可能性,一是与澜有矛盾并且有犯罪前科的山庄庄主云惊雷,二是乔装成山庄内的客人,藏在兰苑中的邪教——鬼杀组织。 暗延沉思良久,侧头唤道,“绿袖。” “属下在。”绿袖从角落里闪出,单膝跪地。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绿袖都会自称属下而不是奴婢。 “容彦那里有消息了么。” “暂时还没有消息,他以命人密切监视云惊雷与鬼杀组织。”绿袖抬起头,担忧地望着宫主紧蹙的眉,“宫主不必太过担心,我相信流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嗯,下去吧。” 绿袖知道自己的话宫主是听不进去的,叹了口气起身退进角落里,隐去身影。 云雾遮住月亮,冷风吹起,头顶的树叶簌簌响起,寒意灌进衣袖中,衣袍猎猎翻飞。 暗延却一动不动,恍若丝毫没有感受到深夜的凉气。 门吱呀被人打开,卜罗一脚踏出房屋,由于他住的房间是流澜的,房门正好对着庭院里的梧桐树,因为卜罗一眼就注意到了大半夜穿着一身白衣在树下晃的暗延,爷很深,走廊上的灯笼光线昏暗,卜罗只能依稀看清暗延的身型,却辨不清面貌。 卜罗的剑眉微微皱了下,毕竟嘛,哪有人深夜里会穿着一身白衣服在外面溜达的?这不是成心想装鬼吓死人么,而且还是正好在自己房门口,多晦气。 但卜罗生性不爱搭理陌生人,只是冷冷瞥了一眼暗延,只觉身型有些熟悉,却懒得凑过去细看,脚下转了弯,走到殷常非的房门口,干脆利落地踹门,哐啷一声巨响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刺耳。 暗延淡淡的目光睨过去,他认出了那人是澜的朋友卜罗,于是不动声色地瞧着卜罗的动作,也并不打算走过。 屋内一片黑暗,卜罗脸色阴沉下来,已经深夜了殷常非还未回来,难道他也出什么事了?这个认知让他心情无比糟糕,一个是玄阳的大徒弟,一个是玄阳疼爱的师弟,两人陆续失踪,被玄阳知道的话还不怨恨死他?! 该死!卜罗泄愤似的踹了脚门框,才甩袖转身,眼角余光冷瞥了眼依旧站在树下原地不动的白衣人,大跨步回房,反手将门甩得震天响。 阿银被吓得滚了床,跐溜被耗子还快地钻进床底下,过了会才小脑袋探出来,瞄了圈房间,最后盯住坐在桌旁阴沉着脸的卜罗,怯怯道,“师父啊,发生啥事了?” 卜罗瞪了眼不争气的阿银,“殷常非失踪了。” “啊咧?!一个师叔还没找到呢,现在师侄又给弄丢了。啧啧……”阿银幸灾乐祸地晃着小脑袋道,“师父你惨喽,武当的那个玄阳掌门知道了一定会宰了你啊。” “那我先宰了你!”三根银针擦过阿银脸颊钉进床板上,几缕黑发飘飘坠落,阿银吓得屁股尿流,嗖地将脑袋钻回了床底下,再也不敢出来招惹心情不爽的卜罗。 “臭小子,滚出来!” “徒弟不是球,不会滚……” “废什么话,快点爬出来!” ……好么,改成爬了,阿银还想不服气地顶两句,可以想到自己小命的安危,便牢牢闭紧了嘴巴,毕恭毕敬地双手双脚并用的——爬了出来。 “师父你老谁有啥遗言,尽管吩咐!” 卜罗狠狠踹了脚贫嘴的阿银,冷冷道,“滚出去,叫外面那个穿白衣服的人滚远些,大半夜地寻晦气!” “好嘞!”阿银屁颠颠地开门跑出去,溜溜的大眼睛才转了下眼珠,就一眼看到了在树底下的站着不动的白衣身影,心中乐呵,好家伙,怪不得师父让他出来哄他,大半夜的穿着白衣服就那么站在树底下,跟个幽灵似的,啧啧啧,任谁看到了都会吓一跳吧。 阿银一步三跳地向树下的暗延跑过去,隐在暗处保护暗延的蒙面侍卫欲要现身护驾,暗延却悄然打了手势让他们原地候命。 暗延转身背对着阿银,因此当阿银凑近时,只能看到他的后背,阿银仰着脖子极为流氓地叫道,“嘿!大兄弟大半夜地不睡觉出来闲逛啥呀,穿着一身白衣裳不知道会吓着别人么,我师父叫你赶紧走人,别在他门口晃悠。好心告诉你哦,我师父他更年纪大了脾气坏得很,动不动就毒死个人玩,我劝你还是赶紧去别处溜达去吧。” 阿银从小就是个流浪儿,跟着一群乞丐讨生活,沾染的流氓痞气一时还真改不掉。 暗延沉默了会,然后道,“告诉他,我叫暗延。” 阿银眨眨眼,这是来认亲滴?哎呦喂,有好戏看了!阿银兴奋地转身飞奔回房间,冲着卜罗乐呵呵道,“师父,他说他叫暗延!” 然后眨着大眼睛等着卜罗的反应。 卜罗闻言露出惊讶的神色,自言自语道,“竟然是他,又回来了么,看来他已经知道流澜那小子失踪的事情了。” 阿银好奇地凑近听八卦,“师父,外面那人是谁啊?” 卜罗哼了声,习惯地抬脚踹他,“别多问,睡觉去!” “哪有师父您这样的啊,利用完人就把我一脚踹开!师父您说嘛,外面那人是谁啊?他好生奇怪,我也说不清是哪里怪,就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 卜罗睨了眼不死心又贴过来的阿银,抬手狠狠拍了他的脑袋,随口说道,“那是流澜的姘夫!” 阿银惊讶无比地张大嘴巴,“啊!这也忒劲爆了……” 卜罗懒得再搭理这个烦人的小徒弟,伸了懒腰奔床走去。阿银扭着脖子呆呆瞧卜罗脱衣,上床,盖被,躺下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不由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师父啊,殷常非失踪了,您不去找找么?” “我会告诉玄阳他的大徒弟叛帮出走了。” “……”够狠! “那……外面那个白衣人咋办?他好像会一直站下去唉。” “是流澜祸害的他,你找流澜那混蛋管去。” “……”废话!如果流澜没失踪,那白衣人也不会傻到半夜站在树下玩吧。 “师父……” 嗖——银针穿过烛苗,整根没入柱子中,火苗闪了闪,倏地灭掉了。“再烦老子睡觉,老子把你扎成蜂窝!”在卜罗愤怒的咆哮威胁中,阿银抱着脑袋滚进床底下。 唉唉。师父果然老了,越来越爱发脾气了。 而房外庭院树下的暗延仰起头望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残月,深沉的黑眸更深了几分。 若是他那日没有离开澜,澜是不是就不会遭人绑架了? “嘿嘿,君小娃这是望月思谁呢呀?”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暗延侧头瞅了眼出现的两位老人,“你们能占卜出他现在的位置么。” 白袍老人抚着胡须,一脸笑眯眯,明知故问道,“君小娃还未说你这思念的人是谁呢。” “我心中迷惘之人,我心中牵挂之人,我心中……所爱之人。” “哈哈哈,君小娃果然够爽快!”白袍老人笑呵呵点头赞许,就连那少言寡语一直冷脸扮阎罗的黑袍老人也微微赞许地点了下头。 “你们能占卜出他的位置么。” “不能。”白袍老人干脆利落地回答道,“几星相遇,命数皆乱,现在你们的命格已不是我们能占卜出的。” 暗延垂了眸子,眼底闪过一闪而逝的失望神色,但是更多的是坚定在眸中凝聚。如灼灼火焰般,将暗沉的黑眸燃亮。 “我会找到他的。”暗延如此说道。 残月穿破云雾,月光倾泻下来,如银色的薄纱般笼罩在暗延的身上,泛着一层浅浅淡淡的光。 “你代表光芒的星,他代表着混乱的星,你们皆是孤星之命,只是一个偶然的相遇,却让你们的命格紧紧缠绕在一起,福兮祸兮,祸兮福兮,就看你们自己的命数了。你要记得,每一步,都有可能决定你们的未来如何,切记万事多思量啊。”白袍老人如一个神棍,观望着星象神神叨叨起来。 暗延抿了抿唇,此次他已想好,不管是福还是祸,他都绝不会再丢下澜一个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 毒酒毒倒一片 更新时间:2013-03-18 云惊雷这才完全放下心,一种掌握大权的感觉才真正的渐渐感受到了,台下这些人,明里看不起他背里也笑话他的这些人的性命现在都掌握在了他的手里,他想让谁死谁就要死! “哈哈哈哈,各位贵客,不知我特地准备的美酒大家享用的如何?”云惊雷一反之前懦弱的态度,突然地站起身,举目四望,振臂发狂般地哈哈大笑起来,表情扭曲得让人心惊。 “云盟主,你、你这是怎么了?”峨眉师太离得云惊雷最近,她一眼就觉察到了云惊雷的不对劲,他态度的转换让无心师太莫名地有了不祥的预感。 “我?我好得很哈哈哈!我是武林盟主,天下唯我独尊!你这个老太婆,你,还有你这个俗家秃和尚,你们所有人!都必须听命于我,不然--我要你们死!”云惊雷手指一个个点过,他看他们的眼神流露出了疯狂的杀意,点到最后他索性摆手一挥,大有将所有人都杀掉之意。 这便是一直暗藏在云惊雷最深处的一种疯狂意识,它蛰伏许久,在流言蜚语与指责中疯狂生长,蔓延在人性的黑暗角落去,云惊雷在人前越是卑微越是懦弱,他心中的魔便越是邪恶,积蓄怨念恨意杀念,便是魔最美味的食物。 一旦将黑暗撕破,魔便会破蛹而出,吞噬人性,唯剩恶念,操控着人的意识,疯狂地毁灭一切。 在远处屋檐上静立观望着一切的黑色人影哑哑低笑起来,声音如磨砂般浑浊,却又清晰可闻,“他心里住着魔,一旦放出,可不是能轻易控制得住的呵呵。” 他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色斗篷,将身体从头到尾严密地遮掩住,几缕银白的头发从斗帽中垂下,他的脸上覆着一张金属鬼面,刚硬的线条雕刻出冷酷狰狞的至邪魔怪,额头眉上生两弯角,铜铃吊眼,血盆大口獠牙外突,颊覆蛇鳞,冰冷的金属质感,流露出阴邪气息。他便是一直隐藏在黑暗里,操控着整个邪恶的鬼杀组织,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的邪魔之人,其名号令人闻风丧胆婴孩啼哭不止--鬼主,他的真实样貌无人知晓,连与鬼主有过几次床第交.欢的红狐都尚且不知。 “鬼主,我们不如利用他的魔性,让他为我们所用?”一红衣妖娆女子媚眼如波,笑意盈盈地立于鬼主身后,媚声轻语。 “不,他只是只愤怒咆哮的狗罢了,这种废物只会坏事。红狐,你该去接手了,别让疯狗坏了咱们的计划。” “是,恭祝大人的目的很快就要达成了。” “不可大意。”鬼主背手,鬼面中射出的寒光冷冷盯着远处。 “纵有变数,属下也会拼死护大人的宏谋伟略。”红狐娇媚一笑,颔首垂眸,眸中的魅惑不再,唯有弯起的红菱唇角弧度,无言诉说着她的决心。 鬼主侧头瞧着红狐温顺的媚眼,伸出戴着金蚕手套的手抬起红狐的下巴,风轻云淡道,语气中有惋惜又有不舍,却不知是随口道来的甜言蜜语还是真情实意,“我可舍不得狐儿为我牺牲性命。” 弯卷的浓密睫毛微颤,红狐闭上媚眼,嘴角的笑容渐大,如湖中泛起的幽幽绿波,涟漪潋滟,漾着浓浓不散的春光暖意,倾国倾城,媚惑入骨,“红狐心甘情愿。” 红狐会心聪敏,七窍玲珑,她自知不该信冷血冷冷情的鬼主信口捏来的情话,在他眼里,她不过是听话忠诚的棋子,偶尔也仅仅是个暖床工具……只是,她甘愿臣服,甘愿做那傻子,为了虚假的甜言蜜语,为鬼主生,为鬼主死。 当一个女人爱上某个人时,她会心甘情愿做一个傻子。 金蚕手套的触感冰凉滑腻,在鬼主的轻抚下,红狐却忍不住情动地呻吟起来,伸出粉红小舌卷住手指吞入红唇中,**的舔.吮着。 红狐难耐地扭动着细腰,红色长裳如烈焰般荡漾,柔软的胸脯蹭着鬼主的手臂,媚眼含着朦胧的水光,双颊泛红,急促喘息着。 鬼主似乎笑了下,抽回手,虽是情话却是微冷的语气,抽手的动作更是干脆利落毫无怜惜动情之意,“狐儿去吧,事情办完之后再疼爱你。” 情.欲中的女人一下子被冰冷的话震醒,情.欲倏地消散无迹可寻,红狐漾起妩媚笑容,多情的媚眼遮掩了受伤的情绪。 红狐姿态妖娆地转身,红裳身影转瞬不见,气氛渐冷,空气中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讥嘲冷哼,风一吹,便消散在了树叶簌簌声中,恍如那声无情讥嘲只是错听。 “你去找鬼主了?哼,又摆出一张怨妇脸。”蓝月从角落里晃出,斜眼瞅了眼红狐,察觉出异样,勾了唇角恶意讥笑道。 红狐不语,却是扭着细腰缠上蓝月,衣袖下滑,露出两节白皙细臂,勾搂住蓝月的脖子,透着醉人魅香的柔软身体紧紧贴近,媚眼半阖,春波荡漾,红唇滑过颊侧贴近耳垂,轻吐酥媚入骨的甜腻嗓音,“我想要你,来干我。” 彼此喘息贴近,温热的躯体下却藏着冰冷的心,一场欢爱,无非是彼此的相互利用,各需所求。 “我?我好得很哈哈哈!我是武林盟主,天下唯我独尊!你这个老太婆,你,还有你这个俗家秃和尚,你们所有人!都必须听命于我,不然--我要你们死!”云惊雷神色癫狂,狂妄大笑道。 武林众宾客震惊无比,实在料想不到一向懦弱的云惊雷竟暗藏如此野心,几个暴躁急性子的帮主愤愤站起,正想怒骂训斥狼子野心的云惊雷,谁知刚一张口,便哇地吐出一口黑血,溅在桌子上,指着云惊雷有气无力地愤愤吼道,“你、你……你竟然……下毒!” 说话间,身体摇晃不止,最后扑通倒在地上,面色苍白无血色,唇上泛出异常的黑色,症状竟是中毒无疑! 其他宾客吓得纷纷惊站而起,瞪目怒视着台上的云惊雷,峨眉师太更是吃惊愤怒,她拍案而起,横眉怒目,“孽障!还不快将解药交出来,否则别怪贫尼出手亲自降你!”不悟和尚宝相庄严,合掌叹息,“阿弥陀佛,请施主放下屠刀,早生极乐。” 云惊雷眯眼,“我劝你们不要动内力的好,这毒可是阴邪狠绝,直侵心脉,若是动内力,毒血便立即攻心,不出一刻必气绝身亡,纵有解药亦无救。哈哈哈哈,本盟主劝你们还是乖乖磕头向我认个错,也许本盟主心情好了赏你们几颗解药吃呢。” “卑鄙无耻,武林败类,你爹爹一生光明磊落问心无愧怎会生出你这种儿子!”峨眉师太怒骂,虽不敢妄动内力,脸色却也渐渐苍白至极,若不是死死撑紧桌沿,恐怕早已倒在地上去了。 几位武功内力深厚的武林前辈似乎想用内力逼出体内的毒,可是才提起丹田内力,胸口便如钻心般疼痛,哇地吐出黑血,强撑着一口气,才让身体稳稳靠着椅子,性命不保,却由护自己形象。 众宾客如案板上鱼儿,无力翻着白肚皮,任人刀俎。 不悟和尚向鬼无影的方向直直望了过去,见鬼无影极为嚣张地伸着脖子冲他扮鬼脸,挤眉弄眼,脸色红润有光泽……哪里像是中毒的模样。 他不由放下心,微微一笑,看来他没有喝那毒酒,许是趁着别人喝酒的功夫他却忙着偷东西吧。 不悟将所有宾客扫了个遍,心中大概有了谱,绝大数宾客都喝了那毒酒,没喝的也仅仅有那么七八人,神偷鬼无影,少侠陆遥,还有他带来的这俩正宗的小和尚…… 还有—— 威严的眼神望向另一台子上的霓裳宫,瞧他们的模样,看来也未饮那毒酒,实属万幸。 这算是武林劫难,霓裳宫必然不会坐视不管,只要霓裳宫宫主肯出手相助,云惊雷定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云惊雷如此有恃无恐地下毒,公然向武林众门派敌对起来,他的背后恐怕还有其他人相助,而且力量不容小视。 “君宫主——请君宫主替武林除害!云惊雷心肠阴险,手段狠绝,毒害武林众人,不配为武林盟主,实属武林一大祸害,还请君宫主为武林除害!” “霓裳宫的君宫主,替我等杀死这个武林败类吧!” “请君宫主出手相助!” 几位门派掌门强压着体内的毒性,拼上全身力气向霓裳宫方向吼道。话音刚落,那几人便陆续倒下,翻着白眼,全身抽搐,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云惊雷转着眼珠望向霓裳宫的方向,见那蒙面的宫主稳稳端坐在椅子上,微垂着头,竟对台下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无动于衷。 云惊雷捉摸不透霓裳宫此时的立场,一想到自己背后有个强大的鬼杀组织和武功高深的鬼主,于是不再将霓裳宫放在眼里,他神色癫狂地哈哈大笑起来,双眼狂热,眉毛张狂地高挑,毫无忌惮地挑衅道,“君宫主,我劝你莫要出手,小心自寻死路!” 绿袖皱紧秀眉,敢对宫主大不敬,简直是找死! 但是自家宫主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做属下的也只好按捺住满腔愤怒,绷紧身体等候宫主的命令。 暗延对云惊雷的叫嚣丝毫反应都没有,甚至连个冰冷的眼神都不屑给,黑眸宛如一个冰封的黑夜世界,冰冷的没有任何情绪。 他好像在凝神注视着什么,但视线却又飘忽不定,他的神情木然,又似是思绪神游于苍穹之外,思想混沌不知所依。 第一百七十章 暗延的魔眼 更新时间:2013-03-19 “君宫主--请君宫主替武林除害!云惊雷心肠阴险,手段狠绝,毒害武林众人,不配为武林盟主,实属武林一大祸害,还请君宫主为武林除害!” “霓裳宫的君宫主,替我等杀死这个武林败类吧!” “请君宫主出手相助!” 几位门派掌门强压着体内的毒性,拼上全身力气向霓裳宫方向吼道。话音刚落,那几人便陆续倒下,翻着白眼,全身抽搐,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云惊雷转着眼珠望向霓裳宫的方向,见那蒙面的宫主稳稳端坐在椅子上,微垂着头,竟对台下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无动于衷。 云惊雷捉摸不透霓裳宫此时的立场,一想到自己背后有个强大的鬼杀组织和武功高深的鬼主,于是不再将霓裳宫放在眼里,他神色癫狂地哈哈大笑起来,双眼狂热,眉毛张狂地高挑,毫无忌惮地挑衅道,“君宫主,我劝你莫要出手,小心自寻死路!” 绿袖皱紧秀眉,敢对宫主大不敬,简直是找死! 但是自家宫主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做属下的也只好按捺住满腔愤怒,绷紧身体等候宫主的命令。 绿袖望向远处秋白月,见他苍白的脸色便知他也中了招,暗暗怒骂,一点警惕心都没有,这个笨蛋肯定是鬼迷心窍了,见了美女怕是连自己姓甚名甚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暗延对云惊雷的叫嚣丝毫反应都没有,甚至连个冰冷的眼神都不屑给,黑眸宛如一个冰封的黑夜世界,冰冷的没有任何情绪。 他好像在凝神注视着什么,但视线却又飘忽不定,他的神情木然,又似是思绪神游于苍穹之外,思想混沌不知所依。 霓裳宫宫主没有搭理云惊雷的挑衅,云惊雷的自尊严重受到了挫败,云惊雷的最本质其实是个自卑懦弱的人,因为自卑,才越在乎他那少的可怜的自尊,越是在乎,便越是偏执,最后几乎近于病态的疯狂。 云惊雷一脚踹开身前的桌子,盘子酒杯等器皿清脆地摔了一地,云惊雷浑身散发着疯狂不受控制的暴躁愤怒气息,连他的爪牙杜崇都吓得远远躲开。 “你这是在瞧不起我?!我云惊雷,不会再让任何人瞧不起我!谁敢瞧不起我,我就杀了谁!!” 霍金带着一群训练有素的侍卫将宾客团团围住,刀剑出鞘,明晃晃的刀刃架在等着被刀俎的众宾客脖子上,有的没有中毒,还想反抗,可是侍卫中踏出一妖娆妩媚的红衣美人,娇笑着冲人挥了长袖,异香弥漫,于是没有中毒还想大展身手的那几人立马蔫蔫趴倒了,症状--中毒。 宾客中有人认出了红衣女子,竟然是鬼杀组织里的毒美人红狐,涨红脸怒道,“云惊雷,你身为武林盟主竟然勾结邪教,联合邪教作恶!你快快滚过来,让老子一刀砍死你!” 有人会傻到把脖子凑过去给他砍么?当然不会,因此这位大侠说的基本是废话,根本没人甩他。 这一嗓子大吼,毒性于是发作了,可怜的大侠哼唧哼唧地满地开始打滚,之前的英勇形象直接跌到谷底,连渣都不剩。 云惊雷虽然恨暗延瞧不起他,却又不敢真和他打起来,恰好此时红狐及时出现,于是云惊雷喜形于色地吩咐道,“红狐你们不是说要对付霓裳宫的人么,你还磨蹭什么,还不快过去把他们收拾掉! 红狐玩味地扬起鲜艳红唇,媚眼波光流转,看似多情却是骄傲不屑地睨着居高临下的云惊雷,直接道出两人之间的利益关系,“我与你只算是合作关系,你得你的盟主之位,我得这些人的性命。呵,你算什么东西,连我也想命令?” 云惊雷脸色阴郁,周身笼着一层怨恨煞气,他挺直着胸膛仰起头,疯狂而偏执地怒吼道,“我是武林盟主,我是武林盟主,我是武林盟主!!” 红狐直觉好笑,这人实在是可笑的紧,没有什么本事却一心想当武林盟主之位,身为武林正派甚至勾结上了武林邪教,用尽手段在所不惜,这种执念还真是固执疯狂得令人发指。 “阿弥陀佛。”不悟和尚长叹,“念由心生,执念随缘,不可强求,施主太过沉迷一世的名利,执念终成魔念,痴颠疯妄,走火入魔。” 暗延眨了下眼睛,密长卷翘的睫毛颤动,漆黑的瞳孔深邃而明亮,一阵凉风卷佛面,面纱拂动,绝美姿颜隐约闪现,长长的黑发在风里缠绵飞扬,他凝神望着天边,喃喃自语,“要变天了。” 似乎为了验证暗延之言,天蓦然阴沉下来,厚积的乌云从天边滚滚涌来,转眼之间乌云已压过头顶,遮天蔽日不见朗空,冷而刺骨的狂风吹起,细弱的柳枝被吹得凌乱摇摆,不堪重负地横腰折断,风中花叶混着沙土乱舞,险些迷了人眼。场中气氛却是压抑得可怕,风雨欲来风满楼,死寂的沉默似在酝酿一场足以动荡江湖的腥风血雨,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纵使这般恶劣天气,也丝毫不影响红狐的妩媚,她踏着狂风走上看台,开衩裙摆飞扬如绽放的红莲,如焰如灼,姿态妖冶,每踏出一步,便会露出白皙诱人的修长大腿,腿侧的红色的妖娆花纹向上蔓延绽放,似乎纹身一直延伸到大腿根部,却又巧妙地遮掩起来,美色看得到却瞧得不彻底,让人心痒难耐恨不得扑过去将那碍眼的衣料尽数撕烂。 不得不说,红狐当之无愧是江湖上的绝色妖媚女子,仅仅只是回首顾盼一笑,便已将那些自称是武林侠士之人迷得神魂颠倒,连中毒的疼痛都忘了,双眼盯得恨不得紧紧贴上去。红狐在江湖上以使毒闻名,令人生畏,今日看来,她却应该比那绿蛇更应该当那蛊惑人心的妖媚狐狸精。 “君宫主,小女子名红狐,这厢有礼了。”红狐踏着优雅莲步踏上看台,媚眼扫了白衣蒙面侍卫,也不走近,站得远远的,轻笑颔首福了个身,姿态风情万种,媚颜绝色。 暗延回了神,微微侧头睨向红狐,黑眸深邃,寒光逼人,“流澜在哪里。” 红狐的脸上浮上惊讶神色,仅仅只是一瞬又用魅惑的笑颜巧妙地掩饰起来,“君宫主口中所说的流澜是何人?小女子未曾听闻,也不曾知晓此人下落呢,怕是要让君宫主失望了。不过,君宫主似乎毫不关心台下那群人的性命安危呢。” 红狐掩唇微笑,笑声如清脆铜铃极为悦耳动听,她紧紧盯着暗延的双眼,想从那双冷淡的黑眸中探寻出什么情绪,但稍凝神注视那双黑眸,竟再也将视线离不开,深深被那双深不见底的幽幽墨潭所吸引,连意识竟也几乎要迷眩进去。 “武当长老流澜身在何处。”诱惑的声音低语。 “流澜已经……” “红狐!”耳边炸开一声低喝,红狐倏地住了口,狼狈回身,竟是蓝月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一把攥住她的手臂,“你在发什么呆!” 红狐脸色微白,凝了心神,暗暗心惊,虽然一直小心提防着,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迷惑住了,若不是蓝月即使出现,怕自己就要被这霓裳宫宫主不费吹灰之力降住了! 这霓裳宫宫主当真是高深莫测,方才险些着了他的道! 红狐再不敢小瞧这传说中的霓裳宫宫主,心中打起十二分警惕,脸上恢复了潋滟笑颜,双眸暗暗移开,却再不敢去望霓裳宫宫主的那双带着奇怪魔力的双眼。 看台下的众宾客虽无力开口,却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脸上是震惊与惊讶。 这霓裳宫宫主果然不一般,还未出手,就轻轻松松便将敌人给迷惑住,难道他会武林失传百年的“索魂惑眼”?只用一个眼神,便能让敌人顷刻间失魂失魄,被自己所俘虏,听命于一双惑眼,如没有意识的尸体般。 霓裳宫宫主为何向红狐打听被绑架的武当长老?从未听闻过霓裳宫与武当有过什么渊源,难道这两人是旧识? 云惊雷的表情古怪,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连疯狂都被冲得一干二净,他的浑身泛起凉意,竟隐隐发颤起来,他又变回那个胆怯懦弱的云惊雷,开始恐惧惊疑,自己是不是太相信鬼杀组织的能力了?一个鬼杀组织当真能对付得了武功高强的霓裳宫宫主?若是鬼杀失败,没了靠山的自己又该如何……? 眼睛深处渐渐凝聚起恐惧害怕,云惊雷攥紧双拳,身体却如寒秋里的落叶瑟瑟颤抖得厉害。 原本只是试探一问,未想到澜竟真是被他们劫走,担忧了一叶,终于有了澜的消息,胸口空荡荡的心终于着了地,淡眸却未露出任何情绪,他凝视着红狐蓝月二人,“人在哪里。” 蓝月皱紧眉头,心中暗骂,一个流澜怎么招惹出这么一个难缠的角色。思量间,蓝月挑衅邪笑,“这么关心那个流澜,你是他什么人?” 暗延沉默。 众人八卦地竖起耳朵等着霓裳宫宫主的回答。 第一百七十一章 惊鸿的绝色 更新时间:2013-03-20 原本只是试探一问,未想到澜竟真是被他们劫走,担忧了一叶,终于有了澜的消息,胸口空荡荡的心终于着了地,淡眸却未露出任何情绪,他凝视着红狐蓝月二人,“人在哪里。” 蓝月皱紧眉头,心中暗骂,一个流澜怎么招惹出这么一个难缠的角色。思量间,蓝月挑衅邪笑,“这么关心那个流澜,你是他什么人?” 暗延沉默。 众人八卦地竖起耳朵等着霓裳宫宫主的回答。 许久,暗延冷冷道,“我和他的关系,你没资格知晓。” 呵呵!还藏着掖着,定不是什么单纯的关系!这个流澜好生不知廉耻,招惹了哥哥不够还水性杨花地勾三搭四!蓝月却不知,现在的自己却像极了娘子红杏爬墙的妒夫,妒火中烧。 红狐弯了媚眼,笑道,“瞒不得君宫主,那武当的流长老的确被我们请去做客,君宫主若是与流长老是旧识,我倒是可以让你们相见。” 红狐聪明了得,从只字片语中猜出流澜在这霓裳宫宫主心中定有几分重量,虽不知两人是什么关系,但她不妨赌一把,拿流澜的命来要挟于他,她倒要看看这霓裳宫宫主肯为一个武当长老做到什么地步。 蓝月惊疑地看向笑得一脸自信妩媚的红狐,他自认为把流澜的诈死做得天衣无缝,难道被她看穿知晓流澜其实并未死了?不对,红狐最善把玩心计,怕是故意这样说,用流澜的性命来要挟他,毕竟流澜已死的消息还并未流传开来。 思至此,蓝月不由暗暗松了口气,突觉后背潮湿粘稠,这才惊觉自己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放了他。”暗延的黑眸盯着红狐,语气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红狐顿感一种凌厉的压迫感,尤其是霓裳宫宫主的那双眼睛,虽未对视,却能感受到那冷冽逼人的视线,自己好像是爪下的猎物,咽喉已被狠狠掐住,竟挣扎的力气都消失殆尽,在他的黑眸注视下,身体动不得半分。 心头明明已涌上害怕,心情却又轻松愉悦至极,她突然想见一见那白纱下面掩藏的到底是怎样一张脸。 红狐的红唇鲜艳似血,嘴角勾起个甚是愉悦的弧度,她舔着唇瓣娇笑道,“还请君宫主将脸上覆的面纱摘下,这才显出想见流长老的诚意不是?” “你放肆!”绿袖厉声喝道,娇小的身影晃到暗延身前,将暗延挡着身后。绿袖仿佛是个信号,她一动,白衣蒙面侍卫立即齐刷刷动起来,一步到位,手中剑出鞘,剑锋锋利寒光闪动。 天色更加阴沉起来,狂风却不知何时静止了,山庄建于山顶,山上高峰更接近天空,因此那密布的乌云好似要汹涌翻滚下来般,压得人们透不过气来,空气稀薄依带着潮湿的粘稠感,树叶不再簌簌颤动,林间鸟儿也不见了踪迹,拔剑对峙一触即发的紧绷场景,所以人都凝神屏息观望着,无人敢出声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太过安静的一切,无不预示着一场狂风暴雨的即将袭来。 七横八竖躺在地上的宾客都觉得纵使鬼杀的红狐和蓝月联起手来,也不是霓裳宫宫主君无名的对手。于是他们心中开始期待霓裳宫宫主君无名会顺应情势发展,出手将邪教中人揍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 暗延不负众望终于出手了———— 没人看出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暗延是如何移动的,起身,越过像老母鸡护崽的绿袖,双手化利爪直袭咽喉,几个动作几乎是一瞬间的完成,就连被袭着红狐蓝月也直觉冷风袭近,眼前身影虚幻,两人作为武林邪教高手中的佼佼者,早已是身经百战偷袭手段更是当家庭便饭,因此当凌厉带风的爪手扣向他们的咽喉时,两人闪身避过,心中却暗惊好险,这爪手擒拿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更加难避,看似柔绵,却是暗藏汹涌杀气,凌厉中带着凶狠,此次侥幸避过,下一招却不知能否避过了。 红狐蓝月左右闪开,暗延却奔红狐追去,身影敏捷如风迅猛如闪电,从容地追上红狐直袭她的命门咽喉,速度之快连她使毒的机会都没有。 纤细羸弱如白葱般的脖子被暗延毫不怜惜地扣中,只稍稍用力,纵使再妖娆绝色的美人怕是也要香消玉殒了。 “君宫主,小女子死不足惜,不过有个俊俏的流长老陪葬,小女子在下面也不会寂寞难耐了。”红狐也不惊慌,眉眼弯弯,眨着一双伶俐的狐眼媚笑道。 脖子上的力道猛地收紧,红狐被掐得一阵猛咳。 蓝月见形势不妙,想要回身去救红狐,却被霓裳宫的白衣蒙面侍卫拦住,一时抽不开身。 “君宫主这是怜香惜玉起来了?这力道可是掐不死小女子呢,还是……君宫主舍不得那流长老陪小女子一起死?”红狐脸色苍白狼狈,双眼炯炯直视着君无名的黑眸,笑得自信妩媚,似乎一切已近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不怕他的魔眼了,因为她已经抓住了这个霓裳宫宫主的弱点,她从他的眼睛深处看到了暗涌的愤怒,呵,她赌对了! 再厉害的武林高手,若是被人抓住弱点———那将会是致命的。 悠哉地立于树上远远观望着的夙狩微微勾了唇,“我倒要瞧瞧,你会为了渊儿做到何种地步呢?” 秋白月与绿袖将心提起,流澜在宫主心中的位置他们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他们只能暗暗希望宫主为了那流澜连性命都不要。 君无释暗暗皱了眉,怎么回事,为何无名那么在乎一个叫流澜的人,那个流澜到底是何人? 暗延冷冷盯着红狐,他的目光不再是冷淡,像是出鞘的利剑,寒光乍现,带着势不可挡天下唯我独尊的内敛气势,剑锋凌厉冷冽逼人。 红狐从心底开始感到一种恐惧,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死人,冰冷无情,好像下一秒,眼前的这个人就能轻易让她从生入死万劫不复。 “敢动他,我会让整个鬼杀陪葬。”极低的声音,如阎王的低喃,冰冷渗骨。其他人并未听见这句话,只有红狐听到了,红狐惊惧得睁大眼睛,瞳孔中倒映出暗延一双冰冷的黑眸,若是言语可以杀人,红狐相信自己此刻已是个死人! 这个男人全然不顾台下这群中毒的武林人,只在乎一个名不经传的武当长老,那个流澜真对他如此重要?此刻红狐不再自信,额上早已溢出一层细汗,她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她隐约地猜到了什么,但更加不敢想象——— 若是让这人知道了流澜其实已经死了,他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是像掰断黄瓜似的轻松扭断她的脖子,然后大开杀戒,屠杀掉所有人陪葬? 脖子的力道突然消失,红狐吃惊眨眼,却见霓裳宫宫主如寒梅般孤傲地站在看台护栏前,白衣似雪,衣袂飘飘,黑发如锦缎般顺滑飞扬。 然后,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双眼瞪大——— 绿袖秋白月等霓裳宫的人大惊失色,张口疾呼——— 霓裳宫宫主竟真要将脸上面纱摘下了!暗延纤长的手指触上脸上的白纱,动作却又顿住,黑眸闪烁,似在犹豫,但他一思及落入他们手中的澜,心猛地抽痛,眉峰微蹙,索性一把将脸上白纱扯落,现出一张倾城绝色的容颜。 场中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有吞口水的声音,还有……可疑的流口水的声音…… 他如遗世谪仙,美得如天边惊鸿,亦如长空皓日,身上散发着夺目光芒,耀眼无比,所有人都呆愣地注视着倾国倾城的霓裳宫宫主,心中震撼之余是一种空前的感受,心灵好似沐浴了雪山上最纯净的日光,温柔如羽絮,空灵如山泉,安静如雪声。 暗延直视着呆愣中的红狐,黑眸中闪耀着碎碎的星光,如寒空中绽放的烟火,惊艳绝色,粉色的薄唇微掀,“告诉我,流澜人在哪里。” 红狐呆愣愣地注视着那双充满着神秘魅力的双眸,她的意识渐渐放空,渐渐沉迷于那双深邃的瞳孔中,如漩涡般,无法自拔地深陷。 绿袖半张大嘴巴杏眼瞪得极大,老天,宫主这是被谁带坏了,竟然连美人计都使出来了! 唇无意识地张开,红狐残留的意识隐约觉得不对,可是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大脑昏昏沉沉似晕死醒,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非常诚实地回答他,“他,死了。” 暗延身体一震,胸口如遭巨石重击般剧痛无比,口中蓦地一甜,竟是一口血涌上了喉咙,暗延强忍住剧痛,又将血咽回,脸上不露神色,一时竟无人发现他不对劲的地方。 “你再说一遍,流澜怎么了!”极为沙哑的声音,似是野兽的悲鸣低吼,隐隐渗出愤怒与杀气。 “流澜……”话音突然止住,红狐呆愣的双眼渐渐恢复了光彩,她擦去嘴角的血丝,竟是她趁意识还残留之际,狠心将自己舌头咬破才从暗延的魔眼中挣扎出来,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意识。 第一百七十二章 鬼主现身 更新时间:2013-03-21 场中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有吞口水的声音,还有……可疑的流口水的声音…… 他如遗世谪仙,美得如天边惊鸿,亦如长空皓日,身上散发着夺目光芒,耀眼无比,所有人都呆愣地注视着倾国倾城的霓裳宫宫主,心中震撼之余是一种空前的感受,心灵好似沐浴了雪山上最纯净的日光,温柔如羽絮,空灵如山泉,安静如雪声。 暗延直视着呆愣中的红狐,黑眸中闪耀着碎碎的星光,如寒空中绽放的烟火,惊艳绝色,粉色的薄唇微掀,“告诉我,流澜人在哪里。” 红狐呆愣愣地注视着那双充满着神秘魅力的双眸,她的意识渐渐放空,渐渐沉迷于那双深邃的瞳孔中,如漩涡般,无法自拔地深陷。 绿袖半张大嘴巴杏眼瞪得极大,老天,宫主这是被谁带坏了,竟然连美人计都使出来了! 唇无意识地张开,红狐残留的意识隐约觉得不对,可是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大脑昏昏沉沉似晕死醒,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非常诚实地回答他,“他,死了。” 暗延身体一震,胸口如遭巨石重击般剧痛无比,口中蓦地一甜,竟是一口血涌上了喉咙,暗延强忍住剧痛,又将血咽回,脸上不露神色,一时竟无人发现他不对劲的地方。 “你再说一遍,流澜怎么了!”极为沙哑的声音,似是野兽的悲鸣低吼,隐隐渗出愤怒与杀气。 “流澜……”话音突然止住,红狐呆愣的双眼渐渐恢复了光彩,她擦去嘴角的血丝,竟是她趁意识还残留之际,狠心将自己舌头咬破才从暗延的魔眼中挣扎出来,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意识。 红狐虚弱地勾唇轻笑,眼角扫过被白衣侍卫缠住脱不开身的蓝月,又将狡黠的媚眼移回暗延身上,双眼微微闪烁,盈盈笑道,“君宫主这番天姿容貌,怕是武林中的第一美人了。” 暗延凝神,却不屑搭话,心中迷惘空虚,似失了魂魄般,愣愣然不知该何去何从,他下意识地拒绝相信澜已死的事实,心里有个声音一遍遍地执着呼喊着,澜没有死,澜不会死! 澜聪明机敏,最善祸害他人自己却隔岸观火拍手叫好,他不信澜会轻易死掉,以澜的性格,即使是死,他也会闹得惊天动地鸡犬不宁,然后拉上所有人为他陪葬。 想到了澜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性格,暗延脸上不禁扬起一抹轻笑,嘴角微微勾起,极为不易察觉的笑颜,却瞬间令天地都黯然失色,谪仙之姿态,惊鸿绝色,昙花一现,镜花水月,似是那夜空中虚幻的璀璨烟火一场。众人恍遭电击,齐刷刷地化作了石像,呆愣得一动不动。 绿袖捂了脸,心中惨淡而绝望,完蛋了,宫主成蓝颜祸水了,只怕江湖从此不可能再有安宁了…… 红狐忍不住低语,“红狐倒是小瞧君宫主了,想不到你有百毒不侵的体质,连我最厉害的毒都伤不了你半分。” 暗延拧眉,她何时下的毒?过招时他没有给她下毒的机会才对。 红狐抿唇笑,语气中带着可惜,“小女子全身都带毒,方才君宫主碰了我的脖子,我便一直等你毒性发作,唉,今日是我轻敌了,君宫主也实在是厉害,百毒不侵的体质可不是那么容易练的呢。” 百毒不侵?暗延垂眸,思绪欢快地撒丫子狂奔在,若是他未猜错的话,那日与澜,流水一起吃的神鸟只怕就是传说中的神乌,他也是从古书中读到过,神乌号称神鸟,身型如鹤,翎羽五彩斑斓,姿态从容高贵,古往今来都是受人供奉膜拜的神鸟,神乌全身皆是宝,其眼入药明目,血为天下至宝饮之强身壮体延年益寿,其肉食之可功力大增百毒不侵,其羽煅烧入药可美容养颜……天底下恐怕也只有那么一只神乌,最终的命运却是被澜当野鸡捉了来,拔毛剥肚烤得外焦里嫩香酥流油…… 红狐见暗延一脸冷颜,一句话也不搭理她,却也不恼,笑得洋洋得意,“但小女子也十分庆幸,幸好这众宾客都是普通的体质,否则小女子就要头疼了呵呵。” 宾客气得要喷血,默默含泪怪自己不争气,比不上霓裳宫宫主的本事。 蓝月忽然冲出白衣侍卫的围堵,纵身跃上半空,怀中掏出一物对着天空一放,烟弹般的彩色烟火在空中爆炸开来。 宾客炸了窝般骚动起来,这信号弹不猜也知是在搬救兵来,等鬼杀的救兵一到,他们脱身的机会就会更加渺茫,不由焦急含怨地望向霓裳宫宫主,心中痛呼,人命关天,他能不能不要总是一直发呆下去了啊啊啊!! 可惜他们没有与暗延有心有灵犀的默契,不管众宾客如何目光迫切地盯着暗延,暗延依旧发呆愣神,漆黑的眸子深处是一轮小小的银月,清冽内敛。 绿袖叹了口气,走近唤道,“宫主。” 长而卷的浓密睫毛微微颤动,似蜷息的蝶抖落了翅膀上的尘埃,投下扇形的阴影,暗延抬了下巴,深邃的黑眸淡淡睨着消散在空中的信号弹,冰冷的眸光漾着寒冽的暗光,冷淡而疏离的神情似乎未将这正在发生的江湖阴谋看入眼中,如局外人般,冷眼旁观。 红狐似乎察觉到了暗延这微妙的态度,抚着胸前一缕秀发,妩媚笑起来,笑入眼底,淳淳醉人,“还是君宫主英明睿智,淌这浑水只会污了自己的鞋子,信号弹一响,我家鬼主即刻亲临,我劝君宫主还是早早离开吧。” “红狐!”蓝月闻言喝道,飞身回到红狐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纤细手腕,附耳训道,“你再胡闹什么!本该昨日进行的计划推迟到今日进行,就是为了一箭双雕网住这条大鱼,你擅自放了他鬼主绝轻饶不了你!” 红狐幽幽叹气,“你还看不出么,不让霓裳宫的人离开,只怕咱们精心谋划多年的计划就要毁于一旦了。鬼主想网了这条鱼儿,却不知这是只会撕破鱼网反嗜人的鱼。” 蓝月松了手,一时无话可说。 按照他们的计划,是利用云惊雷给所有宾客的酒水中下毒,然后控制整个局面,再由红狐出面亲下给霓裳宫宫主下毒,红狐下毒的本领炉火纯青,可以达到悄无声息防不胜防的境界,中了毒的霓裳宫宫主最后还不任他们宰割。 但是,竟没想到在紧要关头棋差一步,这霓裳宫宫主百毒不禁,连红狐最阴毒的剧毒对其也无可奈何! “呵呵呵呵呵呵呵……” 众人耳边突然响起诡异沙哑的低笑,忽远忽近地萦绕在耳边不散,这摧残人耳笑声中还带着浑厚的内力,对于中毒使不出一点武功护体的武林宾客而言,这无疑是催命笑声,笑声久久不息,不多时,一位位宾客已被震得五脏俱损身受重创,血从七窍流出,甚是恐怖。 “恭迎鬼主亲临!”红狐也蓝月两人齐齐单膝跪地,垂首呼声。 “呵呵呵呵呵呵呵……” 内力较低的人已经被笑声震晕过去,到了最后,台下只剩下十几位武功高强的武林宾客还在苦苦支撑着。 “好厉害的内力……这就是鬼杀的鬼主……?”峨眉师太擦去嘴角流出的血丝,无力地自语着,双眼中的锐光渐暗,气若游丝。 “阿弥陀佛。”不悟和尚席地盘腿,合掌坐化如佛,双目垂闭,嘴角带笑,竟是无了气息。 “这……这就是鬼主?”云惊雷喃喃自语道,视线迷茫地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心底某个阴暗的角落似乎有什么从沉睡中被唤醒,躁动不安着似要汹涌而出。 好厉害的人,正派如何,邪派又如何,只要够强,才不会被别人欺压凌辱!只要够强,就算为邪为魔又如何!他才不在乎!若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那他就做能欺压凌辱他人的强者! 双眼中燃起疯狂的**,渴望着变强,心中的邪恶汹涌而出,彻底将云惊雷心中的良知泯灭,坠入邪魔之道。 笑声忽的戛然而止,一袭黑色斗篷的鬼面人立于枝杈之上,他的全身被包裹得密不透风,只有一张金色的狰狞鬼面在阴郁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可怕,鬼面似要活了一般,狰狞凶残地扑杀而至。 这便是迟来的鬼主,足下点着枝叶,身稳如泰山深不可测。 鬼主之后是无数的鬼面死士如黑色的潮水,以破堤之势汹涌狂奔涌进来,将开阔的场地一下子堵得严严实实,如封闭的牢笼,飞不出一只鸟儿。 “红狐,你可知罪?” 红狐身体轻颤,低头不语。 鬼主盯了红狐一会,然后又将视线移向暗延,从鬼面中射出的阴冷视线带着试探,半饷,鬼主莫名笑开,笑声冰冷滑腻如蛇的嘶声,诡异渗人,“这群人游离在生死边缘,痛苦挣扎,你却能视之如无物,哈哈哈哈,你和你娘一样,一样的铁石心肠,冷血无情!” 鬼主的话引起了暗延的注意,暗延眯起双眸,冷冷睨着鬼主,“你是何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真正的紫川 更新时间:2013-03-22 这便是迟来的鬼主,足下点着枝叶,身稳如泰山深不可测。 鬼主之后是无数的鬼面死士如黑色的潮水,以破堤之势汹涌狂奔涌进来,将开阔的场地一下子堵得严严实实,如封闭的牢笼,飞不出一只鸟儿。 “红狐,你可知罪?” 红狐身体轻颤,低头不语。 鬼主盯了红狐一会,然后又将视线移向暗延,从鬼面中射出的阴冷视线带着试探,半饷,鬼主莫名笑开,笑声冰冷滑腻如蛇的嘶声,诡异渗人,“这群人游离在生死边缘,痛苦挣扎,你却能视之如无物,哈哈哈哈,你和你娘一样,一样的铁石心肠,冷血无情!” 鬼主的话引起了暗延的注意,暗延眯起双眸,冷冷睨着鬼主,“你是何人。” “本座?本座是天下独尊的鬼主!”黑色斗篷猛地展开,如大鹏展翅降临在场中央,鬼主振臂长笑,金色的鬼面愈加狰狞恐怖,面具下的双眼扫过中毒的武林众宾客,恶意地笑道,“你们真是可悲呵,昔日各个光辉体面,如今却可怜如蝼蚁,你们现在是不是很痛苦,不如本座给你们个痛快?” 场中还能言语的武林正派却无一人搭理他,只拿着一双双厉眼恨恨瞪着鬼主,他们大意遭人暗算全部受俘,自是无话可说,但要他们向邪教投降那是绝不可能的! “昆仑派的常自在,峨眉派的无心师太,少林寺的空灯大师,武当的无为道长,丐帮的廖钱之。”鬼主不恼,却是颇为深意地念出了几个人的名字,如蛇一般的目光盯住瞬间变了脸色的几人,“运气真是不错,除了少林武当的老和尚老道士没有来,你们几人算是齐全了。本座的目的你们应该心知肚明清楚得很,本座也知道你们不可能轻易将东西交出来,不如这样,本座给你们足够多的时间好好想一想?” 常老,无心师太还有廖乞丐脸色极为难看地相互对视一眼,默契地咬紧牙不语。 两名鬼面人将武林盟主专座的豪华座椅搬了来,鬼主懒洋洋地坐下,摸着下巴又道,“不过本座最没有什么耐性等待,为了打发时间,本座会命人在一柱香砍十个脑袋,这里的人这么多,将这些脑袋传成一串想必也是极为有趣的。” “你这个必遭天谴的魔头!”峨眉师太忍不住愤然叫道,气势汹汹却是有气无力,一喊完身子便猛晃了几下,头往前仰,喷出一口热血,斑斑点点地溅在了素色的道袍上。 “师太不要动怒……抵.制体内毒性要紧,万万不可……让毒攻心啊……”常老遥遥望着无心师太,虚弱劝道。 廖乞丐心乱如麻,突然想起正在苍龙楼中闯关的独生儿子廖聚宝,心中顿时惴惴不安起来,云惊雷勾结邪教鬼杀设计残害武林同道中人,那苍龙楼中的人也受到楼内的埋伏……惨遭不测? “魔头,楼里面的人是不是也被你们捉住了!云惊雷!你这个武林叛徒,我要诅咒你被世人唾弃不得好死!”廖乞丐怒吼起来。 常老气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他刚劝抚了一个另一个又吼起来,他们是不是都嫌命活得太长了想早死早超生? “本座特意吩咐了手下好生招待楼里的俊才少侠们,廖帮主勿要牵挂,听说进苍龙楼里的还有你的儿子,呵呵,不急,本座会让你们父子相见的。”鬼主缓缓道,就像是玩逗捉弄着老鼠的猫,兴趣盎然地欣赏着老鼠在自己爪下瑟瑟发抖的模样。 鬼主拍了下手,“蓝月,去让紫川将人带出来。” 蓝月惊惶起身快步奔苍龙楼走去,闪身进入苍龙楼之时,他拿地瞄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红狐,大门关闭,蓝月消失在门内,掩去的还有蓝月的一声低语,笨蛋。 哼,直接向鬼主解释清楚要私下霓裳宫宫主,是怕两人打起来他会受伤自己会心疼舍不得不就好了? 最是聪明狡黠的人,却又跟傻子似的犯傻。 脚下步伐一滞,胸口有如压了千斤重的巨石般闷痛抽不过气来,他想到了自己的哥哥,百般心思地对那人好,用尽手段地保护他,却又不让那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哥哥比红狐还要笨! 在情事上向来抢掠豪夺的蓝月怎会明白呢,当真正爱上一个人时,他眼里看到的只有他一人,心里想到的也满满的都是那一人,有时甚至连自己都看不到了。 有一类傻子,遇到爱情,他们便成了俘虏,心甘情愿且死心塌地的,卑微且沉默的,只想守护所爱之人,不奢求回报。 蓝月的哥哥还有红狐,便是那类傻子。 出人意料,苍龙楼从外面瞧着奢华大气,进了里面才发现这里面实在是……空旷的很。举目四望,便能望见另外一面墙角如井口般大小的蜘蛛网盘踞着,占山为王,醒目而嚣张得很。 地面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声,地板上有大大小小无数的孔洞,或是被利器划出的长长断痕,地板被染成了很深的血色,,即使血迹已干,空气中仍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对于血腥场面早已司空见惯的蓝月面无表情地踩过血迹,踩上二层的楼梯。 咔吱-- 脚下踩的楼梯突然断裂开,蓝月有些狼狈地扶住手把,恨恨地瞪着一层完全断掉的楼梯,脑子里突然意识到,这个楼一共十层,他要爬到楼顶将人叫下来,而每一层楼梯都有可能像现在脚下的楼梯一样危险---这他娘的真是个苦差事! 不知怎么的,蓝月又想起被关在枯井的流澜,撇了撇嘴角,那家伙恐怕还在呼呼大睡,真是好命的家伙,不行,下去去枯井时一定要好好欺负欺负他,嗯,要瞒着哥哥。 “你来找死么。”在尘埃飘散的空气中,头顶突然一道冷冷的声音。 蓝月抬起头,然后狠狠地眯了眼睛,盯着站在最后一节台阶的人。也不知道是自己多心还是看错,他发觉这紫川还以前大不相同,可又说不出奇怪的地方哪里。 是了,就是这双眼睛!以前他从未注意过紫川的眼睛,紫川是他们三人中最神秘的一人,平常行事低调,武功也是神秘得很,从未在人前动过武,几乎很少和他们打交道,在向他要紫藤之前他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因此他们虽在在鬼主手底下一同共事多年,蓝月却并未真正去仔细打量过这个沉默低调的男人。 而今日所见,紫川却出利剑出鞘,身上多了一股凌厉的气势,锋芒毕露,双眉如刀剑,俊气逼人,冷眸寒芒,射出的两道视线隐隐藏着杀机,在这种居高临下的场面,他的神情愈加锋锐,高深莫测地俯视着蓝月。 这是蓝月有史以来第一次真正去打量紫川,打量真正的紫川。 他隐约明白了什么,嘲弄一笑,这紫川也真能装,十几年里估计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留给别人相貌普通平凡无奇的印象。不过,他这么费尽心思地遮掩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蓝月警惕地暗暗防备起来,皮笑肉不笑道,“鬼主命你将人带出去。” 紫川身子不动,却道,“你为何要绑架武当的流澜。”问得轻描淡写,话中却暗藏着浓浓杀机。 蓝月心中一惊,疑惑地打量着紫川,怎么又和那家伙扯上关系了,真是阴魂不散倒霉至极! 蓝月扯了扯嘴角,皮笑又不笑道,“呵,你我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我爱绑谁便绑谁,与你有什么关系。再说,我绑架他时你可是也在场的,怎么当时没质问我这个问题呢?” 最后一句话说得甚是挑衅,蓝月的性格张扬古怪,手段阴狠,做事说话全凭自己心情,从不顾后果。 压抑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蓝月紧张地眼睛眨也不眨,警惕地盯着紫川,他已经敏锐地从他的眼底觉察出了杀意,蓝月直觉紫川会向他动手,他不清楚原因,但他清楚必然和流澜那家伙有关。 紫川身体前倾,衣角已经猎猎扬起,四周的空气也躁动不安起来,然后,他注意到紫川身侧的手微动了下,冷眸杀机乍现,蓝月毫不怀疑,下一秒紫川便会袭近出手——— 紫川动了! 蓝月欲要抽剑,却在关键时顿住,身体不动。 冷风袭面,灰色的衣裳擦过蓝月的肩膀,紫川错身而过,冰冷的视线直视着前方,不看蓝月一眼,“我会亲手杀了你,但不是现在。” 脚尖点地,紫川脚步不停,步伐沉稳而坚决地向大门走去,“藤儿,将那些人全部带出去。” 二楼传来紫藤的应声,随后是紫藤拽着一根铁链出现在楼梯口,紫藤看见蓝月并不惊讶,看来是在上面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声。紫藤神色怪异地冲蓝月笑了笑,然后神奇纠纠地小步去追紫川,紫藤手里的细锁链另外一端竟是绑了一群人,乌压压地有四十多的人头,他们步伐缓慢身体摇摆,身上血迹斑斑看来是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像牲口般地被人牵着走。 “等等!”蓝月叫住紫藤。 “干嘛。”紫藤不耐地停住脚步,但嘴角却扬着诡异的弧度,看着蓝月的眼神还是那样的……寓意不明。 “这些人都是紫川一个人制服的?” 第一百七十四章 紫川叛变 更新时间:2013-03-23 紫川动了! 蓝月欲要抽剑,却在关键时顿住,身体不动。 冷风袭面,灰色的衣裳擦过蓝月的肩膀,紫川错身而过,冰冷的视线直视着前方,不看蓝月一眼,“我会亲手杀了你,但不是现在。” 脚尖点地,紫川脚步不停,步伐沉稳而坚决地向大门走去,“藤儿,将那些人全部带出去。” 二楼传来紫藤的应声,随后是紫藤拽着一根铁链出现在楼梯口,紫藤看见蓝月并不惊讶,看来是在上面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声。紫藤神色怪异地冲蓝月笑了笑,然后神奇纠纠地小步去追紫川,紫藤手里的细锁链另外一端竟是绑了一群人,乌压压地有四十多的人头,他们步伐缓慢身体摇摆,身上血迹斑斑看来是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像牲口般地被人牵着走。 “等等!”蓝月叫住紫藤。 “干嘛。”紫藤不耐地停住脚步,但嘴角却扬着诡异的弧度,看着蓝月的眼神还是那样的……寓意不明。 “这些人都是紫川一个人制服的?” 一谈及紫川的话题,紫藤立马神采飞扬起来,骄傲地昂了昂尖尖下巴,“那是自然,这些人都是被主人打败的,他们都不是主人的对手!不过有几个不小心被主人打死了,哼,那是他们太弱了!” “鬼主的命令不是让他带一批鬼面人来制服那些人么?” “哼,主人才不喜欢让没用的废物来碍事,对付这些人只要主人一人就能轻松对付了。” 蓝月闻言沉了脸色,入苍龙楼闯关的人虽都是近年新出的青年才俊,但实力却不容小窥,毕竟一个个出身都是有名望的武林高手之徒,一直被当做未来武林盟主来培养,武功自然也不低,而且这些闯关的武林少侠有五十多,却全部被紫川一人打倒,方才他见紫川衣上血迹点点,却没有看到一点外伤…… 他的实力到底深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这个紫川到底是什么人,在鬼杀中隐藏得这么人,十几年来竟无人发现他的真本事。 “你亲眼看见他出手了?”蓝月问道。 “你问这么多真是啰嗦!”紫藤瞬间变了脸色,狠狠瞪眼蓝月,粗鲁地拽着细锁链快步走出苍龙楼。 蓝月讥嘲地扯了嘴角,看来紫川对身边的人也瞒着,恐怕他动手之前就让紫藤远远走开了。 隐藏自己的武功,紫川你是何居心?还是你的武功会泄露你的什么秘密呢? 还有…… 紫川和流澜那家伙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竟能激起他对自己的杀心,哼,之前还是无动于衷,现在倒想讨个说法来了,真是该死的麻烦! 蓝月板着一张邪魅的俊脸拂袖踏出苍龙楼,场中的一切发展都按着鬼主所预料的进行着,有无数人质在手,那三顽固的老东西撑不了多久,最后还不要乖乖将鬼主想要的东西交出来? 不过……事情发展的太过顺利,反而给蓝月一种不祥的感觉,好像将有什么发生打破所有预谋好的一切…… 天气愈加暗沉,场中气氛沉闷而紧绷着,突然一道闪电撕破天空,暗沉的天空在一瞬间被照亮,最终闪电在层层乌云间闪现消失不见,轰隆声震耳欲聋,众人却没有心思关心这忽变的诡异天气。 有的人心中沉重,他们肩上担着无数人性命,而手上去握着能足以扰乱江湖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不能现世的密宝,如今生死迫在眉睫,他们痛苦不知该如何抉择,如深陷泥沼却挣扎不出。 有的人暗藏鬼胎,藏在鬼面之下的是一张狂傲野心勃勃的脸,这次阴谋他早已谋划许久,计划严谨万无一失,他的雄心与骄傲,绝不允许也不能容忍有任何人打破他的计划。 有的人心冷如冰,冷眼旁观着武林人中毒被俘,眼睛里是常年不化的冰雪,他漠然站在看台之上,白衣胜雪,心却不知落到了何处。 有的人暗隐杀机,心中是钻心之仇恨,微垂的双眼中闪着杀意,他如耐心潜伏在草丛中的猛兽,全身绷紧着力量,等待着最恰当的时机伺机而出,用利齿咬断敌人的咽喉用尖锐的锋爪将敌人撕碎! 鬼主勾了下手指,身后闪出两个鬼面人上前抓过廖钱之之子廖聚宝,将其摁倒在地上,脚踩上廖聚宝的背上,大砍刀唰地驾在了他的脖子上。 “儿子啊!儿子……你个魔头,快放开我儿子!儿子,儿子你怎么样啊,有没有受伤啊……”廖钱之悲痛愤怒之余就想扑过去拼命,然而刚支起身子,就又被身后的鬼面人摁会到了椅子上。 廖钱之老来得子,最是心疼这个儿子,看到儿子一身血污面色惨白惨白地被人踩在地上,心都快疼死了。 “爹,您不要管我,我没事……”廖聚宝虚弱叫道。 鬼主慢悠悠拍着手,缓缓道,“好个父子情深的场面啊,真是让人感动。老乞丐,如果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你的儿子身首异处,就将东西交出来吧,本座可以保证你们父子二人能毫发无伤地离开这里。” “不,我不能……我发过誓的,那个东西就算烂在我肚子里……我也绝对不能交给别人,更不可能交给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呵!”鬼主冷冷一哼,鬼面下的嘴角冷酷地扬起,“剁下他儿子的一只手!” 大砍刀高高举起,锋利的刀尖银光闪闪。 “你这个魔头!不准对我儿子!放开他!儿子啊!住手———!!” 鬼面人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砍刀迅速劈下,带着呼呼的风声砍向廖聚宝的手臂,廖钱之脸色苍白,绝望地闭上眼睛,他以为会听到儿子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然而他只听到了刀哐啷落地的声音,然后是两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廖钱之颤着苍老的眼皮挣开眼,竟看到了自己儿子生龙活虎地冲自己奔过来,之前踩着儿子的俩个鬼面人却倒在了地上,大砍刀掉在了不远处。 “儿、儿子……”廖钱之伸出颤抖的手,廖聚宝抓住廖钱之伸过来的手,紧紧握住,低低叫道,“爹。” “你……”廖钱之咽回嘴边的话,喜极而涕地抓住他儿子的手臂,声音呜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此时,其余被缚住的少侠们突然挣断细锁链,看守的鬼面人反应不及,便被恢复自由的少侠一掌击飞,他们杀出一个口子,向武林宾客们聚拢,将受伤的武林长辈们团团护住,防备地盯着四周的鬼面人。 这场突然状况的发生,鬼主不怒反笑,阴沉沉的诡异笑声从鬼面下发出,一双凶恶的利眼狠狠剐向微垂着头一脸面无表情的紫川,“紫川,你真是让本座对你刮目相看呵,竟然敢在本座眼皮底下做小动作坏本座大事,枉费本座栽培你十几年对你信任有加!好,很好,好得很!” “多行不义必自毙,鬼主,你今日必死!”紫川未抬头,冷冷道。 “呵呵呵!你以为凭这些人就能抵挡得住本座的道路?简直是痴人说梦!”鬼主站起身,阴冷的眼扫过那些所谓的江湖少侠,心中嗤笑,这些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成什么气候?眼睛蓦地眯起,鬼主轻柔道,“紫川,本座一向器重你,只要你重新忠心于本座,本座可以不计较你今天做的蠢事。本座一直知道你是最聪明的属下,该做怎么样的选择,紫川可要考虑清楚呵。” 紫川缓缓抬起头,俊气英朗的脸上是嘲讽的冷笑,锐眸如刀,带着凌厉杀气,“鬼主,你看我像谁!” 鬼主微愣,凝神盯住紫川的脸,突然,鬼主身如巨震,一时失控将掌下的座椅震裂成断木碎屑,声音冰冷如坠入寒窟般,“你竟然是……真是想不到,你竟然是他的孩子!” 峨眉师太常老廖钱之几人亦震惊万分,长大了嘴巴竟只字片语都吐不出来。 蓝月皱了眉,这个紫川到底什么身份,怎么大家好像都该认识似的。 绿袖抹了一把冷汗,这一出出唱的真是比茶馆说书先生讲的还跌宕起伏惊险刺激啊,看来宫主不插手管他们的江湖争斗果然是对的啊。 “照这样说来,你一直暗地里寻找的弟弟流澜也是那人的孽子了?”鬼主瞥了蓝月一眼,哈哈大笑道,“真是可怜,好不容易找到的弟弟还未见上一面就生死相隔了,就让本座好心送你下去和你弟弟团聚吧!” 正笑间,鬼主猛地袭近出掌击向紫川胸口,紫川早已警觉地向后退去并从腰间抽出软剑使出一招万花飞雨,连绵不绝入雨落的剑影刺向鬼主面门,鬼主不躲不闪,斗篷一挥竟化出凌厉的剑气挡去了紫川的招式,同时掌化爪一招猛虎掏心凶狠无比地袭向紫川胸口,紫川冷峻着脸抽回剑,身子半扭,手腕外翻,软剑如灵蛇般迅敏地去缠鬼主手腕,鬼主却冷冷一笑,不退急进,另一手抓住软剑,而击出的利爪瞬猛不可挡,霸道凶残如野兽,眼见着就要抓上紫川的心口,而紫川避无可避! 第一百七十五章 暗延流澜相见 更新时间:2013-03-24 正笑间,鬼主猛地袭近出掌击向紫川胸口,紫川早已警觉地向后退去并从腰间抽出软剑使出一招万花飞雨,连绵不绝入雨落的剑影刺向鬼主面门,鬼主不躲不闪,斗篷一挥竟化出凌厉的剑气挡去了紫川的招式,同时掌化爪一招猛虎掏心凶狠无比地袭向紫川胸口,紫川冷峻着脸抽回剑,身子半扭,手腕外翻,软剑如灵蛇般迅敏地去缠鬼主手腕,鬼主却冷冷一笑,不退急进,另一手抓住软剑,而击出的利爪瞬猛不可挡,霸道凶残如野兽,眼见着就要抓上紫川的心口,而紫川避无可避! 紧要关头,一把巨剑横空劈下,鬼主抽身退开,巨剑轰得一声击在地面上,地面裂出一道深口子,地板碎成粉末,尘土飞扬。 “你是何人!”好快的剑法,鬼主正眼瞧向突然冲出来的少年。 鬼主心中有了不祥预感,眼见着成功在即,没想到一直潜伏在自己身边的竟是那人的孽子,还要坏自己好事,久生变故,绝不容忍有任何人阻挡他的道路,速战速决,尽快将这俩人杀死的想法愈加强烈起来。 宫钰举起剑,直直对举了鬼主,“武当弟子宫钰,我替流师叔报仇。” 自从鬼主道出流澜是紫川之弟后,绿袖就瞪大了眼睛,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她想不到一场江湖恩怨竟然也能牵扯上流公子,而且流公子和那叫紫川的人还是直系的亲属关系,这一让人震惊无比的消息还未消化完,场中又生突变,一使大剑的小子冲出,自称是流公子的师侄…… 一个亲生哥哥,一个师侄……绿袖似反应过来什么,脸色突变,暗叫一声糟糕,惊慌转头正要劝自家宫主冷静些,微凉的风乍起,白衣如蝶般闪到了场中央,绿袖只来得及捕捉到暗延冷冷的神色。 果然么……一但关系到流公子,宫主无法再袖手旁观坐视不管下去,必然插手不可唉。 在暗延插手之前,早已被人遗忘的红狐正悄无声息地冲紫川宫钰二人甩出淬了剧毒的毒针,若他们被射中,必当场毙命!红狐站在紫川宫钰身后,红狐暗器使得是炉火纯青,可以做到瞬发暗器到无声无息的恐怖境界。因此紫川与宫钰对峙着鬼主,却未察觉到身后的危机,暗器瞬发瞬至,武林侠士想要提醒却是早已来不及! 暗延轻飘降落,轻灵敏捷,弹指间,指尖射出的剑气击落了毒针,毒针落地发出清脆响声,紫川和宫钰在愕然惊觉到红狐的偷袭,背后湿凉一片,若是没有霓裳宫宫主出手相助,怕他们的性命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鬼主眯了眼睛,阴沉沉地盯着神色淡然无表情的暗延,“本座本以为你不屑掺合江湖事。” “流澜。”极为简单干脆地念出两个字,说明了他的目的。 “哈哈哈哈……很好!本座真是好奇那短命的流澜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冷血的霓裳宫宫主插手进来亲自报仇,可惜人早就被蓝月玩死了,否则本座也想玩玩看呢哈哈哈。”鬼主狂笑数声,说出话却是淫.秽不堪,阴冷渗人的笑声令人不寒而粟。 暗延的绝美容颜上冰冷得能结出一层寒霜,深邃的黑眸中泛起杀意,寒冽凌厉的视线几乎要将鬼主凌迟千刀万剐,薄唇微启,如万里冰封寒气蔓延,“你找死!” “呵呵,小爷我人就在这里,想和我玩呀?那你就过来吧,不过我倒有些怕把你玩哭了呢。”痞气的笑声蓦然插进紧绷冷凝的气氛中,紫川宫钰猛地转头盯向发声处,便见一身蓝衣的流澜风流倜傥地遥遥站在墙头,弯着眼眸,笑如春风得意。 殷常非站在流澜身侧,眼睛四瞄搜寻着逃生路线,万一那鬼主真被师叔招惹了过来,他好第一时间撒丫子逃命。殷常非非常自觉,跟着师叔混,如果人不机灵点早晚要被师叔给玩死。 躲在某个角落里的蜘蛛和兔子小声咬着耳朵。 “听说那鬼主厉害得很,这把人招惹来,你说他打得过他么?” “嗯……”蜘蛛苦苦沉思,最后猛拍大腿点头,“这厮忒阴险狡猾卑鄙无耻,准时暗地里藏了什么阴招等着那倒霉鬼主往坑里钻呢!” 正巧天刮着小顺风,俩娃的悄悄话被墙头上的某人听得清清楚楚,流澜笑眯眯地往蜘蛛兔子窝的角落瞄了一眼,纯良无害的视线里包含了古今博大精深的各种威逼警告,吓得俩只娃寒毛炸起,神速无比地将脑袋缩回了草丛里。 蓝月浑身气得打颤,四肢泛凉,脸上阴晴不定,他怎么会从枯井里逃出来了!哥呢?他怎么没有看住他! 流澜冲着蓝月灿烂一笑,蓝月胸口的怒火蹭蹭直冒,恨不得立马捉了流澜将他五马分尸千刀万剐!突然他留意到鬼主随意地冲他瞥了一眼,冰冷的眼神中带着意味不明的深意。蓝月顿时胆颤心惊起来,鬼主那莫名一瞥……糟!这是开始怀疑他了! “蓝月,我被你请去做客时多承你照顾有加,幸有师门秘学我才诈死得以逃出,不过,你对我的照顾我可是牢牢记住了,我誓必还一点一点地还回去!”流澜谦逊有礼地说道,却是话里有话,语气中却带着股狠劲。 蓝月皱紧眉,这家话在胡言乱语什么啊!什么诈死明明是他和哥哥二人掉包将他偷出去藏起来的。他这么说的目的……眼睛无意落在鬼主身上,蓝月心中顿时澄清明悟,这家伙是在替他洗清嫌疑!不过,在囚禁他的时候自己从未待他好过,他干嘛要帮自己? 果然就听到鬼主责备道,“蓝月你太大意了,竟让人在眼皮底下逃走了!” 蓝月惶恐低下头,“……属下知错。” 暗延一双深深的黑眸牢牢盯在流澜身上,每一眼都将流澜仔仔细细地望进心底,心莫名安定了,真好,他没有受伤…… “你回来了。” 流澜原本带笑的嘴角微微僵住,从出现后他就一直逃避似的不敢望向暗延,只是他忘了一句俗语,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该面对的早晚要去面对。 暗延似乎也看出了流澜躲避的视线,原本绽亮的眼眸又暗沉下去,蒙上一层模糊不清的纱雾。 他就这样,不想看到自己么…… 也罢! “君某多谢数日前流长老的救命之恩,方才将你兄长与师侄救下,自是还了救命之恩,从此,你我两不相欠。”这是暗延会说话以来,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也是最艰难最痛苦的一句话。满满的心痛几乎要将他淹灭,他却没有力气挣扎半分。 彻底死心了吧。 从此,你我再不相欠啊…… 亦是再不会相见…… 流澜愣愣眨了眨眼,“啊?哦……好说好说,举手之劳而已,在下多谢霓裳宫宫主搭救家兄与师侄……相欠什么的,原本就没有相欠过吧……” 暗延深深看了眼流澜,深邃漆黑的黑眸中沉淀着某种很深很深的情绪,流澜望着他的双眼,似是看懂了却又像是没有看懂,他张了张口,却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抿紧唇不语。 黑眸暗了暗,暗延冷淡地视线移开,转到鬼主身上时目光瞬间冷冽如刀,“你的目的是藏宝图。” 鬼主呵呵一笑,声音却是极冷,“你倒是聪明得很,本座此次目的的确是为了他们手上的藏宝图碎片,怎么,你也想分一杯羹?” 武林众宾客哗然,一个个望向峨眉师太常老以及廖乞丐,神色诧异万分,他们并未在江湖上听闻到关于藏宝图的风声啊。 ……不过,数十年前江湖上却是引发过一场关于藏宝图的风波,那时事情闹得很大,很多帮派亦都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在**利益的驱使下,人们的双眼开始被蒙蔽,被蒙蔽还有人性,他们看不到自己正做着有违人性的事,他们看不到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江湖人开始互相猜忌怀疑,他是不是私藏了藏宝图?他是不是想杀死我?人们惶恐不安,甚至为了一张假图拼死争夺,或是夜袭暗杀,其中还连累了无数无辜人的性命,死伤无数血流成河,那段时期,江湖被扰得人心惶惶,草木皆兵,然而,流传终究是流传,藏宝图始终没有在江湖人眼前出现过,最终在以逍遥侠侣的为首的一批武林侠士的极力劝说下,关于藏宝图引起的血雨风波才渐渐平息下去,不了了之,渐渐的人们忘了江湖的这段血色历史,从此没有人再提起关于藏宝图的传说…… 传说,藏宝图中藏着武林至高武学,学成者便是武林至尊,整个武林都会俯首称臣…… 传说,藏宝图中藏着长生不老之术,得者便可长生不老脱离人世生老病死,轮回六道…… 传说,藏宝图中藏着龙脉宝藏,黄金珠宝稀世珍宝,得宝藏者得天下…… 第一百七十六章 新的救援 更新时间:2013-03-25 江湖人开始互相猜忌怀疑,他是不是私藏了藏宝图?他是不是想杀死我?人们惶恐不安,甚至为了一张假图拼死争夺,或是夜袭暗杀,其中还连累了无数无辜人的性命,死伤无数血流成河,那段时期,江湖被扰得人心惶惶,草木皆兵,然而,流传终究是流传,藏宝图始终没有在江湖人眼前出现过,最终在以逍遥侠侣的为首的一批武林侠士的极力劝说下,关于藏宝图引起的血雨风波才渐渐平息下去,不了了之,渐渐的人们忘了江湖的这段血色历史,从此没有人再提起关于藏宝图的传说…… 传说,藏宝图中藏着武林至高武学,学成者便是武林至尊,整个武林都会俯首称臣…… 传说,藏宝图中藏着长生不老之术,得者便可长生不老脱离人世生老病死,轮回六道…… 传说,藏宝图中藏着龙脉宝藏,黄金珠宝稀世珍宝,得宝藏者得天下…… 峨眉师太皱了皱眉,她心知此次藏宝图的消息一出,必会像数十年前那般扰起一番腥风血雨,必须要想个法子,断了人们对藏宝图的欲念。 “不错,藏宝图碎片是在我们几人手中,当初逍遥侠将藏宝图交予我们几人保管,我们便以性命发誓,决不可让藏宝图再现江湖!”峨眉无心师太虽是女流之辈,年老渐衰,却毕竟是江湖上闯荡过了数十年撑起武林一大帮派的掌门人,一番话缓缓道来,气势浑然而成,不怒而威,刚正不阿,不禁让人肃然起敬起来,“自从十年前武当掌门手中的藏宝图碎片被人夺了去,我们便知有人盯上了藏宝图,为了不让其余碎片落入坏人之手,我们几人以商量将碎片焚烧毁之!” “哈哈哈,好个峨眉师太,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鬼主仰天笑之,笑声戛然而止,一双阴寒如毒蛇的细眼死死盯住无心师太,“你以为本座会相信你的话?藏宝图你们会舍得狠心毁了?人心本就自私,你们一个个江湖上德高望重,到头来还不是想将藏宝图占为己有!” 常老闻言冷冷嗤笑,“我们几位承蒙逍遥侠看得起,深知我们几人品性,才放心将藏宝图碎片交予我们几人保管,我们自然也定不负逍遥侠所托!” 不知哪句话触了鬼主逆鳞,鬼主顿时怒气冲天,暴躁一掌将地面击得粉碎,声音阴冷,嘶哑犹如魔鬼的磨牙声,“你们崇仰的逍遥侠侣最后还不是被本座杀死了!今日我再将他的这俩孽子宰了,让你们亲眼看着他们惨死的模样,本座倒要看你们会不会交出藏宝图换逍遥侠的最后血脉!” “你这个该遭雷劈的魔头!你若是敢动他们兄弟老夫诅咒你不得好死!!”老常花白的眉毛竖起,怒不可遏地吼道,急得他满脸通红,吼出的威胁却无奈因为中毒而有气无力,没有半点气势。 鬼主摸着脸上金色鬼面发出阴测测的得意笑声,“紫川呵,就凭你们这几个小子就能阻挡得住我?” “若是再加上我们西域邪教呢?”没有起伏的声音突然响起。 无命无声息地出现在庭院门口,他做了个奇怪的手势,身后顷刻间冲出数百奇装异服的邪教徒,与鬼面人激战起来,生生将围堵得严密不透风的人墙撕咬出一道口子,无命踏过鬼面人的尸体,走到场中央,目光扫了一圈似在寻找什么。 “想不到身为逍遥侠之子竟暗中勾结西域邪教,呵!本座不该错信于你让你去结交西域邪教……不过,你觉得一个区区邪教就能与本座的数千鬼面教徒对峙?” 紫川斜眼睨了无命,“与我无关。” 无命赞同点头,“哪位是武当流澜?” 众人默默瞅向某个墙头。 站在墙头装潇洒的流澜拼命挥手,“嘿,俊小哥,在下是武当的流澜,你是哪只呀?” 无命面不改色道,“贵师弟容峥在弊教做客,心中牵挂阁下,托我来中原瞧瞧他二师兄死了没。” 流澜笑眯眯点点头,“我家师弟有心了,还请这位仁兄带话回去,就说他二师兄不幸惨死了。” “……”无命眼角微抽,背过身装无视,这师兄弟一个比一个能折腾祸害人。 流澜突然拍了额头,惨叫,“光顾着得瑟了,竟忘了认亲!” “……”紫川瞧见弟弟安然无恙后就一直激动难以平复的心情,在听到流澜的那嗓子惊叫后,心里刮过阵阵凉凉秋风,小白菜啊,叶儿黄啊,两三岁啊,没了娘啊……此般凄凉的场景正是紫川此时心情的真实写照。 流澜蹦下墙头,直直奔向紫川,武当轻功独步一绝,身姿轻盈如蜻蜓,一点一跃,似是点落于池塘莲花间。 流澜的身影渐渐近了,紫川双眼绽亮璀璨如繁星,一直板着的俊脸渐渐融化,一直被仇恨浸染而冰封住的心第一次有了真实的跳动与温度,嘴角渐渐扬起笑容,双手缓缓展开,他颤着唇轻唤,“渊儿。” 绿袖看得惊叹连连,一场江湖阴谋竟变成了一出失散多年的兄弟相认的感人戏码。 峨眉师太红了眼眶,“逍遥侠没有绝后,两个儿子都平平安安的,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会心安了。” 常老也感叹地点了点头,“仔细一瞧,这俩孩子还真是长得像他们父母啊……” 廖乞丐鄙视地瞪了眼常老,“会说话么,亲生的当然长得像了!” “俩命苦的孩子啊,自小就没了父母,兄弟又失散,江湖险恶,这些年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啊……” “哥……”流澜在紫川跟前顿住脚步,眨着湿润的眼睛望着紫川,却不扑入他的怀抱。 “我在。”紫川维持着手势也不放下,展颜笑如春风拂面,轻柔应道。 “我以为你死了。” “寻不见渊儿,我还不能死。”紫川的一双柔眸里慢慢缭绕起一层浅雾,如江南烟雨弥漫,湖中漾起破碎的涟漪,“我怎么忍心,丢渊儿一个人在这世上。” “……我记得哥你小时候很闷骚的,怎么长大这么会说话了呢。”虽是不留情面地调侃着紫川,但流澜还是狠狠地扑进了紫川的怀抱,如鸵鸟般将脸埋在胸口。 紫川搂紧了弟弟的肩膀,满满的心疼与怜惜。对他而然,弟弟独孤流渊是他这世上最重要的人了。 犹如最珍贵最重要的宝物终于失而复得,紫川的心情既是激动喜悦,又是忐忑不安,与弟弟重逢的喜悦并没有让他忘记现在的局势,杀害父母的仇人就在眼前,他不能不报,但他又担忧弟弟会在一会混战中受伤,好不容易寻回的弟弟,他怎么舍得让他再受一丁点的伤害呢,焦虑不安的心情令他皱了眉,胸口灼热的温热感更是灼烧了他的心。 他的渊儿在哭啊…… 他的弟弟没有对别人哭过吧,身为独孤家的孩子可不会轻易落泪呢,即使是父母双亡的悲痛也只能埋进心底,独自哽着悲伤痛苦,渊儿,是哥哥的错,让渊儿独自一人强撑了这么久…… “渊儿,一会记得躲在哥哥身后,知道么?”紫川抚着流澜的发丝轻声叮嘱。 流澜的声音微微沙哑了些,他从紫川的怀中抬起头,微红的双眼直直盯着紫川,“你想干嘛?!” “给爹娘报仇。”紫川风轻云淡地笑了笑,轻松的语气好像只是去路边采朵野花回来。 一直默默站在紫川身后的紫藤脸色苍白,双眼恨恨地瞪着紫川怀里的流澜,恨不得让流澜立刻从眼前消失,不管是谁,只要是和他抢主人的人都要死! “主人,您的弟弟就让藤儿来保护吧,主人终于寻得的弟弟,藤儿会拼了性命保护的!” 紫川眯了眼睛探究地紫藤看了几眼,最后缓而慢地点了下头,“好,一会将渊儿带到角落里去。”紫藤对他忠心耿耿誓死跟随,将渊儿交给他看着,他也会放心些。 紫藤仰着小脸,冲着流澜灿烂一笑,心中的恨意却是如波涛大海翻涌源源不绝,他要让流澜永远从这世上消失,任何想要和他抢主人的人都要死! “大哥哥,一会我保护你。” 我会亲手将你送上西天。 紫藤脸上的笑靥如花,明媚却藏着致命的毒。 流澜探出头,打量着紫藤,黑亮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今日你们敢打乱本座的计划简直是找死!本座已经善心大发留给你们点时间团聚,接下来就让本座送你们下阴曹地府,与你们的爹娘团聚去吧!”鬼主扬起手,带着金丝手套的手用力挥下,“众教徒听令,杀无赦,不准放走一人!那三个老家伙留着由本座亲自收拾!” “等等!”鬼主的话音刚落,一声大喝紧接着响起。 绿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一口血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俊俏小脸涨红,怒其不争,这人物就不能一下子全都到齐么!一会冒出一个一会跳出一个,真是太吊我们这群围观人士的胃口好不! ……而且为什么每次都是先闻其声,再见其人呢!先露个脸在嗷嗓子有那么难么!! 第一百七十七章 混战开始 更新时间:2013-03-26 “等等!”鬼主的话音刚落,一声大喝紧接着响起。 绿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一口血堵在胸口不上不下,俊俏小脸涨红,怒其不争,这人就不能一下子全都到齐么!一会冒出一个一会跳出一个,这样吊着我们这群辛苦围观人士的胃口,很有意思嘛?! ……而且为什么每次都是先闻其声,再见其人呢!先露个脸在嗷嗓子有那么难么!! 来人没有窥探人心的奇异功能,因此他并未理解绿袖想要吐血的心情,也许是为了让自己的出场方式更加倍受瞩目与众不同,营造出更加轰动震撼的效果,总之——— 那句充满震撼力的等等话音落了许久,就连回声都不知疲惫地奔跑了无数个来回,最后沉浸于空气中无影无踪,众人也被那句等等震得一时瞪目无言,场中瞬间寂静无比…… 但是那个人的身影却迟迟没有滚出来! ……原谅我用滚这个极为不文雅的动词,因为这是在场所有人此时的一致默契心声。 在这个紧张而压抑的场面下,双方人马紧绷着心弦,箭在弦上一触即发,该抽剑的抽剑该举刀的举刀,刀剑叉戟,斧子锯子流星锤九节鞭全都齐齐亮出,火拼即将开始,已经有人举起来刀剑,左腿半抬右脚蹬地使力——却被这一声突来的叫嚷打乱了他们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气氛…… 好比是大清晨大公鸡欢快而热情十足地嚎着,喔喔喔喔喔——嘎!!猛地被人掐住了脖子,在发出了最后一声尖锐而急促的叫声后,最后归于沉寂—— 此时庭院中的众人就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同时失音。 这人实在是没有眼力见啊……早不来晚不来非要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一弄不好这不是找群殴么。 四周突然响起击鼓之声,声音震天,然后便是铿锵有力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气势恢宏如数万人在呼声示威,如雷声滚滚,声音之大几乎将头顶这片压抑的乌云震散。 庭院中的正邪两派人纷纷变了脸色,这声音分明是军队士兵发出的声音。而且人恐怕还不少,四面八方皆有擂鼓旗号长鸣声,不用猜想便知山庄外头已经被朝廷军队重重包围住了。 只是朝廷与江湖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双方达成了某种默契,朝廷不会管辖江湖人江湖事,江湖亦不会与朝廷有所牵扯,而朝廷今日突然出兵围堵了山庄,横插一脚进来,到底出自什么目的?难道是想趁机一举将武林一网打尽? 没有让众人等太久,两列身披头盔甲胄持着盾牌大刀的士兵踏着整齐的步子风风火火地冲进庭院,使原本拥挤的庭院,显得更加热闹非凡…… 武林正派的各大帮派掌门人各才俊少侠,武林邪教大魔头与他的数千鬼面蝼蚁,西域邪教无命领来的上千教众,还有林青代表朝廷一派的数百精英士兵……真是齐全了,若是一锅煮了,色香味俱全啊…… 也许是基于某种默契,正邪派的都纷纷给朝廷士兵让开了路,于是朝廷士兵大摇大摆一路顺通无比地走到了场中央,士兵呈两翼展开威风凛凛地列于两侧,中间让开了道路,紧接着一个穿着红色盔甲将军般的人物慢悠悠地晃进了庭院,身高体壮,眉目戾气,不怒而威,虎目扫了圈人群,确定了此时的大概情势,于是暗暗吁了口气,看来没有迟到,来之前他不巧吃坏了肚子闹了几躺茅厕才匆匆赶来的。 唉…… “御林军统领林青前来叨扰各位的切磋的雅兴,只是皇命难为,还请武林诸位配合末将的任务。”林青双手抱拳朗朗道。 流澜凑近紫川小声咬耳朵,“哥,你勾结上朝廷人啦?” 紫川揉了揉流澜的乱毛,淡淡微笑,“不,我安排的棋子还没到。” 流澜眯了眯眼,眼珠子盯着林青转来转去,嘴角扬起,“嗯……不过事情发展得越乱才会越有趣呢。” 这里的大多武林人都没有和朝廷官府打过交道,一时见了御林军统领级别的人物,他们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武林前辈们面面相觑,鬼主也沉默着,暗暗琢磨揣摩着朝廷的目的,于是没有人接林青的话…… 于是林青冷场了。 林青的面瘫脸面不改色,微微一咳,直截了当道,“朝廷不是来打架的。” 众人等着他的下文。 林青觉得众人的目光太过火热了,纵使是在皇上身边经历了各种大小场面的御林军统领一时间也不禁微微红了脸,幸好他的脸是古铜色,大家没有发现这位统领大人害臊了。 “近来江湖动荡,惊扰圣主,再加上京城发生多起朝廷命官被杀事件,我们怀疑命案与近来杀人猖狂有多起灭门前科的鬼杀教有关,于是本将军奉圣旨率领一万精英将士前来捉拿嫌疑人鬼主,本将军带来的将士已经包围了山庄,驻扎在外面的鬼面教众也已经伏法,识时务者为俊杰,还请鬼杀首领放弃抵抗随我们走一趟吧。” 林青话音一落,鬼主身上就散发出浓浓杀气,蓝月与红狐默默移到鬼主身后,连众鬼面教众也潮涌般像鬼主聚集。无数黑衣鬼面聚集在一起,如黑色潮水般,似在酝酿着翻滚出怎样的惊涛骇浪。 流澜向前走了几步,紫川欲要拉住他的手,但流澜巧妙地闪了开,流澜一直走到鬼主的几步前停下,他弯了弯眼睛,脸上是牲畜无害的笑容,“看来鬼主您挺忙啊,连朝廷的皇帝都请你去做客喝茶,不过鬼主呀,不管你藏到哪里去,我都会亲手杀了你,所以我劝你在我杀死你之前,千万不要先死掉哦。” 黑亮的眼睛直视着鬼主,没有仇恨,却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他说的极为认真,认真到让人忍不住去相信他的誓言,相信他真的会做到,真的可以亲手杀死鬼主。 鬼主还未认真打量过流澜,当流澜说出这番挑衅话的时候,鬼主才开始正视那个人的二儿子,看着和那个人极为神似的眼睛,他神色有些恍惚起来,恍若二十年多年前的某一日,那个惊才艳艳的俊朗青年一脸微笑地对他说,你永远都不是我对手。 你永远都不是我的对手,你永远都不是我的对手…… 他恨极了这句话!恨这个狂妄自大的逍遥侠,凭什么他可以什么都不屑一顾,不屑要名声与地位,那些他执着渴望的东西到了他眼里却全都是粪土!所以他恨他,恨到最后亲手杀了他。 可是他一直忘不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一直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一遍遍重复着,你永远都不是我的对手,你永远都不是我的对手…… 如今,这个叫流澜的人的眼睛,和那个人的眼睛一模一样,他们说话时的神情更是该死的神似,果然是那人的孩子么……那他和他父亲一样,一样地该死!都该死!! 鬼主双眼中酝酿了从未有过的愤怒与杀意,他的眼里只看了流澜嘲笑他的那双眼睛,黑色的斗篷躁动地鼓动吹起,鬼主的身上散发出阴沉的死气,一如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鬼面中射出两道凶残狂怒的视线,阴测测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渗人的阴寒,“你、找、死!” 紫川心中掠过不祥的预感,惊慌叫道,“渊儿,躲开!” 但是鬼主的动作比紫川的叫声要快,在紫川喊出声的时候鬼主已如鬼魅般出了手——— 然而,有人比鬼主的动作更快。 暗延几乎是在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瞬间纵身闪到了流澜跟前,大手捞住流澜的后腰,顺势揽回进自己的怀中,脚下步伐不停,脚跟点起旋转,脚尖施力蹬地,身影虚幻,鬼主的爪手撕碎残影,地面被划出了三道深深的裂痕,若是暗延的轻功再慢半步,被撕碎的恐怕就是流澜了。 流澜下意识地抓住暗延的手臂,额头撞在了硬朗的胸口上,清浅温热的呼吸,喷在了脖侧,炙热而酥麻,柔顺的发丝擦过脸颊和眼帘,痒痒的,带着悸动轻轻挠着流澜的心口。 虽然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但流澜的大脑却是清醒得很,他知道是暗延救了自己,鼻尖嗅着熟悉的味道,原本有些浮躁的心竟奇异地被安抚了,他知道自己方才的举动很鲁莽,但他不是没头没脑的愣头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是可以说,他有意而为之的挑衅,故意将自己陷于危险境地。 至于他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的目的么…… 流澜勾起唇角,微微眯起了眼睛,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可惜时机不对,再抱下去可就要一起殉情了……呸! 流澜有些不舍地离开暗延的怀抱,低头整理了下微皱的衣袖,再仰起头时脸上的狡猾狐狸笑已经藏起,仅仅疏离地冲暗延微笑了下,带着点冷淡,“多谢君宫主出手搭救。” 黑眸闪过一丝愠怒,绝美的脸冰冷如寒冰,低声斥道,“小心些!” 第一百七十八章 流澜的自述 更新时间:2013-03-27 流澜其实不叫流澜,流澜这个名字是他自己起的,流取的是他名字里的一个字,澜取的是他娘亲的姓氏。他的亲人和师父都叫他渊儿,大名独孤流渊。 其实,在他的老爹和老娘出现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夙狩的孩子,因此他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喊夙狩爹爹,当时夙狩是什么表情他早就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当他的逍遥老爹知道后,撅着嘴巴赌了好几天的气,然后威逼着流澜喊了好几天的爸爸,最后还是夙狩把他解救了出来——一脚将他逍遥老爹踹出了岛,理由是探监时间到了。 流澜的老爹叫独孤逍遥,独孤是个很少见的姓,逍遥老爹一直得瑟说独孤是最好听大气的姓氏。逍遥老爹在江湖上混的还不错,问老娘说,老爹很爱装正经,骗了很多不知情的江湖人,不知道老爹真面目的江湖人给老爹起了个响当当的名号——逍遥侠。 流澜当时听完之后就一脸怀疑地盯着他老爹瞧,逍遥侠这个名字不威武也不彪悍,却带着风雅与洒脱的豪放性情,可是……这次优良的品质怎么和他老爹八竿子打不着呢? 果然如老娘所说,江湖人被老爹给忽悠了。 流澜他老爹有时很诚实,他说自己在江湖上其实就是个耍杂艺的,承蒙江湖上的四海朋友瞧得起,才混了几年的饭吃,为此,流澜层十分鄙视他老爹,混的太不行了! 流澜很是怀疑,以他老爹这副猥琐模样,是怎样把他如花似玉妩媚温柔的老娘拐到手的呢?要知道他老娘在江湖上可是名震四海的美人——凌波侠女流水潋。 直到后来,流澜才知道,他的没出息老爹在江湖上有着怎么样的声望与地位,他老爹不是武林盟主,不是某某大帮派的掌门,他独门独派摇着一把白骨玉扇逍遥走江湖,然而各大门派却是对他敬佩有加,连邪教都对他钦佩无比,那时,连武林盟主云惊雷他爹都不及逍遥侠得江湖人心,若不是逍遥侠喜欢逍遥自在不重功利,怕武林盟主的位子就要被江湖众人热情地亲手奉上了。流澜不是很清楚他老爹做过什么,让江湖众人如此爱戴他,他只知道老爹和老娘是个很厉害的人就够了。 有这么厉害的爹娘,他怎么能给他们丢脸呢。 流澜在十岁以前从未出过岛,也不知道岛外的世界,不知道江湖是怎样的。 夙狩说,江湖就是个小污水池,一群小虾小鱼在里面游啊游啊就死了。 老爹叼着牙签说,江湖啊,那是耍杂技的地方,不会胸口碎大石吞剑的话,是活不下去的。 流澜那时还不理解他们的话,直到多年后,当他身涉江湖时才明白,江湖啊,根本就是个浆糊! 他从小在恶魔岛长大,至于恶魔岛为什么叫这个阴森森的名字,夙狩说岛里住着恶魔,专吃不听话的小孩子。 那时他五岁,正把不爱吃的菜偷偷扔进花盆里。 夙狩是流澜的师父,也像是养父,据说当年流澜刚出生时险些夭折,本来没有救活的希望了,就连当年的天下第一神医都说无药可医,后来没有了办法,流澜的老爹想到了他的一个朋友,也许他有本事救活自己的孩子。 就这样,刚出生的小流澜就交给了恶魔岛岛主夙狩抚养,夙狩没有说他是怎么救活他的,但听恶魔岛的姐姐们说过,岛主几乎将所有珍稀药草都用上了,价值连城的草药被当做花瓣丢进浴桶中给小小的流澜做药浴,稀世的丹药被当做糖球吃。 后来流澜活了下来,身子也调理的越来越好,小小的人儿,机灵聪明得直惹岛上的人疼爱。 再后来,夙狩收了流澜做弟子。 流澜记得那年是他四岁时,梨花开得正灿烂的季节,夙狩如仙子般飘上恶魔岛上的最大一棵梨树,梨花漫天飞舞,美得不似仙境。 他想爬上树,小哥小腿只能围着树急得转圈,后来夙狩下来了,指间夹着一朵雪白的梨花,他将梨花递到流澜面前,流澜笑眯眼,啊呜一口将梨花吃进了嘴巴里。 然后夙狩揉了揉他的头,笑得如沐春风,痴醉了梨花,“渊儿,拜我为师吧,以后想要什么东西,就可以自己亲手去拿了。” 流澜吧唧了嘴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从此,一直以救命恩人兼养父身份存在的夙狩成了他的师父,他的师父长得很漂亮,气质像是神仙,而且他不会变老。 亲人成员除了老爹老娘,还有哥哥,只比他大几岁的哥哥独孤流川。 哥哥很喜欢笑,哥哥总是让着他宠着他,还经常带中原的小玩具给他玩。 老爹和娘亲每年会在盛夏之时来恶魔岛看望他,小住上一月再离开。流澜知道,老爹早就想将他带回去了,可是师父不放人,他再厚脸皮也不好意思要儿子,毕竟他的儿子可是人家费尽心血救活的,于是老爹想到了一个非常不要脸皮的办法——偷。 老娘是严厉制止的,无奈老爹一意孤行。于是,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老爹将流澜从卧室偷出一路偷偷摸摸地狂奔到岛岸边,却看到—— 夙狩早早地等在那里,手执一壶梨花酒,在酒香弥漫中,暗红的凤眼凉凉地瞥了眼局促的逍遥老爹,风轻云淡笑道,“夜色已深,独孤兄这是要去哪里呢。” “啊!散步!”逍遥老爹睁着眼说瞎话。 夙狩盯着他,逍遥老爹脸色赤红,浑身抖得如秋风落叶。流澜记得逍遥老爹曾说过,他很怕夙狩这个老妖怪,因为老妖怪在他小的时候没少欺负他。老妖怪是老爹私底下给夙狩师父起的外号。 流澜扭开小脑袋,觉得有个这样没有出息没有脸皮的老爹实在是丢人至极,他挣开逍遥老爹的手,一摇一晃地走过去抱住了师父的大腿,撒娇地蹭道,“师父,渊儿困了,要睡觉觉。” “好,回去睡觉。”夙狩一手托起流澜,微笑着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停下睨了眼逍遥老爹,“既然逍遥兄想要回中原了,那本岛主就不送了,慢走。” 再后来,流澜整整有三年没有再见到他逍遥老爹,其实见不到没什么,可是连带着连娘亲和哥哥都见不到了,流澜不禁开始埋怨起他老爹,都怪老爹做了那么丢脸的事惹得师父一生气封岛禁止他们来恶魔岛了。 没有岛主的允许,再神通广大的人都不能登上恶魔岛。 当然,偶尔会有那么一两只漏网之鱼,打渔迷路的渔民有时会误上恶魔岛,江湖上关于恶魔岛的传说便是渔民流传出去的。 流澜在恶魔岛上过得很快乐,岛上的每个人都宠着他疼着他,每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和爹娘和哥哥团聚,流澜一直觉得他会这样快乐无忧地过一辈子。 他甚至从未想过,这平静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有一天会发生改变,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噩耗来袭时,他正准备着要送给老爹娘亲和哥哥的礼物,那是他第一次学做饭,他偷偷找岛上的老婆婆学的,连师父也不知道,他想等老爹他们来了就亲手做给他们吃。 那年五月,天气有些热了,在厨房窝一整天闷热得难受,他差点因此中了署,然后师父开始命人每日给他做冰镇酸梅汤喝,师父其实应该知道他在偷偷准备什么,岛中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逃过师父的眼睛,只是师父他装作不知道。 然后六月,流澜开始翘首企盼老爹的船出现在海面上。 可是。 等到的却是爹娘遇害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流澜晕了过去,醒来后却没有哭。 师父默默陪了他整整一天,一直很温柔地抚着他的头发,一遍又一遍,直到他的发上沾上了师父手上的淡淡梨花香味。 可是他却发着呆,瞪着哭不出眼泪的眼睛望着远处,他想,温柔的娘亲也总是这样爱抚他的头发,哥哥也喜欢摸他的头,娘的手很细很柔软,像是春天的风异常的轻柔温暖,哥哥的手很小,就像是叶子落在头顶,小心翼翼地,宠爱与呵护。 老爹很少会摸他的头,但是老爹最喜欢逗他闹他,把他丢到高高的树枝上吓得哇哇大哭,或是偷偷拿小蛇小蜘蛛吓唬他,但流澜还是很喜欢老爹……喜欢娘亲和哥哥…… 可是他们都不见了,再也不会来看望他了,不管他在岸边等多少年他们也不会出现了,他刚刚学会的饭菜也无法让他们吃到了…… 师父说,想得到的东西就要亲手去拿。 这句话他一直记得,以前他不明白,因为一直在呵护与宠爱的包围中幸福快乐成长的他没有想要的东西。 而现在,他开始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于是,他偷偷离开恶魔岛了。 他要去拿那个杀死他家人的命!亲手杀死他! 其实流澜一直没有告诉师父,他的体内还有另外一个自己,好像是自己的另外一种人格,他叫小五,很顽皮很单纯,小五是在他五岁是出现的,小五的名字也是他起的,不过小五一直是在梦里出现,陪他聊天帮他出馊主意。 那一天小五在他意识清醒时出现了。 不过这次出岛报仇的主意是他自己出的。 小五只是说,不管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第一百七十九章 流澜的感情 更新时间:2013-03-28 师父说,想得到的东西就要亲手去拿。 这句话他一直记得,以前他不明白,因为一直在呵护与宠爱的包围中幸福快乐成长的他没有想要的东西。 而现在,他开始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于是,他偷偷离开恶魔岛了。 他要去拿那个杀死他家人的命!亲手杀死他! 其实流澜一直没有告诉师父,他的体内还有另外一个自己,好像是自己的另外一种人格,他叫小五,很顽皮很单纯,小五是在他五岁是出现的,小五的名字也是他起的,不过小五一直是在梦里出现,陪他聊天帮他出馊主意。 那一天小五在他意识清醒时出现了。 不过这次出岛报仇的主意是他自己出的。 小五只是说,不管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于是才十岁的流澜,便义无反顾地偷偷溜出了恶魔岛。 离开了恶魔岛的流澜就如刚出的小婴儿,对岛外的世界完全陌生,好奇并带着畏惧的目光开始探索这个世界。 然而,对于一个才十岁的小男孩而言,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他是无法生存下去的,很快的,登上岸对于中原一无所知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流澜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身无分文,鲁莽一意孤行地离开了恶魔岛,不知天高地厚的以为出了岛就能找到并杀死他的杀父仇人,然而世界这么大,他连该去哪个方向找起都不知道,就算真的将人找到了,凭他现在三脚猫的功夫能杀死敌人么? 流澜很沮丧,也很无助 ,可是他的高傲骨气不允许自己走回头路,即使恶魔岛可以庇护他一辈子平安无忧,师父也可以叫他世上最厉害的武功,他大可回去苦练个七八年再出岛报仇……可是。 他不允许自己回头。 走错了路便是走错了路,但他绝不能走回头路。 倔强而固执的流澜最后也没有选择回恶魔岛,他在街镇上沦落成了小乞丐,跟着流浪的乞丐走走停停,也沿路打听着关于江湖上的事,他希望能在市井百姓的口中打探到关于逍遥侠夫妇的消息,逍遥侠还活着传言只是虚惊一场什么的…… 然而,他还是不断从人们口中得知逍遥侠夫妇已经被害的消息……逍遥侠夫妇半月前遭奸人所害,一家三口被杀害,尸首弃于明荼山万丈悬崖之下。 当一个人说这件事时,他可以当做是玩笑。 当第二个人说这些事时,说明这是个八卦。 当每个人都开始传播这间事时,那这件事……便是真的了。 流澜最后一点的期望破灭了,绝望,彻底得毁灭性的打击。 然后,流澜在一群乞丐中认识了个不爱说话的小男孩,他算是流澜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虽然还没有好好打过招呼,自己就突然走掉了。 流澜很高兴,没想到十多年以后还能再见到他,虽然他跟了个性格很坏的妖孽变态,不过看他混的还不错他就放心了。 他当乞丐没多久,就被一个和蔼的老头捡回了武当山,因为他手里的那把扇子。 那扇子是逍遥老爹的白骨玉扇,是老爹上一次离开恶魔岛时他偷走的……有时流澜常想,是不是因为他偷走了老爹的武器,老爹才会打不过仇人…… 武当掌门将他带回武当山,并收他做了入室弟子,流澜不想认他做师父的,因为夙狩是他的师父,他不要别人来代替夙狩在他心中的位置。 武当掌门很耐心地告诉他,如果想要为父母报仇雪恨,就首先要在江湖上努力生存下来,并强大起来保护自己,等他报仇后随时可以离开武当。逍遥侠当年对他有恩,他有义务照顾他仅存的血脉。 然后流澜留了下来,但同时流澜封闭了自己的内心,宛如一块石头,冰冷得不让任何人接近,也不与任何人亲近。 不过师兄和师弟们还是很亲近流澜,包容着他的冷漠。 过了几年,他收了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徒弟,叫彦非,彦非喜欢看书,文弱得像是个书生,他不明白彦非为何非要做自己的徒弟,因为自己对他并不算很好。 虽然流澜是彦非的师父,但事实上彦非却是一直在照顾着流澜。 当流澜练剑练得废寝忘食时,总是彦非在一旁念叨着他。 当两人因为某件小事发生了争执,总是彦非主动示好,包容他,宠溺他。 就像哥哥那样宠着他。 一直将自己心封闭起来的流澜并不明白彦非对自己的感情,而流澜也从未意识到,彦非对他而言有着怎样的重要性。 直到他十七岁那年,彦非十九岁,两人随武当掌门下山,彦非为他而死。 流澜痛不欲生。 当彦非的白色衣裳被大片的血染红,当他慢慢伸出手抚上自己脸颊,当他闭上不舍的眼眸时…… 流澜才明白,彦非对自己而言是多么的重要,彦非不仅是自己唯一的徒弟,他还是自己的亲人…… 早在这些年的相处中,在彦非宠溺包容的眼神中,他就渐渐的将他视作了自己的亲人,视作了哥哥。 彦非死了,他的哥哥再一次死了,在他的面前。 彦非的死唤醒了流澜的心,它如刀绞般的疼痛着,他想起了当年父母与哥哥的死,痛蔓延到最痛,将他淹没到窒息。 回到了武当山的流澜性格变了,冷冰冰的十七藏了起来,出现了个爱笑爱言的流澜。 彦非的死是十七不可磨灭的伤痛。 又过十年,神秘组织现世,江湖开始动荡不安,阴谋暗浮,隐隐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灾难。 流澜也开始蠢蠢欲动,一颗心几乎要奔到下山。十几年的调查,他早已得知自己的杀父仇人是谁。 大师兄玄阳知道自己根本无法阻拦,干脆大手一挥,放流澜下山。 他知道,流澜不想借助武当的力量,而他们师兄弟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用自己的力量帮助流澜报仇。 下了山的流澜认识了和彦非长得一模一样的陌城,陌城对他很好,而且陌城还是血刹门的杀手头头,于是狡猾的流澜将陌城拐成了自己的义弟。 去皇宫盗药时流澜顺手捡了个儿子,起名流水,水儿子人小鬼大,总是板着一张可爱嫩嫩的小脸装老成,每当水儿子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叉着腰说教他时,一脸萌萌的模样就让流澜有种想要揉捏他软嫩小脸的**。 带着儿子奔向天下第一山庄的途中,流澜没想到自己会救了个大美人。 很美的男子,美得不像是凡人,可惜他受了伤失了忆,人变得呆呆笨笨,木讷的像个木头人。 流澜把他拐成了自己的跟班,给他起了个名字叫暗延。 也许他是暗延失忆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因为暗延本能地很亲近流澜。 暗延说,我会保护你,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在相处的日子里,在不知不觉中,流澜在暗延身上感受到了另外一种感情,懵懂单纯的,酥麻心痒的,又带着未知的神秘与危险的……爱情。 他本能的逃避了这种感情,他害怕再次失去的痛苦,与其以后可能会痛苦,那他情愿自己从未拥有过。 暗延莫名失踪的那两日,他更加明白暗延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也更加体会到,失去的痛苦…… 于是流澜开始拒绝暗延,甚至将他赶走……趁爱还未深到骨血里前,就断绝了这想念吧,也放他自由,他本该是不染世俗的天边谪仙才对呵。 然后,暗延真的离开了,如流澜所愿。 然而当流澜被蓝月困在枯井之底时,四周恍若无尽的黑暗与孤寂,参杂着冰冷渗入骨髓里,那一刻,对暗延的思念竟如潮水般不可抑制的汹涌涌进大脑里,心隐隐作痛。 一想到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他,流澜竟开始悔恨自己的决定。 应该死也不放手的,流澜出神地望着井口,低喃着。 再次见到夙狩,还是在这个简陋的枯井里,流澜是诧异惊喜的,当他从夙狩师父口中得知暗延又回来时,他满脑子里竟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竟然不听自己的话,出去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已经给过他自由的机会,是他自己选择回来,那……他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他会折了他的羽翼,束缚住他再也不放手,即使是死亡,也休想让你从我手中得到解脱。 然而—— 当他好不容易逃出了枯井,再次见到暗延时,这个木头疙瘩竟然要和他撇清关系!! “君某多谢数日前流长老的救命之恩,方才将你兄长与师侄救下,自是还了救命之恩,从此,你我两不相欠。” 想要和他从此两不相欠? 晚了! 既然你敢再次回来,他可不会再轻易放他离开!已经后悔过了一次,再后悔第二次可不是他流澜的风格了! 流澜眯起了狡黠的眼眸,带着算计的眼神盯着表情淡漠疏离的暗延,嘴角扬起一抹自信十足的痞笑。 “延,你是逃不开我的身边的。” 第一百八十章 混战继续 更新时间:2013-03-29 至于他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的目的么…… 流澜勾起唇角,微微眯起了眼睛,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可惜时机不对,再抱下去可就要一起殉情了……呸! 流澜有些不舍地离开暗延的怀抱,低头整理了下微皱的衣袖,再仰起头时脸上的狡猾狐狸笑已经藏起,仅仅疏离地冲暗延微笑了下,带着点冷淡,“多谢君宫主出手搭救。” 黑眸闪过一丝愠怒,绝美的脸冰冷如寒冰,低声斥道,“小心些!” 流澜无辜眨眼,“君宫主脸色不太对,身体不好么?君宫主可要注意身体呀。” 流澜一口一个君宫主叫着,暗延直觉胸口闷痛,抑郁的怒火无处可发泄,最后狠狠瞪了眼流澜,纵身与欲要扑过来的鬼主激战在一起。 流澜呆呆地愣在原地,捂住了胸口。 啊……他的木头跟班竟然会瞪人了,矣,好可爱…… 宫主都出手了,绿袖等人也自然不会继续再围观下去,纵身跳下看台向鬼面教众冲了过去,绿袖使着双刀,旋身挥斩,月牙般的薄刃在敌人的脖间轻灵抹过,刀影闪逝,不溅一滴血。 白衣侍卫一个个更是身手不凡,刀起刀落身手淋漓如劈西瓜他们迅速地向暗延的方向靠拢过去,对于暗卫而言,保护霓裳宫宫主是他们唯一的职责,让宫主掉落一根头发与他们而言都是罪不可恕不可原谅重罪。 鬼主对藏宝图碎片还不死心,命令红狐蓝月必须活捉带走峨眉师太三人,于是为了保护武林前辈,众少侠也掺合进了打斗。 流澜见暗延独自对战武功深不可测的鬼主,心中担忧,咬了牙冲了过去,紫川见宝贝弟弟不要命地往上冲,吓了一跳也连忙冲上前,掏出怀里的白骨玉扇掷给流澜,“渊儿你退开,爹娘的仇我来报!” 流澜接过扇子展开攻向鬼主咽喉,半途却被暗延一手拦住,“退开!” 流澜气得挑了挑眉,深吸口气,不怒反笑,“那就拜托二位了,若是把人放跑了……你们看着办!”最后一声笑极冷,暗延与紫川默默互相看了眼,眼里皆是无奈。 流澜转身就走,眯眼盯了会混乱的打斗场面,最后大跨步加入师侄的战斗圈,他一把将宫钰拽开,“小三,去帮那俩揍那个魔头去!” “哦!”宫钰乖乖提着大刀转身去助阵。 殷常非汗颜地擦了额头,“师叔呐,你也不怕那成精的大魔头将老实听话的三师弟给揍了。” 流澜鄙视地睨眼殷常非,“你以为小三跟你一样没用?反正也有人要你了,等回去后就赶紧嫁出去吧。” “……”殷常非缩了缩脖子默默滚走,为了小命着想,师叔暴走时最好不要招惹。 “站住,怎么不见萝卜?” 殷常非回头无辜瞅着流澜,“我也不知道,昨晚我直接和兔子去枯井了,没瞧见他,今天一早就直接赶来了这里,还没瞧见神医……也许他还在睡觉?” 流澜皱了皱眉,“你去找他!” “我……我我想……”殷常非望向受伤的武林宾客方向,他想去看看陆遥怎么样了。 “你不是大夫也不懂医术奔过去有个屁用,还不快去把萝卜找来给他们解毒!”流澜真想一刀劈开殷常非的那个浆糊脑袋。 “啊啊!对啊!师叔昂,我我去了!”殷常非留恋地又瞅了眼陆遥,然后如旋风般飞奔而去,撞到敌友无数。 流澜参战了,被吩咐来帮忙的无命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下去,于是他干脆利落地拔剑,带着手下冲下混战中。 正邪势力交手了,林青看着他们打得热火朝天,觉得隔岸观火也甚是不错,瞧他们打得如此尽兴,他们也不好打扰不是?于是林青像跟个石佛似的,安然不动稳如山。 不过刀剑无眼,难免会有刀啊剑啊乱飞误伤了自己人,于是林青开始琢磨要不要先撤到庄外,等他们斗个两败俱伤你死我活,他再出手抓人好了。 林青想得很是如意,没有发现一个将士默默站在他身后,极低的声音道,“林统领,为何不出兵。” 林青识得那人声音,知道以他的身份不便出现才会伪装成自己士兵混在队伍中,林青板着公正严肃的脸道,“回陌爷的话,臣在等待时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鬼主武功高强,等他们两败俱伤才好抓人。” 他身后之人正是血刹门的陌城,另一身份是朝廷里皇帝的亲皇帝,他的身份特殊,名字不会记载于皇谱之中,他的存在也不会被任何人知道,他是一个不被允许有名字有爵位的皇子,林青不能叫他皇子也不能唤王爷,只能恭恭敬敬地尊呼陌爷。 陌城冷冷眯眼,“皇宫之内相比轻松得很,把林统领养得好生懒惰呵!” 林青低下头,表情有那点无奈,“陌爷,您有何吩咐只管命令臣。” 陌城很满意地微微点头,言简意赅地命令道,“帮武当。” “臣遵旨。” 陌城悄无声息地消失,林青脸上面无表情地转身,虎目凝神,腰间的大刀拔出被高高举高,霍地斩下,呼呼风声作响,林青厉声喝道,“众将士听令,捉拿鬼杀头领,死活不论,其余鬼面教徒,降者死罪可免,不降者杀无赦!” “杀!杀杀!!杀杀杀!!!”众将士激昂地拔刀呐喊,如猛虎出笼般,双目放出浓浓杀意,他们是朝廷精心选拔的精将,各个都久经沙场斩敌无数,此刻在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杀! 瞧着如猛兽般冲进混战中的朝廷将士,红狐顿时心惊,四望了战场,心如坠冰窟般变凉,他们要输,西域邪教和朝廷的插手,让他们精心谋划几年的计划毁之一旦,万般算计,也算不出鬼杀中出了内鬼,算不出西域邪教与朝廷竟然会出手帮武林正派…… “主人!属下请主人快快撤退吧,留得青山在,来日咱们再向他们所有人讨回今日之账!”红狐手中不停甩出暗器,一边向鬼主的方向移动。 “滚开!”鬼主似是杀红了眼,分不清敌我,凡是接近他的人一律受到攻击,红狐才接近鬼主五步以内,便被鬼主的斗篷击中,红狐未对鬼主有多堤防,于是被那袭着凌厉的风的袖子狠狠甩飞了出去,,撞在一棵树上哇地喷出一口血。 蓝月一剑挑飞一人后,飞过去扶起红狐,“喂,你没事吧?” “咳咳……快,阻止鬼主,劝鬼主离开这里……” 蓝月皱了皱眉,“你倒是一心想着鬼主,他伤你倒是一点也不留情。” 红狐低低一笑,脸色苍白,嘴角的血迹红得妖艳,“我不在乎,只要他……我怎样都可以……就算是让我去死……” “蠢死了!”蓝月狠狠讥嘲,眼睛里却闪过莫名的伤感。 “蓝月,帮我好么……”红狐反抓住蓝月的手臂,恳求地仰起头,一双湿润的眼睛苦苦执着地望着蓝月。 红狐苦苦哀求着,这一刻,她只是为爱折磨的女人,甘愿在无尽没有回报的付出中如蜡烛般,为了所爱之人燃尽自己的生命,总是万劫不复也无悔无怨。 蓝月咬了咬牙,扫了眼混乱的场面,在刀光剑影血光飞溅的重影中搜寻到了鬼主的身影,理智告诉蓝月他不该掺合进来,可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好。” 妈的!好个屁!他应该趁乱脱身去找哥哥在对! 蓝月有些愤愤地甩开红狐的手,阴着脸提剑向鬼主的方向走去,一个西域邪教的教众向他冲过来,蓝月扬剑便砍,电光石火间,碰撞出一声嗞啦尖锐的响声,是一把横出的扇子挡住了蓝月的攻击。 西域邪教徒见杀出个程咬金,嘴里嘟囔这一句听不懂的西域话又转身找其他人砍,估计是骂人的话。 流澜耸耸肩,收回扇子,笑眯眯地瞅着蓝月,“我来找你了。” 蓝月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这家伙,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流澜这张笑眯眯的脸,胸口便好像积郁了满腔的怒气无处可发泄,沉闷压抑得心慌。 蓝月脸色阴沉地堪比头顶的乌云,恨恨地瞪着流澜,毫不客气地骂道,“妈的,我不想看到你这张脸!给我滚开!” “小心暴躁伤身哟,不是蓝月公子说若是我敢逃走就剁了我的双脚么?这么,我来了,还请蓝月公子下手快些才好,我怕疼。”流澜丝毫不惧蓝月的怒气,一脸和气道,就连说这番话时,都好像是卖萝卜的小贩在推销自己的萝卜,客官我家萝卜可新鲜了你若是不信我给你剁开这颗瞧瞧唷! 蓝月瞪着眼睛,“你脑子有病吧!” 流澜嘿嘿一笑,自信地摇了扇子,“我知道不会真下手,我来找你,是有别的事要问你。” 蓝月眼睛眯起,警惕地瞪着流澜,“你想问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我不想再和你有所牵扯,你最好滚远些!” 笑容在一瞬间收起,流澜直直盯着蓝月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还有另外一个蓝月,那个人是我极为熟悉的一个人,对么?" 流澜严肃聪锐的表情蓝月第一次见到,不由恍了下神,蓦然听到流澜的问题,不由慌张地矢口否认,“不是!世上只有一个蓝月!” 欲盖弥彰呵…… 流澜低头微微一笑,渐起的凉风吹乱了他额上碎发,心中隐隐作痛,那个人是谁……他在枯井之时心里就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宫钰的剑 更新时间:2013-03-30 斩千人是江湖上的一代传奇人物,默默无闻的出现在江湖上,单挑了大江南北几乎所有的土匪强盗山寨,令人惊奇的事是,他只斩土匪强盗头子,其余人一律不杀,古怪至极。 其实斩千人没有名字的,他很沉默,每一次单挑强盗窝时,他只说两句话,谁是这儿的头?还有一句就是,你死了。 一开始江湖人并未注意到这个沉默古怪的男人,但是慢慢的,江湖上开始有了小道八卦,一个背着大得出奇的巨剑的潦倒大汉,把哪里哪里的土匪山寨单挑了,一夜之间甚至将一个山头的三个山寨都给灭了…… 当这类的消息流传的越来越多时,江湖人开始重视了,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一号人物?一些强盗山寨开始坐卧不安了,生怕哪天会出现一个背着大剑的男人把他们给挑了……… 江湖的各方势力都开始打听这个潦倒大汉,可调查到最后,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叫什么,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很挫败,觉得江湖上出现了这么一个十分不得的人物却是无名无姓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蹦出来的,这简直是在打他们江湖人的脸!不行,要给他来个下马威,让他知道知道江湖也不是这么好玩的! 于是找了这么一个莫名奇妙的理由,各路江湖人开始用各种方法来搜找这无名大汉的下落。 无名大汉被找到了,武林人士客套婉转地寒暄了几句,话的中心意思无外乎就是想比试一下武功,无名大汉不想的,可是他们太难缠,拉拉扯扯不让他轻易离开。 无奈,无名大汉只好拔出大剑了,然后,来挑战的武林人士通通输了。 这只是个开端,自从无名大汉战胜之后,就不断有武林人士如苍蝇般前仆后继地缠过来,怎么赶也赶不走,怎么躲也躲不开。 无名大汉不喜欢这样,他还有事情要办,不能陪一群无聊的人浪费时间。 于是他很诚实地告诉又一波缠上来的武林人士,“我答应了一个人,要用这把剑斩杀一万个罪大恶极的坏人,但是我只斩杀了一千个,你们拦住我不让我去完成承诺,我只好杀你们了。” 这是无名大汉第一次开口说了这么多的话,他的声音很沙哑,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他们不是惊讶无名大汉开口说话了,他们在惊惧,因为他们知道他没有开玩笑。 他的表情很认真,即使他披头散发,凌乱地遮住了半个脸颊,还有从未修整过的络腮大胡子,头发与胡子几乎藏住了他的整张脸,但他们依然看到了他认真的表情——一双很深很黑的眼睛,不带温度地漠视着他们。 其实武林人士从未注意过他的模样,也不在乎他长什么样子,他们在乎的只有他的武功,在乎自己能不能打败他。 现在武林人士开始在乎另外一个问题,自己能不能在他大剑的斩杀下逃生。 于是武林人士们落荒而逃了,大汉的警告在江湖上很快传播开了,人们知道他斩杀了一千个恶人,知道他会斩杀再去纠缠他的人,口口流传的过程中,人们开始用斩千人这个外号称呼这个无名大汉。 于是无名大汉有名字了,叫斩千人,他的大剑叫千人斩。 再来找无名大汉挑战的人少了很多很多,再去找斩千人比武的武林人士明显和前几波的人不同,他们武功更加高强,他们在武林高手榜中排上了名次。 第二十五名去了,输了,没有回来。 第十七名去了,输了,没有回来。 第十名去了,输了,没有回来,但斩千人也失踪了。 斩千人失踪了,无论武林人士如何打探搜找,他们再没有发现关于斩千人的任何踪迹。 突然在江湖上出现,如今又在两年后的某一天,突然地消失了。低调地去完成着自己的承诺,他只想沉沉默默的,偏偏江湖这个地方不放过他,最后,江湖将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逼得销声匿迹了。 那么,斩千人到底去哪里了呢? 江湖人不知道,其实斩千人死了。 那日和第十名比武,虽然将武林高手榜上的第十名高手斩杀在剑下,自己却也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受了内伤的斩千人不想再被人找到,于是凭着仅存的意识和一口气他爬上了山,才爬到半山腰,斩千人就全身虚脱得昏死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武当派。 因为斩千人爬上的那所山恰巧就是武当山。 斩千人很不幸地……被偷溜下山玩的流澜给捡回了师门。 流澜蹲在床上,笑眯眯地俯视着刚刚苏醒过来的人,然后拿手往包了一层厚厚绷带的腰间狠狠一戳,眨着眼睛很关心地问道,“哟!醒了呀,这里疼不疼啊?” “……”斩千人疼得全身抽搐了下,凌乱的发丝下一双憔悴布满血丝的眼警惕地瞪着流澜。 流澜摸摸下巴,“哑巴?”说着又往其他伤口处戳过去。 力道不轻不重,足够让一个成年男子疼得死去活来,而斩千人仅仅是绷紧身体,几乎将嘴唇咬破,依旧一声不吭。 最后还是房间里的另一个少年,忍不住开口解救这位身受重伤还要惨遭无情摧残折磨的伤患,“师叔,他伤口裂了……” 渗出的血将绷带染成一朵朵盛开的妖艳红花…… 斩千人转了头,看到房间的中央站着一个瘦削少年,如山间的云霭静悄悄地站在那里,一双眸子淡淡地望着自己,清澈如水沉淀着一轮弯弯月牙…… 流澜叹气,跳下床,双臂环胸,居高临下地睨着脸色苍白至极的斩千人,“我只是想知道他名字而已,好歹我也是他救命恩人呀。” “……”此时少年也无语了,他没听错的话,师叔好像从头到尾都没问过那人的名字是什么吧? “默……言……”干裂的唇张开,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吐出。 流澜瞬间眉开眼笑,“还是你上道,小三,快来给这位大叔重新包扎下伤口。” “……”默言沉默,自己很老了么,被两个才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叫做大叔…… 宫钰很老实地提了药箱过来给默言重新包扎伤口,而流澜则悠哉地坐桌边喝茶。 宫钰一手将默言扶起,一手去解染了血的绷带,动作很轻很小心。 默言体力不支地靠在少年肩上,他的苍白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在,他还从未和别人从此亲近过……眼神微闪,他默默注视着忙活着的少年,少年的手很细长,少年的身体很单薄,但能瞧得出他也是习武的,少年的侧脸……嗯,默言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少年的头发很黑很长,一侧头,如绸缎般的乌黑长发就倾斜到了肩侧,落在了自己的胸前,痒痒的,身体如电击般变得很麻…… 少年利落地换好了绷带,将默言轻轻地躺回床上。 宫钰刚要转身走开,默言犹豫地张口问道,“这里……哪里?你们是……?” 少年扭过头,清澈的眸子瞧着他却不说话,反倒是喝着茶的流澜懒洋洋道,“这里是武当派,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流澜,他是我师侄宫钰。” 流澜招了招手,“小三啊,已经中午了,别伫那当木头人了,快回去吃饭吧。” 宫钰点了点头,往门外走,走到门口似乎想起来什么转身,指着床上的默言问流澜,“师叔,用给他准备什么食物么?” 流澜似乎才想起还有一个伤患也需要吃饭,惊讶地啊了一声,宫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师叔。 流澜想了想,随意回道,“随便准备些能饱肚子的清淡食物吧。” 宫钰嗯了声离开,在回去的路上默默想着,看来以后自己要多留意些,免得生生的一个大活人让师叔给“养”死了…… 直到宫钰的身影消失,默言才收回视线,瞅了眼叫流澜的少年,他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一脸明显的算计表情,眼睛闪闪发光,默言心里有些犯怵,直觉告诉他这个少年最好不要招惹,于是闭上眼运功疗伤,想尽早恢复体力,至少不用再处于如此任人折腾的被动局面。 武当他听说过,是个声望不错的正派,但他不觉得自己在这里呆着很安全,有这个流澜在,他真的不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安全……真的是他救了自己?默言想到了那个不爱说话的少年,心中莫名慌乱,再也静不下心去运功了。 “你叫默言是吧?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当然,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如果没有我及时出现将你捡回师门用了上好的丹药来救你,你早就一命呜呼尸体被野狼野狗分食殆尽了。”流澜突然张口道。 默言睁开眼,看着他。 流澜笑眯眯地接着往下说道,“所以你要留在武当十年打工还债,啊……我想想,好像炼丹房还需要个每天清扫卫生的嗯嗯,以后炼丹房的清洁任务就拜托你了哟。”流澜最后下了结论,语气肯定,丝毫没有过问默言的意见。 留在这里……? 默言恍惚了,几乎遗忘多年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你要用这把我为你铸的剑,斩尽世间的强盗。 唉……如果当有个人,有地方,想让你停下脚步,那时你就可以自由了…… 留下来……我想停下脚步了么? 眼前蓦地闪过那个叫宫钰的安静少年…… 过了很久,默言道,“好。” 然后,在江湖上名噪一时的斩千人就这样隐姓埋名地留在了武当,斩千人死了,武当多了一名扫地大叔。 养好伤的默言把大剑给了宫钰,将毕生所学的武功也传给了他。 那一年,默言二十九,宫钰十九,流澜二十一。 第一百八十二章 流澜死了? 更新时间:2013-03-31 流澜耸耸肩,收回扇子,笑眯眯地瞅着蓝月,“我来找你了。” 蓝月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这家伙,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流澜这张笑眯眯的脸,胸口便好像积郁了满腔的怒气无处可发泄,沉闷压抑得心慌。 蓝月脸色阴沉地堪比头顶的乌云,恨恨地瞪着流澜,毫不客气地骂道,“妈的,我不想看到你这张脸!给我滚开!” “小心暴躁伤身哟,不是蓝月公子说若是我敢逃走就剁了我的双脚么?这么,我来了,还请蓝月公子下手快些才好,我怕疼。”流澜丝毫不惧蓝月的怒气,一脸和气道,就连说这番话时,都好像是卖萝卜的小贩在推销自己的萝卜,客官我家萝卜可新鲜了你若是不信我给你剁开这颗瞧瞧唷! 蓝月瞪着眼睛,“你脑子有病吧!” 流澜嘿嘿一笑,自信地摇了扇子,“我知道不会真下手,我来找你,是有别的事要问你。” 蓝月眼睛眯起,警惕地瞪着流澜,“你想问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我不想再和你有所牵扯,你最好滚远些!” 笑容在一瞬间收起,流澜直直盯着蓝月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还有另外一个蓝月,那个人是我极为熟悉的一个人,对么?" 流澜严肃聪锐的表情蓝月第一次见到,不由恍了下神,蓦然听到流澜的问题,不由慌张地矢口否认,“不是!世上只有一个蓝月!” 欲盖弥彰呵…… 流澜低头微微一笑,渐起的凉风吹乱了他额上碎发,心中隐隐作痛,那个人是谁……他在枯井之时心里就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熟悉自己的脾气,熟悉自己的习惯,熟悉自己的爱好,做的桂花糕也透着一股熟悉的味道,呵呵……他怎么可能瞒过自己呢。 你怎么可能瞒得过我呢,如果不想让我发现你的存在,你不应该对我太好的,还是这已经成为了你的习惯了呢?默默的付出宠溺着我已经成为了你的习惯了么…… 即使这样,我也不可能原谅你呵…… 彦非…… 流澜倏地扬起唇,笑意未及眼底,“告诉他,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他诈死,我都不会原谅他。” 蓝月一把揪住流澜的衣领,拉近愤怒地低吼,“你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你有什么资格觉得是他伤害了你!你知不知道这些年他就像个死人活在暗处,甚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你知不知道他这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流澜冷冷一笑,挥开蓝月的手,没有温度的冰冷眼睛直视着蓝月,“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只知道他在十七面前诈死,却几乎让十七痛苦地死掉。” 流澜永远忘不了那种感觉,全身如坠入冰窟般的寒冷,血液都冻结成冰,心在一点点滴血一点点死去,四周都是黑暗,他看不见他听不见,那是绝望的深渊,逃不出的绝望深渊,他只能不断坠落,坠落,等待粉身碎骨解脱的刹那…… “十七是谁?”蓝月没有听懂流澜的话,怎么又冒出了个十七? “十七是彦非的师父,彦非不是很惊讶流澜性格的改变么?流澜会变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流澜勾了勾唇,“十年前的那一日,因为他在十七面前死掉,却让十七倍受自责痛苦,别人只知道武当的流澜性情大变,却不知是流澜遭受巨大打击而分裂出了第三人格,也就是我的出现。” “你在开玩笑……”蓝月倒退了几步,表情变得犹豫,本能地拒绝去相信流澜说的话,太荒诞了,人格分裂怎么可能呵呵…… 蓝月越是后退,流澜越是一步步逼近,明明是带笑的眼睛可尖锐得让人不敢直视,“哦?是么,你要不要见一见受伤的十七呢,他的眼睛可是会哭哦。” 蓝月的瞳孔微微一缩,身体下意识地后倾。 流澜笑眯眼,带着诱惑的语气轻柔道,“去吧,去告诉彦非,让他永远不要再出现我的面前,也永远不再试图去做默默守护什么的愚蠢做法,因为不管他如何补偿,我都永远不会原谅他。” 蓝月竟真的听从了流澜的话,几乎是逃一般地飞快转身离去,仓皇地横冲直撞,混乱不堪地逃出了混战的庭院。 流澜目送着蓝月的身影消失不见,笑得一脸得意洋洋,“啧,逃得真是快呀。” “你作甚吓唬他,说出那番话呢。”冰冷的声音从弯弯的嘴角吐出。 “明明就是你的想法,十七啊,你不是想让彦非不要在犯傻地默默守护自己,想让他放自己自由么?嘿嘿,我只不过替你说出了而已,虽然话说的有些扭曲和直白,但只要中心目的不变就行了嘛。”弯弯的嘴角嘟起不满道。 “其实他还活着,我很高兴。” 流澜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眼睛笑眯眯,“是嘛~那美人来给爷笑一个吧。” “……” “咳,好吧,调戏自己是挺蠢的,十七你不用在背地里骂我,我听得到的。”流澜翻了个白眼,“那个蓝月是彦非的弟弟吧,以前好像听他讲过自己有个弟弟的,不过这个蓝月性格虽然偏激怪异了些,不过还真是好唬嘿。” “是你忽悠人的手段厉害。” “十七啊。”流澜的声音安静了下,轻轻道,“不想见见彦非吗?我们唯一的徒弟,好想念他……” “还是不要见面了。” “是呢……” 既然是回报不了的感情,就还是早早地断了他的想念吧,还他自由,他值得更好的。 其实彦非十年前的诈死他也隐隐猜到了原因,这十年……真是辛苦了他。 他已经不需要他的默默守护了,他已找到想一辈子相依的人,他也希望彦非也可以寻得属于他的幸福。 每个人,都会有个命中注定的人。 心有所想,流澜忽的抬眸远望,视线穿越过人群,最后定格在那一袭白衣翩跹的身影上,抿紧的唇轻轻扬起,相处时的一幕幕场景从眼前晃过,没有刀光剑影的腥风血雨,没有尔虞我诈的阴谋算计,恍如隔世,是他深邃如漆夜般的眸子深深凝望着自己,即使天地荒老,沧海变迁,他说,我会保护你。 明明初涉江湖的他,感情干净的如一张白纸,却很笨拙地喜欢着自己,而自己…… 自己当初却是那么的愚蠢,竟然狠狠地将他从自己的身边推开,伤害他一次次…… 爱与被爱,伤害与被伤害。 流澜轻轻笑起来,他告诉自己,怎么可以忍心再让他受伤,怎么可以再自私下去,该学着去爱了吧…… 如果害怕不想再经历失去重要的人的痛苦,那就变强,用自己的双臂去保护自己爱的人吧。 如果连爱的人都无法保护,那失去的痛苦,他甘愿去承受。 所以…… 流澜露出恍如重生般的笑容,坦诚地一步步走向暗延,他不想再逃避下去,他想立即将这种心情传达给暗延,他等不下去了…… 他的身体动了起来,迈出了脚步,一步,又一步,流澜穿过混乱的激战,谁的剑擦过他的衣袖,谁的血飞溅在了他衣裳上,谁倒在了他的脚边,他都充耳不闻目不斜视,一步一步地向暗延走过去。 眼里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 这就是爱吧。 流澜满怀虔诚地接受爱的奇妙,大胆而无畏地大步前进着。 近了,近了。 流澜想着他要说的第一句话,心悄然雀跃着。 突然,流澜的瞳孔蓦地缩紧,心脏倏地停止跳动——— 所有的事情发生在一瞬间——— 快得几乎让所有人都忘记了该如何反应。 等大家回过神时,流澜的胸口已经插上一把短匕,温热的血染红了衣裳,他倒在暗延的怀里,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发生什么事了……? “不———!!!!” 滚滚雷声忽然从头顶炸裂开来,是谁在云间怒吼咆哮,闪电似要将天空撕裂开,整个天地都在颤抖着,惊天动地地悲鸣,万物惊惧鸟飞兽走,人们也都吓得呆住一动不动,不知道是被雷电所吓,还是被眼前的情景惊惧住。 狂暴的电闪雷鸣里,是谁在歇斯底里地悲痛怒吼,是那个活在复仇里数十年终于寻得失散多年弟弟的俊朗青年? 瓢泼大雨倾泻而下,是谁肝肠寸断哭也哭不出来,是那个初涉江湖白衣翩跹气质绝尘如谪仙的冷淡男子? 狂乱的风肆意刮起,是谁死咬住唇瓣不让哭声泻.出,是那个背着一把巨剑老实沉默乖顺的内敛少年? 结束了。 浸染在地面上的鲜血被大雨冲洗殆尽,断剑折戟,人们在大雨中静默不动,一场江湖阴谋就这样落场了。 没有人去想受了伤逃走的鬼主现在逃去了何处。 没有人去想云惊雷趁乱躲藏在了山庄的哪个角落里。 没有人敢去靠近他们,他们如痛苦嘶鸣受伤的野兽,容不得任何人靠近。 这是一场突来的暴风雨,来得措手不及。 这是一个悲剧,却没有能够阻止它的发生。 第一百八十三章 救治 更新时间:2013-04-01 暴风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大雨渐渐停息,只剩下层层密布的乌云还未散去。雨后的山上空气清新了许多,多了潮湿的泥土气味,但气氛却依旧是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令人窒息的死亡,血融入泥水中,白衣狼狈不堪,爱人的双眸紧闭,世界瞬间倾塌殆尽。 当卜罗带着解药急匆匆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令人惊心的场景。 流澜倒在一个白衣男子的怀里,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身下是大片的血迹,其他人都沉默着,神色痛苦万状…… 流澜这小子又在唬人了吧……? 昨日他还信誓旦旦地向紫川说流澜是个千年成精的祸害,没有人有本事伤得了他,他今天就会活蹦乱跳地咋呼出来。 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流澜这个祸害怎么一身血地躺在大雨里?像他这种小人不是宁可别人断肠自己也绝不流一滴血的吗? “怎么回事啊!发生什么事了!!”他的声音淹没在了窒息的沉默里,似乎没有人听到他的质问,没有人看他,没有人回答他。 卜罗气煞,冲过去一把揪住离得最近的宫钰的衣领大吼道,“喂,你这小子说话啊!这是怎么回事!你师叔又在搞什么花样!” 宫钰低着头不说话,无声的回答让卜罗皱紧了眉头,脸色更加阴沉,他将宫钰一把推开,大步向流澜迈过去,正要弯腰伸出手去探他的鼻息,就被暗延冰冷的声音制止。 “滚!”黑色的眼眸无表情地看了眼卜罗,没有任何生气,冰冷的警告眼神,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卜罗都有些怵这双眼睛。 声音有些耳熟,可卜罗管不了这些了,他直起身暴躁地怒道,“你是哪冒出来的混蛋,你和流澜这混蛋很熟么?!” 暗延抚上流澜冰冷的脸颊,轻柔地生怕惊吓怀里熟睡的人儿,“你没有资格知道。” 卜罗气炸了,狠狠地把淋湿的碎发往后一拢,酝酿了惊人的气势大吼,“他妈的我是神医!操.他妈的我没资格谁有资格!你再不把人给我,等他死了你就他妈的抱他尸体一辈子吧!老子可不给他收尸!!” 暗延倏地抬起头,空洞的黑眸慢慢恢复了光亮,直直盯着卜罗,完美的唇竟颤抖了起来,“你说……澜没死……可是他没有气息了……” 其他人也都死死盯着卜罗,犹如他是一根能够令人起死回生的千年人参。 卜罗冷冷哼了声,撇过头,脸色极为阴沉不善,“呵,人已经死了,赶紧埋了吧!” 暗延低下头,深深注视着流澜,最后又仰起头,凝视着卜罗一字一句道,“求你,救他。” 霓裳宫宫主在求人,从未求过人从未在意过谁的宫主竟然为了别人而求人。 远处的绿袖难受酸涩地捂住唇,呜咽声从指缝间露出,君无释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秋白月仰起头闭上眼睛,不忍再看下去…… 他们的信仰,他们的崇拜,如神仙一般存在俯视瞻仰而不可接近触摸的宫主呵……竟然为了一个区区武当长老而求他人…… 多么离世绝尘的人啊,却甘愿坠落凡尘。 “神医,请你救救我弟弟!”一旁的紫川哑声恳求道。 宫钰迫切地看着卜罗,手中的剑插入地中,双膝砰地跪地,水花四溅。 卜罗斜眼睨了几人的反应,其中最让他纳闷的是一直死抱着流澜不放的绝色白衣人,他们一个是亲哥哥一个是师侄,可他是什么流澜的什么人?瞧他这一身打扮身份想必不普通,竟然会放下身份求他? 心中略有所悟,皱紧的眉头渐渐展开,“你是暗延?” 是了,怪不得听的声音有些耳熟,怪不得流澜当日会偷他的凝脂膏给他易容,原来暗延竟长了这番会惹出麻烦的绝色脸蛋。 暗延点了下头,只是一味地重复着,“救他。” “人还没死透,赶紧将他抬回房间!”卜罗大手一挥,几乎是话音刚落,暗延就抱起流澜越发冰冷僵硬的身体飞了出去,卜罗又瞪向还傻跪着的宫钰,“你这笨小子傻跪着等死呢!快不快去上一桶热水!阿银,抱上药箱跟我走!” 痛快地吼完,利落地转身,大步去追早已飞走的暗延,心里郁闷地痛骂着流澜,他妈的太折腾人了!真是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早就算到了这一步,才会将他从武当叫过来! 后到一步的殷常非此时也赶过来了,他惊讶地咋呼道,“啊呀?这是怎么了?已经结束了?鬼杀的人呢?都跑光了?矣矣,我师叔呢?卜罗神医你去哪里啊啊啊……” 卜罗头也不回地将一物丢给殷常非,“把这个给那些要死不活碍眼的家伙们吃了。” 殷常非手忙脚乱地接住冲头砸来的瓷瓶,“这是解药……?” 卜罗早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庭院,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当卜罗出现时那些中毒的武林宾客早就两眼放光了,奈何当时气氛有些太微妙,他们不好打扰,现在件卜罗留下了一个瓷瓶,他们终于按耐不住了,挥着手急巴巴地叫着殷常非,“殷少侠啊,快来快来,先给我们解毒啊!” 殷常非踟蹰犹豫片刻,慢慢地走了过去,却不把瓷瓶递给他们。 “你还在等什么啊!快把解药给我们,快啊!殷少侠啊殷少侠,我们知道武当少侠皆是侠士心肠,你快快解救我们江湖众人吧!” “呃……我是很想救你们啊,可是我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解药,万一里面是让你们立即解脱无痛死翘翘的毒药呢,毕竟以神医他,呃……异于常人的性格还是有可能会这么做的……” “……”众人沉默。他们想起了卜罗曾威胁过的话,说要毒死山庄里的所有人…… 林青早已撤走了朝廷的军队,全力去搜山去找受伤逃走的鬼主等鬼杀教徒。陌城似乎没有与林青一道离开,不知去了何处。 无命耸了耸肩,带着西域邪教下山,打算在山下的客栈里暂住几日,等有了流澜的确切消息再动身回西域。 不得不说,这流澜还真是乌鸦嘴,让自己回去带话给容峥说他死了,这下他还真离死不远了。啧,难道真要他回去复命说容峥师兄流澜不幸身亡了? 人一下子走了大半,狼藉的庭院中只剩下受伤的武林正派中人与殷常非大眼瞪小眼,偏偏没有一个人拿定主意到底吃不吃这瓷瓶里的药。 殷常非心里不安,总觉得出了什么事,可这些人一个个闪烁其词根本问不出什么话来,最后干脆将瓷瓶随便往其中一人手里一塞,急匆匆地要赶回去看个究竟。 “等等,常非,我和你一起去。”陆遥捂着胸口追上殷常非。 “你没中毒?” “没有,只是受了点内伤,无大碍。”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卜罗神色那么慌张,有人受伤了?” “……是你师叔,不过神医的医术天下无人能比,我想他一定能医好你师叔……” 殷常非无法再听下去了,嘴唇抿紧,一声不吭地几乎是发了疯似的狂奔起来。 当殷常非赶回住处时,阿银正在外面守着,房门闭得紧紧的,殷常非像头疯牛似的就要往里面冲,阿银啊地一声赶紧拦住殷常非。 可惜个子与力量成正比的,像豆芽菜般的阿银被殷常非撞到了一边,还是追上来的陆遥及时的从后面抱住了发疯的殷常非,不让他冲进房间里。 “妈的,放手啊,我要进去看我师叔!!” “常非你要冷静,神医现在正在里面为流长老治伤,你知不知道你一股脑冲进去只会打扰到他!” “不,不,我要见师叔,让我进去,我要见师叔……”殷常非的声音渐渐哽咽,温热的液体滴在陆遥的手背上,陆遥心疼得将殷常非死死搂紧,轻声安慰道,“乖,你要相信神医,你也要相信你师叔,流长老福大命大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殷常非终于安静了下来,含着眼泪的眼睛紧张地盯着房门,恨不得看出个窟窿来。 阿银揉着屁股爬起来,埋怨地瞪眼殷常非,见他伤心的模样也实在可怜,忍不出出声安慰了一句,“放心吧,我师父给出手救就说明觉得能把人救活的,师父他从来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的!” 殷常非撇了撇嘴巴,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如果他敢救不活我师叔,我们武当会追杀他天涯海角。” 阿银翻了翻白眼,懒得在理这个白痴。 在卜罗救他师叔的时候敢威胁大夫,也不怕卜罗立即让他师叔小命完蛋。 过了一会,提了一大桶热水的宫钰回来了,阿银赶紧打开门放宫钰进去,不过才放下热水还没来及看眼躺在床上的流澜,就被卜罗哄了出来。 前脚才轰了出来,后脚又猛地打开了房门,卜罗黑着脸大吼,“殷常非那兔崽子呢!” “在在在!!”殷常非赶紧凑上前。 “妈的!老子差点忘了流澜这混蛋是做什么的了!快去搜他的包裹,把他的丹药通通找出来!九转还魂丹他应该有带在身上!还傻愣着干啥,还不快去!!” “啊啊啊!我马上找出来!”殷常非赶紧回房去找流澜的包裹,在师叔失踪的那两日,他的包裹都是由他保管着。 “还需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可以做!”宫钰望着卜罗。 卜罗大手一挥,“你再去煮一桶热水!”话音刚落,宫钰已冲出了院子。 “哪里需要那么多热水……”阿银小声嘟囔。 “哼,给他找点事做他才会安心吧!”卜罗转身摔上门。 阿银摸摸鼻子,靠着房门蹲了下来,让他忙活起来,才不会胡乱想么…… 他注意到一个绿衣裳的大姐姐徘徊在院口,不住地向里面张望。 “你找谁呀?” “有个穿着白衣裳的漂亮哥哥是不是在房间里?”绿袖走进院子,弯下腰轻声问道。 阿银点点头,“贼美贼美的,可惜被雨淋得跟落魄的落汤鸡似的。” 绿袖苦笑下,如果流公子真有什么万一,只怕宫主也…… 他们还是他低估了宫主对流公子的情感啊…… 第一百八十四章 造化 更新时间:2013-04-02 殷常非撇了撇嘴巴,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如果他敢救不活我师叔,我们武当会追杀他天涯海角。” 阿银翻了翻白眼,懒得在理这个白痴。 在卜罗救他师叔的时候敢威胁大夫,也不怕卜罗立即让他师叔小命完蛋。 过了一会,提了一大桶热水的宫钰回来了,阿银赶紧打开门放宫钰进去,不过才放下热水还没来及看眼躺在床上的流澜,就被卜罗哄了出来。 前脚才轰了出来,后脚又猛地打开了房门,卜罗黑着脸大吼,“殷常非那兔崽子呢!” “在在在!!”殷常非赶紧凑上前。 “妈的!老子差点忘了流澜这混蛋是做什么的了!快去搜他的包裹,把他的丹药通通找出来!九转还魂丹他应该有带在身上!还傻愣着干啥,还不快去!!” “啊啊啊!我马上找出来!”殷常非赶紧回房去找流澜的包裹,在师叔失踪的那两日,他的包裹都是由他保管着。 “还需要我做什么?我什么都可以做!”宫钰望着卜罗。 卜罗大手一挥,“你再去煮一桶热水!”话音刚落,宫钰已冲出了院子。 “哪里需要那么多热水……”阿银小声嘟囔。 “哼,给他找点事做他才会安心吧!”卜罗转身摔上门。 阿银摸摸鼻子,靠着房门蹲了下来,让他忙活起来,才不会胡乱想么…… 他注意到一个绿衣裳的大姐姐徘徊在院口,不住地向里面张望。 “你找谁呀?” “有个穿着白衣裳的漂亮哥哥是不是在房间里?”绿袖走进院子,弯下腰轻声问道。 阿银点点头,“贼美贼美的,可惜被雨淋得跟落魄的落汤鸡似的。” 绿袖苦笑下,如果流公子真有什么万一,只怕宫主也…… 他们还是他低估了宫主对流公子的情感啊…… 天下英雄宴在鬼杀的阴谋搅和下惨淡地结束了。 唐家少主与封寒玄中的毒也被神医卜罗解了,在体力恢复后便各自匆匆回了各自的师门,在他们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他们无暇在顾忌儿女私情,至于离别前做了怎么的约定就无从得知了。 也没有人再去探究青城派掌门是被何人害死的,崆峒派弟子也不太关心,他们只关心掌门之位会由谁来担任。 武林宾客们最终还是吃了瓷瓶里的丹药,索性里面是解药而非卜罗一时兴起准备的毒药。他们眉飞色舞地也向卜罗道谢,却吃了个闭门羹,神医卜罗很忙一律不见。 于是他们即兴而去败兴而归。 当天下午,一些帮派就离开了山庄,只剩下少林寺峨眉昆仑武当少林五大帮派来收拾残局。 说是收拾残局,却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幕后主使鬼主已逃逸,鬼面教徒在朝廷的搜捕下也纷纷落网,而天下第一山庄的仆奴侍卫早在事情发生之时就逃得一干二净了,云惊雷也趁乱失去了踪迹,整个天下第一山庄已成了一座弃庄,空无一人。 至于代表武林盟主身份的苍龙令也下落不明,大概是被良知丧尽的云惊雷给偷走了。没有苍龙令,再加上江湖上刚闹出这一大丑闻,他们也不好立即决定武林盟主之位,只好他日再议。 又滞留了五日,找不到事情做的少林峨眉昆仑丐帮几大帮派也终于下山了,走之前他们又关心得询问起流澜的伤势,守在外面的殷常非等人只是摇摇头,一连几日卜罗一直关着房门,就连里面的情形连他们都不清楚。 紫川流澜都在房间里,这俩逍遥侠的孩子他们是一个都见不到了,只得遗憾地叮嘱了殷常如果有了消息务必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闲杂人等都走光了,山庄终于清净了下来。但留在山庄的人却清净不下来,一颗心紧张地悬起,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那扇紧闭的门上。 又过了几日,紧闭的房门终于开了。 一脸郁色的卜罗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是低头不语的紫川。 门外的一群人将视线汇聚在他们身上,目光里是紧张,担忧,期盼又是害怕……没有人敢出声问流澜的情况,他们害怕了,害怕听到无法承受的回答。 最后还是卜罗疲倦地开了口,“下面只能看他的造化了。”然后拖着身体回了自己房间,他已经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抢救了好几日,再不休息恐怕他这个大夫就要先倒下了。 紫川抿紧唇,一声不吭地走出了庭院,没有人敢问他要去哪里。他的背影太过悲伤孤寂,好像镜花水月,随时都会破碎般。如果流澜真有什么不测,恐怕最无法承受的人就是他吧。 血脉相连的亲生兄弟,却失散多年,才刚刚重聚就要面临会失去的痛苦,这个打击也太大了…… 殷常非等人默默往房间移动,走到门口时却又忍不住停住脚步,竟不敢进去打搅屋内的情景。 一身白衣的绝色男子此时亦是落魄至极,衣裳皱巴巴的,上面还有大片的血迹,眼眶泛着青色,他大概也是不眠不休了几日,气色看起来差极了,气质非凡的霓裳宫宫主竟让自己落魄到了这个样子。 卜罗与紫川已经离开了,他却依旧守在床边,一动不动,宛如一尊石像,手紧紧握着流澜的,垂着眼帘静静凝望着床上的人,一眼如万年。 没有人忍心去打扰他的目光,他们又默默退了出来,带上房门。 “他就是霓裳宫宫主……?”殷常非忍不住好奇问道。 宫钰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 绿袖沉默半晌后开口道,“对,但宫主还有一个你熟悉的身份,暗延。” 殷常非震惊万分地啊了一声,“怪不得看着他好像是要勾搭我师叔似的,原来两人已经勾搭上了!” 绿袖凉凉瞥了殷常非一眼,指责他用词不恰当。 “勾搭?”宫钰想了想,“就像你和陆遥一样?” “……”殷常非脸色通红,狠狠地瞪了眼胡乱插话的宫钰。 到是一旁的陆遥神色自然地坦然道,“是的,常非属于我了。” “……”殷常非默默奔走。陆遥宠溺一笑,迈开腿追了去。 一直远远靠着走廊站着的容彦突然直起身,“我去给顾无眠写信。” “你想做什么?”绿袖不解。 “让他将霓裳宫中的疗伤圣药通通送过来……”容彦不甘地撇过头,“如果让里面躺着的那家伙死了……我不想宫主难过……” 绿袖展颜一笑,“嗯,好。” 容彦离开后,几人又陷入沉默。 已近盛夏,梧桐花早已凋零,长出了巴掌大的绿叶簇拥繁盛,荫荫郁郁,为炎炎夏日增添了几分凉意。 在微风中树叶簌簌响起,投在地上的影子闪烁着,蓦地,一抹颀长的影子与树影交织在了一起,他出现的悄无声息,一时竟没有人发现这个影子的存在。 影子一动不动,空气中隐隐浮动着淡淡的梨花香气。 当风静止时,树影静了,人影却动了。 夙狩悠然地踏上台阶,穿过走廊,路过呆住的几人,推开房门走入,关门。 一连串的动作优雅轻灵,投足间显露出非凡的气势,绝对的自信,内敛的狂傲,神色是唯我独尊的淡然,一时竟没有人意识到要出声阻止他,直到关门声响起,几人才回过神,愣然回看。 “这个男人……是谁?” “不知道……” 夙狩走近床边,隔过暗延的身体望着躺在床上的流澜,暗红的眼眸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担忧,轻叹,“想不到伤得这么严重,渊儿,你太大意了。” “你是谁。”暗延意识到房间里多出了第三个人,冷漠地开口道,声音却是沙哑得厉害。 夙狩悠然地打量了眼暗延,环胸轻笑,“我是渊儿的师父,亦是他的养父。似乎……渊儿是因为你才受的伤?” 听到夙狩的最后一句话,暗延皱起眉,眉眼中带着痛苦,神色更是难言的悲怆剧痛,他捂住胸口,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霓裳宫宫主习得的霓裳功后便绝了大喜大悲,如果不想比渊儿先死的话还是学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吧。” “你怎么……会知道……”暗延咬破了嘴角,不让自己再去想那日澜飞扑到他身前,短匕刺入他胸口,整个世界变成血色的情景。 “天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夙狩傲然地勾唇一笑,但视线落在流澜苍白的脸色是,眼眸中的狂傲消失殆尽,悲伤慢慢逆流而出,“我却想不到渊儿会把自己弄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小时候你可是怕疼怕急了呵,这是傻孩子……” 暗延抿紧唇,握着流澜的手慢慢攥紧,心好痛,他宁愿当初受伤的是自己,也不想澜受一丝一毫的伤害,也不想看到澜躺在床上命在旦夕的虚弱模样。 “我可以救渊儿,但是我有条件。”夙狩暗红的眼眸看着暗延,眼眸深处是却隐藏着难辨的算计。 “什么条件!” 夙狩笑了,一字一句说道,“离开渊儿,永世不得再出现在渊儿面前。” 第一百八十五章 无题 更新时间:2013-04-03 当风静止时,树影静了,人影却动了。 夙狩悠然地踏上台阶,穿过走廊,路过呆住的几人,推开房门走入,关门。 一连串的动作优雅轻灵,投足间显露出非凡的气势,绝对的自信,内敛的狂傲,神色是唯我独尊的淡然,一时竟没有人意识到要出声阻止他,直到关门声响起,几人才回过神,愣然回看。 “这个男人……是谁?” “不知道……” 夙狩走近床边,隔过暗延的身体望着躺在床上的流澜,暗红的眼眸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担忧,轻叹,“想不到伤得这么严重,渊儿,你太大意了。” “你是谁。”暗延意识到房间里多出了第三个人,冷漠地开口道,声音却是沙哑得厉害。 夙狩悠然地打量了眼暗延,环胸轻笑,“我是渊儿的师父,亦是他的养父。似乎……渊儿是因为你才受的伤?” 听到夙狩的最后一句话,暗延皱起眉,眉眼中带着痛苦,神色更是难言的悲怆剧痛,他捂住胸口,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霓裳宫宫主习得的霓裳功后便绝了大喜大悲,如果不想比渊儿先死的话还是学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吧。” “你怎么……会知道……”暗延咬破了嘴角,不让自己再去想那日澜飞扑到他身前,短匕刺入他胸口,整个世界变成血色的情景。 “天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夙狩傲然地勾唇一笑,但视线落在流澜苍白的脸色是,眼眸中的狂傲消失殆尽,悲伤慢慢逆流而出,“我却想不到渊儿会把自己弄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小时候你可是怕疼怕急了呵,这是傻孩子……” 暗延抿紧唇,握着流澜的手慢慢攥紧,心好痛,他宁愿当初受伤的是自己,也不想澜受一丝一毫的伤害,也不想看到澜躺在床上命在旦夕的虚弱模样。 “我可以救渊儿,但是我有条件。”夙狩暗红的眼眸看着暗延,眼眸深处是却隐藏着难辨的算计。 “什么条件!” 夙狩笑了,一字一句说道,“离开渊儿,永世不得再出现在渊儿面前。” 离开渊儿,永世都不得再出现在渊儿面前…… 永世……不见么…… 暗延脸色变得极为苍白,交织着错愕,痛苦,纠结等情绪,一双不甘的黑眸死死瞪着夙狩,没有血色的嘴唇抿得紧紧的,胸口涌出绝望般的疼痛与压抑,痛得不能自己,痛得无法呼吸,如果离开澜,便不如让他死了…… 可是……即使自己死,他也舍不得让澜死啊…… 怎么能,眼看着澜在自己面前死去呢……那种痛不欲生的疼痛,他不想再承受一次了…… 过了许久,暗延松开握着流澜的手,留恋不舍地抚上流澜的脸颊,指尖轻柔地碰触,描绘过眉眼,紧闭的眼帘,鼻子,嘴巴……暗延的神情是那般专注,似乎要深深将他的模样深深铭刻在心底,永世不忘。 一旁的夙狩玩味地看着暗延的举动,心中已经了然暗延会给他什么答案了。 时间过得有些久了,可暗延还在深情地望着,夙狩有些不耐地提醒道,“已经看了够久了,以后你可以在暗处看望他,我的要求是不许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暗延出声道,手慢慢收了回去,重新握上流澜冰凉的手。 “什么?”夙狩挑眉,没明白他的这个不字是在反驳他的哪句话。 “我不会离开他。” “哦?”夙狩惊讶了,暗红的眸子酝酿着眸中情绪,声音变得低沉冰冷,“你就不在乎渊儿的死活了?” “我不会再离开他第二次。”沙哑的声音中渐渐低了,沉了,是苦涩的味道发酵在空气中,“他死,我会陪着他一起死。即使是死亡,也不能再让我离开他……” “呵,想不到霓裳宫宫主竟如此自私!渊儿可以不用死,只要你离开他,他就能活蹦乱跳地活过来。” 暗延扭过头,淡淡地看了又将视线转回到流澜的脸上,慢慢的深情,“这就是自私么,无所谓了……我离开他,我会死,但我舍不得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谁来陪伴他,谁来保护他,谁来给他发泄脾气,我舍不得,留下他……既然舍不得,那就陪他一起死吧,我不会让澜孤单一个人的……”声音最后变得极轻,像是自语一般。 我不会让澜孤单一个人……夙狩听得浑身一震,甩出一枚丹丸便逃似的匆匆甩袖大步离开了房间,房门被震得哗啦响。 暗延伸手接住红色的丹丸,不解地望着门口,夙狩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他收回目光,深邃的眼眸里浅浅流淌着暖意,缠绵的目光深深注视着沉睡中的澜,俯下身子在唇角轻轻地落下一吻,低喃声如醇酒般醉人,“澜,你就要回到我身边了。” 起身拿了杯水,然后将丹药喂入流澜口中,暗延将水倒入自己口中再俯身渡给流澜,唇留恋不舍地吮.了许久,才睁开眸起身,手指擦去嘴角的水渍。 “快些醒过来吧,吾爱。” 不知是不是错觉,流澜原本苍白的脸色竟泛出了一丝红润。 话说夙狩离开了房间,便纵身跃上房顶,漫无目的的飞奔在房顶间,直到飞到一处荒僻无处可飞的地方,夙狩才微微喘息着停了下来。 呵呵,不舍得让他孤单一个人…… 他竟然会羡慕至极…… 本以为自己早已忘记,本以为时间冲淡了他的所有怨念,然而今日因为别人无意的一句话竟然他轻易地就想起了深埋在心底的不甘和怨恨。 为什么那个人就舍得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孤寂百年! 原来百年的时间并非让他忘记被丢下来的怨恨,而是经过时间的发酵,这种感情早在心底的最深处发芽生根,根深深抓住心脏,一扯便是钻心的疼痛。 自己纵使可以长生不老,那又能如何!这百年来,他每日每夜都要独自尝着孤苦寂寞的滋味不能安乐! 为什么,为什么…… 那时不带他一起走…… 留下他独活,这算是爱么? 错了,错了…… 这才是自私的爱呵…… 山庄的某一处。 两个小身影鬼鬼祟祟的蹲在墙角,他们一边啃着红薯一边小声地讨论着什么。 “蜘蛛,咱们还不下山么?” “笨蛋兔子,你忘了咱偷偷潜进山庄的目的是啥啦?”啧,从厨房翻出来的红薯果真是不一般的好吃啊,不愧是天下第一山庄的红薯! “啊……偷东西!” “笨蛋想起来了?现在山庄的人都逃光了,终于有了咱出手的机会了!”蜘蛛得瑟道。 “……这不叫偷,这叫拿吧。”人都走光了,现在他们不就是想拿什么就拿什么? “啊……真是可惜,本来还以为咱可以大展雄威一展抱负呢。” “咱就是一小偷,还大展雄威一展抱负呢!”兔子翻了白眼吐槽。 “咱可是未来的天下第一神偷!”蜘蛛信心满满道。 “神偷还没同意收咱们做徒弟呢。”兔子蔫蔫道。 “哎,他不是说了嘛,只要咱们能偷到天下第一山庄宝库里的任何一样宝贝,他就同意收咱们做徒弟嘛!” “你知道山庄宝库在哪里?” 蜘蛛理所当然地摇摇头。 “切!” “不过我大概能猜出宝库会在哪里!” “在哪里?” “宝库里可是藏着宝贝,那么重要的地方主人可舍不得离得太远,我觉得宝库会建在卧室,或者书房,茅厕里更有可能,人们最想不到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嘛!” “……你自己想的?” “不,我从书里看到的。”蜘蛛得意地挑着眉毛,“咱们一会就一个个挨个找起,一会会找到宝库所在的!” 兔子叹了口气,“我怀疑……” “什么什么?”蜘蛛一脸兴奋地凑近,“你还想到了什么地方?” “我怀疑你的脑子在掉井里的时候给摔傻了吧。”兔子伤感道。 “……”蜘蛛无比郁卒,“我正常的很!” “那我问你,一加一等于几?” “……”蜘蛛低头开始掰手指算。 …… 兔子望天,一脸惆怅。 要不要拆伙呢,不过他摔傻了自己好像也有责任…… “啊!是等于二!” 兔子默默扭头看这着一脸兴奋的蜘蛛,眼中带着怜悯。 “……难道算错了?我明明算了好几遍啊……”蜘蛛挠挠头继续埋头苦算。 “其实等于二……” “二十?!原来等于二十啊!”蜘蛛恍然大悟,继而羞涩地低下头,“我算术有一点点不太好,兔子你别嫌弃我。” 这哪里是一点点的不太好!!! 悲愤的兔子叹口气,伸出爪子握住蜘蛛的爪子,想了想说道,“我尽量嗯……不抛弃你。” “可是你以后会娶妻……”蜘蛛委屈撇了撇嘴巴。 “不会娶。” “可是你喜欢小娃娃……” “……我可以瞧别人家的,咱们是小偷,实在不行我就去偷一个娃娃养!”兔子咬牙道。 “好!我陪你去偷!”蜘蛛瞬间眉开眼笑,扑倒了兔子上下其手。 …… ……兔子眨眨眼,他怎么觉得…… 蜘蛛织了个网,然后把自己骗得一头钻进去了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 消失 更新时间:2013-04-06 自从为了流澜吃下夙狩留下的药之后,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红润起来,连呼吸都平稳了许多,体温也保持到了常人的温度。 但令人担忧的是,为何他就迟迟不醒呢?这已经十多天了,偏偏流澜一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暗延一直寸步不离地守了流澜十天,期间紫川和殷常非宫钰俩师侄也时常来守个几个日夜,绿袖倒是每天都过来看望暗延,暗延对她的到来充耳不闻,绿袖也只得默默叹口气在门外默默看守了。 又过了几日,绿袖终于忍不住,跪到地上开始恳求暗延听她说几句话。 “宫主,您已经有十几天没有吃东西,再不吃些东西您的身体会熬不住的啊,属下求您出去吃点东西吧!” “出去。” “恕属下今日不能听您的命令,就算您要属下的命属下也绝无二言,可是……属下求宫主、属下求您了,吃点东西吧!” “你打扰到澜睡觉了。”暗延的声音冰冷,对绿袖的哭诉依旧无动于衷。 “如果您倒下了,流公子又未苏醒过来,到时谁来照顾流公子?如果您倒下了,但不到流公子醒过来怎么办……宫主,就算您不为了您自己的身体,属下也求求您为了流公子想想吧,宫主您十几日没有吃喝身体早就熬不住了,如果您倒下了,您要流公子怎么办?” “别说了。” 绿袖脸上露出绝望神色,这都无法说服宫主么,万一宫主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啊…… “绿袖。” 绿袖低下头,默默站起来,“属下这就出去。” “过来扶我起来。”暗延道。 绿袖愣住了,不确定地望着暗延的侧脸,暗延的目光依旧注视着沉睡中的流澜,好似任沧海桑田,他的目光都不会有一丝改变。 “宫主……?”绿袖不确定地低问。 暗延叹了口气,“我现在没有力气,你过来扶我起来。”顿了顿,补充道,“去吃些东西。” “属下遵命!”绿袖惊讶地几乎要喜极而泣,奔过去将暗延小心翼翼地扶起,当察觉到宫主的重心往自己这边倚过来,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时,不禁有些心酸地要落泪,宫主这十几天是怎么熬过来啊…… 如果流公子再不醒过来……恐怕宫主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 半个时辰后,暗延心中始终牵挂着流澜,匆匆忙忙吃了几口饭补充了体力就踉跄着往回赶,绿袖虽然有心阻止却也无力阻止,就如当初知道宫主爱上人时一般,想要阻止却是那般的无力。 会爱,会牵挂,会相思的宫主为什么看起来要比在霓裳宫中冷淡无心无情时的样子更加真实,也更加……像个人了呢? 绿袖小心翼翼地跟在宫主身后提心吊胆着,宫主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生怕他会一个踉跄摔倒,此时绿袖又顿时升起一股担忧自己孩子学走路时跌倒的母爱感来。 ……母爱感?自己就这么想找个人嫁了结婚生子么……意识到这种奇怪的想法时,绿袖立时黑了脸色,也停住了脚步。 前面的暗延也走到了流澜的房间,推开门,走进。 绿袖还在纠结着自己为何会想到结婚生子的念头时,房间里就突然响起了暗延大叫声。绿袖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拎起裙子就飞奔进房间里,“宫主!您怎么了您怎么了?!” 一进门就看到暗延安然无恙地站在房间中央,胸口乱扑腾的心也顿时落地了,“呼,还好宫主您没事……”声音卡住了,绿袖慢慢瞪大眼,竟然惊吓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此时……连心脏是否还跳动她都感觉不到了。 房间左右隔壁休息的人也听到了暗延的声音,纷纷一脸着急地涌进房间。 卜罗一边穿着衣衫一边大步迈进房间,眉头皱得死紧,“要死了?嚷嚷什么呢!” 跟在卜罗后头的阿银嫌卜罗走得太慢又挡了路,仗着豆芽菜般的小身板跐溜一下从卜罗身侧挤了进来,跑到房间中央好奇地张望。 卜罗后面是紫川,他一脸焦急道,“怎么了?难道是渊儿醒了?是不是渊儿醒了?!” 殷常非与宫钰也紧跟着走进房间来,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既是担忧又是期待。 此时阿银大叫了起来,“啊啊啊!!!!” “瞎嚷嚷什么!”卜罗怒道,睨了眼杵在房间中央一脸死气脸色的暗延,扭头望房间里看,这一看,脸上的怒意消失了,而是一种很奇怪的错愕以及担忧。 “人不见啦!!!!”阿银继续大叫,与此同时,其他人也扭头看到了房间里面的空荡荡的一张床……而,人却不见了…… 床很凌乱,一张被子一半掉到了地上,而原本该躺在上面的受了伤的流澜也不见了……消失了…… 房间里一刹那陷入诡异的死寂中,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错愕的,流澜突然消失不见的信息冲击着他们的视觉,大脑以及心脏,击得他们完全措手不及无力承受甚至是不敢想象……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殷常非吞了吞口气,无力且弱弱地小声道,“是不是师叔他自己醒过来了,然后出去玩了……?” 宫钰瞥了他一眼,此时却真的无力吐槽他这个白目的大师兄。 “人呢?”卜罗很冷静,声音却是很冷。即使他没有扭头冲着某个人问,众人也知道他问的人是谁,这数日一直是他寸步不离地守着流澜。 绿袖心中既是担忧又是悔恨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劝宫主去吃些东西,劝宫主出去……回来后流公子也不会消失不见。 绿袖此时一听到卜罗的质问,心一急,连忙上前为一直沉默的宫主辩护道,“是我,都是我不好,是我让宫主他出去吃东西的……宫主这十几日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流公子,不吃不喝,宫主一心静静看着流公子,却从不顾及到自己,我担心流公子还没有醒过来,宫主他就先倒下去……我就强拉着宫主出去吃了点东西……回来后流公子就消失不见了……” 绿袖的声音很急切,甚至带着哽咽,她说的是真的,他们也知道她说的是真的,的确,这些日子,一直是这个男人默默守着流澜,不说话,不吃不喝,甚至连目光都没有移开一下…… 流澜消失不见,错愕担忧愤怒过后,他们竟生不出埋怨这个男人的心理,这个男人不吃不喝地守了流澜十几日,只怕……流澜失踪不见了,他比任何人更加担忧吧…… 卜罗没有再说话,脸色却不在那么冰冷,最后还是紫川开口道,“好了,现在我们无法确定是渊儿怎么不见的,渊儿是突然苏醒过来自己离开的,还是……”紫川抿紧了唇,“还是别人将渊儿被别人给带走了。” 紫川提出的第二个可能是所有人最担心的一件事情,鬼主负伤逃走,就代表鬼杀势力还没有完全被消灭,万一鬼主难解心头之恨又回来将人掳走呢? “所有人都立即出去找人,一拨人在山庄里找,一拨人出庄去找,务必将人找到,如果谁将人找到,便放烟火为信号。” 众人点了点头,很同意他的提议,又细细商量了一会,便立即动身出去找人了,不出一会,拥挤的房间便立即空挡了下来。 紫川看着没有动身的暗延,想了想,走过去握了下他的肩膀,侧身的同时,低声道,“我一直相信,流着独孤血脉的渊儿一直是福大命大的,他会平安无事的。” 人影虚晃,紫川走出了房门。 绿袖低着头,站在暗延的身后,欲哭无泪道,“宫主……都是属下的错,您心里别憋着,有气就冲属下出吧……宫主求您说说吧,属下知道你比谁都担心流公子,求求您了,您说句话吧别闷着自己了呜呜……” 第一次,宫主沉默不说话的样子,让绿袖感到害怕了,以前的宫主一直不爱说话,甚至一连几日,都不说一句话……可是这次,她甚至不敢看宫主此时沉默的模样,这样的沉默不语的模样,就好像……没有了生气,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暗延依旧不说话,一双黑洞洞的眸子盯着空荡荡的床,房间里只剩下绿袖的低泣声。 “扑通”绿袖跪在了地上,“宫主,属下求求您说句话吧!宫主如果要属下去死属下立即去死!属下只求宫主您能理属下一声,呜呜……” “啪。”是眼泪坠落在地上的声音。 仿佛被这个声音惊醒一般,暗延动了动身子,缓缓抬手摸下自己的脸,没有眼泪。 原来是绿袖哭泣落的泪啊…… 为什么我哭不出来呢?可是为什么心又那么那么地痛呢…… 澜…… 我明明发誓了,不会再离开你,你是不是因为我刚才离开了你,所以你生气了,才会消失不见了…… 澜…… 你在哪里啊…… “绿袖……召集庄内所有霓裳宫的人,全力寻找澜!” 第一百八十九章 流澜现身 更新时间:2013-04-07 暗延依旧不说话,一双黑洞洞的眸子盯着空荡荡的床,房间里只剩下绿袖的低泣声。 “扑通”绿袖跪在了地上,“宫主,属下求求您说句话吧!宫主如果要属下去死属下立即去死!属下只求宫主您能理属下一声,呜呜……” “啪。”是眼泪坠落在地上的声音。 仿佛被这个声音惊醒一般,暗延动了动身子,缓缓抬手摸下自己的脸,没有眼泪。 原来是绿袖哭泣落的泪啊…… 为什么我哭不出来呢?可是为什么心又那么那么地痛呢…… 澜…… 我明明发誓了,不会再离开你,你是不是因为我刚才离开了你,所以你生气了,才会消失不见了…… 澜…… 你在哪里啊…… “绿袖……召集庄内所有霓裳宫的人,全力寻找澜!” ………… 所有人都去寻找流澜了,暗延如浑身脱力般狼狈地坐在椅子上,绝美的脸上愁容惨淡,放在桌子上的手攥紧成拳几乎要将桌子震碎。 澜…… 思念间,心脏钝钝地疼痛,微微弓起了身子,却还是不能减少一丝一毫的痛。 暗延觉得自己越来越懦弱了,澜失踪了,他却连出去寻找的勇气都没用,只能躲在还残留着澜气息的房间里,甚至连门口都不敢迈出去,他怕,连最后这一点气息都把握不住…… 原来爱上一个人真的好艰辛,一不留神,他就会消失不见,只能徒劳地抓到一抹空气;一不小心,他就会受伤,会流血,自己却只能无能为力地跟着疼痛,想受伤的是自己,想流血的是自己,想昏迷不醒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可是自己到了最后却还是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连疼痛都不能替他承担…… 澜,我该如何爱你?才能一直一直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我愿意去学习,所以请你回来。 ………… 细微的脚步声响起,暗延没有力气回头,更不愿意张开眼,空荡荡的房间刺痛得他的双眸酸涩,他淡淡问道,“已经都吩咐下去了么,你也去找人吧。” 站在门口的人没有回答。 暗延以为绿袖还在担心自己,于是直起身子挥了下手,“下去吧,我没事。” 站在门口的人歪了歪头,犹豫地扭头望了眼门外,似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出去。 暗延抬手遮住眼睛,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出去!” 这是澜的房间,他不想让别人的气息混进来惊扰到澜残留的气息。 “唔……”门口的人受到了惊吓,小小地倒退了一步,扁了嘴巴,一脸委屈神色。 即使只是一声很轻很轻的声音,暗延却如雷击般愕然愣住,然后很慢很慢地转过了身子,一双瞬间绽亮的深邃黑眸直直地望着门口立着的人,发自心底地扬起了一抹浅而淡的笑容,绝色仙姿,倾国倾城。 “澜,你终于回来了。” 站在门口的人痴呆地望着暗延的脸,似乎被他的笑容蛊惑住了。 “澜?”暗延站起来,却不敢走近, 流澜眨了眨眼,然后很轻的吞口水的声音,他的眼神依旧痴呆,喃喃自语道,“好美……” 想了想,似乎这两个简单的字不能形容出眼前人的绝美美貌,于是吞了吞口水又补充一句道,“嗯,真是贼他娘的美……” ……… 暗延的脸色变得很奇怪,嗯……很难形容的一种窘态,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淡然的绝美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红,虽然澜的赞美有些怪异,但是……被喜欢的人赞美,连向来冷淡无心无情的暗延一时心脏都轻轻地扑通乱跳了下。 “哎呦妈呀,真是越来越美了,美人你好美啊!”流澜将手上的两只鸡腿一甩,就如狗见了肉包子似的流着口水扑上前,一边摇尾巴一边为着转悠,一双闪亮的眼睛冒着星星,嘴角流着口水,还不时的吞吞口水,恨不得扑到暗延身上啃两口。 最后转的有些晕了,流澜才将两只油腻的爪子往自己身上蹭了蹭,畏畏缩缩地伸出手,猥琐地嘿嘿笑道。 “大美人,你叫什么名字呀?” ……… “澜,你……”暗延的脸色突变,忽青忽白,最后抿紧唇艰难挤出几个字,“你忘记我了么。” “原来美人你叫澜呀,真是好名字!”流澜的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的望着暗延,脸上带着洋洋得意的笑容。 “……澜是你的名字。”暗延皱了下眉,渐渐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流澜的举止有一点点奇怪。 只有一点点的奇怪么? 原谅暗延的迟钝吧,眼前的流澜明明就不对劲的很,他却到了现在才反应过来,虽然平日的流澜就不正常,但是此时流澜的行为举止已经大大的不正常不对劲了,而暗延现在才发现……于是这是传说中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么?平日里流澜的不对劲在暗延眼里就是在正常不过了? 流澜的嘴巴张大,愣愣重复道,“澜……是我的名字?” 暗延严肃地点点头,仔细观察着流澜的神色反应。 流澜歪了歪头,眼睛里带着点困惑,但很快又甩了甩脑袋,脸上又扬起大大的笑容,期待脸望着暗延,“我叫啥无所谓!我比较好奇美人你叫什么?” “我……”暗延垂了眸子,抓住流澜的爪子,流澜小小的缩了下,“哎哎,我爪子太油了……” 但暗延不在意,将流澜的手抓得紧紧的,握在手里,手心向上,而另一只手则在流澜的掌心上一笔一笔地画着,“暗、延,我叫暗延,你记住。” “暗延?”流澜重复着,掌心痒痒的,心里却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开,流澜嘴角越扬越大,“好名字!真配美人你这一张脸!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用来形容你都太俗气了,美人你美得像……啊,像神仙!不对,天上的神仙都肯定没有你长得美!” 暗延浅浅地笑,漆黑深邃的眸中漾着一层柔柔的光华,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流澜,将流澜的手握得牢牢的,“以后叫我延,好么?” 流澜被暗延的笑容又蛊惑住了,直着眼睛拼命点头。 暗延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如天下最香醇的美酒让人瞧着痴醉。 流澜笑弯着眼睛,表情有些腼腆,但是说出的话却是直率大胆,“美……延啊,你有老婆没?” 暗延望着流澜,轻轻摇摇头。 脸上的笑容大了几分,流澜继续问道,“那你有指腹为婚门当户对的未婚妻没?” 暗延想了想,又摇头。 流澜吞了吞口水,脖子往前伸了几分,“那,你有喜欢的人了没啊?” 暗延的眼眸深邃不见底,深深望着流澜,点了点头,连淡然的脸上都浮现出一丝显而易见的温柔。 流澜有些受伤的低下头,轻声嘟囔了什么,又蓦地抬起头,恶狠狠地问道,“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德行?家住在哪里?”流澜心里暗暗想道,等将那人打听出来,他就立即去把那人咔嚓掉……! “他么。”暗延似乎轻笑了下,很专注地望着流澜,声音温柔,“他叫流澜,在我眼里他永远是最夺目的,他是武当长老,而他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 流澜吃惊了,呆住了,像个傻子似的呵呵呵呵笑着,过了半晌,佯作害羞地别过头,“想不到你这人这么热情大胆呐,咱们才刚刚认识,你就向我告白了……是不是一会就要洞房啦?” 洞房两字听得冷情的暗延心头一时激荡,他想起了那日的激情缠绵,急促的喘息,彼此纠缠的青丝,**交叠的身体,火热的拥抱与进入…… 然后冷静的暗延也情绪不稳了,深吸了口气,“不……” 流澜似乎觉得有些可惜,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眨啊眨地望着暗延。 黑眸变得更加深邃漆黑,暗延搂住流澜的腰带进自己的怀里,慢慢低下头,薄唇微掀,缓缓向粉嫩的唇瓣印下去。 这场爱情里,不知是谁蛊惑了谁…… 暗延闭上眼睛,长而密卷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投下的一片阴影显得五官更加立体深刻,流澜睁着眼睛看着暗延漂亮的睫毛,心脏如被猫爪子轻轻挠过一般,也颤动着……啊,好垂涎离得越来越近的唇,好像好好吃的样子…… 大脑渐渐放空,似是痴了,似是醉了,流澜晕眩地闭上眼睛,感受着温热的大手搂着自己的腰间,感受着胸膛紧贴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感受着温温的气息吐在脸颊上,感受着睫毛刷过脸颊…… 两张唇瓣贴近,渐渐地,几乎贴上了…… “啊!” 亲吻被门外突然响起的一声惊叫给打断了,他们还没有亲到…… 于是某人很怨念,心里默默做个小草娃娃开始插针诅咒这个突然冒出来煞风景的混蛋。 暗延揉了揉流澜垂得低低的脑袋,抬起头望向门外,神色不悦。 “啊……我我忘了那东西了,回来拿个东西……”殷常非被盯得心里直打颤,飞快地奔进房间里抓了东西又飞快地冲了出去,很自觉地立即消失不见。 不一会,殷常非又飞奔回来,眼睛睁得老大,指着暗延怀里的流澜结结巴巴嚷嚷道,“啊!啊啊啊……他他他是师叔!哇哇哇,真是师叔,师叔你没死哇哇哇,太好了呜呜!” 暗延眉头一跳,脸色冷了下来,他是在哭丧么,真是晦气,甩了手,砰地将门关上,把烦人的哭声阻隔在门外。 “他是谁啊?”流澜问道,真是马虎,诅咒了半天连名字都不知道呢。 暗延脸色自若,答道,“路人。” ……… 门外的某路人依旧哇哇大哭着,浑然不知有人已经给流澜灌输了他是路人的定义…… 第一百九十章 恩爱进行时 更新时间:2013-04-08 大脑渐渐放空,似是痴了,似是醉了,流澜晕眩地闭上眼睛,感受着温热的大手搂着自己的腰间,感受着胸膛紧贴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感受着温温的气息吐在脸颊上,感受着睫毛刷过脸颊…… 两张唇瓣贴近,渐渐地,几乎贴上了…… “啊!” 亲吻被门外突然响起的一声惊叫给打断了,他们还没有亲到…… 于是某人很怨念,心里默默做个小草娃娃开始插针诅咒这个突然冒出来煞风景的混蛋。 暗延揉了揉流澜垂得低低的脑袋,抬起头望向门外,神色不悦。 “啊……我我忘了那东西了,回来拿个东西……”殷常非被盯得心里直打颤,飞快地奔进房间里抓了东西又飞快地冲了出去,很自觉地立即消失不见。 不一会,殷常非又飞奔回来,眼睛睁得老大,指着暗延怀里的流澜结结巴巴嚷嚷道,“啊!啊啊啊……他他他是师叔!哇哇哇,真是师叔,师叔你没死哇哇哇,太好了呜呜!” 暗延眉头一跳,脸色冷了下来,他是在哭丧么,真是晦气,甩了手,砰地将门关上,把烦人的哭声阻隔在门外。 “他是谁啊?”流澜问道,真是马虎,诅咒了半天连名字都不知道呢。 暗延脸色自若,答道,“路人。” ……… 门外的某路人依旧哇哇大哭着,浑然不知有人已经给流澜灌输了他是路人的定义…… “澜,你刚才到哪里去了?”暗延拉着流澜的手坐下。 “我是被肚子饿醒的,当然要出门去找吃的啦,我鼻子灵得很,摸着味就找到厨房啦,顺手牵羊出了俩鸡腿。”流澜抹了抹嘴,笑眯眯道。 暗延抚着流澜的头发,轻声道,“……那伤还痛么?” 流澜歪头,想了想才明白暗延问的是什么,狠狠点了头,“疼!肚子饿得咕咕叫,我起得太猛了,结果扯到了这里,真是快疼死老子……咳,如果被我知道这伤是被谁弄的,一定捅他八刀十刀地连本带利讨回来!”流澜说的咬牙切齿,若不是一只爪子还被暗延握着,他早就跳起来手脚挥舞了。 黑眸里带着柔光,暗延轻轻一叹,带着宝贝失而复得的庆幸与满足,这才是活蹦乱跳的澜啊,生机如兔聪敏如狐性格时而疯癫却是暗自精明一点亏也吃不得…… 可一想到澜曾气若游丝生机全无地躺在床上,暗延的心就抽痛起来,手不自觉地攥紧,流澜吃痛,瘪着嘴瞅陷入自己思绪中的暗延,“你咋啦。”不过美人不愧是美人,即使是发呆的模样都美的惊人啧。 暗延低下头看着流澜,他的脸背着光,只觉得有浅浅的悲伤与痛苦弥漫着,暗延的声音很轻,很清晰,他缓缓说道,“你胸口的伤是因为我。” 流澜瞪大眼睛,“你刺的?!” “不……”暗延别过头,“你是为了我才受的伤,这一刀应该刺在我身上,而不是你。” 流澜低下头,看着一直紧握着自己的那只大手,纤细净白的手,却将自己握得那么紧,紧得连筋骨都浮现在手背上,紧得恨不得融进自己血骨一般,流澜心中蓦地一痛,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这个人……是怕失去自己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流澜的思想不一般,纵使失了忆,即使忘了自己叫什么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也没有惶然无措感,而是心安理得地坦然接受着这陌生的一切。 也许是因为他醒来后肚子的饥饿感让他的第一意识是去填饱肚子,而非惊恐深陷入自己是谁的问题中,又或许是因为他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暗延,一个美如谪仙般的白衣男子瞬间蛊惑了他,而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一种熟悉感又让他忍不住去亲近他。 而此时,流澜又在暗延身上察觉到了一种新的感觉———归属感。 自己是谁不重要,这里是哪里不重要,他何处何从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需要自己。 流澜仰起头,咧起嘴角笑眯眯道,“啊呀,原来是为了美人而负了伤,可想而知我之前是个多么疼惜美人的人,为美人负伤做鬼也风流呀!” “别说死!”暗延突然低喝。 流澜怔住的空挡间,自己已经被一个微暖的胸膛狠狠搂紧了。 暗延隐隐发颤的身子将流澜搂得紧紧的,他将头埋在流澜的发间,痛苦地低喃,“不要提这个字,我不敢去想,若是你不在了我会怎么办……你受了伤,我的心痛得要命,就好像是里面的这颗心要死了一样,可你若是不在了,我便是生死不如了,好怕到了下面寻不到你,寻不到你……” 流澜呆呆的没有说话,好像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了自己的脖侧,炙热的,几乎要将他的皮肤烫破,痛得他的心口一阵阵揪紧得疼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心里有个声音这样一直重复着,重复着,好像是谁在哭,是谁? 一定不是自己,流澜睁大眼睛,让自己湿润的眼睛接触空气,风干几乎要涌出的眼泪。 掩耳盗铃的蠢办法,不过幸好没有人瞧见。 “虽然美人投怀送抱的滋味很不错,可是你抱得我快喘不过起来了……”流澜非常小声,非常含蓄地提醒道。 暗延渐渐松开流澜,直起了身子,脸色如常,淡然如水,目光深邃清澈,冷冽如华,好似那滴灼热的液体只是镜花水月中的虚幻一场。 “你刚醒来,还有伤,好好休息。”暗延淡淡道,执着流澜的手,往房间里面的床走去。 流澜感慨,这人……咋冷静下来后像块冰呢?刚才明明就很像个人啊…… 流澜被暗延逼着上床躺好,却一点困劲都没有,他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很努力地寻找着话题,最后他委屈地瘪了嘴巴,“我刚想起来,我那摸来俩鸡腿还没啃完……” “你有伤,油腻不好,我让人给你煮粥。” “可我想吃鸡腿!”流澜瞪大眼,很激昂地努力为自己争取食物主权。 “你的伤……” “鸡腿!” ……… 两人互望着,争执不下。 某人对鸡腿偏执地令人发指,某人宠溺地很无奈。 最后暗延认命起身,“我去给你拿鸡腿。” 刚刚转身,暗延的衣角便被抓住了,暗延不解地回头看流澜。 流澜冲门口怒了努嘴巴,“你别去,让门外哭得怪渗人的那路人去好了。”他不傻,怎会当真相信门外那个一见到他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少年真是个路人甲。 暗延的眉头微皱,不解。 流澜嘟了嘴巴,拉着被子盖住自己半个脸,闷声道,“你别呆在这里。” 潜意识是他不要暗延离开他。 暗延很快反应过来了,冷冷的冰块融化了,眉头舒展开,如暖日拂过冰湖,冰层下的流水复苏,细腻流淌。 暗延俯下身子吻上流澜的额,“好,等我。” 流澜睁着黑白分明的闪亮大眼,“我数到十,你就得回来。” 暗延应道,“好。” 起身,去开房门。 房门一开,哀嚎立即涌进房间。暗延皱了眉,踏出房间,关上门,不让噪音干扰到澜的休息。 殷常非一见暗延出来了,哭声立即止了,屁颠颠地扑上前,“我师叔咋样啦?我师叔咋样啦?” 暗延侧身和他保持了距离,神色疏离道,“你去准备些比较清淡的鸡腿,澜饿了。” 问题是我师叔咋样了,答案是澜饿了。殷常非将两者掰成了因果关系,得到了答案,于是他心满意足地屁颠颠滚走了,“我马上去准备!” 殷常非前脚刚走,后脚就又有一群人呼啦啦涌进庭院,一张张嘴巴同时争着问着,“流澜呢?”“渊儿回来了?”“大师兄说师叔找到了?” 暗延沉默,他刚才应该先杀人灭口的。 “回来了,人在里面休息。” 一群人激动地要往房间里面奔,暗延一侧身挡住,冷睨着他们,淡淡道,“他在休息。”休息两字力道着重了些。 “他休息他的,我是大夫,我需要看看这小子的伤势如何了。”卜罗懒洋洋道。 暗延攥了攥拳,澜的确需要大夫再检查下伤势,澜如今失忆了,就代表了两人能重新开始,可若是卜罗将澜的失忆治好,是不是代表……恢复记忆的澜的身边依旧没有自己位置,依然会将自己赶走? 暗延陷入两难的抉择,纠结的痛苦让他的脸色更加冰冷,“谁想进去,先打赢我。” ……不管怎样,请在多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呆在澜的身边再久一些,再久一些…… 如果澜将来注定要恢复记忆,那么在此之前,他能不能自私的,将澜禁锢在自己身边,让澜只属于自己…… “我是他哥哥。”紫川走上前,平静地说道。 这个人是澜的唯一亲人…… 是失去了双亲的澜的唯一亲生哥哥…… 暗延顿时失去了力气般,黑眸垂下,默默让开了身子,将房门让出。 靠着门框的白衣身影是那般的孤凉。 他怎么能拒绝,他也无法拒绝,澜唯一的亲人去见澜呵…… 第一百九十一章 鬼主的秘密 更新时间:2013-04-10 殷常非前脚刚走,后脚就又有一群人呼啦啦涌进庭院,一张张嘴巴同时争着问着,“流澜呢?”“渊儿回来了?”“大师兄说师叔找到了?” 暗延沉默,他刚才应该先杀人灭口的。 “回来了,人在里面休息。” 一群人激动地要往房间里面奔,暗延一侧身挡住,冷睨着他们,淡淡道,“他在休息。”休息两字力道着重了些。 “他休息他的,我是大夫,我需要看看这小子的伤势如何了。”卜罗懒洋洋道。 暗延攥了攥拳,澜的确需要大夫再检查下伤势,澜如今失忆了,就代表了两人能重新开始,可若是卜罗将澜的失忆治好,是不是代表……恢复记忆的澜的身边依旧没有自己位置,依然会将自己赶走? 暗延陷入两难的抉择,纠结的痛苦让他的脸色更加冰冷,“谁想进去,先打赢我。” ……不管怎样,请在多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呆在澜的身边再久一些,再久一些…… 如果澜将来注定要恢复记忆,那么在此之前,他能不能自私的,将澜禁锢在自己身边,让澜只属于自己…… “我是他哥哥。”紫川走上前,平静地说道。 这个人是澜的唯一亲人…… 是失去了双亲的澜的唯一亲生哥哥…… 暗延顿时失去了力气般,黑眸垂下,默默让开了身子,将房门让出。 靠着门框的白衣身影是那般的孤凉。 他怎么能拒绝,他也无法拒绝,澜唯一的亲人去见澜呵…… 兔子与蜘蛛摸到了内院,几乎将内院的所有房间都搜了个遍,包括茅厕……可偏偏愣是找不出传说中的藏宝室。 蜘蛛很抑郁,兔子很忧伤,两个小毛贼并肩坐在台阶上,苦着脸长吁短叹。 “哎……听说那个武当的流澜醒啦?”兔子挠挠耳朵问道。 蜘蛛撇了撇嘴,“醒了,不过好像是失忆了,嗯哼,恶有恶报,谁让他当日在枯井下整我来着!” “失忆?可……他伤得不是胸口么?怎么后遗症到脑袋上了?” “切,谁知道。” “不过我挺佩服他的,竟然义不顾身地为别人挡那一刀,唉,如果有人能为我付出到这种地步我此生也无憾了……”兔子仰着脸憧憬道。 蜘蛛别扭地拿肩膀撞撞兔子,“咳咳咳!” “干嘛?” “我、我,我啊!”蜘蛛指着自己。 “你怎么突然口吃了?我我什么啊?” 蜘蛛急了,扳过兔子的肩膀就凑近狼吻一通,“我也能保护你!”吻得时候霸气侧漏,吻完了蜘蛛就立马泄了胆,小心翼翼地瞄着兔子的神色,生怕兔子一炸毛起来又抡起菜刀砍他。 可兔子眨了眨眼,直愣愣望着前方,压根不搭理蜘蛛。 蜘蛛心里一惊,完了!莫非这次把兔子给惹得再也不搭理自己了?!这可不行! “兔子你……”蜘蛛正打算酝酿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感人道歉讲词,可兔子却不给他机会无情地打断了他,抖着唇小声道,“我刚才看到了……” “什么?” “我刚才看见假山后面晃过一个人影,穿着红裙子……” 蜘蛛吓得跳起,警惕地盯着假山的方向,“难道这里不干净,有鬼出没?!” “不不是……”兔子咽了咽涂抹,犹犹豫豫道,“好像是那天混战是出现的那个红衣裳妖媚女人……” 蜘蛛一愣,反应过来兔子说的是何人了,“那个会使毒的红狐?” “嗯……” “哈、哈哈……兔子你看错了吧……那个女人不是早就和受伤的大魔头一起逃跑了,怎么可能还敢出现在这里……” 兔子点点头,又摇摇头,“万一……他们,一直……一直就没有逃走,而是……一直躲在这个山庄的某个地方呢?” 蜘蛛打了个冷颤,顿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一双恶毒的眼睛就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盯着他们,似乎随时都会扑出来…… “别胡说!这里没有藏宝室,咱走吧!”蜘蛛拽着兔子的手腕就狂奔出内院,几乎是逃命一般。 “唉唉唉,你跑慢点啊,咱们真的走啊?不找藏宝室了啊?” “别废话了!” ……… 等两个身影跑得没影了,从某个角落里拐出一个狼狈男子,他此时虽然狼狈至极,但依旧能认得出此人正是当日在混战中消失而武林人搜寻不到的前武林盟主云惊雷! 云惊雷嘲讽地笑了笑,似在嘲笑方才那两个胆小的小毛贼,而后他的眼眸忽然转冷,扭过头瞧向假山,若有所思地微眯起眼睛。 他没记错的话,那假山之后便有一处密道,密道之下便是一处藏身的密室。 云惊雷之所以能逃过江湖人的追捕搜查,就是靠的天下第一山庄之下的密道,这个密道错综复杂,每一处密道即使相连也是独立存在,入口建在极为隐秘的地方,它蜿蜒盘踞在整个山庄的底下,相当于一座地下山庄。 整个地下山庄的密道路线图只有历届的庄主才知道……但这鬼杀的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鬼主……总是戴着鬼面现身在江湖人前,却从不以真面目视人,你又到底是什么人? 总有一天,我会揭开你们鬼杀的秘密! 总有一天,我会夺回我的武林盟主之位,向所有人复仇! “鬼主,属下回来了。”红狐对着冰床之上正运功疗伤的鬼主道。 鬼主嗯了声,停止运功,低低喘了口气,脸上依旧戴着金色鬼面,瞧不出他的脸色是怎样的,但由那声喘息可知这次鬼主怕是伤得不浅,伤及心脉五脏俱损,若不是鬼主有诡异的内功护体,怕当日就会毙命了。 “鬼主,属下有事禀报。” “说。” “属下得知武当的流澜并未死,已经醒过来了,只是失去了记忆。他们恐怕还会在山庄之中逗留几日,请让属下在他们的日常用水中下毒,为鬼主您报仇!”红狐单膝跪地请命。 鬼主冷哼一声,“他们之中还有个神医卜罗,你的毒会管用,若是不小心暴露了行踪,再将他们引到这密室里来,而本座现在功力只恢复了一分,你是想让他们杀了本座不成?” “属下不敢,是属下考虑不周!”红狐咬了咬唇,不甘心道,“可是他们伤鬼主您之仇不得不报!” “桀桀桀,他们早晚要付出代价的!”鬼主冷笑数声,让原本就阴冷的密室更加冰冷起来。 突然,鬼主开口问道,“蓝月呢!” “禀鬼主,当日混乱之时他就不见了,我暗中查找了下,也并未被武林正派和朝廷军队的人抓住。” “先是紫川背叛本座,现在蓝月也想背叛本座!传令下去,对叛徒蓝月下追杀令!” “……鬼主,也许蓝月只是在混乱中走散了……”红狐与蓝月关系不错,她不禁为蓝月辩解了几句。 “这种骗小孩子的借口也想拿来糊弄本座?”鬼主侧过脸,鬼面里射出的视线冷冷扫着红狐,“红儿,难道连你也想背叛本座么!” 红狐脸色苍白,顿时扑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红狐永不背叛鬼主!” “呵,有一,有二,难不保……再出来第三个。”鬼主下了冰床,**着半个身子,微俯身捏住红狐的下巴,狠狠一抬逼迫她看着自己,妩媚的瞳孔中倒映出金色的狰狞鬼面,昏暗的灯光渡染下,显得更加鬼影幢幢阴森可怕,“我的红儿,你又如何保证会用永远效忠于本座呢?” 鬼主问的极为温柔,但是声音里透着一股令人发颤的阴冷。 “鬼主您吩咐红狐做什么,红狐便会去做什么……”红狐咬了咬唇,脸色依旧苍白的很,不是被吓的,只是隐约觉察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桀桀桀……是么?”鬼主爱怜地抚着红狐妖媚的脸颊,“我的红儿还是这么好看,现在更是楚楚动人啊,以红儿的魅力能把所有男人的魅力都迷倒吧?” 红狐不敢回答,鬼主的话就像是陷阱,一步步逼着她往下跳,陷阱之下是什么,她不敢想象。 “这次本座身负重伤,鬼杀更是遭受重创,教众损失了三分之二,现在密道之中仅剩下三百人,本座不想再遭背叛,红儿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三百人永远不背叛本座呢?”金色的鬼面闪着妖异的光,鬼面之下的男人轻声问道。 “不……”红狐惊恐地睁大眼,聪颖如她怎么会还猜不出鬼主的意思,全身冰冷地想打颤,但她更想立即逃开,可是鬼主将她的下巴捏得紧紧的,让她根本无法逃离。 “进来!” 密室的门打开,是贺金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鬼主点了红狐的穴道然后将无法动弹的她甩给贺金,阴阴一笑道,“拿去抚慰本座的教众们吧。” “遵命。”贺金低头瞧了眼一脸惊惧的红狐,眼神闪了闪,然后直接将红狐扛到肩上,大步走出密室。 “本座要让所有人都不敢再背叛鬼杀的鬼主!” 密室的门关闭的刹那,是红狐的一双怨恨而绝望的妖媚眼眸,一直,一直瞪着鬼主,瞪着那个她曾死心塌地效忠着……并深爱着的男人…… 直到最后,鬼主也没有改变他的命令,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最后一眼,是心死。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各奔东西 更新时间:2013-04-11 “不……”红狐惊恐地睁大眼,聪颖如她怎么会还猜不出鬼主的意思,全身冰冷地想打颤,但她更想立即逃开,可是鬼主将她的下巴捏得紧紧的,让她根本无法逃离。 “进来!” 密室的门打开,是贺金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鬼主点了红狐的穴道然后将无法动弹的她甩给贺金,阴阴一笑道,“拿去抚慰本座的教众们吧。” “遵命。”贺金低头瞧了眼一脸惊惧的红狐,眼神闪了闪,然后直接将红狐扛到肩上,大步走出密室。 “本座要让所有人都不敢再背叛鬼杀的鬼主!” 密室的门关闭的刹那,是红狐的一双怨恨而绝望的妖媚眼眸,一直,一直瞪着鬼主,瞪着那个她曾死心塌地效忠着……并深爱着的男人…… 直到最后,鬼主也没有改变他的命令,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最后一眼,是心死。 过了半月,在神医卜罗的治疗下,流澜身上的伤养得差不多了,胸口的伤口脱了疤,只留下了一块浅浅的粉色伤疤。现在流澜已经能完全下地了,照卜罗的原话来说,即使上房揭瓦爬树掏鸟窝他也完全没有问题! 心中有所牵挂的卜罗在昨日就趁着天色还未亮就动身离开了,至于去哪里自然不用多说。 殷常非与宫钰舍不得离开流澜,没有同卜罗一起离开,只是……即使留下来,在流澜的眼里他们也是路人甲路人乙的存在…… 这日,照常是殷常非与宫钰为流澜准备午膳,众人齐齐落座,两个武当弟子端着饭菜走入,饭菜上桌然后利落入座。 流澜叼着筷子瞅着他们,暗自琢磨了半天,才笑眯眯开口问道,“这两位小兄弟瞧着很眼熟呀,你们叫啥?” ……… 殷常非恨不得内牛满面奔走,倒是宫钰很老实地回答了流澜的问题,“他是武当大弟子殷常非,我是三弟子宫钰,我们都是您的师侄。” 流澜原来如此模样地长哦一声,然后下一秒双眼突然绽亮,全部注意力又被暗延夹进他饭碗里的大鸡腿勾引了去,埋头狂啃,很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将宫钰的话记进心里去…… 其实殷常非与宫钰三天两头便在流澜眼前晃悠,可偏偏流澜就是记不住他们,每一次见面都要问下他们的名字,其实除了这个两个得此待遇,其他人也常常被流澜忘记,当然,其他人中不包括暗延。 卜罗猜测流澜可能是不仅有失忆的后遗症,恐怕连记忆力都受到了影响。 其实…… 流澜会记不住他们的名字,多少都因为暗延的存在。 暗延几乎是寸步不离开流澜的身边,吃喝拉撒睡,而流澜的注意力也一直被暗延吸引着,也不知道暗延是什么打算,他一直都没有再易容也没有蒙面,一张倾城绝色的脸每天都在身边晃悠,流澜还能再将别人的模样记到心里去? 而当流澜的注意力稍被别人引去时,暗延总会恰巧“无意”地又将流澜的注意力再度吸引回来。就像方才……一只肥嫩的鸡腿就轻松把流澜给勾搭走了。 也不知道该称赞暗延太过了解流澜呢,还是应该为连一只鸡腿的魅力都比不过的俩个可怜娃而默哀唉。 流澜的左边是暗延,而流澜的右边则是兄长紫川,再而后的人便是无关紧要他们毫不关心的人了。 紫川夹了炸得酥嫩的鸡翅放进流澜的碗中,又亲昵地舀好了汤放在一侧,“渊儿慢慢吃,不急,渴了就点喝汤。” 流澜扭头冲紫川笑,“嗯嗯!”除了亲近暗延外,流澜对紫川也非常亲近,没有理由的,可能是因为他们体内流着相同的血脉吧。 暗延面无表情地挽起袖子,纤长的手指剥出了几只虾,堆到流澜的碗中,淡淡睨了眼紫川,却是对流澜说道,“吃虾。” 紫川又夹了些青菜给流澜,笑得温柔和善,“乖渊儿,也要吃些素菜,这菜炒的不错,来尝尝。” 流澜直接啊呜一口咬走了紫川筷子上的青菜,嚼了嚼,咽下,“的确挺好吃的!” 暗延放下筷子,侧过头看着埋头苦吃的流澜,抿唇唤道,“澜。” “唔……嗯?你怎么了?”流澜吃得不亦说乎,但被身旁的美人一唤,他立即狼吞虎咽完了口中还未嚼出味道的食物,仰头不解地望着脸色似乎有些不好的暗延。 暗延的睫毛轻颤,微微垂下,绝美的脸上此时冷若冰霜,他倾身凑近流澜,脸挨近流澜,完美的薄唇抵在另一张唇瓣上,轻轻吮吸,而后淡然着神色退离,嘴角却是似乎翘了翘,“好吃么?” 流澜还在呆滞中,却是本能地舔了舔唇,答道,“好吃。” 暗延非常满意流澜的回答,冷淡的眸子中溢出某种深深的感情,他落落大方地起身离席,“我吃饱了。”然后施施然步出房间。 绿袖默默起身,赶紧追随自家的宫主而去,而心里却是对宫主敬佩的无以复加,如滔滔江水奔腾不息啊。 此战,宫主不仅向紫川示了威,同时还宣告了主权———澜是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啧啧…… 不过,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宫主的占有欲如此得强呢? 暗延走到了庭院的梧桐树底下,望着地上的落叶沉思半晌,最后转过身对着一直跟在身后的绿袖说道,“绿袖,你和容彦先行会霓裳宫。” 绿袖的柳眉轻蹙,不解道,“宫主您想独自留下来?” 暗延却是不答,神色冰冷,“这是命令。” 绿袖倔强地单膝跪地,“求宫主让属下跟随,属下不仅是您的暗使,还是您的贴身婢女,奴婢有责任有义务跟随宫主!” 暗延微皱了眉,“不需要,我要和澜两人独处。” ……… 绿袖瞪着眼睛,哑口无言,她她以为宫主只是单纯地想让他们回去,却想不到宫主是嫌他们碍事了,妨碍宫主和流公子两人单独相处了…… “是……属下遵命。” 暗延满意地点了点头,望着地上的落叶继续沉思起来。 绿袖默默起身,有些汗颜地暗暗猜想道,宫主此时是不是正盘算着怎么甩掉其他人呢? 的确,要想独占流公子,还要甩掉流公子的亲生哥哥,还有流公子的两个师侄……不过,这应该难不倒占有欲强烈的宫主吧? 宫主就在刚才可是轻轻松松把她给甩了唉…… 下午,绿袖发现殷常非和宫钰这两少年不见了,于是很好奇地跑过去问一直在暗处守护的容彦,容彦板着脸哼道,“被支走了。” “被谁?”难道是宫主?绿袖不得不感叹万分,宫主果然是神速啊…… “被流澜。”容彦一提到流澜的名字是脸色就会拉得跟马脸一般。 “……可我记得流公子两这俩少年的名字都没记住吧”绿袖囧道。 “……哼!”容彦咬了咬牙,不甘不愿道,“是宫主建议的,说让那俩人回师门去吧,然后那个流澜就乖乖听话了。” “啊,原来如此……”幕后操控人果然还是宫主啊! 晚上,紫川敲了暗延的房门。 暗延打开门,似乎不意外紫川的造访,只是那淡然的神色睨着紫川,眼神问道,“有事么。” “不介意聊一聊吧?”紫川温文尔雅地笑了笑,眼睛向房内瞄了瞄,“是关于渊儿的。” 暗延沉了沉眼眸,踏出房间轻声关上门,不惊醒里面熟睡的人。 “说吧。” 紫川脸上的笑容消失,冷峻着一张俊气的脸,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暗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便索性也直接说出了一直深藏在他内心的话语,月光静静徜徉,暗延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他的表情神圣而庄严,肃穆不可侵犯,他只说了三个字,“我爱他。” 天地为证,月光为媒,我爱他,至死不休。 三个字够成的一句话,便胜过千言万语的保证与承诺。 紫川探究地看着暗延,眼神锋利得让人无处可逃。 暗延坦荡地对视着,深邃的黑眸没有丝毫的躲避与动摇。 夜深人静,两个男人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而对峙着,一个以爱为名,一个以血脉为名。 虽已至夏,但山上的夜晚气温却是极低的,寒气渐渐湿了他们的衣衫,冷风渐起,半月藏于云间,冷冽光华不再。 站在阴影中的紫川突然开了口,“渊儿是为你受的伤,若是渊儿以后再少一根汗毛,我会杀了你。他是我唯一的亲弟弟,失散了二十年,我本不应该将他托付于你。” “但你必须去追杀仇人鬼主。” 紫川挑了挑眉,“看来你早就算计好了,我必然要去追杀鬼主,也绝不可能将渊儿带着身边,而其他人在今日也都被你支走了,是不是等我们一离开,你就可以如愿以偿地一个人霸占渊儿了?” 暗延没有反驳。 “也许我该改变主意了,还是将渊儿带在身边才最放心。”紫川耸了耸肩,转身便走。 在紫川迈出第一步时,暗延道,“有我在,你带不走澜。” 紫川似笑非笑地侧头,“怎么,想对你未来的大舅子动手不成?” ……… 大舅子……? 暗延沉默了。 紫川哈哈一笑,这半月来这家伙一直霸占着自己弟弟,连自己这个亲哥哥都见不了几次面,他心里早就不满了,现在终于出了口恶气,他怎么能不高兴? 第一百九十三章 出发 更新时间:2013-04-12 暗延打开门,似乎不意外紫川的造访,只是那淡然的神色睨着紫川,眼神问道,“有事么。” “不介意聊一聊吧?”紫川温文尔雅地笑了笑,眼睛向房内瞄了瞄,“是关于渊儿的。” 暗延沉了沉眼眸,踏出房间轻声关上门,不惊醒里面熟睡的人。 “说吧。” 紫川脸上的笑容消失,冷峻着一张俊气的脸,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暗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便索性也直接说出了一直深藏在他内心的话语,月光静静徜徉,暗延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他的表情神圣而庄严,肃穆不可侵犯,他只说了三个字,“我爱他。” 天地为证,月光为媒,我爱他,至死不休。 三个字够成的一句话,便胜过千言万语的保证与承诺。 紫川探究地看着暗延,眼神锋利得让人无处可逃。 暗延坦荡地对视着,深邃的黑眸没有丝毫的躲避与动摇。 夜深人静,两个男人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而对峙着,一个以爱为名,一个以血脉为名。 虽已至夏,但山上的夜晚气温却是极低的,寒气渐渐湿了他们的衣衫,冷风渐起,半月藏于云间,冷冽光华不再。 站在阴影中的紫川突然开了口,“渊儿是为你受的伤,若是渊儿以后再少一根汗毛,我会杀了你。他是我唯一的亲弟弟,失散了二十年,我本不应该将他托付于你。” “但你必须去追杀仇人鬼主。” 紫川挑了挑眉,“看来你早就算计好了,我必然要去追杀鬼主,也绝不可能将渊儿带着身边,而其他人在今日也都被你支走了,是不是等我们一离开,你就可以如愿以偿地一个人霸占渊儿了?” 暗延没有反驳。 “也许我该改变主意了,还是将渊儿带在身边才最放心。”紫川耸了耸肩,转身便走。 在紫川迈出第一步时,暗延道,“有我在,你带不走澜。” 紫川似笑非笑地侧头,“怎么,想对你未来的大舅子动手不成?” ……… 大舅子……? 暗延沉默了。 紫川哈哈一笑,这半月来这家伙一直霸占着自己弟弟,连自己这个亲哥哥都见不了几次面,他心里早就不满了,现在终于出了口恶气,他怎么能不高兴? 紫川迈出第二步,暗延不再敢阻拦。直到紫川走到拐角处时,才慢悠悠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明早我会离开……就不和渊儿道别了,等杀了鬼主,我就会来接他。” 话音刚落,人便拐了弯,衣角微晃,闪瞬而逝。 暗延抿了抿唇,低低道,“没有人可以再带走澜。” 冷清的月从云中晃出,照着暗延冷清绝美的容颜,冷清如呢喃的话语,被风儿偷偷听了去,诉说与花叶,它们娇羞着轻颤,爱语最是缠绵。 第二日清晨,是流澜与暗延两人一起吃的早饭,没有旁人再来打扰他们了。 “怎么觉得今天这么冷清啊?”吃饱了饭,流澜终于发现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平常总在眼前晃来晃去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暗延抬起手抹去流澜嘴角边的饭粒,“他们走了。” 流澜眨了眨眼,“哦,那咱们什么时候也走呢?” 暗延掀起眼帘瞅流澜,“澜怎么知道我们也会走?” 流澜耸了耸肩,笑眯眯道,“直觉嘿嘿,感觉这里太陌生了,不像是会一直呆下去的地方,再说这个破地方我也早呆腻了,咱们离开会要去哪里?是回那个什么武当山么?” 暗延摇了下头,“收拾下,就走。” “去哪里?”流澜似乎很执着于这个问题。对于失去记忆的流澜而言,在潜意识里还有有些不安全感的,对即将去的陌生地方总会有些防备与警惕。 暗延不答,只是摸了下流澜的头,轻声道,“澜信我么?” 流澜想了想,笑眯眯点点头,“如果你打算卖了我的话,记得把钱平分给我。” 暗延不置可否地睨着流澜,流澜像耗子似的一下子窜得老远,“我去找找有啥好东西可以一起带走~!” 等两人收拾整顿好行李打算上路时,太阳爬上头顶,已近午时,暗延已经易了容,还是原来的那副模样,虽然没有美人可以看了,但是流澜却也很喜欢暗延现在这副模样,也许是他从那张脸皮上找到了曾经的熟悉感。 两人刚出了天下第一山庄的庄门,一个巨大的黑影便蓦地从路旁的树林丛中窜出,猛地向两人冲过来。 暗延的第一反应便是将流澜拉到自己身后,然后摆出攻击的姿势,等到黑影冲到近前,暗延愣了愣,缓缓放下手势,有些想不到竟然是这个家伙。 流澜躲了许久也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好奇地将脑袋探出来,然后惊讶地叫了起来,“擦,好肥的马!” 暗延上下打量了眼肥马小猪,如果他没有记错小猪原来尺寸的话,小猪这些天以来似乎更肥壮了些…… “它,小猪。”暗延指了指一副蠢呆样的小猪,扭头对流澜解说道,“是你的马。”不过这个解说太过简练些,言简意赅。 流澜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小猪,然后摸着下巴点点头,“的确挺符合我的审美观的啊,看来它真是我养的肥马了,小猪,嗯嗯,真是好名字,不过这名字有些含蓄了,还是改叫太猪吧,太肥的猪。” 小猪似乎听懂了流澜的话,晃着马脑袋踱起蹄子,鼻孔中喷出白气,嘶鸣着表示它的不满。 流澜摇了摇手指,“抗议无效。” 事实证明,即使流澜失了忆,他牲畜也欺负的恶趣味也没有改变。 有些人失了忆,可能从坏人变成好人,可能从懦弱的性格变成凶残的性格,可能…… 但是,暗延发现,澜似乎除了失去记忆外,什么都没有改变。 这样就好,不管澜变成哪样,他都是自己此生不变的深爱之人。 江湖除了是一个今天你打我一下我明天就敢给你放火抄家,腥风血雨永无风平浪静之日的地方,江湖啊,它还是八卦传的最快的地方。 天下英雄宴之后,第二日江湖上已经将山庄之内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流传开了,不过还添油加醋了一番,最后传来传去已经大大的偏离了事情的本来面目。 传闻,武林盟主与邪教鬼主勾结狼狈为奸妄图图害武林正派,但最终邪不压正被正派人打得落花流水最终如丧家之犬般弃庄而逃。 传闻,未卜先知两位老人出现在天下英雄宴上,与霓裳宫宫主是忘年之交,相谈甚欢把手言欢,但第二日两人老人前脚刚走后脚武林正派就被鬼杀的人下了毒,这两位老人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内幕却故意隐而不说呢? 传闻,天下英雄宴上闹了一出真假霓裳宫宫主,不过假的终比不过真的,真的霓裳宫宫主长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让日月无光天地都为之失色,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貌若天仙如谪仙下凡,只一眼,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艳得魂飞魄散七零八落辨不清东南西北了。 传闻,霓裳宫宫主与武当的长老流澜之间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什么?你问是什么关系啊?既然都说是不可告人了,那就肯定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了!比如……嘿嘿,你懂得。 传闻,这届天下英雄宴上杀出了一匹黑马,武当掌门名不经传默默无闻的三弟子今年竟大放异彩,身背当年叱刹江湖一时的斩千人的名剑千人斩,身怀绝技武功竟能与霓裳宫宫主、逍遥侠之子联手对敌鬼主。 传闻,武当长老流澜竟是逍遥侠之子,还另有一长子在鬼杀中潜伏多年,为父母报仇忍辱负重,相貌武功中隐约可见当年逍遥侠的风范,一时令在场的老前辈们感叹万分。 传闻,鬼主的目的是藏宝图,而藏宝图脆片由武林的几位老前辈们保管着,据说藏宝图中藏着惊天大秘密,得藏宝图者可得绝世武功天下所有的财富,甚至可以长生不老…… 传闻,弦音阁阁主得罪了武当长老流澜,于是其挥手弹指间便令弦音阁阁主落荒而逃,威风不再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传闻,在与鬼主对峙中,武当长老流澜为霓裳宫宫主挡了一刀,登时没了气息,但在霓裳宫的秘药下竟神奇复活…… 传闻,西域邪教秘密潜入中原,在天下英雄宴竟与武林正派一起对峙鬼杀组织,据说是武当的某个长老与西域邪教的教主关系甚是交好。 传闻,武林的正邪大战中,朝廷军队竟横插一脚,帮着武林正派一同攻打鬼主,朝廷有何目的?难道朝廷皇帝打算逐个击破他们武林,还是打算讨好武林正派?还是……总之想出的猜测可谓是五花八门,最离谱地竟然是带领朝廷军队的将军对鬼主因爱生恨,既然不能得到他的心,那就关住他的人,如果关不住他的人,那就格杀之——活要人死要尸……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两人一马的旅途 更新时间:2013-04-13 江湖除了是一个今天你打我一下我明天就敢给你放火抄家,腥风血雨永无风平浪静之日的地方,江湖啊,它还是八卦传的最快的地方。 天下英雄宴之后,第二日江湖上已经将山庄之内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流传开了,不过还添油加醋了一番,最后传来传去已经大大的偏离了事情的本来面目。 传闻,武林盟主与邪教鬼主勾结狼狈为奸妄图图害武林正派,但最终邪不压正被正派人打得落花流水最终如丧家之犬般弃庄而逃。 传闻,未卜先知两位老人出现在天下英雄宴上,与霓裳宫宫主是忘年之交,相谈甚欢把手言欢,但第二日两人老人前脚刚走后脚武林正派就被鬼杀的人下了毒,这两位老人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内幕却故意隐而不说呢? 传闻,天下英雄宴上闹了一出真假霓裳宫宫主,不过假的终比不过真的,真的霓裳宫宫主长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让日月无光天地都为之失色,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貌若天仙如谪仙下凡,只一眼,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艳得魂飞魄散七零八落辨不清东南西北了。 传闻,霓裳宫宫主与武当的长老流澜之间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什么?你问是什么关系啊?既然都说是不可告人了,那就肯定是不可告人的秘密了!比如……嘿嘿,你懂得。 传闻,这届天下英雄宴上杀出了一匹黑马,武当掌门名不经传默默无闻的三弟子今年竟大放异彩,身背当年叱刹江湖一时的斩千人的名剑千人斩,身怀绝技武功竟能与霓裳宫宫主、逍遥侠之子联手对敌鬼主。 传闻,武当长老流澜竟是逍遥侠之子,还另有一长子在鬼杀中潜伏多年,为父母报仇忍辱负重,相貌武功中隐约可见当年逍遥侠的风范,一时令在场的老前辈们感叹万分。 传闻,鬼主的目的是藏宝图,而藏宝图脆片由武林的几位老前辈们保管着,据说藏宝图中藏着惊天大秘密,得藏宝图者可得绝世武功天下所有的财富,甚至可以长生不老…… 传闻,弦音阁阁主得罪了武当长老流澜,于是其挥手弹指间便令弦音阁阁主落荒而逃,威风不再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传闻,在与鬼主对峙中,武当长老流澜为霓裳宫宫主挡了一刀,登时没了气息,但在霓裳宫的秘药下竟神奇复活…… 传闻,西域邪教秘密潜入中原,在天下英雄宴竟与武林正派一起对峙鬼杀组织,据说是武当的某个长老与西域邪教的教主关系甚是交好。 传闻,武林的正邪大战中,朝廷军队竟横插一脚,帮着武林正派一同攻打鬼主,朝廷有何目的?难道朝廷皇帝打算逐个击破他们武林,还是打算讨好武林正派?还是……总之想出的猜测可谓是五花八门,最离谱地竟然是带领朝廷军队的将军对鬼主因爱生恨,既然不能得到他的心,那就关住他的人,如果关不住他的人,那就格杀之——活要人死要尸…… 一点点的风浪便能将江湖扰得动荡不安,更别提今年的天下英雄宴是何如的惊天动地了,现在江湖上传得最热门的话题便是今年在天下英雄宴上发生的事了,传的最热闹的人物便是霓裳宫宫主与武当长老流澜了,传的最蠢蠢欲动的心思便是那从始至终也未露过一面的传说中的藏宝图了。 人们似乎最关注他们感兴趣的话题,比如武当长老流澜与霓裳宫宫主去哪里了?比如藏宝图被老前辈们藏在哪里了? 一时之间,各个势力各个帮派几乎都暗暗出动了探子,去打探流澜与君无名的下落,去监视拿着藏宝图碎片的那几位江湖老前辈。 却很少有人去关心其他事情,比如武林叛徒云惊雷逃到哪里去了?鬼主受伤躲匿在暗处,他日会不会再东山再起伺机而出向武林正派报仇呢? 其实在混战结束的第二日,便有一些帮派蠢蠢欲动,欲要抢占天下第一山庄,天下第一山庄可是块大肥肉,这座山庄由前任武林盟主云惊雷之爹建造而成,动用人力物力财力都是让人不敢奢想的天文数字,天下第一山庄占据着绝妙的地势,其内部更是令人垂涎,虽然这座天下第一山庄不可能被某个帮派独自占领,但赶在下任武林盟主接收之前,去搜刮搜刮油水,也是江湖上默认的事情。 可惜这些帮派把怀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呱呱秒,但到了山庄门口,他们却只能傻眼互瞪,再两手空空灰溜溜地再滚回自己老窝。 没有哪个帮派敢和霓裳宫作对———天下第一山庄的门口,伫着一排霓裳宫的白衣蒙面侍卫,其森严警惕程度不低于皇宫的守门侍卫。 在霓裳宫暗卫的掩护下,暗延与流澜很轻松地甩掉了所有的眼线,下了山出了城,开始展开一段很长很长的两人一马的流浪旅途。 “延,我饿了,要吃包子~”流澜趴在马背上,蔫蔫地歪着头,对牵着马绳的暗延说道。 暗延从包裹中掏出一个包子递给流澜。 流澜掰开包子,将里面的馅啃得干干净净一粒肉馅都不剩,然后伸长了手,将剩下的包子皮塞到马嘴边。 小猪喷了喷气,直接扭开大脑袋,用行动表示对包子皮的不屑。 流澜挑眉瞪眼,也将头一扭,告状道,“延,小猪它挑食!” ……唉,某人也不想想是谁挑食在先,将吃剩下的包子皮给马吃。 暗延嗯了声,停了脚步,眼睛睨向小猪。 小猪被暗延冰冷中暗藏着威胁的眼神看得抖了抖它全是膘的肥腿,然后飞快地叼走了流澜手里的包子皮,嚼也不嚼得直接咽进肚。 流澜眉开眼笑地拍了拍小猪的大脑袋,“瞧你吃得真急,原来小猪你这么喜欢吃包子皮啊,那好,以后的包子皮我都会留给你吃的哟。” 小猪仰天长长嘶鸣了一通,抗议抗议抗议! 流澜笑眯眼,“延,你瞧小猪它也表示赞同呐。” 暗延低头瞄了眼一张哀怨的马脸,想了想,偷偷再给它加顿餐吧。 过了半晌,流澜觉得无聊了,路边的风景千篇一律除了树还是树,他早就看腻了,于是流澜开始专注地看除了他以外的另一个活人——暗延。 虽然知道暗延的脸上披着张假人皮,现在的模样都是捏造的,而且暗延现在的模样基本上就属于那种扎人群里立马就找不见的大众脸,但是流澜还是瞧得十分津津有味,甚至有些入神。 “哎,延啊。”流澜挠了挠头发,一脸欲言又止,纠结得眉头皱成了包子褶。 “嗯?” “那个……你想我恢复以前的记忆吗?”流澜扯着马鬃,垂下眼小声道,“万一,我一直都想不起以前的事……” 暗延停住脚步,小猪也乖顺地停了下来。 “我想不起以前曾发生过的所有事情,想不起怎么认识的延,想不起和你是如何相处的,想不起曾发生的点点滴滴……”流澜顿了顿,有些委屈地抿了抿唇,头垂得更低了些,“我知道所有人都想我恢复记忆,延呢?延也想我恢复记忆吧,如果我恢复不了记忆延一定会很难过吧……” 一双手托住流澜垂得低低的脸颊,慢慢抬起,然后是一双迷人深邃的黑眸映入眼中,暗延轻声问道,“澜现在快乐么?” 流澜不解地眨了眨眼,垂眸想了下,继而点头,“嗯,快乐!在你身边,就一直觉得很快乐!” “这样就好,只要澜快乐,那我就满足了。” 曾经的记忆,就让他一个人记住就好了。 流澜期盼地眨着眼睛,“可我想知道我和你是怎么认识的,有人告诉我你的身份是霓裳宫宫主,而我是武当长老,那我和你是怎么认识的?” “我慢慢告诉你。”暗延牵着小猪继续上路,趴在马背上的流澜等待着暗延的诉说。 暖暖的微风吹拂起来,带着缠绵的暖意,道旁的树木伸展摇曳着,树影斑驳,曲折的羊肠小路上,两人一马的身影愈行愈远。 “我中毒。” 流澜睁大眼等下文。 “掉入河里。” 流澜点点头,催促着往下说。 “你救了我。” “……暗延!你非要这么惜字如金么!”流澜瞪眼,抓狂起来。 因为流澜在马上乱动,小猪蹄下一扭,一时间人仰马翻好不热闹。 ……唉,长臂捞住掉下来的流澜,暗延轻轻叹气,他原本想用“你救了我”四个字回答的,但是担心澜不明白来龙去脉,才又加了两句的。 躺在暗延怀里的流澜顺势抬手捏上暗延的脸颊,横向捏长,“以后每句话不许少于十个字!” 暗延沉默,在霓裳宫时,他一天说话最多也不会超过十字。 可现在向他提要求的人是澜,于是暗延点了点头。 流澜搂着暗延的脖子亲了口脸颊,“来,把刚才的问题再重新回答一遍~” 暗延答道,“我中毒坠河,你出手相救。” 一句话,十个字整,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流澜这次连炸毛的力气都没了,直接动嘴——张口咬上暗延的脸颊! 第一百九十五章 承诺 更新时间:2013-04-14 流澜期盼地眨着眼睛,“可我想知道我和你是怎么认识的,有人告诉我你的身份是霓裳宫宫主,而我是武当长老,那我和你是怎么认识的?” “我慢慢告诉你。”暗延牵着小猪继续上路,趴在马背上的流澜等待着暗延的诉说。 暖暖的微风吹拂起来,带着缠绵的暖意,道旁的树木伸展摇曳着,树影斑驳,曲折的羊肠小路上,两人一马的身影愈行愈远。 “我中毒。” 流澜睁大眼等下文。 “掉入河里。” 流澜点点头,催促着往下说。 “你救了我。” “……暗延!你非要这么惜字如金么!”流澜瞪眼,抓狂起来。 因为流澜在马上乱动,小猪蹄下一扭,一时间人仰马翻好不热闹。 ……唉,长臂捞住掉下来的流澜,暗延轻轻叹气,他原本想用“你救了我”四个字回答的,但是担心澜不明白来龙去脉,才又加了两句的。 躺在暗延怀里的流澜顺势抬手捏上暗延的脸颊,横向捏长,“以后每句话不许少于十个字!” 暗延沉默,在霓裳宫时,他一天说话最多也不会超过十字。 可现在向他提要求的人是澜,于是暗延点了点头。 流澜搂着暗延的脖子亲了口脸颊,“来,把刚才的问题再重新回答一遍~” 暗延答道,“我中毒坠河,你出手相救。” 一句话,十个字整,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流澜这次连炸毛的力气都没了,直接动嘴--张口咬上暗延的脸颊! 天色近暗,暗延从附近找了个小村庄,向里面的村名借住了一间茅屋,村民们都很朴素善良,他们这个村子建得很偏僻,离大道甚远,一年也没有几个外乡人来到他们村子,今难得有两位看着十分面善的旅人借住在他们村子里,于是纷纷拿出些不错的吃食招待两位客人。 流澜天生属于自来熟的性格,才一顿饭的时间便已经和所有村民混得甚是熟稔,好似是早已认识了多年般,连哪家哪户的祖宗十八代家里几个娃几只老黄狗他都能款款到来。 他长得俊俏,笑起来更是牲畜无害,很快就俘获了所有妇女少女女娃的一颗芳心,当一个少女腼腆害羞地送给流澜一捧花束时,一直独自坐在远远一旁看着的暗延默默走近,淡淡睨了眼众人,不言一词,拉起流澜的手利落转身,回了茅屋,关门。 暗延拉着流澜一直走到床旁,床不大,木板上面铺着一层略薄洗得灰白的被子,隐隐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气味道。 抿着唇脸色冷淡的暗延将流澜摁坐在床上,床受到重力的袭击而颤了下,发出一阵咯吱的声响。 “呐,你怎么了?”流澜仰着头看暗延,不解暗延干嘛要把他突然拉进屋里来,撇下那一群热情的乡民不管。 “天色晚了。” 哦,暗延的潜意思是说该睡觉了。 “可是太阳才刚刚下山,我们在那个大山庄里住的那段时间从来都没有这么早睡啊……”流澜眨了眨眼说道。 暗延不语,微低着头,一双黑眸默默注视着流澜,好似在诉说着什么。 流澜叹了口气,从床上站起来点起脚尖搂住暗延的脖子,在耳边闷声道,“不要不说话,我自认为绝顶聪明,可是我也猜不出你在想什么,你这个闷葫芦,有什么事有什么话都可以告诉我的。” “有姑娘送花是中意你。” 流澜啊了声,歪头瞪着暗延,“谁说的?” “村里人,习俗。” 流澜眉开眼笑起来,翘着嘴角颇有些自得,“哎,原来我挺受姑娘的喜欢的嘛,她们眼光不错,嗯嗯眼光不错。” 暗延环住流澜的腰,将他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冷冷道,“你是我的。” 流澜不恼,笑眯眯地捏着暗延板起来的脸颊,“怪不得你今晚不对劲,原来是有了危机感啊,不过延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跟着比你丑的人跑的。” 比他丑的人?暗延蹙紧眉,那意思就是会和比他好看的人跑了? 其实暗延一直不知道一件事实,那就是世上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他一直不觉得自己长得有多好看。 流澜突然有些好奇,暗延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呢?就像刚才一样当个闷葫芦不说话? “延呐,如果有一天,我和别人跑了……”流澜眨了眨眼,“你会怎么做?” 暗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冷冷道,“杀了他。” “不杀了我?” “不!”暗延瞪着流澜,沉声道,“谁都不能伤害你。” “包括你自己?” 暗延点头,一缕青丝垂下,划过脸颊,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如水滴磐石,掷地有声,击破了岁月尘埃,化为千万年不变的誓言,“我会保护你,就算死,我也比你先死。” 流澜眨了眨泛着雾气的眼睛,觉得话题再进行下去自己非要被这家伙弄哭不可。他勾起暗延的下巴调戏道,“哎,你平常闷不吭声的,还真看不出这么会说甜言蜜语呀。” 暗延握住流澜的手,“不是甜言蜜语。” 流澜将额头抵在暗延的胸口,在暗延看不到的地方,慢慢扬起灿烂的笑容。 笨蛋,他当然知道这不是甜言蜜语的情话。 他的延,怎么会说甜言蜜语呢,他的每一句话,都是最真的誓言啊…… 甜言蜜语有的是假的,有的是半真半假的,却从没有一句甜言蜜语完全是真实不含虚假的,真的话,从来都不会被说成是甜言蜜语。 有人爱说甜言蜜语,有的人爱听甜言蜜语,也许太过真实的爱情存在着太多问题,于是他们宁愿在爱情中掺杂上虚假,以虚假来掩盖真实的问题,来成全他们在爱情中所享受的快乐。 但是,虚假总有一天会崩溃离析,爱情少了虚假的支撑于遮掩,必会如往事如烟般被风吹散得瞧不见一点影子。 爱一个人,就要说最真实的话,真实的话语,才是爱语。 一直被紧握着的手,突然被松开,下一秒是一块冰凉的东西被放入掌心中。 流澜张开手掌,是一块玲珑剔透的玉佩静静躺在自己掌心之中。 “……这是?” 暗延似乎一直在等流澜这个问题,流澜刚问完他就开口回答道,“玉佩,你之前弄丢了。” 这块玉佩其实是紫川在临行之前还给他的,他就一直想找机会再交给流澜,可是…… 他还从没有主动送人礼物过,不知道该如何将玉佩交给流澜。 流澜低着头欣赏着手心的玉佩,指尖划过玉佩上面雕刻的字,轻声道,过了许久,仰起头望着暗延问道,“这上面写的是你的名字,暗延,这玉佩以前是你的吧?” “嗯。”暗延回答,“现在是你的。” 流澜长长哦了一声,眨了下眼睛,“我可没有玉佩什么的作为交换礼物哦。” 暗延摇了下头,“玉佩是你的,你是我的。” “……你的意思是拿一个玉佩换我整个人?玉佩归我的话,我就要归你?”流澜斜眼挑眉问。 暗延看着流澜,不点头也不摇头———不过被流澜自动理解成了默认。 两人在沉默中对峙互相瞪视,谁也不先开口,谁也不先做出让步。 蓦地,流澜眯眼笑起来,眼睛弯弯,扬起嘴角呲出一排白牙齿,“我要睡觉了,慢走不送!” 然后将暗延一推,自己翻身上床,扯了被子从头到脚将自己蒙的严严实实。 这个木头,真是气死他了! 一点解释都不说嘛?啊啊啊!!诅咒他当一辈子的哑巴! 流澜攥紧手里的玉佩,气得内伤却没气得失去理智的他才不会傻到将玉佩丢回给暗延。玉佩的棱角很光滑,却是冰凉如寒冰,攥在掌心里,掌心好似结了一层冰霜,冷得他将自己缩得更紧了些。 流澜不动声色地竖着耳朵,身后一直没有发生任何声音,他知道,暗延还站在原地,沉默着,也许在看着自己,也许在低头看着他自己的脚,也许在发呆…… 过了很久,很轻的脚步声响起,却不是越走越近,流澜咬紧唇。听着脚步声越行越远,然后是开门与关门的声音…… 房间陷入寂静,寂静得令人心慌。 “干嘛和自己较真呢……你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 安静的房间里,某个声音轻轻低喃着,带着叹息与不甘。 “吱呀———”房门再次被人打开。 流澜一把掀开被子,翻身坐起愣愣望向门口。 冷清的月光照耀下,是一身白衣的暗延静静站在门口,他的黑眸如深夜般深邃,深邃之中却是某种更深的感情深藏在眸底。 流澜注意到暗延的怀里抱着一条被子,于是委屈地抿了嘴吧。 暗延默默走近,默默将手中的被子盖在流澜的身上,他从未做过这种活,却做得很用心很认真。因为他弯着身子,长长如墨般的发从后背滑落到肩侧,遮住了他的侧脸,流澜瞧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心中微微低落。 被子盖好了,暗延起身,欲要转身离开,流澜飞快地倾起上半身,一把揪住暗延的衣袖。 “不许走!” 第一百九十六章 沉默的争吵 更新时间:2013-04-15 暗延环住流澜的腰,将他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冷冷道,“你是我的。” 流澜不恼,笑眯眯地捏着暗延板起来的脸颊,“怪不得你今晚不对劲,原来是有了危机感啊,不过延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跟着比你丑的人跑的。” 比他丑的人?暗延蹙紧眉,那意思就是会和比他好看的人跑了? 其实暗延一直不知道一件事实,那就是世上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他一直不觉得自己长得有多好看。 流澜突然有些好奇,暗延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呢?就像刚才一样当个闷葫芦不说话? “延呐,如果有一天,我和别人跑了……”流澜眨了眨眼,“你会怎么做?” 暗延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冷冷道,“杀了他。” “不杀了我?” “不!”暗延瞪着流澜,沉声道,“谁都不能伤害你。” “包括你自己?” 暗延点头,一缕青丝垂下,划过脸颊,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如水滴磐石,掷地有声,击破了岁月尘埃,化为千万年不变的誓言,“我会保护你,就算死,我也比你先死。” 流澜眨了眨泛着雾气的眼睛,觉得话题再进行下去自己非要被这家伙弄哭不可。他勾起暗延的下巴调戏道,“哎,你平常闷不吭声的,还真看不出这么会说甜言蜜语呀。” 暗延握住流澜的手,“不是甜言蜜语。” 流澜将额头抵在暗延的胸口,在暗延看不到的地方,慢慢扬起灿烂的笑容。 笨蛋,他当然知道这不是甜言蜜语的情话。 他的延,怎么会说甜言蜜语呢,他的每一句话,都是最真的誓言啊…… 甜言蜜语有的是假的,有的是半真半假的,却从没有一句甜言蜜语完全是真实不含虚假的,真的话,从来都不会被说成是甜言蜜语。 有人爱说甜言蜜语,有的人爱听甜言蜜语,也许太过真实的爱情存在着太多问题,于是他们宁愿在爱情中掺杂上虚假,以虚假来掩盖真实的问题,来成全他们在爱情中所享受的快乐。 但是,虚假总有一天会崩溃离析,爱情少了虚假的支撑于遮掩,必会如往事如烟般被风吹散得瞧不见一点影子。 爱一个人,就要说最真实的话,真实的话语,才是爱语。 一直被紧握着的手,突然被松开,下一秒是一块冰凉的东西被放入掌心中。 流澜张开手掌,是一块玲珑剔透的玉佩静静躺在自己掌心之中。 “……这是?” 暗延似乎一直在等流澜这个问题,流澜刚问完他就开口回答道,“玉佩,你之前弄丢了。” 这块玉佩其实是紫川在临行之前还给他的,他就一直想找机会再交给流澜,可是…… 他还从没有主动送人礼物过,不知道该如何将玉佩交给流澜。 流澜低着头欣赏着手心的玉佩,指尖划过玉佩上面雕刻的字,轻声道,过了许久,仰起头望着暗延问道,“这上面写的是你的名字,暗延,这玉佩以前是你的吧?” “嗯。”暗延回答,“现在是你的。” 流澜长长哦了一声,眨了下眼睛,“我可没有玉佩什么的作为交换礼物哦。” 暗延摇了下头,“玉佩是你的,你是我的。” “……你的意思是拿一个玉佩换我整个人?玉佩归我的话,我就要归你?”流澜斜眼挑眉问。 暗延看着流澜,不点头也不摇头———不过被流澜自动理解成了默认。 两人在沉默中对峙互相瞪视,谁也不先开口,谁也不先做出让步。 蓦地,流澜眯眼笑起来,眼睛弯弯,扬起嘴角呲出一排白牙齿,“我要睡觉了,慢走不送!” 然后将暗延一推,自己翻身上床,扯了被子从头到脚将自己蒙的严严实实。 这个木头,真是气死他了! 一点解释都不说嘛?啊啊啊!!诅咒他当一辈子的哑巴! 流澜攥紧手里的玉佩,气得内伤却没气得失去理智的他才不会傻到将玉佩丢回给暗延。玉佩的棱角很光滑,却是冰凉如寒冰,攥在掌心里,掌心好似结了一层冰霜,冷得他将自己缩得更紧了些。 流澜不动声色地竖着耳朵,身后一直没有发生任何声音,他知道,暗延还站在原地,沉默着,也许在看着自己,也许在低头看着他自己的脚,也许在发呆…… 过了很久,很轻的脚步声响起,却不是越走越近,流澜咬紧唇。听着脚步声越行越远,然后是开门与关门的声音…… 房间陷入寂静,寂静得令人心慌。 “干嘛和自己较真呢……你明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 安静的房间里,某个声音轻轻低喃着,带着叹息与不甘。 “吱呀———”房门再次被人打开。 流澜一把掀开被子,翻身坐起愣愣望向门口。 冷清的月光照耀下,是一身白衣的暗延静静站在门口,他的黑眸如深夜般深邃,深邃之中却是某种更深的感情深藏在眸底。 流澜注意到暗延的怀里抱着一条被子,于是委屈地抿了嘴吧。 暗延默默走近,默默将手中的被子盖在流澜的身上,他从未做过这种活,却做得很用心很认真。因为他弯着身子,长长如墨般的发从后背滑落到肩侧,遮住了他的侧脸,流澜瞧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心中微微低落。 被子盖好了,暗延起身,欲要转身离开,流澜飞快地倾起上半身,一把揪住暗延的衣袖。 “不许走!” 暗延没有回头,只是站直了身子,任袖子被流澜拉着。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块玉佩?” “它是你的。” “如果我把它还给你,那它就是你的了。” “我不会收回它。” “那你为什么非要给我这玉佩,我要理由!”流澜固执的时候千马也拉不回。 “………” “不许沉默,不许不说话,不许装木头人!” “……你们中原人的习俗。”暗延的声音飘忽地响起,不同于他往常的淡然语气,有些不寻常,却又听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啊?什么习俗?” “婚嫁,送聘礼,收了则代表同意。” “………”这次轮到流澜哑口无言了,冰凉的玉佩攥在手里,此时却有种灼烧感,烧得他的脸也**辣的。 暗延终于转过了身,直直望着流澜,黑眸中带着某种不容让人拒绝的期盼,“你会收下它,对么。” 流澜脸热热的,撇过头去低低骂道,“你这个笨蛋……”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三个字的话语 更新时间:2013-04-16 “不许走!” 暗延没有回头,只是站直了身子,任袖子被流澜拉着。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块玉佩?” “它是你的。” “如果我把它还给你,那它就是你的了。” “我不会收回它。” “那你为什么非要给我这玉佩,我要理由!”流澜固执的时候千马也拉不回。 “………” “不许沉默,不许不说话,不许装木头人!” “……你们中原人的习俗。”暗延的声音飘忽地响起,不同于他往常的淡然语气,有些不寻常,却又听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啊?什么习俗?” “婚嫁,送聘礼,收了则代表同意。” “………”这次轮到流澜哑口无言了,冰凉的玉佩攥在手里,此时却有种灼烧感,烧得他的脸也**辣的。 暗延终于转过了身,直直望着流澜,黑眸中带着某种不容让人拒绝的期盼,“你会收下它,对么。” 流澜脸热热的,撇过头去低低骂道,“你这个笨蛋……” 暗延捧住流澜的脸,俯下身子轻轻啄了他的眉眼,鼻尖,唇角,若有若无的清香将流澜的思想束缚,沉迷于暗延难得的温柔。 “收下它,澜。”唇齿间的呢喃,带着某种魔力,蛊惑人心。 两次不同的交予,便是两种不同的意义。 第一次,是澜索了去这玉佩,然后捡走了失去记忆的他,给他玉佩上的名字,暗延。 而这一次,却是他亲手放到澜的手心里,这块玉佩不代表霓裳宫宫主君无名,仅仅代表一个叫暗延的心中有所爱恋的平凡男子,让澜拥有他,而他亦拥有他。 烛火闪烁,暧昧的晕染中,流澜的睫毛颤了颤,缓缓闭上眼睛,吻上暗延的唇,唇角微微扬起。 “嗯。” 暗延握住流澜的肩,两个紧紧相依的身影缓缓倒在床铺上,彼此的发丝凌乱纠缠着,是谁的唇吻落在谁的锁骨,是谁解开了谁的衣衫,谁的喘息渐渐低沉急促,烛火未灭,彼此的容貌都映在彼此的瞳孔之中,恍惚而醉人。 “等等——!!” 流澜揪了把暗延的青丝,突然大叫喊停。 暗延艰难地从流澜的脖间抬起头,黑眸中暗涌着隐忍与埋怨。 ……这时候叫停,很要人命的。 “你欠我三个字!”流澜仰起头,微微急促地喘息着,脸色绯红。 “……嗯?”暗延不解,于是埋头继续方才做的事情。 流澜却不如他所愿,两手两脚并用将暗延推搡到床边,然后自己飞速地抄起被子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暗延瞪着被子,在考虑要不要将流澜从被子里拨拉出来。 流澜如敌临阵般警惕地瞪着暗延,提防着暗延的一举一动。 暗延被流澜的眼神瞪得胸口有些闷痛,心中的欲.火渐消,他不禁有些怀疑,方才的激情暧昧是不是只是他的一场周庄梦蝶,周庄梦醒,梦里的蝶便消散不见了。 “澜……”暗延率先败下阵来,耷拉着脑袋坐起,背影瞧着十分落寞。 流澜咬紧唇,强逼着自己不许心软,“如果你想不起来那三个字是什么,那你今晚就睡地上吧。”然后翻身躺下,面对着发黄的墙壁。他怕,再看下去,自己就不忍心了。 床板发出咯吱的细微声响,是暗延起身离开了床,烛火被人吹灭,茅屋陷入黑暗中。 等了许久,再无声响发出。 流澜气得暗骂,真是气死他了!这个笨蛋,笨死了蠢死了! 心里憋着气的流澜一直到了后半夜也没能入睡,最后他如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坐起,身体如猫一般灵活地跳下地,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黑白分明的炯亮大眼微眯起来,扫了一圈小小的茅屋,凭借着从窗外渗进来的微弱月光,他一眼就发现了他要找的人。 流澜踮着脚尖悄无声息地凑近过去,轻轻地跳到对面的凳子上,双手托着脸颊专注地望着熟睡中的人。 暗延依旧穿着白日里的衣裳,也没有披件厚点的衣裳,他就这样以单手撑着下巴靠着桌子的姿势睡着了。 他的五官融进阴影中,瞧不清他熟睡的模样,流澜伸出食指在空气中比划着,想象着他熟睡中的模样。 是不是睡着了他和清醒时的他一样,爱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冷淡脸? 他的眉头此时是皱紧着还是舒展着? 这个笨蛋是不是在梦里还在苦思他想要的那三个字是什么? 嗯哼哼…… 比划着的手指一顿,往前戳了戳,似乎是在戳暗延的额头。 这个笨蛋,不知道不会问么…… 虽然自己不一定会告诉他…… 手指转了方向,流澜戳了戳自己额头。 和这个笨蛋呆久了,自己也快变笨了,变得爱和这个笨蛋较真了唉。 明知道他对于感情还很白,自己干嘛非要欺负他呢,以后时间还很长,总有机会会让他自己说出那句话的。 流澜眯起眼睛,笑得狡黠,这笨蛋一直觉得是他拐了我,嗯哼,还不知道是谁拐走了谁呢。 不过……拿一块玉佩就想将他绑在他身边,这个呆子……这算是求亲吗? 他们两人虽然都是身为男子,也不注重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这些繁文缛节,但是……他要求亲也要挑个不错点的地方好么! 在这个小破茅草屋里,什么话也不说,就直接将玉佩塞进他手里…… 唉,流澜暗暗叹气,扶了额,这倒真像是暗延的行事风格,笨死,蠢死,呆死的风格! 一晃神的瞬间,等流澜在抬头看向熟睡的暗延时,却望进了一双深邃的黑眸。四周明明很黑,他甚至连暗延的脸都看不清,却独独能看清暗延的这双眼睛。 比墨色还要深,却也比璀璨的星还要夺目。 流澜面不改色地直视着暗延的黑眸,“我渴了,来喝水。” “哦。”暗延垂下眼眸,很自然地伸出手为流澜倒水。 由于暗延一直撑着手臂睡觉,手臂一时发麻得连水壶都没有握紧,倒出的水抖出了杯子外面。 流澜抢过水壶,直接对着壶嘴大口喝起来,咕嘟灌了几大口才放下水壶,瞪着暗延,“去床上睡觉!” 暗延摇头。 流澜登时跳起,狠狠瞪着摇头的暗延,“你……”从他失忆起,暗延就从未拒绝过他的任何要求,今天还是第一次,暗延拒绝了他。 “那三个字,我还没有想到。” 该死的,他差点忘记了暗延固执起来比石头还硬。 不过再硬的石头,他轻轻一敲,也非破不可。 “没有你暖床,我冷得睡不着觉。”流澜委屈地咬了唇,哀怨地看着暗延。 此话一出,暗延立时兵败如山倒,带着自责与歉意跟着流澜回到了床上,硬石心甘情愿化作了暖床的暖炉。 流澜两手两脚并用缠上暗延,脑袋窝在胸口处蹭了蹭,然后心满意足地扬起了嘴角。 其实暗延的体温偏凉……除了发情的时候,但是他就是喜欢搂着暗延睡觉,习惯是一种戒不掉的毒,他早已深深上了瘾。 暗延轻轻回搂着流澜的腰间,低头在发间落下轻轻的一吻。 其实他方才一直没有睡着,早已习惯搂着澜睡觉的他,离了澜竟失眠得不法熟睡。 其实他只是闭着眼睛想事情,所以澜偷偷下床时他是知道的。 他也知道,澜蹲在对面看了自己很久。 他喜欢澜专注注视自己时的目光,这样会让他觉得在澜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其实,他觉得自己似乎也是个有心机的人。 他喜欢澜向自己闹脾气,他想宠着他,惯着他,然后让澜最后,再也离不开自己。 第一百九十八章 询问 更新时间:2013-04-17 天色微亮,向来早起的暗延便出了门,离开之前见流澜还在熟睡,于是并未叫醒他,而是轻轻地带上了门。 暗延从井边打上来了一桶水,再掏出随身带着的手帕打湿,擦拭自己的脸和手,在这荒僻落后的村庄里,也只能这样简单地洗漱下了。 洗漱完了,暗延将手帕搭在桶沿,低着头看着木桶,水波渐息,清澈的水面上倒映出一张陌生的脸,眉眼鼻子嘴巴都是极其陌生扑通的,暗延盯着木桶里的脸,木桶里的脸也同样盯着暗延。 ……这是谁? 暗延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恍惚,他从来都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可是…… 就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因为自己长了那副引人注意的模样,所以他就只能戴着一张假脸和澜在一起吗? 为什么江湖要这么复杂?让他真真实实地同澜在一起都做不到,澜每一天,每一眼,看到的都这副脸,可是这张脸是谁?凭空捏造出的虚假模样,还算是他自己吗? 暗延蹙紧了眉,水面上倒映出的脸也蹙紧了眉。 暗延猛地伸出手搅乱了水面,水波荡漾,倒影碎成斑斓的光,他有些嫉妒这张脸,凭什么它就可以光明正大不用躲躲藏藏地陪在澜的身边,而他却只能带张不属于自己的脸! “小伙子哟,快来帮我这个老太婆一把啊。”一个七八十岁头发全白的老太太站在井不远处的大树下,她半弯着身子,一手拄着拐杖,一手冲暗延招呼着。 暗延直起身子,发呆了一会,才微微迟疑地迈开腿向老太太走过去。 等暗延走近了,老太太迫不及待地一把抓住暗延的手臂,暗延可以闪身躲开,但他却没有这么做。他在走过来的时候已悄悄观察了这位老太太,她呼吸浑浊沉重,两眼中布满血丝,瞳孔时而颤动似乎是有些掌握不住焦距,她的身体重心倾向于拄着拐杖的一侧,一只腿打着弯,时不时地抖一下,这足以证明她是一位没有危害的普通老村妇。 “小伙子帮婆婆一个忙哟。”老婆婆笑的时候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眼睛眯得只剩下条线,她脸上深刻的皱纹告诉着暗延她的年纪有多大了。 “什么事。” 老婆婆颤悠悠地指了下井,努着嘴巴,“去,帮婆婆打些水来,婆婆我口渴得很哪。” 暗延点了下头,默默转身去打桶干净的井水,又从旁边的木桶中找到个水瓢,勺了一瓢水端来给老婆婆说。 老婆婆也不客气,夸赞了一句“小伙子不错,真不错。”然后笑呵呵地喝起水来。 暗延看了一会,觉得没有自己的事情了,正打算离开,却又被人叫住了,“哊,小伙子瞧着面生,是村外人吧?我昨晚听我家的老头子说我们村来了远方的客人,说的就是你们把?” 暗延点了点头。 老婆婆将水瓢递给了暗延,“小伙子大清早愁眉苦脸做啥子呀?” 暗延摸了摸自己的眉间,果然皱得紧紧的。 “你别瞧我就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太婆,其实啊,老太婆我最会看人面相喽,面由心生,瞧你一直皱着眉头,话不多讲一句,必是心中有事呢。”老婆婆直了直身板,介绍自己时颇为神奇,但是没有坚持多久,老人的身板又慢慢地弯了下去,老太太砸着腰叹道,“唉,人老了,身子越来越差劲了啊。小伙子趁着年轻时候就要多玩玩,别到了老人再后悔唉,小伙子来和婆婆讲一讲,你在愁啥子事呀?” 瞧着老婆婆一脸慈祥八卦的模样,暗延摇了下头。 老婆婆不满地白了眼暗延,“哎呦,你这小伙子咋这么怪闷怪闷的呢,你这样子没有小姑娘会喜欢的啦,以后连婆娘都不好讨哇。” 听了老婆婆的话,暗延神色古怪地看着老婆婆,“我话少……不会有人喜欢?” “是啦是啦。”老婆婆眯着眼睛望了下四周,“小伙子,扶着老太婆我去那坐会吧,唉,真是老了,才站了一会就累喽。” 暗延哦了声,扶着老婆婆的手臂去不远处的石凳,老婆婆拍拍暗延的手,眼睛笑得弯弯的,“真是好孩子,今年多大了?老太婆眼尖,一瞧你就知道还没娶着婆娘吧,是心里有喜欢的姑娘了吧?” “不是。” 老婆婆咦了声,瞥了眼低着头走路的暗延,觉得是暗延在骗她这个老太婆,“不对,老太婆还没有看走眼的时候呢,不用不好意思,老太婆我可是你这个孩子多吃了几十年的盐咯,兴许我还能帮你支支招呢。” “我心里喜欢的,是男子。” 老婆婆还真没料着暗延会说出这番话,一时被他的惊天之语呛得咳嗽连连,“咳咳咳,小伙子啊……你说的是真的?” 暗延淡淡地点点头。 老婆婆小声地咕哝了一句地方话,一手拽着暗延的手臂,一手撑着拐杖,身子缓缓地坐在石凳上,再将拐杖往旁边一放,两只如枯槁般的手一起一落地捶起大腿来。 “唉,小伙子啊,那些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一个个长得跟花似的,你怎么……你这孩子怎么就偏偏喜欢男子了唉!”老婆婆瞪了眼暗延,叹气道。口气中没有鄙夷,倒是很像长辈在训斥家中犯了过错的晚辈。 暗延身子颀长如白杨般挺直地站着,微微低着头瞧着老婆婆,黑眸淡然清澈,“因为是他。” 不因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因为是他,所以只喜欢他。 “姑娘是水做的,抱起来顺服!一个硬邦邦的男人能比得过姑娘?”老婆婆正说着,突然停住,一双眯眯的小眼上下打量着暗延,“小伙子你告诉婆婆,你抱过姑娘么?” 一个乡村老太婆竟能说出如此直接的话,该说这老婆婆是与众不同,还是该说这思想甚是开放呢? 暗延摇了下头,表示从未和其他女子有过肢体接触,“他很好。” “男人都有很多臭毛病的,吃喝嫖赌,不高兴时就马姐打人啦,我看你这孩子这么闷,你肯定要吃亏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吧?” “我宠他就好,一辈子。” 老婆婆呵地笑了一声,摇头叹道,“一辈子可是长得很哟,你能一直喜欢他一辈子,他呢?万一以后他发现他更喜欢女人多一些咋办?” 暗延抿紧唇,冷硬地瞪着老婆婆。 老婆婆摆了摆手,“你回答不上来是不?所以说啊,还是女人好,一旦一个女人嫁给了一个男人,她就会死心塌地地跟了他,如果你不想等老了成了一个孤苦伶仃没有要没有理的糟老头子,就赶紧寻个婆娘过踏实心安日子吧。” “不。”暗延断然拒绝道。黑眸了闪过一丝厌恶,他讨厌这种感觉,他和澜的感情被他人否定,遭人妄图拆散破坏,他开始厌恶眼前的这位一脸慈祥又严厉说教的老婆婆,更厌恶这个受教条束缚的世界。 暗延冷着脸色转身离开,即使老婆婆在身后一直叫他,暗延也充耳不闻地一直往前走,他现在只想赶回到澜的身边,将澜紧紧拥抱在怀里。 即使任何人都不看好他们的感情,他都不在乎,只要澜在他的身边,让他放弃任何东西都可以,因为澜就是他的世界。 即使……澜最后会离他而去,他也会默默守护着他,一直孤老,一直到死去…… 暗延很快地回到了他们寄宿的茅屋前,他推开门,快步迈进茅屋里,“澜!” 空荡荡的茅屋中却空无一人,没有人回答他的呼唤。暗延摸上床铺,冰凉的温度告诉他床上的人早已离开多时,可是……他会到哪里去? 床铺整齐,屋中摆设也没有丝毫变化,显然澜是自己走出去的,可是他会去哪里?难道是醒来发现他没有在便出去寻他了? 暗延心急如焚,转身飞奔出茅屋,拴在茅屋旁大树下的小猪仰着脖子哼气,暴躁地踱着蹄子。 暗延停下脚步,“他去哪里了?” 小猪眨了眨湿润的马.眼睛,乖顺地低伏下脑袋蹭了蹭暗延的手背,然后仰起头冲树丛深处一阵嘶鸣。 暗延疑惑地盯向树丛,恰巧此时树丛深处渐渐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暗延缓缓移动着脚步,不动声色地向树丛移近着,树丛深处的枝叶轻颤着,窸窣的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昏暗不清的树丛深处中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一步步逼近着…… 似乎察觉到什么,暗延直起了身子,全身放松了警惕,但眼睛还是直直地盯着树丛。 突然——— “哗啦!”一道黑影从树丛中窜出,纷乱的枝叶迷了人眼,暗延心一紧,下意识地环紧扑进怀里的人影。 “你去哪里了?” 流澜离开暗延的怀抱,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去找你了啊,一醒来你就不见了,我可是很担心你哎!” 暗延抬手拭去流澜额头的细汗,“做什么了?” 流澜脸色潮红,额头溢出一层密密细汗,几缕黑丝沾在了颊侧,他的呼吸虽然可以放轻了,但暗延依然能听的出他的呼吸太过粗重急促,好像……刚才去做了什么剧烈的运动一般。 流澜啊了一声,拍了下脑门,“我刚才发现一只肥兔子,本来想捉来烤了吃了,结果追了好久却还是追丢了。” 流澜说得甚是可惜,暗延握住他的手,“以后别乱跑,你想吃我去捉。” 流澜笑眯眯点点头,挽住暗延的手臂,“我今天不想吃了,今天天气不错,咱们还是去收拾收拾行李早点上路吧!”然后催促地拽着暗延进了屋,暗延只来得回头看了眼树丛,神色莫名。 第一百九十九章 惊疑 更新时间:2013-04-20 似乎察觉到什么,暗延直起了身子,全身放松了警惕,但眼睛还是直直地盯着树丛。 突然--- “哗啦!”一道黑影从树丛中窜出,纷乱的枝叶迷了人眼,暗延心一紧,下意识地环紧扑进怀里的人影。 “你去哪里了?” 流澜离开暗延的怀抱,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去找你了啊,一醒来你就不见了,我可是很担心你哎!” 暗延抬手拭去流澜额头的细汗,“做什么了?” 流澜脸色潮红,额头溢出一层密密细汗,几缕黑丝沾在了颊侧,他的呼吸虽然可以放轻了,但暗延依然能听的出他的呼吸太过粗重急促,好像……刚才去做了什么剧烈的运动一般。 流澜啊了一声,拍了下脑门,“我刚才发现一只肥兔子,本来想捉来烤了吃了,结果追了好久却还是追丢了。” 流澜说得甚是可惜,暗延握住他的手,“以后别乱跑,你想吃我去捉。” 流澜笑眯眯点点头,挽住暗延的手臂,“我今天不想吃了,今天天气不错,咱们还是去收拾收拾行李早点上路吧!”然后催促地拽着暗延进了屋,暗延只来得及回头瞧了眼树丛,神色莫名。 树林的深处,有着打斗过的凌乱痕迹,枯枝被人踩断,被翻过的潮湿黄色泥土中隐隐泛出一丝血迹,还有匆忙掩埋时遗漏的黑色衣角,以及不起眼的树根的角落里,没有毁尸灭迹的一张被砍成半截的鬼面,空气中依然涌动着不安的躁动,还有那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味……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树林深处响起窸窣的声响,很细微很轻,像是什么东西踩在落叶上,穿过灌木丛,树叶沙沙沙作响…… 一个灰色的矫健身影从灌木丛中窜出,一双阴狠冷酷的眼睛扫视着这片小小的空地。 是一匹饥饿的野狼从树林深处踱出,狼的嗅觉最为灵敏,他们可以嗅到百里之外的气味,饥饿让它很暴躁,它从很远的地方便闻到了新鲜血肉的味道,它在翻新过的泥土上来回踱步嗅着地面,它很兴奋,它发现食物了,饥饿的野狼用前爪刨起泥土来,黄色的泥土被翻出,下面是粘湿的红色泥土,野狼嗷呜一声咬住从泥土中刨出的一只手掌,后蹄狠狠蹬地,慢慢地将那物从土里拖出,竟然是一个死人! 他的脖子处的致命伤是被锋利的利器所划,伤口平滑整齐,可见出手之快,狠,没有丝毫的犹豫。 野狼很兴奋,但是它又犹豫地嗅了嗅坑里,似乎里面还有什么,但是这一整个食物已足够他吃上几日了,于是不贪心的野狼叼着刨出来的死人缓缓地钻进了灌木丛中,血迹一路蜿蜒着,一野狼的身影一起消失在树林深处。 而此时,暗延与流澜两人已经踏上了旅程。 “澜,我们再走半月就到了。” “哦。”流澜心不在焉地应道。 暗延扭头看着流澜,表情严肃道,“澜。” “哦。” 暗延拽住绳子,让小猪停下,转过身正视着流澜的眼睛,沉声叫道,“澜!” “啊!呃……什么?”流澜茫然,愣愣地回看着暗延,“怎么不走了?要休息了?” 暗延摇头,紧紧盯着流澜,“你怎么了。” 流澜眨眨眼,正要开口说话,却又被暗延打断,他蹙着眉道,“我要听真话。” 流澜一些习惯暗延都已了如指掌,当流澜不想说实话时,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眨眼睛,第二个动作就是出口成章出令人信服无法质疑的谎话。 流澜瞪大了眼睛,“你不信任我!” 暗延只是看着流澜。 流澜被暗延漆黑的眸子看得不由气短,渐渐耷拉下脑袋,可怜兮兮地趴在马背上,小声抱怨指控道,“你的表情好严肃,人家会怕怕的……” 暗延严肃的神情不为所动。 了解流澜的暗延知道流澜开始试图转移话题了,他如果想套出流澜的话,就不能被他牵着走,还要堵住他的所有退路,逼得他非说不可。 暗延不想这样对待流澜,他关心他,他却妄图把心事藏起来不让他知道,独自一人心事重重,流澜的这个行为让暗延十分的生气,也让暗延决定不能再一味地宠溺着他了。 流澜趴在马背上伤心欲绝道,其声音之哀怨令闻者揪心,“我知道,你一定是厌烦我了,因为我有事瞒着你,对不对?” “不。”暗延抓住流澜的手握紧,“我是在担心你。” “不,你只是不信任我了。”流澜低着头垂下眸子不看暗延,幽幽说道。 暗延看不到流澜忧伤的表情,同样的,也看不到他闪烁的眼眸。 “澜,我只是不想你瞒我。”暗延揪紧了心,是自己让澜伤心了吗? 暗延捧住流澜的脸颊,流澜慢慢抬起头,一滴眼泪从颊侧滑落滴在暗延的手上,灼烧了暗延的心。 “别哭,吾爱。”暗延心痛得轻轻搂住流澜,吻去眼角的湿润,“抱歉,我不会再逼你了。” 流澜眨去睫毛上的泪滴,垂着眸子低声道,“即使我有事情瞒你,是日后你知道了可能会很生气的事,你也不会再逼问我了?” 暗延轻叹,“是。” 流澜咬了下唇,“我瞒了你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的……” 暗延伸出食指点上流澜的唇瓣,“等你想告诉我时再说。” 流澜点点头,紧紧抱住暗延,“谢谢你,延,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包容我宠溺我,我一点也不好,谢谢你愿意喜欢这样的一个我……” “不,在我眼里,澜是最好的。”暗延抚着流澜的长发低声道。 在他的眼里,流澜就是最好的,优点也好,缺点也好,他都喜欢着。 流澜搂着暗延的脖子,在暗延看不到的背后轻轻吐了下舌,编谎话和转移话题都无效的情况下,他只得卑鄙地用上了感情牌了,以退为进,以情为盾,以哀怜为矛,破了暗延坚硬不催的战垒。 他觉得自己很卑鄙无耻,先是恶意欺骗隐瞒延在先,此时又利用延对自己的感情,用他对自己的包容和宠溺来对付他。 流澜想,世上最卑鄙无耻下流的人恐怕除了他,就再也找不出其他人了。 流澜自责地暗想,世上最卑鄙无耻下流自私自利的人恐怕除了他,就再也找不出其他人了。 自责还没一会,他又开始得瑟地暗想,不过也好,延这个人呆蠢正直严肃一丝不苟,配他,两人正好互补了。 如果要流澜能忏悔上一会,还真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都难上加难!流澜这人能硬生生把黑的掰成白的不对掰成对的直的掰成弯的,这不,暗延这个风度翩翩仪表堂堂俊美潇洒的大好青年,就被流澜给拐成了一个只会宠人疼人被忽悠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全身心地信任着而抛弃了思考和怀疑两大人性本能的“妻管严”了。 第二百章 苗族女孩 更新时间:2013-05-01 一眼望去的山水宛如诗画般的仙境,碧绿的湖水四面环山,倒映出妖娆婀娜的山姿,飘渺的云雾缭绕于山间,为端庄秀丽的山峰披上朦胧的纱裙。 偶尔有一只白鸟从湖面上掠过,一闪而逝的白影为这宁静的仙境中划出一道灵动的弧度。 不知那白云深处是否有一处世外桃源,隐居着不问世事的仙人。 一块两米多高的巨石斜插于地上,巨石久经风雨,以及岁月不留情地抚摸,平滑的石面上留下无数大大小小的痕迹,巨石身下亦覆盖了一层深绿色的青苔,几条藤草纵横交错地攀附上巨石,紧紧将其缠绕着藤草之下隐约可以看见巨石上似乎刻着什么字。 “嗯?嗯……”流澜双臂环胸,探究地盯着巨石,最后走近将巨石上的藤草拨拉开,终于看清了巨石上刻的是什么字。 巨石上只刻了一个字——“苗”,它是用很古老的字体写的,秀气妖娆,还带着某种深深吸引着外乡人的神秘气息。 “苗,这是界碑,难道咱们已经到苗疆地界上来了?”流澜回到马旁,一手抚着小猪头顶上的鬃毛,与暗延隔马相望。 暗延将铺展在马背上的地图整齐的叠好,收进包裹中,然后抬头对上流澜的目光,点了点头。 “延,咱们来这里做什么?”流澜后退一步,拍了拍马头,让小猪自己溜达玩去,小猪嘶鸣了声,撒丫子欢脱地狂奔进树林里。 于是两人之间碍眼的障碍物终于消失了,流澜翘起唇角蹦跶到暗延跟前,搂住暗延的脖子大大的么了一口 “……寻人。”面无表情的冷淡神色瞬间破功,纵然是张假脸,也依旧泛起了不易察觉的绯色。 流澜挑了挑眉盯着暗延看。 暗延抿了抿嘴,继续开口道,“她是我母亲的旧友。” 流澜笑眯眯点点头。他的表情分明更像是在说,“不许闭嘴,给我继续说。” 暗延无奈继续道,“要向她要回一件东西。” 流澜好奇地眨了下眼睛,究竟是什么东西会需要劳烦霓裳宫宫主亲自来取? 暗延却回答道,“我也不清楚。” 这次不等流澜有所反应,他就又紧接着说道,“是母亲的遗言,她未说。” 流澜理解地点了点头,他猜想暗延的母亲也定是个极为话少的人,也许比暗延还话少? ……不过,两个话少的人到底是怎么交流的?用眼神交流? 流澜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才慢吞吞地问道,“延,你的母亲嗯,她的临终遗言都说什么了?” “去苗疆找巫祖婆婆,拿回那件东西。” 流澜哑口无言,不愧是暗延他亲娘,说话的风范和暗延简直是一模一样,简练到绝不会多出一字的废话。 地点,人物,目的都交代清楚了,却又让人晕头转向,地点好似苗疆,可是具体那人住苗疆的哪山哪沟哪个旮旯里一点都没说,还有这个巫祖婆婆,只能判断此人为女性,可是年龄,相貌,高矮胖瘦一点也不清楚,就好比是要在一条大河里捞出一条叫阿毛的鱼一样难!除非这条叫阿毛的鱼非常非常的有名。 “延呀,你打算怎么找那个叫什么巫祖婆婆的人?”流澜笑眯眯问道。 暗延沉思了下,低声回答,“问人。” 流澜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又将水壶塞回到暗延的怀里,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叹息地握住了暗延的手,“这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没办法,我只好陪你一起捞了。” 暗延微低着头看流澜,墨色的眸子里泛出如星辰般的碎光,深深吸引着人的灵魂。 “咳,别这么感激地看着我。”流澜移开视线,眼角瞥见一抹红色,在绿丛中一闪而逝,“延,那里好像有人!也许是这的当地人,咱们去问问看。” 暗延点了点头,跟在流澜的身后向他指的方向走过去。 穿过茂密的绿丛,豁然开朗的是一条蜿蜒的溪河,清澈的溪水潺潺流淌而过,溪边是大大小小的光滑石子,野草从石缝间窜长。 举目望去,却是半个人影也没瞧见。 “人怎么不见了?”流澜皱了皱眉,又若有所思地盯着溪流看了会,目光又遥望向溪河的上游,远远望过去,只能望见郁郁森森的山林,他立时决定道,“咱们顺着水流的上游一直走,应该可以找到依水而邻的苗寨。” 暗延看着流澜,似乎觉得他哪里不一样了。 流澜瞥一眼一直看着自己却不说话的暗延,“怎么了?” 暗延摇摇头,握紧了流澜的手,将心中疑惑丢置于角落里,“小猪,行李。” “啊,差点忘了它!”流澜拍了额头,突然想到一方法,“我见别人的马都是主人一吹哨就会立即回到主人身边,我也来试试。” 说着,就开始跃跃欲试地吹起口哨,流澜的口哨吹得甚是怪异,调子忽长忽短忽低忽高,抑扬顿挫调子换得是防不胜防。 方圆百里鸟兽纷纷逃窜,溪河里的鱼也都一个个翻起了白肚皮。 暗延微耸起眉,他并没有注意听流澜的口哨演奏,让他比较在意的是流澜的话,他们这一路走的是荒僻人烟稀少的小道,从未看到过骑马或是养马的人,澜又是怎么知道主人吹口哨马就会跑回来的? 一曲完毕,流澜吹得十分尽兴,他揉了揉脸腮兴奋四望道,“怎么样怎么样,小猪那缺心眼的回来了么?” 暗延摇了摇头。 流澜垮了肩,“我一定是买了一匹笨马蠢马,一点也不上道。” 突然,草丛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草丛微微晃动着,一条头呈三角形,黑黄条相间的细长金环蛇灵敏地蜿蜒爬出,它将身体盘起,高昂着扁三角形状的头,细长的瞳孔紧盯着流澜二人,时不时地吐出红色蛇信,发出“嘶嘶嘶”的声响。 …… 好吧,没有把小猪给叫回来,却招来了一只毒蛇。 流澜的心情变得极为不爽,暗延上前走了一步,想将流澜护在身后,流澜却绕过暗延向毒蛇小步地缓缓移近,他招来的就该让他亲自收拾,他其实是想扒下这条蛇的皮去勒小猪的脖子。 “澜,回来!”暗延心忧,抓住流澜的手臂。 流澜与暗延的举动惊动了毒蛇,毒蛇展开身体在地上游移些许,前半身直立而起并向后微微仰着,吐蛇信的频率加快了许多。 “你们最好不要乱动!”清脆的铜铃声响起,一位苗族小姑娘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苗族衣裙,肩后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篓筐,女孩梳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子,头上戴着精致成串的苗族特有的银色头饰,一颗红色的宝石点缀在额上,漂亮的宝石流动着妖冶的红光。这个苗族女孩大概十三四岁,模样十分惹人喜爱,一双大眼睛黑亮如星辰,灿烂炫目,再长个几年日后必会成为个标致的漂亮姑娘。 她好奇地打量着流澜和暗延,站在树林边也不走近,“你们是外来人?为什么要来这里,我们族人并不喜欢见到你们外乡人。” 流澜笑眯眯道,“小妹妹你好呀,我们来这里找一个远房亲戚,等大哥哥把这条毒蛇收拾了再向你打听这里的一个人好不好?” 小女孩歪着头笑了笑,她指着他们前面的那条金环蛇说道,“这不是普通的毒蛇,它是别人丢弃不要的蛇蛊,毒性极强,被咬后不出三日必死。” 流澜吓了一跳,暗延更是手快地将流澜扯到身后,运功准备将毒蛇一掌毙命。 毒蛇似乎也警觉到了危急,收起蛇信,露出尖尖的毒牙,柔软身体弓起,准备在刹那间窜起攻击暗延。 女孩毫不惧色地盯着毒蛇,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嘶嘶嘶,嘶嘶嘶嘶嘶……”声音一开始轻不可闻,有点像是蚊子的嗡嗡声,慢慢地声音越来越大,这下流澜听清了,这女孩发出的声音分明是蛇语,她在学蛇信发出的嘶嘶声! 毒蛇迅速将蛇头转向女孩,发出嘶嘶的声音似乎在回应着,不一会便游移着身体不断向草丛中退去,似乎十分惧怕女孩,最后十分迅速地扭转了蛇身逃窜进草丛中,飞快地游走了。 流澜看得目瞪口呆,拽着暗延的袖子兴奋道,“延,这丫头竟然会和蛇说话耶!” 苗族女孩走近两人,手环与脚环上的铜铃叮咚作响,她冲两人笑了笑,微微泛红的脸颊上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女孩十分感兴趣地仰起头看着一直沉默的暗延,眨着大眼睛好奇问道,“蛇蛊攻击你们时,你为什么要保护他?你不怕死吗?” 暗延不语,流澜拍了拍胸膛替他回答道,“因为我是他男人!” 苗族女孩似乎不解,皱着秀眉,微嘟起嘴巴,固执地仰头盯着面无表情的暗延,等着暗延亲口回答。 “小妹妹,他不爱说话,大哥哥向你打听一个人你告诉我知不知道这个人好不好呀?”流澜微弯着身子,露出自认为最和善可亲的笑容。 可惜苗族女孩看也不看他,似乎对长着一张平凡至极普通脸的暗延更感兴趣,一双眼睛几乎没有从暗延脸上移开过。 流澜磨了磨牙,他难得当一次纯良无害的大叔叔,这个小丫头却还不买账,他板起脸,“延,告诉她!” “因为我是他男人。”答案和流澜一模一样,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第二百零一章 巫祖婆婆 更新时间:2013-05-02 “小妹妹,他不爱说话,大哥哥向你打听一个人你告诉我知不知道这个人好不好呀?”流澜微弯着身子,露出自认为最和善可亲的笑容。 可惜苗族女孩看也不看他,似乎对长着一张平凡至极普通脸的暗延更感兴趣,一双眼睛几乎没有从暗延脸上移开过。 流澜磨了磨牙,他难得当一次纯良无害的大叔叔,这个小丫头却还不买账,他板起脸,“延,告诉她!” “因为我是他男人。”答案和流澜一模一样,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流澜挑起眉,抬脚踩上暗延的脚面。 暗延面不改色,虽然流澜将他的脚踩的很疼很疼。 苗族女孩低下头,她也发现了流澜的小动作,有些惊奇地瞅了眼流澜,然后又对暗延问道,“你对他好,可是他对你不好,为什么你还不离开他?” 流澜抽了抽眼角,这苗族的小丫头片子也太喜欢问东问西了吧,而且她当他这个大活人是团空气么! “死,也不会离开。”暗延难得回答了苗族女孩的问题。而且暗延是紧握住流澜的手,看着流澜的眼睛说的那句话。 一句话,平复了流澜心中的抑郁不满。 暗延的双眼其实一直没有离开过流澜,流澜的任何细微情绪,他总是能察觉到。 流澜的眼睛弯起,嘴角扬起了一抹掩不住的弧度,他骂道,“白痴。” 苗族女孩出神地盯着暗延看,双眼闪闪发亮。 牙儿,当你日后遇上一个会用生命保护你,不管遇上什么危险也不会离开你,能和你一起厮守到老的男子,就要好好抓住他。 苗族女孩脸色绯红地注视着暗延,她的双眼晶亮如琥珀,瞳孔中燃烧着兴奋的火苗,她抬起手,食指对准暗延,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要你做我的男人,我要嫁给你!” 流澜顿时有了危机感,即使对方只是年仅十三四的小丫头,他一把抱紧暗延的手臂,宣示着暗延的所有权,“他,是我的,你就等下辈子吧,啊不——”流澜骨子里是个小气到极点的人,对于自己的东西别人休想染指半分,他摆了摆手,扬起下巴果断道,“下辈子你也别想了,小丫头去找别的汉子去,他只能是我的!” 暗延侧过头注视着流澜,这般模样的澜好像是被人侵犯了地盘的猫咪,微弓起身体,炸起全身的毛,亮出锋利的爪子,呲出尖尖的牙齿,对敌人威胁警告地低吼着。 ……嗯,这样的澜很可爱。 啧啧,情人眼里出西施,即使流澜是个抠脚又抠鼻的猥琐大叔,恐怕到了他的眼里,流澜也会成为风流潇洒举止不凡的公子哥吧。 苗族女孩露几分出受伤的神色,但是她并未死心,苗族女孩对于自己喜欢的男子向来是勇于大胆地追求的,她看着流澜紧紧抱住的手臂,不解道,“隔壁寨子中曾有过两个男子互相喜欢的事情发生,你们……也是吗?为什么?两个男人在一起不会很奇怪吗?男人不能生孩子传宗接代不是么?” 暗延皱了皱眉,他不喜欢澜听到这样的话,虽然澜现在喜欢着自己,但他心中还是隐藏着不安,好像……澜到最后还是会离开自己一般。 澜失忆了,必然会有恢复记忆的一天,澜现在喜欢着自己,是不是……也有不再喜欢自己,从自己身边离开的一天? 暗延攥紧流澜的手,微凉的掌心贪恋着流澜的温度,“我只要他一个人。” 苗族女孩哀伤地看着暗延,“我可以给你生孩子。” 暗延冷冰冰地看着苗族女孩,冰冷的态度便是给苗族女孩的答复。 苗族女孩咬了咬粉嫩的唇瓣,灵动的眼睛里流露出哀伤,暗延不再看她,拉着流澜的手转身要走,女孩心中不舍,连忙叫道,“等等,你们不是要找人?我从小生活在这里,我可以帮助你们!” 暗延停住脚步,扭头用眼神询问流澜。 流澜从方才起就开始发呆愣神,双眼呆呆地望着前方,丝毫没有注意暗延询问的眼神。 “澜?” “……” “澜!”暗延捧起流澜的脸,让他的视线与自己的对上,不安地凑近呼唤道。 “啊……啊?呃,延你叫我?” “你在发呆。”暗延心中担忧,却不擅长表达出自己的情绪,只得陈述似的说道。 “啊哈哈,是嘛,无聊时我经常发呆的。”流澜眨了眨眼,嘻嘻哈哈地蒙混道。 暗延深了眼眸,放下手,深深望着流澜的眼睛,他只是想让流澜能主动地告诉他,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是,为什么,宁可骗他也不说? “你们要找的人叫什么?”苗族女孩仿佛忘记了求爱被人拒绝的悲伤,脸上很快又挂上了灿烂的笑脸,好似不知忧愁般地无忧无虑的欢笑着,令人不禁心生感慨,果然还是个孩子啊,那么快忘记悲伤,天真烂漫着,永远被好奇的事物吸引着,有着源源不断的活力与激情。 “巫祖婆婆。”流澜问道,“具体的名字不知道,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巫祖婆婆?”苗族女孩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她笑着点了点头,非常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铜铃清脆作响,“我听说过她哦,我知道她住哪个苗寨里,我给你们带路吧!” “那就麻烦小妹妹你了。” “我们先跟着她去看看,也许能找到你要找的人,至于小猪,应该丢不了它,即使丢了也不可惜。”贵重的东西和钱财都随身带着,也不用心疼。 “矣?原来是这位大哥哥要找巫祖婆婆呀,大哥哥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跑到苗疆来找巫祖婆婆呀?”苗族女孩好奇地转过身问道。 暗延从来不会主动回答别人的问题,而流澜又没那个心情去回答根本不是在问他的问题,遭受冷落的苗族女孩难过地低下头,“你们不喜欢我吗?” 流澜扬起和善大哥哥般的笑脸,“怎么可能呢?小妹妹你长得这么可爱,十分惹人怜爱呢。”如此说着,但流澜心里早已决定等她一带完路就立即和这小丫头片子挥手说永别。 “大哥哥你人真好!”苗族女孩马上露出了笑脸,她就像只翩翩起舞的红色蝴蝶,欢快地在草丛中轻灵旋转着,久久不息地是清脆的铜铃声与黄莺般的笑声。 苗族女孩带着他们爬上了一座山峰,茂密参天的大树遮天蔽日,荫郁葱葱。潮湿肥沃的泥土让这座山峰遍布绿色植物,其中药材的资源更是丰富得令流澜都暗暗垂涎。 原本走在前面带着路的苗族女孩突然停住脚步,她仰起头地指着某处方向惊喜道,“看,这里竟然有红叶花耶!这种花很稀少的,只寄居在枫树上,花期只有一天,是可遇不可寻的!” 流澜顺着苗族女孩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在一棵枫树极高处的树干上开着一种红色的鲜艳花朵,流澜从书中看过这种花,只在苗疆生长,很有药用价值。 女孩双手合掌,纯真的大眼睛哀求地望向流澜和暗延两人,“大哥哥可不可以帮我采下来,我真的很需要这味药材,拜托两位大哥哥了!” 流澜叹了口气,“延,摘下来。” 暗延听话地转身去摘枫树上的红花,没有任何微词。 “大哥哥真好呢……”苗族女孩望着暗延的背影小声低喃着,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大哥哥指的是流澜还是暗延。 “大哥哥,那边也有一朵红叶花!”苗族女孩指着不远处的另一棵红叶花兴奋喊道。 流澜扶额,自觉地迈开腿去为小丫头片子爬树摘花。 暗延手中攥着一株红花的花朵回来了,看到流澜没有在原地等着他,眉头立马蹙起,当他用视线寻到流澜就在不远处的枫树上时,才放下心来,伸出手将手中的红花递给苗族女孩,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流澜半分。 “大哥哥很温柔呢。”苗族女孩接过暗延手中的红花。望着暗延的黑眸,轻笑道。 暗延抿唇不语,冷淡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小姑娘而转变。 流澜也摘到红叶花了,正一边低头拨弄研究着手里的花,一边缓步走回来。 见流澜正往回走,暗延短暂地移开视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出神,略皱了眉。 只见食指的指腹上有个不易察觉的红点,暗延用力摁了摁,并,麻麻的一点感觉也没有,这个小伤口大概是在把花递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被上面的花刺刺到了吧。 只是在被刺中的那一刹,疼得有些钻心。然而现在一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不禁让人开始怀疑,刚才的疼痛是不是只是自己的一眨眼间的幻想罢了。 “延,你的手受伤了?”流澜回来了,瞧见暗延看着自己手出神的模样,以为他是在摘花时不小心伤到了手,连忙大迈步走到跟前,抢过他的手上下来回翻了好几遍。 “有花刺,被刺了下。” 流澜挑了下眉,丢开暗延的手,不满地嘟囔了一声,“还以为你的手不小心受伤了。” 第二百零二章 蛊毒 更新时间:2013-05-03 女孩双手合掌,水灵的大眼睛哀求地望向流澜和暗延两人,“大哥哥可不可以帮我采下来,我真的很需要这味药材,拜托两位大哥哥了!” 还需要这个小丫头领路去找巫祖婆婆,不去帮她采药草的话,恐怕就很难办了。流澜轻轻叹了口气,“延,去帮这位可爱的小妹妹将它摘下来。” 暗延点点头,转身去摘枫树上的红叶花。 “大哥哥真好呢……”苗族女孩望着暗延的背影小声低喃着,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大哥哥指的是流澜还是暗延。 “大哥哥,那边也有一朵红叶花!”苗族女孩指着不远处的另一棵红叶花兴奋喊道。 流澜扶额,自觉地迈开腿去为小丫头片子爬树摘花。 暗延手中攥着一株红花的花朵回来了,在原地没有发现流澜的身影,眉头立即蹙起。 当他远远眺望,终于在不远处的一棵枫树上发现了流澜,他正轻松地踩着枝干在树上跃来跃去,矫健灵活的身手令暗延放下心来,紧蹙的眉轻展。 暗延伸出手将手中的红花递给苗族女孩,当面对流澜以外的人时他就又变回了那个冷淡的霓裳宫宫主君无名,疏离不容靠近的孤傲,淡漠无视的态度,甚至连哼一声都懒得施舍。 “大哥哥很温柔呢。”苗族女孩接过暗延手中的红花。望着暗延的黑眸,轻笑道。 暗延冷冷不语,他的视线始终遥望着远处,没有从流澜的身上移开过。 苗族女孩丝毫不在意暗延对自己的态度,她自顾地抿唇微笑,晶亮的灵动双眼注视着暗延,目光里全然是捉摸不透的……势在必得。 流澜也摘到红叶花了,得意洋洋地扬了扬手中的红叶花,然后纵身飞下树。 见流澜安全落了地正大步走来,暗延短暂地移开视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微微出神。 暗延发现食指的指腹上有个红点,伤口小得几乎让人不易察觉。暗延用力摁了摁红点,并不痛,麻麻的一点感觉也没有,这个小伤口大概是在把花递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被花刺刺到了。 只是被小小的花刺刺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让暗延比较在意的是,在被刺到的那一刹,手指疼得有些钻心,就像是灼肤蚀骨般的疼痛。 然而现在手指一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不禁让人心生惊疑,刚才的疼痛是不是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觉? “延,你的手受伤了?伤在哪里?笨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流澜回来瞧见暗延看着自己手,眉头紧蹙,以为他是在摘花时不小心伤到了手,连忙抢过他的手上下来回翻了好几遍。 “……有花刺,被刺了下。”暗延低下头,用略低的声音在流澜的颊侧说道。 “被花刺伤着了也是伤啊……咳咳。”慢半拍反应过来的流澜立马甩开暗延的手,别过脸掩饰自己不自然的表情,低低骂道,“笨蛋,笨死了!摘个花都能被花刺给刺伤了,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流澜捂脸抑郁地自己小声嘀咕,“……该死的,我也丫的蠢死了,不就是被花刺伤了下嘛,竟然担忧地像是手被剁了似的……呸呸,真他丫的不吉利!” “我的错,澜别气。”暗延没有听清流澜在嘀咕什么,但是他知道,澜这是害羞了。 在情商方面,暗延也不完全是没开窍的呆子。 “对,你的错!”流澜扭过头,故意露出凶恶的表情,恨恨道,但他泛红的脸颊却出卖了他。 “澜,你关心我,我的心在跳。”暗延抓住流澜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 “笨蛋,只要是个活人心脏就都会跳的。”流澜无语地吐槽。 “不,心跳得很快,暖暖的。”胸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一般,让暗延有种想拥抱想亲吻流澜的冲动。 “……笨蛋。”流澜捧住暗延的脸颊,踮起脚尖飞快地在唇瓣上蜻蜓点水般地轻轻点了下,然后飞快地分开,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脸纯良无害若无其事的样子。 流澜就像是个街头无赖恶霸,在光天化日之下,猥琐地调戏了良家妇男,然后翻脸不认帐打死不承认。 好在良家妇男不介意,一如既往地注视着无赖恶霸,眼神温柔得几乎能泛出春波来。 苗族女孩羡慕地看着两人旁若无人似的亲昵着,笑嘻嘻道,“大哥哥你们感情真好呀,你们一定从来没有吵过架吧?” 流澜睨了一眼苗族女孩,敷衍答道,“还好吧,你的花。”说着将摘来的红叶花递向她。 自从这个热情大胆的苗族小姑娘向暗延求爱后,流澜潜意识里就对她有了一种警惕提防,态度上更是排斥疏远了起来,无法再把她当成乳臭未干的单纯无邪小丫头对待,而是当成了和他抢男人的女人,此人是敌人! 出乎意料的,苗族女孩并没有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接流澜手中的花,她歪着头,灵动的大眼睛来回看着两人,似乎对暗延和流澜更加感兴趣些。 刚才看见了红叶花还一脸兴奋模样,又是蹦蹦跳跳又是哀求他们帮忙去摘花,现在却一点也瞧不出苗族女孩还对红叶花有任何兴趣。 苗族女孩将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浅浅的酒窝漾着明媚的纯真,“哎呀,我好羡慕你们呢,大哥哥你真幸福啊。”最后一句话是冲着流澜说的。 流澜微皱眉,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没有放弃那个蠢念头?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单纯过了头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 “小妹妹羡慕的话就赶紧找个汉子嫁了吧,我和我家的兴许还能在这讨杯喜酒喝呢。”流澜搂上暗延的手臂,脑袋一歪小鸟依人般地靠在肩头上,秀着恩爱,笑得极为虚伪。 苗族女孩古怪地笑了笑,笑容里隐隐带着几分洋洋得意,可再细看,却只是单纯带着些腼腆羞意的笑容,“如果大哥哥你运气好的话,大概会喝上吧。” 流澜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哪里奇怪,还是尽早找到巫祖婆婆好和这小丫头分道扬镳吧。他扬了扬手中的红叶花,“小妹妹怎么还不快点来拿,不想要了?” “辛苦大哥哥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呢。”苗族女孩嘻嘻一笑,伸出手接过流澜手中的红叶花。 在女孩的葱白手指碰触到花的一刹那,流澜猛然甩开手,怒目瞪圆,凶狠的目光中带着惊疑和警惕。 “你做了什么!” 鲜艳的红叶花从女孩指尖滑落在地,花瓣零落了一地,如血一般的红艳,却展现出了这般破败残缺的姿态,在凋零前便已破碎死亡。 苗族女孩盈盈一笑,蹲下身子惋惜地拈起一枚花瓣,柔柔轻叹,“真是可怜呢,只能活一日美丽,如今却要提早地死亡了呢。” 苗族女孩的话让流澜心生不详的预感,她这是什么在暗示着什么?! 流澜惊疑不安地盯着自己的手指,食指指腹上的一个红点证实了他的猜想———这个苗族女孩在接过花的空当对自己下了蛊毒! 他久居武当山,从未接触过苗疆的蛊术,但是却从书中了解到不少关于苗疆的蛊术,方才那一瞬间的剧痛以及食指上的红点,皆是中了苗疆蛊毒的症状! 不知死活的小丫头,居然敢对他下蛊! 看来自己是舒心日子过久了,竟然变得麻痹大意了,连区区个小丫头片子都没有防住,被下了蛊毒才反应过来,真是……太他丫的丢人至极! 不过这丫的还真是会演戏,连自己都被她那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给忽悠了,书中说苗疆使蛊术的苗人能下蛊于无形,可这女孩竟有如此心机,真是让人心惊,但是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下一秒,流澜紧紧握住暗延的手。他知道了,她的目的是延,她还是没有对暗延死心。 只是明着得不到,她现在要耍阴的了。 流澜的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眸凌厉地盯着苗族女孩,苗族女孩始终笑盈盈地回视着,过了半晌,流澜缓缓眯起双眼,不怒反笑道,“苗族的女孩都如小妹妹这般聪明伶俐蛊术了得么?这样可不好,你们苗疆的男子还不都得被吓跑了?告诉大哥哥你们苗寨里还剩下几个男丁了,以至于如此饥渴得连来寻人的外乡男子都不放过?” 流澜以极其温柔的语气,却说着毫不留情面地嘲讽损人的话。 苗族女孩脸色一变,却是始终笑着,稚嫩粉润的脸上露出和她年龄不符的深意笑容,她翘着唇角,笑吟吟道,“是你们自己找上门的,不能怪我哦。我很喜欢他,你把他让给我,我可以解你身上的蛊毒,然后放你离开怎么样?” 果然是冲着延来的,流澜冷笑,“呵,没脸没皮一点也不矜持地倒贴上来,也要问问人家要不要你。你们苗疆女孩的脸皮是不是出生时都忘了从娘胎里带出来了?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就算是你敞开大腿也不会有男的扑上去的,啊,当然除了恋.童癖。” 第二百零三章 祀烨 更新时间:2013-05-04 流澜随手揪了根狗尾巴草叼嘴中,抱头靠着树干,他眼睛一转,勾起唇角,笑眯眯道,“嘛,大师兄玄阳讲完了,现在该讲讲我的三师弟祀烨了。” 暗延看看流澜,也学他揪了根狗尾巴草叼进嘴里,可惜他的面部表情僵硬,嘴巴叼着晃来晃去的狗尾巴草,却显得喜感至极。 “我的三师弟祀烨可以说是最倒霉催的娃,唉,我的运气如果倒霉成他那样,恐怕早就受不了自个抹脖子去重新投胎了,从这点也能看出祀烨他是个生命力比蟑螂还要蟑螂,被命运百般蹂躏摧残,却依然能顽强地存活至今。”流澜摸摸下巴,感叹道。 “他时常倒霉?”暗延拿下狗尾巴草,不解问。 “嗯哼,他的人生就是与倒霉为伴,与走运背道而驰。祀烨倒霉得吃米饭被噎住,喝口水被呛住,打个雷躲房里都能被劈中,出个门不是被马撞就是被马追,睡个觉半夜房屋坍塌只有他可怜被埋住,他就是传说中的衰星转世,走路掉坑里坐着摔跟头站着挨不明飞行物砸躺着也不得安生唉。” 暗延听得是叹为观止,神情惊奇,最后,暗言忍不住轻声问道,“……现在他还健在?” “健在健在,没有断胳膊断腿,至今依旧活蹦乱跳的,我时常感慨三师弟能存活至今真是个奇迹,如果哪天他突然翘辫子了我一点也不会奇怪的,我只好奇祀烨他最后会以何种倒霉囧极的方式翘辫子。” 暗延抿起嘴巴,低头把玩狗尾巴草,他不好意思说,其实他也很好奇的。 “我们时常去后山采药,武当后山地势险阻,丛林茂盛,草丛掩盖着断崖,一不留神就会摔下去。我们从小在后山玩到大,对后山环境早已熟悉得很,不可能会失足摔下崖,偏偏祀烨命中霉运不断,采药时每次都是他摔下悬崖,次次不例外,别人在同一个地方摔倒有一有二至少不会有三,而他却是摔的不下百次,百丈高的悬崖若是他人掉下去,早就摔成半残加白痴了,而他却还能活蹦乱跳地在下面捉条鱼自己再爬上来,估计是摔得多了所以也就变得经摔了,因此打架时我们都是让三师弟冲在最前方。” “我记得印象最深的是他第一次掉下悬崖,那时是我,祀烨,弥尘三人去后山找草药。祀烨不小心摔下崖,我和弥尘下去救他,他当时年龄小骨头细,摔得丢了半条命,是弥尘背着他上来的,结果刚爬到崖顶,弥尘却脚下一滑,他忙慌张稳住身子,弥尘身子是稳住了,祀烨却又像个球似的骨碌骨碌滚下了崖。我记得当时天是蓝的,山是青的,弥尘的笑是尴尬的,祀烨师弟扬起的尘土是漫天的……后来,祀烨整整躺了半年才好起来,期间,为了能让祀烨早日康复,师父他老人家还特意把祀烨和弥尘隔离了。” 暗延张开嘴要说话,流澜却先他一步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其实师傅是为了祀烨着想,祀烨师弟本身就是衰星转世,而弥尘师弟则是扫把星转世,专让身边的人的倒尽霉,两人挨一块,霉上加霉,咳咳,祀烨师弟恐怕就要躺一辈子了。” 风吹起,落叶萧索,流澜的发丝扬起,被暗延轻轻抓在手中,缠绕在指尖,暗延道,“你的三师弟真可怜。” “是啊,可怜倒霉催的三师弟,作为他的二师兄,我平时都有让着他的哟。”流澜挺胸,自豪地扬声道。 “每次抓阄分派任务做苦力时,我让祀烨先抓,唉,不过,每次都是他抓到最累的任务,等他抓完,剩下的都是轻松的任务了。还有每次干坏事,都是我主动背黑锅,然后,更大的黑锅就落在祀烨身上了噗。” 暗延听后,愣愣说道,“你好像在欺负他。” 流澜最会装傻充愣,眨眨天真无邪的眼睛,叼着狗尾巴草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有么有么,我身为二师兄怎么会欺负我可怜的三师弟呐~” 暗延略歪脑袋,看着流澜笑得天真无邪,但勾起的嘴角泄露了他的痞子式坏笑,暗延发呆了会,然后漆黑深邃的眼睛直望着流澜,真诚道,“流澜,你待我真好,你从不欺负我。” “噗……”流澜没忍住喷了,他囧囧地看着毫无保留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暗延,顿时心情有些混乱,脸上一阵燥热,这傻木头真是脑袋缺筋了吧,自己时常命令他奴役他,还总是凶巴巴地拍他脑袋骂他笨蛋,这叫待他好不欺负他?! 流澜手又痒痒起来,他一巴掌狠狠拍在暗延头上,凶恶地扬眉道,“笨蛋!我总是打你骂你,这叫待你好?” 不得不说,世上有四种人,一种是喜欢听好话不喜欢听坏话,一种是喜欢听坏话不喜欢听好话,一种是好话坏话都爱听,最后一种是好话坏话都不爱听的。 而流澜有张贱脸皮,喜欢听坏话不喜欢听好话,别人骂他是混蛋坏蛋挨千刀的祸患,他爱听,如果有人赞美说他是好人好心肠待别人好,流澜就不爱听了。如果有人夸他,他就会千方百计地使坏作恶,让那个人再骂他一顿。贱脸皮啊贱脸皮,至贱则无敌。 “唔。”无缘无故地又被打,暗延眼睛闪闪,一脸犹豫地欲说不说,最后抿起嘴巴委屈地低头选择不说话。 流澜粗鲁地捏住暗延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想说什么就说,男人扭扭捏捏啥!” 暗延无辜地看着流澜,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杂念,他小声地嘟囔道,“绿袖说,打是亲,骂是爱。” “噗———”手一抖,流澜松开了禁锢暗延下巴的手。 暗延眨了下眼,神情无辜。 “丫的那个女人再敢来,我非毒哑她不可!都把你给带坏了!!以后她说什么都不准听!不行,我要把你们隔离开!!”流澜怒极站起身,气势汹汹地来回踱步,紧锁着眉头,苦若仇深。 “不是她和我讲的,有次你打我,她在一旁看到了,喃喃自语时被我听到了。”暗延也站起身,一边跟在流澜屁股后一起绕圈圈,一边笨拙地解释道。 流澜猛地停住大转身,暗延一时没刹住脚步,撞到流澜身上,暗延反应快忙伸手搂住流澜,不然流澜非被撞倒不可。 流澜伸指戳在暗延额头上,挑高眉,危险语气地低声道,“你不想见不到她?” 暗延苦恼地也皱起眉,眼睛落在流澜嫩嫩的脸颊上,老实地回答道,“因为她会每天都带来好吃的,你喜欢吃,而且我不想你啃干硬的饼。” 流澜满腔的怒火在听到暗延的解释后,瞬间扑哧扑哧地熄灭了,一点火星都见不到。 “咳咳,你搭理她是因为他会给咱们带好吃的?” 暗延点点头。 “扑哧——”流澜心情大好地咧起嘴角,嗯哼哼,让那个叫绿袖的女人知道了非伤心地哭死不可。 流澜拉着暗延坐下,眉开眼笑道,“来来暗延,我再接着给你讲我三师弟的囧事。” 暗延坐好。思绪却有点走神,刚才他说打是亲骂是爱,流澜只生气了下却没有说这句话不对,嗯,那以后流澜再打他一下,他就回亲他一下好了,还有,爱是什么?怎么爱? “当初还是我捡来的祀烨哟,那年我七岁,祀烨五岁,师傅带我去镇上买东西,我自己偷偷溜到河边去玩,结果就看到一个小孩在河边哇哇大哭地光着屁股狂奔,而他小鸡-鸡上挂着一条小鱼,他跑得起劲,小鱼就挂在两腿间甩来甩去……扑哧哧哈哈,那个场景我永远难忘哈哈!后来我问他是不是在拿小鸡-鸡钓鱼,他说饿想下水捉鱼,结果却被食人鱼捉了小鸡-鸡噗……” 讲到最后流澜笑抽了扑倒在地,一边捶地,一边大笑飙泪。而暗延也忍不住扬起嘴角眉眼弯弯笑了,面瘫脸龟裂,碎了一地的渣渣。 ---------------------------- 与此同时,一不小心搭错船,又睡过头的祀烨辗转漂流到了苗疆,而他原本的目的是北上去爬长白山! 祀烨抱着随遇而安的想法下了船,沿着河边漫步,欣赏着苗疆.独特的美景风情。打死他也想不到,他的二师兄流澜正把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件囧事说给别人听,那件囧事是他最不堪回首的噩梦。 脚下突然传来细微的噗嗞一声,祀烨皱眉挪开脚,脚下是一只肥得异常的大白虫子被他踩扁了,干瘪瘪得怪异扭曲着,绿色的液体狰狞地流得方圆百里。 “呃……苗疆西果然是人杰地灵,连虫子都长得这么大只……”祀烨弯着身子研究着这只横死河边的可怜虫子,半晌后,他缓缓沉吟道。 只字还颤悠悠飘在空气中,一大批穿着苗服的男男女女就从树丛里浩浩荡荡地冲出来,二话不说直接将祀烨五花大绑了。 “妈的,你们干什么抓人!放开我!!” 苗族男女没有人搭理他,他的颈后一痛,连挣扎都来不及,祀烨就华丽丽地昏迷了。 苗族男女动作干净利落地将祀绑在木棍上,像扛猪似的,一前一后抬着木棍,一群人奔苗寨而去。 不一会,静静的河边,除了满地凌乱的脚印,便只剩下那只干瘪丑陋的虫子的尸体,以及一滩绿色的液体流得方圆百里。 第二百零四章 无题 更新时间:2013-05-05 不知死活的小丫头,居然敢对他下蛊! 看来自己是舒心日子过久了,竟然变得麻痹大意了,连区区个小丫头片子都没有防住,被下了蛊毒才反应过来,真是……太他丫的丢人至极! 不过这丫的还真是会演戏,连自己都被她那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给忽悠了,书中说苗疆使蛊术的苗人能下蛊于无形,可这女孩竟有如此心机,真是让人心惊,但是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下一秒,流澜紧紧握住暗延的手。他知道了,她的目的是延,她还是没有对暗延死心。 只是明着得不到,她现在要耍阴的了。 流澜的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眸凌厉地盯着苗族女孩,苗族女孩始终笑盈盈地回视着,过了半晌,流澜缓缓眯起双眼,不怒反笑道,“苗族的女孩都如小妹妹这般聪明伶俐蛊术了得么?这样可不好,你们苗疆的男子还不都得被吓跑了?告诉大哥哥你们苗寨里还剩下几个男丁了,以至于如此饥渴得连来寻人的外乡男子都不放过?” 流澜以极其温柔的语气,却说着毫不留情面地嘲讽损人的话。 苗族女孩脸色一变,却是始终笑着,稚嫩粉润的脸上露出和她年龄不符的深意笑容,她翘着唇角,笑吟吟道,“是你们自己找上门的,不能怪我哦。我很喜欢他,你把他让给我,我可以解你身上的蛊毒,然后放你离开怎么样?” 果然是冲着延来的,流澜冷笑,“呵,没脸没皮一点也不矜持地倒贴上来,也要问问人家要不要你。你们苗疆女孩的脸皮是不是出生时都忘了从娘胎里带出来了?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就算是你敞开大腿也不会有男的扑上去的,啊,当然除了恋.童癖。” “真是伶牙俐齿呢。”苗族女孩不笑了,眼里闪过一丝毒辣,“就怕等下蛊毒发作之时,你这伶俐的嘴巴就该哭喊着求饶了,不过我给你下的蛊毒不会让你痛苦很久哦,只要一天一夜,你体内的虫子就会将你的心脏蚕食殆尽,你就再也不用痛了哟,怎么样,我是不是非常的心慈手软呢?” 苗族女孩歪着头得意地轻笑,怜悯地看着流澜,好像下一刻他就会痛苦而死。 流澜面无表情地挑了挑眉,从袖中甩出白骨玉扇,手腕一扭唰地展扇,原地蹬起,身形敏捷如轻燕,扇子在半空中凌厉地划过空气,呼声阵阵,锋利如剑的白骨玉扇带着浓浓杀气直取苗族女孩的咽喉。 “恐怕你要比我先死了!”流澜大喝。 苗族女孩弯了眼眸,“大哥哥,杀了他。” ……什么? 身后有股凌厉的杀气迫近,流澜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黑瞳中倒映出苗族女孩狡猾得意的笑容,掌风逼近,流澜明知却偏偏不躲开,瞬间后背承受了排山倒海般的掌力,五脏六腑被绞碎成了一团,撕心裂肺的痛。流澜喷出一口血,白骨玉扇从手中滑落,整个人向前飞了出去,撞在了树上,又狠狠摔在地上。 苗族女孩嘻嘻一笑,同情地看眼倒地的流澜,抬脚迈过他的身体,扑进了暗延的怀里,她抬手抚上暗延的脸,心满意足道,“你现在是我的了。” 暗延双眼无神地直视着前方,表情僵硬木然,就像一具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咳……咳咳……”流澜咳出堵在喉咙的血,抚着树身踉跄地爬起来,浑身剧痛的身体无力地斜靠着树,他呆呆地注视着漠视自己的暗延,“你给他……下了什么蛊……” 暗延见流澜爬起来了,他的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杀了他”的指令,丧失了思考的能力的身体受指令操纵动了起来,他迈开脚,打算再补上一掌。 流澜的瞳孔微微收缩,他发誓,如果暗延敢再对他动手,他绝对会…… “好了,不用杀他了。”苗族女孩踮着脚尖搂上暗延的脖子,亲了亲脸颊,然后悲悯地瞥眼流澜,“反正活不了一天一夜了,大哥哥,你不是想喝我的喜酒吗?看来你运气不好哦,恐怕是喝不上了呢。” 苗族女孩一脸幸福地靠在暗延的肩膀上,就在半个时辰前,那还是流澜专属的位置,他也是一脸幸福地靠在暗延的肩膀上。 流澜咬牙瞪着如此嘲讽的画面,冷冷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他了吗?你只是用蛊术控制了他,他永远都不可能爱上你,他迟早会有清醒过来的一天,若他发现我死了,他会杀死你为我报仇的!” “他现在只是中了我的惑心蛊,等回去后我再对他下忘情蛊,让他忘记关于你的一切记忆,这样子他就完完全全会变成我的了咯。”苗族女孩洋洋得意一笑,“他会变成我的汉子,只爱我一个人,会疼宠我一辈子。” 流澜心中阵阵发凉,想上前将暗延夺回来,可还未跨出一步,全身顿时如万虫噬咬般钻心地疼痛,疼痛随着血液开始侵蚀骨髓,灼噬五脏六腑,流澜如破碎的风筝重重跌倒在地上,剧痛令流澜不堪承受地蜷缩起来,他的脸色煞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豆大的汗滴从他额上滚落,在冰凉潮湿的地面上痛苦地翻滚着,他死死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痛叫出声,只溢出了细微轻不可闻的呻吟声。 延……快回来…… “毒性发作了,你体内的虫子正在啃噬你的内脏呢。”苗族女孩饶有兴趣地俯身观察着流澜毒发时的模样,看了会便直起身子摇摇头,“其实大哥哥你不能怪我的,我说过吧,是你们自己找上门的。” 被剧痛侵蚀着意识的流澜无力地翻了个白眼,重重喘息着,已没有力气开口骂人了。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巫祖婆婆。”苗族女孩表情忽然一整,说了一句话,杀伤力堪比葵花宝典。 别人得葵花宝典是挥剑自宫,流澜听完苗族女孩的话是恨不得挥剑砍下自己的蛋,操……太丫的蛋疼了。 丫的谁规定名字叫巫祖婆婆的人就一定是个**十岁的成了妖的老太婆?操,十三四岁的恶毒妖女也他丫的有可能是婆婆!如果早知道他们要找的巫祖婆婆会垂涎上暗延,那他在刚见面的那会就应该先掐死了她! 流澜几乎咬碎了牙齿,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悔的。 巫祖婆婆搂着暗延结识的手臂转了身,拉着他离开,“要死的人没什么好看的,大哥哥我带你会咱家,等我做好了忘情蛊给你服下,咱们就能结婚了咯……” 意识越来越薄弱,模糊的视线中流澜看着暗延的背影一步步走远,离自己越来越遥远,心痛得几乎要停止了。 流澜用尽全力地伸出手臂,不断地徒劳虚抓着暗延愈行愈远的背影,撕心裂肺地断续呼唤着,“延,不要……走……” “不、不要走……”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沙哑得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暗延与巫祖婆婆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一直苦苦伸长的臂膀无力地摔到地上,如蝴蝶陨落,翅翼被折断。 延……回来……不要走…… 怎么可以让延被那个狠毒的妖女带走,丫的,延是他的男人,别人休想染指…… 流澜用手臂抵着地面,艰难地一点点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全身剧痛无比,他刚站直又要两腿发软地跌倒,幸好及时地扶住树,才没有让自己变得更加狼狈不堪。 仅仅是从地上爬起来,就几乎用尽了流澜的全部力气,他仰起头望着被参天树林遮挡住的苍穹,点点光芒从交错的枝叶间照射下来,落在流澜苍白的脸上。 他闭上眼,心道,他还不能死,他还要把暗延从那个巫祖婆婆手里抢回来,所以他现在还不能死,他必须要撑住…… 延,你要等着我啊。 流澜扶着树,迈出了打颤着双腿,不就是被击了一掌又中了一天一夜后就毙命的蛊毒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的命硬着呢,死不了…… 脚落地,流澜徐徐深吸了口气,忍受着万虫啃噬的钻心剧痛,很好,迈开一步了…… 流澜摇晃了身体,打算迈出第二步,脚才刚刚抬起,在半空中抬着的腿还在发颤,一股巨大的力量又将流澜撞倒在地,撞倒流澜的男子没有摔倒,他不住地回头提防着什么,并没有太在意摔在地上的流澜。 流澜艰难地侧过头,斜眼去瞧是哪个王八羔子敢撞他,王八羔子难道不知道他从地上爬起来要费多大的劲嘛! 这一斜眼,流澜立时瞪大眼睛,震惊地开口叫道,“扫把星!” 扫把星祀烨猛地被人叫了名字,声音又是耳熟的很,他回过头,脸上同样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靠,我一定是眼花了吧,二师兄才不可能来这里。” 说着两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又淡定地转回了头。 流澜怒,大叫,“祀烨你丫混小子还不赶紧给我滚过来!” 祀烨立马屁颠屁颠地奔过来,蹲下身子去扶流澜起来。 流澜起身起到一半,祀烨不小心踩到了流澜的衣角,于是流澜又狠狠跌回到地上,祀烨被流澜带倒,压在了流澜身上。 流澜,“………” 祀烨,“………” 流澜浑身疼得要死,如今再加上祀烨体重的施压,五脏六腑即使没被虫子啃烂也要被祀烨给压烂了,痛得他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憋死过去。 流澜愤怒大吼,“我叉叉你个扫把星,离我远点!” “……明明是你叫我过来的啊。”祀烨也一脸悲催,手忙脚乱地从流澜身上爬起来,刚刚站稳,便伸手要将流澜扶起来,流澜咬牙拒绝,“你给我滚到那棵树下站好,我自己来!” “擦,你还敢嫌弃我!”祀烨也怒了,愤愤不满地迈脚。 脚下却被树根一绊,祀烨两手扑腾着却抓了空,重心决定了他的倒向———于是他再一次,四脚八叉地压在了流澜的身上。 流澜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在意识弥留之际,他想,没有死在敌人手里,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有这样一个扫把星师弟…… 第二百零五章 银发男子 更新时间:2013-05-06 流澜用手臂抵着地面,强忍着身上的剧痛,艰难地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两腿因为疼痛而发软使不上任何力气,他才站起来又要踉跄地跌倒。 流澜扑在了离他最近的树上,才没有让自己变得更加狼狈不堪。他急促喘息了会,然后又翻了身背靠着树,让自己的姿势变得尽量舒服些。 仅仅是从地上爬起来,就几乎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流澜仰起头望着被参天树林遮挡住的苍穹,点点光芒从交错的枝叶间照射下来,落在流澜苍白的脸上。 他闭上眼,心道,他还不能死,他还要把暗延从那个巫祖婆婆手里抢回来,所以他现在还不能死,他必须要撑住…… 延,你要等着我…… 流澜扶着树,迈出了打颤着双腿,不就是被击了一掌又中了一天一夜后就毙命的蛊毒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的命硬着呢,死不了…… 自己是百毒不侵的体质,可是这是他头一次中苗疆蛊毒,到底会不会有事,他心中其实是没底的。 也许……这已经算毒发了?脚落地,流澜徐徐深吸了口气,忍受着万虫啃噬的钻心剧痛,很好,迈开一步了…… 流澜摇晃了身体,打算迈出第二步,脚才刚刚抬起,在半空中抬着的腿还在发颤,一股巨大的力量又将流澜撞倒在地,撞倒流澜的男子没有摔倒,他不住地回头提防着什么,并没有太在意摔在地上的流澜。 流澜艰难地侧过头,斜眼去瞧是哪个王八羔子敢撞他,王八羔子难道不知道他从地上爬起来要费多大的劲嘛! 这一斜眼,流澜立时瞪大眼睛,震惊地开口叫道,“扫把星!” 扫把星祀烨猛地被人叫了名字,声音又是耳熟的很,他回过头,脸上同样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靠,我一定是眼花了吧,二师兄才不可能来这里。” 说着两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又淡定地转回了头。 流澜怒,大叫,“祀烨你丫混小子还不赶紧给我滚过来!” 祀烨立马屁颠屁颠地奔过来,蹲下身子去扶流澜起来。 流澜起身起到一半,祀烨不小心踩到了流澜的衣角,于是流澜又狠狠跌回到地上,祀烨被流澜带倒,压在了流澜身上。 流澜,“………” 祀烨,“………” 流澜浑身疼得要死,如今再加上祀烨体重的施压,五脏六腑即使没被虫子啃烂也要被祀烨给压烂了,痛得他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憋死过去。 流澜愤怒大吼,“我叉叉你个扫把星,离我远点!” “……明明是你叫我过来的啊。”祀烨也一脸悲催,手忙脚乱地从流澜身上爬起来,刚刚站稳,便伸手要将流澜扶起来,流澜咬牙拒绝,“你给我滚到那棵树下站好,我自己来!” “擦,你还敢嫌弃我!”祀烨也怒了,愤愤不满地迈脚。 脚下却被树根一绊,祀烨两手扑腾着却抓了空,重心决定了他的倒向---于是他再一次,四脚八叉地压在了流澜的身上。 流澜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在意识弥留之际,他想,没有死在敌人手里,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有这样一个扫把星师弟…… 流澜是大嚷着暗延的名字苏醒过来的,他大汗淋漓地坐起,表情惊惧而迷茫,显然他还陷在梦境之中,意识浑浑噩噩,完全没有注意自己身在何处。 “看来你做了个噩梦,梦到了什么?”斜靠着门框的男子勾着唇角,感兴趣地看着流澜。 男子很俊美,不是男子特有的刚阳俊气,而是阴柔邪魅的美,皮肤雪白得像是常年不见阳光,勾魂的眉眼似乎带着邪气,男子虽然脸上带笑看起来很友善,但若触及他的目光必会被冻得浑身动弹不得。 引人注目的是,男子有一头几乎长得着地的银白色长发,顺滑如丝绸般的披在肩后,又似阳光下的瀑布,折射出潋滟光华。 颀长的身体略显单薄,他穿着一袭宽大的白袍,白袍上绣着奇怪的图腾,白袍的衣领和袖口很宽大,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膛和白葱细腕。男子脖子上戴着黄玉雕成的骷髅头模样的项链,他的服饰打扮看起来像苗疆人,却又不像。 男子带着股神秘危险的气息,浑身散发着活人勿近的警告。 “啊……”男子的声音唤回了流澜的意识,从噩梦中清醒,昏迷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下子涌入大脑,流澜不堪重负地撑住额头,脑袋一阵阵的刺痛,就好像被巨石压着或被人捂住了眼耳一般,沉重得让人意识浑噩不清,困乏得无法完全清醒。 “这里是哪里,我昏迷了……多久?”流澜摇晃着走下竹制的床板,晃了晃闷重的脑袋,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他为暗延挡了一刀昏迷多日后苏醒过来的时候,一样的迷糊混沌,迷茫不知身在何处…… “这里是寒舍,你昏睡三日了。”银发男子回答道,他抬脚走进房间里,房间的角落里传出窸窸窣窣的轻响,不久一条红纹花斑巨蟒从竹柜中钻出,在地上缓缓游移向银发男子。 巨蟒大概有人腿般粗壮,蛇身有七八米长,它吐着腥气的蛇信抬起蛇头, 银发男子爱怜地抚摸着巨蟒的蛇头,他斜眼瞥了流澜,“你不怕?” 流澜摇摇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巨蟒,“我以前吃过一条巨蟒,味道很不错。” 巨蟒冲着流澜吐蛇信,不安地摆动着长长的蛇尾,银发男子轻笑一声,“祀烨的师哥挺有意思,祀烨初见到红儿时被吓晕了,你比他胆子大。” “他怕蛇,以前被摔进过蛇窟里。”流澜提不起兴趣回道,他走到门口向外看,外面的明媚阳光刺得他将眼睛微微眯起,他现在站的位置是一座很大的吊脚楼上,有三层高,是用竹子搭建的。 流澜放远了视线,发现这里是个很大的苗寨,一座座吊脚楼错落有序地耸立着,穿着短褂短裤的苗族男人走动着,与族人很热情地拥抱交谈着,没有见到苗族女人,吊脚楼上空炊烟袅袅,女人们大概是在家里做饭,老人们坐在吊脚楼前,手里编织的竹篓,小孩子们在空地上玩耍嬉闹着。 不过路过的或老或少的苗族人都会偷偷瞥眼站在吊脚楼廊道上的流澜,目光里带着排斥与敌意。 流澜自觉地将他们不友好的目光当成了羡慕嫉妒,摸摸自己的脸,暗暗自恋,自己长了一张天下无双倾国倾城的帅脸么?所以这么遭人仇视嫉妒。 他回到房间里,搬了张竹椅面对面和银发男子坐着,流澜率先发问道,“扫把……祀烨呢?” 银发男子手里把玩着一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绿蜥蜴,他勾了唇邪笑道,“他从我这里逃跑,为了救你又回来求我,我自然要好好惩罚他一番,你想见你师弟么?” “算了,对调教不敢兴趣。”流澜冷冷拒绝。 银发男子似乎很惊讶流澜的反应,他玩味地翻转着手腕,绿蜥蜴顺着手臂爬上他的肩膀,老实地趴伏着。 “我听说你们师兄弟关系不错,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流澜没有心情回答他的问题,更不想向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歌赞他们师兄弟间的兄弟爱。他目光冷峻而严肃,直截了当地问道,“我身上中的蛊毒是你解的?看来你懂蛊术,你认识一个叫巫祖婆婆的人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银发男子好暇以整地将手交叠,眼神冰冷而嘲讽地看着流澜,“因为祀烨我才会救你的命,现在你醒了,可以马上滚了。” 流澜心中焦躁,银发男子的不配合更是让流澜火大,但是在别人地盘上他必须要收敛不能太过张扬,他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在没有救出暗延之前他可不想再吃第二次! 暗延在等着他,他必须要去救他! 流澜,要冷静。 心底一个声音响起,平复了流澜焦躁不安的心情。银发男子耸了下眉,他敏感地察觉到这个中原人的气场一下子改变了,从一个暴躁的困兽变成了一个从容不迫的猎人。 悠然自得的气质,却散出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不过眨眼功夫就有如此转变,和初醒时简直是大相径庭判若两人,祀烨的这个师兄……真有几分意思。 “我在山上见到祀烨时他没有断手断脚活蹦乱跳的很,衣服也甚是干净,从他快将我压死的体重来看,他来这里后怕是长了好几斤的肉,还白嫩了不少,你说祀烨是从你这偷跑的,那就是说是你将祀烨饲养得白白嫩嫩。”流澜微微一笑,从袖中摸出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我为什么还要担心祀烨会在你这里吃亏呢?我看得出来,你对祀烨很好。” 银发男子审视着流澜,目光不似之前的那般冰冷,“看来祀烨说的没错,你是个很聪明的人。” 流澜好奇自家师弟是怎么在别人面前介绍自己的,“哦?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的大师兄是武当最苦逼的人,又当爹又当妈,还要当师兄当掌门,有时还要打脸充胖子给一个个找上门的道歉赔礼,二师兄是最不能招惹的祸害,一会装疯卖傻一会卖萌装可爱,但就属他最阴险最小人,一肚子坏水祸害完了师门里的就祸害山下的,” 第二百零六章 姬无月 更新时间:2013-05-07 银发男子审视着流澜,目光不似之前的那般冰冷,“看来祀烨说的没错,你是个聪明人。” 流澜很好奇自家师弟是怎么在别人面前介绍自己的,“哦?他怎么说我的?” “他说他二师兄是最不能招惹的祸害,一会装疯卖傻一会卖萌装可爱,但师门里就属他最精明最卑鄙最阴险最小人,一肚子坏水祸害完了师门里的就祸害山下的村民,师门中的众弟子和山下的村民都怕极了他,恨不得将他打晕捆了扔深山老林子里被野狼叼了去。”银发男子说完,上下打量了流澜两眼,脸上带着戏谑的笑,轻飘飘道,“实在瞧不出你和祀烨讲述的二师兄是同一个人。” “……”流澜脸上保持着微笑,嘴角微抽。 “你似乎对我家师弟很上心。”每次提及祀烨时,这个银发男子的神态便会有细微变化,流澜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他微微一笑,却并不点破,“我们何不来做一场交易,我将我家师弟的所有事情告诉你,而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很公平的交易,阁下觉得呢?” 亲爱的四师弟,为了救你的二师嫂,再看在你如此了解你二师兄的份上,你就光荣地牺牲自己了吧。 银发男子低笑一阵,巨蟒温顺地盘伏在他的腿边,时不时地用蛇脑袋蹭一下他的小腿,“真是冷心肠的师兄呵,你想知道什么呢?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师弟。” 流澜微微松了口气,他并不了解这个人,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对四师弟到底抱着怎样的心思,他此时是在赌,甚至不惜用四师弟来做赌注,他瞧得出这个男人不一般,而他需要这个男人的帮忙。 流澜沉声道,“我想知道关于巫祖婆婆的所有事情,以及怎样对付她。” “竟然招惹上了巫祖婆婆了?真是了不起,看来你身上的毒蛊就是她给你下的了。”银发男子若有所思道。 一提到巫祖婆婆流澜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怒火在眸子里燃烧着,流澜轻哼道,“她看上了我家媳妇,所以给我们下了蛊,想杀了我霸占我媳妇。” “……?”银发男子挑起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巫祖婆婆抢别人的……媳妇?那小婆娘将自己蛊傻了? “我家媳妇是个男人。”流澜冷冷道。 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银发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流澜,“喜欢个和自己一样性别的男人,不怕遭世人唾弃么?” “爱都爱了,管别人作甚,想唾弃就唾弃,就当是他们羡慕嫉妒恨了。” “祀烨的师兄想法当真是与众不同不同常人,无月佩服。”银发男子拍掌笑道,他站身,徐步走到门口,安静得没有脚步声,银色的长发在身后微摆。 “若是祀烨有你一半的才智……”银发男子倏然打开房门,令一直趴在门上偷听的人毫无防备地摔了进来,摔得不清,连吊脚楼都微微晃动了下。 “变得聪明些,我也就欣慰不少了。”银发男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趴在地上的祀烨,继续说道。 流澜也早知门外有人偷听,却没想到会是他的扫把星四师弟,但以祀烨火爆的性子应该早就冲进来喷火了才对,是什么把他不点也能自燃的暴脾气给压制住了? “姬无月你他妈的把那条丑蛇给我拖走了!!!!”趴在地上的祀烨顾不得疼,一跳三步高飞快地窜到门后面,颤着声音怒吼道。 “……”流澜默默扭头,看着懒洋洋盘在躺椅上的红纹花斑巨蟒。他怎么忘了,祀烨连拇指粗的刚出生的小蛇都怕的要死。 巨蟒将头趴在躺椅的靠背上,眯着细眼睨着大呼嚎叫的祀烨,眼神里似乎带着鄙视。 ……… 师弟啊,连蛇都鄙视你了,你还能给我再丢人点不? 姬无月笑眯眯地环胸瞅着祀烨,并没有要将巨蟒拖走的打算,“宝贝儿,看你现在这么活蹦乱跳,是我的惩罚太轻了么?” 祀烨表情有一瞬间地变僵硬,脸色不知是因为怒火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而变得通红,下一秒他的怒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姬无月你这个恶心的变态!!他妈的离老子远点!!!” 流澜的耳朵不堪摧残,抄起桌子上的茶壶就砸了过去。 瓷制的茶壶砸在离祀烨的脑袋只有一拇指距离的门板上,碎得稀里哗啦,吼叫声戛然而止,祀烨吓得七零八落。 流澜手里把玩着茶杯,亲切地微笑道,“师弟口渴了吧,要不要师兄亲自为你斟杯茶?” 祀烨瑟缩地摇摇头,这是**裸地威胁!如果自己再不安静下来,下一个飞来的茶杯可就不是砸在门板上了。师兄弟几人里他最怕的就是二师兄流澜,因为…… “反正我是最精明最卑鄙最阴险最小人的人,所以四师弟很清楚我说得不是玩笑话吧?”流澜皮笑肉不笑道。 祀烨悲愤地瞪着姬无月,“都怪你大嘴巴!!你害死老子了!!” 别妄想二师兄会宽容大量既往不咎,他最小肚鸡肠了,还常常以欺负师兄弟为乐,二师兄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一定会报复他的呜!! “在我的地盘,你师兄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姬无月斜眼睨了流澜,“我希望扔茶壶的情况不会再有第二次。” 哟,这就心疼了。流澜耸了耸肩,没关系,在这男人不在的时候照样可以拿茶壶来爱抚他亲爱的师弟。 姬无月对于祀烨的火爆脾气早已习惯,他伸出手似乎要将人搂紧怀里,却被祀烨狠狠地拍开手,“摸过了那条大丑蛇的手恶心死了,滚远点!” 拍手声惊扰了休憩的巨蟒,他将祀烨的动作视为是在攻击主人姬无月,巨蟒仰起头,飞快地吐着蛇信发出警告的嘶嘶声,巨蟒游移下躺椅,缓缓爬向祀烨,粗长的蛇尾焦躁不安地拍打着地面。 “啊啊啊!你不要过来!你敢过来我、我我……姬、姬无月你快把它拖走哇哇!!”祀烨发现巨蟒向他爬过来,吓得噔时魂飞魄散,两脚发软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半分。 流澜叹息摇头,他的四师弟祀烨还是和以前一样,遇见蛇就怕得浑身动弹不得了。 不过,被一个饲养着巨蟒的男人给喜欢上了,还真是不幸呢。 但他幸灾乐祸不起来,现在不是他优哉游哉的时候,他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去做,即使拼上性命,他也一定要做到。 流澜起身,越过缓慢游移的巨蟒,大步走到祀烨跟前,祀烨哆嗦着唇小声叫道,“二师兄……” 流澜点点头,拎起他的衣领一直将他甩到门外,命令道,“我饿了,你去准备吃的来。” 祀烨很少见到流澜严肃的表情,一时有些呆滞,“啊?啊……我这就去。” “记得晚点再回来。”流澜砰地关上门。 晚点再回来……他妈的,这明明是要支开他!他们要在房间里密谋什么?继续刚才的不要脸交易?!终于反应过来的祀烨气得要跳脚,他刚抬起脚正要踹门,门从里面突然打开了,然后一条红纹花斑巨蟒被丢了出来。 ……… 门外的某人被吓得屁股尿流,多路狂奔。 “好了,总算安静下来了,我们来继续刚才的交易吧。”流澜坐回竹椅上,手指敲打着扶手淡淡道。 姬无月表示没有异议,双手环胸靠着门板,他冷冷道,“以后祀烨只有我才能欺负。” “好。”流澜回答得十分干脆。 “苗疆自古流传着神秘秘术,经过数百年的演变,秘术一分为二,形成两大支系,分别为蛊术和巫术,苗族女人使蛊,男人则使巫术,不过并不是所有苗族人都会使巫蛊之术,有的族氏的巫蛊之术早已失传,大多人只会皮毛而已,而与你结仇的那个巫祖婆婆则是苗族女人使蛊术中的佼佼者,巫祖婆婆只是一种身份象征,每代巫祖婆婆只有一人,老一代教会新一代,将所有蛊术学成后的新一代巫祖婆婆便会将其师父杀死,用其尸炼制至毒至邪的蛊毒——蛊王。” “贵地的人土风情真是……”流澜听得眉头紧皱,语顿,用了比较含蓄的词来形容,“真是物尽其用奇特有趣啊,这么说,巫祖婆婆是个很难对付的厉害角色了?” 姬无月继续道,“对,这一代的巫祖婆婆名叫尤牙,虽只是年仅十四的小女孩,但其本事却不容小觑,她并没有居住在苗寨中,没有苗寨敢让她居住。” “我以为你们苗族只对外来人有敌意。” “蛊术多是害人之术,有时候,一个人太过强大,只会被人忌惮排斥,从来孤立起来。”姬无月捞下趴在肩膀上的绿蜥蜴,用拇指抚着蜥蜴的背部,“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她杀了她的师父,弑杀师父来炼蛊王这一旧习早已被遗弃许多代了,所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在她学成蛊术的那一晚会将上一代的巫祖婆婆毒死了,上一代的巫祖婆婆既是她的师父还是她的生母。” “呵。”流澜冷笑,看来对方也不是什么好人,那他也没有必要有所顾忌了,“我该怎么对付她?” 姬无月无情道,“我为什么要帮着外人来对付我的族人呢?” 第二百零七章 更新时间:2013-05-08 姬无月继续道,“对,这一代的巫祖婆婆名叫尤牙,虽只是年仅十四的小女孩,但其本事却不容小觑,她并没有居住在苗寨中,没有苗寨敢让她居住。” “我以为你们苗族只对外来人有敌意。” “蛊术多是害人之术,有时候,一个人太过强大,只会被人忌惮排斥,从来孤立起来。”姬无月捞下趴在肩膀上的绿蜥蜴,用拇指抚着蜥蜴的背部,“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她杀了她的师父,弑杀师父来炼蛊王这一旧习早已被遗弃许多代了,所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在她学成蛊术的那一晚会将上一代的巫祖婆婆毒死了,上一代的巫祖婆婆既是她的师父还是她的生母。” “呵。”流澜冷笑,看来对方也不是什么好人,那他也没有必要有所顾忌了,“我该怎么对付她?” 姬无月无情道,“我为什么要帮着外人来对付我的族人呢?” “祀烨有个致命弱点,抓住他的弱点他就会想绵羊一样地温顺咩咩叫。” 姬无月有点动心,但想到喷火暴走熊变成咩咩叫绵羊的模样,就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点吓人。 “他还可以任你欲所欲为。”流澜亮出杀手锏。 一句欲所欲为瞬间取悦了姬无月,他邪邪一笑,“成交。” 一个牲畜无害的俊朗外表下藏着阴险狡诈的心思,一个邪魅阴柔的美貌之下却有着变态到骨子里的性格,都称不上是好人的两人在密谋一番之后,成功达成协议,一个出卖师弟,一个出卖族人,最后双方都甚是满意地微笑碰杯。 “祝你成功救出你媳妇。”姬无月祝福。 “祝你与祀烨相处愉快。”流澜笑回道。 两人狼狈为奸,身后的尾巴不怀好意地摇来摇去。 此时祀烨一脚踹开门,见了房中情景,不由分说地吼道,“你们又谈什么了!” “我在向姬兄道谢,多谢他出手相救。”流澜面不改色地回道,刚把师弟给出卖了流澜直视祀烨时毫无愧疚之意,照样忽悠毫不心思手软。 “真的吗?”祀烨不信脸转头望向姬无月,“你来说!” 啊呸,和流澜相处了二十年他要是还相信从流澜口里说出的话他就是个傻子! 流澜轻飘飘睨着姬无月,姬无月微微一笑,邪气四溢,“方才你二师兄问我是怎么惩罚你的……” “啊啊啊啊!!!”祀烨暴走,犹如火山喷发岩浆四溅,炙热地几乎要将万物毁灭,一招泰山压顶将姬无月扑倒在地,骑在身上狠狠掐住其脖子,“你要是敢说一个字老子就杀了你这个混蛋!!!” 流澜无视眼前情景,从容跃过两人走到门口时,脑后忽袭来一物,他侧身接住,展开手掌却是一串木珠手链。 “这个可以让蛊毒不近身,不过对蛊王无用,言尽于此,其余就看你的命数了。” 流澜收好手链迈出房间,好能说话,看来祀烨这小子掐得不重,分明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 “师兄你要去哪?喂喂等等我啊,我也走——”身后响起祀烨的叫嚷声,才嚷了一句,声音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破碎暧昧的呻吟声。 流澜摇摇头,纵身跃下吊脚楼,白衣如鸽子般轻灵敏捷,点地又掠起,展臂提气敏捷地跃上吊脚楼的屋顶,他施着极快的轻功,在屋顶间疾驰,奔苗寨后山的方向而去,眨眼的功夫流澜的身影已远远化为黑点消失不见。 “混蛋姬无月,我师兄他要去哪!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去的地方很危险对不对?!” “他要去找巫祖婆婆尤牙抢回媳妇。” “啥?!他去欺负老婆婆……了?靠,爪子你先给我伸出来!啊不对!他啥时候娶媳妇了?我这个师弟却怎么不知道我二师兄娶妻了啊喂!!” “你还有功夫想别人嗯?你现在可是自身难保了呢……” “你、你怎么知道我……嗯啊……” “呵呵,果然没说错呢。” “呜啊……呃啊……师兄……我恨你呜……” “不乖呢,宝贝,你只能叫我的名字哟。” ………… 暗延静静坐在潭边的大石上,表情木然,深邃不见底的黑眸此时少了神采,只剩下空洞的墨色,就像一潭不再流动也照映不出任何景色的死水,只剩下无尽的死寂,弥漫着压抑的窒息感。 潭水照映出他一动不动的身影,微风吹过,带着潮湿的青草气息,吹碎了水中倒影,惹波光如繁星般潋滟地荡漾开。 一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年轻可爱女孩子从花丛中小步跑向潭边的暗延,风中响荡着清脆的铜铃声,她手里捧着一束娇艳的花朵,娇嫩可爱如花的脸蛋上挂着的喜悦笑容,灵动的大眼弯成了月牙形状,周遭都似乎被她的心情所感染而洋溢着快乐的气氛。 尤牙扑进暗延的怀抱里,将花朵举给他看,“延哥,你说这朵花是不是很好看,来帮我戴在头上好不好?” 暗延低头看着怀里的尤牙,目光虽然落在她的脸上却又好像没有焦距在一起,依旧是死寂的空洞。他接过尤牙手中的花朵,动作缓慢而略显僵硬地将花戴在了优雅头上。 他就像个只懂得服从命令的木偶,完成了这个命令之后,便又会恢复到原来的动作上,空洞地直视着前方,双手放在膝上,一动不动地笔直坐着。 尤牙很开心地亲了口暗延的脸颊,“嘻嘻,忘情蛊还要三天才能炼好,需要再耐心等待呢,等延哥吃下了忘情蛊,你就完全会属于我一个人哦。” 暗延静静地听着女孩一直兴高采烈的讲述,没有自己的思想,也没有了自己的灵魂。 “你知道吗,我的师父是我的阿母哦,阿母说如果碰上了好男人就要勇敢地追求,如果错过了会后悔一辈子的。”女孩埋在暗延的怀抱里,贪恋着他宽大舒服的胸膛,思绪不织布局中慢慢地飘远,“阿母说,一个会宠爱自己,一直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的人才是好男人哦,我……我讨厌这里的族人,他们都害怕我,不让我接近寨子,也常常躲避着我,好讨厌他们,族人都是碍眼的存在啊……不过没关系,现在有延哥陪在我身边,其他的就都无所谓了,那些讨厌的族人我也不觉得无所谓了。” 暗延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如一尊雕像般呆呆坐着,眼神空洞着。 “延哥,来抱抱我好不好?”尤牙仰着头笑眯眼道。 暗延缓缓抬头手臂,将靠在怀里的女孩抱住,女孩顺势搂住暗延的脖子,脸色微红地吻上脸颊。 这仅仅是一个僵硬而冰冷的怀抱,可落入流澜的眼里,却成了甜蜜温馨冒着幸福泡泡的恩爱场景。 翻遍了整座山好不容易找到地方的流澜还没有来及喜悦,一盆凉水便将他浇得浑身上下冰凉湿透,心拔凉拔凉的。他没有想到第一眼就看到了这副叫人火大的场景,好一对狗男女……呸,分明是淫.荡妖女使用邪术控制住良家妇男打算对其各种蹂躏欺凌! 要冷静,不能冒然冲出去,要等待时机。 这要他怎么冷静,暗延都被那个色女给上下其手吃了豆腐了! 可是现在出去没有胜算。 他妈的,绝对要剁了那女的爪子,削了她的嘴巴,竟然敢抱他的男人! ……冷静点。 十七,你才是给我闭嘴! 矣矣,你们不要吵啦,快点把延抢回来咩。 小孩子不许插嘴! ———十七、流澜齐齐斥道。 ……… ———小五闭嘴了,蹲在角落里画圈圈诅咒他们俩人。 唉…… 流澜叹了口气,死死攥紧拳头,他绝对要抢回暗延,为了弥补他曾经的任性妄为,他都想出了失忆的损招将原本远远推开暗延又拉回了身边,他承认自己很卑鄙无耻,但那是因为,他不想暗延离开自己啊…… 流澜摸上胸口,嘴角扬着若有若无的苦笑,不知不觉中,对那个呆子,已经深深喜欢到不能失去了啊…… 喜欢到无法失去,因为失去时的痛苦,是连死亡都无法承受的。 潭边的两人又拥抱了许久,丝毫没有察觉到在树林里有一双冒着炙烈火焰的双眼正狠狠瞪着他们,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恐怕那个巫祖婆婆早就死了上万次了,而且每次死法尽不相同,能在瞬息变幻间,思想能做到如此地步,可见流澜对她的仇恨愤怒源源不绝滔滔不止啧。 尤牙突然拉着暗延往竹屋里走,流澜盯着两人的背影,手指不自觉地深深掐进树干中,这个女的又想拉着暗延做什么! 她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别人家的男人搂搂抱抱都亲吻上了,难道她还想……回房间扑倒吃干抹净了延?! 他丫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休想染指他的人半分!流澜从树林中大步流星地冲出,飞快地向竹屋杀过去,其气势势不可挡,大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狠命劲,当然……更有股捉奸在床的悲壮与愤怒。 第二百零八章 救? 更新时间:2013-05-09 流澜还未冲到竹屋,竹屋房门便又再次打开,流澜心头一跳,身体已经自觉地飞快地纵身跃上屋旁的大树,屏了气息,将身影隐藏在茂密的枝叶中。 巫祖婆婆尤牙背着竹篓从竹屋里走了出来,她关门时冲屋里的人笑吟吟嘱道,“延哥去睡觉吧,不可以自己离开房间呀。” 然后关上门,又用铁链将门锁了起来,似乎还觉得不放心,踟蹰了一会,最后掏出一个小瓷瓶,在门口和窗户上都撒了一层红色粉末后,才满意地背着竹篓离开了。 流澜目送着尤牙的身影转进树林中消失,暗道,果然让姬无月料说准了,她每天都会下山去别的山上上采药。 他又在树上等了会,见尤牙不会突然折返回来后才放心地跃下树,走到竹屋的门前,讥嘲地勾了下唇角,掏出白骨玉扇展开对着锁链一挥,锁链在凌厉的扇气之下脆弱不安,瞬间被斩为两半,从门把上掉落在地。 流澜推开门,小心翼翼地迈过门口撒的红色粉末,红色粉末倏然变成数不清的虫子飞了起来,绕着流澜盘旋,却始终不能近其身。 流澜晃了晃带在手腕上的木珠手链,身上被木珠手链上带的特殊香气所熏绕着,香气忽得变浓,嗡嗡盘旋的虫子如冲散的潮水般四下飞散开,不一会便散得干干净净。 这群小飞虫也是蛊毒? 看来这玩意还挺管用,也不知道夏天有没有驱蚊赶虫的功效……流澜默默打起这串木珠手链的主意。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流澜敛了心神,警惕地缓缓抬脚迈进竹屋中,屋内敞亮得让人一目了然,他细细观察了房间,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的东西,干净简洁的房间中没有太多的家具,房间中央摆着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桌子上摆着一些捣药的器皿,而墙的两侧摆放着高高的木架子,架子上堆满了各种草药,还有不计其数的瓶罐陶罐。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各种气味浓得熏人的草药气味,对于草药气味很敏感的流澜而言,这奇怪的气味实在是太过刺鼻了,而且房间门窗紧闭,空气不流通,让这房间的空气中里满满充斥着这股刺鼻的味道。 这里面起码混合了上千种草药,除了草药味,气味中还夹杂了其他味道,刺鼻的草药味遮盖了其中的腥气恶心气味。 流澜心中暗暗好奇,从踏入这个房间他就感觉到一股诡异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个房间里的角落里隐隐作祟着,寒颤爬上背脊,令人毛骨悚然。 姬无月叮嘱过他不要碰触巫祖婆婆的任何东西,也最好不要和她有任何的肢体接触,一旦不小心沾了巫祖婆婆的蛊毒,就有可能全盘皆输! 因此流澜收起好奇心,没有迟疑地直奔内屋,非常小心地不碰触房间里的任何东西。他可不想再倒霉得中一次蛊毒,中蛊毒还不如被萝卜毒上几次,至少他的身体对毒是免疫力全开啊。 流澜撩开珠帘,步入内屋,提气的心悄然放下———因为他见到了暗延。 暗延和衣躺在床上,他很僵硬地平躺着,双手相叠放在胸口稍下的位置,双眼紧闭,如果不是他的胸口还在平缓起伏着,倒像极了一具尸体。 “延?” 流澜走近,正想要伸出手碰触他,暗延就倏然睁开眼眸,闪电般出掌击向流澜,流澜似乎早有准备,沉着地侧身避开,反旋掌擦过暗延的发丝,劈向他的脖后。 流澜没有多耽搁,干脆利落地长臂一捞,接住昏迷倒下的暗延,一把扛在肩上脚下转身,便迅速撤离竹屋,轻轻草上飞,脚尖掠过草地,巧妙地施力将轻功使得可谓是出神入化,远远看着就好似是轻燕在草地之上低低飞掠,足不沾地,化作虚影疾驰掠进树林中。 下了山又奔了数百里,流澜才缓了步伐,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暂时歇息,他将暗延平放在地上,然后又欺身骑在身上,“啪啪!”左右开抡甩了暗延俩狠狠的巴掌。 昏迷中的暗延颤了颤长密的睫毛,幽幽转醒,幽黑的眼眸怔怔望着坐在自己身上的人。 “醒了?”流澜笑得极为温柔,“有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投怀送抱又亲又搂,是不是乐不思蜀了?” 暗延不语,运功出掌,但流澜的动作比他快,两根手指对着暗延胸口的某个穴位一点,他便动弹不得半分。 “呵呵,有了新人就想除掉旧人,好个薄情的负心汉呢。”流澜捏住暗延的下巴,阴沉着脸直视暗延一双冰冷空洞的黑眸。 他竭力压制着满腔的怒火,不让自己在愤怒中做出什么无法控制的事,还有……伤害暗延的事…… 然而怒火由妒而生怎么可能轻易压抑住,火焰奔腾翻滚,以火烧燎原之势灼燃了血液,如滚烫的岩浆在体内横冲直撞,理智几乎要在火焰中灰飞烟灭,成疯成魔。 他知道,这不是暗延的错。 他知道,暗延是被蛊控制了心魄,没有自己的意识。 他知道,暗延的一切行为都不是出于本意。 去他妈的他知道! 混蛋!人渣!负心汉!白痴!笨蛋!呆子! 他无法不生气,无法不在意,看着那个女孩那样亲昵地抱着他,而他又亲昵地吻着女孩,他甚至听那女的话要出手杀他,看着暗延两次三番地对自己动武,流澜气得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流澜深深吸了口气,潮湿的空气中混着泥土与草的气味,鸟儿在茂密的树林中啼鸣,小小的黑影灵巧地忽闪在树枝间,阳光照射着山林,微风如窈窕少女翩翩走过,衣袖间沾着花香,青丝拂过枝头的叶子,枝叶簌簌轻颤,宛若树林的轻笑。 瞧,这天地多么美好,他的心情也该美好才对。 半晌后,流澜默默将伸出双手掐住暗延的脖子,他的心情就是该死的美好不起来! 许是流澜怨念的杀伤力太大,惊吓得栖息在枝头的鸟儿瞬间扑扇翅膀飞走了。微风也不再吹拂,空气中酝酿着沉闷隐隐要爆发的气息。 流澜瞪着眼睛看暗延,手上却并没有用力,两人就这样一上一下一躺一骑一昏迷一清醒地僵持着,理智告诉流澜应该速速离开这个不安全的地方,可是嫉妒心侵蚀着理智,让流澜早已忘记该带暗延离开这里去找姬无月解了他体内的蛊毒。 “该死的糟糕心情,我讨厌这种感觉。”流澜抿紧唇,自言自语道。 “这样子僵持不好……”十七低声开口。 “好讨厌那个坏人,延是我的,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跟我抢。”小五嘟着嘴怨念。 “呵呵。”流澜冷笑,“那你就去找那个妖女单挑啊。” “……”小五哑口,抑郁地低下头,“我怕虫子,咬得我好疼……” 就在此时,暗延的空洞的眼眸渐渐转为清明,流光隐动,深邃黑眸慢慢凝聚着视线焦点,愣然望着被茂密枝叶遮挡住的天空,视线移动,最后落在了流澜发呆的脸上。 他迷惘地看着坐在自己腰间的流澜,大脑中是一片无法衔接上的空白记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澜骑在自己身上掐着自己? 流澜没有发现暗延的变化,他沉浸在自己纠结的意识里,此时暗延已经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新长出的嫩草扎着暗延的脸颊,刺痒感让他不舒服地轻嗯了声,这一动就惊醒了流澜。 “意识恢复了?”流澜冷着脸观察着暗延的神情,“我是谁?” 暗延微微蹙眉,澜不对劲,在他失去记忆的那段空白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最后的记忆画面定格在澜递给苗族女孩红叶花的时候,在这之后的事,为什么他没有一丝的记忆? “澜?”黑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流澜,漆黑的眼眸专注如昔。 “看来是清醒过来了。”流澜抿了抿唇,冷淡的脸色稍稍转温,他将手中的木珠手链套进暗延的手腕上,“这个玩意能压制住你体内的蛊毒。” 蛊毒? 暗延想抬起手臂,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是澜封住了自己的穴道? “澜,穴道。” “哦。”流澜低低一应,伸出手指点了暗延的胸口处。 他正要撤回手,却被暗延紧紧握在手中,他暗了眼眸,用力抽回手指,背到身后,不咸不淡开口道,“干嘛,我和你很熟嘛?” “澜!”暗延被流澜的话伤到了,胸口隐隐作痛,他涩涩道,“你……后悔和我在一起了?”尾音轻颤,带着深深的不确定,暗延屏住了呼吸,似乎每一次的呼吸都会让胸口的闷痛感愈来愈强烈, 他紧紧地盯住流澜的脸,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出玩笑的态度。 澜最喜欢开玩笑逗人了,这次也一定是在说笑吧……暗延紧紧攥着拳,唯有如此想着。 流澜看着暗延因为紧张而紧绷的脸,脸上是辨不出的神色,因为还坐在暗延的身上,因此他能察觉得到暗延的全身都紧绷着,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回答,又在抗拒什么回答一般。 无奈地暗暗叹气,流澜骂道,这个白痴呆子。 第二百零九章 斗 更新时间:2013-05-10 “二师兄———” “二师兄———你跑哪去了啊———听到了就吱声———” 山间的鸟儿被破锣嗓子般沙哑的叫嚷声惊地呼扇这翅膀四下飞窜,**的回声在山中一遍遍地回荡着,偏偏就是没有人回应。 “姬无月,你确定我师兄就在这座山上?如果你敢骗我你就死定了!”祀烨暴躁地抓了抓头发,像只抓狂的野猫呲着牙,挥舞着爪子,双眼瞪圆恶狠狠地盯着笑得一脸欠揍的姬无月。 靠着树悠哉逗弄盘在手腕上的小青蛇的姬无月闻言勾唇一笑,邪魅的脸上是,“啧,我有必要骗你么?你师兄的确就在这山上,我可以发誓。”说着就要举起手做发誓的动作——— 祀烨浑身炸毛地一步跳三丈远,整个身子都躲在了树后面,“妈的姬无月你这个变态快把那恶心的东西扔了!!” “扔?好呵。”姬无月邪魅的眼眸一弯,手腕轻扬,小青蛇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青色的弧度,它吞吐着红色的蛇信,发出嘶嘶的声音,弓起细长青翠的蛇身,直直向躲在祀烨飞了过去。 “喝!” 祀烨不怕鬼怪不怕野兽,就独独怕滑腻软长无骨的蛇类生物,一遇蛇他就会吓得浑身僵硬,四肢发抖,动弹不得。 他见青蛇向他这里直扑过来,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瞬间失了血色,两脚钉在地上早已动不得半分,哆里哆嗦抖得和秋风中的落叶似的。不过,在害怕的同时他还不忘用歇斯底里的吼声来亲切地问候姬无月的祖宗十八代就是了。 心跳声几乎要停止了,掌心里是潮湿的冷汗,他瞪大眼睛,微缩的瞳孔中倒映出越来越近的青影。 小青蛇已经飞到离祀烨一臂远的距离,他能无比清晰地看到小青蛇身上一片片的青色蛇鳞,金色的瞳孔眯成细长的线,还有大张的嘴巴下,两颗尖利的毒牙的尖端,分泌出的毒液在阳光下闪着渗人的寒光…… “姬无月救命!”大脑中一片空白,祀烨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大吼。 下一秒,异香扑鼻,腰肢被人揽住,轻轻一搂便将僵硬得动弹不得的祀烨搂入怀中,姬无月在祀烨头顶恶劣地笑,“遇到危险的时候,你想到的第一个人可是我呢。” 祀烨如一团烂泥般摊在姬无月的怀里,若不是被他紧紧托着腰,怕是他早就腿软得趴地上了,“妈的你这变态再吓唬我,我……” 声音戛然而止,祀烨发现了姬无月肩头上盘踞着的小青蛇———这分明就是方才吓唬他的那一条,小青蛇探长身子凑近祀烨,金色的细长瞳孔打量着祀烨,祀烨僵硬的一动不动,于是它好奇地伸出红色的蛇信碰了碰他的脸颊,一股腥气扑鼻…… ……… “你就怎样?”姬无月微笑。 祀烨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姬无月早有预料般一把接住祀烨滑倒的身体,看起来身体瘦削单薄的姬无月力气倒是不小,他轻松地横抱起祀烨,脸上扬起阴谋得逞的恶劣笑容。 他抱着终于安静下来的祀烨奔山中的某个方向走去,银色的长发在身后如水般晃动着,闪耀着潋滟的银光,“打草惊蛇可不好,这下就安静许多了,不过你这么乖的模样,还真是让我不习惯啧……” 姬无月刚离开不久,背着竹篓的巫祖婆婆尤牙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她对此并不关心,她藏在林里等他们离开才出来只是因为她不想和那个男人打照面。 她和姬无月虽然称得上认识,……但是他可是一个连她都不能轻易招惹的人啊。 不过他们跑到这座山上来干嘛?一般族人都不会来这里,他们避讳她自然也就不敢接近她居住的山了。听他们的对话好像是来寻人的?寻人……和姬无月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好像是中原人,他口中一直叫着二师兄这个名字,难道……他们要找的人是她的延哥哥?! 不对,世上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也许是有别的中原人不小心在这山上走丢了,他们找的人另有其人,绝对不会是延哥哥的。 虽然这样想着,但她心中还是有种不祥的预感,让她一直惴惴不安心神不宁,她胡思乱想着,连采药的心思都没了。 不行,万一……万一他们要找的人就是延哥哥怎么办?不能将延哥哥还给他们,她看上的人只能是她的! 一个女人一旦对某个男人执着起来,便是疯狂不择手段地想要将其霸占起来,她的精神更是处于某种不能安定下来的亢奋状态,就像是护食,只要有人靠近就会觉得是要来和她抢人的,于是她要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地将人赶跑,并且死死地看紧了她要的男人。 没有人会比她更熟这座山了,尤牙挑了一条近路跑回山上的竹屋,在他们找来之前,她要先把人藏起来才行! 她一口气回了竹屋,走到门口时却睁大了眼睛,房门半开,而断为两截的锁链掉在地上,撒在门口的红色粉末不见了,这都说明了一件事———有人趁她外出采药的时候闯进了她的家! 攥在手里的钥匙掉在了地上,她愤怒焦虑地冲进内屋,心中不断祈求着,祈求着,阿母啊,她不要失去延哥哥…… 内屋中空无一人,凌乱的床铺,薄被掉在地上,果然本应该听从她命令躺在床上睡觉的人不见了! 延哥哥被谁带走了?! 尤牙死死攥紧手中的锁链,狠狠瞪着的眼睛里流露出仇恨表情,她一字一句咬牙恨声道,“不管是谁,敢将我的人偷偷带走,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显然她早已忘记了自己是用什么手段禁锢了暗延。 她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盖子,一只发着荧光甲虫般大小的小虫子嗡嗡飞了出来,绕着尤牙盘旋了一圈便飞出了窗外。 她在延哥哥身上下了寻踪蛊,所以你是逃不远的。不管你将我的延哥哥带去哪里,我最终都会找到你们的,到时……我会把你丢进万毒蛊坑中,折磨得你生不如死,想死都死不成! 尤牙翘唇,酒窝在脸颊上若隐若现,原本清纯俏丽的脸,现在早已被愤怒与嫉妒扭曲成了疯狂的神色。外表明明是个才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内心却是个处心积虑算计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疯狂恶毒的女人,不禁让人嘘嘘不已。 流澜与暗延招惹上这么一个疯女人,真是大大的不幸啊。 ………… 而在此时,暗延抱着昏迷过去的流澜往山下的方向走着,他隐隐听到林中传出什么呼唤声,可是再细听时又什么也没有听到。 暗延没有在意,他现在只想赶快下山带澜去看病,澜在他面前毫无征兆地晕倒,他吓得一颗心都要停止了。 这是第二次了,束手无策的无力感,让暗延有种灭顶的窒息感,恍若被一座无形的大山重重压在胸口,那份疼,痛得沉重,无法言语,亦无法排解。 第一次是看着澜为他受伤而濒临垂死的模样,之后又昏迷不醒了一个月,在那期间,所有人都尝试尽了各种办法,却都无法唤醒流澜,而他却只能守在他的床前,什么也做不了…… 澜受了伤,他却无法替他受伤,澜所承受的痛,他也无法代他承受,他只能看着澜苍白着脸颊躺在床上,看着伤痛一点点折磨着他的生命…… 就在刚才,那种束手无策什么也不能为澜做的无力感,他又尝到了…… 澜就在他的眼前一点点倒在地上,痛苦至极地捂头呜咽着,看着他痛得他将身体蜷成了一团,全身都出现一种痉挛状态,而他却只能抱着澜,又是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无法为澜做到…… 他甚至连澜头痛得昏迷过去的原因都不知道! 暗延的脸色难看至极,暗沉的黑眸中夹杂了各种情绪,有担忧焦虑,有悔恨自责,还有,愤怒和杀意…… 他不会原谅那个给澜下了蛊毒的女人! 他也…… 更不会原谅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澜的自己! 暗延低下头吻上流澜紧皱的眉头,轻如落羽,爱怜而轻柔,恍若怀里的是世间最珍贵最容易破碎的宝贝,他低喃着呵护着。 “澜,再坚持一下,我带你去找大夫。” 在暗延的轻吻下,流澜幽幽睁开了眼眸,一双水雾的眼睛望着暗延,如溺水的人般紧紧揪住暗延胸口的衣服,被咬破的唇瓣无力地张合着,“笨蛋,别紧张,我没事……” 流澜强忍着头痛绽开一抹笑,极力地伸长胳膊够向暗延的眉心,“呆子,眉头不要……皱着,像个老头子似的,好丑……” “澜,不要说话。”暗延低声道,眼眸中闪过担忧与不解。 明明已经痛苦得连开口都艰难了,为什么,为什么澜还要和他说话…… 抚上暗延紧皱的眉头,流澜低低一笑,笑得苍白,虚弱而无力,头颅传来的剧痛让他说的话都断断续续得不成连不成完整通顺的句子,“笨蛋,如果……不管你,你肯定要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我……很久,以前就有头痛的毛病了……旧疾……” 第二百一十章 混乱 更新时间:2013-05-12 铜铃声在林间叮铃叮铃响个不停,清脆如鸟啼,声音渐渐由远及近,一抹红色身影在林中穿梭小跑着。 尤牙不会武功,追到半山腰时已累得气喘吁吁,脸色通红,豆大的汗珠从颊侧流下来,汗香淋漓。走跑了会,她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她累得实在走不动了,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等呼吸稍稍平缓了下来,她拿起系在脖子上的哨子吹了起来,哨声悠转啼鸣响了没多久,之前放出去的发着荧光的小飞虫便飞了回来,在尤牙的头顶绕着飞来飞去。 尤牙举起手指,荧光小虫缓缓飞下停栖在指甲盖上,一张一合地扇着透明的小翅膀。 “人就在前面么,很好,将人给我跟紧了。” 荧光小飞虫再度飞起,嗡嗡地飞进前面的林子里,荧光一闪一灭。 尤牙正要跟上小飞虫,左边的树林里闪出的一个人,走到她的前面挡住了去路,男人笑道,“这不是咱们苗族的巫祖婆婆么,真巧呵。” “姬无月?!”尤牙看到来人不禁叫出了声,下意识地倒退了几步,和他保持了一定远的距离,手不着痕迹地摸向身后的竹筒。 姬无月见她防备如此自己,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将怀里还昏迷的祀烨靠着树放下,又抬手理了下祀烨额前略显凌乱的头发,眼睛却斜睨着尤牙。 “尤牙小妹妹许久不见长得倒是越发漂亮了,不过还是这么喜欢玩危险的虫子呢。”他眯了眯眼睛,目光冰冷地盯着尤牙摸向身后的手。 宛如被毒蛇缠住,毒牙凶狠地噬咬上手腕,尤牙吓得一下子缩回手,不管直视他的冰冷视线,“我胆子小只敢玩玩小虫子,怎么能和大祭司你比呢……” 话音刚落,一条花斑大蟒蛇便从灌木丛中窸窸窣窣游移了出来,盘踞在姬无月的身侧。 尤牙脸色剧变,忽青忽白阴晴不定,她僵着脸勉强笑道,“大祭司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条花斑巨蟒是姬无月的爱宠,犯了族规足以判死刑的苗人大都被姬无月丢给这条蟒蛇,她曾见过一次巨蟒一口将整个活人生吞进肚子里的场景,犯人凄厉的尖叫声和死前的悲惨模样她一辈子也忘不掉,从此她便知道苗族里最不能招惹的人就是这个冷血铁石心肠的姬无月! 不仅如此,姬无月还喜欢喂这条蟒蛇吃蛊,最后养出了一条蛊毒不侵的变异体质! 他如今唤出巨蟒,这摆明了就是冲着她来的! “听说巫祖婆婆抢了一个中原来的男人,我便溜达上山来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竟能让尤牙小妹妹那般大费周章地抢过来啧。”姬无月笑得风轻云淡,但语气却是冰冷得没有温度。 尤牙咬了咬唇,用眼角扫了眼靠着树昏迷的中原男人,“大祭司什么时候对中原人这么感兴趣了?” 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原因么?才会让姬无月找上自己! 尤牙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毒的杀意。 姬无月冷下脸色,声音低沉冰冷,“如果不想当个瞎女人,就最好管好自己的眼睛。” 尤牙脸色一白,闪过被看穿心事的尴尬神色,心中怨恨,却只能强颜笑道,“呵呵……我的阿哥不身体感了风寒不宜见客,过些时日我与他成亲时定会请大祭司来观礼。” “哦?”姬无月挑了挑眉,目光锋利如芒,“本祭司想要见的人还需要经过你同意不成?” “不、不是……” “我懒得和你说废话,带我去见那个被你拐来的中原人。”姬无月冷冷命令道。 尤牙不动,她咬紧牙关,顶着某种压迫感迎向姬无月的眸中寒光,“大祭司,你是从哪里得知我拐了个中原人的?!” “他家的男人。” “果然……”尤牙垂下头,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是他,他竟然还活着……该死,当初就应该立马杀死他的! 一定也是他!是他带走了他的延哥哥! 姬无月不耐地出声道,“别拖拖拉拉的,趁我心情还不糟,快把那个中原人交出来。” “我阿哥不见了,被那个贱男人偷走了……就算是大祭司你偏向那个男人,我也要将我阿哥抢回来,他是我的!是我的!我不会把他给那个男人!”尤牙嘶声力竭地吼道。 姬无月皱起了眉,脸上已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我以大祭司的身份命令你,放弃那个男人。” 尤牙恨恨地瞪视着姬无月,抽出腰后的竹筒牢牢攥在手里,显然她已经打算孤注一掷违抗姬无月的命令了。尤牙愤怒地大吼,“姬无月你身为苗族大祭司却要帮一个外来人欺负自己的族人!你没有资格做大祭司,族人也不会服你的!” 姬无月听了尤牙愤怒的指责只是轻蔑一笑,似是听到极为好笑愚蠢的话,邪魅的眼眸讥嘲地睨着她,捋了肩侧的一缕银丝绕于指尖,“本祭司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何时轮得到你来指责评论?你最好考虑清楚了再出手,你也该也很清楚我的作风,我对于不听话的族人向来没有什么耐心。” “姬无月你不要仗着自己大祭司就可以只手遮天了!我可是这代巫祖婆婆,若是你杀死我,那一直传承下来的古老蛊术也会和我一起消失,而你将会成为苗族的千古罪人!” “区区一个只会玩玩小虫子的小丫头就敢在本祭司面前嚣张猖狂起来了,呵呵呵呵。”姬无月冷笑,“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不过小小蝼蚁,想捏死便能捏死!” 姬无月沉下脸色,邪魅的阴柔的俊脸上透出一股煞气,银色的眼眸流转着暗光,酝酿着冷酷的杀意。他浑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凌厉霸道,雄浑磅礴排山倒海般得逼近着尤牙,这是一种气场与精神上的折磨,被这股强大气势压得她几乎无法站直身体,她惊惶地瞪大眼睛,豆大的冷汗从额上滑落,内心深处不断涌出一股对强者的恐惧与畏惧感,灵魂颤栗着,身体不受她所控制地跪倒在地上,以一种畏惧与崇敬地姿势低低跪拜着…… “大祭司的真正实力,想要见识下么?” 铜铃声在林间叮铃叮铃响个不停,清脆如鸟啼,声音渐渐由远及近,一抹红色身影在林中穿梭小跑着。 尤牙不会武功,追到半山腰时已累得气喘吁吁,脸色通红,豆大的汗珠从颊侧流下来,汗香淋漓。走跑了会,她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她累得实在走不动了,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等呼吸稍稍平缓了下来,她拿起系在脖子上的哨子吹了起来,哨声悠转啼鸣响了没多久,之前放出去的发着荧光的小飞虫便飞了回来,在尤牙的头顶绕着飞来飞去。 尤牙举起手指,荧光小虫缓缓飞下停栖在指甲盖上,一张一合地扇着透明的小翅膀。 “人就在前面么,很好,将人给我跟紧了。” 荧光小飞虫再度飞起,嗡嗡地飞进前面的林子里,荧光一闪一灭。 尤牙正要跟上小飞虫,左边的树林里闪出的一个人,走到她的前面挡住了去路,男人笑道,“这不是咱们苗族的巫祖婆婆么,真巧呵。” “姬无月?!”尤牙看到来人不禁叫出了声,下意识地倒退了几步,和他保持了一定远的距离,手不着痕迹地摸向身后的竹筒。 姬无月见她防备如此自己,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将怀里还昏迷的祀烨靠着树放下,又抬手理了下祀烨额前略显凌乱的头发,眼睛却斜睨着尤牙。 “尤牙小妹妹许久不见长得倒是越发漂亮了,不过还是这么喜欢玩危险的虫子呢。”他眯了眯眼睛,目光冰冷地盯着尤牙摸向身后的手。 宛如被毒蛇缠住,毒牙凶狠地噬咬上手腕,尤牙吓得一下子缩回手,不管直视他的冰冷视线,“我胆子小只敢玩玩小虫子,怎么能和大祭司你比呢……” 话音刚落,一条花斑大蟒蛇便从灌木丛中窸窸窣窣游移了出来,盘踞在姬无月的身侧。 尤牙脸色剧变,忽青忽白阴晴不定,她僵着脸勉强笑道,“大祭司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条花斑巨蟒是姬无月的爱宠,犯了族规足以判死刑的苗人大都被姬无月丢给这条蟒蛇,她曾见过一次巨蟒一口将整个活人生吞进肚子里的场景,犯人凄厉的尖叫声和死前的悲惨模样她一辈子也忘不掉,从此她便知道苗族里最不能招惹的人就是这个冷血铁石心肠的姬无月! 不仅如此,姬无月还喜欢喂这条蟒蛇吃蛊,最后养出了一条蛊毒不侵的变异体质! 他如今唤出巨蟒,这摆明了就是冲着她来的! “听说巫祖婆婆抢了一个中原来的男人,我便溜达上山来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竟能让尤牙小妹妹那般大费周章地抢过来啧。”姬无月笑得风轻云淡,但语气却是冰冷得没有温度。 尤牙咬了咬唇,用眼角扫了眼靠着树昏迷的中原男人,“大祭司什么时候对中原人这么感兴趣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无题 更新时间:2013-05-13 ………… 而在此时,暗延抱着昏迷过去的流澜往山下的方向走着,他隐隐听到林中传出什么呼唤声,可是再细听时又什么也没有听到。 暗延没有在意,他现在只想赶快下山带澜去看病,澜在他面前毫无征兆地晕倒,他吓得一颗心都要停止了。 这是第二次了,束手无策的无力感,让暗延有种灭顶的窒息感,恍若被一座无形的大山重重压在胸口,那份疼,痛得沉重,无法言语,亦无法排解。 第一次是看着澜为他受伤而濒临垂死的模样,之后又昏迷不醒了一个月,在那期间,所有人都尝试尽了各种办法,却都无法唤醒流澜,而他却只能守在他的床前,什么也做不了…… 澜受了伤,他却无法替他受伤,澜所承受的痛,他也无法代他承受,他只能看着澜苍白着脸颊躺在床上,看着伤痛一点点折磨着他的生命…… 就在刚才,那种束手无策什么也不能为澜做的无力感,他又尝到了…… 澜就在他的眼前一点点倒在地上,痛苦至极地捂头呜咽着,看着他痛得他将身体蜷成了一团,全身都出现一种痉挛状态,而他却只能抱着澜,又是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无法为澜做到…… 他甚至连澜头痛得昏迷过去的原因都不知道! 暗延的脸色难看至极,暗沉的黑眸中夹杂了各种情绪,有担忧焦虑,有悔恨自责,还有,愤怒和杀意…… 他不会原谅那个给澜下了蛊毒的女人! 他也…… 更不会原谅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澜的自己! 暗延低下头吻上流澜紧皱的眉头,轻如落羽,爱怜而轻柔,恍若怀里的是世间最珍贵最容易破碎的宝贝,他低喃着呵护着。 “澜,再坚持一下,我带你去找大夫。” 在暗延的轻吻下,流澜幽幽睁开了眼眸,一双水雾的眼睛望着暗延,如溺水的人般紧紧揪住暗延胸口的衣服,被咬破的唇瓣无力地张合着,“笨蛋,别紧张,我没事……” 流澜强忍着头痛绽开一抹笑,极力地伸长胳膊够向暗延的眉心,“呆子,眉头不要……皱着,像个老头子似的,好丑……” “澜,不要说话。”暗延低声道,眼眸中闪过担忧与不解。 明明已经痛苦得连开口都艰难了,为什么,为什么澜还要和他说话…… 抚上暗延紧皱的眉头,流澜低低一笑,笑得苍白,虚弱而无力,头颅传来的剧痛让他说的话都断断续续得不成连不成完整通顺的句子,“笨蛋,如果……不管你,你肯定要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我……很久,以前就有头痛的毛病了……旧疾……” 暗延闻言顿了下脚步,但又马上继续飞奔起来,“头痛的旧疾……我怎么不知道。” “我逞强……头痛发作时都会……强忍着……除了萝卜,他们都不知道……” “每次头痛,都会痛得晕过去么……”暗延搂紧怀里的流澜,在听到澜说强忍着的时候,他的心被狠狠扎了下,澜每天都笑呵呵的,每次看着他的笑颜时他都有种心安的感觉…… 到了今日他才知道,原来他一直以来的心安都是建立在澜的痛苦上的! 怎么会这样…… 一直以来,澜都是独自一个人承受着痛苦么,从不依赖身边的人,就连疼痛都是自己躲起来不让别人看到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子,我不值得你依赖么……”暗延很轻很轻地低语着,仿佛小风一吹便会将他的声音吹散在簌簌作响的枝叶间。 “不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伴随多年的……习惯一时很难,改过来………这次头痛和以往……不一样,只是以前……从来没有,没有像今天这样……疼晕过……” “越来越严重了么?”暗延低声道。 “只是疼而已,现在还……要不了我的命呢。” 暗延倏地停下脚步,整个人呆愣在远离。 “……延?” “现在还要不了命……” “什么?” “那以后呢……?” “………”流澜沉默。 头痛这个毛病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最初只是很轻很短暂的疼,随着长大,头痛的痛觉与时间也随之慢慢变严重了,每当头痛的时候他就会变得焦躁易怒,或是欺负祸害别人来转移注意力,他这个头痛的宿疾连在一起长大的师兄弟都没有察觉出来,只有五师弟似乎察觉了什么,曾用“二师哥每个月里总有那么两三次会亢奋地四处祸害人去”,这样的话来试探他。 天下第一神医卜罗也瞧不出他头痛的病根,但是流澜却隐隐猜到了自己为何会有头痛的毛病。 也明白……这个病根本无药可医了。 今日发病他痛得昏死过去,还要不了命,但以后……他自己也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或是他还有多少年可以活。 澜现在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有着几位一直关心包容自己的师兄弟,闯了一趟皇宫玩了一趟江湖,认识了一些朋友,还认了一个可爱聪明的儿子,前些日子又与自己的亲生哥哥重逢团聚,虽然没有机会相处太久,但是那短暂的日子是他最开心的时候,他也再见到了自己曾最依赖的夙狩师父……还有,遇到了一位他最爱的男人啊…… 这样幸福的自己,即使突然有一天离开了,也不会遗憾了呢。 流澜轻抚着暗延的脸颊,他才不会告诉这个呆子,他是自己最爱的人。 如果…… 能够和他一起活到老的话,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他再告诉他吧…… 铜铃声在林间叮铃叮铃响个不停,清脆如鸟啼,声音渐渐由远及近,一抹红色身影在林中穿梭小跑着。 尤牙不会武功,追到半山腰时已累得气喘吁吁,脸色通红,豆大的汗珠从颊侧流下来,汗香淋漓。走跑了会,她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她累得实在走不动了,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等呼吸稍稍平缓了下来,她拿起系在脖子上的哨子吹了起来,哨声悠转啼鸣响了没多久,之前放出去的发着荧光的小飞虫便飞了回来,在尤牙的头顶绕着飞来飞去。 尤牙举起手指,荧光小虫缓缓飞下停栖在指甲盖上,一张一合地扇着透明的小翅膀。 “人就在前面么,很好,将人给我跟紧了。” 荧光小飞虫再度飞起,嗡嗡地飞进前面的林子里,荧光一闪一灭。 尤牙正要跟上小飞虫,左边的树林里闪出的一个人,走到她的前面挡住了去路,男人笑道,“这不是咱们苗族的巫祖婆婆么,真巧呵。” “姬无月?!”尤牙看到来人不禁叫出了声,下意识地倒退了几步,和他保持了一定远的距离,手不着痕迹地摸向身后的竹筒。 姬无月见她防备如此自己,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将怀里还昏迷的祀烨靠着树放下,又抬手理了下祀烨额前略显凌乱的头发,眼睛却斜睨着尤牙。 “尤牙小妹妹许久不见长得倒是越发漂亮了,不过还是这么喜欢玩危险的虫子呢。”他眯了眯眼睛,目光冰冷地盯着尤牙摸向身后的手。 宛如被毒蛇缠住,毒牙凶狠地噬咬上手腕,尤牙吓得一下子缩回手,不管直视他的冰冷视线,“我胆子小只敢玩玩小虫子,怎么能和大祭司你比呢……” 话音刚落,一条花斑大蟒蛇便从灌木丛中窸窸窣窣游移了出来,盘踞在姬无月的身侧。 尤牙脸色剧变,忽青忽白阴晴不定,她僵着脸勉强笑道,“大祭司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条花斑巨蟒是姬无月的爱宠,犯了族规足以判死刑的苗人大都被姬无月丢给这条蟒蛇,她曾见过一次巨蟒一口将整个活人生吞进肚子里的场景,犯人凄厉的尖叫声和死前的悲惨模样她一辈子也忘不掉,从此她便知道苗族里最不能招惹的人就是这个冷血铁石心肠的姬无月! 不仅如此,姬无月还喜欢喂这条蟒蛇吃蛊,最后养出了一条蛊毒不侵的变异体质! 他如今唤出巨蟒,这摆明了就是冲着她来的! “听说巫祖婆婆抢了一个中原来的男人,我便溜达上山来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竟能让尤牙小妹妹那般大费周章地抢过来啧。”姬无月笑得风轻云淡,但语气却是冰冷得没有温度。 尤牙咬了咬唇,用眼角扫了眼靠着树昏迷的中原男人,“大祭司什么时候对中原人这么感兴趣了?” 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原因么?才会让姬无月找上自己! 尤牙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毒的杀意。 姬无月冷下脸色,声音低沉冰冷,“如果不想当个瞎女人,就最好管好自己的眼睛。” 尤牙脸色一白,闪过被看穿心事的尴尬神色,心中怨恨,却只能强颜笑道,“呵呵……我的阿哥不身体感了风寒不宜见客,过些时日我与他成亲时定会请大祭司来观礼。” “哦?”姬无月挑了挑眉,目光锋利如芒,“本祭司想要见的人还需要经过你同意不成?” “不、不是……” “我懒得和你说废话,带我去见那个被你拐来的中原人。”姬无月冷冷命令道。 第二百一十二章 巫与蛊 更新时间:2013-05-14 最初,苗族只是被驱逐被欺辱的弱小民族,后来一个男人宛如神一般出现,引领着他的族人们到了富饶远离战乱的苗疆深山之中,用神力庇佑着族人不被战乱祸及,他教会族人使用巫术与蛊术,让族人面对敌人可以无所畏惧。 他便是第一代大祭司。 苗族的大祭司,就如同是一种宗教信仰般,一直被族人推崇侍奉为他们族里的神,是所有苗族人的信仰与先知,大祭司享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他可以轻易主宰族人的生死,而苗族人亦将自己的命运毫无保留地交付到大祭司的手中。 苗族人闭塞于苗疆之中,不走出去,也排斥外人进入他们的领地。其实,苗族是一个很单纯的民族,他们没有尔虞我诈,他们不会质疑不会反抗,他们全身心地信仰着他们的大祭司,大祭司的命令便是真理,他们安乐于生活,平静却知足,他们从不担忧有一日天会塌下来,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大祭司还在,就绝对会庇佑他们免受灾难。 对于大祭司的信仰以深刻进族人的骨髓与血肉之中,甚至是灵魂,都匍匐在大祭司的力量之下,侍奉着,敬仰着…… 苗族如此信仰着大祭司,不仅仅是因为大祭司是他们的精神支柱,而因为他们被大祭司的强大力量所征服。 大祭司有神蛊护体,神蛊是一只不死不灭不知活了多少年月的神虫,它寄宿于人体之中,可以使其百蛊不侵,连走兽都不敢近其身,同时,神蛊还是历代大祭司神识交接的媒介,老祭司死去,神蛊便会从其体内飞出,寻找到新的祭司寄宿于头脑之中,传达老祭司的记忆与思想。 因此,历代大祭司都会拥有先人的记忆,以及最古老的巫蛊之术。 族人不知,并非是巫祖婆婆掌握了蛊术最全的人,而是大祭司。在一代代传递的过程中,巫祖婆婆掌握的蛊术早已残缺不全,而大祭司所掌握的却是最完整的巫蛊之术。这一代巫祖婆婆所知的蛊术在姬无月看来,只是皮毛而已。 ………… 而在此时,暗延抱着昏迷过去的流澜往山下的方向走着,他隐隐听到林中传出什么呼唤声,可是再细听时又什么也没有听到。 暗延没有在意,他现在只想赶快下山带澜去看病,澜在他面前毫无征兆地晕倒,他吓得一颗心都要停止了。 这是第二次了,束手无策的无力感,让暗延有种灭顶的窒息感,恍若被一座无形的大山重重压在胸口,那份疼,痛得沉重,无法言语,亦无法排解。 第一次是看着澜为他受伤而濒临垂死的模样,之后又昏迷不醒了一个月,在那期间,所有人都尝试尽了各种办法,却都无法唤醒流澜,而他却只能守在他的床前,什么也做不了…… 澜受了伤,他却无法替他受伤,澜所承受的痛,他也无法代他承受,他只能看着澜苍白着脸颊躺在床上,看着伤痛一点点折磨着他的生命…… 就在刚才,那种束手无策什么也不能为澜做的无力感,他又尝到了…… 澜就在他的眼前一点点倒在地上,痛苦至极地捂头呜咽着,看着他痛得他将身体蜷成了一团,全身都出现一种痉挛状态,而他却只能抱着澜,又是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无法为澜做到…… 他甚至连澜头痛得昏迷过去的原因都不知道! 暗延的脸色难看至极,暗沉的黑眸中夹杂了各种情绪,有担忧焦虑,有悔恨自责,还有,愤怒和杀意…… 他不会原谅那个给澜下了蛊毒的女人! 他也…… 更不会原谅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澜的自己! 暗延低下头吻上流澜紧皱的眉头,轻如落羽,爱怜而轻柔,恍若怀里的是世间最珍贵最容易破碎的宝贝,他低喃着呵护着。 “澜,再坚持一下,我带你去找大夫。” 在暗延的轻吻下,流澜幽幽睁开了眼眸,一双水雾的眼睛望着暗延,如溺水的人般紧紧揪住暗延胸口的衣服,被咬破的唇瓣无力地张合着,“笨蛋,别紧张,我没事……” 流澜强忍着头痛绽开一抹笑,极力地伸长胳膊够向暗延的眉心,“呆子,眉头不要……皱着,像个老头子似的,好丑……” “澜,不要说话。”暗延低声道,眼眸中闪过担忧与不解。 明明已经痛苦得连开口都艰难了,为什么,为什么澜还要和他说话…… 抚上暗延紧皱的眉头,流澜低低一笑,笑得苍白,虚弱而无力,头颅传来的剧痛让他说的话都断断续续得不成连不成完整通顺的句子,“笨蛋,如果……不管你,你肯定要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我……很久,以前就有头痛的毛病了……旧疾……” 暗延闻言顿了下脚步,但又马上继续飞奔起来,“头痛的旧疾……我怎么不知道。” “我逞强……头痛发作时都会……强忍着……除了萝卜,他们都不知道……” “每次头痛,都会痛得晕过去么……”暗延搂紧怀里的流澜,在听到澜说强忍着的时候,他的心被狠狠扎了下,澜每天都笑呵呵的,每次看着他的笑颜时他都有种心安的感觉…… 到了今日他才知道,原来他一直以来的心安都是建立在澜的痛苦上的! 怎么会这样…… 一直以来,澜都是独自一个人承受着痛苦么,从不依赖身边的人,就连疼痛都是自己躲起来不让别人看到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子,我不值得你依赖么……”暗延很轻很轻地低语着,仿佛小风一吹便会将他的声音吹散在簌簌作响的枝叶间。 “不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伴随多年的……习惯一时很难,改过来………这次头痛和以往……不一样,只是以前……从来没有,没有像今天这样……疼晕过……” “越来越严重了么?”暗延低声道。 “只是疼而已,现在还……要不了我的命呢。” 暗延倏地停下脚步,整个人呆愣在远离。 “……延?” “现在还要不了命……” “什么?” “那以后呢……?” “………”流澜沉默。 头痛这个毛病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最初只是很轻很短暂的疼,随着长大,头痛的痛觉与时间也随之慢慢变严重了,每当头痛的时候他就会变得焦躁易怒,或是欺负祸害别人来转移注意力,他这个头痛的宿疾连在一起长大的师兄弟都没有察觉出来,只有五师弟似乎察觉了什么,曾用“二师哥每个月里总有那么两三次会亢奋地四处祸害人去”,这样的话来试探他。 天下第一神医卜罗也瞧不出他头痛的病根,但是流澜却隐隐猜到了自己为何会有头痛的毛病。 也明白……这个病根本无药可医了。 今日发病他痛得昏死过去,还要不了命,但以后……他自己也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或是他还有多少年可以活。 澜现在觉得自己已经很幸福了,有着几位一直关心包容自己的师兄弟,闯了一趟皇宫玩了一趟江湖,认识了一些朋友,还认了一个可爱聪明的儿子,前些日子又与自己的亲生哥哥重逢团聚,虽然没有机会相处太久,但是那短暂的日子是他最开心的时候,他也再见到了自己曾最依赖的夙狩师父……还有,遇到了一位他最爱的男人啊…… 这样幸福的自己,即使突然有一天离开了,也不会遗憾了呢。 流澜轻抚着暗延的脸颊,他才不会告诉这个呆子,他是自己最爱的人。 如果…… 第二百一十三章 相遇 更新时间:2013-05-15 如果…… 能够和他一起活到老的话,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他再告诉他。 “有延在,真好啊……”莫名的,流澜突然低喃出这么一句话。 “我会一直在。”抱着流澜的手紧了紧。 “果然是呆子,一直待在我身边……我可是会嫌烦的……”流澜半真半假地看着玩笑。就是因为暗延这种太过死板固执的性格,他才会不放心啊…… “别说了。”暗延停下脚步,覆上流澜苍白的唇,轻柔地吻了吻,“要保持体力。” 他一直看着澜,看着澜总是一脸笑咪咪的,他却没有发现他隐在笑容后的痛苦,如果这次不是疼晕了,他是不是依旧打算瞒着自己? 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早一点发现,他就绝不会带澜来这种地方! 澜相信着自己,跟着自己来到这里,却险些害死他,差点……就又失去他了啊…… “……延,你怎么在发抖?”流澜握住暗延的手臂,皱眉道。 “没事……” “第一神医无法治,没关系……” “嗯?” “即使走遍大江南北,蛮夷之地,偏远之地……” “………” “我也会带你去找可以治你头痛的人。” 流澜愣了愣,继而笑了起来,轻轻点了头,“好。” 真是笨蛋呢…… 自己就是喜欢他这一点吧,身为霓裳宫宫主,却愿意陪着自己到处去寻医,这个笨蛋。 第二百一十四章 无题 更新时间:2013-05-16 【中原】 话说天下英雄宴因为邪教的阴谋而仓促结束了,各门派的代表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后,纷纷心有余悸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想必,此后五十年以内的天下英雄宴没有人在挣破头削尖了脑袋往里面挤,恐怕还会避而不去。 往后的事情就留着往后再说吧,且说现在,卜罗将受伤的流澜托付给了霓裳宫宫主暗延之后,便牵着武当的大弟子三弟子以及驻守在城里的十弟子十一弟子,归心似箭地冲回了武当山。 “玄阳,我回来了!” 玄阳双臂环胸居高临下看着站在台阶下风尘仆仆的卜罗,眼睛又将他身后站了一排的弟子扫了个遍,眉头不满地皱起,“流澜呢?怎么不见我二师弟?” 卜罗张了张口,虽然他很想说流澜已经将人托付给了他未来的夫家了你还是赶紧准备嫁妆吧,但顾忌到玄阳那过度的似父似母似兄似长的操心性格,于是很自然地改口道,“他还有事要办,没有和我一起回来。” “卜罗,你临走前我嘱咐过的吧,务必必须将人给我带回来,他若不肯回来,那绑也要将他绑回来!”玄阳气得在大堂上来回踱步,“气死我了,卜罗你太让我失望了!” 卜罗叹口气,扶了额头,略带不满的紫眸凝视着焦躁的心上人,“你就那么担心你那个宝贝师弟?他现在已经是近三十的大人了,让他在外面闯闯也好,江湖就那么大点地,他又丢不了自己。” 真是,枉费他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回来,玄阳见到他一点高兴的表情都没有,一心就知道关心流澜那臭小子。 “啊?我是怕他会丢我们武当的脸面!我才不担心流澜会将自己搞丢了,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到处闯祸,然后丢下一屁股烂摊子让我来给他收拾!”玄阳插腰怒道。站在大堂两侧的众武当弟子齐齐点头,大为赞同掌门的见解。 卜罗一时无语,记起了流澜那与众不同的性格与别具一格的爱好后,他竟也没底了,这小子……会不会一时兴起就将江湖掀个底朝天? 半晌后,卜罗安慰道,“流澜的脾气收敛很多了,我看他在江湖上认识了很多朋友……”当然也积了不少仇,比如独挑弦音阁阁主的传闻他可是听了不下十个版本,“而且现在与他同行的伙伴非常值得信任放心,他会好好约束流澜的。” 玄阳走下台阶,一脸高深莫测表情地走进卜罗,眼睛危险地微眯起,启唇缓缓道,“你说,有个人会管住我的二师弟不让他闯祸?” 卜罗微怔,他说错了什么话吗? “是啊……” 啊字刚落,尾音还弥留在空气中,宽大的袖袍挥起,玄阳一脸愤愤然地抓住卜罗的衣领,挑眉道,“你说有人能管住我的二师弟?你竟然说有人能管住我的那个一天不闯祸就闲地蛋疼的二师弟?!该死的,就连我这个大师兄兼掌门都管不住他,竟然有人能管住他!他的存在简直就是对我一种侮辱!他是谁?!武当所有弟子听令,务必要将这人……” 众弟子扑上前,死死抱住掌门的胳膊大腿和腰,齐吼,“掌门您要冷静,要冷静下来啊啊啊!” ……… 卜罗默,玄阳这醋吃的地方也太囧了,让他都不知道该吃流澜的醋还是暗延的醋,不对,这种醋未免也太没有意义了。 “那人叫君无名,字暗延。”卜罗顿了顿,继续道,“他是霓裳宫宫主。” 玄阳安静了,他踹开众弟子,掏了掏耳朵,“霓裳宫?名字有点耳熟,嗯哼……照灭不误!” 一直乖乖站着充当背景的殷常非用肘悄悄地戳了戳一旁的三师弟宫钰,“小三儿呀,咱师傅又要变身了。” “嗯。”宫钰点了点头。 “只有牵扯到他的那几位宝贝师弟,师傅才会变身成好战狂啊……唉,咱们就是地里野生野长的小白菜啊,没人疼啊,地里黄啊……”殷常非郁卒念叨。 “嗯。”宫钰继续点头。 “唉……你干嘛一直点头?”殷常非斜眼。 “困……”宫钰继续点着头,他的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眼睛早就闭上了。 “………”在这么吵闹紧绷的气氛下他都能睡着,实在是让殷常非探望莫及。 视线越过三师弟,殷常非望向他的十师弟和十一师弟,只见他们一人捧着一个香喷喷的红薯淡定地啃着,早就无视这混乱的场景。 “十师兄,他们怎么还没有闹完啊,一个红薯饱不了肚子唉。” “再等等吧,喏,我手里的红薯先分你一半。” “一个半也不够吃。” “……全部给你。” 小十一美滋滋接过,一手一个红薯美滋滋啃起来。 “………”殷常非沉默。 此时大堂上的争吵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玄阳一手抡起一人高的花瓶欲样往外面冲,众弟子前仆后继地拼命拦之,玄阳英勇无比地扛起花瓶飞起,脚猜着众弟子的脑袋向大门口飞奔,他扛着百斤重的大花瓶依然能施出蜻蜓点水般身姿轻盈衣袂翩翩的轻功,不得不出武当的轻功真是天下一绝可独步天下。 众弟子被踩的哗啦啦倒了一片,玄阳如战神护体,摧枯拉朽之势势不可挡,眼看着就要冲破最后的防线———殷常非等人。 其实他们很不想当那什么最后防线,只因为他们站的位置实在是不凑巧,他们的身后就是大门口,而如今他们齐齐地站着已然将门口挡住了,在玄阳眼里,他们就是最后要击垮的敌人! “大师兄,莫要让师傅过去去去去去去———!” “师弟啊,要拦住师傅哇———” 在众师弟火辣辣期盼的视线中,在师傅玄阳燃烧着斗火凶气腾腾的视线中,殷常非抖了抖身子,他他他他…… 还是抱头蹲下吧!! 就在殷常非蹲下的瞬间,一把大剑贴着殷常非的发梢划过,锋利的大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空气如被撕裂般得发出短促的嘶声,宫钰倏地睁开眼眸,精光四射,严肃地注视着怒气腾腾飞奔过来的师傅玄阳,目光对峙,大剑横于胸前。 “………”十师弟拉着专注啃红薯的十一师弟默默向角落移啊移,避免伤及无辜。 “吧唧吧唧。”某吃货被拖走。 “小三儿啊,你不会是想和师傅动动动手吧……”殷常非一脸的欲哭无泪,“还有,你耍帅就耍帅,但也不能差点削了我脑袋啊……” “不能让他去打搅流师叔。”宫钰淡淡道,如剑出鞘的锋利眸子盯着玄阳,全然没有眼前人是他师傅的自觉。 “所以说流师叔才是你师傅,是吧是吧……”殷常非碎碎念。 此时玄阳凌空踏来,宽大的道袍灌了风般猎猎作响,肩后的黑丝飞扬而起,俊气的脸上煞气十足,他抡起花瓶,气势逼压而来,势不可挡地砸向宫钰。 宫钰举剑欲砍,就在此时——— 黑色的皮鞭如蛇般灵巧地缠上玄阳的两脚,向后狠狠一拉,玄阳身体失去重心,被人往后拉去,手中的花瓶自然脱落,砰地砸在地上,碎得稀里哗啦。 宫钰默默收起大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帘半垂,无神的眼眸里困意十足,锋芒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来会变身的不止师傅一个啊……殷常非感慨,啧,流师叔真是作孽啊! 一脸阴森森寒意的卜罗抽回皮鞭,一手勒住玄阳的脖子,低沉怒道,“闹够了没!” “没。”玄阳回得干脆利落。 “你……”卜罗气得咬牙切齿,偏偏这人是他苦恋了数年的心上人,打不得骂不得,此时对他是完全没辙。 “卜罗,你快点松开我!”玄阳不耐地吼道。 卜罗僵着黑脸犹豫不决。 众弟子拼命地摇头和使眼色。 玄阳的二弟子直接指了某个方向,话里有话道,“麻烦神医将师傅送回房间,还请您照顾好师傅。” 卜罗顿时心领神会,弯了弯嘴角,一直扛起被皮鞭捆得结结实实的玄阳大步离开。 看见了卜罗最后扬起的那一抹邪笑,他扛着玄阳回房后会做出来的事情,傻子都猜得到。 “你竟然出卖师傅!”殷常非作为大师兄愤愤指责道。 “你真是没出息,只会抱头蹲。”二师兄闲闲还口道。 “你真小人!” “你真胆小!” 宫钰转身回房睡觉,十师弟十一师弟奔向厨房,众弟子默默散场,临走时皆丢给了大师兄和二师兄一人一个无比鄙视的眼神。 第二百一十五章 无题 更新时间:2013-05-17 尤牙拍拍衣服上的土,快步跟上,在走过祀烨身旁时停顿了下脚步,她侧头笑眯眯道,“你是大祭司的恋人吗?我看大祭司很喜欢你啊。” “才不是!”祀烨炸毛吼叫。 “矣,是嘛……”故意拖长调子,尤牙斜眼睨他,怀疑的眼神并不相信祀烨的话,“你说的二师兄……是谁呀?” 祀烨瞪着尤牙,但因为对方是个小姑娘,即使心中有火也不好对她发,“就是三天前差点被你毒死的那人,他是二师兄!” “啊……实在对不起,是我太任性无理取闹了,我不该抢他的恋人……”尤牙忧伤着脸道歉道,“我只是太喜欢延哥哥了,他长得很像我和我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阿哥,可是阿哥在两年前病逝了……” 祀烨看她的模样,知道她是真心实意的悔过了,心中火气便降了几分,又觉得这个小姑娘也挺可怜的,不禁多嘴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和我师兄抢人呢,小姑娘你在长个几年,屁股后头一定会有一大群小伙子追求你!” “可是我就认定他了……”尤牙低下头自然自语。 “你说什么?”尤牙说话声太小,祀烨并没有听清她在自言自语嘀咕什么。 尤牙扬起头冲着祀烨灿烂一笑,“大哥哥你人真好!” 她阳光灿烂的笑容让祀烨完全降低警惕心,他凑近尤牙小声说道,“小妹妹,我劝你最好不要去了,我二师兄他………” “祀烨,过来!”走在前面的姬无月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冷冷看着他们。 “靠!你当我是狗啊,你叫我过去就过去!”祀烨吼道,却还是迈快步子向他走去。 早在无形中,祀烨就被姬无月给调教得异常听话。 虽然,他本人并没有发现这个认知。 没有大脑的暴走熊果然最好饲养了,姬无月满意的勾唇。 但是向尤牙扫去的目光却是格外冷冽,他用眼神警告着她,不想死就老实点。 尤牙一脸委屈地咬着唇瓣垂下头,眼眸却里一闪而过一丝恨意。 该死,他盯得太紧了,她差一点就得手了…… “白痴,离后面那个女的远点。” “你叫谁白痴啊,老子才不是白痴,你才是白痴,大白痴!”好吧,祀烨一直都不擅长抓住别人话里的重心。 姬无月睨眼一直喊着别人是白痴的一脸白痴脸的祀烨,道,“提防点着她,一个苗族女人心起坏心,就绝不可能再单纯善良起来。” 这一次祀烨倒是极为少见地没有反驳他,他点点头赞同道,“就像你们苗族男人,他妈的一旦坏起来就简直是变态!” 姬无月不认同,垂眸低笑,邪气四溢,“噢不,宝贝儿,我只对你变态。” “你他妈的给我去死!” ………… “澜,你真的没事了?” “废话,我现在好得很,快放我下来!” “不。”极为少见地暗延没有听流澜的话。 “暗延!”流澜高高挑眉,瞪视。 头痛过后,流澜又恢复成了战斗力超强的大祸害,见暗延固执地就是抱着他不放自己下来,直接狠心地抬肘击向暗延,暗延没有防备,左脸颊被击中,手同时失力。流澜趁机跳下暗延的怀抱,双脚落地。 见暗延的左脸颊红肿了一片,流澜心里闪过一点点的愧疚,不过更多的是没心没肝的庆幸,幸好暗延还戴着人皮面具,若是顶着他那张倾国倾城的人,流澜还真不忍心下如此惨手。 “痛不痛?”流澜伸出手指戳了戳暗延红肿的半边脸颊,哎,自己下手力道有些狠了啧。 “只要你不痛就好。”暗延摇头。 “呆子,打你我的胳膊肘也会疼的。” “唔。”暗延垂眸,抬起流澜的胳膊,垂下脑袋吻上他的胳膊肘。 颊侧垂落的青丝扫过流澜的掌心,痒痒的,但是更痒的是落下的吻,轻轻浅浅的,带着灼灼的温度,酥麻入了心。 “延……”流澜轻唤,暗延抬起头。 流澜动了情,一颗心仿佛被浸泡在陈年老酒里,醉得眼睛也迷离了。流澜双臂抬起搂住暗延的脖子,漾着春水的眼眸凝望着暗延,暗延若有所感,捧住流澜的脸颊,缓缓凑近…… “啊!!”祀烨惊叫,“二师兄你在干嘛呢!!” 好事被人打断,声音还无比的熟悉,流澜扭过头阴沉沉地盯着脑袋缺根线的笨蛋四师弟,“在干什么?你的俩眼是长鼻子孔里了么!有多远滚多远去!” 祀烨莫名其妙地被自家二师兄嫌弃了,就像一点就燃的火药,立即炸起,“靠,老子辛辛苦苦爬山来找你,担心你要是有个万一咋办,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竟然还凶我!别以为你是二师兄我就要一直受你欺压,咱们来单挑!” “白痴么你,自己跑来受虐来了?”流澜鄙视地看着一脸蠢样的祀烨,眼睛又斜眼睨了又从林子里走出来的男人———姬无月,“他欠虐,你还没有满足他么?” 姬无月揽住祀烨的腰,冷哼,“只有我才可以虐他,回去后我会好好满足他。” “他妈的变态你滚远点!”祀烨怒,挥开姬无月搭在他腰上的爪子,他指着流澜身边一直保持沉默着的无表情男子,不确定问道,“二师兄,这个男人……就是你要救的情人?” 流澜正要回答,林子里有缓缓走出一人,流澜认出来人后,瞳孔骤缩,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表情可怕至极,“祀烨你这个蠢货怎么和这妖女混在一起!” “呃……”祀烨似乎很畏惧流澜生气,他看了流澜愤怒的表情后吓得后退了一步,缩到姬无月的身后,结结巴巴道,“是变态、姬无月他……已经让她不准再来打搅你们了,然后后她……她说想再见这个男人最后一眼……” 颤巍巍的手指指向流澜身旁的暗延。 流澜危险地眯起眼睛。 祀烨心一抖,倏地将手飞快地缩了回去。 “小妹妹,你想见我家男人最后一眼?”流澜笑得极为温柔灿烂,只有熟知他本性的祀烨知道,此时的流澜最恐怖了。 武当的流澜一旦动怒,那就是无差别的危害方圆百里啊。 祀烨犹豫不决,要不要现在先赶紧逃跑…… 二师兄好像之前在这女孩手里狠狠地吃过亏,不过二师兄不用他帮忙吧,毕竟当二师兄认真地要对付某一个人时,会变得很可怕哎…… “他是我的。”尤牙瞪视着流澜,旗鼓相当的两股气势对峙着,空气被搅乱地不安动荡起来,连风都不知何时静止了,气氛变得紧绷而僵硬。 姬无月双手环胸围观看着,而祀烨却一脸惊讶地回看着尤牙,她……她不是已经打算放弃那个男人了吗?? 呵,果然是还没有死心么,为了活命才会撒谎,暂时向他妥协答应他的要求,苗族的女孩为了一个男人疯狂起来真是可怕呵……连他都敢欺骗! 在苗寨中,有族人欺骗大祭司者,这可是死罪的惩罚啊。 不过姬无月并不着急出手,他此时最大的乐趣是围观乐趣,他倒要好好看看,祀烨的这位二师兄打算如何对付身上藏着无数蛊虫还有,她以亲人的鲜血培育出的蛊中至毒至邪的蛊王! “你是脸皮厚的比城墙还厚了呢,还是脸皮这东西你出生的时候忘了从你娘胎里带出来呢?”流澜扬着一张牲畜无害灿烂无比的笑脸,却说着刻薄得想让人撞墙的话。 第二百一十六章 武当掌门玄阳 更新时间:2013-05-19 流澜正要回答,林子里有缓缓走出一人,流澜认出来人后,瞳孔骤缩,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表情可怕至极,“祀烨你这个蠢货怎么和这妖女混在一起!” “呃……”祀烨似乎很畏惧流澜生气,他看了流澜愤怒的表情后吓得后退了一步,缩到姬无月的身后,结结巴巴道,“是变态、姬无月他……已经让她不准再来打搅你们了,然后后她……她说想再见这个男人最后一眼……” 颤巍巍的手指指向流澜身旁的暗延。 流澜危险地眯起眼睛。 祀烨心一抖,倏地将手飞快地缩了回去。 “小妹妹,你想见我家男人最后一眼?”流澜笑得极为温柔灿烂,只有熟知他本性的祀烨知道,此时的流澜最恐怖了。 武当的流澜一旦动怒,那就是无差别的危害方圆百里啊。 祀烨犹豫不决,要不要现在先赶紧逃跑…… 二师兄好像之前在这女孩手里狠狠地吃过亏,不过二师兄不用他帮忙吧,毕竟当二师兄认真地要对付某一个人时,会变得很可怕哎…… “他是我的。”尤牙瞪视着流澜,旗鼓相当的两股气势对峙着,空气被搅乱地不安动荡起来,连风都不知何时静止了,气氛变得紧绷而僵硬。 姬无月双手环胸围观着,而祀烨却一脸惊讶地回看着尤牙,她……她不是已经打算放弃那个男人了吗?? 呵,果然是还没有死心么,为了活命才会撒谎,暂时向他妥协答应他的要求,苗族的女孩为了一个男人疯狂起来真是可怕呵……连他都敢欺骗! 在苗寨中,有族人欺骗大祭司者,这可是死罪的惩罚啊。 不过姬无月并不着急出手,他此时最大的乐趣是围观乐趣,他倒要好好看看,祀烨的这位二师兄打算如何对付身上藏着无数蛊虫还有,她以亲人的鲜血培育出的蛊中至毒至邪的蛊王! “你是脸皮厚的比城墙还厚了呢,还是脸皮这东西你出生的时候忘了从你娘胎里带出来呢?”流澜扬着一张牲畜无害灿烂无比的笑容,却说着刻薄得想让人撞墙的话。 看吧看吧,二师兄要开始发飙了。 祀烨扯了扯姬无月的袖子,眼神示意他,赶紧逃吧。 很有意思,再看会。姬无月勾唇。 ……切,只有变态才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吧? “巫祖婆婆手里有蛊王,你二师兄对付不了的。”姬无月伸出手臂拉回正要悄悄遁走的祀烨,附耳悄声道。 祀烨惊讶地瞪大眼睛,“啥玩意?” “蛊王,蛊术中被称为最厉害的一种禁忌的蛊毒,需要以活人的血肉做引,才能炼化出最阴毒的蛊王,可是人瞬间毙命,杀人于无形。” 祀烨听后惊惧地要暴走,姬无月早已有先见之明地捂住了他的嘴巴,祀烨呜呜哇哇哼唧个不停,而姬无月悠哉地微挑了眉,“是你让她跟来的。” 他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这个女人,能将自己的生母做引去炼蛊王,她的心肠可远远没有她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哼。 “呜哇,呜呜呜唉唉!”祀烨的鸟语。 “放心放心,有我在。” “呜呜哇哇哇!” “我发誓。” “呜哇……” 流澜忍无可忍,挥了袖子指着姬无月二人,怒斥大吼,“你们俩都给我闭嘴!”这俩人未免也太没有身为围观人士的自觉了! 他们旁若无人地呜哇来呜哇去,使这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紧绷场面瞬间破功,他酝酿出来的凌厉气势就如泄了气的水袋,水流的方圆百里,狼藉遍地。 尤牙那一边的情况也不甚好,虽然姬无月他们两人的古怪谈话多少也影响到了她的情绪,但是他更加在意的是姬无月的反应,看他双臂环胸站在一旁,既不离开也不加入,他这到底是什么态度? 她很忌惮姬无月,虽然大祭司是个不容顶撞的强大存在,但是身为大祭司的姬无月本身,更是让她感到害怕的男人,若是他插手进他们的争斗中,多半是要帮助那个叫流澜的家伙,这中局面只会给她带来不利,若是他一直旁观而不插手的话,她必能杀了眼前这个男人夺回她的延哥哥! “大祭司,我还是不能放弃我的延哥哥。”尤牙决定先试探下姬无月的立场,若是他心中还有庇护同族人的心,那她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出手了,“苗族女孩对于爱最是执着,如果延哥哥离开了我,我会死的。” 姬无月挑了挑眉,不咸不淡地回道,“哦,既然这样自己就去把人夺回来呵。” 尤牙喜形于色,大祭司这是在支持她了?!有了姬无月的支持与同意,人他绝对夺得回来! 祀烨瞪视姬无月,眼神质问着他,干嘛煽动她! 姬无月摊手,邪恶地眨了下眼,这样子发展才会变得越来越有趣呵。 她露骨地直盯着暗延,蛊惑般地笑道,“延哥哥,你怎么可以和别人乱跑呢,快和我回家吧。” 暗延皱了皱眉,流澜闪身将暗延挡住,讥嘲地瞪着尤牙,“呦,这是丢了男人了?人长得不错可惜里面长的心却恶心地将人吓跑了吧,还是你根本就没有男人,想男人想疯了,所以才死扒着别人的男人不放?” “我看你这张嘴还能嚣张多久!”尤牙的脸色忽青忽白,一张脸阴沉扭曲如丑陋夜叉,难看至极。 在流澜的铁齿铜牙之下,还没有人能淡定地全身而退的。 流澜轻笑,“哎哟,小妹妹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若是犯病了就赶紧回家躲起来,顶着一张丑脸出来晃悠吓别人,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哟。” “啊!”祀烨短促地怪叫,用极为古怪的眼神看着尤牙,瞄了几移开,神情甚是害怕惊惧。 姬无月也啧了声,挑眉睨了眼笑得恶劣的流澜,果然有两下子,连他都没注意到他是何时下的手。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了?我怎么了?!”尤牙也注意到了别人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脸看。此时她渐渐注意到脸上传来一阵阵的麻痒刺痛感,痒得她忍不住伸手去挠,可是刚一碰触到脸颊,她就震惊地绝望了,她满脸都长满了肿胀的大大小小的小泡,她一挠,肿胀的泡就会破裂,流出甚是恶心的黄水,瘙痒感越来越严重,让她停不下地挠,一直到坑洼不平的脸上都流满了黄水…… 流澜笑得像个魔鬼,“这是你送我蛊毒的回礼,当然,还有更重要的账要慢慢清算。”他一步步走近几乎接近于崩溃状况的尤牙,暗延寸步不离地紧跟在身后,丝毫不在意流澜毫无怜香惜玉的报复手段,对于想伤害澜的人,即使澜不报仇,他也不会放过她的。 “至于你抢走我的男人,在他身上下了蛊毒的账该怎么算呢?”流澜笑眯眼问道,笑容灿烂,美得炫目。 流澜笑得越美,心里的算计就越恐怖啧。 “啊啊啊!!我的脸———一定是你做的手脚!!你这个阴险的中原人对我做了什么!!!”尤牙发疯地狂叫起来,恐怖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触目惊心,看起来更加吓人。 流澜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做了什么呢?延,你看见我对她做了什么嘛?” 暗延迟疑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尤牙会变成这副模样是澜做的,但是他也未曾看见澜是何时下的手。 祀烨吞了吞口水,偷偷对姬无月道,“你看见我二师兄什么时候下的手不?” 姬无月摇头,反问,“你知道?” 祀烨一脸惧色地摇头,“我怎么可能知道,二师兄流澜是我们师兄弟里最恐怖的人了!他想整死一个人时,就绝对不会让那个人有任何察觉,恐怕等他死了都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咳,不过除非那人触了二师兄的逆鳞,否则二师兄他绝不会轻易动杀心的,毕竟师兄他更乐衷于整人玩……” “你很怕他,他经常整你?” 祀烨想起曾经不堪回首的往事,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我还算是他整的最轻了唉……” 姬无月挑了挑眉。 “因为我‘霉’嘛,靠近我的人都会遭殃,不止二师兄,其他几位师兄弟也都不敢轻易靠近。”祀烨颇为自嘲地笑道。他简直是天生的扫把星。不仅仅是自己倒霉,凡是接近他的人无一例外的都会受伤倒霉…… ……啊,不对…… 除了一个人…… 靠近他时,从没有被“霉”到过。 “霉?”姬无月轻笑,并不相信祀烨所说的霉运,“我饲养了你这么久,怎么一次也没有被你霉到过呢?” 祀烨“切”地一声扭过头去,小声嘟囔,“老子怎么知道!” “我要杀了你!!!” 随着一声凄厉惨绝的尖叫声,以发怒成狂的尤牙为中心的数步圆内,花草树木都以极快地速度开始枯死,脚下的草地一片枯败,不复生机。她周遭的空气透出一股死亡气息,压抑,绝望,负面的情绪扩散开来,渐渐逼近其他人。 姬无月突然抓着祀烨的胳膊后退数步,“老实呆在我身后,她要放蛊王了。” “妈的,真吓人!”祀烨躲到姬无月的身后,探出头一脸惊惧地瞪着恐怖的尤牙。祀烨虽然一怒起来就丢了脑子暴走一通,但他并不傻,虽然不怎么待见姬无月,但是关键时刻,还是知道为了自己的小命,最好要乖乖听姬无月的话。 至少,姬无月这个变态不会害他。 尤牙发了疯一般地狞笑着,长长的辫子也不知何时散了开,凌乱地披散着,再加上一张不能入目的可怕脸,让她看起来更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因为执念而成疯成魔,彻底迷失了理智,“呵呵呵呵呵呵………” 她痴笑着轻抚手中的竹筒,温柔的神情让人有种她有恢复了心智的错觉,她喃喃自语着,话却颠三倒四得很,“阿母说,要找个好男人……有了这个,就不怕阿哥离开我了,没有人能抢走阿哥,呵呵呵呵……阿母,你要帮我哦……” “澜,她疯了。”暗延道。 “嗯。”流澜眼睛盯着尤牙的一举一动,翘了翘唇角,压低声音笑道,“怎么,想替她求情放过一个疯子?” 暗延默默摇头,可是流澜看不到,他就如一个戍守边疆严阵以待的将士,将暗延挡在身后,没有表情的眼眸里只有即将要厮杀决战一死的敌人。 祀烨方才说过,流澜从不轻易动杀心,除非有人触了他的逆鳞,尤牙便是触了他的逆鳞———妄想从他身边抢走属于他的人,这种事情他决不允许。 流澜自认为自己不是大度的人,相反,他是一个非常护食且小气的人,属于他的,别人休想碰半分! “澜,这里危险,交给我。”暗延从后面走出来,握住流澜的手。 流澜冷冷一睨,“这是我的战场。” “……十七么。”暗延有些惊讶,低唤。 十七面无表情,移开了视线,似乎是默认了他的唤声。 “嗯?”姬无月若有所思,“感觉你二师兄完全变了一个人?” “啊……”祀烨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似乎并不打算向他解释缘由,他伸着脖子巴巴望着自家的二师兄,眼里隐隐闪过焦虑与担忧。 二师兄有多重人格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当二师兄的情绪出现巨大波动时,或是意识迷糊时,另一种性格才会跑出来。现在十七师兄跑出来了,怕是因为师兄此时极度愤怒的情绪吧…… 只是以前曾听师父提过一句,好像多重性格会给二师兄带来极大的精神负担……但这些年他们师兄弟并未发现二师兄有什么异常,在放下心的同时,心中还是隐隐担忧着怕他出现什么状况就是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流澜的报复 更新时间:2013-05-20 尤牙拍拍衣服上的土,快步跟上,在走过祀烨身旁时停顿了下脚步,她侧头笑眯眯道,“你是大祭司的恋人吗?我看大祭司很喜欢你啊。” “才不是!”祀烨炸毛吼叫。 “矣,是嘛……”故意拖长调子,尤牙斜眼睨他,怀疑的眼神并不相信祀烨的话,“你说的二师兄……是谁呀?” 祀烨瞪着尤牙,但因为对方是个小姑娘,即使心中有火也不好对她发,“就是三天前差点被你毒死的那人,他是二师兄!” “啊……实在对不起,是我太任性无理取闹了,我不该抢他的恋人……”尤牙忧伤着脸道歉道,“我只是太喜欢延哥哥了,他长得很像我和我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阿哥,可是阿哥在两年前病逝了……” 祀烨看她的模样,知道她是真心实意的悔过了,心中火气便降了几分,又觉得这个小姑娘也挺可怜的,不禁多嘴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和我师兄抢人呢,小姑娘你在长个几年,屁股后头一定会有一大群小伙子追求你!” “可是我就认定他了……”尤牙低下头自然自语。 “你说什么?”尤牙说话声太小,祀烨并没有听清她在自言自语嘀咕什么。 尤牙扬起头冲着祀烨灿烂一笑,“大哥哥你人真好!” 她阳光灿烂的笑容让祀烨完全降低警惕心,他凑近尤牙小声说道,“小妹妹,我劝你最好不要去了,我二师兄他………” “祀烨,过来!”走在前面的姬无月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冷冷看着他们。 “靠!你当我是狗啊,你叫我过去就过去!”祀烨吼道,却还是迈快步子向他走去。 早在无形中,祀烨就被姬无月给调教得异常听话。 虽然,他本人并没有发现这个认知。 没有大脑的暴走熊果然最好饲养了,姬无月满意的勾唇。 但是向尤牙扫去的目光却是格外冷冽,他用眼神警告着她,不想死就老实点。 尤牙一脸委屈地咬着唇瓣垂下头,眼眸却里一闪而过一丝恨意。 该死,他盯得太紧了,她差一点就得手了…… “白痴,离后面那个女的远点。” “你叫谁白痴啊,老子才不是白痴,你才是白痴,大白痴!”好吧,祀烨一直都不擅长抓住别人话里的重心。 姬无月睨眼一直喊着别人是白痴的一脸白痴脸的祀烨,道,“提防点着她,一个苗族女人心起坏心,就绝不可能再单纯善良起来。” 这一次祀烨倒是极为少见地没有反驳他,他点点头赞同道,“就像你们苗族男人,他妈的一旦坏起来就简直是变态!” 姬无月不认同,垂眸低笑,邪气四溢,“噢不,宝贝儿,我只对你变态。” “你他妈的给我去死!” ………… “澜,你真的没事了?” “废话,我现在好得很,快放我下来!” “不。”极为少见地暗延没有听流澜的话。 “暗延!”流澜高高挑眉,瞪视。 头痛过后,流澜又恢复成了战斗力超强的大祸害,见暗延固执地就是抱着他不放自己下来,直接狠心地抬肘击向暗延,暗延没有防备,左脸颊被击中,手同时失力。流澜趁机跳下暗延的怀抱,双脚落地。 见暗延的左脸颊红肿了一片,流澜心里闪过一点点的愧疚,不过更多的是没心没肝的庆幸,幸好暗延还戴着人皮面具,若是顶着他那张倾国倾城的人,流澜还真不忍心下如此惨手。 “痛不痛?”流澜伸出手指戳了戳暗延红肿的半边脸颊,哎,自己下手力道有些狠了啧。 “只要你不痛就好。”暗延摇头。 “呆子,打你我的胳膊肘也会疼的。” “唔。”暗延垂眸,抬起流澜的胳膊,垂下脑袋吻上他的胳膊肘。 颊侧垂落的青丝扫过流澜的掌心,痒痒的,但是更痒的是落下的吻,轻轻浅浅的,带着灼灼的温度,酥麻入了心。 “延……”流澜轻唤,暗延抬起头。 流澜动了情,一颗心仿佛被浸泡在陈年老酒里,醉得眼睛也迷离了。流澜双臂抬起搂住暗延的脖子,漾着春水的眼眸凝望着暗延,暗延若有所感,捧住流澜的脸颊,缓缓凑近…… “啊!!”祀烨惊叫,“二师兄你在干嘛呢!!” 好事被人打断,声音还无比的熟悉,流澜扭过头阴沉沉地盯着脑袋缺根线的笨蛋四师弟,“在干什么?你的俩眼是长鼻子孔里了么!有多远滚多远去!” 祀烨莫名其妙地被自家二师兄嫌弃了,就像一点就燃的火药,立即炸起,“靠,老子辛辛苦苦爬山来找你,担心你要是有个万一咋办,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竟然还凶我!别以为你是二师兄我就要一直受你欺压,咱们来单挑!” “白痴么你,自己跑来受虐来了?”流澜鄙视地看着一脸蠢样的祀烨,眼睛又斜眼睨了又从林子里走出来的男人———姬无月,“他欠虐,你还没有满足他么?” 姬无月揽住祀烨的腰,冷哼,“只有我才可以虐他,回去后我会好好满足他。” “他妈的变态你滚远点!”祀烨怒,挥开姬无月搭在他腰上的爪子,他指着流澜身边一直保持沉默着的无表情男子,不确定问道,“二师兄,这个男人……就是你要救的情人?” 流澜正要回答,林子里有缓缓走出一人,流澜认出来人后,瞳孔骤缩,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表情可怕至极,“祀烨你这个蠢货怎么和这妖女混在一起!” “呃……”祀烨似乎很畏惧流澜生气,他看了流澜愤怒的表情后吓得后退了一步,缩到姬无月的身后,结结巴巴道,“是变态、姬无月他……已经让她不准再来打搅你们了,然后后她……她说想再见这个男人最后一眼……” 颤巍巍的手指指向流澜身旁的暗延。 流澜危险地眯起眼睛。 祀烨心一抖,倏地将手飞快地缩了回去。 “小妹妹,你想见我家男人最后一眼?”流澜笑得极为温柔灿烂,只有熟知他本性的祀烨知道,此时的流澜最恐怖了。 武当的流澜一旦动怒,那就是无差别的危害方圆百里啊。 祀烨犹豫不决,要不要现在先赶紧逃跑…… 二师兄好像之前在这女孩手里狠狠地吃过亏,不过二师兄不用他帮忙吧,毕竟当二师兄认真地要对付某一个人时,会变得很可怕哎…… “他是我的。”尤牙瞪视着流澜,旗鼓相当的两股气势对峙着,空气被搅乱地不安动荡起来,连风都不知何时静止了,气氛变得紧绷而僵硬。 姬无月双手环胸围观看着,而祀烨却一脸惊讶地回看着尤牙,她……她不是已经打算放弃那个男人了吗?? 呵,果然是还没有死心么,为了活命才会撒谎,暂时向他妥协答应他的要求,苗族的女孩为了一个男人疯狂起来真是可怕呵……连他都敢欺骗! 在苗寨中,有族人欺骗大祭司者,这可是死罪的惩罚啊。 不过姬无月并不着急出手,他此时最大的乐趣是围观乐趣,他倒要好好看看,祀烨的这位二师兄打算如何对付身上藏着无数蛊虫还有,她以亲人的鲜血培育出的蛊中至毒至邪的蛊王! “你是脸皮厚的比城墙还厚了呢,还是脸皮这东西你出生的时候忘了从你娘胎里带出来呢?”流澜扬着一张牲畜无害灿烂无比的笑脸,却说着刻薄得想让人撞墙的话。 第二百一十九章 无题 更新时间:2013-05-21 流澜正要回答,林子里有缓缓走出一人,流澜认出来人后,瞳孔骤缩,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表情可怕至极,“祀烨你这个蠢货怎么和这妖女混在一起!” “呃……”祀烨似乎很畏惧流澜生气,他看了流澜愤怒的表情后吓得后退了一步,缩到姬无月的身后,结结巴巴道,“是变态、姬无月他……已经让她不准再来打搅你们了,然后后她……她说想再见这个男人最后一眼……” 颤巍巍的手指指向流澜身旁的暗延。 流澜危险地眯起眼睛。 祀烨心一抖,倏地将手飞快地缩了回去。 “小妹妹,你想见我家男人最后一眼?”流澜笑得极为温柔灿烂,只有熟知他本性的祀烨知道,此时的流澜最恐怖了。 武当的流澜一旦动怒,那就是无差别的危害方圆百里啊。 祀烨犹豫不决,要不要现在先赶紧逃跑…… 二师兄好像之前在这女孩手里狠狠地吃过亏,不过二师兄不用他帮忙吧,毕竟当二师兄认真地要对付某一个人时,会变得很可怕哎…… “他是我的。”尤牙瞪视着流澜,旗鼓相当的两股气势对峙着,空气被搅乱地不安动荡起来,连风都不知何时静止了,气氛变得紧绷而僵硬。 姬无月双手环胸围观着,而祀烨却一脸惊讶地回看着尤牙,她……她不是已经打算放弃那个男人了吗?? 呵,果然是还没有死心么,为了活命才会撒谎,暂时向他妥协答应他的要求,苗族的女孩为了一个男人疯狂起来真是可怕呵……连他都敢欺骗! 在苗寨中,有族人欺骗大祭司者,这可是死罪的惩罚啊。 不过姬无月并不着急出手,他此时最大的乐趣是围观乐趣,他倒要好好看看,祀烨的这位二师兄打算如何对付身上藏着无数蛊虫还有,她以亲人的鲜血培育出的蛊中至毒至邪的蛊王! “你是脸皮厚的比城墙还厚了呢,还是脸皮这东西你出生的时候忘了从你娘胎里带出来呢?”流澜扬着一张牲畜无害灿烂无比的笑容,却说着刻薄得想让人撞墙的话。 看吧看吧,二师兄要开始发飙了。 祀烨扯了扯姬无月的袖子,眼神示意他,赶紧逃吧。 很有意思,再看会。姬无月勾唇。 ……切,只有变态才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吧? “巫祖婆婆手里有蛊王,你二师兄对付不了的。”姬无月伸出手臂拉回正要悄悄遁走的祀烨,附耳悄声道。 祀烨惊讶地瞪大眼睛,“啥玩意?” “蛊王,蛊术中被称为最厉害的一种禁忌的蛊毒,需要以活人的血肉做引,才能炼化出最阴毒的蛊王,可是人瞬间毙命,杀人于无形。” 祀烨听后惊惧地要暴走,姬无月早已有先见之明地捂住了他的嘴巴,祀烨呜呜哇哇哼唧个不停,而姬无月悠哉地微挑了眉,“是你让她跟来的。” 他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这个女人,能将自己的生母做引去炼蛊王,她的心肠可远远没有她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哼。 “呜哇,呜呜呜唉唉!”祀烨的鸟语。 “放心放心,有我在。” “呜呜哇哇哇!” “我发誓。” “呜哇……” 流澜忍无可忍,挥了袖子指着姬无月二人,怒斥大吼,“你们俩都给我闭嘴!”这俩人未免也太没有身为围观人士的自觉了! 他们旁若无人地呜哇来呜哇去,使这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紧绷场面瞬间破功,他酝酿出来的凌厉气势就如泄了气的水袋,水流的方圆百里,狼藉遍地。 尤牙那一边的情况也不甚好,虽然姬无月他们两人的古怪谈话多少也影响到了她的情绪,但是他更加在意的是姬无月的反应,看他双臂环胸站在一旁,既不离开也不加入,他这到底是什么态度? 她很忌惮姬无月,虽然大祭司是个不容顶撞的强大存在,但是身为大祭司的姬无月本身,更是让她感到害怕的男人,若是他插手进他们的争斗中,多半是要帮助那个叫流澜的家伙,这中局面只会给她带来不利,若是他一直旁观而不插手的话,她必能杀了眼前这个男人夺回她的延哥哥! “大祭司,我还是不能放弃我的延哥哥。”尤牙决定先试探下姬无月的立场,若是他心中还有庇护同族人的心,那她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出手了,“苗族女孩对于爱最是执着,如果延哥哥离开了我,我会死的。” 姬无月挑了挑眉,不咸不淡地回道,“哦,既然这样自己就去把人夺回来呵。” 尤牙喜形于色,大祭司这是在支持她了?!有了姬无月的支持与同意,人他绝对夺得回来! 祀烨瞪视姬无月,眼神质问着他,干嘛煽动她! 姬无月摊手,邪恶地眨了下眼,这样子发展才会变得越来越有趣呵。 她露骨地直盯着暗延,蛊惑般地笑道,“延哥哥,你怎么可以和别人乱跑呢,快和我回家吧。” 暗延皱了皱眉,流澜闪身将暗延挡住,讥嘲地瞪着尤牙,“呦,这是丢了男人了?人长得不错可惜里面长的心却恶心地将人吓跑了吧,还是你根本就没有男人,想男人想疯了,所以才死扒着别人的男人不放?” “我看你这张嘴还能嚣张多久!”尤牙的脸色忽青忽白,一张脸阴沉扭曲如丑陋夜叉,难看至极。 在流澜的铁齿铜牙之下,还没有人能淡定地全身而退的。 流澜轻笑,“哎哟,小妹妹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若是犯病了就赶紧回家躲起来,顶着一张丑脸出来晃悠吓别人,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哟。” “啊!”祀烨短促地怪叫,用极为古怪的眼神看着尤牙,瞄了几移开,神情甚是害怕惊惧。 姬无月也啧了声,挑眉睨了眼笑得恶劣的流澜,果然有两下子,连他都没注意到他是何时下的手。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了?我怎么了?!”尤牙也注意到了别人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脸看。此时她渐渐注意到脸上传来一阵阵的麻痒刺痛感,痒得她忍不住伸手去挠,可是刚一碰触到脸颊,她就震惊地绝望了,她满脸都长满了肿胀的大大小小的小泡,她一挠,肿胀的泡就会破裂,流出甚是恶心的黄水,瘙痒感越来越严重,让她停不下地挠,一直到坑洼不平的脸上都流满了黄水…… “啊啊啊!!我的脸———一定是你做的手脚!!你这个阴险的中原人对我做了什么!!!”尤牙发疯地狂叫起来,恐怖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触目惊心,看起来更加吓人。 流澜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做了什么呢?延,你看见我对她做了什么嘛?” 暗延迟疑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尤牙会变成这副模样是澜做的,但是他也未曾看见澜是何时下的手。 祀烨吞了吞口水,偷偷对姬无月道,“你看见我二师兄什么时候下的手不?” 姬无月摇头,反问,“你知道?” 祀烨一脸惧色地摇头,“我怎么可能知道,二师兄流澜是我们师兄弟里最恐怖的人了!他想整死一个人时,就绝对不会让那个人有任何察觉,恐怕等他死了都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咳,不过除非那人触了二师兄的逆鳞,否则二师兄他绝不会轻易动杀心的,毕竟师兄他更乐衷于整人玩……” “你很怕他,他经常整你?” 祀烨想起曾经不堪回首的往事,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我还算是他整的最轻了唉……” 姬无月挑了挑眉。 “因为我‘霉’嘛,靠近我的人都会遭殃,不止二师兄,其他几位师兄弟也都不敢轻易靠近。”祀烨颇为自嘲地笑道。他简直是天生的扫把星。不仅仅是自己倒霉,凡是接近他的人无一例外的都会受伤倒霉…… ……啊,不对…… 除了一个人…… 靠近他时,从没有被“霉”到过。 “霉?”姬无月轻笑,并不相信祀烨所说的霉运,“我饲养了你这么久,怎么一次也没有被你霉到过呢?” 祀烨“切”地一声扭过头去,小声嘟囔,“老子怎么知道!” “我要杀了你!!!” 随着一声凄厉惨绝的尖叫声,以发怒成狂的尤牙为中心的数步圆内,花草树木都以极快地速度开始枯死,脚下的草地一片枯败,不复生机。她周遭的空气透出一股死亡气息,压抑,绝望,负面的情绪扩散开来,渐渐逼近其他人。 姬无月突然抓着祀烨的胳膊后退数步,“老实呆在我身后,她要放蛊王了。” “妈的,真吓人!”祀烨躲到姬无月的身后,探出头一脸惊惧地瞪着恐怖的尤牙。祀烨虽然一怒起来就丢了脑子暴走一通,但他并不傻,虽然不怎么待见姬无月,但是关键时刻,还是知道为了自己的小命,最好要乖乖听姬无月的话。 至少,姬无月这个变态不会害他。 尤牙发了疯一般地狞笑着,长长的辫子也不知何时散了开,凌乱地披散着,再加上一张不能入目的可怕脸,让她看起来更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因为执念而成疯成魔,彻底迷失了理智,“呵呵呵呵呵呵………” 她痴笑着轻抚手中的竹筒,温柔的神情让人有种她有恢复了心智的错觉,她喃喃自语着,话却颠三倒四得很,“阿母说,要找个好男人……有了这个,就不怕阿哥离开我了,没有人能抢走阿哥,呵呵呵呵……阿母,你要帮我哦……” “澜,她疯了。”暗延道。 “嗯。”流澜眼睛盯着尤牙的一举一动,翘了翘唇角,压低声音笑道,“怎么,想替她求情放过一个疯子?” 暗延默默摇头,可是流澜看不到,他就如一个戍守边疆严阵以待的将士,将暗延挡在身后,没有表情的眼眸里只有即将要厮杀决战一死的敌人。 祀烨方才说过,流澜从不轻易动杀心,除非有人触了他的逆鳞,尤牙便是触了他的逆鳞———妄想从他身边抢走属于他的人,这种事情他决不允许。 流澜自认为自己不是大度的人,相反,他是一个非常护食且小气的人,属于他的,别人休想碰半分! “澜,这里危险,交给我。”暗延从后面走出来,握住流澜的手。 流澜冷冷一睨,“这是我的战场。” “……十七么。”暗延有些惊讶,低唤。 十七面无表情,移开了视线,似乎是默认了他的唤声。 “嗯?”姬无月若有所思,“感觉你二师兄完全变了一个人?” “啊……”祀烨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似乎并不打算向他解释缘由,他伸着脖子巴巴望着自家的二师兄,眼里隐隐闪过焦虑与担忧。 二师兄有多重人格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当二师兄的情绪出现巨大波动时,或是意识迷糊时,另一种性格才会跑出来。现在十七师兄跑出来了,怕是因为师兄此时极度愤怒的情绪吧…… 只是以前曾听师父提过一句,好像多重性格会给二师兄带来极大的精神负担……但这些年他们师兄弟并未发现二师兄有什么异常,在放下心的同时,心中还是隐隐有一丝担忧。 每个人心思各异,表情却皆是凝重。 姬无月玩味的神情中带着一抹深思,看着流澜若有所思。 难道他是…… 祀烨既是担忧又是犹豫,流澜毕竟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二师兄,他可不想他出什么意外,可若是他插手进去的话,二师兄绝对会让他成为最先死的那只…… 暗延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是眉头轻蹙,用一种道不明情绪的目光注视着流澜。 十七察觉到几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但他懒得理会,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头痛让十七心情愈加糟糕,心情不爽的十七便开始释放冷空气,冷冽刺骨的气势与尤牙的死亡气息不相上下。 尤牙打开竹筒,将两根手指伸入竹筒内,再掏出来时,手指上静静伏着一只莹白色的透明虫子,虫子不大,只有大拇指般大小,全身似水珠般通透泛着淡淡荧光,体内从头部至尾部有一条细长的红线,鲜艳如血色。透明虫子背上的一对透明蝉翼微微扇动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那么安静,安静得让人紧绷起神经,眼睛直直盯着那只透明虫子,如同蛊惑了心智般无法移开视线。 “蛊王……”怔愣间,不知是谁的声音呢喃出了它的名字。 禁忌之蛊,带来死亡之蛊。 炼蛊王,需活人血肉饲养之。 蛊王一出,必有死亡,不是中蛊者,便是施蛊者。 蛊王乃苗疆蛊术中至阴至邪至毒之蛊,其音能迷其心智,散其魂魄,其毒能毁其肉骨,化为血水。 第二百二十章 蛊王 更新时间:2013-06-01 “澜,这里危险,交给我。”暗延从后面走出来,握住流澜的手。 流澜冷冷一睨,“这是我的战场。” “……十七么。”暗延有些惊讶,低唤。 十七面无表情,移开了视线,似乎是默认了他的唤声。 “嗯?”姬无月若有所思,“感觉你二师兄完全变了一个人?” “啊……”祀烨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似乎并不打算向他解释缘由,他伸着脖子巴巴望着自家的二师兄,眼里隐隐闪过焦虑与担忧。 二师兄有多重人格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当二师兄的情绪出现巨大波动时,或是意识迷糊时,另一种性格才会跑出来。现在十七师兄跑出来了,怕是因为师兄此时极度愤怒的情绪吧…… 只是以前曾听师父提过一句,好像多重性格会给二师兄带来极大的精神负担……但这些年他们师兄弟并未发现二师兄有什么异常,在放下心的同时,心中还是隐隐有一丝担忧。 每个人心思各异,表情却皆是凝重。 姬无月玩味的神情中带着一抹深思,看着流澜若有所思。 难道他是…… 祀烨既是担忧又是犹豫,流澜毕竟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二师兄,他可不想他出什么意外,可若是他插手进去的话,二师兄绝对会让他成为最先死的那只…… 暗延一直保持着沉默,只是眉头轻蹙,用一种道不明情绪的目光注视着流澜。 十七察觉到几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但他懒得理会,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头痛让十七心情愈加糟糕,心情不爽的十七便开始释放冷空气,冷冽刺骨的气势与尤牙的死亡气息不相上下。 尤牙打开竹筒,将两根手指伸入竹筒内,再掏出来时,手指上静静伏着一只莹白色的透明虫子,虫子不大,只有大拇指般大小,全身似水珠般通透泛着淡淡荧光,体内从头部至尾部有一条细长的红线,鲜艳如血色。透明虫子背上的一对透明蝉翼微微扇动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那么安静,安静得让人紧绷起神经,眼睛直直盯着那只透明虫子,如同蛊惑了心智般无法移开视线。 “蛊王……”怔愣间,不知是谁的声音,清淡地呢喃出了它的名字。 禁忌之蛊,带来死亡之蛊。 炼蛊王,需活人血肉饲养之。 蛊王一出,必有死亡,不是中蛊者,便是施蛊者。 蛊王乃苗疆蛊术中至阴至邪至毒之蛊,其音能迷其心智,散其魂魄,其毒能毁其肉骨,化为血水,尸骨不存。 蛊王渐渐伸展起透明的翅膀,静止的空气细微的波动起来,就如同石子溅入平静的湖水中,搅乱出阵阵涟漪,人的肉眼不可见,只能察觉到空气发生了变化,致命的危险以诡异的形式无声息地逼近,将自己包围住。 蜷在姬无月肩头的小青蛇突然直起上半身,眯成一条线的金色瞳孔紧盯着蛊王,红色蛇信迅速地吐出,发出低哑的嘶嘶声,像是在用声音威胁警告。 姬无月将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果然小青蛇便立即安静了下来,蛇头缓缓低伏下来,懒意地搭在盘起的蛇身上,金色蛇眸半眯起,像是在懒洋洋地打盹。 “延哥哥,你过来,到我这里来,尤牙不想误伤了阿哥。”尤牙歪着脑袋冲着暗延咧嘴笑道。 暗延无声皱眉,握着流澜的手又紧了几分力。 冰冷的眸微暖,十七回握住暗延的手。 “我只有剑术好,还是流澜来吧。”十七自语。 眼睛闭上,再睁开时,冰冷的眸子变成了带着几分玩味的笑眸。 流澜抬起两人紧紧相握的手,唇落在暗延的手背上。 “延这是要与我同生死么,害得十七他想吻你呢,可他不好意思,所以只好我代他来吻你喽。” “延这是要与我同生死么,害得十七他想吻你呢,可他不好意思,所以只好我代他来吻你喽。” 在这种生死关头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的紧张场面下,怕也就只有流澜还有心情玩闹。 “嗯,你生,我陪你生,你死,我陪你死。”暗延注视着流澜,认真地说道。 “真是的……”听到暗延说出这么认真的话,流澜一愣,忍不住抖着肩膀低低一笑,笑声忽止,脸上没有了嬉笑痞气,抬手捏上暗延面无表情的脸颊,嘴角轻扬起,“别用这种表情说这么肉麻的话耶,害得我都想吻你了。” “我是你的,只有你可以吻我。”呆板不善情话的暗延此时说出的话,却是比任何风流才少说出的情话还要来的煽情。 只是他本人并没有这个认知,只当做是在陈述内心的心情而已。 暗延的诚实回答无疑是大大地取悦了流澜,向来随心所欲的他才不管是不是有旁观者在,勾了暗延脖子便狠狠将唇吻上。 暗延甚少涉足中原,远离人世情爱,身为尊贵的霓裳宫宫主,更是不在意礼数规矩,不将周遭人的眼光放在眼里。对于流澜突如其来的热吻,仅仅是愣了一下,便用力搂住流澜的腰,身体本能地化被动为主动更狂热地回吻住流澜。 看着两人在这生死关头竟激吻起来,祀烨震惊地目瞪口呆了。 那个搂着个男人狂吻一通的人真真真的是……他的二师兄流澜么?!! 姬无月双臂环胸,看得津津有味。 啧,这中原人也挺开放的嘛……斜掉出来的某只,怎么就他脑袋不开窍呢?不过若是祀烨也能主动扑过来吻他……不禁摇了摇头,还是将人强行压倒了进行各种蹂躏欺负后再欣赏他炸毛暴走的反应更有趣些啧。 ……果然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 对于玩心重喜欢祸害他人,多重人格造成其态度多变,不以真实性格视人且不轻易相信他人的流澜而言,总是专注地望着自己,认真地说着要保护自己的暗延就是一个温柔的陷阱,明知道不该陷进不应踏足的感情陷阱中,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被暗延那双专注且认真的深邃黑眸所俘虏,那如月光般冷冽又温柔的眼眸只映出了他一个人的身影啊…… 而姬无月会看上中原来的祀烨,则是因为祀烨如同火药桶般的脾气,只要稍微激一激,就立即会擦出星火砰地爆炸,化外一只不会脑子思考全凭本能行动的炸毛暴走熊。祀烨还有一个大大的优点就是他的生命力坚韧得好比是打不死的小强,这让癖好有些变态的姬无月立即就看上了祀烨,毕竟嘛,生命力顽强的人才能经受的住他以爱为名义的蹂躏欺负呵。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啊啊啊!!”被流澜与暗延的激吻刺激到的可不止祀烨一个人,原本情绪平复下来的尤牙又陷入癫狂的征兆,头发狂乱地散开,阴沉恐怖的脸被头发遮挡住,看不到她脸上的情绪,不过听她的声音也能猜到她的脸早已被愤怒极度扭曲了。 “我得不到的东西,就宁可毁了也不能让别人得到!”凄厉的声音咯咯地笑着,牙齿上下的碰撞却发出似是啃噬骨头的令人打颤的渗人恐怖声音。 发出似是啃噬骨头的令人打颤的渗人恐怖声音。 蛊王瞬间展翅飞起,绕着尤牙盘旋,嗡嗡的声音如同催眠般,毫无察觉地,直击入大脑,思绪变得恍惚困顿起来,连视线也逐渐变得迷离起来。 但这仅仅是蛊王扇翅的影响,蛊王发出的嗡嗡声会攻击人的大脑,造成神经麻痹,使人失去意识…… 蛊王真正厉害之处,是它的毒,至阴至邪,若是被它侵入体内,不出一会就会化成一滩血水。而且蛊王并不是能轻易防住的普通虫子,它的速度极快,敏捷,迅猛,人的肉眼根本捕捉不到它的飞行痕迹,再加上蛊王发出的声音发干扰影响人的意识,往往在人意识一恍的瞬间,蛊王便会从额上钻进大脑,从头开始,由内到外的,身体的肉骨迅速地腐化成血水。 痛苦不会持续太久,能感受到的只有大脑腐蚀时的痛苦,等大脑腐蚀完毕,血从眼睛鼻子嘴巴和耳孔中流出时,这个人就死了。 “啊……”暗延突然推开流澜,脸上露出极大的痛苦表情,抓住胸口弯下了身体,仿佛在强忍着什么。 在忘情激吻的时候突然被人猛力推开,流澜先是露出不满,待看到暗延的不寻常情况时立即皱紧了眉头,抓住暗延轻颤的手臂担忧问道,“延,说话!你怎么了!” 难道是妖女趁人不注意时对暗延下手了?不可能,他一直小心地提防着,又一直用身体挡住暗延,她不可能有机会下手。 延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变成这模样……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暗延低低垂着脑袋,身体却颤得越发厉害,流澜甚至能听到压抑的痛苦的呻吟声。流澜不知道暗延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他现在如此痛苦的模样,心里也跟着一阵阵抽痛,焦急无措的流澜想抱住暗延发颤的身体,却又被暗延猛力推开! 暗延用了五成力道,没有丝毫提防的流澜被狠狠推开,后背撞到了大树,胸口闷痛,后背火辣辣的痛,五脏六腑像是被撞得错了位般的恶心疼痛。 “不要……靠近我……”痛苦的呻吟声中,是暗延断断续续的警告,低垂的脑袋一点点向流澜转过去,仅存的一丝意识从痛苦的深渊中挣扎出,渐渐暗沉的黑眸中有一簇星火在虚弱地闪灭着,光芒逐渐变小,变暗,“我……危险……” “姬无月!”流澜怒吼。 第二百二十一章 暗延的突然状况 更新时间:2013-06-02 延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变成这模样……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暗延低低垂着脑袋,身体却颤得越发厉害,流澜甚至能听到压抑的痛苦的呻吟声。流澜不知道暗延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他现在如此痛苦的模样,心里也跟着一阵阵抽痛,焦急无措的流澜想抱住暗延发颤的身体,却又被暗延猛力推开! 暗延用了五成力道,没有丝毫提防的流澜被狠狠推开,后背撞到了大树,胸口闷痛,后背火辣辣的痛,五脏六腑像是被撞得错了位般的恶心疼痛。 “不要……靠近我……”痛苦的呻吟声中,是暗延断断续续的警告,低垂的脑袋一点点向流澜转过去,仅存的一丝意识从痛苦的深渊中挣扎出,渐渐暗沉的黑眸中有一簇星火在虚弱地闪灭着,光芒逐渐变小,变暗,“我……危险……” “姬无月!”流澜怒吼。 正津津有味地围观着苦情戏,自己的名字突然被大煞气氛地吼了出来,就如同是宁静的夜晚,花好月圆梅子树下把酒浅斟,突然雷声大作,漆黑的夜空被一道闪电劈开,惊魂心魄的雷电煞没了所有的情调……姬无月甚是惋惜地叹息,原本以为跌宕起伏的夺爱戏中会穿插着一出悲情戏可以看,弥补一下自己不爽的心情,谁知主角没有被悲情冲昏头脑,还有理智知道向围观人士求助。 不错,姬无月的心情非常地不好,与其说是不爽,倒不如说是嫉妒的心情,原因无他,看着祀烨的二师兄流澜和他家的男人在哪里相亲相爱腻腻歪歪地秀着甜蜜,他就大为不爽,虽然俩人都有些眼盲不会看环境气氛场合。这俩人越是甜蜜恩爱,就越是在无形中嘲讽了他,甜蜜恩爱……虽然他和祀烨此时的情况有些像是相爱相杀,但他仅仅是占夺了祀烨的身体,他的心……他还没有捕捉到啊…… 看着祀烨二师兄和他家的男人又出现了状况,他在抱着不插手只围观瞧热闹的心态之余,还带着几分恶劣的幸灾乐祸心态。 他不好过,自然也不能看到别人过得比他好啧。 不过……既然都被点了名,若是不小小的帮下忙就说不过去了,他可不想在祀烨的眼中是个冷血绝情的男人呢。 ……虽然他在祀烨的心中早已没有了什么正面形象可言,在祀烨的心里,他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变态啊!! 视线在暗延的身上溜了一圈,祀烨启唇道,“那是因为他体内的蛊,木珠手链只能压抑抵.制蛊虫,却不能将蛊虫清除出身体,现在蛊王一出,所有蛊虫受影响而暴走了,现在虫子就在他的体内乱窜,你若是再不将他击昏,怕他就没命了呵。” 流澜听完立即摁住挣扎的暗延,“睡吧,等你醒过来,一切就都结束了……” “不……”暗延还要说什么,但流澜已经点上了他的昏穴。暗延瞪着眼睛看着流澜,似是不甘就这么睡过去,可困倦袭上,身体渐渐变得无力,眼帘越来越沉重,人影变得模糊不清。 不甘心啊……他怎么能就这么睡过去…… 澜现在有危险……澜需要他…… 明明要保护澜……明明已经发了誓的……如今又做不到么……做不到么…… 意识不受控制地不断下陷,陷入黑暗,被死寂无声的黑暗吞噬。 看着暗延终于闭上了眼昏迷过去,流澜送了口气,缓缓将暗延放倒在地上,抚平他紧皱的眉间,“姬无月,你能解他身上的蛊吧,麻烦你了。” 姬无月啧了一声,“我有说要帮忙解他身上的蛊么?”他不喜欢流澜说话的语气,不是请求也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陈述的语气,喂,他有说要插手帮忙了? 他以为所有人都会乖乖听他的话?他未免有些太自信了吧。 祀烨摇头。多年的经验积累,他应该好心劝姬无月千万不要试图违抗二师兄的命令,想要挫二师兄的锐气是非常愚蠢且不理智的行为。 ……不过,他凭啥要告诉变态姬无月?就让他亲身体会领悟出他从血淋淋惨不忍睹的教训中积累到的经验吧。 “不愿意帮忙么?”流澜一脸无所谓,但双眼却闪过算计的光芒,灼灼逼人,“那就拜托我的四师弟……” 暗延的身体突然剧烈一抽动,哇地喷出一口血,打断了流澜的话。 “澜,我没事……”暗延转醒,捂着胸口晃悠着从地上站起来。 流澜瞪大了眼睛,“你强行冲开了穴位么!” “嗯。”暗延垂下眸子,用无力的声音淡淡说道,“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说什么呢?你干嘛要用内力强行冲开穴位!你知不知道……”“我知道!” “那你……”流澜气得攥紧拳头,捏得骨头咯吱响。 暗延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脸上带着淡漠的表情,阴沉的黑眸中压抑着某种情绪,如积云重重中掩藏的惊雷霹雳与狂风暴雨般,有着令人窒息的压抑,蠢蠢欲动,焦躁不安,直击内心深处的震撼。 流澜知道暗延生气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暗延这副表情,或是说,暗延从来没有冲他生过气。愤怒被掩藏在冷淡的表情里,唯有漆黑的眼睛跳跃着的怒火出卖了他的情绪。 暗延的愤怒就像是包裹在冰里的火,既寒冷刺骨,又灼烫炙热。 “不要再有下次。”声音冷得结冰,目光灼烧得他无处遁逃,流澜挺直着胸膛,嘴角略弯,眼睛里的笑意却未达眼底,“我怎么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你不该将我弄晕。”声音不再那么冰冷,暗延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胸口一阵阵地刺痛,方才他用内力强行冲开穴道,便就伤了心脉,再加上他没有控制住太强烈的情绪波动,此时心口又有了发病的征兆。 “我没错。”流澜固执道。 “………”暗延捂着胸口无力回答,脸色有些难看,好似有什么炙热的东西涌上喉咙,只要他一张口就会涌出。 “二师兄小心啊!你们别再磨磨唧唧了,那虫子冲你们飞过去了啊啊!!”祀烨的声音顿时如晴空惊雷般响起,一霎那间冲散了两人之间的压抑的气氛。 流澜扭头冲着空中甩了几扇,凌厉的扇风削断了枝干,树叶簌簌飘落,虫子的残影在落叶间虚晃着,让人捕不清它的飞行轨迹。 “切,没有打到么……真是烦人的恶心虫子啊!”流澜不耐,挥扇的动作越发地快速,招式如连绵细雨般,密密麻麻地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余地,尤其敌人是一只飞得太快的咬一口就被死翘翘的虫子,若是被虫子咬死了,就未免太过丢人现眼了,所以赌上他去世老爹的名声,他绝不能败给区区一只飞虫! “啊哈哈哈哈,你是打不到蛊王的,你还是放弃抵抗,等着蛊王钻进你的脑袋里吧,哈哈哈哈哈!你会后悔的,后悔敢和我抢阿哥哈哈哈哈!!” 流澜懒得理会一个疯女人的猖狂叫嚣,他现在心情很差,只想快点结束这场笑话似的争斗,心傲的流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沦落到要和女人去争夺一个男人,而且还是精神失常的疯女人,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他没办法将暗延让给别人,他只能弃了起脸面和这个疯女人斗个死去活来。 但是在这种紧要关头,暗延这个混蛋还要和他闹别扭这是想搞哪样!而且他有做错什么嘛?这个混蛋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啊!还敢给他摆脸色,用眼睛瞪他……他仗着身体里多了只虫子,胆子就肥了是不? 等把虫子弄出来再好好收拾他! 流澜挥动着白骨玉扇,犹如仙女散花,绵里藏针,凌厉而缠绵的扇风撕裂空气,天罗地网之势卷起了一道屏障,气流化为锋利的刀锋,连落叶卷入其中都会被撕得粉碎,更是让蛊王在屏障外接近不得。 即使飞得再快再厉害的虫子,也不可能穿过流澜扇出的气流屏障,蛊王几次想绕到其他方向攻过来,可惜流澜的手腕只要轻轻一转,气流屏障也会随之转到哪里,总能在蛊王接近之前,又将它隔开。 但是流澜知道这并非是长久之计,以他的速度他打不到虫子,只能用这种办法让虫子接近自己不得,但又不能这么一直僵持下去,只能趁现在虫子还不能攻过来,赶紧想个策略了。 “你二师兄武功不错。”姬无月揽住祀烨的肩膀笑道。 “喂,知不知道怎么对付那个蛊王!”祀烨一颗心惊得七上八下,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他的二师兄身上,根本没注意姬无月的手正在吃他的豆腐。 “宝贝再看别的男人的话,我可是会吃醋呢。”姬无月的手下滑,捏上祀烨的腰间。 祀烨打了个寒颤,黑着脸瞪姬无月,“等回去后我会一直看死你的,快说!” 姬无月笑眯了眼睛,勾起的眼角显得越发邪魅,“宝贝要一直看着我死的意思就是说,宝贝要陪着我一起老死喽?” “……”祀烨脑海里想象了下他陪着姬无月老死的画面,顿时有种拔刀捅死姬无月的冲动。 姬无月的眼里闪着算计的光芒,收回手抚上肩上的小青蛇,小青蛇爬上姬无月的手腕,吞吐蛇信。 祀烨僵住身体,脸色刷白地瞪着姬无月手上的蛇,姬无月的另一手抚上祀烨的脸,覆住他的双眼,“别怕,不是要吓你,宝贝是不是想让我帮你二师兄?” 视线被挡住,看不到蛇的祀烨松了口气,身体却还是颤栗着,因为即使看不到,但还是有种被蛇接近的危机感。 第二百二十二章 无题 更新时间:2013-06-03 祀烨僵住身体,脸色刷白地瞪着姬无月手上的蛇,姬无月的另一手抚上祀烨的脸,覆住他的双眼,“别怕,不是要吓你,宝贝是不是想让我帮你二师兄?” 视线被挡住,看不到蛇的祀烨松了口气,身体却还是颤栗着,因为即使看不到,但还是有种被蛇接近的危机感。 “虽然你的二师兄很厉害,但他最多能支撑一个时辰,等他的内力用尽……宝贝想不想救他呢?”姬无月在祀烨的耳边蛊惑地说道,暖暖的气息喷吐在耳垂上。 就在这时流澜不小心露出了个空隙,虽然他马上挥扇补救,电光火石间蛊王已经穿过了缝隙,直直向流澜飞过来,速度之快让他根本来不及回扇格挡,幸好流澜的身后突然劈出一掌,又将蛊王逼出了屏障之外。 流澜不敢再掉以轻心,提起十二分小心防备见缝便钻的蛊王。他需要时刻紧盯着空中盘旋的蛊王,无法回头看暗延的情况,但还是担忧暗延现在的情况。 “你没事吧?”因为强行冲开穴道已经伤了心脉,现在又用内力……真是个不知死活的笨蛋! “嗯。”暗延淡淡回道。 流澜没有看到他的身后,身体微微摇晃的暗延,正擦去嘴角溢出的鲜血。 “发生什么事了?”祀烨茫然问道。 “啧。”姬无月摇摇头,“你二师兄危险了,不过他的男人会比他先出事。” 伤了心脉,又强忍着蛊虫的肆虐侵蚀,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出掌护着别人,他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么? “你快去救他们啊!”祀烨怒。 “你确定要我去救?”姬无月问得意味深长。 “……嗯。” “很好。”姬无月在祀烨的唇上印上一吻,“我会去救他们,作为报酬,你是我的了。” “……” 姬无月放下覆在祀烨脸上的手,在祀烨的眼睛恢复光明的同时,青色的影子从他的眼前掠过,小青蛇从闪电般窜了出去,竟一下子飞到了半空中,蛇嘴长得极大,能看见尖尖的毒牙和红色的蛇信,绿色的影子向另一道虚影窜上,即将撞上———它的目标是蛊王! 蛊王敏锐地发现了危机,在小青蛇即将咬住它的瞬间又闪向别处,小青蛇扑了个空,在空出划出一道弧度落到一处的枝头上,小小的身体凭借着树枝又瞬间弹跳而起,明明是细小的蛇身却有着令人吃惊的韧性,不断地凭借树枝窜起,高高地弹跳到空中,穷追不舍地扑杀着盘旋在空中的蛊王。 祀烨吞了吞口水,“这是什么蛇啊,也太吓人了吧……”他还不知道蛇的反应可以这么灵敏,更长了翅膀似的能在空中窜来窜去…… 姬无月养的蛇变态成这样也太违规了,他可不想晚上做噩梦……啊不,恐怕他连觉都不敢睡了。 “这是我特地养来克蛊虫的蛇。”姬无月看着空中,神色带着几分得意。 祀烨默默囧,觉得他越来越变态了,无论是精神方面,还是行为方面。 有了姬无月的青蛇帮忙,流澜轻松了许多,不用再一直防守下去,也能找准时机开始反击了,配合着青蛇的攻击,流澜预算出蛊王的飞行轨迹,在几次攻击下,都差一点点就打着了蛊王,可惜速度还是不够快。不过在青蛇和流澜前后夹击的攻击下,也算是困住了蛊王,逃得越发狼狈不堪。 尤牙远远观望着战局,在大祭司姬无月的插手后,情况就对她越来越不利了,她没想到大祭司竟然真会出手帮一个外人,她更没想到竟然会有不怕蛊王的蛇! 对于危险,动物要比人更加能敏感,它们靠着天生的直觉觉察出危险,并远远避开,蛊王一出,飞禽走兽早就远远避开,可没想到,大祭司养的蛇竟不怕至阴至邪的毒物蛊王! 尤牙恨恨地咬牙,既然他不仁就不要怪她不义! 她放出身上带的所有蛊虫,数十只蛊虫在她的指示下,分散成两拨,一拨袭向姬无月与祀烨,一拨袭向流澜与暗延。 “妈呀,虫子飞过来了!”祀烨倒吸一口气,头皮发麻。 他初到苗疆时就见到了蛊虫,不过那时的蛊虫是姬无月养的,虫子从姬无月的器皿里跑出来散步,被初来乍到的他不小心一脚踩死了,然后被苗族人绑了丢进他们大祭司养虫子的地牢里。 你能想象到自己手脚被绑,又被人丢进一个满是虫子爬的地牢里吗? 祀烨一想到那个满是虫子的地牢就头皮发麻,恶心得想吐,如果说他最怕的是蛇,那他最恶心的就是蛊虫了。 姬无月闪身躲在祀烨的身后,勾着唇角点头道,“是啊,虫子飞过来了,若是被咬了可是会死人的,宝贝要保护我哟。” “………”祀烨恶寒地闪开,磨着牙阴森森拒绝道,“老子才不要保护你!” 在这种情况下,他为啥还是抱着这种轻松游刃有余的心理,不好好地正经严肃起来啊! “这样啊。”即使被拒绝了,姬无月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接揽住祀烨的肩膀带进自己的怀抱里,手扣在腰间不让祀烨有机会挣脱逃开。低头贴近,性感的薄唇摩擦着耳垂,银发划过脸颊,目光交错,姬无月笑得极为温柔,“那就让我来保护宝贝好了。” 祀烨心莫名漏了一拍,继而心跳声如擂鼓般剧烈响动着,好似快要跳出胸膛,让人茫然得不知所措……他这是怎么了? 是因为第一次看到这么温柔的姬无月?可五师弟也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为什么他就没有现在这种反应? 还是因为…… “如果我保护了你,宝贝回去后就要让我在床上为所欲为。”姬无月眨了下眼睛,脸上扬着别有居心的邪恶笑容,根本让人无法想象到温柔这个词会出现在姬无月的身上……果然还是看错了吧看错了吧。 “杀了你也可以么……”被精神上摧残折磨的祀烨无力地胯下肩膀,头倏地抬起,对视着姬无月的眼睛,问得地极为认真。 “我可舍不得宝贝守寡。”姬无月啄了啄耳垂,搂着祀烨转过身子,用身体将他护住,目光变得深沉肃穆,邪魅的流光被危险的寒光所替代。 祭祀袍猎猎鼓动扬起,银丝肆意狂乱扬起,姬无月的口中喃出晦涩难懂的苗疆古语,像是咒语,低沉的,隐晦的,充满神秘气息,就连上下张合的薄唇此时都有种吸引人的诡异力量,祀烨呆呆地盯着姬无月的唇瓣竟无法移开视线,耳边是姬无月的低喃声,咒语飘进大脑里回荡出无数的回声,像是无数的姬无月在他的脑海里低喃着,像是在蛊惑着什么。 听不懂的古语念完,姬无月将自己的食指中指咬破,被鲜血染红了指腹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奇怪的图案,又是一段古语响起,语速比方才要更快,声音更有力道。手指突然顿住,血滴落到地上,姬无月的薄唇闭上,又缓慢地掀起。 在刹那,祀烨竟不由自主地将视线上移,注视上他全神贯注的双眸,银光潋滟,光芒瞬间绽亮,这是一张绝美的侧脸,冷峻而柔和的轮廓,认真得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深邃眼眸,直挺的鼻梁,以及,缓慢掀起的薄唇,完美地张开出一个口型。 “诛!” 飞过来的数十只蛊虫竟诡异地停下了,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顿时如逆流般向尤牙回飞而去! 尤牙骇然地跌倒在地,丑陋无比的脸上露出惊惧崩溃的神色,嘴巴哆嗦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是噬……噬……” 虫子很快便将尤牙包围,它们落到尤牙的身上,有的钻进她的眼睛耳朵里,有的钻进她的鼻子嘴巴里,她痛苦地哀嚎着挣扎着,歇斯底里地拼命嚷着“不要,不要……”然后虫子就犹如发了疯般,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体内,最后她的嘴巴里满是黑压压的虫子,连哀嚎声都再也发不出来。 “这是噬主术。”白袍翻动,姬无月走近犹如僵死之虫般瘫在地上抽动着身体的尤牙,居高临下地睥视着她,冷冷地就像看着一只虫子,连悲悯都不屑给,“我本来不想杀你,你犯的最大错误,不是对我出手,而是你不该拿这些没用的虫子吓着我的人。” 祀烨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来不及感动,姬无月又接着说道,“能欺负他,凌辱他,吓唬他的人只能是我。” ……… 第二百二十三章 醒后的运动 更新时间:2013-06-04 “这是噬主术。”白袍翻动,姬无月走近犹如僵死之虫般瘫在地上抽动着身体的尤牙,居高临下地睥视着她,冷冷地就像看着一只虫子,连悲悯都不屑给,“我本来不想杀你,你犯的最大错误,不是对我出手,而是你不该拿这些没用的虫子吓着我的人。” 祀烨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来不及感动,姬无月又接着说道,“能欺负他,凌辱他,吓唬他的人只能是我。” ……… 他还是拿刀捅死这个变态吧! 话说另一边,姬无月并没有好心地顺便将朝流澜暗延飞去的蛊虫也收拾了,不过收拾这些小飞虫流澜还是游刃有余的,他仅仅是扬手洒了粉末,粉末漫天飘散在空中,接近他们的虫子顿时纷纷坠落到地上,遍地都是蛊虫僵死的尸体,像是下了一场虫子雨。 不过也正是这个瞬间,蛊王钻了空挡,躲开一直扑杀他的小青蛇,直直向流澜的额头疾掠而去,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流澜连一点慌张的神色都来不及显露,心跳声慢慢变得缓慢,如滴水声,滴答,滴答,滴答,滴落在石上,声音清澈,且从容不迫。 瞳孔里倒映出蛊王的影子,影子如闪电般疾驰掠近,越来越接近,越来越清晰……流澜不知道自己在这一瞬间,为什么竟不觉得害怕,身体没有颤栗,心跳没有加快,他为什么……觉得如此安心且从容? 身后贴上结实的胸膛,温度隔着衣料传递彼此,挨得那么近,近得能听到他的心跳声,沉稳有力。 流澜闭上眼睛。 稀薄紧绷的空气呻吟着,嗡嗡声袭近,阴寒的气息席卷而来,铺天盖地,身后人瞬间有了动作,衣服的摩擦声,霸道的掌风擦过发际,犹如凶猛的野兽嘶吼着扑杀向猎物,带着低沉的呼啸声,然后是有什么东西被击得四分五裂的声音,轻不可闻,却清晰无比地响起…… 流澜睁开眼睛,看向地上,小青蛇在地上游移着,正一口一口将蛊王破碎不堪的身体吞入腹中。 为什么他在遇到危险时会那般安心且从容? 因为啊…… 流澜环住一直保持着出掌姿势的手臂,手覆上手背,十指交叉握住,轻轻地叹息间是嘴角扬起。 因为他知道暗延一直都在他的身后守护着他,不可能让他受伤的啊……就是这样相信着,所以在遇到危险时,自己才会那般的淡定自若,他毫无保留地相信着,信赖着,这个男人不会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暗延无力地靠向流澜的后背,将头搭在他的肩上。 “笨蛋,不要命了么。”流澜的另一只手向后摸上暗延的脸颊,指尖抚过眼帘和轻颤的睫毛。 “延,已经结束了,睡吧。” “嗯……”在流澜的低喃声中,暗延缓缓闭上眼睛。 在意识沉入黑暗中时,暗延隐约听到了流澜在耳边说着什么,可是有什么阻隔了听觉,朦胧得听不真切。 澜说得是什么呢…… “二师兄,他没事吧?” “这个笨蛋晕过去了,回去后需要好好疗伤。” “二师兄你刚才说的话真是肉麻……嗷!好痛,你竟然拿扇子打我!”祀烨捂着脑袋不满地嗷叫。 “赶紧让这个白痴闭嘴。”流澜揉着额头对姬无月说道。 姬无月揽过祀烨,笑吟吟道,“哎呀,宝贝你的二师兄是害羞了,说话那样的话觉得不好意思了吧。” “矣?!二师兄那么厚脸皮的人也会有害羞的时候哇?!” 流澜展开白骨玉扇,脸色阴沉,凌厉的双眼中杀气腾腾。 果然还是杀人灭口吧…… 流澜背起昏迷的暗延,走近倒在地上的尤牙,尤牙大大瞪着眼睛,眼球已经充血得发红,表情甚是恐怖,她的姿势维持着一个极力挣扎的动作,十指深深抓着自己的手臂,手臂上满是狼藉的抓痕和血迹,她的浑身肿胀着,有的皮肤下面还在蠕动着什么东西。 他用脚尖戳了戳尤牙的身体,却是一动不动,“她死了?” “嗯。”姬无月双臂环胸冷睨着,“被自己养的蛊杀死了,真是可悲的下场。 “的确挺可悲的,杀死她的帮凶还是族中的大祭司啧。”流澜怜悯地看着她的死相,“身为一个女人,却死得如此丑陋。” “把她弄成这副德行的人有资格同情她么?”姬无月讥嘲道。 “这是她应有的代价,我可是极为护食的。”流澜冷冷说道。 “不过,你家男人长得不怎么样倒还挺会招花引蝶呢。” “我家的四师弟智商不怎么样却还能被人看上,某人真是有独特的眼光呢。” “………”祀烨默默远离两人,在他的认知里,这两人都是他不能招惹的变态啊。 ……… “你这一头白发真像个老头子。” “你这性格脾气比老头子还招人厌吧。” “哼。” “切。” 互相攻击斗嘴的两人嫌弃地看了眼对方,将头一扭,终于停止了幼稚且毫无意义的斗嘴。 祀烨默默吐槽,这俩人一定是已经想不到可以攻击的话题了才停战的吧。 最后姬无月焚烧了尤牙的尸体,因为她的身体里有许多危险的蛊虫,就这样弃屎在山里的话会很危险。 事情终于结束了,流澜背着暗延下山回到苗寨,看着姬无月给暗延治伤取出蛊虫后,流澜才彻底放松下来,趴在桌子上昏了过去。 等流澜再醒过来时,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清晨的风微凉,像大手一般温柔地拂过脸颊,带着清爽的露水味道,空中有令人安心的味道,身体就像是蜷睡在羽毛裹成绒茧中,如此的静谧,如此的舒适,想要再睡下去,好像,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放松地休憩过了吧。 可意识已经完全清醒,心蠢蠢欲动地焦躁不安着,不对,他还不能睡,还有个让他不得不牵挂的笨蛋在,他不能再睡下去了…… 流澜倏地睁开眼,眨了眨发涩的眼睛,转着眼珠打量着这间不算陌生的房间,是了,这里是姬无月的吊脚楼,这间屋子还是他上次住过,这张床也是他躺过的,不过这次和上回醒过来时有一个地方不一样了,这次…… 自己身旁多了个……大笨蛋。 流澜侧过身子,打量着睡觉中的暗延,放在被子下的手向旁边寻摸了一番后,终于摸到了暗延的手。 “脉象平稳,看来姬无月那家伙还是有些用处的嘛。”流澜忍不住扬起唇角,凑近吻上暗延的脸颊,“太好了,你没事就好。” “嗯。”暗延应声。 “嘶——”暗延的突然出声狠狠地吓了流澜一跳,就好像是尸体猛然间诈尸活过来一样惊悚,流澜坐起身捂着心脏瞪着暗延,“你这家伙竟然给我装睡!” 暗延睁开眼,深邃如漆黑夜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流澜,“因为澜在睡觉,想陪着你睡。” 流澜被暗延无辜的表情打败了,收回到了嘴边的话,默默安抚自己受了惊吓的心脏。 “你体内的蛊虫取出来了么?” “嗯。” “内伤呢?” “霓裳内功,治内伤有奇效。” “那就好。”流澜轻轻一笑,笑里带着别的什么味道,他伸了伸懒腰,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暗延伸出手攥住流澜的手腕,眉头微微蹙起,“别走!” “嗯?”流澜不明所以。 “你在生我的气。”暗延坐起,双臂环住流澜带进自己的怀里,脸埋进暗延的发丝中低声道。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呢?”流澜轻笑,脸上是风轻云淡的神色。 暗延不语。 “不知道?” “嗯。” “呵呵。”流澜垂眸低笑,语气很温柔地说道,“所以松开你的手吧,我没生气。” “不。”环着流澜的手臂又紧了几分,“告诉我,你在因为什么生气。” 流澜忍不住翻了白眼,狠狠给了暗延一个肘,“白痴,给我松手!我饿了我要去找吃的!” “唔。”暗延吃痛,将头埋进流澜的脖颈。 “呃……白痴,你在干嘛!”酥麻感袭上背脊,流澜顿时有种有力却使不出的无力感,整个人瘫在暗延的怀里。 “吻你。”暗延抬了下眼帘,墨色的瞳孔如深潭般幽深,唇在流澜白皙的脖颈上吮吻出淡红色花瓣般的吻痕。 暗延爱怜地吻着流澜,黑眸中溢出沉醉的幽光,如同品尝着世上最美味的珍果,唇沿着脖颈的弧度一点点向下,灼热的吻透过皮肤,滚烫了血脉,烙印在骨髓之上。 原本环着流澜的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在流澜的身上游移着,流澜的身上只穿了件宽松的白色单衣,因为方才的挣扎领口扯得很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骨感的锁骨,粉色的茱萸若隐若现。 系带不知何时被暗延解开,单衣滑落,流澜被剥得**了上身,又被吻得浑身无力瘫软成一团,就像是一条鱼摊在案板上,被迫翻出白肚皮等着被人宰杀。 暗延突然扳过流澜的身子,俯身埋头含住胸前的茱萸,湿热的舌头伸出舔舐挑逗着,突然的刺激惊得流澜一时不备呻吟出声,“嗯……啊……” 甜腻的呻吟声从唇齿间溢出,流澜自己听得都不禁面红耳赤,于是恼怒地咬紧唇瓣,即使身体在暗延的触摸吻吮下越发的滚烫炙热,酥麻而颤栗,也绝不让自己发出那般奇怪的声音。 在颤栗的灵魂深处,似有什么要疯狂地蔓延而出,心藏不安地躁动着,理智的枷锁支离破碎,**如同冲出牢笼的猛兽,嘶吼咆哮着。 第二百二十四章 闯入者 更新时间:2013-06-05 系带不知何时被暗延解开,单衣滑落,流澜被剥得**了上身,又被吻得浑身无力瘫软成一团,就像是一条鱼摊在案板上,被迫翻出白肚皮等着被人宰杀。 暗延突然扳过流澜的身子,俯身埋头含住胸前的茱萸,湿热的舌头伸出舔舐挑逗着,突然的刺激惊得流澜一时不备呻吟出声,“嗯……啊……” 甜腻的呻吟声从唇齿间溢出,流澜自己听得都不禁面红耳赤,于是恼怒地咬紧唇瓣,即使身体在暗延的触摸吻吮下越发的滚烫炙热,酥麻而颤栗,也绝不让自己发出那般奇怪的声音。 在颤栗的灵魂深处,似有什么要疯狂地蔓延而出,心藏不安地躁动着,理智的枷锁支离破碎,**如同冲出牢笼的猛兽,嘶吼咆哮着。 “澜,可以要你么。”暗延抬起头,嘴角挂着一丝银液,黝黑不见底的眸子灼灼地注视着怀里令他疯狂令他着迷不能自己的人儿,流澜衣不蔽体,几近全裸地瘫软在自己的怀里,绯红的脸颊,迷离泛着水雾的双眸,因咬得太过用力而殷红冶艳的唇瓣,以及身上满是色.情意味的淡红色吻痕,衬得流澜更加秀色可餐,也让暗延的理智接近于崩溃。 仿佛河堤倾塌,**如千万顷的洪水凶猛地狂涌而来,挡不可挡,也无路可逃。 “不……”流澜撇开头拒绝,但在暗延满是**的灼热目光下却显得太过无力。 暗延眼里闪过不满,他将流澜扑倒在床上,欺身压上,早有反应的炙热昂物隔着隔着衣裤抵着流澜的下腹,薄唇抿紧,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的委屈,“为什么,拒绝。” “……”流澜默,他怎么有种暗延在向他撒娇的错觉? 流澜咳了几声,用商量的语气柔声说道,“我告诉你我刚才为什么生气……你就放开我好不好?”现在暗延可是只会随时都会一口将他生吞活剥吃干抹净的野兽,他只能先顺毛将他哄住才能找机会脱身。 黑眸眨了眨,眸中**不减,“不好。” ……… 这笨蛋已经没理智了么…… 流澜绝望而无奈地试图做着垂死挣扎,“延那个,不能在这里做……会随时有人过来的知不知道?” “姬无月说,不会有人过来的。” “……”流澜忍不住翻了白眼,丫的,他就知道是有人在背地里算计他! “那丫的混……咳那个姬无月给你吃过什么东西么?”流澜试探问道。他才不信木讷的暗延会突然兽性大发起来。 暗延摇摇头。 流澜挑眉,不可能吧……? “他给我喝过茶。”暗延略一皱眉后,继续道。 ……果然,流澜抽了抽嘴角,心里对姬无月表示着深深的鄙视之情。 “不许想着别的男人。”暗延扳正流澜的脸,逼迫着他与自己带着**与妒意的灼热的目光对视。 “好,不想不想。”流澜连连答应,但四处乱瞄却始终不肯与他对视的视线出卖了流澜的心思,显然他的心里在暗自琢磨着什么。 “你在想什么。”暗延低下头如蜻蜓点水般轻柔地吻着流澜的眼帘,鼻尖,嘴角,下巴…… “在想……”流澜被暗延的吻扰得无法集中精力,思想被打断,大脑就像卡住一般,变得迟钝不灵光,大脑还在费力地回想着方才的想法,嘴巴已经不打自招,“在想怎么脱身……” “澜不喜欢这样么?”暗延问得十分认真,当然如果他的手没有握住流澜腿间的那物撸啊撸,流澜一定回答得也会十分认真。 他想答不喜欢这样子,可是身体却在叫嚣着喜欢,并渴求着更多的爱抚。聪明敏锐的暗延当然也发现了流澜的身体如此诚实的反应,手上的动作越发得灵活,十指肆意挑逗起来。 “嗯啊……喜欢……”流澜屈服于快感,遵循着身体最原始的本能,诚实而坦然地接受着,沦陷于欲海之中,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流澜几近**的身体紧贴着暗延,双手更是主动缠上,让两人的身体更加的紧密毫无缝隙。 大腿磨蹭着,耳语厮磨的缠绵,暧昧的喘息,心跳声变得那么贴近,那么急促。 “我可以……”嘴唇刚张成抱字的口型,还没有吐出来,就被不速之客打断了。 “二师兄!二师兄!!你醒没醒啊,咱们快点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吧!!”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房门被人“哐啷”一声粗鲁地撞开,祀烨一头猛冲进来,冲势太猛,又撞倒两把椅子,顿时房里“砰——咚——”抑扬顿挫,热闹非凡。 因为不速之客的突然闯入,暗延晃了下神,手里一用力,流澜嘶了一声,疼得抬脚将暗延踹开,又飞快地从旁边扯了被子将自己的赤露身子盖住。 进了房间的祀烨还在嚷嚷着,看他红着眼直狼嚎的模样,就知道他现在处于暴走状态,情绪极不稳定。少了阻隔,他嘴里的嚷嚷咒骂声立时放大数倍,破锣嗓子般的声音简直是摧残人耳,杀人于无形。 流澜捂住头,丫的,他的头又要疼了。 暗延被流澜踹到了床角,他翻身坐起,脸色极为难看地瞪着不识相的不速之客,手里摸到一物,便随手甩了出去,铜板擦过祀烨的脸颊射入竹架中,几缕发丝慢悠悠地飘落,祀烨就像被人掐住嗓子般,嘴巴大张,声音却已经戛然而止。 他缓缓地将视线移向床的方向,顿时吓得倒退了数步,只见一片狼藉的床上,他的二师兄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被子,但是他的头发凌乱,面色绯红,脖子锁骨处还能看见几处淡红色的吻痕,而据说是二师兄情人的那个男人坐在床角,眼睛里是未散去的情.欲,凶狠地瞪着自己。 ……呃,他是不是来的很不是时候? 也不知是暗延吓得他不会连贯说话了呢,还是因为眼前的一幕太过刺激,他竟涨红脸,结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二二……师师师兄你……我我打扰……啊不……要不你你们继继续……”祀烨脚底抹油就想开溜,若是再不走他怕就要被人用眼刀射死了。 祀烨刚一转身,便被飞来的被子袭中,蒙头盖住, “站住,敢走就宰了你。”流澜哼道,起身穿衣。 祀烨郁闷,被子捂得气闷,他抬手想要扯下遮住头的被子。 “别动。”暗延冰冷的声音响起,虽然仅仅两字,却隐藏着不用质疑的杀意与威胁。 祀烨动作一僵,讪讪放下手。 流澜穿衣的动作也是一顿,睨了眼暗延,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欺负我四师弟呢?” “不能让他看到你的身体。”暗延回答,目光炯炯地流连于流澜**的胸膛。 饶是厚脸皮的流澜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禁红了下脸,被暗延盯得浑身不自在起来,流澜怒瞪道,“说什么醋话呢!我们几个师兄弟常一起在河里洗澡。” 暗延板着脸,在这个问题上寸步不让,“但你现在属于我了,以后只能我一个人看你。” 流澜飞快地穿好衣裳,一身水蓝色的长衫衬得流澜身材挺拔修长,面容俊朗,英气非凡。 暗延注视着流澜的一举一动,眸中的情.欲渐散,沉淀出如墨一般浓厚深情。许是被姬无月下了什么药,暗延的情绪神色变得更加清晰,明显易懂,一眼便能看穿他的心情,他的眼神从未向今天这样露骨,炙热如焰,深情流露。 平日的暗延一直是被冰封住的,从不张扬情绪,从不显露神色,从不泄露一丝一毫地心情,他的表情是数日如一日的平淡,淡得就像一汪惊不起一丝涟漪的宁静沉睡的湖。他的话更是少,言简意赅,字字精辟,不善玩笑,古板木讷,却又诚实老实得让人觉得可爱。 而此时暗延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炙热深情的眼神,暧昧的情话,吃醋的幼稚举动……着实让流澜觉得浑身不自在,他还是更习惯原来那个笨蛋木讷模样的暗延。 “别傻愣着,你也穿好衣裳。”流澜移开视线,他现在根本不敢和暗延对上视线。 “……二师兄,我能动了吗?”祀烨催促道,他再不逃的话一会就怕要被姬无月抓住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恶魔岛岛主的信 更新时间:2013-06-06 暗延注视着流澜的一举一动,眸中的情.欲渐散,沉淀出如墨一般浓厚深情。许是被姬无月下了什么药,暗延的情绪神色变得更加清晰,明显易懂,一眼便能看穿他的心情,他的眼神从未向今天这样露骨,炙热如焰,深情流露。 平日的暗延一直是被冰封住的,从不张扬情绪,从不显露神色,从不泄露一丝一毫地心情,他的表情是数日如一日的平淡,淡得就像一汪惊不起一丝涟漪的宁静沉睡的湖。他的话更是少,言简意赅,字字精辟,不善玩笑,古板木讷,却又诚实老实得让人觉得可爱。 而此时暗延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炙热深情的眼神,暧昧的情话,吃醋的幼稚举动……着实让流澜觉得浑身不自在,他还是更习惯原来那个笨蛋木讷模样的暗延。 “别傻愣着,你也穿好衣裳。”流澜移开视线,他现在根本不敢和暗延对上视线。 “哦。” “……二师兄,我能动了吗?”祀烨催促道,他再不逃的话一会就怕要被姬无月抓住了。 “可以了。” 祀烨一把掀下被子,被闷得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慢慢缓过劲来,眼睛来流澜与暗延之间游移不定,“师兄啊,你们来苗疆做什么?没有事要办的话就和我一起回中原吧。” 流澜翘着腿坐在床头,手指在腿上轻敲着,思量了一会后,他说道,“我们要再去一趟巫祖婆婆的竹屋找一样东西。” 祀烨急道,“找什么?那里已经被姬无月给一把火烧光了,什么也没有剩下,既然已经都没了,再去找也没用了,咱们还是赶快回中原吧!” 流澜惊讶地挑了眉,烧了?人死了屋子也烧光了,这一趟苗疆远行算是白来,要徒手而归了。 不过巫祖婆婆手里拿着霓裳宫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连来取的霓裳宫宫主都不知道,真是神秘得让人好奇。 流澜扭头看向一直沉默的暗延,观察他的表情,但是暗延听到竹屋被烧了什么东西都没有剩下之后,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冷淡得好像根本不关他的事情。 “不拿回那件东西就这么空手而归可以么?”流澜在问暗延。 暗延点了下头,“我不喜欢这里,回去吧。” 流澜以为是暗延不习惯苗疆的风水,却不知道暗延之所以会讨厌这里,是因为这里给他留下了不好的记忆,他害澜陷入危险的境地却没能守护在他身边,这成了他心底永远不能淡忘的伤疤。 “我记得苗疆有种稀世草药,正好是萝卜给师父开的处方上的一味……”流澜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慢慢说道。 “我已经偶然间摘到了!”祀烨着急地打断流澜的话,神色焦急冲过去拉起流澜,“二师兄啊,算师弟我求求你了,咱们快走吧!” “想走?呵,宝贝你想往哪走啊?”压抑着怒火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祀烨浑身一震,吓得直哆嗦,不敢转过头,跟个小媳妇似的怂着肩膀直往流澜身边躲。 流澜拍了拍自家师弟,抬眼望门口望去,不禁顿时一乐,“噗嗤,苗族的大祭司的脸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瞧这俩大大的紫眼圈,多么的均匀不大不小正好合适。大祭司,是哪个人弄的这么有才呀?” 姬无月阴沉着脸,狠狠地瞪眼笑得太过猖狂的流澜,“闭嘴,再笑我就免费送你两个如何?” 被他这么一瞪,流澜笑得更欢了。姬无月脸上的俩紫眼圈明显是被人揍的,拜这俩大大的紫眼圈所赐,即使他再怎么阴着脸,凶恶相地瞪人,也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可怕,反而更加的滑稽怪异。 “祀烨,你给我滚过来!”看到祀烨紧紧扒住流澜不放,姬无月更为恼火,黑了俊脸,怒斥道。 “我……我才不要……”祀烨心里明白,若是被姬无月抓回去后肯定要被他狠狠折磨了,然后被他压床上摆出各种羞人的……祀烨脸色一红,不敢再想下去。 “他脸上的杰作是师弟你做的?”流澜笑眯眯道。 “师兄你要救我啊……”祀烨揪着流澜的袖子,已经将他视为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哼,恐怕他没功夫救你了。”姬无月冷哼一声,他从袖子了掏出一封信甩向流澜,“看看吧。” 流澜接过信,信封一片空白,并没有注上写信人是谁,流澜并没有着急打开,而是两指夹着信递给祀烨,“乖师弟来替师兄打开。” “我才不屑做在信上下毒的下三滥事。”姬无月冷眼看着。 流澜闻言轻笑,眼睛扫了眼一直沉默着的暗延,意有所指道,“是啊,你更喜欢玩更加下三滥的毒。” “我只是看这位仁兄好像欲求不满,好心帮他一把罢了。”姬无月毫无愧色道。 流澜无语,转头随口问暗延,“延你欲求不满?” “嗯。”谁知暗延却真的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流澜默。 ……暗延会欲求不满貌似是因为他?好吧,的确是因为他……流澜心里小小的愧疚了下。 祀烨打开信封,从里面掏出一张信纸,然后惊讶地“矣”了声,将信封往手心里倒了倒,却倒出一把风干的梨花花瓣,淡淡清香扑鼻。 “怎么信封里有花瓣?”祀烨不解。 流澜面露吃惊,一把抢过祀烨的信急忙展开,白纸黑墨,信纸上仅仅写了一字。 “归。” “好奇怪的信,二师兄你知道这是谁的信?” 流澜没心情回答祀烨的问题,他锁着眉头看向姬无月,目光里带着几分深意,“你怎么会有这信?” “我和恶魔岛岛主有些渊源,断断续续一直有来往,自然也知道他有个离家出走的徒弟。” “所以你知道我是夙狩的徒弟之后就马上告诉他我在这里了?” 姬无月大方地承认,“对。” 流澜叠起信塞进袖里,翘了翘嘴角讥嘲道,“原来一个男人多嘴起来也补输那些擅长嚼舌根三姑六婆呵。” 姬无月不客气地还嘴反击道,“我可比不上某人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也不知道感恩图报,出去了就再也不滚去了。” “我没说不回去!” “哦?”姬无月眼里闪过精光,他休想瞒过他的眼睛,“你看完信后一副心神不宁的鬼模样,你的反应可是告诉我你不敢回去,哼,你在担心害怕什么呢?” 流澜就没有反驳他的话,沉着脸色不知在想什么。 暗延看着流澜,若有所思。 “恶魔岛岛主?夙狩?”听得一头雾水的祀烨混乱了,抓狂了,“你们先别吵,谁来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二师兄你怎么还有别的师父?姬无月你要我二师兄回哪里?!” “夙狩是我十岁以前的师父,他是恶魔岛岛主,这封信就是他写给我的。”流澜平静地回答道。 “……我好像听你曾经讲过,是从一个岛上来的……啊等等,难道二师兄你要回恶魔岛去?!”祀烨吃惊道。 流澜沉默半晌,然后扭头看了眼暗延,暗延始终沉默着,一双黑眸始终专注地望着他,流澜收回视线,轻轻吁了口气,似乎心里已经下了某个决定,他回答道,“对,我要回恶魔岛一趟。” “好!不管二师兄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一起去!”祀烨双眼炯炯一脸郑重道,颇有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死跟着流澜的架势。 和姬无月这变态比起来,刀山火海算什么啊! “不,你不能跟着。”流澜毫不客气地拨拉开祀烨。 “二师兄你可不能丢下我啊啊啊!!” 姬无月的耐心终于用尽,流星大步上前一把揪住祀烨,一脸邪气地阴测测道,“告诉你,你哪也去不了,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给我乖乖呆着!” 祀烨刚想挣扎,小青蛇就从姬无月的衣领里钻了出来,吐着蛇信幽幽盯着他,祀烨浑身一僵立马不能动弹了,“二、二师兄救我啊……” 流澜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别叫二师兄了,二师兄我也帮不了你,那个地方我不能带你去。” “为什么不能带我去啊……”祀烨依旧不死心。 看到他落在自己手里还不安分地想往外逃,姬无月恼火至极,冲门外高声唤道,“来人,送这两位客人回中原!” 第二百二十六章 试探 更新时间:2013-06-07 祀烨刚想挣扎,小青蛇就从姬无月的衣领里钻了出来,吐着蛇信幽幽盯着他,祀烨浑身一僵立马不能动弹了,“二、二师兄救我啊……” 流澜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别叫二师兄了,二师兄我也帮不了你,那个地方我不能带你去。” “为什么不能带我去啊……”祀烨依旧不死心。 看到他落在自己手里还不安分地想往外逃,姬无月恼火至极,冲门外高声唤道,“来人,送这两位客人回中原!” “啧啧,大祭司要赶人了,咱们还是识相点自己走吧。”流澜拍了拍被祀烨揪皱的衣袖,招呼暗延和自己一起离开。 “二师兄你别丢下……唔!”祀烨欲哭无泪地望着流澜,下一秒就被姬无月吻去了声音。 “宝贝,从我看上你那时起,你就注定逃不掉了。” 流澜与暗延刚踏出门槛,碰的一声巨响,房门就在他们身后重重关上了,震下无数落尘。 “大祭司也是这般的小家子气呢,古怪的脾气倒和萝卜有几分相像。”离开了苗寨,回头看了眼恍如世外桃源般的祥和苗寨,流澜轻笑道。 暗延没有接话,黑眸微垂,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浅浅阴影,他的神色淡漠,唇抿成一条固执的直线,身上散发出阴霾冰冷的气息。 瞧见他这般模样,流澜忍不住叹口气,他就知道会这样。 暗延在和自己闷气,流澜自然也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在生气。 “药性已经完全退了?” “嗯。” 流澜靠过去握住暗延垂在身侧的手,眨着狡黠的亮眸揶揄道,“瞧你这闷闷不乐的模样,是在郁闷药性退得太快自己还没有尝够甜头?” “……!”暗延瞪目。 嘴角的笑越扬越大,流澜抬头啄了下暗延紧抿的唇,“笨蛋,我知道你是气自己竟被人轻易下了药,可错不在你,以姬无月的手段,即使你万分小心地提防他怕是也防不住的,所以以后在外头除了我,只要是别人给你的东西,你都不能轻易接受哦。”流澜逮住机会,趁机对暗延进行洗脑,不能吃别人给的东西,不能轻易相信别人的话,不能跟着别人走…… 经过这次巫祖婆婆的事件,让流澜开始意识到即使暗延现在戴着一张极其平凡普通的面具,也还是会有可能被别人拐跑了的! ……哎,他以后可要将人看牢些才行。 “延,不准跟别人跑了!” “……” 流澜负手站在一块大石上,脚下便是万丈的悬崖峭壁,云雾缭绕,白茫茫得像是一层层无法拂开的白纱,神秘中带着浩荡空旷,寂寥的山峰间,有几只黑色的鸟儿忽得掠过,一闪而逝,而清脆的鸣啼却久久不散,回声幽幽响荡。郁郁葱葱的山峰若隐若现,端庄秀气的轮廓瞧不真切,婀娜多姿的美态藏在朦胧飘渺的云雾中,阳光照进山间,射下万丈的光芒,柔和而耀眼,云雾变得更加飘渺虚幻,山色翠绿欲滴娇艳万千。 原来太阳初起时,苗疆的山会化为着翠绿长裙的妙曼女子,羞怯地驻足在云雾中,悄悄地探头,张望这个世间…… 风起,带起了流澜的一声叹气,怅然,萧索。 “你知道我为何不带着二师弟回恶魔岛么?” “不知。” “因为———”流澜倏然转身,神色复杂地望向暗延,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字道,“我无法确定,我回去之后是否还能再出得来!” 风卷起暗延墨色的长发,一身白衣在这秀美壮丽的山间映衬下,显得超尘脱俗,翩然而遗世独立,仙姿非凡,虚幻如镜花水月,云雾缭眼,恍若转眼便会飘然而去。 “所以,告诉我你的决定是什么呢?”短短一句话,言简意赅,直达中心,流澜却觉得这已然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浑身脱力地无法再去听,再去想。 “我和你去。” 流澜颤了颤睫毛,眸子垂下,“你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有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你的地方,我怕我一刻也活不下去。 “那你的霓裳宫怎么办呢?你是霓裳宫宫主,如果没有你的领导和庇护,霓裳宫会被江湖瓜分吞食殆尽的吧……” 暗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没有澜重要。” “可是……” 暗延抬手摁住流澜的眉间,指腹轻柔地按摩着皱成川字的眉头,“不想你发愁。” 流澜想叹气,可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我不想你跟着我受罪。” “没受罪。” “明明有!” “没有。” “有!”流澜瞧见暗延的薄唇一张又要反驳,忙伸出手指抵在他的唇上,“好好好,没受罪没受罪。” 于是暗延满意地闭上了嘴巴。 一场因为无聊话题而引起争吵,又因为流澜的妥协而轻松结束了。 “我怕你最后会后悔,向困兽一样被关在岛上,拔去了利齿,以你的尊严是不允许的吧……” “不会。” “笨蛋,话不要说的这么肯定,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才行。”流澜抬手做了一个敲头的动作。 “没有你的后路,我不会独自走。”暗延没有让流澜敲到自己的头,就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抵在自己的胸口处。他专注地望着流澜,黑眸深邃夺目,宛如藏了漫天的星色,亘古不变。流澜的黑亮眸子里蒙上一层雾气,他低下头将额头抵在暗延的胸口处,嘴里兀自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几句什么,似是骂人笨蠢之类的话,最后一句话暗延倒是听清了,好像就是要讲给他听一样,“我怎么会看上你这种笨蛋呢?” 暗延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就像他也回答不了自己为何会如此痴狂地恋上澜一样。 仿佛是一场命中注定的相恋,彼此都不知为何会倾心于对方,没有原因的喜欢,如慢性毒药般一点点渗入,等为对方心痛流泪时,才迟钝地发现这份执着痴恋早已深入骨髓,刻骨铭心…… “延,你见过他了吧?那日在天下第一山庄救活我的人就是我的第一个师父,恶魔岛岛主夙狩。”之后流澜又将他与夙狩之间的关系细细讲了一遍,“所以,如果当初没有师父相救,恐怕我早在出生时就夭折了,于他,不仅仅有救命之恩,还有十年的养育之情,在我心里,早已将他视作为至亲的义父了,师父的恩情我一辈子也报答不完了……” “所以……我已下定决心,若是师父让我留在恶魔岛不准再踏出岛一步,那我便听他的话,陪伴师父在岛上终老。” 流澜的语气忽的一转,声音微扬,就像阴郁的雨天忽霎时晴朗起来,语带欢快,得意洋洋眉飞色舞,不复之前低沉的忧伤,流澜的情绪转换之快实在让人措手不及,防不胜防,“嘿嘿,我都已经恐吓警告过你了,既然你还是决定和我回恶魔岛,那就不许以后再反悔,即使你反悔我也不会放开你了哟!” 原来,这只是流澜耍的小把戏,为了试探暗延的决心。 暗延的回答是落在流澜唇上的吻,轻柔,缠绵的。 只是,他那一番话真的只有试探么? 流澜纠结矛盾,他对这场感情始终抱着不安的犹豫,也许是因为他们俩人都是男人,也许是因为两人的身份差距,暗延的人生本该不是如此的,世人崇敬的霓裳宫宫主,至少会比和自己在一起时要过得好,流澜为暗延考虑着,然而他的性格又是任性妄为自私自利的,他喜欢暗延,对于喜欢的他一向是霸道的很,用尽手段也要将其得到,所以他又不愿放手。 一边是想暗延过得很,一边又是霸道得不愿放手,流澜一直被这两种思想折磨着。 所以这不仅仅是试探,也是他给暗延的最后一次机会。 一次可以抽身而退的机会。 现在,他永远不会再放开他的爱人了。 “延。” “嗯。” “你欠我一句话。” “嗯?” “我爱你。” 第二百二十七章 番外 :独孤兄弟 更新时间:2013-06-08 四十年前,在江湖上曾出现过一个武学奇才,独孤逍遥。 独孤逍遥的武功绝世,无人能敌,又自创出了一套逍遥剑法,年纪轻轻便已成为武林上的第一高手。他俊朗非凡,风趣善谈,仗义疏财,广结天下好友,游历江湖期间不仅化解了一些帮派之间的矛盾宿怨,又孤身一人挑了几大邪教,几十年里江湖一直呈现出祥和平静气息,因此江湖中无人不崇敬这位武林第一高手,皆敬称其逍遥侠。 后来逍遥侠娶了佛心侠女澜云雪,两人恩爱甜蜜,成为江湖上最受人羡慕嫉妒的逍遥侠侣,并生下两子,哥哥起名为独孤流川,弟弟则叫独孤流渊。 然而江湖人只知哥哥的存在,并不知道逍遥侠还有第二子,因为流渊出生时气息奄奄随时都可能夭折,为了能让儿子活下来,逍遥侠便将小儿子托付给了恶魔岛岛主抚养照顾,每一年全家人都会去岛上探望一次。 就在小儿子流渊的十岁那年,逍遥侠与妻子惨遭人杀害,尸首异处。 弟弟以为他的哥哥也遇害了,却不知流川因为去集镇上为弟弟买礼物而逃过一劫。 弟弟偷偷离开恶魔岛,誓要为双亲和哥哥报仇,手刃仇人。 而哥哥逃至恶魔岛却发现弟弟已经不在了。 一个在茫茫人海苦苦寻找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一个从未知道自己的哥哥还尚在人世。 直到十七年后,兄弟俩终于在混乱危险的江湖阴谋里相认。 他们遥遥相望,目光里只剩下彼此,隔了十七年的岁月,开始在对方的身上寻找当年的影子。刀光剑影,混乱厮杀变成了没有声音的背景,颜色慢慢褪去,如墨画被水浸染般,画面晕开,背景最终成为白色。 目光凝视,时间静止,这一眼,便是永恒的瞬间。 尘埃飘落,迷了双眸。 流澜蹦下墙头,直直奔向紫川,武当轻功独步一绝,身姿轻盈如蜻蜓,一点一跃,似是点落于池塘莲花间。 流澜的身影渐渐近了,紫川双眼绽亮璀璨如繁星,一直板着的俊脸渐渐融化,一直被仇恨浸染而冰封住的心第一次有了真实的跳动与温度,嘴角渐渐扬起笑容,双手缓缓展开,他颤着唇轻唤,“渊儿。” “哥……”流澜在紫川跟前顿住脚步,眨着湿润的眼睛望着紫川,却不扑入他的怀抱。 “我在。”紫川维持着手势也不放下,展颜笑如春风拂面,轻柔应道。 “我以为你死了。” “寻不见渊儿,我还不能死。”紫川的一双柔眸里慢慢缭绕起一层浅雾,如江南烟雨弥漫,湖中漾起破碎的涟漪,“我怎么忍心,丢渊儿一个人在这世上。” 在他的记忆里,那个小小的男孩的模样淡去了,模糊了,然后一眨眼,男孩倏然长大成一个成年男子,挺拔俊朗,张扬潇洒一如当年的爹爹。 这是他们在十七年后重逢的第一次交谈,仅仅几个对话,却让他们已经满足地叹息,眼眸里映着彼此的身影,心里有着千言万语想要倾诉,然而目光相望,话语变得不再重要。未说出口的话语,对方已经明了。 混乱紧张的局势不允许他们继续叙旧。 谁也没想到,紫川与流澜的第二次交谈,却是一个月以后了。 “醒了?伤口还痛么?”紫川问得很温柔,如水的目光里带着浅浅的心疼与自责,“我该保护好你的,我是个不合格的哥哥。” 因为昏迷了一个月,流澜的脸色还是带着病态的苍白,脸颊微凹,显得极为憔悴。他眨了眨眼睛,茫然地看着床边的紫川,“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紫川沉默地看着流澜,剑眉微挑。 正巧殷常非溜达进来,瞧见了这场面,不禁抓了抓头发,纠结半天后,嗫嚅道,“我师叔好像是失忆了,他谁也不认得了。是卜罗神医说的,您节哀……”眼角小心地瞄了眼躺在床上休养的流澜,也不敢看紫川听完的反应,就脚底抹油立马溜了。 “失忆。”紫川很轻地重重道。 流澜继续眨巴眼睛,“噢,原来我是失忆了,那……你认识我?” 紫川沉默了一会,然后轻笑起来,优雅地坐在床旁的椅子上,探出手轻抚流澜的头,“我是你的哥哥,我叫流川,你叫流渊,你还记得吗?” 流澜摇摇头。 “那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怎么受的伤?” 流澜歪了下脑袋,又继续摇头。 “你为了救一个男人拿自己的身体去挡仇人的剑,剑刺穿了胸口,离心脏很近,你差点就死了。” “啊……”流澜眨巴着眼睛惊叹,心有余悸拍了下自己的胸口。很好,里面的心脏还在顽强地跳动着。 “渊儿还记得你救的那个男人么?” “不记得。” “既然这样就好办了,渊儿你放心,我不会让我的弟弟为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白白受伤的。”紫川收回手,“渊儿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办一下事情。” “呃!”流澜慌忙拉住紫川的手,“哥……你要去做什么?” 紫川笑得很温和,“渊儿在担心什么?” 流澜的眼神闪了闪,又问了一遍,“你要去做什么?” “自然是要去杀了那个人。”紫川回答地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流澜瞪着紫川,想从他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但是紫川的表情很完美,完美到泄露不出丝毫的情绪。流澜不甘地叹气,懊恼道,“你是认真的?你真的想要杀他?” “我看起来像是在和你开玩笑么?” “……好吧好吧,我其实没有失忆!我认识他,所以你不准杀他不准碰他!” 紫川似笑非笑地睨着流澜。 流澜一看紫川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被忽悠了,心里咒骂一声,捂住脸道,“噢!你在诈我!” 紫川玩味道,“渊儿说谎时的小习惯一点也没变。” 流澜露出眼睛瞪着紫川,“什么小习惯?” “只要你一脸无辜地眨眼睛,那就必然是在说谎了。”紫川施施然坐下,屈指弹了流澜的额头,“好了,和我说说吧,为什么要故意装失忆?我没猜错的话,神医卜罗和你的那几个师侄都知道你没有失忆吧。” “呃,是的……”流澜闪着无辜的黑白眼睛,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为什么要装失忆,难道……渊儿不想和哥哥相认,才装失忆么?” “不是!”流澜慌忙喊道,被嘴巴更快的是他的手,几乎是紫川的话语刚落,就惊慌失措地拽紧紫川的手不撒开了,生怕一不小心就因为误会而气跑了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是要故意骗哥,只是我怕你不陪我圆谎,才一并将哥你瞒住的……” 流澜脸上露出后悔的纠结神色,“谁知道根本就瞒不住哥唉……”亮晶晶的眼睛闪了闪,带着明显的讨好与谄媚,“谁叫哥你这么的聪明绝顶,精明睿智,别具慧眼,我耍的小把戏肯定骗不过哥了,在我心里哥你就是世上最聪明的人了!因为有哥在,我就只能屈就天下第二聪明了。” 紫川笑啼非啼,在夸奖他的时候还不忘夸夸自己,渊儿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样调皮啊。 流澜见紫川只是淡淡笑着也不说话,心里便直打鼓,哥他不会这么小气,还在还在生他的气吧? 流澜拿一双湿润泛着雾气的眸子可怜巴巴地瞅着紫川,若不是因为刚醒身体还虚弱无力得很,恐怕他早就扒紫川身上拼命地摇尾巴了。 紫川眼里的笑意更深,连嘴角都微微上翘起来。 流澜这厮最会观察别人的表情揣测别人心里想法,此时紫川眼底泄露出的一丝丝的笑意正好被流澜抓了个正着他暗暗吐口气,还好还好,只要还肯笑,就说明哥他没有真的想生他的气。 “不过渊儿做了什么事情,我都永远不会生渊儿的气。”忽然敛了笑容,紫川轻声道。 是的,他不会生渊儿的气,即使渊儿想杀人放火抢家劫舍,做出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他也永远不会生渊儿的气。 渊儿是他唯一的弟弟,也是他唯一的亲人,所以值得他倾尽所有在所不惜地去宠溺他。 流澜的心思就如脱缰的野马早就不知飞到哪去了,紫川这忽得一开口,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慢半拍地呆呆问道,“……啊啊?啥?哥你刚才在说什么?” 紫川却轻笑摇了头,不肯再重说一遍了。有些事,不需要一遍遍去说的,因为不需要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而是需要用实际行动做出来的。 紫川略一思索,无比自然地转了话题,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没猜错,渊儿假装失忆和那个你替他挡了一剑的男子有关,霓裳宫宫主君无名对么?” 流澜猛眨眼睛,“噢!哥这都你猜到了!” 紫川耸了耸肩,“你替他挡剑,你昏迷的时候他寸步不离滴水不沾地守着你,就算是傻子也能瞧得出你们之间的不寻常。” 第二百二十八章 番外 独孤兄弟下 更新时间:2013-06-09 紫川略一思索,无比自然地转了话题,微微一笑道,“如果我没猜错,渊儿假装失忆和那个你替他挡了一剑的男子有关,霓裳宫宫主君无名对么?” 流澜猛眨眼睛,“噢!哥这都你猜到了!” 紫川耸了耸肩,“你替他挡剑,你昏迷的时候他寸步不离滴水不沾地守着你,就算是傻子也能瞧得出你们之间的不寻常。” 流澜也不打算矫情地隐瞒什么,他嘿嘿一笑,大大方方地坦白道,“我稀罕上那个霓裳宫宫主了,所以决定把他拐到手!” 紫川眉头一拧,“替他挡剑也在你的计划之内?” 流澜不敢答是,他摸摸鼻子小声道,“计划失误失误,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差点嗝屁呐……幸好有夙狩师傅在,不然连美人都没拐到就要去阎王爷那报道,好险好险……” 紫川不赞同道,“以后不许你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任何有风险的事都不能去做知道么。” 流澜哪敢不从,连连答应,“是,谨遵哥哥大人的教诲。” 唉,在师门里是大师兄做爹做娘的时时刻刻唠叨他,他好不容易逃下山,现在哥哥又开始念叨他了。 还是赶紧拐了暗延之后就逃之夭夭吧! “渊儿怎么知道救你的人是恶魔岛岛主?” “如果是卜罗救了我,他早就在我面前得瑟并嚣张地让我喊他救命恩人哩,结果那家伙一直冲我摆着一张臭脸,就知道救我的人肯定不是他了,有人挑战了他天下第一神医的名声,他当然要生闷气了嘿嘿。而且啊……”流澜翘了鼻子,有些洋洋得意道,“我是他最疼爱的徒弟哎,他肯定舍不得我死翘翘。” 紫川点了点他的鼻尖,挑眉道,“我看你知道他不可能放手不管你,所以才那么有恃无恐地去替别人挡剑吧?” 流澜的眼神飘忽开,嘿嘿一笑,却不回答。 紫川轻叹,好不容易和渊儿重逢团聚了,渊儿心里却满满地被别的男子占据了,让他这个哥哥既是无奈又是失落。 弟弟明明是个堂堂的七尺男儿,可他现在怎么有种女儿要出嫁到别的男子家的无可奈何? “渊儿。”紫川忽然唤道。 “嗯?”流澜笑眯眯应道。 “如果我让你离开他,你会听哥哥的话吗。” 流澜脸上的笑容忽得凝固住,眨了眨眼睛,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盯着紫川,一字一句说道,“哥哥,我是真的爱他。” 他虽然没有正面回答紫川的话,但是他的回答已经不言而喻了。流澜不想将话说得太过直白,他不想伤害他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亲哥哥,紫川和暗延在他心中的地位都是同等重要的,两个人不管是哪一个他都无法舍弃,也无法伤害。 紫川捏了下流澜僵硬的脸腮,“好了,哥哥是不会逼着渊儿去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的,我怎么忍心让渊儿为难呢。”他只是有些嫉妒暗延罢了,但他可不会将这句话说出来。 流澜顿时放松下来,重重吐了口气,“哥,你吓得我心脏都快停了!” “不过……”紫川道。 流澜立即警惕起来,身体微微倾起,圆溜溜的眼睛防备地瞪着紫川,好像一听见什么不好的话头就立即跳下床逃跑。 “渊儿你为何会喜欢上男子?”紫川终于吐出他憋了许久的问题。 “……” 流澜在床上养伤的期间,一直都是暗延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因为暗延像根木头似的扎根在床边,不说话,却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以至于所有想探望流澜的人都被这股逼人的气场吓得退避三舍,连房门都不敢进。 包括流澜的几位师侄,十师侄和十一师侄听闻流澜受伤后连夜就赶上山了,所以每天这四位武当弟子都会在流澜的门口晃悠一会,冲门里探头探脑地张望。 “哎!他今天又守在师叔的床边啊!”武当十弟子邵长风缩回脑袋,皱着眉头小声叫道。 “是,是啊,如果房里有两张床,我看他都要住在里面了。”兰舟笙坐在走廊的栏杆上,摇头晃脑地感叹道。 殷常非小声嘟囔道,“我真可怜他,竟被师叔看中了。” 邵长风和兰舟笙狠狠点头。这霓裳宫宫主命真衰,竟被他们的流师叔看上了,连被算计上了都不晓得,还死心塌地一直守着师叔唉,可怜可怜。 “不过流师叔还真是厉害,能把江湖上大名鼎鼎高深莫测的霓裳宫宫主拐到手。”殷常非抠抠鼻孔继续八卦道,“唉,人家这气场这气势真不是盖的,一个眼神扫过来就立马将人秒杀了。” “还有他长的那相貌……”邵长风喃喃道,苦思半晌却也想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若非他们这半月以来已有了免疫力,否则每见一次就要稀里哗啦地流一盆的哈喇子了。 这位霓裳宫宫主美得简直不是人不是人啊! “还有一身的震慑江湖的盖世武功……”兰舟笙叹道。 “如此的人配咱们的流师叔……”殷常非望天。 “真是糟蹋了!”三人无比默契地齐齐喊道。 “刷——”一直沉默不语的宫钰抽出背在身后的巨剑千人斩。 “哇——师弟你干嘛?呃,快把剑拿开……我我我们没有在说流师叔的坏话哪……”殷常非头皮发麻地瞪着指着自己的巨剑,两腿有点发软。噢老天,剑尖和他的鼻子就差一指的距离,银晃晃的剑光都快闪瞎他眼了! 不是他没出息,可他也怵这个沉默木讷的三师弟呐!三师弟快把流师叔视作神明供奉崇拜了,他们竟在三师弟的面前说流师叔的坏话,呃呃,真是不知死活…… “和我切磋。” “嘎?”殷常非瞪大铜铃大的眼睛。虾米?和三师弟比试武功?他还不想要死啊啊啊!! 宫钰锁眉,自语道,“不能在这,会打扰师叔休息。” 殷常非小鸡啄米似的拼命点头,“是啊是啊,还是不要比试了,师叔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开玩笑,三师弟的武功都已经赛过师父了,而且三师弟学的是斩千人教的刚劲霸道的武功,而他学的是武当飘逸灵巧的武功,他可不想被三师弟虐了! “师叔说要经常多和你们切磋。”宫钰面无表情地说道,然后一手揪住殷常非的领口往院外拖,“去外面打好了。” 殷常非挣扎不开宫钰的魔掌,惊惧地哇哇大叫,“十师弟十一师弟,救救大师兄我哇哇哇——” 邵长风和兰舟笙一脸悲伤加沉痛,冲着越拖越远的殷常非摇摇挥挥手,壮士去兮不复还,大师兄一路走好啊。 俩混蛋小子,我还没死啊!! ……… 等热热闹闹的几位武当弟子都走光之后,不一会卜罗从旁边的房间走了出来,阴着脸走进流澜的房间,因为诊病的时间到了。 他走到床前的几步远时停下,一脸不耐烦地挥手,“碍事,滚开。” 暗延垂眸,默默起身,退开几步给卜罗让出位置来。 卜罗居高临下地睨了眼流澜,鼻子朝天哼了哼,好不吝啬地表现出他的不屑,才懒懒地坐下,流澜无比配合地伸出爪子,卜罗又扫了他一眼,流澜眨眨眼无辜对视,卜罗切了声,才皱紧眉头给流澜把脉。 把完脉后卜罗嫌弃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手,然后起身头一扭,甩也不甩流澜和暗延,丢下一捆绷带和创伤药后径自走掉了。 流澜摸摸鼻子,心里自知小肚鸡肠的卜罗还在生气,这会儿他可不敢招惹他。 卜罗当然不止在生流澜的命不是他这个天下第一神医捡回来的气,他更气因为要帮流澜疗伤而不能立马回武当回到玄阳身边的气。 不过如果再让他在这呆下去,估计他迟早要爆发吧? 也许到时他会毒死了他们所有人,然后连尸体都懒得处理就飞奔到大师兄身边去吧?流澜啧了声,这个可能性大的很哪。 在流澜发愣时,暗延默默扶起流澜然后开始脱他的衣裳,很快流澜的上衣就褪去了,露出系着绷带的赤露胸膛。 暗延无比轻柔地解开绷带,动作十分熟练而流畅,因为给流澜换药的工作一直都被暗延霸占了下来,就连绿袖只是随口问了句要不要帮忙,都被暗延用冷冷的眼神瞥了下。 身体敏感地察觉到了凉意,回过神的流澜低下头,发现自己的上身已经被暗延扒光了,而犯人手上的动作早已停了下来,正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胸口看,完美的薄唇抿紧成线,紧绷而压抑,深得如墨色的眼眸里弥漫着疼痛。 流澜心里无声叹气,每次换药时他都会露出这副要哭了似的表情来,看得他自己心里都隐隐抽痛,也许……他当初不该算计这一步? 他抬起手想抚上暗延美得惊心动魄的脸颊,才伸到一半又拐了个弯抓住暗延的手指,摁在自己的胸口上,他望着暗延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摸摸看。” 暗延被惊了下,瞳孔微缩,似乎是碰了不能碰的东西一般,瞬间就有了动作,他想要抽回手。流澜却将他的手攥得紧紧的,不让他逃开。 “你摸摸看。”流澜又说了一遍,字字发音清晰。 “不。”暗延干涩道。 “怕什么。”流澜竖眉,“他们说我这里的伤口是替你挨的,难道你嫌它丑?” 第二百二十九章 无题 更新时间:2013-06-10 流澜心里无声叹气,每次换药时他都会露出这副要哭了似的表情来,看得他自己心里都隐隐抽痛,也许……他当初不该算计这一步? 他抬起手想抚上暗延美得惊心动魄的脸颊,才伸到一半又拐了个弯抓住暗延的手指,摁在自己的胸口上,他望着暗延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摸摸看。” 暗延被惊了下,瞳孔微缩,似乎是碰了不能碰的东西一般,瞬间就有了动作,他想要抽回手。流澜却将他的手攥得紧紧的,不让他逃开。 “你摸摸看。”流澜又说了一遍,字字发音清晰。 “不。”暗延干涩道。 “怕什么。”流澜竖眉,“他们说我这里的伤口是替你挨的,难道你嫌它丑?” 流澜胸口的伤口其实不丑,但肯定也不好看,就是挨近心脏这个位置比较有点吓人。伤口已经开始慢慢地愈合了,只要不乱动,就不会再流血。 “……好。” 流澜满意地松开暗延的手,暗延没有再逃似的抽回手,他的手指微颤,指尖冰凉,一点点地抚摸过伤口附近的皮肤,流澜微微颤缩了下,有点痒痒的,麻麻的。 “你看到了吗,伤口愈合的很快,再过上十一二日日就可以完全愈合了,再半月就会结疤了,现在伤口一点也不痛。”流澜说道。 暗延不知道流澜想要表达什么,于是静静听着。 “我现在很好,伤口不痛,吃得好睡得香,所以你不要再一直自责下去,也不用一天到晚地一直充当侍卫守在我床边。” 暗延掀了掀唇,最终却一个字都没有说,眼眸愈加深沉,没有光芒的黑色瞳孔,深邃得空洞。 “你想说什么?”流澜一直观察着暗延的神色。 “你彻底康复之前,我不会离开。”意思是等他好了,他才会离开。 流澜闻言挑眉,“我有说等我好了就能让你走了么?” 暗延抬头,紧紧锁住流澜狡黠的眼睛。 “我可是为你受的伤耶,我可不会白白受伤的。”流澜一脸精明的摇手指,“听说你的武功好像很厉害?” “嗯。” “那好,你———给我留下来当我的贴身侍卫,等我不需要你了,让你离开,你才可以离开。” 暗延紧盯着流澜,黑眸里闪烁着流光,沉默了半晌,就那么盯着流澜看,也不答话。 流澜皱了皱眉,试探地问道,“你不答应?” 暗延摇头,握紧了流澜的手,掌心温热,“我答应。” ……… 犹记初见,一睁眼,便是澜灿烂明媚的笑脸。 失忆懵懂,自己像个傻子似的连名都不记得。 不知为何,却毫不怀疑地相信着澜的话,一直跟在他身边。 从开始的依赖,到后来的不舍离开,到最后无法离开。 “我是谁?” “你失忆了?” “嗯。” “哎,没有问题啊,难道是在河里不小心伤到脑子了?” “我救你了你该报答我的,唉,偏偏你又失忆了,身上只无分文,你又拿什么报答我呢,你连自己叫什么家里籍贯在哪里有何亲人都不记得了,天地之大也没有你容身之处,我看我还是收留你吧,我管你吃喝睡,你来当我的跟班吧。瞧我,就是心太软,太仁慈,看你无依无靠的,便收留了你,连之前救你的报答都没向你要了。” “哦。” “真乖!是不是该给你起个名字呢?你想叫什么?” “哦,我的玉佩不小心掉你身上了。我想到给你起什么名字了,你就叫暗延吧。” “暗、延。” “你还没有一个小名唉,这可不行!” “?” “嗯!你的小名就叫狗剩好了!哈哈哈!越贱的名字就越好养活的哟!” “………” ……… 许是上天再给了我一次机会,一次让我重新回到你身边的机会。 只要你需要我,我便不离开。 只有到了深夜时,一直守着流澜寸步不离的暗延才肯离开,到旁边的房间休息睡觉。 也只有这段时间,紫川才有机会探望他的宝贝弟弟,因为暗延将流澜守得太紧了,就连他这个亲哥哥想接近自己的弟弟寸步都是难上加难。 于是暗延前脚刚走,紫川后脚便会去探望流澜。他们会聊聊彼此曾发生过的事情,他们急于弥补这十几年的空白。 “当年哥哥是亲眼见到仇人……杀死了爹爹和娘亲的?” “嗯。”紫川眉头微锁,神情哀恸,似乎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双亲惨死的模样,瞪大的双目,蔓延的鲜血,一幕幕,不断地出现在噩梦里,纠缠折磨着他彻夜难眠。 流澜握住紫川的手,知道不该再继续问下去,“我们一定会为爹爹和娘亲报仇的,哥。”鬼主,早晚会让他付出他应得的代价! 紫川悲痛的眼眸里霎时射出凌厉的狠绝,他面无表情道,“我知道鬼主是谁。” 流澜瞪大眼睛,叫道,“是谁!” 是啊,哥哥在鬼主身边潜藏了十年,怎么会没有调查出鬼主的真实身份呢! 紫川嘲讽地勾了勾唇,“是一个江湖上所有人都绝对猜不到的一个人。” 流澜没有忽视紫川嘲讽的表情,心思一动,不禁猜测道,“难道他的真实身份是江湖正派中的一个人?” “对。表面上道貌岸然一脸正派,背地里却自私狡诈卑鄙无耻,他极度的贪婪无厌,不满足已得的地位与声望,贪婪于所谓藏宝图里的财宝与秘籍,不知餍足。” “到底是谁!”流澜抓紧紫川的手,眉头拧紧,急迫催道。 紫川却闭上嘴不说了,任流澜怎样焦急地催促逼问他,他都不肯吐出和鬼主有关的一字半语。 “为什么不告诉我!”流澜终于急了,愤怒地甩开被他抓得青紫的手,“我有权知道我的杀父杀母的仇人到底是谁!” “和你无关,报仇的事我会去做。渊儿什么也不同担心,我会提着仇人的头颅来见你的。” 流澜瞪着紫川,“什么叫和我无关?” 紫川轻轻叹了口气,疼惜爱怜地看着流澜,伸指点了点他的额头,恰好地抚平了流澜紧皱的眉头,“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弟,我不希望渊儿的手上沾染上让那种肮脏的血,我希望我的渊儿可以快乐开心地去做他任何喜欢的事情,这也是我唯一能守护你的事情了。” “哥会连着你那一份一起去报仇,我的手上早已沾满鲜血了,为了报仇,我是踩在无数无辜人的尸体上一步一步前进的,我不在乎别人,我只要我的渊儿这一世平平安安就好。” “哥……”流澜扑进紫川的怀里,鼻子酸涩得让他忍不住想哭。 紫川轻拍着流澜的背,低笑,“多大的人了,还要向哥哥撒娇么。不许乱动了,伤口会裂开。” “不会,伤口已经快长好了……”流澜将头埋在紫川的怀里,闷声道。他好想将他十几年没有做的撒娇都通通补上,可现在他又想像现在这样一直抱着哥哥,永远都不撒手。 这一段漫长的十七年空白,无情的时间并没有将这俩兄弟之间的感情消磨殆尽,相反的,紫川比以前更加疼爱流澜,渊儿是他世上唯一的至亲,他可以为了渊儿去做任何事情,只为守渊儿的一世安好。 他愿意栖于黑暗,将所有的光留给渊儿。 因为是至亲,身体的血液里都流淌着相同的血脉,这种血脉的联系是任何东西都无法阻隔且磨灭的,即使是时间也不能够。 他们像两尾浅洼里的鱼,相濡以沫彼此深深依赖。 “渊儿,等你伤好后,最想做什么事?” “将美人拐到手。”怀里的人嘟囔。 “好,哥帮你。”紫川轻笑。 隔壁房间,一室黑暗。 “宫主,紫川今夜也是在里面呆了一柱香时间才离去。”绿袖立于房间中央。注视着房间里某处站得笔直的黑影,轻声汇报道。 黑影没有动作,也没有声响,也不知有没有听到绿袖的话。 “宫主……”绿袖迟疑道,“为何流公子要假装失忆骗宫主?” 黑影垂眸沉思。 绿袖眨了眨眼,也许宫主心里早有答案吧。于是她又转了话题开始汇报另外一件事,“关于鬼主……” 黑暗中骤然射出两道冷芒,“找到了?” “呃,禀宫主,派出去的人没有搜查到鬼主的下落,只是他们却意外地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绿袖微微冒出冷汗,无辜地承受着自家宫主释放的冷气。 “说。”冷芒渐敛。 绿袖深深吸了口气,忍住激动的心情,“是鬼主的真实身份!” 黑影却似乎并不大感兴趣,他冷冷道,“不管他是谁,胆敢伤了澜的人,必须死!” 绿袖幽幽叹气,向来不露情绪的宫主如今为了流公子连“杀”字都挂在了嘴边,甚至使出了从未用过的诛杀令,可见宫主心中的杀念是多么的强烈……就是不知宫主的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啊。 第二百三十章 无题 更新时间:2013-06-11 隔壁房间,一室黑暗。 “宫主,紫川今夜也是在里面呆了一柱香时间才离去。”绿袖立于房间中央。注视着房间里某处站得笔直的黑影,轻声汇报道。 黑影没有动作,也没有声响,也不知有没有听到绿袖的话。 “宫主……”绿袖迟疑道,“为何流公子要假装失忆骗宫主?” 黑影垂眸沉思。 绿袖眨了眨眼,也许宫主心里早有答案吧。于是她又转了话题开始汇报另外一件事,“关于鬼主……” 黑暗中骤然射出两道冷芒,“找到了?” “呃,禀宫主,派出去的人没有搜查到鬼主的下落,只是他们却意外地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绿袖微微冒出冷汗,无辜地承受着自家宫主释放的冷气。 “说。”冷芒渐敛。 绿袖深深吸了口气,忍住激动的心情,“是鬼主的真实身份!” 黑影却似乎并不大感兴趣,他冷冷道,“不管他是谁,胆敢伤了澜的人,必须死!” 绿袖幽幽叹气,向来不露情绪的宫主如今为了流公子连“杀”字都挂在了嘴边,甚至使出了从未用过的诛杀令,可见宫主心中的杀念是多么的强烈……就是不知宫主的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啊。 好吧,宫主对刚才的消息不感兴趣的话,但对这条消息却绝对会感兴趣! “鬼主他曾经是这个天下第一山庄的主人,那日他负伤并带着少数鬼众逃走,江湖的多方势力还有朝廷的部队拉网式搜索了几日几夜都没有搜出鬼主的下落,连丝毫的蛛丝马迹都没有落下,实在是奇怪至极,但鬼主又不可能有上天遁地的本领,所以……他极还有可能藏在这个山庄中!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山庄极大,我想鬼主定藏着这个山庄的某个地方。” 黑影倏然眯起眼睛,“命所有人,彻查山庄!” “属下遵命!” 临安镇上的官府客房内,陌城与季清邪坐在桌前,桌上的烛影闪烁,两人皆是默默无语,气氛竟有些安静的诡异。 一向只穿黑衣的陌城今日难得穿了件暗紫色宽袖长袍,领口袖口绣着金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黑色镶玉的宽边锦带,黑发束起以嵌玉雕琢精致的银冠固定,修长的身体挺直地靠在椅背上,单手托着下巴,冷眸微垂,整个人俊朗冷酷中透出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气势内敛而锋芒难藏。 而另一位的姿态更是让人难以捉摸,季清邪穿着一身藏蓝色袖银纹的宽大长袍,腰间扎条同色的莽纹带,腰侧系着一条碧绿通透的饕餮吞珠吊饰,黑发像是随意地一拢然后用一条金色绣纹繁琐细致的绸带扎于脖侧身前,他的五官属阴柔的俊美,再加上岁月的历练是他的美多了几分成熟沧桑,就如醇香的美酒沉淀出别一种使人沉醉的滋味,然而他的眉眼却带着邪煞之气,并非可以张扬,而只因这就是他的张狂姿态。 “明日随我回京。”季清邪斜眼睨着陌城,冷冷命令道,口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要回你自己回。”陌城的眼皮抬都没有抬一下,回答地有些心不在焉。 季清邪冷冷一笑,“你想留下来干什么,再上山庄里去看看那个人死了没?” 空气骤然凝固住,气氛变得紧绷,两股气势猛烈撞击上,厮杀得无声无息。 陌城抬起眼帘,冷酷冰冷的眼眸对视上季清邪带着杀机的阴沉眼神,“警告你,如果你再派人去杀他,那我就杀了你。” 他知道,他也知道,这句话不是玩笑。 季清邪的眸孔骤缩,浑身一震,脸上闪过不敢置信的表情,低哑的嗓音阴测测道,“你当真?” “嗯。” “你喜欢上那个武当姓流的了?!” 陌城皱紧眉,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人,纳闷不解地揉了揉眉心,“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我只是有些在意他罢了。” 季清邪瞪着陌城,重复着他说的话,“在意他?为什么!” “……他是我结交的第一个朋友。” 季清邪皱紧的眉头微展,又立即拧紧,“你的身份不允许你交朋友,更不允许有什么所谓的朋友存在!” 哼,就知道他会说这句话! 陌城眼里闪过嘲讽,就因为所谓的不允许不允许,他一直以来才会一个朋友都没有! “如果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呢?” “哼,那我会让他死!” “你……”陌城怒地拍桌而起,正欲发飙,房间里一直保持沉默的第三个人的声音及时地插了进来。 “咳咳咳……请两位不要吵了,都息怒冷静下,两位身份尊贵,为了一个草民而大打出手实在不值。” 陌城眯眼转向插嘴进来的御林军统领林青,心中怒火稍稍压抑下去,他坐回椅子上,又扫了眼林青,“你怎么还在这?这没你的事睡你的觉去。” 林青刚正不阿的国字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却毫不胆怯地挺直身板,一本正经且恭敬地说道,“禀陌城公子,这里是属下的房间。”陌城与季清邪这两尊赖在他房间里不走佛爷身份特殊的很,在朝廷里是极为神秘的存在,而他也只能尊称他们为公子,却不能称其官爵的名号。 “……”陌城斜眼瞪了眼林青,林青被强权所威逼,自觉地默默拱手献出了自己的房间,“两位请随便使用,想使用多久就使用多久。” 季清邪嫌弃地扫了眼房间,“算了,我一会就走。” “赶紧走。”陌城沉不住气地开始赶人了。 “这么想我马上走?”季清邪冷笑,脸上扬起悠哉自得的闲情,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又慢悠悠地端起茶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浅浅品起来,这架势,一看就知道是要故意赖着不走了。 “走或不走,是你自己的事。”陌城淡淡说完,便单手撑着下巴,闭上眼睛休憩,连看都懒得看季清邪一眼。 “性格突然变得叛逆了,觉得自己翅膀硬了么?”冷冷讥嘲完,凉茶入口。 陌城不屑地哼了哼。 林青无语地看着这两位大爷,感情他们真拿他房间当起免费的客栈来了? 过了半晌,这两位大爷还是没有挪屁股走人,依旧冷战对峙着。而无辜手牵连的林青已经困得靠着门板打起了盹,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床就在跟前却不能躺。 “呼——”终于,打呼声响起,不大不小,恰好让两位大爷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无言对视一秒钟,陌城撇开视线,季清邪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林青没有醒,呼声依旧,还有愈来愈响的趋势,犹如闷雷一般,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响亮突兀。 陌城和季清邪不禁又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脸上瞧出了细微的尴尬神色,陌城假寐不下去了,犹如敏捷的豹子从窗户跃了出去,化为一道黑影融进夜色中。 季清邪放下茶杯,扫了眼林青挡着的门口,脸色微微阴沉地整了整衣服,慢条斯理却又十分生疏地……也从窗户跃了出去。 妈的,真是丢人,他这辈子都没爬过窗户! 两位大爷都自觉地闪人了,林青的呼声继续响彻在寂静的房间里,只是正在睡觉打盹的他却突然直起了身子,然后左脚向床的方向迈开了,右脚紧紧跟上,林青的眼睛依旧是紧闭着,他走到床前,一边打着呼一边解开衣服,最后光了膀子的他床上一趟,扯过被子往身上一盖———打呼声登时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平缓而绵长的浅浅呼吸声。 把两位大爷“请”走真是不容易啊,心高气傲身份尊贵的大爷竟然肯走窗户,也真是难得。不过季公子可不是会白白吃闷亏的主,等回宫后他还是躲着点这位季大爷吧,免得一不留神就被人拿麻袋套了狠揍一通。 林青翻了个身继续睡。 陌城飞到一处比较空旷的荒野停了下来,脸上表情冷冷的,闪着寒光的眸子直视着前方,皱紧的眉头泄露出了他不耐烦的心情。 “出来!” 一个黑影静悄悄地出现在陌城的身后,无声无息,一动不动,身影如鬼魅一般,在夜色中变得模糊不清,还透出一股阴沉诡异的气息。 “鬼,别再跟着我。”陌城冷冷威胁道。 这个叫鬼的男人,脸上带着黑色的面具,他是血刹门中最冷酷无情也是最厉害的一位杀手,也是唯一一个可以拥有自己名字的人。如果和他比试武功,陌城都没有知道自己可以在他的刀下活过几招。 在血刹门里,鬼是季清邪的专属杀手,也只有季清邪见过鬼的真面目。 身后没有任何声音,但是不用回头看,陌城用后脑勺想也知道鬼是不会听自己的话乖乖离开的。 “季清邪让你跟着我做什么!” “跟着门主。”鬼的声音微哑,语气和他的形象一般,冷冰冰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然后?” “阻止门主做任何事情。” “呵!”陌城扬眉冷笑,“季清邪,你就这么想逼着我乖乖回京么!鬼,有本事你就跟着我一辈子吧!” “是。”鬼微微颔首,然后黑影闪逝进黑暗中,气息也瞬间消散殆尽。 陌城凝神注视着黑暗的夜色,他能隐隐察觉到附近有鬼残留的气息,却找不出他会隐匿在何处。 陌城有些郁卒,甩了袖子,慢悠悠地在荒郊野外晃荡起来,他需要好好地想一想怎样才能甩开这个缠人的鬼。 光凭他自己的话恐怕很难脱身,如果找人帮忙呢? ……可是能找谁帮忙呢。 血刹门里的杀手都有任务在身,没有一个能联系到,朝廷里认识的人都在京城里,他如果回去那不是等于自投罗网了?而江湖上认识的人都是利益关系,除了利益之外就没有任何交情在了,不可能指望他们能施以援手。 不对……还有一个人,他和他之间就没有利益关系的存在,如果是他的话,他一定会帮忙的。 流澜,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陌城打定了主意,脚下一转,奔天下第一山庄的方向走去。 黑影从他的眼前掠过,远远立于前方。 “副门主交代,门主去见谁,就杀谁。” 陌城立时僵住身子,连迈出去的脚步都顿了下来,垂在两侧的拳头死死攥紧,他抑制不住地恨恨骂道,“这个疯子!” 他想逼得他无路可走最后只能低头认错么,呵……这次他偏偏就不如他的意! 陌城转身,“我不会再去见任何人。” 鬼的身影再度消失不见。 “但。”陌城眯起眼睛,“如果想让我回去,除非我死。” 夜里的冷风吹起,树影狰狞,鬼影幢幢。 “门主的话我会向副门主转达。” 第二百三十一章 无题 更新时间:2013-06-12 宽敞奢华的御书房之中,当朝皇帝坐在龙椅上,他单手撑着下巴,另一手握着一本奏折,但他的视线并未落在奏折上,而是飘忽地望着桌案上的烛火。 他的神情中带着几分愉悦,但眉头却是微皱的,使五官看起来更加得俊朗棱角分明。 皇帝的嘴角蓦地一耷,薄唇轻启,他自言自语地低喃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有没有好好地用午膳呢?有没有午睡一会呢?不会又在亭子里小说,若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怎么办?” 睿智冷静的皇帝从未为国家大事如此忧心劳神过,现在却为心里的某个人牵挂难安,念念叨叨,忧心忡忡,担心得不能自己。 “糟糕,朕变得奇怪了。”皇帝抚住心口,心口中正骚动着某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但是这种奇妙的感觉并不坏,“上午才一起用过早膳,现在已经开始思念得无法停止了。” 他又纠结地瞪着桌案上积了好几摞的奏折,他此时真想把这些上奏折的大臣们通通拖来砍了。 什么每月的俸禄怎么晚发了数日……晚发几日又不会饿死他们,等人真饿死了再报怨吧! 什么城东出现了几个黄毛绿眼睛的异族人……是妖怪么?大惊小怪啥呀,等妖怪出现了再通知他去围观吧! 还有这个,更加的离谱可笑,什么县令府内丢了惊堂木,甚是惶恐不安……惶恐你老母啊!丢了就弯腰看看地上是不是拿去垫桌脚了,不要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烦他! 皇帝暴躁了,不耐烦地敲着桌沿,他现在迫切想见到他一直思念的那个人。 帷幔微微晃动,帷幔之后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人影。 “看来该将云栖殿的那位贵客送走了。” 冰冷的声音突兀响起。 轩辕凛先是吃惊地猛然站起,待听出说话的人是谁之后才徐徐吐了口气,冷静地坐回龙椅上,慵懒地扫了眼帷幔上的人影,“回来了?下次出现前先打声招呼。” “任务失败。”季清邪双臂抱胸道。他一张嘴便直奔主题,言简意赅,却又懒得解释为何会失败。 轩辕凛也懒得问任务为何会失败,他也并不关心这个,他只在意季清邪刚才说的那句话。眉峰蹙起,微眯起的眼眸愈加地锋利,几乎要化为刀眼穿破帷幔射向躲在那后面的人影。 “皇叔,你若是动弥尘,我会杀了你!” “呵。”季清邪似乎并不畏惧于皇帝的威胁,“堂堂皇帝躲在没人的御书房做西施捧心,荒废朝政沉迷后宫,先皇命我辅佐你,我便有责任适时地让皇帝你清醒过来。” 轩辕凛瞪目,却又突然想到什么,反怒为笑,他勾起唇缓缓道,“朕许久没看见朕的陌城皇弟了,怎么,他没有和你一起回来么?” 气温骤降,帷幔后面的人影沉默地散发着阴冷的寒气。 轩辕凛很满意这个无声的答案,“原来皇弟没有随你一起回京呀,怪不得,怪不得……” “什么?” “怪不得你会看着朕和弥尘恩爱就眼红嫉妒。” “……呵!”季清邪不屑反驳,也因为他无从反驳。 轩辕凛很没同情心地咧嘴笑了,并趁机打起来如意算盘,“不如这样,朕帮你将皇弟拐回来,你只需发誓不再管云栖殿。” 季清邪不买账地冷哼,“只怕就连你的旨意他也不会听!” 轩辕凛惊讶地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问道,“这可奇怪了,陌城向来懂事听话,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莫非是……皇叔终于按耐不住对皇弟出手了? “不想说。”季清邪拒绝道。 轩辕凛闻言眼眸一亮,果然有内幕,继而竖眉佯怒道,“朕命令你说!” “哼。”帷幔后的人影环了胸,毫不恭敬的语气中此时更是带着阴沉的不爽,“因为我威胁他要杀了他结交的一个朋友。” “是个江湖人?” “嗯。”季清邪故意隐瞒了陌城朋友的身份是武当的长老,还是云栖殿的那位贵客的师兄。 “啧,据朕了解,皇弟可是从未结交过什么朋友,这次还是个江湖人,看来这位朋友对皇弟而言很重要呀。”轩辕凛戏谑地看着帷幔上的人影,摸着下巴道,“而皇叔你霸占欲强得很,又偏激狠绝,必然不允许任何人在皇弟心里占据一丝一毫的位置,所以动了杀心,你想杀了皇弟的朋友,怪不得皇弟他这次会这么生气连京城都不肯回了。” “皇上英明。” 轩辕凛摆摆手,“不用来这套,朕知道你现在其实恨不得想拿刀捅了朕。” “皇上英明。”这次的奉承由衷了些。 轩辕凛见季清邪也不反驳,不禁抽了抽眼角,这皇叔,还真的是想大逆不道啊。 哼,也就是因为皇叔这阴沉狠绝的性格,才会让皇弟一直觉得皇叔很讨厌他,恐怕他打死也猜想不到皇叔其实对他抱着怎样的有违伦理道德的扭曲感情。 不过,自己明知皇叔对皇弟有不轨之心,置之不理不说,还优哉游哉地隔岸看戏,真是对不起皇弟…… 轩辕凛蓦然升起一股身为皇兄的愧疚感。 “咳,朕觉得让皇弟在外面多闯荡闯荡也不错,这些年来他总是为朕为朝廷奔波,没有一日的时间是属于自己的,皇叔啊,就给陌城一些时间吧,他玩累了自然就会乖乖回来。” “皇上,臣这就去云栖殿送走……”人影晃动,抬脚就要离开。 轩辕凛拍案而起,“你敢!” 季清邪冷冷反问道,“臣有何不敢?” “……朕连下十二道金牌帮你把陌城叫回来,这样你满意了吧?” “我说过,恐怕皇上你的旨意他都不会听了。” 轩辕凛不信地皱眉。 “他说,如果让他回京,除非……” “除非什么?” “他死了。” “……”不愧是皇家人,这宁死不屈的烈性子够绝。 “皇上,你在得意什么?” “……咳!”轩辕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同情地看着帷幔后季清邪,“皇叔,看来朕是帮不上你的忙了。” “不,你能帮上忙。”季清邪回得很快,几乎是轩辕凛的话音刚落,他就紧接着张口了,似乎是早就盘算计划好的说辞,笃定诡异的语气中隐约透着股阴谋。 轩辕凛也听出了话里不寻常的意味,他并没有很快答应下来,而是很警惕地问道,“什么忙?朕需要考虑考虑。” “只是个很小的忙,对于皇上而言是微不足道的。” “哦?”轩辕凛很怀疑地挑了挑眉,等着季清邪的下文。 “只是需要借用皇帝的名义杀一个人而已。” 皇帝问道,“杀谁?” “陌城的那个朋友,只有他死了,陌城才会只属于我一个人。”季清邪阴测测地说道,冰冷没有感情的语气里隐藏着凶狠的杀机。 “皇叔你怎么还是没有死心。”轩辕凛头痛地抚了额头,重重叹了口气,“你太过偏激狠绝的做法只会把陌城逼得越逃越远的!” “那我会断了他所有的逃路,除了回到我的身边,让他无路可走!”季清邪面无表情道,语气中是势在必得的狠绝冷酷。 轩辕凛在皇宫里见多了算计和阴谋,但季清邪的此番话还是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感情太霸道也太自负,索爱的方式也太过狠绝,简直是不留一点退路,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如果得不到,宁可打断了对方的双脚禁锢在身边一生一世,也绝不会放他离开远离自己。季清邪,这就是你的爱么? 如果换成他,他做得到么?如果弥尘要走,他会放他离开,还是会……用出阴狠的方法禁锢他一辈子? 一想到弥尘会离开自己,心就会隐隐抽痛。 轩辕凛蹙紧眉。 ……但想到将弥尘的手脚拷在龙床上,他会一脸厌恶仇恨神情地瞪着自己…… 心就好像要死了似的坏掉了。 “好,这个忙朕答应你了。”轩辕凛不知怎地就答应了下来,他的神情还陷在刚才的假想中,有些恍惚忧忡,他随口问道,“陌城的那位朋友叫什么?” “流澜。” “有些耳熟……是江湖上什么重要人物么?” 季清邪轻轻勾了下唇角,“不,他不算有名,只是武当的一个区区长老而已。” “………”皇上膛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皇上,君无戏言哼。”季清邪幸灾乐祸地冷笑。 “皇、皇叔你……”绝对是故意的! 轩辕凛这辈子以来第一次结巴得说不出话来,他此时后悔地恨不得掐死自己,他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就答应了呢!!皇叔最后连他都算计上了!! 如果让弥尘知道他派人去暗杀他师门的人…… “皇叔,你不准去暗杀武当的流澜!!!”轩辕凛怒不可遏地吼道,龙威如滚滚闷雷,气势磅礴,震慑惊人。 季清邪不答,只是冷冷地笑。 轩辕凛深深吸了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变回了平时那个冷静睿智沉着的皇帝。 “皇叔你……”他正要开口,门外就突然响起了御林军统领林青的声音。 “皇上,打扰了您练嗓子微臣万分惶恐,但是———” “有屁快放!”被人打断,皇上不耐烦地燥怒了,很不小心地爆了句粗口。 林青默,酝酿了一会,身体的某个部位也没有想放屁的*,于是他仰头望着紧闭的朱红色大门,板起脸道,“皇上,恕微臣放不出屁。方才弥公子来御书房找皇上,走到门口恰好听到皇上练嗓子……” “什么?!!” 心脏惊吓得停止跳动,轩辕凛一个箭步冲出御书房,杀气腾腾地揪住了林青的衣领,龙目凶狠地瞪着林青的国字脸,青筋在额头上突跳着,“弥尘听到那句了?” “禀皇上,弥尘公子很清楚地听到了,你不准去暗杀武当的流澜。您的声音隔着门板听依旧洪亮浑厚,皇上您的龙体健康强壮,微臣感到万般欣慰。” 轩辕凛眯起眸子,寒光乍现,这个大胆林青是在故意讽刺他么。 板着冷峻的神色,轩辕凛粗鲁不耐地甩开揪着林青的手,林青踉跄站好,脸上始终是不为所动的一本正经的表情。 沉默半晌,轩辕凛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弥尘当时什么反应?” “禀皇上,弥尘公子听后便笑得很灿烂,然后转身就回云栖殿了。” “……他一字未语?” “禀皇上,是的。” 轩辕凛心里恍惚没底,但又惴惴不安,于是他又冲回御书房,一掌狠狠拍在桌案上,哗啦震倒了一片奏折,“季清邪,你要是敢动武当的人我就杀……” 声音戛然而止,从大敞的房门灌进的风吹起了帷幔,露出了后面空荡荡的柱子,而人影不知何时早就消失不见了。 “该死的,被逃走了……”轩辕攥紧拳,下巴绷紧,薄唇抿紧成一条线,“林青,随朕去云栖殿!” 第二百三十二章 新更 更新时间:2013-07-04 沉默半晌,轩辕凛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弥尘当时什么反应?” “禀皇上,弥尘公子听后便笑得很灿烂,然后转身回云栖殿去了。” “……他一字未语?” “禀皇上,是的。” 轩辕凛心里恍惚没底,惴惴不安,惨了,弥尘定是误会他了…… 该死,如果武当那个叫流澜的人真出什么事,弥尘还不恨死他。 轩辕凛冲回御书房,一掌狠狠拍在桌案上,低声怒道,“季清邪,你要是敢动武当的人我就杀……” 声音戛然而止,大敞的房门吹进了一阵风,帷幔被吹起,露出了后面空荡荡的柱子,而人不知在何时,早就消失不见了。 “该死,竟被逃走了……”轩辕攥紧拳,下巴绷紧,薄唇抿紧成一条线,“林青,随朕去云栖殿!” 林青在轩辕凛看不到的背后撇了撇嘴巴,如果弥尘公子对皇上动手的话,皇上好拿他来当人肉挡箭牌么。 “微臣遵命。” 轩辕凛怀着忐忑焦躁的心情狂奔到了云栖殿,可到了院外,他又踟蹰地止住了脚步,他要怎么向弥尘解释才行?或是他的解释弥尘一字也不愿听的话怎么办? “皇上?”林青紧跟在轩辕凛的身后,见皇上停住脚步,他也从容地顿住脚步,默默瞧着皇上焦躁地来回踱步。 轩辕凛抿紧唇,勾了勾手指,“过来。” “皇上有什么吩咐?”林青大步走上前,垂首抱拳。 “朕命你,先进去和弥尘说说。” “嗯?恕微臣愚钝不知皇上的旨意。”林青一脸“不解”。 “林青你再装傻别怪朕把你的小情人逐出宫去,让你一辈子都瞧不见!”轩辕凛气得磨牙,“现在林爱卿还有什么问题要问么?” “……微臣突然灵光开窍,一下子揣摩出了皇上的旨意,微臣领旨,微臣会全力在弥尘公子面前为皇上说情,定不负皇上重望所托。” “嗯哼,快去快去。”轩辕凛甩手催促道。 林青颔首,转身大步走进院内,站在院子中央高声道,“御林军统领林青求见弥尘公子。” 过了一会,李牧打开门,见了人后也不走出,只是站在门内冷冷俯视着林青,道,“公子问林统领有何事。” “事关国家大事,请弥尘公子务必听林某一言。”林青直勾勾地盯着李牧,自己的心上人就在眼前,让他愈加的心痒难耐起来,所幸他的定力不错,至少好记得自己来这的目的。 藏身在院外的轩辕凛撇撇嘴,这借口真是烂极了。 房内的人似乎在交代什么话,李牧侧头听了会,然后挑了眉问林青,“林统领可是为皇上的事而来?” “……是的,弥尘公子请听皇上的解释。” “林统领请稍等。”李牧哼了哼,转身进了屋。 轩辕凛偷偷探了下头,弥尘同意听他的解释了?也许弥尘其实没有在生他的气? “林统领。” 林青忙抬头,却是哗啦啦的水迎头泼来——— 林青被水淋了个通透,愣在原地,傻傻地看着李牧。 李牧收起两份,心情甚好地欣赏着林青的狼狈模样,咳了咳才道,“林统领莫怪,这是公子要送给皇上的水,还请林统领如实交给皇上。” ……感情他是在替皇上受过。 林青抹了把脸,一身湿嗒嗒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更加衬出了他魁梧健壮的身材,他往前走近几步,一直走到台阶底下,微微仰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李牧,眼神专注,“你高兴吗?” 李牧抿唇不语。 “你泼得高兴就好,我这替罪羊当得也值得了。”林青一字一句道。 李牧眼眸清亮,闪着碎碎的光,他轻轻道,“林统领,房里还有几盆子水。” 林青一僵,嘴硬道,“只要你高兴。”意思是他想再泼几盆都可以。 李牧抿唇笑。 过了一会,林青面无表情走出云栖殿,浑身湿透,模样甚是狼狈。 皇上靠着树悠哉等着他,上下打量了几眼,意味深长道,“林爱卿湿身为博心上人一笑,让朕顿时有所领悟啊。走吧,回去了。”甩袖,抬脚走人。 林青垂头跟上,“皇上不去向弥尘解释了?” “朕现在过去不也是找泼么,怎么,还没被泼够?”轩辕凛似笑非笑地斜眼睨道。 “皇上,微臣也算是替皇上代为受过,因此微臣有一事相求。” 轩辕凛停住脚步,回头道,“哦?想讨赏?” “微臣若是受了风寒,请皇上下旨命太监李牧来服侍照顾微臣。” “爱卿身强力壮武功高强,淋了几盆水就会染上风寒?”轩辕凛挑眉。 不用点破,这林青到时自然是要装病了。 “请皇上成全。” “随便你,到时别把弥尘的贴身太监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就好。” “皇上……您和弥尘公子间,是谁吃谁?”其实林青心中已猜出了答案。 “滚蛋!”轩辕凛恼羞成怒地狠狠抬脚。 第二百三十三章 皇上的夜袭 更新时间:2013-09-02 夜晚。 两道黑影偷偷摸摸地潜进云栖殿,一路上却没有碰上巡逻的侍卫,显然是早有人提前处理好了。 走在前面的黑影道小声道,“臣已经命今晚当值的侍卫离这儿远远的。” 潜意思便是,所以皇上您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不会有人来坏您好事的。 “嗯,做得好。”后面的黑影负手道,“云栖殿的侍女和太监呢?” “回皇上,全部支走了。”林青顿了顿,“为了让云公子夜能好眠,臣让侍女点了可以身心放松且无力的熏香。” “想不到朕的御林军统领也能做如此偷鸡摸狗之事,很好,朕回头重重有赏!”轩辕凛勾了勾唇,龙心大悦道。 林青撇了撇嘴,“谢主隆恩。” 他才不屑做如此下流之事,只是怕皇上被弥尘公子揍得满地找牙,有损皇家颜面罢了。 轩辕凛悄无声息地打开门,侧身闪了进去,关门前不忘吩咐道,“林青,守着门口。” “臣……”不等林青说完,轩辕凛已经将门关上了,“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林青摸摸胸口,取出一纸药包,自语道,“替皇上准备的是迷香,给亲亲李牧准备的是春药……嗯,我好像弄混了……?不管了,反正给李牧吃哪包都一样,嗯,不过就要委屈皇上了,自求多福吧……” 收起药包,“不小心”忘记了皇命的林青快步溜达向后院,潜进太监住的院落夜袭亲亲心上人去也。 话说云栖殿内,轩辕凛以为弥尘吸了熏香,睡得很熟,便不再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身为一代国君实在有违身份,他大摇大摆地进了弥尘的寝室,房内一片漆黑,但早已熟悉了房里布局的皇上一路顺利无阻地摸到了弥尘的床边。 轩辕凛屏息,像个采花贼般地探出手往床上摸去,不多时就摸到了纤细的小腿,肌肤光滑如玉脂,顺着小腿摸上大腿,他流连不舍地抚摸着大腿内侧,心中却有些纳闷,弥尘何时喜欢裸.睡了? 屋内还残留着一股好闻的余香,不知是这股异香勾起了轩辕凛的情.欲,还是因为正爱抚着心爱的人的*,轩辕凛不禁心猿意马起来,呼吸渐渐粗重,蹬了鞋袜爬上床,迫不及待地猛扑向熟睡的*美人——— 美人没扑上,却一下子天旋地转自己被压在了*美人的身下。 “皇上,你这是知道我饿了,特地把自己送上门来了么。”弥尘的声音幽幽响起,在黑暗中,却是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你……!你怎么没睡?!”轩辕凛瞪大眼,气急败坏地低吼道。 弥尘低笑,伸手摸上轩辕凛的脸颊,食指和中指如蛇般滑进微张的唇内,有些粗鲁地搅拌逗弄着滑腻的小舌,“哦?我为什么要睡呢?” “唔嗯……因、为……唔呃……”轩辕凛一时哑言,身为皇帝的尊严,他说不出是自己命林青给他偷偷点了迷香。 弥尘抽出手指,伸舌吮.了指间的唾液,发出了暧昧的吮吸声,听得轩辕凛脸色微燥,“尘,既然你没睡,就和我……聊聊今天的事吧。” 弥尘微笑,俯身附耳,暖暖地气息吐在颊侧,声音温柔如暖酒,不烈,却醉人,“皇上要谈什么呢?是皇上打算杀了我流师兄的事,还是打算把我赶出宫,或是也干脆杀掉呢?” 他说得极为温柔,温柔得像是刀子,一刀刀割在轩辕凛地心口上。 轩辕凛狠狠地攥住弥尘的腰,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血骨融为一体,许是气急了,牙齿咬破了嘴唇,口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味。他恨恨道,“我以轩辕凛的名义起誓,宁可我死,宁可国破,宁可天下亡!我也不会让你死!!” 弥尘垂了眼眸,不冷不淡道,“身为国君却发这种没出息的誓,你就不怕朝廷臣子天下百姓耻笑你么。” “皇上是天下人的,而轩辕凛却只是你弥尘一个人的,轩辕凛在你面前从来都不是皇上。”声音渐渐低了,“我可以不当皇上,却不能没有你。” 弥尘沉默了,半晌后,他默默吻上轩辕凛的唇,怜惜,且虔诚。 “你的誓言,我收下了。” 轩辕凛的心颤了颤,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脸,他却第一次如此渴望光芒,渴望知道弥尘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 “……那你现在原谅我了吗?”轩辕凛低声道。 弥尘轻笑,手指暧昧地抚着轩辕凛的喉结,“你说呢?” “……”凸物抵在自己的腹部,隔着衣服依然能感受到那股灼热,灼烧了皮肤,点燃了欲.火,一寸寸烽火燎原。轩辕凛咬了咬牙,抓住弥尘的手,“就、就不能我抱你么?!” 弥尘坐起身子,低叹道,“我还有些生气,你还是回去吧。” “……” 轩辕凛眼一闭,心一横,四肢大张,就像个翻出白肚皮的鱼平摊在床上,气弱地吼道,“你来吧!” 弥尘也不客套,熟练地将人压住,啄了啄唇角,双手灵活地将轩辕凛剥得一干二净,爱抚着轻颤的身子,满意地低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轩辕凛地喘息搂住弥尘的脖子,有些急迫地用身子磨蹭着身上的人,“好……像有些,唔啊……不对劲……” 弥尘分开轩辕凛的两腿,插进两腿中间,握住已昂起的阳.物,轩辕凛呻吟一声,将腿搭上弥尘的腰紧紧盘住,身体酥麻无力地扭动着身子。 在前几次床底欢爱时,被压在身下的轩辕凛向来都是半推半就的,今日却变得如此火热主动,弥尘早已猜到了原因,不由弯了眼眸,声音低哑地笑道,“怕是你那心腹林青下错了药,我常年炼药对各种药物早已习惯,自然是无碍,倒是凛你……” 弥尘挺身,炙热的昂物抵在了穴口,“你自己送上了门,我岂有不想用之理?”语毕,一个猛.挺,昂物没入,冲进最深处。 “啊——”轩辕凛被顶得浑身一颤,*灭顶,理智淹没在情.欲里,再无力去思考。 “夜还很长,我会慢慢享用你的。” 第二百三十四章 海上遇难 更新时间:2013-09-17 “唉……”望着无边无际的汪汪江海,流澜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叹气了。 自他们出海后,流澜就已经后悔了。他从小生活在岛上,四面环海,自然熟识水性,然而他却忘了…… 流澜钻进船舱,蹲在床旁摸了摸床上人的脸颊,“延,你好点了没?还是很难受?” 因为船上只有他二人,流澜便没有让暗延再易容。此刻俊美的容颜似冬日的雪,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隐隐泛着青色,眉间紧蹙,扇子般的睫毛轻颤着,光滑的额上溢出一层细汗,发丝凌乱地紧贴在颊侧,连淡粉的薄唇都失了粉黛。 暗延抖了抖睫毛,缓缓张开眼睛,深邃漆黑的眼眸有些茫然无神地望着舱顶,过了会儿,眼眸中才恢复了些许神色,他扭头看向流澜,温柔而专注,“我很好。” 流澜有些气他的逞能,使劲扯了扯他的俊脸,“好个脑袋,你现在除了会喘气,其他哪点不像个死人?” “我,只是有一点不舒服。”暗延任他扯着。 “你在上船之前就该告诉我你晕船!”流澜瞪道。 暗延表情微微带着一些无奈,“澜,我没坐过船。”所以他怎么会知道他坐船会晕船呢。 流澜皱眉,苦大仇深道,“你这个霓裳宫宫主不是武功天下无双无人能敌嘛,江湖人又崇拜又畏惧,你说你怎么会晕船呢。” “……我也是人。”暗延低声道。 “啧啧,你也知道你是人啊?平常都不带笑的,你没记忆的时候起码只是呆点愣点木头点,但你恢复记忆后却直接由木头变成一尊冰块了!不哭不笑不闹,话也少的要命,你说这是人还是冰块哪?”流澜眉一挑,数落道。 “习惯了。” “这些习惯以后不准有!既然你是我的人了,就要去习惯我的习惯!” 暗延专注地望着流澜的双眸,漆黑的眸子里幽幽闪烁着暗光,“嗯。” 流澜倏地凑近,捏住暗延的下巴,鼻尖挨着鼻尖,眼睛对着眼睛,严肃道,“你有心事。你想说什么?不许瞒着我,说出来。” 虽然相处了才短短几个月,虽然暗延的很多事情他还不知道,暗延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也不清楚。 但如今暗延是他的人,占了心里头最重要的位置,再加上流澜原本就有着八窍玲珑心,善观人心,即使暗延从不把情绪表露出来,但只要一个眼神,他的任何想法和心情,都瞒不过流澜的眼睛。 半垂了眸子,暗延的声音低低的,微哑,断断续续道,,“我很闷,澜会不会,觉得和我在一起无聊?” 流澜闻言立即弯了眼睛,笑眯眯道,“哎,你也知道自己很闷很无聊呀?” 暗延不语,双手撑着床板,缓缓而艰难地撑起了上半身,欲要从床上坐起来。风起,一阵海浪拍来,船在海浪中剧烈地摇晃起来,暗延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滚,脑袋恶心地想要干呕,身体似没有了重心,不属于自己般,手脚顿时发软无力,险些跌下床去。 幸好流澜小说,一把扶住暗延的肩膀,瞪着眼睛道,“你不好好躺着起来做甚么!晕船就好好躺着,起来更难受,看你现在的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一边说着,就又把暗延给粗鲁地摁回了床上,粗鲁中却又遮掩着细心的温柔。 “我想抱你了。”暗延攥了攥拳,从不知道自己会有这般没用的时候。为什么澜就要眼前,明明离得如此近,手指却触摸不到脸颊,连拥抱都不能有? 这般没用的自己,要怎么保护澜? 下一刻,流澜扒了鞋袜利落麻溜地爬上床,骑在暗延身上,开始扒身下美人的衣裳。 “澜……你在做什么?”隐隐觉得不妙,暗延出声阻止道。 “昂?”流澜欢快地扯着腰带,“不是你说想抱我吗?不过依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有些痴人说梦,所以还是我抱你吧,嘿嘿嘿,暗延你就放心吧,小爷我会非常温柔地对待你的哟~” 暗延已经无语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澜,你……” “啊,对了,我知道你现在像条死鱼似的浑身动弹不得,我不会嫌弃你的,只要你配合地叫唤几声让我知道我不是在奸,尸就行了!” 越好所越离谱了,暗延无力地叹气道,“……我的意思是,我想拥抱你。” 流澜已经扒了暗延外衫,听到暗延的解释,只是低头笑了几声,如八爪鱼般,四肢缠上暗延微暖的身子,紧紧抱住,脸颊埋在脖子处,他家的笨蛋呆子,若是哪天会主动求欢了,那一天太阳绝对会打西边出来。 渴求的温度,贪恋的心跳声,缠绵的气息。 暗延吐出长长的叹息,满意而心安。缓慢而艰难地抬起两侧的手臂,环住流澜的腰,用了此刻全身的力气,收紧。 “我不会放手的。”暗延低喃道。即使澜会嫌弃他很闷很无聊,他也无法再放开手。 “笨蛋,又在乱想什么?如果你真敢放手小心我咬死你!”流澜埋头,狠狠咬了口暗延的脖子,呲牙凶道。 脖子传来一阵剧痛,暗延知道澜这是下狠劲了,带着歉意吻了流澜的额头,顿了顿说道,“澜喜欢热闹,我担心你和我在一起不开心。” 流澜沉思想了会,点头道,“好像和你在一起还真是有些不开心!” 暗延沉默,只是蓦地收紧了手臂力道,将流澜紧紧地禁锢在怀里。 流澜乐,“这样吧,下次床事时你让我在上面,我必然开心。” “……”暗延睨着流澜痞痞的坏笑,黑眸幽深,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犹豫迟疑,果断道,“不行。” “暗延你……” “船好像晃得厉害了。”暗延打断流澜的话,蹙眉道。 “船在海上自然会晃,不晃才见鬼了,还有暗延你不准岔开话题!”流澜转了转眼珠,勾着唇角邪笑道,“暗延美人,你现在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如果你不答应,那就可别怪小爷我知道不怜香惜玉,上出霸王硬上弓!” “澜……”暗延强忍住恶心感,一字一句断断续续道,“外面……好像有些不对劲……” “只是遇到大点的海浪而已,不要紧……”流澜起了色心,浑然不注意外面的情况,干劲十足地卖力吻着暗延的脖子,有股不把人吃干抹净就绝不罢手的架势。 突然一阵剧烈的撞击,船身剧烈地摇晃起来,险些将流澜暗延二人摔下床去,流澜手忙脚乱地抓住床板,船身却是欲晃愈烈。暗延的脸色已经煞白转青了,似乎极为痛苦。流澜心中焦躁,怒道,“见鬼!怎么回事!延你抓好床板别摔下去,我出去看看!” “别……别去。”暗延手臂并不松开,虚弱地轻声道。 又是一阵猛烈的撞击,流澜根本无暇听暗延的话,埋头去扒暗延的手臂,“外面情况不对劲,我去看看,延你开松手!” 暗延晕船数日,浑身虚弱得早已没有力气,却不知他从哪来的力气,手臂紧紧地搂着流澜,无论流澜如何使劲,也挣脱不开暗延的怀抱。 “延!你先松开,我一会就回来让你抱个够!”流澜急了,气暗延的倔劲,一掌拍在暗延的肩头,力道恰到好处地拍在肩头穴位上,暗延的手臂顿时无力地垂下,流澜翻身跳下床,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忙钻出船舱。 流澜才打开船舱的门,一股海浪就迎面拍了进来,气势凶猛,将他拍得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浑身淋了个透。流澜抹了一把脸,脸色铁青,死死咬着牙,瞪着外面不说话。 外面昏天暗地得不见天日,黑压压的乌云从海平线处狂涌而来,狂风大作,顷刻间便下起了瓢泼大雨,豆子般大小的雨滴狂乱地砸在舱顶,声如击鼓,此时雷声大作,嗞啦的闪电在乌云间闪窜着,时不时地在海面上落下一道闪电,撕裂了天空,将汹涌狂怒的海面照得狰狞而恐怖。 “妈的!船桅要断了,我去把帆布收起来!”流澜的骂声瞬间被嘶吼的雷鸣所吞没,他扶着门板一步一步往船板上走去,每一步都顶着怒吼的狂风,吹得他几乎都睁不开眼睛,海浪一*地狂卷而来,拍打着船身,飞溅的海水溅进口中,咸得要命。 暗延死死瞪着双眸,在流澜的身后用尽全力力气般地大叫着,“澜——别出去——!” 耳边充斥着震耳的雷鸣,流澜根本听不到暗延的叫喊声,他踉跄地扑到船杆上死死抱住。 “可恶!”流澜咬紧牙关,心里早已大骂这无常的天气。虽然暴风雨一般来得快去的也快,但这场暴风雨却似乎格外猛烈凶狠,也不知道他狠狠杀价买来的小船禁不禁得住蹂躏摧残。 该死,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这船散了架!在这种天气下要是掉海里,妈的必然是死路一条! 啐!说什么丧气话,真不吉利! 帆布被狂风吹得呼呼作响,如果再不将帆布收起,船早晚要被吹翻!流澜松开一只手去够被吹起的绳子,然而船被浪拍得猛然一倾斜,流澜脚下打滑,手没有抱住船杆,身子随着船身倾泻,摔了出去船板,青色的身影顷刻便被汹涌暴怒的大海所吞没。 “澜———!!!”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容峥出走 更新时间:2013-11-02 “小寂呀,你想不想去中原玩?” “不要,中原没有哥哥。” “可是中原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哟,冰糖葫芦又酸又甜,烤鸭又脆又香,还有桂花糕,麻婆豆腐,糖醋鱼,红烧狮子头……” “唔……无寂想吃的话哥哥会给我买!” “中原离这里这么远,你哥哥可带不回来呢。” “可是、可是……中原没有哥哥……” “哎,你哥哥一直跟在墨屁股后头又跑不了,咱们先回中原去吃好吃的,吃完了再回来不就行了嘛。” “唔……无寂想哥哥怎么办?” “那我问你,你是想哥哥呢还是想吃好吃的呢?” “……”无寂皱着眉头苦思,犹豫不决。 容峥笑眯了眼睛,脸上尽是狡黠。嘿嘿,无寂真好拐,不过无命看到这一幕一定要伤心了,小寂儿竟然在他和好吃的之间犹豫不决。 ………… 天邪教大殿之上,阎墨闭眸沉思。 台阶之下的一群堂主坛主战战兢兢地站成一排,无人敢吱声。教主心情阴晴不定,脾气暴戾,虽然近来教主的脾气收敛了许多,但他们常伴在教主左右,还是不敢妄加揣测教主的心情。 呃,不过教主此时的表情怎么那么像是……在发呆……呢? 几位堂主对视一眼,无声息地交流着。 教主一定是在谋划计策如何攻打中原。 也许是近来教中琐事繁杂,教主未休息好只是在假寐? 教主嘴角带笑,满面桃花,是在想人吧? 妈的!怎么可能!他们英明勇猛阴狠毒辣的教主怎么可能会露出花痴的表情! 教主的忠实拥护者们瞪视之,默契地抬脚踹人。 可怜的真相者抱头蹲防,欲哭无泪地被群殴。 阎墨浑然不觉大殿之下正发生着一起因他而起的暴力群殴事件,此时他正想着某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 他为了他做出了最大让步,吩咐无命带人去中原助他师兄报仇,他从未想到自己竟然会有帮助中原人的一天,武当不仅是峥儿的师门,也是他欠武当的。 当年,中原人的名门正派血洗桃花源,五百多族民无人幸免,只有年幼他,被当时的武当掌门救了一命。所以他恨中原的所有名门正派,却独独不恨武当。 但无命从中原回来复命,峥儿得知他的二师兄身受重伤生死不明后,便一直要吵着回中原,哼,他怎么可能任他的人离开他的身边! 峥儿已经和他赌气好几日了,虽然依旧同桌食同床寝,却连个正脸都不冲着他,一句话也不和他说,嘴巴撅得都能栓骆驼了。 这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竟然为了他师兄和他闹脾气,看来不该太宠他了,若今日他还赌气不说话,呵,他先狠狠揍他屁股一顿,再命无命去中原,管他师兄到底是死是活,都要把他毒死了! 阎墨睁开眼,森寒的眸子,扫了眼大殿之下的众人,勾了勾唇冷笑。 教众被教主的眼神吓得浑身哆嗦,这眼神太恐怖太可怕了…… 教众齐齐瞪向被群殴成猪头脸的可怜娃,你眼瞎了吧,这哪是在想心上人,这分明是在想杀父仇人呢! 猪头脸泫泪欲泣,想他纵横红尘十几年,是十几位美人爱恨纠葛不断,想念情人的眼神他怎么会看错呢,呜呜……教主的心思果然不是能轻易揣测的…… 教主注意到了猪头脸,皱了皱眉,冷然道,“今日是教中例会,你却把自己搞成这副蠢模样,是想来恶心本教?拖出去杖打三百!” “………”猪头脸恨不得拿脸撞柱,血溅三尺以表莫大冤屈。 其余教众默默仰头,一本正经研究梁顶结构。 “砰———”大门被人推开。 猪头脸以为是暗卫来抓他执行杖法的,连忙抱头蹲防,哇呜呜大叫,“教主———属下冤枉啊啊啊———” 黑影掠过猪头脸,在台阶下骤然停下,是一脸铁青凝重的无命。 教众还未见过他们的军师露出这么难看的表情,恐怖指数几近于教主,一个个意识到怕是有大事发生了,不然无命不会如此慌张失措,于是正襟端立面色严肃紧张。 唯有猪头脸埋着头不知道气氛的不寻常,依然哇哇乱叫着,教众们眼抽,默契地抬脚,踹晕了某只蠢货。 “出什么事了。”阎墨转着大拇指上的墨色扳指,扫了眼气息不稳的无命,淡淡问道。 深吸了几口气,无命颤了颤唇,狠狠地咬牙道,“无寂失踪了。” “呵,失踪个孩子还跑来本教这里汇报?自己派人出去找。”阎墨冷道。 能让无命紧张成这模样,也只有他家的那个笨娃子了,恐怕就连天邪教那天被灭了,他这个军师也不会紧张一下。 无命没有动,面无表情地直视着阎墨,嘴角微勾,语气冰冷,“回教主,教中还丢失了一个孩子。” 阎墨皱眉,他的军师什么时候变得把一些鸡毛蒜皮都来烦他了? “孩子失踪了就派人出去找,别拿这些小事来烦……”阎墨蓦然有了不祥的预感,心头一紧,顿时语气略急问道,“等等,失踪的孩子是谁?” “属下怎敢拿这等小事来烦教主,属下这就派人去找人。”无命一板一眼说完,便转身打算离开。 “无命!本教命站住!失踪的孩子是谁?!”阎墨暴怒吼道。 教主怒了,教众们忙抱头鼠窜,逃到墙根缩好避免被怒火扫及。 “教主若是紧张某人,不如自己去看看究竟,看看那人是否还老实地呆着教中。”无命身影一闪,人已掠出大殿。 阎墨双手攥紧成拳,眼眸冒火,胸膛急促地起伏着,他咆哮吼道,“去把暗卫鹰蛇给我带来!” 教众争前恐后地逃窜而出,“教主息怒,属下们这就去找人!” “息怒个屁!”该死的!那个小鬼如果敢偷偷逃走!他发誓他绝对饶不了他! 阎墨走下台阶,心中怒火沸腾着,烧得他理智全无,看什么都不顺眼,抬脚一踹,将教众忘了拖走的昏迷趴地的猪头脸踹出了大殿,猪头脸朝下。 教众回头,又赶紧扭回头,表情似感同身受般的痛不欲生,纠结叹息,人本来长得就不怎么样,这么一摔,绝对要毁容了唉。 不多时,鹰和蛇被带到了大殿。 “人呢!” 鹰和蛇浑身湿漉漉的,他们早上被容峥迷晕了,还是无命发现无寂不见了,才把他们弄醒了过来,还来不及向教主汇报,就被堂主坛主们扛了过来。 蛇看了眼嬴,向前走了一步,挡在鹰的前面,单膝跪地道,“属下本事不力,没有看好容公子,荣公子离教出走,属下愿承担一切责任。” “呵,很好,很好!”阎墨冷冷一笑,眼里闪过嗜血的杀意。 鹰咬了咬牙,也跪在蛇的身旁,“是属下疏忽大意,没有看好容公子,请教主降罪!” 蛇大力推开鹰,急道,“全部都是属下的责任,与他无关。” “既然你们都自觉认罪,那本教就成全你们,都去惩戒堂执死刑!” 鹰从地上爬起来,结果一封书信从袖子里掉了出来,鹰眼尖,捡起信连忙叫道,“教主,这里有容公子留的书信!” 阎墨心头一跳,抢过信,还未打开,就气得咆哮道,“该死的怎么回事!信怎么是湿的!” 蛇吞了吞口水,“是无命军师泼醒属下时,不慎弄湿了信。” 阎墨脸色顿时发黑,双手发抖,一点点拆开弄湿的信封,又抖开信纸,默默读着信上的内容。 “如果因为我偷偷出走,墨墨你敢胡乱宰人的话,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么么哒,墨墨不气哈,我只是带小寂儿回中原吃好吃的,马上就回!” “该死!” 额头上的青筋凸起,阎墨气得攥紧信纸,狠狠道,“从我身边逃走后竟敢还留信威胁我,真是胆大狂妄!别让我找到你,一定要掐死你!” 鹰和蛇默默对视一眼,信上说什么了?教主竟然如此火大? “教主息怒,属下这就去惩戒堂领死。”头磕地,鹰和蛇齐声道。 阎墨将信纸揉碎扔地,恨恨地瞪着他们,“你们敢!该死,不准死了!你们去追人,不把人找到就不用回来了!” 鹰和蛇面面相觑,蛇反应过来,忙拽着鹰起身,“属下领命!不找到容公子誓不回教!” 等鹰和蛇离开大殿后,阎墨负手道,“来人!” 一直守在门外的堂主坛主夹紧了菊花,走进大殿齐齐抱拳单膝跪地,“教主有何吩咐?” 阎墨背对着众人,幽深的蓝眸注视着墙上的刻壁,一字一句道,“天邪教各堂主各坛主听令,准备一日,明日出发攻打中原!”冰冷的声音铿锵有力,冷硬的回声回荡在大殿中。 教众震撼半晌,纳闷不解之后是决然的表情,教众坚定不移地高呼道,“誓死追随教主!誓死追死教主!!誓死追随教主!!!” 无命从门外无声息地飘过,听到大殿中的呼喊后,眉头微皱。 这是要倾教而出千里追教主夫人? 第二百三十六章 千里追容峥 更新时间:2013-11-03 “该死!” 额头上的青筋凸起,阎墨气得攥紧信纸,狠狠道,“从我身边逃走后竟敢还留信威胁我,真是胆大狂妄!别让我找到你,一定要掐死你!” 鹰和蛇默默对视一眼,信上说什么了?教主竟然如此火大? “教主息怒,属下这就去惩戒堂领死。”头磕地,鹰和蛇齐声道。 阎墨将信纸揉碎扔地,恨恨地瞪着他们,“你们敢!该死,不准死了!你们去追人,不把人找到就不用回来了!” 鹰和蛇面面相觑,蛇反应过来,忙拽着鹰起身,“属下领命!不找到容公子誓不回教!” 等鹰和蛇离开大殿后,阎墨负手道,“来人!” 一直守在门外的堂主坛主夹紧了菊花,走进大殿齐齐抱拳单膝跪地,“教主有何吩咐?” 阎墨背对着众人,幽深的蓝眸注视着墙上的刻壁,一字一句道,“天邪教各堂主各坛主听令,准备一日,明日出发攻打中原!”冰冷的声音铿锵有力,冷硬的回声回荡在大殿中。 教众震撼半晌,纳闷不解之后是决然的表情,教众坚定不移地高呼道,“誓死追随教主!誓死追死教主!!誓死追随教主!!!” 无命从门外无声息地飘过,听到大殿中的呼喊后,眉头微微皱一下。 这是要倾教而出千里追教主夫人么? “教主为什么会突然饶过咱们一命?”鹰扯下蒙着头上的围巾,转头问道。 “大概是容公子在信上替咱们求情了。”蛇解了骆驼脖上的水袋递给鹰。 鹰从蛇口中听到容峥的名字,莫名地一口气堵在胸口,火大地拍开蛇递过来的水袋,冷笑道,“呵,别让了你的容公子差点害死咱们!” 蛇垂了手,“不怪容公子,只怪我能力不足没有看住他。” “果然是心上人,这么护他!”鹰甩头,胸口闷痛得厉害。 “鹰,我……” “干甚么!” 蛇看着鹰欲言又止,“没什么。” “呵,心上人不知下落,我看你是思念他了,走吧,赶紧去找你的心上人!”蛇的表情让鹰更加气愤,不禁嘲讽道。 “想走哪去?”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 鹰和蛇回头,仓皇下马,抱拳道,“见过军师!” 无命淡淡扫过他们,“知道他们奔什么方向走了么。” 蛇和鹰对视一眼,表情略带紧张道,“属下不知。” 吴敏沉了眼眸,沉思片刻,冷声道,“直接去武当山,容峥在天下第一山庄寻不见他师兄,必然会先回师门。” 蛇和鹰颔首,“那属下这就赶往武当山!” 谁知无命却道,“不用。” “军师有其他吩咐?”蛇问道。 “教主明日便会率领教中众人经过此地,你们留在这里接应,告诉教主无寂和容峥的去处。” “属下遵命!” 待鹰和蛇抬起头,无命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天邪教中,唯有无命的轻功最是出神入化神出鬼没无人能及。 悄无声息中夺取人命。 要你三更死,决不让你活过五更。 江湖人只知杀手榜上第二杀手,曰夺命阎王。却不知道夺命阎王是天邪教的军师无命。 第一杀手是血刹门的上一代门主,早已隐迹数年。而这一代的门主陌城却也只能排上第三杀手的排行。 ……… “教主!” “教主!” 第二日,鹰和蛇果然等到了率领着教众浩浩荡荡赶路而来的教主阎墨。 “你们为何这?!不是命你们去追赶那两人么!”阎墨甩鞭抽在鹰的脸上。 “教主!是军师命我二人留在此地等候教主,告知容公子去处!”蛇急道。 “该死!”阎墨听后瞬间变色,勃然大怒,“该死的!无命你敢对他出手试试!” 蛇也立即反应过来,脸色不禁凝重。无命军师是故意阻止他们去追人,军师想赶在他们之前找到容公子和寂公子,是想…… 在军师心中,谁的分量都没有无寂公子重要,而容峥公子却拐了军师心爱的弟弟回中原…… 无命是想赶在其他人找到容公子之前对容公子下手! 蛇立即抱拳请命道,“属下马上动身去追赶军师,定赶在军师之前找到容公子!” 阎墨眯了小说滚!” 蛇拉起脸一直在滴血的鹰立即转身施起轻功赶路,连骆驼也顾不得骑了。 奔到数十里外,蛇才停了下来。 “干嘛停下,不是要赶路去追军师么!”鹰不解看着蛇。 “嗯。”蛇低头接了衣裳,扯了里面干净的一块衣裳,用水浸湿了,往鹰的脸上擦去,“先处理好你的伤。” 鹰皱眉要躲,“这点小伤不碍事,先赶路。” “别动!”蛇轻喝,眼睛直直盯着鹰脸上的伤口,脸色很难看,“教主的鞭子甩过来你不知道躲么!” 鹰伤得其实并不算很严重,鞭子抽在左脸颊上,从眼角到嘴角破了一层皮,只是血流得多了点,半张脸全是血,看着格外吓人。 “你生什么气。”鹰看了眼莫名凶他的蛇,“教主的鞭子是咱们能躲的?就连教主让咱们死,咱们都不能吭一声。” “……”蛇的手一顿,动了动嘴唇,半晌后道,“我们是搭档,你死,我也会死。” “呵呵,一起死,黄泉路上倒是不会寂寞了。”鹰瞅了眼蛇,“你舍得你的心上人么?” 蛇抬头,恰好与鹰的视线对上,鹰别扭地瞥过头,蛇淡淡一笑,“舍不得。” 舍不得。 所以不管生死,都要陪着你。 “舍不得么……你这么喜欢他?”鹰呵地笑了笑,“若教主真要咱们的性命时,那我一人担下所有的事好了,你活着才能继续守着你的心上人不是么。”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鹰暴躁地拍开蛇的手,转身,“伤口已经不流血了,该动身了!” 蛇抓住鹰的手臂,“为什么你愿意自己死,也要我活着?” 鹰踹了脚黄沙,狠狠地推开蛇,指着蛇吼道,“你他妈的不是有心上人吗?!你他妈的不是舍不得你的心上人吗?!反正我没有心上人没有舍不得的人,就让我自己一个人不是正好?哈哈哈,不好吗?多么皆大欢喜哈!” 蛇扑上前抓住鹰的衣领,大声叱道,“不要一个人自说自话,我不准你一个人死!你……你心里就真的没有舍不得的人吗?” 鹰眯了眯眼,瞪着蛇,干脆利落回道,“没有。” 蛇颓然地松开鹰的衣领,半垂了头,眼底隐隐闪过失落,“嗯,我明白了。” 鹰理了理衣领,没好气道,“你怎么这副死人表情。” 蛇收敛了情绪,面无表情地擦身走过鹰,“只是在担心容公子,我们继续赶路吧。” 鹰听到容峥的名字,脸色微沉,哼了哼道,“是啊,心上人失踪了,赶紧去找你的心上人吧!” “嗯。” ……… “教主,咱们要先攻打哪里?”一名堂主小心翼翼地蹭到教主阎墨身旁,揣测着阎墨的心情,低声问道。 “武当!” 听到教主恨得牙痒痒的声音,堂主吓得抖了抖。教主和中原的正派人士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这是教中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不过什么时候教主这么恨武当了?难道教主和武当有夺妻抢子之仇? “属下这就传令给堂中教众,誓要踏平武当山,捣毁武当派,鸡犬不留!”堂主拍着胸口道。 堂主以为他说的话讨好了教主,心里美滋滋乐着摇尾巴,等教主的夸奖。 谁知教主闻言竖眉一瞪,扬起鞭子欲抽,“谁准你这么说的?!若敢伤了武当的一鸡一狗,本教扒了你的皮!” 堂主抱头鼠窜还不忘喊冤,“不是教主你说要攻打武当的嘛……” “哼,是攻打武当!”阎墨想起某只离家出走的没心没肺的小鬼,恨得又磨起了牙。 “攻打不就是要踏平武当山,捣毁武当派,杀得鸡犬不留么……”堂主可怜兮兮道。 教主甩鞭,“白痴,滚!别让本教看见你的蠢脸!下令,谁也不准伤了杀了武当弟子!” 堂主抱头奔逃,天哪天哪,教主越来越阴晴不定想法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其余堂主坛主远远围观,齐齐摇头,“果然白痴。” “教主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次暴躁的时候,这时候撞枪口上,简直是找死。” “不对,教主脸色青黑,最近肯定是肠胃不顺,拉肚子拉得心情不畅了。” “我明明听说是军师的弟弟离家出走,军师千里追弟去了,结果教主嫉妒生气了。” “你们说的都不对,咱们已经有教主夫人了,但是教主太粗暴,气得教主夫人和个武当弟子私奔了,这不,气得教主攻打武当去了!” 头上裹着绷布的猪头脸插口道,“也许是咱教主瞧上了武当派的掌门,攻打为虚,实则是想抢了他们的掌门回来做压寨夫人?所以教主才会下了攻打武当却又不准伤了武当弟子的命令……” “嗯……此言有理啊!” “是啊,的确有道理!” “我听说武当派的掌门很年轻英俊,的确有道理有道理。” “哎,猪头,你终于说对了一回啊。” “滚!劳资不叫猪头!” “你是不叫猪头,但你的脸叫猪头脸啊。” “………” 第二百三十七章 暗延失踪 更新时间:2013-11-04 暗延死死瞪着双眸,在流澜的身后用尽全力力气般地大叫着,“澜———别出去———!” 耳边充斥着震耳的雷鸣,流澜根本听不到暗延的叫喊声,他踉跄地扑到船杆上死死抱住。 “可恶!”流澜咬紧牙关,心里早已大骂这无常的天气。虽然暴风雨一般来得快去的也快,但这场暴风雨却似乎格外猛烈凶狠,也不知道他狠狠杀价买来的小船禁不禁得住蹂躏摧残。 该死,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这船散了架!在这种天气下要是掉海里,妈的必然是死路一条! 啐!说什么丧气话,真不吉利! 帆布被狂风吹得呼呼作响,如果再不将帆布收起,船早晚要被吹翻!流澜松开一只手去够被吹起的绳子,然而船被浪拍得猛然一倾斜,流澜脚下打滑,手没有抱住船杆,身子随着船身倾泻,摔了出去船板,青色的身影顷刻便被汹涌暴怒的大海所吞没。 “澜———!!!” 黑色的云层肆虐着几乎要吞没海面,一道惊雷在云层中炸开,暴雨下得更加猛烈,狂风嘶吼,卷起了数丈高的海浪,如千军万马,金戈铁马铁骑踏来,汹涌地厮杀于战场,不死不休。 青色的衣衫被黑色的海浪所淹没,谁的嘶吼是撕心裂肺的绝望。 雷鸣,风吼,海的咆哮。是闪电撕裂了天空,是风暴狂怒肆虐着,是海浪在汹涌暴.动。 水很冰凉,冷得渗入骨髓,身体沉重得无法动弹,胸口沉闷而窒息,无法呼吸,好难受……他好像在下坠,这是……怎么了? 啊——— 该死,原来他掉海里了! 意识瞬间清醒,流澜猛地睁开眼睛,海平面上突然大亮,是乌云中落下一道霹雳闪电,几乎将海面都照亮。流澜屏住呼吸,足下奋力地蹬着水,双臂向上划动,身体如鱼般,拼命地向光亮处游去。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流澜钻出水面,甩了甩粘在额上的湿发,如重新获得新生般,仰着脖子大口大口地拼命喘气,“呼……咳咳……” 暴雨下得太大,眼前的视线一片朦胧,睫毛早已被雨水打湿,流澜瞪着眼睛极力眺望着海面寻找他的船只。 又是几道闪电从层层乌云中落下,在海平面上空炸开,撕裂着天空,雷声震耳,海面被照得惨白,闪着蓝色幽光。 突然,他眼睛一亮,欣喜地划动手臂,找到了! 那是他和暗延的船! 然而,欣喜却如昙花一现,如飞舞的蝶儿跌落下来摔得粉碎。下一刻,再也不在。他脸上血色尽失,煞白得堪比死人,惊惧地瞪大眼睛,表情恐怖,张着嘴巴,连一声喊叫都叫不出来。 骗、骗人的吧……? 小船在汹涌的海浪中如破败的残叶摇晃着,似乎随时都会被大海所倾覆淹没,蓦然,海平线上突然卷起十几丈高的海浪,它势不可挡地狂卷而来,霸道地要摧毁一切,以迅猛不及反应之势,如狰狞的血盆大口瞬间将小船吞没…… 小船消失了…… 脸上凉凉的,不知是海水还是雨水,身体亦是冰凉的,心脏是冰冷的,海水化作毒蛇,缠绕上身体,紧紧缠缚住,窒息,无法动弹,恐惧,亦是绝望。 长着嘴巴,想要开口,可是有什么哽住了喉咙,无论怎样喊叫也发不出声来。 眼睛瞪得极大,还没有流泪,却已经干涸。 想要否认眼前的一切,想要当这一切都是梦,可是为什么他却醒着?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对,不对、不对……… 不对———!! 他还没准他死,他就决不能死!! 流澜发疯了似的向小船被吞没的地方游去,表情疯狂得似走火入魔般,眉眼间尽是阴沉的戾气。 即使你死了,我也要将你从地狱里拉回来!!! 又是一阵海浪卷过,小船慢慢地从海里浮了出来。小船没有沉没,看来并没有被海浪拍散架,不过船身的一些地方已经破损了,船桅折断成两截,帆布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一缕碎布条缠在船杆上。 流澜停了下来,有些不敢置信目不转睛地死死望着眼前的小船,胸口传出雷鸣般的心跳声,心中在呐喊着,躁动不安着,喜悦焦急担忧各种的情绪纠结在一起,混乱得让他不敢有所动作,然而胸口愈发炙热滚烫,灼烧着冰冷的身体,突然身体深处厮杀出一股力量,冲破喉咙,“暗延———!!!” 流澜如离弦的剑般,飞快地向小船游去。暴风雨还在继续,海浪一次次将流澜拍入海里,他又一次次地游上来,即使手臂和双腿早已无力,即使海浪将小船卷得离他越来越远…… 心中炙热的是执着,暗延就在那里等着他,所以他不能放弃。 终于,流澜接近了小船!双手能够碰触到了! 他费力地爬上船,船身晃得剧烈,他踉跄地向船舱奔去,船板上的积水到了脚踝处,水上还浮着一簇深绿色的海藻。流澜用肩膀撞开船舱的门,一头扎进船舱里,神色焦急地唤道,“延,你怎么样了?有没有……” 声音戛然而止。 ……船舱里没有人。 船舱里一片狼藉,因为被水淹过所以东西都被水流冲得错了位。但所有东西都在。却惟独没有暗延。 为什么延不在船舱里?他不是晕船根本动不了么?! 混蛋!!为什么本应该在船舱里老老实实躺着的暗延却不在!!为什么只有他不见了!!! 难道…… 延因为看见他掉进海里……所以才会走出了船舱……? 他走到船板上,可是他身体却又不舒服,即使只是小小的海浪也能将他晃下船……更何况刚才有一道十几丈高的海浪……所、所以…… 延也掉进海里了……? 这一念头在脑袋才形成,流澜就狂奔出船舱,三步并作一步,大步冲到船板上,还没有稳定身子,想也不想,便直接纵身跳进海里,一个猛扎潜入海里。 眼睛酸涩疼痛,流澜却不肯闭上眼睛,他扫视着幽深的大海,倾尽生命去寻找着那熟悉的白色身影。 身体不断地下潜,心也在冰冷中不断下潜。 “婆婆,婆婆,我在岸边发现了一条好破的船,婆婆你快去看一看呀!”头顶扎着冲天辫的稚童飞奔回木屋,兴冲冲地冲屋里头喊道。 “破船那有什么好看的?那定是几天前的暴风雨吹过来的,豆子快去洗洗手该吃饭了。”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慈祥地笑了笑,抚摸着稚童的小脑袋。 “婆婆,婆婆~”豆子眨着大眼睛,撒娇地晃着婆婆的手,“我有偷偷往船里瞄了一眼呀,破船里躺着个人,一动不动的,好像死掉了哦!” 老婆婆闻言吃惊道,“有人?是岛外来的人么?豆子你确定那人死了?恶魔岛严禁外人登岛,岛主最近心情不好,可别让个外人打搅了岛主,豆子你快去找你大伯,让他带一些人去看看究竟。” “我马上去~”豆子不懂什么岛规,只是对岛外的人充满了好奇,一听要再去破船那里,马上一脸地雀跃飞跑走了。 在豆子的带领下,一群壮实的大汉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岸边,他们的后面跟着老婆婆和两个年轻的女孩。大汉的手上有的拿着武器和绳子,有的拿着铁锹。 他们目的很显然,如果是活人,就用暴力绑起来,再考虑是直接丢进海里还是压去交给岛主。如果是死人就好办了,直接挖个坑埋了给花草当肥料。 破损得随时都可能散架的木船进入大家的视野中,领头的大汉挥了挥手,其余人默契地迅速将破船围住。领头大汉目光警惕而严肃,他迈腿登上船,船板发出咯吱的轻颤声,领头大汉每走一步,船身都发出一阵欲要散架的颤抖。 领头大汉弯腰钻进船舱里,不一会儿就出了船舱,不过他的手上多出了一个人。 领头大汉拖着生死不明的陌生男子走到船板上,将人随手一丢,对众人说道,“这个人还有一口气,如果不理会也活不了多久。娘,你是这里最年长的,您说我们该怎么办?” 婆婆在两个女孩的搀扶下走到前面,打量着昏迷中的男子,陷入沉思。 男子身上的青衫又脏又破,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脸上,遮住了相貌,胸口微微起伏着,证明这个人还活着。 “嘻嘻,这头发乱糟糟都挡住脸了。”左边的女孩胆子大,不怯生,一边笑着一边蹲下去将男子的头发撩开,突然她惊叫道,“哎呀。” 女孩的身子遮住了他们的视线,身后面的一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难道人醒了?” 女孩回头,脸颊微红,掩唇娇笑道,“是位年轻的公子,这位公子模样长得还很俊咧。” 婆婆蹙眉,佯怒轻喝道,“阮儿,别胡闹,快回来。” 女孩吐了吐舌,又瞅了眼男子,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回到婆婆身后,悄悄地和另外一名女孩耳语,“阿雅,那公子长得真得很俊耶,比你的情哥哥还要俊哟。”阿雅羞红了脸,嗔怒地抬手捶了下叫阮儿的女孩,“不要说啦。” 婆婆突然惊讶地嗯了声,又向前走近几步,弯下身子去端详躺在地上昏迷中的男子的相貌。 “他……好像有些眼熟……”婆婆喃喃自语道。 “眼熟?”阮儿听到了婆婆的自语,笑弯了眼睛,随口道,“婆婆,这位公子难道是从咱岛上出去的?” “不可能!岛上的人没有岛主的允许是不可能离岛的,我没听说过有人得到了岛主的允许可以离岛!”领头大汉断然说道,“娘,这人该怎么处置?” 婆婆充耳不闻,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男子,又伸出手去摸他的眉眼。 阮儿瞪着眼睛,小声道,“呀,婆婆怎么动手调戏起俊公子来了?”阿雅咳了咳,用手肘碰了碰阮儿,警告她别再胡言乱语。 “天、天啊!”婆婆突然激动起来,双手颤抖着捧住男子的脸颊,两眼顿时泪汪汪,潸潸泪下,“孩子,孩子呀,可算是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啊……” 事情变化得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阮儿心直口快,忍不住脱口道,“矣?!这人难道是婆婆离家出走的孩子?” 领头大汉瞪眼,“小丫头胡说什么!我娘亲就生了我一个!” 婆婆脸上抬头看着众人,脸上犹带着又惊又喜的表情,上嘴唇碰着下嘴唇,颤颤嗦嗦,竟激动得说不出来了,急得她老人家眼泪刷刷往下掉。 “婆婆您别急,千万别急着,顺好气,有话慢慢说,我们听着呢。”阿雅轻拍着婆婆的后背,安抚道。 婆婆一把抓住阿雅的手,“岛主,你快快去请岛主来……不,不行,你跑得慢……儿啊,你快去把岛主请来快去啊!”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齐齐瞪向地上昏迷的陌生男子。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要惊动到岛主? “娘……他到底是谁啊?”这下子连领头大汉都动摇了。难道……这个昏迷的到外人真的是娘亲的孩子?所以才要请岛主过来赐给他岛上居民的身份? “快去啊!就说是少岛主回来了!” 少岛主?! 十几年前离开恶魔岛再也没有回来过的少岛主?! 第二百三十八章 离家出走的小孩 更新时间:2013-11-05 “容峥,我们去哪里?”一个穿着嫩黄色裙裳的大概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歪着脑袋问向同行的伙伴,小姑娘模样甚是可爱,脸蛋就像是粉扑扑的桃花,水汪汪的大眼,一副天真无邪未涉世俗的模样。 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正是被容峥拐了一起离教出走的无寂。 若是被无命看到了自己的宝贝弟弟被打扮成这般模样,恐怕容峥有十颗脑袋都不够他砍。 “唔,去哪里呀?”另一个穿着淡粉裙子的小姑娘个子较高些,模样也甚是漂亮可爱,一张娃娃脸嫩得似是水豆腐,让人直想捏一捏咬上一口,黑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眼角弯弯笑带桃花,嘟起的粉嫩唇瓣,直教人想去一亲芳泽。 这不,已经有那么一伙心生歹意的无赖偷偷尾随在了他们身后。 “容峥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吃好吃的嘛……”无寂耷拉下了小脸蛋,表情甚是委屈,“我想哥哥了……” 容峥瞪了眼睛,再加上娃娃脸配合得鼓起,显得极为可爱灵动,他伸手捏了捏无寂耷拉的小脸蛋,“小寂儿不准想!你想你哥哥,害得我也想墨墨了……我才不要想他,哼,竟然不让我回师门,我又不是不回去了……” 无寂扯着容峥的袖子晃道,“容峥我们回去吧,小寂儿不吃好吃的了,容峥带我回去找哥哥吧,好不好,好不好?” 容峥哼了哼,眼角扫了一直跟在身后鬼鬼祟祟的一伙人,拉起无寂的手朝人迹罕至的小路拐去,“不好,没见到我家二师兄我是不会回去的!走,小寂儿,哥哥我带你玩点好玩有趣的事去。” “我的哥哥是无命!” “哎,别在意这点小事嘛。” “不行!哥哥说无寂的哥哥只能是哥哥一个人,不能有别人!只能对哥哥做的事情不能对别人做!” 容峥捂脸,“小寂儿,你和你哥哥之间腻歪的情话就不要和我讲了。”突然凑近无寂,小声道,“咳咳,只能对你哥哥做的事具体的……是指什么事?” “就是……”正说着,两人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僻静的小路深处,四处无人。 早已偷偷尾随在身后多时的地痞流氓见终于有了可趁之机,狞笑着冲上前拦住容峥无寂的去路,也打断了无寂还没说完的话。地痞流氓有六人,一个个脸上都带着不怀好意的坏笑,淫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容峥无寂,他们渐渐包围成一个圈,蠢蠢欲动地缓缓逼近两位小美人儿。 “容峥,他们是谁呀,为什么要拦住我们呢?”怯生的无寂躲在容峥身后,小声地问着。 容峥扬起大大的笑容,“小寂儿你就是被无命保护得太好了,一点也不知道在外头还有各种各样的坏人恶人,你哥哥总有保护不到你的时候,就让容峥哥哥来教教你什么是坏人恶人。” “唔?可是哥哥说他和教主还有教里的其它人就是很坏很坏的大坏人哪……” 容峥无语凝噎。 他刚刚意识到,天邪教是邪教,而教主就是个坏人头头。而他和邪教教主搞上了,呃……师傅他老人家还是继续病着别起来了,免得再被气得长睡不起…… “两位小美人儿,哥哥几个身上有点痒,借下美人儿的手来给哥哥挠一挠啊,哈哈哈。”一个满脸是麻子的无赖搓着手猥琐笑道。 容峥不甩人,继续对无寂教育道,“除了你哥哥和墨墨,遇到其他的坏人恶人千万别客气,像是长得跟癞蛤蟆似的却敢用这种猥琐语气和你搭讪的话,就要这样———”说话间,容峥一个甩手,藏在指间的飞针嗖地飞了出去,刺中蛤蟆脸猥琐男。 容峥得意地翘起唇角,打了个响指,“让他哭笑不得!” 似乎是应了容峥的话,蛤蟆脸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满地打滚,连抓带挠,眼泪鼻涕流得满脸都是,忽得笑声停止,下一秒又哇哇呜呜地痛哭起来,哭得肝肠寸断犹如死了爹娘。 其余地痞从没见过这奇怪景象,吓得面面相觑,但可口的美人就在眼前,又不相信这俩瘦弱无缚鸡之力的娘们能有什么本事,只当是躺在地上的那人撞了邪。其中一个胆大的地痞冲其他人招了招人,“先捉住这俩小娘们!” 容峥指间又变出五根银针,细细的银色针身闪着冷冽的寒光,脸上是天真无邪的笑容,灿烂得连桃花都失了粉黛,“像是这种有眼无珠色胆包天调戏良家妇女的无赖,不是身上很痒么?那就让他们真痒好了!” 话落,甩手,银针飞出。 五个地痞无赖惊恐地瞪大眼,难得逮着了漂亮小娘们,却没想到是会武功的,他们惊惧地想转身逃跑,然后普通人怎躲得过练武人的飞针,飞针射入他们的后背,轻微的麻痒,下一秒,汹涌的麻痒感便蔓延全身,全身上下瘙痒无比,他们疯狂地抓着自己身上,指甲在手臂腿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却还是不解痒,有的甚至满地打滚,用石头摩擦着全身,或是扑到树干上,用粗糙的树皮磨着自己的后背,越痒越痛,越痛越痒,永无止境。 “容峥,你好厉害!”无寂从容峥身后张望着,一脸惊奇地看着那些人死去活来的模样,小脸蛋纳闷地歪了歪脑袋,撅起嘴巴问道,“可是哥哥和教主也是坏人,容峥也要这样对付他们么?” “不会不会。”容峥摆手,“墨墨是我家的亲亲,我才不会对墨墨出手哩!至于无命嘛,他轻功太变态,我追不上他的。” 容峥咬了咬手指,犹犹豫豫地说道,“可是哥哥说容峥是中原名门正派的人,正派人士都是假仁假义的伪君子,和我们是死对头的,还叫我和你不要玩,以后你肯定会带着正派人士和我们打架……” “噗!”容峥气得跳脚,“诽谤诽谤!无命竟然在人背后说坏话!你哥哥真小气,他是怕你和我玩就不理他了,所以才故意诽谤我,我虽然是武林正派中人,但我绝不会和墨墨打架的!小寂儿我问你,既然你哥哥不让你和我这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玩,那你为什么会偷偷跟着我离教来中原?” 无寂认真地想了想,扬起大大的笑容,“我虽然相信哥哥,可是我觉得容峥你是好人,肯定不会来欺负我们的!” “哎,小寂儿真是可爱聪明的乖孩子!”容峥眉开眼笑地捏了捏无寂可爱的脸颊,“你比你那个死人脸的哥哥可爱多了!”容峥转了转眼珠,心里暗暗琢磨,回头见到了无命,他一定要喂他点药丸吃! “无寂一直都是乖孩子!” 容峥拉着无寂的手,绕过满地打滚翻腾的地痞流氓,笑眯眯道,“走,容峥哥哥带乖无寂去个好地方玩。” “好地方是哪里?是容峥的师门吗?” “不是,是个很大很大的地方,大得会迷路,里面的房子金碧辉煌,有很多美女和美食哦。对了,小寂儿还没有说,什么事情是只能和你哥哥做?” “哥哥喜欢和无寂亲嘴嘴,但是无寂不可以和别人亲,上次容峥亲无寂,哥哥好生气的。” “哎?!”容峥扭头看了无寂,“没有做更色点的事吗?” “什么是更色的事?”无寂歪头。 “咳咳,就是滚被窝,两个人*裸的抱来抱去摸来摸去,然后他那个你之类的……”说着说着,容峥自己的脸却先红了,一直红到耳根,粉红得堪比三月的杏花,悄探墙头,欲还羞。他虽是二五的成年男子,荤书看过,却还是只童子鸡,从没有提枪上阵过。 “没有矣……”无寂不懂情事,只是凭着容峥的描述摇了摇头。 容峥苦闷地咬了咬唇,“很奇怪耶,我虽然每晚都和墨墨睡,可是墨墨也从来都不碰我……无命也不对小寂儿出手,难道天邪教的人都练了什么密功?欲练此功,必先自宫,断子绝孙!”为了衬托效果,容峥的手做刀型,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阎墨打了个喷嚏,一脸纳闷。 在墙头房顶上轻功疾驰的无命脚下莫名地踉跄了下,险些跌下墙头。 无寂眨巴眨巴眼,“无寂不知道唔……” “哼!他们一定是不喜欢咱们,山下的张大妈常说,如果男人不愿和女人做那档子事,就说明他们喜新厌旧不喜欢他婆娘了!走!咱们去偷皇帝家的美人去!” “皇帝是什么?能吃吗?” “不能,不过他家的美人能吃,听说皇帝的妃子美人来自五湖四海各地,美得都给西施嫦娥似的!” “好吃就行……”无寂半懂不懂地点点头摸了摸自己鼓起的胸口,“容峥我饿了,这里的馒头能吃吗?” “不行,乖,再忍忍。” “唔,那几个人怎么办?咱们不管他们么?” “不用,自作孽不可活,死不了,却也不会活得太舒服就是了。容峥哥哥的药很厉害哟,回头送你点对付你哥哥。” “无寂不要对付哥哥!” “呃……说错话了,你哥哥肾亏,下身无能,我送你点药给他补补身子。” 千里之外,飞奔赶往武当山的无命脚下又是一踉跄,不慎跌下墙头。 第二百三十九章 皇宫混乱 更新时间:2013-11-06 皇宫。 当朝皇帝轩辕凛一下朝便直奔到云栖宫和弥尘亲亲热热。 两人坐在亭子中,一边饮酒赏花,一边说着情话。而御林军统领林青和弥尘的贴身太监李牧则侍候在亭子外。 亭子里。 皇帝将酒斟满凑到弥尘嘴边,“尘,这是刚刚从西域进贡来的美酒,来尝下。” “皇上是想酒后乱性?”弥尘轻挑眉,唇边扬着风轻云淡的浅笑,似醇香清酒,似醉非醉,“皇上可知,我千杯不醉?” 闻言轩辕凛的手微颤,讪讪地收回手,将酒仰头一口饮尽。 亭子外。 林青如螃蟹般不着痕迹地平行缓缓小步移动,终于在数百步之后蹭到了李牧身旁。 “咳咳。” 李牧斜视了一眼,又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 “李牧,这是从西域进贡来的暖玉,是皇上赐的,你身子寒,送你带着吧。” “不需要。” 林青浓眉微皱,低头看了眼掌心里血红色的暖玉,又看眼漠视自己的李牧,抿了唇,直接将暖玉塞进李牧的怀里,“想扔就扔,随你。”语毕,转身,大步走回自己的岗位上。 “你……”李牧看着林青健壮的后背,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将暖玉握在手心里,滑润的玉真的很暖,暖入心口。 轩辕凛把玩着酒杯,锐眸瞧着亭子外两人的小动作,勾了唇角道,“那暖玉其实林青向我讨去的,太监上报贡品时他的俩眼便直勾勾地盯着,报完了太监要将贡品收进藏宝室时,就像木头似的杵在房门口不让人走,啧,尘宫里的小太监已经快把我的御林军统领迷得魂都丢了。” 弥尘支了头,笑意不明道,“还不知是谁迷了谁呢。” “尘的意思是……?” 弥尘淡笑不语,抚了袖子执起酒壶为轩辕凛斟满酒,蓦地动作一顿,侧头道,“好像……闻到了什么熟悉的气味。” “尘……”轩辕凛张口欲言,弥尘放下酒壶做了个静声的动作,拈起果盘里的一粒青梅,弹指射向花丛。 “嗖”的一声,花丛凌乱,枝叶乱颤,花瓣簌簌地落了一地。 “既然来了,做什么还躲着?”弥尘微笑道。 过了会儿,花丛恢复平静,却无人应声。 林青手里握着腰间的佩刀,看了看皇上,皇上放下酒杯,轻颔首。于是林青抽出佩刀,抬脚缓步上前,前脚落地轻得没有声音。 一步,一步,缓而无声地靠近。一步,一步,离花丛越来越接近。 李牧心口拧紧,手里紧紧攥着暖玉,又惊又怕,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 “喵!”突然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尖锐地响起,黑色的小巧灵敏的身影从花丛里猛地蹿出,林青吓了一跳,举刀欲斩,待眼睛辨清是何物之后又停顿了动作,黑色野猫从林青胯下钻过,飞快地钻进林子里不见了。 林青松了口气,将刀收入鞘中。李牧松了口气,微微张了手,掌心里一片湿汗。 皇上放松了紧绷的弦,端了酒杯欲饮。弥尘蹙眉,眼一眯,忽得张口叫道,“小心,快……”躲开二字还未来得及发出声。 “嗡”的轻响,银针划破空气射入林青的脖侧! 事情转变的太快,快得所有人都没有准备,林青健壮高大的身子砰地倒在地上,人已不省人事。皇帝轩辕凛愤怒地拍了石桌,酒壶震倒,金黄色美酒流了一桌,醇香的酒气飘散开来,皇上暴怒地吼叫着,“来人!给朕抓刺客!” 李牧慌了手脚,一下子扑到林青身旁,紧张地晃着他的身子结结巴巴唤道,“喂、喂!林统领、林统领!林青……林青你醒醒……” 场面混乱成一团,弥尘左看看暴怒吼叫的皇帝,又看看紧张兮兮叫唤的贴身太监,忍不住抚了额头,轻喝道,“安静!” 皇帝乖乖闭了嘴,扭头看亲亲爱人。 李牧抽了抽鼻子,仰头看向自己主子。 弥尘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倏地扫向花丛,清澈的眸子闪着寒光,“闹够了没有,还不出来!” 四周静了静。 过了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花丛传了出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顶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从花丛里钻了出来,粉色的裙裳上沾满了泥土,连发髻上都沾着一些枯枝落叶,模样狼狈却又掩不住漂亮俊俏的脸蛋和黑亮灵动的双眸。 小姑娘利落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然后便抬头从弥尘扬起唇笑嘻嘻起来。 轩辕凛打量了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一番,又转头看向弥尘,了然道,“这位是尘的熟人?” 弥尘轻颔首,眉头紧蹙。似乎在犹豫用什么词来介绍这位出场有点丢人的熟人。 “那她是……?” 弥尘不语。 容峥笑弯了眼眸,抢着回答道,“五师弟~好久不见了哈!我听说五师弟在皇宫里,就顺路来看看你!” 弥尘扭头,眼不见心不烦。 轩辕凛看了看容峥,又看看弥尘,迟疑道,“尘,你不是说你之上的都是师兄么?怎么又冒出个师姐来?” 容峥眨眨眼,拍着鼓鼓的胸脯,正色道,“我就是弥尘的四师哥啊!” 轩辕凛忍不住顺着容峥手的动作看向他鼓鼓的胸脯,蹙紧眉,半饷,顿悟般的点头道,“……男扮女装。” 弥尘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轻叹,“四师哥贪玩,没想到在下山寻药的这段时间又染上了男扮女装的癖好,你别看他十六七岁的模样,其实他二十有五了。” 轩辕凛颔首,看来尘的四师兄长着一张娃娃脸。 “四师兄,你来看我不是目的吧,来做皇宫想什么?”弥尘侧头问道。 容峥挠了挠头,“嘿嘿,我是来调戏勾搭皇上的爱妃美人的!” “噗。”轩辕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这人未免也太胆大包天不把他这个皇帝看在眼里了,竟然当着他的面说要调戏他后宫的妃子美人! 可轩辕凛又发了愁,他生气吧,万一再让弥尘误会他对后宫妃子美人还有留恋怎么办,若是不生气,他的皇室威严怎么办? 弥尘轻笑着斜眼睨了轩辕凛,他心思聪敏怎会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弥尘指了指身旁的人,抿了抿唇笑,“这位便是皇上,你想调戏勾搭的爱妃美人都是他一个人的,四师弟,我劝你别和他抢人,小心要掉脑袋的。” “尘……”轩辕凛无奈唤道。 容峥转了转眼珠,笑眯眯道,“这样呀,那我就不调戏了,五师弟你还是随我出宫吧,出来太久也该回师门了。”顿了顿,又用嘴巴努了努轩辕凛,“他后宫的妃子美人这么多,有她们陪着,五师弟你也不用在皇宫里做客了。” “尘!不准你和他走!”轩辕凛眯了双眼,冷冷扫了眼容峥,“江湖人擅闯皇宫,打伤御林军统领,按律例该打入大牢秋后问斩!不过若他现在立即速速离宫,朕可以当此事未发生过,不然……” “不然怎样?”弥尘接过话,双眸温润如玉,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瞧不出喜怒的表情。 轩辕凛抿紧唇,脸色严肃地绷紧,两人互相对视,各不相让。 “扑通———”另外一个黄裳小姑娘从花丛里跌了出来,小脸蛋皱成一团,泪眼汪汪抽泣,“容峥,丛里有虫子咬我,我不要藏在里面了,呜呜呜……” “……”轩辕凛。 “咳……”弥尘扭头。 “小寂儿别哭,快起来,皇宫不好玩,咱们这就和五师弟离开这昂。”容峥拉起无寂,捏了捏脸轻声哄道。 轩辕凛闻言怒了,彻底炸毛,“敢!岂有此理!身为江湖人竟然目无王法胆大任为,私闯皇宫并妄图勾引后宫妃子,今日朕就要将你们打入地牢!” 弥尘利落地起身,走到亭子外,昂首直视着轩辕凛,微微一笑道,“草民也是目无王法胆大任为的江湖人,皇上也把草民一同关进后宫吧。” “尘你……!”轩辕凛攥紧拳,咬牙切齿道,“别逼朕,你明知朕舍不得!” “皇上不把我等草民关进地牢中?”弥尘挑了挑眉,问。 “绝不!”轩辕凛眯眼,“尘你也不别用激将法逼朕!” “草民只是一介凡人,怎敢逼皇上呢。”弥尘略弯了眸,“当真不关?” “不关!” “他们在说什么?无寂肿么听不懂……”无寂扯了扯容峥,小声道。 “嘘,看戏。” “皇上真不关?不后悔?”弥尘微微扬了唇。 “休想朕将你关进地牢里!”轩辕凛拍桌坚决道。 “哦?是么……”弥尘语气轻而缓慢道,“既然如此的话……” “啧啧,笨蛋皇帝,怎么可能斗得过我家的五师弟,所有师兄弟里就属五师弟最聪明,二师兄最狡诈,三师弟最笨蛋,大师兄最正常。”容峥和无寂偷偷咬耳朵道。 “唔……那容峥呢?” 容峥眨眨眼,“我啊,我最小坏!” 弥尘微微颔首,一字一句谦逊不卑不亢道。 “既然如此的话,就请皇上放我等出宫吧。” 第二百四十章 回到恶魔岛 更新时间:2013-11-07 “他……好像有些眼熟……”婆婆喃喃自语道。 “眼熟?”阮儿听到了婆婆的自语,笑弯了眼睛,随口道,“婆婆,这位公子难道是从咱岛上出去的?” “不可能!岛上的人没有岛主的允许是不可能离岛的,我没听说过有人得到了岛主的允许可以离岛!”领头大汉断然说道,“娘,这人该怎么处置?” 婆婆充耳不闻,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男子,又伸出手去摸他的眉眼。 阮儿瞪着眼睛,小声道,“呀,婆婆怎么动手调戏起俊公子来了?”阿雅咳了咳,用手肘碰了碰阮儿,警告她别再胡言乱语。 “天、天啊!”婆婆突然激动起来,双手颤抖着捧住男子的脸颊,两眼顿时泪汪汪,潸潸泪下,“孩子,孩子呀,可算是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啊……” 事情变化得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阮儿心直口快,忍不住脱口道,“矣?!这人难道是婆婆离家出走的孩子?” 领头大汉瞪眼,“小丫头胡说什么!我娘亲就生了我一个!” 婆婆脸上抬头看着众人,脸上犹带着又惊又喜的表情,上嘴唇碰着下嘴唇,颤颤嗦嗦,竟激动得说不出来了,急得她老人家眼泪刷刷往下掉。 “婆婆您别急,千万别急着,顺好气,有话慢慢说,我们听着呢。”阿雅轻拍着婆婆的后背,安抚道。 婆婆一把抓住阿雅的手,“岛主,你快快去请岛主来……不,不行,你跑得慢……儿啊,你快去把岛主请来快去啊!”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齐齐瞪向地上昏迷的陌生男子。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要惊动到岛主? “娘……他到底是谁啊?”这下子连领头大汉都动摇了。难道……这个昏迷的到外人真的是娘亲的孩子?所以才要请岛主过来赐给他岛上居民的身份? “快去啊!就说是少岛主回来了!” 少岛主?! 十几年前离开恶魔岛再也没有回来过的少岛主?! ……… 恶魔山庄内,走廊里的两名侍女窃窃私语着。 “那人真的是传说中的少岛主?不是听说少岛主当年离开这里后再也没回来过么?” “应该没错,岛主这几日来一直守在少岛主的房里,如果那人不是少岛主,谁人有那么大本事能让咱岛主这么废寝忘食地照顾着?只是……” “只是想不到咱们冷淡高傲的岛主也会有那般惊慌燥怒的表情,想不到对什么事情都淡漠的岛主会如此担忧一个人呢。” “是呀……” ………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他也并不想醒来。 就这么一直睡下去罢,一直睡下去,不用再次尝到心痛的感觉…… 然而在黑暗的梦境中,却总是有个飘渺遥远的声音,一直呼唤着他的名字,不肯让他睡去。澜…… 是……谁在叫他? 澜…… 好烦人的声音,扰得他心神不宁,胸口钝钝地疼。好像是胸口里遗失了什么东西,怎么找也找不回来。 记忆在黑色的海中沉浮,破碎成碎片,拼凑不全。声音的主人仿佛藏在水中深处,潋滟波光模糊了他的轮廓,模样辨不真切。 澜…… 他是谁?为什么要叫他? 意识一点点清醒过来,那一遍遍呼唤着的声音也越来越熟悉。熟悉得却让人心痛。 有暖暖的风拂面,带着淡淡的梨花香气,熟悉而久违的味道,引睫毛轻轻颤抖起来。 不一会,一双眸子倏地睁开,清澈的瞳孔里泛着冷冷波光。他出神地盯着上空,不知在想着什么。 许久,他开口道,“这里是恶魔岛?” 坐在床边的人合了手中的书卷,黑绸金边的宽大衣袖衬得手指修长漂亮,似凝脂润泽。夙狩抬了抬眼帘,暗红色的眸子幽暗,斜眼扫过去,冷冷哼道,“嗯。莫不是烧糊涂了脑子,连自己的房间也记不得了?” “你是恶魔岛岛主,夙狩。” 夙狩蹙眉,紧紧盯着流澜脸上冷淡的神色,眸子里闪过一丝疑问,“你是怎么回事?”不对,他好像哪里不正常。 ……似乎是性格骤变? “我是十七,并非流澜。”十七坐起身,并不看着夙狩,而是侧了头望向窗外,目光沉静得如静波微澜,波光冷冽,“你在天下第一山庄的枯井之下时,便已猜到了不是么。” 夙狩之前虽早有此猜测,却一直并未证实过,如今听到流澜的另外人格的亲口承认,他还是不禁心头大震,攥紧了手中小说卷瞬间化为纸屑,如飞雪般飘飘扬扬地落了一地。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夙狩神色冷酷如冰霜,赤红的眼眸中隐隐压抑着戾气,薄唇张开,一字一句冷硬问道。 “他十岁,听到父母被害的噩耗,小五出现。他十七,亲眼见彦非被杀,十七出现。”冷眸流转,侧头看向夙狩,无波无谰,“流澜五岁时,便有了自言自语的习惯。你早该发现的。” 夙狩的脸色变得铁青,赤眸灼似是烈焰,岩浆暗涌,他一把抓住十七的衣领扯近,低叱道,“该死!逍遥流渊!你难道想步你大伯的后尘么!” “岛主,奴婢送药来……”两位侍女推门进入,才一脚迈进房里,看到了房间里情景,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她们还从没见过岛主如此暴怒的模样,一时吓得呆住了,惊恐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岛、岛……” “滚出去!”夙狩斜眼瞪过去,冷冷喝道。 “奴、奴婢这就出去……”侍女被斥得浑身一哆嗦,手中晃悠,盘子上的汤药立时撒了大半出去。 侍女吓得连忙低着脑袋仓皇逃了出去,房门再次被关上。 房间里的气氛依旧紧绷凝重。 “流澜的大伯,怎么死的。”虽然衣领被人扯住,但是十七神情依然冰冷自若,浑然不在意,直视着夙狩的眼睛淡淡问道。 “呵。”修长白净的五指蓦地松开,夙狩直起身子,怒气隐去,变回平日淡然且似笑非笑的神色,黑绸如墨,领口露骨,宽袖藏风,白玉鳞纹腰带束身,逍遥洒脱,孤傲而孑然独立。 恶魔岛岛主夙狩,本该就是如此不凡之人,不在世俗,狂傲于九天,隐在凡尘,独饮清酒。 本不该对世俗有所在意,却惟独放心不下这个孩子。 因他忧,因他怒。 赤红的眸子变回了原来的暗红,甚至更加幽暗。眼帘半垂,夙狩轻声道,“若渊儿的性格再恶化,他便会成疯成魔,至死。” 夙狩的神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他说得很认真。 十七低头不语,毫无反应。 夙狩猜不出流澜的这个人格在想些什么,他也没心情去猜,他此时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渊儿发生了什么事?!” 夙狩认识渊儿的老爹,自然也认识他的大伯独孤无忌,就连独孤无忌死的时候,他也在场。 所以他清楚,人格不会平白无故的发生转换,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受了刺激,人格才会错乱。 十七不答。 夙狩沉吟片刻,观察着十七的神色。他不愿开口,他自然有办法让他开口。稍一思量,心里已有了主意,他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你那失散的哥哥最近可好?” 十七毫无反应。 夙狩又道,“你们兄弟二人找到仇人了么?” 十七动也不动一下。 暗红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十七,缓缓道,“那位霓裳宫宫主,似乎是叫君无名的家伙……他为何没有跟在你身边?” 从夙狩的口中听到暗延的名字,十七竟有了反应。渊儿会变成这样,果然是和那个男人有关么! 睫毛猝不及防地颤抖了下,如折了翼的蝶,每一次扇动翅膀,抖落的便是疼痛。冷清的眸中一闪而过什么,郁郁然然,明灭不可见。 十七的声音变得暗哑低沉,他恍惚道,“不知道……” 瞧着他的神色,就连傻子都不相信他会真的不知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夙狩逼问道,目光凌厉,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暗延丢了。”十七的声音很轻,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过夙狩还是听清楚了,他微怔,继而蹙眉,“丢了?还是渊儿又把人敢跑了?姬无月的来信上讲你们两人是一起离开的苗寨,是他不肯来恶魔岛,所以你们分道扬镳了?” 十七扭头冷冷瞪向夙狩,如刀子般凌厉的眼神警告他不准再胡乱猜测暗延。 夙狩被他瞪得挑了眉,似笑非笑地反睨回去。他心里却是颇为不满,自己辛苦养大的娃竟然为了个才认识几个月没上过几次床的情人瞪他,真是……真是个白眼狼! “……暗延有跟着来。”十七冷邦邦道。 虽然从某种形式上讲这是十七第一次见夙狩,但夙狩毕竟是流澜的师父与养父,他在流澜心中的其地位何其重要,这种重要感必然影响到了十七,否则以十七冷到骨子里的性子,怎会一再搭理夙狩的问话。 有跟来?夙狩想到那日他赶到岸边时的情景,岛上的居民围成了一圈,圈子中央是破烂的木船,还有烧得滚烫昏迷不醒的渊儿,便再没有第二个人。 夙狩心思缜密,又想起数日前海上发生的暴风雨,稍作推敲,心里已将事情猜出了大概。木船破损成那般模样,必然是遇到暴风雨……既然另外一人没有同渊儿一起出现,那他大概就是在暴风雨的时候…… “你们是在暴风雨那日……失散了?” 十七不答,但此时的沉默却有了默认的意思。 一时间,两人久久无语。 夙狩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安慰十七。十七也不愿开口,流澜逃避躲得轻松,这痛苦却留给了十七承受。 那是一道谁也不能碰触的伤口,不会结疤,只会不断腐烂化脓,痛如骨髓。 弥尘和皇帝的翻脸 更新时间:2013-11-08 一步,一步,缓而无声地靠近。一步,一步,离花丛越来越接近。 李牧心口拧紧,手里紧紧攥着暖玉,又惊又怕,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 “喵!”突然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尖锐地响起,黑色的小巧灵敏的身影从花丛里猛地蹿出,林青吓了一跳,举刀欲斩,待眼睛辨清是何物之后又停顿了动作,黑色野猫从林青胯下钻过,飞快地钻进林子里不见了。 林青松了口气,将刀收入鞘中。李牧松了口气,微微张了手,掌心里一片湿汗。 皇上放松了紧绷的弦,端了酒杯欲饮。弥尘蹙眉,眼一眯,忽得张口叫道,“小心,快……”躲开二字还未来得及发出声。 “嗡”的轻响,银针划破空气射入林青的脖侧! 事情转变的太快,快得所有人都没有准备,林青健壮高大的身子砰地倒在地上,人已不省人事。皇帝轩辕凛愤怒地拍了石桌,酒壶震倒,金黄色美酒流了一桌,醇香的酒气飘散开来,皇上暴怒地吼叫着,“来人!给朕抓刺客!” 李牧慌了手脚,一下子扑到林青身旁,紧张地晃着他的身子结结巴巴唤道,“喂、喂!林统领、林统领!林青……林青你醒醒……” 场面混乱成一团,弥尘左看看暴怒吼叫的皇帝,又看看紧张兮兮叫唤的贴身太监,忍不住抚了额头,轻喝道,“安静!” 皇帝乖乖闭了嘴,扭头看亲亲爱人。 李牧抽了抽鼻子,仰头看向自己主子。 弥尘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倏地扫向花丛,清澈的眸子闪着寒光,“闹够了没有,还不出来!” 四周静了静。 过了会儿,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花丛传了出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顶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从花丛里钻了出来,粉色的裙裳上沾满了泥土,连发髻上都沾着一些枯枝落叶,模样狼狈却又掩不住漂亮俊俏的脸蛋和黑亮灵动的双眸。 小姑娘利落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然后便抬头从弥尘扬起唇笑嘻嘻起来。 轩辕凛打量了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一番,又转头看向弥尘,了然道,“这位是尘的熟人?” 弥尘轻颔首,眉头紧蹙。似乎在犹豫用什么词来介绍这位出场有点丢人的熟人。 “那她是……?” 弥尘不语。 容峥笑弯了眼眸,抢着回答道,“五师弟~好久不见了哈!我听说五师弟在皇宫里,就顺路来看看你!” 弥尘扭头,眼不见心不烦。 轩辕凛看了看容峥,又看看弥尘,迟疑道,“尘,你不是说你之上的都是师兄么?怎么又冒出个师姐来?” 容峥眨眨眼,拍着鼓鼓的胸脯,正色道,“我就是弥尘的四师哥啊!” 轩辕凛忍不住顺着容峥手的动作看向他鼓鼓的胸脯,蹙紧眉,半饷,顿悟般的点头道,“……男扮女装。” 弥尘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轻叹,“四师哥贪玩,没想到在下山寻药的这段时间又染上了男扮女装的癖好,你别看他十六七岁的模样,其实他二十有五了。” 轩辕凛颔首,看来尘的四师兄长着一张娃娃脸。 “四师兄,你来看我不是目的吧,来做皇宫想什么?”弥尘侧头问道。 容峥挠了挠头,“嘿嘿,我是来调戏勾搭皇上的爱妃美人的!” “噗。”轩辕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这人未免也太胆大包天不把他这个皇帝看在眼里了,竟然当着他的面说要调戏他后宫的妃子美人! 可轩辕凛又发了愁,他生气吧,万一再让弥尘误会他对后宫妃子美人还有留恋怎么办,若是不生气,他的皇室威严怎么办? 弥尘轻笑着斜眼睨了轩辕凛,他心思聪敏怎会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弥尘指了指身旁的人,抿了抿唇笑,“这位便是皇上,你想调戏勾搭的爱妃美人都是他一个人的,四师弟,我劝你别和他抢人,小心要掉脑袋的。” “尘……”轩辕凛无奈唤道。 容峥转了转眼珠,笑眯眯道,“这样呀,那我就不调戏了,五师弟你还是随我出宫吧,出来太久也该回师门了。”顿了顿,又用嘴巴努了努轩辕凛,“他后宫的妃子美人这么多,有她们陪着,五师弟你也不用在皇宫里做客了。” “尘!不准你和他走!”轩辕凛眯了双眼,冷冷扫了眼容峥,“江湖人擅闯皇宫,打伤御林军统领,按律例该打入大牢秋后问斩!不过若他现在立即速速离宫,朕可以当此事未发生过,不然……” “不然怎样?”弥尘接过话,双眸温润如玉,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瞧不出喜怒的表情。 轩辕凛抿紧唇,脸色严肃地绷紧,两人互相对视,各不相让。 “扑通———”另外一个黄裳小姑娘从花丛里跌了出来,小脸蛋皱成一团,泪眼汪汪抽泣,“容峥,丛里有虫子咬我,我不要藏在里面了,呜呜呜……” “……”轩辕凛。 “咳……”弥尘扭头。 “小寂儿别哭,快起来,皇宫不好玩,咱们这就和五师弟离开这昂。”容峥拉起无寂,捏了捏脸轻声哄道。 轩辕凛闻言怒了,彻底炸毛,“敢!岂有此理!身为江湖人竟然目无王法胆大任为,私闯皇宫并妄图勾引后宫妃子,今日朕就要将你们打入地牢!” 弥尘利落地起身,走到亭子外,昂首直视着轩辕凛,微微一笑道,“草民也是目无王法胆大任为的江湖人,皇上也把草民一同关进后宫吧。” “尘你……!”轩辕凛攥紧拳,咬牙切齿道,“别逼朕,你明知朕舍不得!” “皇上不把我等草民关进地牢中?”弥尘挑了挑眉,问。 “绝不!”轩辕凛眯眼,“尘你也不别用激将法逼朕!” “草民只是一介凡人,怎敢逼皇上呢。”弥尘略弯了眸,“当真不关?” “不关!” “他们在说什么?无寂肿么听不懂……”无寂扯了扯容峥,小声道。 “嘘,看戏。” “皇上真不关?不后悔?”弥尘微微扬了唇。 “休想朕将你关进地牢里!”轩辕凛拍桌坚决道。 “哦?是么……”弥尘语气轻而缓慢道,“既然如此的话……” “啧啧,笨蛋皇帝,怎么可能斗得过我家的五师弟,所有师兄弟里就属五师弟最聪明,二师兄最狡诈,三师弟最笨蛋,大师兄最正常。”容峥和无寂偷偷咬耳朵道。 “唔……那容峥呢?” 容峥眨眨眼,“我啊,我最小坏!” 弥尘微微颔首,一字一句谦逊不卑不亢道。 “既然如此的话,就请皇上放我等出宫吧。” 轩辕凛浑身一震,瞪着弥尘,一字不语。皇帝的威严霸气渐渐蔓延开,气氛变得压抑而紧绷,也许是被皇威所压,李牧不再叫醒林青,而是微颤着跪在地上,头低低伏在地上,连容峥和无寂这两个不会看人脸色的娃都敏感地觉察到了事情不对劲,乖乖地缩到了一旁不再嘀咕说悄悄话。 此时敢于轩辕凛对视的,也唯有弥尘一人了。 弥尘坦荡而立,目光里是淡淡的柔光,唇角轻扬淡淡微笑,依旧似那三月春风拂杨柳,温柔和煦。 仿若轩辕凛的愤怒,与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原来,你早已想离宫!”轩辕凛咬牙切齿地狠狠道,那冒着怒火的双眸恨不得将弥尘吞入肚腹,咬烂嚼碎! “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么。”弥尘轻声道。 “弥尘!朕待你一心一意,为了你甚至可以抛弃江山,而你,却要如此待朕?!”轩辕凛愤怒地一掌狠狠拍在石桌上,拍碎了茶杯,满桌的陶瓷碎片将皇帝的手扎得鲜血淋淋,他却没有皱一下眉头,双眸死死瞪着弥尘,任血蔓延与酒水混在一起,又滴下石桌。 弥尘目光移向轩辕凛受伤的手,蹙紧了眉,缓步走近,“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我允了么?” 轩辕凛像是一头遭受了背叛受伤的野兽,全身因为愤怒而紧绷着,赤红的双眼充满了受伤和不信任,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滚!你不是想走?那就滚啊!滚开!!别想朕会苦苦乞求你留下来!” 面对轩辕凛的怒目相视,弥尘仅仅是淡笑,一步又一步地缓缓靠近受伤的野兽,绕过石桌,欲要伸手去碰他受伤的手。 轩辕凛狠狠挥开弥尘伸过来的手,受伤的手揪住弥尘的衣领,血沿着手腕一滴一滴地滴下,弄脏了弥尘雪白的衣袍,此时的轩辕凛冷静却又疯狂,他嘶哑地厉声一遍遍叫着弥尘的名字,“弥尘,弥尘,弥尘……”一声比一声苦涩,一声比一声怨恨,每一遍都像是心在嘶吼呐喊,痛苦的悲鸣,撕心裂肺的哀痛。 令闻者心颤,感情发生共鸣,亦忍不住痛苦起来。 无寂抱紧容峥的手臂,喃喃道,“那个人好像好难过好难过,为什么无寂的胸口也难过?无寂想哥哥了。好想哥哥……” “唉……”容峥吸了吸鼻子,谁不是呢,就连他都想墨墨了,好想好想,恨不得立即飞奔到墨墨身边去。 唉,五师弟实在是害人不浅,竟把好好的一个皇帝折磨成这般模样……容峥一爪捂脸,谁被五师弟喜欢上,那真是祖宗八代都倒霉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西域邪教进攻中原 更新时间:2013-11-09 “尘……”轩辕凛无奈唤道。 容峥转了转眼珠,笑眯眯道,“这样呀,那我就不调戏了,五师弟你还是随我出宫吧,出来太久也该回师门了。”顿了顿,又用嘴巴努了努轩辕凛,“他后宫的妃子美人这么多,有她们陪着,五师弟你也不用在皇宫里做客了。” “尘!不准你和他走!”轩辕凛眯了双眼,冷冷扫了眼容峥,“江湖人擅闯皇宫,打伤御林军统领,按律例该打入大牢秋后问斩!不过若他现在立即速速离宫,朕可以当此事未发生过,不然……” “不然怎样?”弥尘接过话,双眸温润如玉,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瞧不出喜怒的表情。 轩辕凛抿紧唇,脸色严肃地绷紧,两人互相对视,各不相让。 “扑通———”另外一个黄裳小姑娘从花丛里跌了出来,小脸蛋皱成一团,泪眼汪汪抽泣,“容峥,丛里有虫子咬我,我不要藏在里面了,呜呜呜……” “……”轩辕凛。 “咳……”弥尘扭头。 “小寂儿别哭,快起来,皇宫不好玩,咱们这就和五师弟离开这昂。”容峥拉起无寂,捏了捏脸轻声哄道。 轩辕凛闻言怒了,彻底炸毛,“敢!岂有此理!身为江湖人竟然目无王法胆大任为,私闯皇宫并妄图勾引后宫妃子,今日朕就要将你们打入地牢!” 弥尘利落地起身,走到亭子外,昂首直视着轩辕凛,微微一笑道,“草民也是目无王法胆大任为的江湖人,皇上也把草民一同关进后宫吧。” “尘你……!”轩辕凛攥紧拳,咬牙切齿道,“别逼朕,你明知朕舍不得!” “皇上不把我等草民关进地牢中?”弥尘挑了挑眉,问。 “绝不!”轩辕凛眯眼,“尘你也不别用激将法逼朕!” “草民只是一介凡人,怎敢逼皇上呢。”弥尘略弯了眸,“当真不关?” “不关!” “他们在说什么?无寂肿么听不懂……”无寂扯了扯容峥,小声道。 “嘘,看戏。” “皇上真不关?不后悔?”弥尘微微扬了唇。 “休想朕将你关进地牢里!”轩辕凛拍桌坚决道。 “哦?是么……”弥尘语气轻而缓慢道,“既然如此的话……” “啧啧,笨蛋皇帝,怎么可能斗得过我家的五师弟,所有师兄弟里就属五师弟最聪明,二师兄最狡诈,三师弟最笨蛋,大师兄最正常。”容峥和无寂偷偷咬耳朵道。 “唔……那容峥呢?” 容峥眨眨眼,“我啊,我最小坏!” 弥尘微微颔首,一字一句谦逊不卑不亢道。 “既然如此的话,就请皇上放我等出宫吧。” 轩辕凛浑身一震,瞪着弥尘,一字不语。皇帝的威严霸气渐渐蔓延开,气氛变得压抑而紧绷,也许是被皇威所压,李牧不再叫醒林青,而是微颤着跪在地上,头低低伏在地上,连容峥和无寂这两个不会看人脸色的娃都敏感地觉察到了事情不对劲,乖乖地缩到了一旁不再嘀咕说悄悄话。 此时敢于轩辕凛对视的,也唯有弥尘一人了。 弥尘坦荡而立,目光里是淡淡的柔光,唇角轻扬淡淡微笑,依旧似那三月春风拂杨柳,温柔和煦。 仿若轩辕凛的愤怒,与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原来,你早已想离宫!”轩辕凛咬牙切齿地狠狠道,那冒着怒火的双眸恨不得将弥尘吞入肚腹,咬烂嚼碎! “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么。”弥尘轻声道。 “弥尘!朕待你一心一意,为了你甚至可以抛弃江山,而你,却要如此待朕?!”轩辕凛愤怒地一掌狠狠拍在石桌上,拍碎了茶杯,满桌的陶瓷碎片将皇帝的手扎得鲜血淋淋,他却没有皱一下眉头,双眸死死瞪着弥尘,任血蔓延与酒水混在一起,又滴下石桌。 弥尘目光移向轩辕凛受伤的手,蹙紧了眉,缓步走近,“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我允了么?” 轩辕凛像是一头遭受了背叛受伤的野兽,全身因为愤怒而紧绷着,赤红的双眼充满了受伤和不信任,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滚!你不是想走?那就滚啊!滚开!!别想朕会苦苦乞求你留下来!” 面对轩辕凛的怒目相视,弥尘仅仅是淡笑,一步又一步地缓缓靠近受伤的野兽,绕过石桌,欲要伸手去碰他受伤的手。 轩辕凛狠狠挥开弥尘伸过来的手,受伤的手揪住弥尘的衣领,血沿着手腕一滴一滴地滴下,弄脏了弥尘雪白的衣袍,此时的轩辕凛冷静却又疯狂,他嘶哑地厉声一遍遍叫着弥尘的名字,“弥尘,弥尘,弥尘……”一声比一声苦涩,一声比一声怨恨,每一遍都像是心在嘶吼呐喊,痛苦的悲鸣,撕心裂肺的哀痛。 令闻者心颤,感情发生共鸣,亦忍不住痛苦起来。 无寂抱紧容峥的手臂,喃喃道,“那个人好像好难过好难过,为什么无寂的胸口也难过?无寂想哥哥了。好想哥哥……” “唉……”容峥吸了吸鼻子,谁不是呢,就连他都想墨墨了,好想好想,恨不得立即飞奔到墨墨身边去。 唉,五师弟实在是害人不浅,竟把好好的一个皇帝折磨成这般模样……容峥一爪捂脸,谁被五师弟喜欢上,那真是祖宗八代都倒霉了。 “嗯,我在。”弥尘微暖了目光,轻声应道。 “你当真要离开我……么。”注视着自己贪恋的人,轩辕凛渐渐垂下了手,苦涩地笑了笑,声音渐渐低了,沉了。 这一刻,轩辕凛不再是当朝九五至尊的皇帝,他只是一个凡人,为情所困为情所伤的普通人,为了留住爱人而心甘低下头颅露出自己卑微祈求的一面。 “我必须要回师门。”弥尘握住轩辕凛垂下的手,翘着唇角轻轻笑起来,“不管你是谁,拥有着什么身份,在我眼里,你仅仅是轩辕凛而已。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也该带着你回师门见长辈了不是么?” 轩辕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表情似犹沉浸在分手的痛苦中。 “……”容峥无语地瞪着眼。五师弟绝对是故意的! 还以为弥尘玩弄完了皇帝的感情就想撒手甩开,撒手时还不忘狠狠折磨一通,谁知谁知……五师弟竟然是要带人回去见家长!谁家见个家长还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五师弟太腹黑了!表面上笑得温柔尔雅牲畜无害,肚子里却是一肚子坏水啊! 过了一会儿,皇帝也反应过来了,表情呆滞得十分有趣,弥尘似乎想见的就是他的这的表情,脸上笑容加深,伸出手捏了捏皇帝的脸颊,唤醒呆滞的皇帝,“那么,你的答案呢?” “你……你是想带着我一起回你的师门见长辈?”皇帝的目光犹带着几分呆滞,语气迟疑不确定地问道。 刚才不还是要离开他么?怎么这会……又说要带他……见长辈? 虽然这并非是第一次耍弄皇帝,当时这一次却着实过了火些,整得好好一国之君变得如此傻傻分不清楚。 “对。”弥尘看出了他眼睛里的迟疑犹豫,微扬了眉,“还是凛放不下你的身份,不想与我回武当山?” “尘……”轩辕凛欲言又止,眼角扫了眼在场的几个碍眼的家伙,自我挣扎了半天,才一咬牙开口道,“我是想问你师父师兄们都喜欢什么,我马上命人去准备!” 容峥立时噗了,五师弟真是好样的,把皇帝调教得如此“乖巧”…… 回头他一定要向师弟取取经! 哦呀,如果他也把墨墨调教得这么乖巧的话,那生活该多么美好,他想回师门了就回了两三月,如果墨墨敢再拦着他就罚他晚上睡觉不准上床! 这边容峥在脑海里脑补着幸福美好的生活,那边阎墨却已经率领着全教追杀到了中原。 他还不知道,因为一时兴起的离家出走,在江湖上却惹出了惊涛巨浪! 江湖之上,西域邪教大举进攻中原的谣传开始如烈火燎原般疯狂地蔓延。 中原的名门正派的掌门们开始坐立不安了,天下第一山庄已成废庄,前武林盟主勾结邪教不知逃到了哪里,如今江湖如一盆散沙,难道江湖又要刮起一阵腥风血雨? 中原的邪教也开始蠢蠢欲动了,他们伺机窥视着,但凡有可趁之机,他们便绝会趁着大好时机狠狠打击正派一番,在江湖上肆意作乱。 武当派中。 玄阳命弟子搬了张躺椅搁在庭院里,自己悠哉地晒着太阳悠闲地喝着小茶,在几位师弟没在的日子里,他觉着这两月是他这辈子以来过得最他妈幸福的一次了。 大弟子殷常非屁颠屁颠凑过去,“掌门掌门!” 玄阳拐脚踹人,“嚷嚷什么,多清净的地方都被你难听的乌鸦嗓子破坏尽了!” 殷常非委屈地捂着被踹的地方,“谁说的,陆遥昨晚还夸我声音好听呢!” 玄阳懒懒眯眼,躺回躺椅上,“那是在你们欢爱的时候他说的吧。” 殷常非红了脸,愤愤道,“师父!六大门派互相传递消息,说是西域邪教大举进攻中原,商量着找个时间在少林商讨下对策!我说完了!我走了!哼!” “站住。”玄阳打了哈欠道。 殷常非假装没有听见,转身愤愤便要大步奔走。 然而脚还没有迈开步,一根银针便擦过他的脸颊,没入他身侧的树干。 殷常非抖了抖,他怎么没有注意到还有个人藏在树上呜…… 下次他绝对不要当报信鸟了!这种身心倍受折磨摧残的活还是让二师弟干吧! 第二百四十三章 武当 更新时间:2013-11-10 弥尘微微颔首,一字一句谦逊不卑不亢道。 “既然如此的话,就请皇上放我等出宫吧。” 轩辕凛浑身一震,瞪着弥尘,一字不语。皇帝的威严霸气渐渐蔓延开,气氛变得压抑而紧绷,也许是被皇威所压,李牧不再叫醒林青,而是微颤着跪在地上,头低低伏在地上,连容峥和无寂这两个不会看人脸色的娃都敏感地觉察到了事情不对劲,乖乖地缩到了一旁不再嘀咕说悄悄话。 此时敢于轩辕凛对视的,也唯有弥尘一人了。 弥尘坦荡而立,目光里是淡淡的柔光,唇角轻扬淡淡微笑,依旧似那三月春风拂杨柳,温柔和煦。 仿若轩辕凛的愤怒,与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原来,你早已想离宫!”轩辕凛咬牙切齿地狠狠道,那冒着怒火的双眸恨不得将弥尘吞入肚腹,咬烂嚼碎! “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么。”弥尘轻声道。 “弥尘!朕待你一心一意,为了你甚至可以抛弃江山,而你,却要如此待朕?!”轩辕凛愤怒地一掌狠狠拍在石桌上,拍碎了茶杯,满桌的陶瓷碎片将皇帝的手扎得鲜血淋淋,他却没有皱一下眉头,双眸死死瞪着弥尘,任血蔓延与酒水混在一起,又滴下石桌。 弥尘目光移向轩辕凛受伤的手,蹙紧了眉,缓步走近,“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我允了么?” 轩辕凛像是一头遭受了背叛受伤的野兽,全身因为愤怒而紧绷着,赤红的双眼充满了受伤和不信任,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滚!你不是想走?那就滚啊!滚开!!别想朕会苦苦乞求你留下来!” 面对轩辕凛的怒目相视,弥尘仅仅是淡笑,一步又一步地缓缓靠近受伤的野兽,绕过石桌,欲要伸手去碰他受伤的手。 轩辕凛狠狠挥开弥尘伸过来的手,受伤的手揪住弥尘的衣领,血沿着手腕一滴一滴地滴下,弄脏了弥尘雪白的衣袍,此时的轩辕凛冷静却又疯狂,他嘶哑地厉声一遍遍叫着弥尘的名字,“弥尘,弥尘,弥尘……”一声比一声苦涩,一声比一声怨恨,每一遍都像是心在嘶吼呐喊,痛苦的悲鸣,撕心裂肺的哀痛。 令闻者心颤,感情发生共鸣,亦忍不住痛苦起来。 无寂抱紧容峥的手臂,喃喃道,“那个人好像好难过好难过,为什么无寂的胸口也难过?无寂想哥哥了。好想哥哥……” “唉……”容峥吸了吸鼻子,谁不是呢,就连他都想墨墨了,好想好想,恨不得立即飞奔到墨墨身边去。 唉,五师弟实在是害人不浅,竟把好好的一个皇帝折磨成这般模样……容峥一爪捂脸,谁被五师弟喜欢上,那真是祖宗八代都倒霉了。 “嗯,我在。”弥尘微暖了目光,轻声应道。 “你当真要离开我……么。”注视着自己贪恋的人,轩辕凛渐渐垂下了手,苦涩地笑了笑,声音渐渐低了,沉了。 这一刻,轩辕凛不再是当朝九五至尊的皇帝,他只是一个凡人,为情所困为情所伤的普通人,为了留住爱人而心甘低下头颅露出自己卑微祈求的一面。 “我必须要回师门。”弥尘握住轩辕凛垂下的手,翘着唇角轻轻笑起来,“不管你是谁,拥有着什么身份,在我眼里,你仅仅是轩辕凛而已。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也该带着你回师门见长辈了不是么?” 轩辕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表情似犹沉浸在分手的痛苦中。 “……”容峥无语地瞪着眼。五师弟绝对是故意的! 还以为弥尘玩弄完了皇帝的感情就想撒手甩开,撒手时还不忘狠狠折磨一通,谁知谁知……五师弟竟然是要带人回去见家长!谁家见个家长还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五师弟太腹黑了!表面上笑得温柔尔雅牲畜无害,肚子里却是一肚子坏水啊! 过了一会儿,皇帝也反应过来了,表情呆滞得十分有趣,弥尘似乎想见的就是他的这的表情,脸上笑容加深,伸出手捏了捏皇帝的脸颊,唤醒呆滞的皇帝,“那么,你的答案呢?” “你……你是想带着我一起回你的师门见长辈?”皇帝的目光犹带着几分呆滞,语气迟疑不确定地问道。 刚才不还是要离开他么?怎么这会……又说要带他……见长辈? 虽然这并非是第一次耍弄皇帝,当时这一次却着实过了火些,整得好好一国之君变得如此傻傻分不清楚。 “对。”弥尘看出了他眼睛里的迟疑犹豫,微扬了眉,“还是凛放不下你的身份,不想与我回武当山?” “尘……”轩辕凛欲言又止,眼角扫了眼在场的几个碍眼的家伙,自我挣扎了半天,才一咬牙开口道,“我是想问你师父师兄们都喜欢什么,我马上命人去准备!” 容峥立时噗了,五师弟真是好样的,把皇帝调教得如此“乖巧”…… 回头他一定要向师弟取取经! 哦呀,如果他也把墨墨调教得这么乖巧的话,那生活该多么美好,他想回师门了就回了两三月,如果墨墨敢再拦着他就罚他晚上睡觉不准上床! 这边容峥在脑海里脑补着幸福美好的生活,那边阎墨却已经率领着全教追杀到了中原。 他还不知道,因为一时兴起的离家出走,在江湖上却惹出了惊涛巨浪! 江湖之上,西域邪教大举进攻中原的谣传开始如烈火燎原般疯狂地蔓延。 中原的名门正派的掌门们开始坐立不安了,天下第一山庄已成废庄,前武林盟主勾结邪教不知逃到了哪里,如今江湖如一盆散沙,难道江湖又要刮起一阵腥风血雨? 中原的邪教也开始蠢蠢欲动了,他们伺机窥视着,但凡有可趁之机,他们便绝会趁着大好时机狠狠打击正派一番,在江湖上肆意作乱。 武当派中。 玄阳命弟子搬了张躺椅搁在庭院里,自己悠哉地晒着太阳悠闲地喝着小茶,在几位师弟没在的日子里,他觉着这两月是他这辈子以来过得最他妈幸福的一次了。 大弟子殷常非屁颠屁颠凑过去,“掌门掌门!” 玄阳拐脚踹人,“嚷嚷什么,多清净的地方都被你难听的乌鸦嗓子破坏尽了!” 殷常非委屈地捂着被踹的地方,“谁说的,陆遥昨晚还夸我声音好听呢!” 玄阳懒懒眯眼,躺回躺椅上,“那是在你们欢爱的时候他说的吧。” 殷常非红了脸,愤愤道,“师父!六大门派互相传递消息,说是西域邪教大举进攻中原,商量着找个时间在少林商讨下对策!我说完了!我走了!哼!” “站住。”玄阳打了哈欠道。 殷常非假装没有听见,转身愤愤便要大步奔走。 然而脚还没有迈开步,一根银针便擦过他的脸颊,没入他身侧的树干。 殷常非抖了抖,他怎么没有注意到还有个人藏在树上呜…… 下次他绝对不要当报信鸟了!这种身心倍受折磨摧残的活还是让二师弟干吧! “我说过,今天你不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玄阳皱眉,扫向不远处的树上。 茂盛的大树枝叶间,隐约可见到枝杈上勾着一块藏蓝色衣角。 玄阳的话刚落,趴在大树下逗蛐蛐的阿银便仰起头,瞧了眼藏在树上的师傅,忍不住提醒道,“老家伙,你的衣服露出来了……” 嗖地,衣角缩了回去,迅速无比。 “……”殷常非默。性格刁钻脾气古怪的天下第一神医到了武当后,怎么就像是张牙舞爪的猫立即变成了缩头缩脑的老鼠,看来还是师父魔高一丈唉。 “西域邪教大举进攻中原?你怎么知道,问过人家邪教教主是来进攻中原的了?”玄阳挑了挑眉,问道。 “江湖上都是这么传的……邪教教主带着全教杀过来,不是进攻中原难道是来踏青的?说不过去呀……掌门,您打算怎么办?”继续趁着师叔们没回师门前晒着太阳喝着小茶忙里偷闲? “不用管。”玄阳摆了摆手,懒洋洋道,“咱们武当别去搀和这破事,让其他几大门派瞎去忙和吧,即使真来攻打中原,一时半会儿也攻打不到咱们武当山头上来的。” 掌门,你这想法…… 玄阳斜眼,瞧见了殷常非脸上的鄙视之情,乐道,“要不就派你去对抗西域邪教好了,年轻正直侠士殷常非代表武当派孤身抗敌保卫中原不受西域邪教所祸害英年早逝,等你死的时候为师就在碑上提上这几个字如何?” 殷常非惶恐,抱住玄阳大腿,“不要哇师父,师父您聪明绝顶英明决策,咱们武当旁观才是上上之策!!” 树上的某人狠狠瞪着殷常非抱着玄阳大腿的爪子,开始咯吱磨牙。 阿银乐不可支地哈哈大笑。 一根银针扎进阿银屁股里,乐极生悲,顿时哇哇大哭。 “既然明白了,就滚吧,顺便告诉你的那群师弟,别以为为师不知道你们最近在偷懒,若是练武再给我偷懒,就罚你们下山去寻你们那几位师叔。” 殷常非摸摸鼻子道,“估计只有宫钰师弟才会高兴这种惩罚,” 第二百四十四章 无命现身 更新时间:2013-11-10 弥尘微微颔首,一字一句谦逊不卑不亢道。 “既然如此的话,就请皇上放我等出宫吧。” 轩辕凛浑身一震,瞪着弥尘,一字不语。皇帝的威严霸气渐渐蔓延开,气氛变得压抑而紧绷,也许是被皇威所压,李牧不再叫醒林青,而是微颤着跪在地上,头低低伏在地上,连容峥和无寂这两个不会看人脸色的娃都敏感地觉察到了事情不对劲,乖乖地缩到了一旁不再嘀咕说悄悄话。 此时敢于轩辕凛对视的,也唯有弥尘一人了。 弥尘坦荡而立,目光里是淡淡的柔光,唇角轻扬淡淡微笑,依旧似那三月春风拂杨柳,温柔和煦。 仿若轩辕凛的愤怒,与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原来,你早已想离宫!”轩辕凛咬牙切齿地狠狠道,那冒着怒火的双眸恨不得将弥尘吞入肚腹,咬烂嚼碎! “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么。”弥尘轻声道。 “弥尘!朕待你一心一意,为了你甚至可以抛弃江山,而你,却要如此待朕?!”轩辕凛愤怒地一掌狠狠拍在石桌上,拍碎了茶杯,满桌的陶瓷碎片将皇帝的手扎得鲜血淋淋,他却没有皱一下眉头,双眸死死瞪着弥尘,任血蔓延与酒水混在一起,又滴下石桌。 弥尘目光移向轩辕凛受伤的手,蹙紧了眉,缓步走近,“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我允了么?” 轩辕凛像是一头遭受了背叛受伤的野兽,全身因为愤怒而紧绷着,赤红的双眼充满了受伤和不信任,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滚!你不是想走?那就滚啊!滚开!!别想朕会苦苦乞求你留下来!” 面对轩辕凛的怒目相视,弥尘仅仅是淡笑,一步又一步地缓缓靠近受伤的野兽,绕过石桌,欲要伸手去碰他受伤的手。 轩辕凛狠狠挥开弥尘伸过来的手,受伤的手揪住弥尘的衣领,血沿着手腕一滴一滴地滴下,弄脏了弥尘雪白的衣袍,此时的轩辕凛冷静却又疯狂,他嘶哑地厉声一遍遍叫着弥尘的名字,“弥尘,弥尘,弥尘……”一声比一声苦涩,一声比一声怨恨,每一遍都像是心在嘶吼呐喊,痛苦的悲鸣,撕心裂肺的哀痛。 令闻者心颤,感情发生共鸣,亦忍不住痛苦起来。 无寂抱紧容峥的手臂,喃喃道,“那个人好像好难过好难过,为什么无寂的胸口也难过?无寂想哥哥了。好想哥哥……” “唉……”容峥吸了吸鼻子,谁不是呢,就连他都想墨墨了,好想好想,恨不得立即飞奔到墨墨身边去。 唉,五师弟实在是害人不浅,竟把好好的一个皇帝折磨成这般模样……容峥一爪捂脸,谁被五师弟喜欢上,那真是祖宗八代都倒霉了。 “嗯,我在。”弥尘微暖了目光,轻声应道。 “你当真要离开我……么。”注视着自己贪恋的人,轩辕凛渐渐垂下了手,苦涩地笑了笑,声音渐渐低了,沉了。 这一刻,轩辕凛不再是当朝九五至尊的皇帝,他只是一个凡人,为情所困为情所伤的普通人,为了留住爱人而心甘低下头颅露出自己卑微祈求的一面。 “我必须要回师门。”弥尘握住轩辕凛垂下的手,翘着唇角轻轻笑起来,“不管你是谁,拥有着什么身份,在我眼里,你仅仅是轩辕凛而已。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也该带着你回师门见长辈了不是么?” 轩辕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表情似犹沉浸在分手的痛苦中。 “……”容峥无语地瞪着眼。五师弟绝对是故意的! 还以为弥尘玩弄完了皇帝的感情就想撒手甩开,撒手时还不忘狠狠折磨一通,谁知谁知……五师弟竟然是要带人回去见家长!谁家见个家长还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五师弟太腹黑了!表面上笑得温柔尔雅牲畜无害,肚子里却是一肚子坏水啊! 过了一会儿,皇帝也反应过来了,表情呆滞得十分有趣,弥尘似乎想见的就是他的这的表情,脸上笑容加深,伸出手捏了捏皇帝的脸颊,唤醒呆滞的皇帝,“那么,你的答案呢?” “你……你是想带着我一起回你的师门见长辈?”皇帝的目光犹带着几分呆滞,语气迟疑不确定地问道。 刚才不还是要离开他么?怎么这会……又说要带他……见长辈? 虽然这并非是第一次耍弄皇帝,当时这一次却着实过了火些,整得好好一国之君变得如此傻傻分不清楚。 “对。”弥尘看出了他眼睛里的迟疑犹豫,微扬了眉,“还是凛放不下你的身份,不想与我回武当山?” “尘……”轩辕凛欲言又止,眼角扫了眼在场的几个碍眼的家伙,自我挣扎了半天,才一咬牙开口道,“我是想问你师父师兄们都喜欢什么,我马上命人去准备!” 容峥立时噗了,五师弟真是好样的,把皇帝调教得如此“乖巧”…… 回头他一定要向师弟取取经! 哦呀,如果他也把墨墨调教得这么乖巧的话,那生活该多么美好,他想回师门了就回了两三月,如果墨墨敢再拦着他就罚他晚上睡觉不准上床! 这边容峥在脑海里脑补着幸福美好的生活,那边阎墨却已经率领着全教追杀到了中原。 他还不知道,因为一时兴起的离家出走,在江湖上却惹出了惊涛巨浪! 江湖之上,西域邪教大举进攻中原的谣传开始如烈火燎原般疯狂地蔓延。 中原的名门正派的掌门们开始坐立不安了,天下第一山庄已成废庄,前武林盟主勾结邪教不知逃到了哪里,如今江湖如一盆散沙,难道江湖又要刮起一阵腥风血雨? 中原的邪教也开始蠢蠢欲动了,他们伺机窥视着,但凡有可趁之机,他们便绝会趁着大好时机狠狠打击正派一番,在江湖上肆意作乱。 武当派中。 玄阳命弟子搬了张躺椅搁在庭院里,自己悠哉地晒着太阳悠闲地喝着小茶,在几位师弟没在的日子里,他觉着这两月是他这辈子以来过得最他妈幸福的一次了。 大弟子殷常非屁颠屁颠凑过去,“掌门掌门!” 玄阳拐脚踹人,“嚷嚷什么,多清净的地方都被你难听的乌鸦嗓子破坏尽了!” 殷常非委屈地捂着被踹的地方,“谁说的,陆遥昨晚还夸我声音好听呢!” 玄阳懒懒眯眼,躺回躺椅上,“那是在你们欢爱的时候他说的吧。” 殷常非红了脸,愤愤道,“师父!六大门派互相传递消息,说是西域邪教大举进攻中原,商量着找个时间在少林商讨下对策!我说完了!我走了!哼!” “站住。”玄阳打了哈欠道。 殷常非假装没有听见,转身愤愤便要大步奔走。 然而脚还没有迈开步,一根银针便擦过他的脸颊,没入他身侧的树干。 殷常非抖了抖,他怎么没有注意到还有个人藏在树上呜…… 下次他绝对不要当报信鸟了!这种身心倍受折磨摧残的活还是让二师弟干吧! “我说过,今天你不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玄阳皱眉,扫向不远处的树上。 茂盛的大树枝叶间,隐约可见到枝杈上勾着一块藏蓝色衣角。 玄阳的话刚落,趴在大树下逗蛐蛐的阿银便仰起头,瞧了眼藏在树上的师傅,忍不住提醒道,“老家伙,你的衣服露出来了……” 嗖地,衣角缩了回去,迅速无比。 “……”殷常非默。性格刁钻脾气古怪的天下第一神医到了武当后,怎么就像是张牙舞爪的猫立即变成了缩头缩脑的老鼠,看来还是师父魔高一丈唉。 “西域邪教大举进攻中原?你怎么知道,问过人家邪教教主是来进攻中原的了?”玄阳挑了挑眉,问道。 “江湖上都是这么传的……邪教教主带着全教杀过来,不是进攻中原难道是来踏青的?说不过去呀……掌门,您打算怎么办?”继续趁着师叔们没回师门前晒着太阳喝着小茶忙里偷闲? “不用管。”玄阳摆了摆手,懒洋洋道,“咱们武当别去搀和这破事,让其他几大门派瞎去忙和吧,即使真来攻打中原,一时半会儿也攻打不到咱们武当山头上来的。” 掌门,你这想法…… 玄阳斜眼,瞧见了殷常非脸上的鄙视之情,乐道,“要不就派你去对抗西域邪教好了,年轻正直侠士殷常非代表武当派孤身抗敌保卫中原不受西域邪教所祸害英年早逝,等你死的时候为师就在碑上提上这几个字如何?” 殷常非惶恐,抱住玄阳大腿,“不要哇师父,师父您聪明绝顶英明决策,咱们武当旁观才是上上之策!!” 树上的某人狠狠瞪着殷常非抱着玄阳大腿的爪子,开始咯吱磨牙。 阿银乐不可支地哈哈大笑。 一根银针扎进阿银屁股里,乐极生悲,顿时哇哇大哭。 “既然明白了,就滚吧,顺便告诉你的那群师弟,别以为为师不知道你们最近在偷懒,若是练武再给我偷懒,就罚你们下山去寻你们那几位师叔。” 殷常非摸摸鼻子道,“估计只有宫钰师弟才会高兴这种惩罚,” 第二百四十五章 暗延的下落 更新时间:2013-11-11 “若渊儿的性格再恶化,他便会成疯成魔,至死。” 夙狩的神情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他说得很认真。 十七低头不语,毫无反应。 夙狩猜不出流澜的这个人格在想些什么,他也没心情去猜,他此时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渊儿发生了什么事?!” 夙狩认识渊儿的老爹,自然也认识他的大伯独孤无忌,就连独孤无忌死的时候,他也在场。 所以他清楚,人格不会平白无故的发生转换,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受了刺激,人格才会错乱。 十七不答。 夙狩沉吟片刻,观察着十七的神色。他不愿开口,他自然有办法让他开口。稍一思量,心里已有了主意,他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你那失散的哥哥最近可好?” 十七毫无反应。 夙狩又道,“你们兄弟二人找到仇人了么?” 十七动也不动一下。 暗红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十七,缓缓道,“那位霓裳宫宫主,似乎是叫君无名的家伙……他为何没有跟在你身边?” 从夙狩的口中听到暗延的名字,十七竟有了反应。渊儿会变成这样,果然是和那个男人有关么! 睫毛猝不及防地颤抖了下,如折了翼的蝶,每一次扇动翅膀,抖落的便是疼痛。冷清的眸中一闪而过什么,郁郁然然,明灭不可见。 十七的声音变得暗哑低沉,他恍惚道,“不知道……” 瞧着他的神色,就连傻子都不相信他会真的不知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夙狩逼问道,目光凌厉,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暗延丢了。”十七的声音很轻,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过夙狩还是听清楚了,他微怔,继而蹙眉,“丢了?还是渊儿又把人敢跑了?姬无月的来信上讲你们两人是一起离开的苗寨,是他不肯来恶魔岛,所以你们分道扬镳了?” 十七扭头冷冷瞪向夙狩,如刀子般凌厉的眼神警告他不准再胡乱猜测暗延。 夙狩被他瞪得挑了眉,似笑非笑地反睨回去。他心里却是颇为不满,自己辛苦养大的娃竟然为了个才认识几个月没上过几次床的情人瞪他,真是……真是个白眼狼! “……暗延有跟着来。”十七冷邦邦道。 虽然从某种形式上讲这是十七第一次见夙狩,但夙狩毕竟是流澜的师父与养父,他在流澜心中的其地位何其重要,这种重要感必然影响到了十七,否则以十七冷到骨子里的性子,怎会一再搭理夙狩的问话。 有跟来?夙狩想到那日他赶到岸边时的情景,岛上的居民围成了一圈,圈子中央是破烂的木船,还有烧得滚烫昏迷不醒的渊儿,便再没有第二个人。 夙狩心思缜密,又想起数日前海上发生的暴风雨,稍作推敲,心里已将事情猜出了大概。木船破损成那般模样,必然是遇到暴风雨……既然另外一人没有同渊儿一起出现,那他大概就是在暴风雨的时候…… “你们是在暴风雨那日……失散了?” 十七不答,但此时的沉默却有了默认的意思。 一时间,两人久久无语。 夙狩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安慰十七。十七也不愿开口,流澜逃避躲得轻松,这痛苦却留给了十七承受。 那是一道谁也不能碰触的伤口,不会结疤,只会不断腐烂化脓,痛如骨髓。 咬紧了牙,将痛嚼碎了咽进肚子里,如穿肠毒药,五脏六腑无处不疼。 “我要和渊儿聊一聊。”夙狩思量许久,开口道。 “他听不到。”十七面无表情,顿了顿,继续道,“我也叫不醒他。” 夙狩此时才明白情况要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他低估了君无名在渊儿心里的重要性。 他原以为渊儿只是因为受到了打击才暂时地发生了人格转换,他却没想到渊儿根本是在逃避,逃避这已经发生的一切! 夙狩猛地一把抓住十七的肩膀,力气之大让十七都忍不住微拧了眉,忍着疼痛,却不挣扎。 灼灼的暗红眼眸逼近,紧攥住十七的双眸,眼神灼烧穿透到眸中的最深处,“渊儿,我可未教过你要当个遇事就逃避的胆小懦夫!君无名已经死了,你想逃避到什么时候?!” “他没死。”十七冷冷反驳。 “他死了!”抓着肩膀的手无意识地用力收紧,手背上突出一道道青筋,苍劲有力,却隐隐在发颤。 “我不相信他死了,他便不会死。”十七的眸子里倒映出的是固执,是执着。不是盲目,也不是在自我欺骗。 他不相信他死了,他便绝不会死。 ……… 夙狩没有在房间里寻到十七,问了伺候的侍女,侍女回答少岛主又去了岸边。 又…… 自从十七清醒后,他便每日都会跑到岸边,一站便是一天。 没有灵魂的躯壳,像是被时间风化了的石头。 目光定格在海的天际,一眼万年。 夙狩知道十七是在等人,等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出现的人。 他没有阻止十七,对他而言,这未尝不好。 夙狩将渊儿叫回恶魔岛,就没有打算再让他回那个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江湖。这样子很好,渊儿会在岛上一直陪着他,等时间将他对君无名的感情慢慢模糊,慢慢遗忘掉,快乐得没心没肺的渊儿就会回来了。 对于夙狩而言,时间最为廉价。 他可以给渊儿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五十年的时间去遗忘。 然而夙狩却忘了去想,渊儿愿不愿意选择去遗忘。 没有人知道夙狩的年龄,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就连夙狩自己,也忘了他已经看过了多少次花开花落,生老病死。他活得太久,久远得他已经遗忘了属于人类的情感。 关于爱情,可以至死不渝,可以轰轰烈烈,可以缠绵悱恻,可以刻骨铭心。 夙狩却早已忘了爱情为何物。 这份感情也许曾经在他的胸膛里炙热滚烫过,也许他曾经也那般地深爱过一个人,爱得很缠绵,刻骨铭心甚至是不顾一切。但,那也仅仅是也许。 时间已模糊了曾经的岁月,记忆被掩埋在荒芜的过去, 一切都败给时间,兵荒马乱的年代,黑云压城,将士厮杀忘返,尸骨埋他乡。 如今对夙狩而言,渊儿是重要且唯一的存在,也仅仅对他一人,有想守护的心思。 这种感情,并非爱情,也并非亲情。要更为复杂,却也更为纯粹。 夙狩想守护渊儿,却不懂他的爱情。 这种感情,怎能让人甘心去遗忘? 夙狩站在树下,远远瞧着十七固执的青色背影孤单地伫立在岸边。 十七一动不动。 夙狩默默看着,心里一叹,站那的若是渊儿,定不会有那么久的耐心。不过十七这孩子也太固执了些,每日都跑去岸边一站便是一天,这几日他看得都有些倦了,这十七偏偏还是不肯死心。 记忆中那个调皮的身影和十七孤寂的身影蓦地重叠在一起,夙狩微拧了眉,心里如堵了般的闷痛。 分了下神,再看过去,十七身边却多了两个丫头。夙狩记得那俩丫头,阮儿和阿雅,一个活泼一个文静。 十七性子冷,不喜和人相处,除了他这个岛主之外,恶魔岛上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和他说话超过三句的,就连小时候一直照顾他的婆婆他也是冷冷得不搭理。 夙狩不知道那三人在讲什么,不过怎么看都像是两个丫头在一旁自说自话,十七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目光不动安如山。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许是自说自话说得没意思了,又或是放弃了和座冰山交流的打算,两个丫头挽着手双双离开了。 夙狩默默摇头,目光又转回十七身上,却挑了眉暗暗惊讶。 十七是冷到骨子里的,对人一直都是极为冷淡不理不睬,在岸边当望夫石时更是直接将接近他的人视为空气,听不见也瞧不见,一动不动比石头都敬业。 而此时应该一动不动当望夫石的十七却在那俩丫头走后扭过了头,直直地望着她们的背影,望得出神,连俩丫头最后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也久久没有讲视线收回。 十七望着两个女孩消失的远处,夙狩暗中望着十七,看了半晌,他恍然大悟抚掌道,十七定是看中哪个丫头了! 于是心中大石落了地,夙狩甩袖子转身回山庄,一路上琢磨着如何撮合他们。 十七淡淡收回视线,目光继续遥遥望着海平面,但神情飘忽,已然有些心不在焉了。 方才的那两女孩吱吱喳喳都说了什么他并没有注意去听,知道她们走后,他才有些不对劲地直盯着她们的背影看,但若问他在看什么,连他自己都恍惚得答不上来。 忍不住想去在意,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意。 十七皱紧眉,收敛了心神,强迫自己不再分神恍惚。 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不该是暗延么,为何自己会轻易地被不相干旁人左右了心神? ……… “他们说的果然没错,少岛主的性子好冷漠,一句话都不和咱们说,看都不看一眼唉。”阮儿瞪着杏眼叹道。 阿雅的脸颊粉似桃花,低头笑道,“是呀。” 阮儿斜眼看了阿雅的娇羞模样,戳了戳她的脸颊取笑道,“是什么呀,刚才一直都是我在说话,你在一旁跟木头似的红着脸蛋心不在焉,瞧你着娇羞的模样,肯定是想起了你藏在家里的情哥哥了~” 阿雅又羞又怒,红着脸惊慌地左右看了看,确定四周没有人后才跺着脚嗔怒道,“阮儿我不是说过了么,不准再提他的事,若是被不小心被岛上其他人听到了就糟了!” 阮儿性子大大咧咧,却也知道轻重,忙捂了嘴凑近小声道,“矣~阿雅妹妹别气嘛,姐姐知道错了,不过你那个情哥哥你打算藏一辈子?若是让岛主知道你私藏到外人……” 阿雅忙打断阮儿的话,笑得有些苦涩,“我知道,我知道的……他也不喜欢我,我、我会放他离开的……” 阮儿心疼地抱住阿雅,叹道,“傻妹妹,别再犯傻了,那个人不适合你的,即使你救了他一命,他也不可能会属于你的……” “我懂……他其实是天上的神仙吧,不小心落到了凡间,他不属于这里,他早晚要……要回去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阎墨与华山掌门 更新时间:2013-11-12 清晨,天色未亮,黑影疾驰掠过,脚下点过枝叶,簌簌颤动,抖落晨露,惊动了栖息在枝头的鸟儿,“啪”地一声拍打着翅膀飞起,啾啾啼鸣。 无命穿着一袭黑色的劲装,面无表情,多日连续赶路让他的神色略显疲惫,冷寒的目光直视着前方,耳观八方动静,轻功速度丝毫未减向武当山顶奔去。 突然,他骤然停下脚步,屏住气息,侧耳窥听前方的动静。 前面有人! 脚步声极轻,可见是个练武之人,步伐急而赶气息微乱,似乎还是个赶路之人! 无命眯起了双眼,悄然隐身于树后。 过了一会儿,身后背着一把巨剑的青衣少年快步从山上走下来,他脚步急快,表情却是沉稳,丝毫瞧不出是个急着赶路的人。 无命如索命无常,无声息地掠到少年身后,一把薄刃已经稳稳地吻在了少年的咽喉上,“别动。” “谁。”少年表情微微闪过吃惊,却又不慌乱地问道。 无命直接冷冷道,“一个可以杀掉你的人。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死!” 少年没有应声,无命只当他是害怕了,继续问道,“你是武当弟子?” “嗯。” “容峥是否回到武当山!” 少年听出了身后人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恨意,微垂了眼帘,沉思。 原来是四师叔的仇家来寻仇的。 “未归。” “当真?” “嗯。” 无命却是不信,手中劲道向里推,少年的咽喉上瞬间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敢说谎,死!” 少年神色淡定木然,“我没必要说谎。”或者说他没要袒护四师叔。 如果来寻仇的人是流师叔的仇家,那就另当别论了。少年抿了抿唇想。 “呵……”无命眯眼,杀机已起。自己心爱的宝贝弟弟被人拐到中原,他千里迢迢追来,已经把耐性磨得一干二净,如今到了武当山,依旧寻不到无寂的下落,无命此时已到了发飙的边缘。 “宫钰大哥哥!”身后突然响起一声稚嫩的叫声。 无命勾唇,撤了放在少年脖子上的薄刃,身影忽动,向躲在丛后的小男孩攻去。方才他就已经发现了这个小男孩的靠近,本想置之不理,原来这俩人还是认识的,呵,如此正好! 在男孩的声音叫起的时候宫钰心中就已经暗暗喊糟,在无命撤走薄刃之时,宫钰也同时动了起来! 在无命转身之时,宫钰的手握上背后的剑柄! 无命在离男孩五步之远时,宫钰抽了巨剑! 在无命仅仅离男孩一步远时,手中薄刃已然出手,距离之近足以刺穿男孩的心口! 流水大大的眼睛瞪着向自己射来的薄刃,身子早已吓得一动不动。 忽然,不易察觉的异香扑入鼻中,无命的动作随之一滞,仅仅这一秒的停滞功夫,凌厉霸道的剑气划裂空气的破空之声传入耳中,无命猛然抽身退开,巨剑擦着他的衣角斩落,地面劈开了一道一尺深的剑痕,若是再慢一小会儿,无命绝对会命丧于此剑之下! 无命深深地看了眼隐含怒气的少年,又扫了眼小男孩,心中稍作衡量,身形化作黑影,向密林里纵去。 “水儿,你没事吧?!”宫钰随手将巨剑插入地面,紧张地将流水拉到身前,上下打量。 流水摇了摇头,和慌张的少年相比,他的表情更为淡定,“谢谢宫钰哥哥救了我。”流水将手中瓷瓶合上,条理清晰地分析道,“那人重了迷药,逃不远的,不过穷寇莫追,再加上还不知道有没有帮手,宫钰哥哥还是先别下山了。” 宫钰点了点头,抽出巨剑插入剑鞘中,拉起流水的手,“先回去吧。水儿,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别出来,先保护好自己。” “宫钰哥哥,我是有计划地在救你,至少不会犯傻得一头热冲出来,不但没有救到你反而也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宫钰点点头,他崇拜敬仰的流师叔十分厉害,那流师叔的儿子自然也不会差,流水的头脑比成年人都要聪明灵敏。 “宫钰哥哥,我知道你想下山去找我爹爹。” “嗯。” “宫钰哥哥你既然崇敬我爹爹,就要相信他,别担心他,他会回来的。” “嗯,好。” ……… “该死……”无命踉跄了下,最终还是摔倒在地上,四肢渐渐无力,大脑也越来越昏沉困倦。 无命挣扎着翻身寻了较隐秘的丛里一倒,眼皮越来越沉重。 在意识消失之前,无命心里暗骂,操。 这半辈子他也没从此狼狈过,竟然找了个牲畜无害的小屁孩的道……果然是武当人,和容峥那混球一样阴险狡猾…… 那个使巨剑的小子年纪轻轻,却……没想到武当里藏着如此厉害的人物…… 无寂…… 鹰和蛇快马加鞭,终是比无命慢了半日,到了武当山脚下的市集,正想歇息片刻便上山,却碰巧撞见了下山采购的武当弟子。 鹰和蛇对视一眼,凭着多年搭档的默契,只需一眼,彼此心中已有了共识。 两人装作是无意地接近武当弟子,上前搭讪道,“请问这位小哥,从此路上去就能到武当派吗?” 武当弟子见两人深眼眶高鼻梁,虽然说着一口中原话,但口音别扭,不像是中原人,于是心生警惕,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到武当去要做什么?” 蛇脸上挂着和善笑意,上前一步道,“我们是西域人,曾与武当的容峥少侠结交为友,路过此地,特地去拜访下。” “哦……我容峥师叔啊……”武当弟子转转眼珠,思量着蛇话里的真假。 鹰与蛇却不知,武当的那几位师叔长老却是极易生事得罪人的,若是说他们二人是来寻仇的仇家,武当弟子必然会十分相信,若是说朋友……啧,还真不太可能啊。 “原来是我家师叔的朋友,可惜二位要白跑一趟了,我家师叔还未回师门。”不管是仇家还是朋友,反正人是没在师门里,想找人的话还是算了吧。 鹰和蛇两人对视,人还没回来,看来还来得及,只要不让无命军师和容峥碰上面,一直等到教主赶来,就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既然如此,多谢这位少侠了。” 武当弟子摆摆手,转身离去。他却不知,方才和自己和颜悦色的两位异域人却是西域邪教中的暗卫杀手。 再且说天邪教教主阎墨那边,自入了中原之后,阎墨为了隐藏踪迹,便分散了自己的教众,命他们兵分几路,化整为零,易容成中原人的模样,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中原,最终汇合地点便是武当山! 阎墨身边只跟着两个堂主,两个暗卫,越少的人才越不会引人注意。他本想只留下俩暗卫,但那俩堂主非要死皮赖脸地跟着,怎么敢都赶不走。 所以从某方面而言,阎墨这个情绪捉摸不透手段又阴狠毒辣的教主却还是极为得人心的。 “教主,我们饿了。”甲堂主哇哇叫道。 甲堂主冲乙堂主使个眼色,乙点点头,“嗯嗯,好饿啊。” 教主怒,“吃什么吃,不是刚吃过么!”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手底下的堂主竟是一群吃货,一路上,若不是他们一会嚷饿一会嚷累,他们早就赶到武当山了! 甲堂主委屈道,“教主,您说的刚才是昨天上午,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阎墨收回要抽的鞭子,忍住怒意,他虽然蛮横,却还不至于要饿死自己的手下,“你,去前面探路,找个客栈落脚吃饭,速度吃完赶紧上路!” 速度吃完赶紧上路,这话说的……不管了,最重要的是教主终于肯吃饭了啊! 甲堂主连忙点头,欢快地拍着马屁股疾奔而去。 跟在后头的两位暗卫十分庆幸暗赞两位堂主。若不是一路上有这两位堂主在,一直叮嘱着教主吃饭休息,不然赶这么长的路,教主的身体恐怕早就吃不消了。 福来客栈。 寻了客栈,下马,落座,点了两桌的饭菜,阎墨与甲乙堂主一桌,两名暗卫则一桌。 阎墨起筷,夹了块牛肉,“快吃吧。”教主先吃,两位堂主这才跟着起筷,然后是暗卫。 阎墨心里惦记着某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心里烦躁,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突然店门口一阵嚷嚷吵吵,闹得阎墨心情更加为糟糕。 阎墨使了眼色,“去处理掉。” 暗卫领命,手摸向腰间毒镖。 甲堂主突然猛地咳了一阵,倾身凑近教主小声道,“教主,这里是中原,教主您嘱咐要低调行事,这事咱们还是别管了,若是被江湖上的探子发现咱们的踪迹,恐怕就不好去武当山了……” 甲堂主揣摩对了阎墨心理,最后一句话成功打消了阎墨的念头,摆了摆手,撤了命令。 “这位客官,看你穿得人模人样,是想学无赖吃霸王餐不成?!”店小二站在门口讥笑道,声音高得很,店里店外的人都听得见,明摆着故意要让那个中年男子出丑。 中年男子穿着一身蓝袍长衫,上面绣着云竹,个子颀长落落大方,人长得却略为苍白病态,下巴冒着一层胡须。他被小二说得十分拘谨,局促不安地看着小二,摊开手掌,“小二哥,在下手里有钱……” “噗——”甲堂主伸着脖子瞧了一眼,立即喷笑。惹得阎墨瞪了他一眼。 只见中年男子手中摊着几枚铜板,不多不少,正好十枚。 第二百四十七章 华山掌门与华山大弟子 更新时间:2013-11-13 阎墨心里惦记着某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心里烦躁,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突然店门口一阵嚷嚷吵吵,闹得阎墨心情更加为糟糕。 阎墨使了眼色,“去处理掉。” 暗卫领命,手摸向腰间毒镖。 甲堂主突然猛地咳了一阵,倾身凑近教主小声道,“教主,这里是中原,教主您嘱咐要低调行事,这事咱们还是别管了,若是被江湖上的探子发现咱们的踪迹,恐怕就不好去武当山了……” 甲堂主揣摩对了阎墨心理,最后一句话成功打消了阎墨的念头,摆了摆手,撤了命令。 “这位客官,看你穿得人模人样,是想学无赖吃霸王餐不成?!”店小二站在门口讥笑道,声音高得很,店里店外的人都听得见,明摆着故意要让那个中年男子出丑。 中年男子穿着一身蓝袍长衫,上面绣着云竹,个子颀长落落大方,人长得却略为苍白病态,下巴冒着一层胡须。他被小二说得十分拘谨,局促不安地看着小二,摊开手掌,“小二哥,在下手里有钱……” “噗——”甲堂主伸着脖子瞧了一眼,立即喷笑。惹得阎墨瞪了他一眼。 只见中年男子手中摊着几枚铜板,不多不少,正好十枚。 “这位大爷,十个铜板你就想买个烧鸡两盘素菜一瓶女儿红?!您脑子这是有病吧!”小二一巴掌拍落中年男子手中的铜板,中年男子一脸肉疼地敲着自己唯一的财产四下滚走各奔东西了。 “我身上就有这些钱,真的不够么?”中年男子问得十分真诚,却换来了店小二鄙夷加讥嘲的眼神。 中年男子十分伤心地低下头,自然自语道,“这些钱还是我大徒弟为我准备的,却被你打落了,若是被我大徒弟知道……” 店小二不知这人在嘀咕这什么,只觉得他瞧着人模人样,却十分怀疑这人根本就是个傻子。店门口早就聚集了一群瞧热闹的行人,围着店门口指指点点。 店小二这才注意到,这一闹,好下好了,一群人在门口一堵,让想进店的客人进不来,想出的客人也出不去了。 “你赶紧交出钱来,不交就用东西抵债吧!”店小二贼溜溜的眼往中年男子身上一扫,眼尖地发现了他腰间佩戴的玉佩,便伸手抓去。 谁知眼前虚影一晃,中年男子躲开了店小二的贼手,一脸歉意地站在几步远外,“实在抱歉,这块玉佩是……总之不能抵押给你,不如让我回去取钱,再回来还给店家可好?” 见中年男子那么重视那块玉佩,店小二心里打起了主意,以为那玉佩定是好东西,便打起了无论如何也要将那玉佩抢过来的算盘。 “吃饭给钱,欠债还债,这是天经地义的买卖!今天不还钱,就别怪我们压你去衙门坐牢!除非,你那块玉佩来抵饭钱!”店小二叉着腰,嚣张地叫道。 “那人会武功,想不到中原的江湖人也会吃霸王餐啧啧。”甲堂主小声道。 “一点脾气都没有,那人肯定是江湖上的小鱼小虾一样的小角色,混得不咋滴。”乙堂主摇摇头。 阎墨凌厉的眼眸深意地眼看中年男子,不语。 中年男子似乎敏感地觉察到什么,往阎墨这桌看过来,歉意地笑了笑,又扭回头一脸好脾气地应付着店小二。 “这人不简单。”阎墨冷不丁开头道。 “谁?教主是说……这个吃霸王餐的家伙?”甲堂主指了指中年男子,不确定地语气道。 “吃完了?那就上路。”阎墨起身,丢下一锭银子,两位堂主和暗卫赶紧也跟着起身。 阎墨一行人走出客栈,还在张扬跋扈的店小二赶紧换了一副嘴脸,嬉皮笑脸地弯腰,“五位爷慢走,欢迎下次再来本店。” 等阎墨几人上马,店小二扭头,脸上表情变得比翻书还快,尖酸刻薄地继续一边讥嘲中年男子一边要抢男子腰间的玉佩。 当店小二的手再次伸向中年男子时,这次男子没有躲,一把亮晃晃的剑突然横在中间,吓得店小二屁股尿流,连忙缩回了手,转身瞧了拿着剑一脸愠色的年轻爷,“对不住对不住爷,小的挡着爷的道了,请问客官是要住店还是吃饭?” 年轻男子将剑插回剑鞘,不理会店小二,而是盯着中年男子。 “别看我啊……”中年男子弱弱地别开眼,“我来吃饭,有给钱的,可是小二说不够……” 年轻男子点了点头,了然。这个生活白痴掌门只会挑好吃的菜点,那十个铜板够当饭钱才怪。 “小二还把你给我的铜板都打落了……”中年男子说得甚是委屈,神色哀愁地瞅着地面。 年轻男子闻言危险地眯起了双眼,刀子般凌厉的双眼射向店小二,店小二没想到这俩人是认识的,这年轻人一瞧就知道是个招惹不得江湖人,他方才那般欺负那中年人,就是瞧准了他看起来一点身份背景都没有,弱弱巴巴的好欺负。 “呃,这是误会误会……”店小二忙躬身弯腰,讨好哈巴的态度和方才张扬跋扈的模样比起来,完全好像是两个人般。 “他欠多少钱。”年轻人冷哼道。 “二银五十钱……” “呵。”年轻人甩出一锭十两的银子,不歪不斜地甩在店小二脸上,“剩下的赏你的狗眼看人低。”语落,拽着中年人的手臂挤出瞧热闹的人群走人。 “不出几日,江湖上就该传出华山掌门在某小客栈吃霸王餐的笑话了。” “……小日,应该不会有人认出我的。”华山掌门抱着侥幸的心思弱弱道。 “哼。”年轻人轻哼,“下月起,掌门您的月钱没收,禁足两个月。” “……”华山掌门遥自若似乎有喜欢自言自语地习惯,嘟囔了一句什么,却没有敢大声反驳出对大弟子云雁日独裁专政的抗议。 华山大弟子很满意掌门乖巧顺从的反应,微微翘了翘唇角。 “对了,江湖上传出了西域邪教即将大举进攻中原的消息。” “哦……小日啊。”遥自若慢吞吞地开口道。 “嗯。” “我好像瞧见了。” “什么?” “西域邪教的人,不过他们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到了……”遥自若道。 华山大弟子脚步骤停,转身紧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他家的掌门身上有没有少块肉。 “我没有和他们打,他们其中一人瞧起来身份不简单,似乎该是邪教教主什么的,而且他们一共五个人,我才一个人……”华山掌门弱弱道。 华山大弟子瞪着没出息的掌门,一脸恨铁不成钢。过了会儿,华山大弟子又点了点头,叮嘱道,“掌门你做的很好,下次自己时再遇到这种情况,有多远就跑多远,知道么。” 华山掌门点点头,“小日你不说,我也知道的。” 感情华山掌门变得如此没出息无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被这位华山大弟子给宠出来的…… “对了,他们识出你的身份了么?”华山大弟子突然问道。 “应该没有,我当时没有使出咱们派的武功……”华山掌门认真地想了想会,才不确定地回答道。 “嗯,还好。丢人没有丢到西域去。” “………” 血刹门。 陌城坐在门主的金座上,单手支着下巴,目光悠远,思绪早已不知飘到了哪去。季清邪在厅中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可见心情差得很。 “阿一!”季清邪终于停下脚步,双手背后,冲着门外叫道。 “副门主,属下在。”一黑衣蒙面男子不知从何处出现。 “除了在外执行任务的,去将门中所有杀手集合起来!” “是!” 陌城换了只手撑下巴,扫了眼暴躁中的季清邪,淡淡道,“冷静,只是出宫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皇上和江湖人纠缠在一起,最近江湖动荡,武当又不是什么安分的帮派,不能不提早预防!”季清邪紧锁眉头道。 陌城轻哼,“我亲自跟在皇上身边保护。” 季清邪微微眯起眼,狐狸般的狭长眼眸闪着琢磨不定的光,讥嘲道,“哦?就怕你这个血刹门门主到时公私不分,你以为我会允许你再和武当的人接触么?!” 陌城也不恼,别有深意地看着季清邪,“你好像格外针对武当的人。” 季清邪不否定,脸上一闪而过阴狠的表情,“的确,只要可以,我定铲平了武当!” 陌城耸肩,“呵,只怕皇上不许。你见过皇上如此在意过一个人么?他已然成为皇上身上的一根软肋。” 这就是让季清邪忌惮的地方,他最想动武当,偏偏却动不得! “副门主,在门中的所有代号杀手已集合在大厅里。”叫阿一的杀手突然出现,利落地单膝跪地,汇报道。 陌城起身,率先走在前门出门,“走吧。”脚下未停,他接着道,“如今门主是我,又有皇上的安危在前,我必然要亲自出马,至于公私不分,只怕公私不分的那人,是你。” “你……”季清邪微怔,双眸紧盯着陌城的背影,他…… 季清邪眯起眼睛,嘴冷冷抿成直线。 公私不分么,只要不让别人得到他,纵使公私不分又如何! 他势在必得的人,怎容他心里装着别人! 第二百四十八章 江湖八卦 更新时间:2013-11-14 皇上没有安排任何御林军随自己出宫微服私访,仅仅只带上了林青一人。当时林青激烈地抗议过,劝皇上勿要将自己的龙体安危当做儿戏,轩辕凛却无动于衷。 弥尘微微一笑接过话道,“我的人,我还保护不了么?” 一句话把林青堵得终于闭上了嘴。 弥尘本不想带上李牧,回师门身边跟着个小太监一路伺候着算什么? 李牧看起来温顺,性子却极为刚烈,不哭不闹,只说了一句话,若主子不带上奴才,那便是奴才的无用,主子您走后奴才便一头撞死在柱上。 弥尘没办法,只得带上了李牧。 于是,容峥带着拐来的无寂小弟弟,弥尘则拐着当朝皇帝,附带了一只御林军统领和一只小太监,一大行人浩浩荡荡地上路了。 “我说皇上哪,你身上带了多少盘缠?”容峥转着眼珠贼兮兮问道。 “嗯?林青。”轩辕凛侧头扫了眼一直紧跟在身后的林青。 林青极为默契地回答道,“皇上,出宫前总管太监特意准备了足够多的盘缠,保证皇上您一路上的衣食住行没有问题。” “足够多的盘缠?那就应该是很多钱了吧?”容峥直勾勾地盯着林青,娃娃脸上扬着不怀好意地笑意。 “嗯……”林青回答地略显迟疑。对于这个一出来就把自己搞晕的容峥,林青心里还是十分抵触的。 “我听说附近镇上有个超有名的小吃哦,咱们顺路去尝尝吧!”容峥眨着大眼无比热情地建议道。 “呃,我要听皇上的。”林青转头看向皇上,皇上则看向弥尘。 弥尘笑而不语。 容峥瞪了瞪眼,开始努力说服轩辕凛,“我师弟也从来没吃过哦,我们师兄弟几人一直被大师兄掌门关押在武当山上,都没机会去四处各地转一转,也从没吃过那些美味的名小吃,等老了牙掉光了,更没有机会吃上一口了……” 容峥说得十分凄楚可怜,轩辕凛听得十分动容,双眸分外怜惜地望着弥尘。他身外皇帝,也是常年闷在皇宫里,偶尔出个皇宫也是玩得不自在,所以他们的痛苦他也能感同身受体会到的。 弥尘目光看向前方,根本懒得理会这俩人。 林青沉默,弥尘公子的四师哥一张嘴也太能糊弄人了。他真的很想提醒皇上,在皇宫里,有什么名小吃是御膳房做不出来的? 在容峥各种蛊惑下,于是,众人的行程远远偏离的原先的路线,一会去南方小镇吃醉仙虾蒸饺,一会又扭头北上吃烤全羊,拐来拐去,不知不觉地竟与武当山越走越远…… 忽一日,众人到了某个小镇上,发现街上来往的人大都是江湖人,身上配着刀剑武器,一个个眼睛直盯着别人打量,目光警惕防备,表情恐怖,吓得普通老百姓都闭门不出,连卖货的小摊都冷冷清清的,卖货郎将整个身子都藏在货摊后面,低着头不敢看那些凶神恶煞的江湖人,生怕会惹麻烦上身。 轩辕凛等人一出现在镇上,便引起了江湖人的“注目礼”,直勾勾地盯着上下打量,目光里带着防备和警惕。 轩辕凛不曾和江湖人打过交道,被人如此围着盯着看以为是很平常的事情,因此神情泰然,坐姿挺拔,昂首俯视如君临天下,在众人的瞩目之下,骑着马缓缓走在江湖人中间。 林青一手紧紧握着腰间的佩剑,神经不自觉地绷紧,警惕地扫视着街上的江湖人,他可不似皇上那般轻松泰然,他必须时刻警惕着任何人,如何可以,他更想皇上提醒低调点,能不能别那么引人注意…… 容峥双腿夹了马腹,驱着马上前靠近弥尘,低声道,“师弟,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嗯。”弥尘沉吟了会儿,“找一家客栈休息下,顺便打探下消息。瞧这些人的态度,大概是江湖上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矣,江湖上也就那点屁事闹来闹去,不是这个帮派和那个帮派发生了口角争分,就是又出现了藏宝图出世的谣言,再不然就是正邪之斗,你打我我打你打来打去没玩没了。” “我们已经陪你绕得够久了,还没玩够么?”弥尘眼角睨了眼抱怨着的容峥,“你为什么不想回师门?还有,你还没有交代你身后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容峥也知道自己的心思根本瞒不住五师弟,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和他说,抓了抓头,只是含糊道,“我现在也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这孩子的身份很简单,我回头再告诉你。师弟唉,你喜欢上当朝皇帝,就一点都不怕么?” “怕什么?” “嗯……就是,比如两个人的身份差异之类的,会被别人反对指责之类的……” 弥尘闻言微微挑了眉,扭头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唉,嗯。” “两个人身份差异很大?” “嗯……” “还会被别人反对指责?” “是啊……我估计师父他老人家知道后一定气得吹胡子瞪眼。” “那人是什么身份?”容峥的话引起了弥尘的兴趣。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们师兄弟间一向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对方的痛苦上。 “是……”容峥倾过身,在弥尘耳边小声道。 “啧。”弥尘略显惊讶地扬了扬眉,轻笑起来,“四师兄,实在佩服你的勇气。” “他好像十分仇视中原人,我夹在中原好为难,都不知道要帮谁了,上次他想在天下第一英雄宴上派人投毒,还是被我偷偷掉了包……唉……这次回中原还是我偷溜出来的,墨墨一定要气疯了。”容峥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皱成苦瓜脸,欲哭无泪道。 弥尘沉了沉眸,若有所思地盯着容峥,“你说你是偷偷回来的?” “嗯,他不让我走,我当然只能偷溜回来嘛。” “希望我猜错了……”弥尘自言自语道。 “什么?” “没什么,凛,我们去那家客栈歇脚。”弥尘用马鞭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酒楼,“容峥,一会你去打探下江湖上发生什么事了。” 酒楼一楼的座满了,全是清一色的江湖人,店小二带着轩辕凛等人上了二楼,二楼人少清净了许多,每个席位之间都有隔断,算是半封闭式的雅间。 这里大概算是镇上不算的酒楼了,装饰的虽然并不太豪华,但还算雅致干净。一根竹棍支开了窗,微暖的光线射进来,将二楼照得敞亮,暗红木的桌椅整齐的摆置着,地面铺得是楠木木板,几幅字画对联相衬地挂在墙上,紧贴着墙角摆放了几盆雅竹。 “少年请落座吧。”林青拉开椅子,对轩辕凛恭敬道。 轩辕凛环视了下四周,挑剔地皱了下眉,落座,“凑合。” 弥尘走到轩辕凛对面的座位坐下,冲着轩辕凛颔首道,“辛苦你随我们东奔西跑了,若是觉得累受不住了,你们随时都可以回去。” 轩辕凛瞪眼,“我有说过累吗?!别以为我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江湖上出了什么事,但尘你休想甩开我!” 弥尘叹气,“我已经后悔让你跟着我出来了,江湖上似乎不太平,你要想想你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我会保护好自己,再说,林青也不是个草包。”说着,扫了眼林青。 林青倍感压力地点了头,“嗯,我会誓死保护好我家公子。”林青攥了攥拳,手心里湿了一片,妈的,若是皇上少了一根头发,他就算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我擦,大消息大消息!江湖上果然发生大事了!!”出去打探消息的容峥风风火火地冲上二楼,直奔他们这桌来,累得气喘吁吁,又想制造神秘气氛,用他的一双大眼瞪着桌上的众人,极为缓慢道,“你们猜,江湖上发生什么大事了?” 弥尘笑而不语。 林青先给自己倒了杯茶掏出银针试了茶水,确定没有问题后才恭敬地为轩辕凛倒茶,忙得根本懒得搭理他。 事不关己则漠不关心,李牧恭恭敬敬地站在弥尘身后。 无寂眨巴眨巴眼,似乎很想捧容峥的场,可是又完全听不懂容峥在说什么。 “嘿嘿嘿嘿我告诉你们!”容峥猛地拍了桌子,声音之大惊得林青手一抖,茶水撒了轩辕凛一身。 林青:“………” 轩辕凛:“………” “峨眉派的无心师太数日前不小心滚下了山坡,挫伤了腰卧病在床动弹不得,实在惨兮惨兮!”容峥道。 弥尘:“………” “还有!少林寺的主持中了风,闭关养伤,将少林寺丢给一个俗家和尚打理,听说如今少林寺中酒肉色香弥漫,暂当主持的俗家和尚天天当小和尚们喝酒吃肉!” “还有!丐帮的帮主病逝,但据各种小道消息流传,应该是被他的几个长老毒死的!为了帮主之位丐帮内部分裂成多派纷争不断,现在随时可以看到一起乞丐在街头干群架!” “还有……” 第二百四十九章 邪教围攻武当山 更新时间:2013-11-15 “还有!少林寺的主持中了风,闭关养伤,将少林寺丢给一个俗家和尚打理,听说如今少林寺中酒肉色香弥漫,暂当主持的俗家和尚天天当小和尚们喝酒吃肉!” “还有!丐帮的帮主病逝,但据各种小道消息流传,应该是被他的几个长老毒死的!为了帮主之位丐帮内部分裂成多派纷争不断,现在随时可以看到一起乞丐在街头干群架!” “还有……” 弥尘屈指敲了敲桌子,打断了容峥的话,“四师兄,能请你把话一口气说完么。” 容峥摆摆手,“知道了!还有还有,昆仑派掌门虽得了掌门之位却不得前任掌门的宠爱,经常会被收拾一顿,前阵子刚被前任掌门殴打成重伤,也在卧床养伤,这位掌门活得真是太悲催了,我想想还有哪个掌门是死了还是残了……哦!崆峒派掌门闭门练功时不慎走火入魔将自己练成了傻子,崆峒派权利落入大弟子手里,而唐门老门主也将唐门丢给自己的独子,带着妻妾逍遥隐于江湖,不过似乎唐门少主似乎与崆峒大弟子有些死人恩怨,崆峒大弟子前脚刚管事,唐门少主后脚就杀过去捣乱,毒倒了一群崆峒派弟子!” “华山派掌门也是个不安于室的掌门,多次偷溜下华山去寻宝贝,这次结果被人撞见在华山脚下的某个小镇上的客店里吃霸王餐,华山派的脸皮差不多快被这位掌门丢完了唉!” 憋着一口气终于将打听来的所有消息都说完了,却也把容峥累得够呛,拍着胸脯直喘气。 无寂无比乖巧地给容峥倒了杯茶,递过去。 “江湖……嗯,挺有趣的。”轩辕凛琢磨许久,才想到了一个比较恰当又不失江湖人面子的词。 弥尘抿了口茶,眼睛微眯,“几大门派连连出了事情,却又可大可小,说大,几位掌门不是发生意外便是闹出笑话,却也不足以引起江湖动荡,说小,无非就是一些帮派的八卦消息,闲人饭后茶前的乐子,更引不起什么大事情。四师兄,你还隐瞒了什么?” “呃……”容峥一口茶水还含在口中,听了弥尘的问话,吐也不是,咽也不是,一时愣在了那里。 容峥慢吞吞地咽了茶水,又慢吞吞地拉了把椅子坐下,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就是不说话。 弥尘也不逼问,扭头冲轩辕凛使了个眼色。 轩辕凛会意,对林青道,“你再去打听……” “不用!”容峥突然抬起头,目光闪烁着,他看了眼桌上的众人,慢吞吞道,“不用去了,我说……” “现在江湖人不管是正派还是邪派,都在派人四下搜查偷偷潜进中原的西域邪教的人……据说,据说西域天邪教教主……率领全教进攻中原,如今隐匿踪迹,似要大举进攻中原……还有人说众掌门发生意外发生得太过巧合,极为可能是西域邪教人暗中使的阴谋,想要击溃各大门派……” “嗯,原来如此。”弥尘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淡然地点了点头,事不关己地半垂了眸专心品茶。 “天邪教?”无寂不知道进攻中原是什么意思,只听到西域天邪教和中原的字眼,便欢天喜地地蹦跶起来,拉着容峥的手臂晃道,“容峥容峥,我哥哥是不是来找咱们啦?无寂是不是可以见到哥哥啦?无寂好开心哦!” 容峥苦着脸,拍了拍无寂的头,“乖,是是,小寂就要瞧见你哥哥了,怎么办,怎么办……”容峥不像无寂那般高兴,一脸郁卒地烦恼起来。 墨墨真的来进攻中原了吗…… 墨墨现在跑哪里去了啊…… 墨墨万一见到他,会不会先生气地一掌劈死他啊…… “这小娃是西域邪教的?”弥尘突然眯眼问道。 “嗯,我拐他来的,他是军师无命的宝贝弟弟……”容峥又开始苦逼了,不对不对,一定是无命会比墨墨先一步劈死他,如果不解气肯定会把他的尸体剁碎了喂狗…… “不吃了,赶紧上路!”弥尘突然起身,表情微怒,瞪了一眼容峥,“你拐来的人就要把人保护好了,如果被现在四下搜查西域邪教人的江湖人知道了他的身份,你觉得这孩子还有命活么!” 弥尘快要被这个四师兄气死了,西域邪教会来攻打中原,多半就是容峥这个白痴师兄引起的,现在还敢带着邪教里的孩子大摇大摆地乱晃,这孩子身份被人发现是小,若被江湖人知道武当和西域邪教混在一起,再传出武当身份名门正派却和邪教暗中勾结各种不利于武当的谣言,就算大师兄掌门不劈了他,他也要先一掌劈死他! 真是不知死活!死不足惜! 轩辕凛见过一次弥尘生气,自然知道弥尘生起气来是惹不得的,于是自觉地离很远远的,不蹭过去当炮灰。 炮灰总会有人当的。他倒很乐意隔岸观火欣赏他的尘生气时候的模样,不同于平日温柔和煦的神情,生气的尘的眼睛凌厉尖锐,锋芒犹如凌迟之刃,连他这个皇帝都不敢直视。 总是好脾气的弥尘这次竟发了这么大的火,容峥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惹了大麻烦,立即灰溜溜地拉着无寂的手向弥尘凑过去,可怜兮兮地眨巴眼,“师弟你别生气啊,我知道错了,好师弟,你帮我出出主意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呵,自己任性妄为时怎么没有考虑到会有现在的后果?”弥尘眯眼瞪着容峥,容峥缩了缩脖子,无寂被弥尘的眼神吓得哇地一声躲到了容峥身后。 “………”弥尘缓缓吐了口气,眼眸里的凌厉隐去,现在不是说教的时候,回去再慢慢收拾他。如今…… 沉吟片刻后,弥尘再次开口道,“没有打听到西域邪教的踪迹么?” 容峥郁闷地摇了摇头,墨墨太能藏,江湖人现在疯了似的到处找人,可还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不禁让人开始怀疑西域邪教的人到底有没有潜进中原。 弥尘扭头看向轩辕凛,轩辕凛正眼巴巴地瞅着他,见弥尘看向自己,赶紧举起茶杯故作姿态地抿了口茶。 “凛。” “嗯?尘想请我帮什么忙?”轩辕凛轻咳一声,慢悠悠道。 林青暗暗摇头,皇上的杯子里早就没茶水了,还装什么…… “让你的人出来。”弥尘敲了敲桌子,开门见山道。 轩辕凛略带惊讶地挑了挑眉,轻叹,“果然瞒不过尘么。”言罢,语气忽然一转,沉声道,“还不出来?” “咳。”不闻脚步声,人却已经从隔间悠悠转了出来,一身黑色利落的劲装,怀里抱着爱剑,淡淡扫了眼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皇帝身上,眼神中略带有些鄙视地看着皇帝。 “我什么都不知道,刚刚只是在诈你。”弥尘眼眸微弯。纵使一国之君再如何任性,微服出宫时也不可能只带着一个侍卫,他的臣子也不可能同意。 轩辕凛尴尬地咳了咳,他总算知道为什么皇弟会用鄙视的眼神看他了。 容峥指着出现的陌城,哇哇叫起来,“他好像那个谁啊!” 陌城挑了挑眉。 “那个死翘翘了好久的那个谁!!”容峥的脑筋打结,偏偏就是想不起那人的名字。 “二师兄的徒弟,彦非。”弥尘点头道。 “对!!太像了!唉唉,如果被二师兄看到了这个人一定吃惊死!” 陌城不语,他懒得解释他们口中的二师兄已经见过他了,彦非这个名字更是从他口中听到过数次。 “这位是?”弥尘向轩辕凛问道。 “陌城,血刹门门主。”陌城自报上家门。 “也是我一母同胞的皇弟。”轩辕凛接过话道,神色如常。 陌城和林青吃惊地看向轩辕凛,这个秘密可是皇家最深的机密,是皇室给自己留的一条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退路,如今皇上轻易地就将自己的退路说出了口…… “我信任他。”轩辕凛扫了眼两人。 陌城垂了淡眸,暗暗无奈。皇帝越来越任性了,若是被季清邪知道了,恐怕要更恨不得灭了武当了。 “血刹门,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你们和我家二师兄有什么恩怨么?”弥尘显然还记得某件事。 陌城挑了挑眉,“何出此言。” “咳……是季清邪想派人去暗杀了武当长老流澜,我没允。”轩辕凛解释道。 陌城点了点头,双眸暗沉。原来季清邪打算背着他去杀了流澜,“这件事我并不知情。” “原来这样,不过既然是季清邪与我家二师兄的死人恩怨,想去暗杀那便去暗杀好了,如果他有那个本事的话。”弥尘道。 一旁的容峥也附和着连连点头。流澜师兄人太奸诈狡猾了,怎么会让别人从他那里占到便宜呢,再说流澜师兄可是有三个人格,一个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三个人呢。 弥尘自然了解流澜,但季清邪他更是清楚了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两人斗起来,就要看谁的心机算计更胜一筹了。 “血刹门作为杀手组织,情报网遍布江湖,只要是你们想找出的人就没有找不到的,我想请你们帮忙寻人。” 陌城微抿了下唇,似笑非笑,“再精密的情报网,却也搜不出贵师门的二师兄藏到何处去了。” 弥尘和容峥对视一眼,彼此瞬间交流了信息。 人不小心死在深山老林里? 也许是饿死在街头了。 “不过你想寻的人,他的下落我倒还是知道的。”陌城的声音倏地冷漠严肃起来,“江湖事自然是江湖人的事,劝你还是不要让跟着你的爷搀和进你们的江湖恩怨里,他若伤了分毫,你们武当是赔不起的。” “陌城!”轩辕凛眯眼瞪道,“闭嘴!” “我只是口头警告,若是某人,可不是口头警告那么简单。”陌城睨眼动怒皇帝,“爷你该庆幸来的人是我。别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就毁了好好的一个门派。” “邪教教主现如今正在去往武当山的路上,如今算行程也该到了,邪教教众也将在武当山下聚集。你们,好自为之。” 第二百五十章 无题 更新时间:2013-11-16 容峥苦着脸,拍了拍无寂的头,“乖,是是,小寂就要瞧见你哥哥了,怎么办,怎么办……”容峥不像无寂那般高兴,一脸郁卒地烦恼起来。 墨墨真的来进攻中原了吗…… 墨墨现在跑哪里去了啊…… 墨墨万一见到他,会不会先生气地一掌劈死他啊…… “这小娃是西域邪教的?”弥尘突然眯眼问道。 “嗯,我拐他来的,他是军师无命的宝贝弟弟……”容峥又开始苦逼了,不对不对,一定是无命会比墨墨先一步劈死他,如果不解气肯定会把他的尸体剁碎了喂狗…… “不吃了,赶紧上路!”弥尘突然起身,表情微怒,瞪了一眼容峥,“你拐来的人就要把人保护好了,如果被现在四下搜查西域邪教人的江湖人知道了他的身份,你觉得这孩子还有命活么!” 弥尘快要被这个四师兄气死了,西域邪教会来攻打中原,多半就是容峥这个白痴师兄引起的,现在还敢带着邪教里的孩子大摇大摆地乱晃,这孩子身份被人发现是小,若被江湖人知道武当和西域邪教混在一起,再传出武当身份名门正派却和邪教暗中勾结各种不利于武当的谣言,就算大师兄掌门不劈了他,他也要先一掌劈死他! 真是不知死活!死不足惜! 轩辕凛见过一次弥尘生气,自然知道弥尘生起气来是惹不得的,于是自觉地离很远远的,不蹭过去当炮灰。 炮灰总会有人当的。他倒很乐意隔岸观火欣赏他的尘生气时候的模样,不同于平日温柔和煦的神情,生气的尘的眼睛凌厉尖锐,锋芒犹如凌迟之刃,连他这个皇帝都不敢直视。 总是好脾气的弥尘这次竟发了这么大的火,容峥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惹了大麻烦,立即灰溜溜地拉着无寂的手向弥尘凑过去,可怜兮兮地眨巴眼,“师弟你别生气啊,我知道错了,好师弟,你帮我出出主意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呵,自己任性妄为时怎么没有考虑到会有现在的后果?”弥尘眯眼瞪着容峥,容峥缩了缩脖子,无寂被弥尘的眼神吓得哇地一声躲到了容峥身后。 “………”弥尘缓缓吐了口气,眼眸里的凌厉隐去,现在不是说教的时候,回去再慢慢收拾他。如今…… 沉吟片刻后,弥尘再次开口道,“没有打听到西域邪教的踪迹么?” 容峥郁闷地摇了摇头,墨墨太能藏,江湖人现在疯了似的到处找人,可还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不禁让人开始怀疑西域邪教的人到底有没有潜进中原。 弥尘扭头看向轩辕凛,轩辕凛正眼巴巴地瞅着他,见弥尘看向自己,赶紧举起茶杯故作姿态地抿了口茶。 “凛。” “嗯?尘想请我帮什么忙?”轩辕凛轻咳一声,慢悠悠道。 林青暗暗摇头,皇上的杯子里早就没茶水了,还装什么…… “让你的人出来。”弥尘敲了敲桌子,开门见山道。 轩辕凛略带惊讶地挑了挑眉,轻叹,“果然瞒不过尘么。”言罢,语气忽然一转,沉声道,“还不出来?” “咳。”不闻脚步声,人却已经从隔间悠悠转了出来,一身黑色利落的劲装,怀里抱着爱剑,淡淡扫了眼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皇帝身上,眼神中略带有些鄙视地看着皇帝。 “我什么都不知道,刚刚只是在诈你。”弥尘眼眸微弯。纵使一国之君再如何任性,微服出宫时也不可能只带着一个侍卫,他的臣子也不可能同意。 轩辕凛尴尬地咳了咳,他总算知道为什么皇弟会用鄙视的眼神看他了。 容峥指着出现的陌城,哇哇叫起来,“他好像那个谁啊!” 陌城挑了挑眉。 “那个死翘翘了好久的那个谁!!”容峥的脑筋打结,偏偏就是想不起那人的名字。 “二师兄的徒弟,彦非。”弥尘点头道。 “对!!太像了!唉唉,如果被二师兄看到了这个人一定吃惊死!” 陌城不语,他懒得解释他们口中的二师兄已经见过他了,彦非这个名字更是从他口中听到过数次。 “这位是?”弥尘向轩辕凛问道。 “陌城,血刹门门主。”陌城自报上家门。 “也是我一母同胞的皇弟。”轩辕凛接过话道,神色如常。 陌城和林青吃惊地看向轩辕凛,这个秘密可是皇家最深的机密,是皇室给自己留的一条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退路,如今皇上轻易地就将自己的退路说出了口…… “我信任他。”轩辕凛扫了眼两人。 陌城垂了淡眸,暗暗无奈。皇帝越来越任性了,若是被季清邪知道了,恐怕要更恨不得灭了武当了。 “血刹门,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你们和我家二师兄有什么恩怨么?”弥尘显然还记得某件事。 陌城挑了挑眉,“何出此言。” “咳……是季清邪想派人去暗杀了武当长老流澜,我没允。”轩辕凛解释道。 陌城点了点头,双眸暗沉。原来季清邪打算背着他去杀了流澜,“这件事我并不知情。” “原来这样,不过既然是季清邪与我家二师兄的死人恩怨,想去暗杀那便去暗杀好了,如果他有那个本事的话。”弥尘道。 一旁的容峥也附和着连连点头。流澜师兄人太奸诈狡猾了,怎么会让别人从他那里占到便宜呢,再说流澜师兄可是有三个人格,一个人怎么可能斗得过三个人呢。 弥尘自然了解流澜,但季清邪他更是清楚了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两人斗起来,就要看谁的心机算计更胜一筹了。 “血刹门作为杀手组织,情报网遍布江湖,只要是你们想找出的人就没有找不到的,我想请你们帮忙寻人。” 陌城微抿了下唇,似笑非笑,“再精密的情报网,却也搜不出贵师门的二师兄藏到何处去了。” 弥尘和容峥对视一眼,彼此瞬间交流了信息。 人不小心死在深山老林里? 也许是饿死在街头了。 “不过你想寻的人,他的下落我倒还是知道的。”陌城的声音倏地冷漠严肃起来,“江湖事自然是江湖人的事,劝你还是不要让跟着你的爷搀和进你们的江湖恩怨里,他若伤了分毫,你们武当是赔不起的。” “陌城!”轩辕凛眯眼瞪道,“闭嘴!” “我只是口头警告,若是某人,可不是口头警告那么简单。”陌城睨眼动怒皇帝,“爷你该庆幸来的人是我。别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就毁了好好的一个门派。” “邪教教主现如今正在去往武当山的路上,如今算行程也该到了,邪教教众也将在武当山下聚集。你们,好自为之。” “不过你想寻的人,他的下落我倒还是知道的。”陌城的声音倏地冷漠严肃起来,“江湖事自然是江湖人的事,劝你还是不要让跟着你的爷搀和进你们的江湖恩怨里,他若伤了分毫,你们武当是赔不起的。” “陌城!”轩辕凛眯眼瞪道,“闭嘴!” “我只是口头警告,若是某人,可不是口头警告那么简单。”陌城睨眼动怒皇帝,“爷你该庆幸来的人是我。别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就毁了好好的一个门派。” “邪教教主现如今正在去往武当山的路上,如今算行程也该到了,邪教教众也将在武当山下聚集。你们,好自为之。” 说罢,陌城扫了眼轩辕凛和弥尘,转身离开。 弥尘看着轩辕凛,沉思不语。 怪不得血刹门门主会警告他们一番,怪不得西域邪教入了中原后便失去了踪迹,原来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武当。容峥拐了西域邪教军师弟弟出逃,在西域教主看来容峥的行为无疑是欺骗他的感情背着他和人私奔了,而拐的人又是军师的宝贝弟弟,容峥这一得罪,就是邪教的俩人,西域邪教入侵中原,攻打的未必是中原,而是想直接攻打武当! 西域邪教若攻打武当,那其他的邪教自然会趁机分一杯羹,武当危殆在即! 容峥愁苦着脸不说话,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那人所说的话,邪教教主现如今正在去往武当山的路上,如今算行程也该到了,邪教教众也将在武当山下聚集…… 墨墨真的要攻打他的师门了么……? “立即上路,速速赶回师门。”弥尘沉声道。 轩辕凛拉住弥尘快步往落下走的手,轻声安抚道,“别担心,我记得那附近有一营地方军队,我这就命林青去带着军队镇压那些作乱的邪教。” 弥尘摇头,“不可。” “别在意陌城说的话,你是武当的弟子,那武当便是你的娘家,我也该全力保护才是。” “江湖人的事就让江湖人解决吧。”弥尘蓦地在轩辕凛的唇边落下一吻,轻得宛如蝶的栖息,又瞬间扇翅飞离,“事情应该不会有那么糟。” 轩辕凛俊脸微微一红,扫了眼其他一群瞪着眼围观的不识相的家伙,躁着脸轻喝,“看什么看,上路了!林青去准备干粮和水!” 林青偷偷瞄眼李牧,领命而去。 无寂好奇地眨眨眼,“容峥,他们在啃嘴嘴,哥哥也经常这样对无寂做哦。” 容峥心里正烦,听到无寂提起无命,心里更加郁闷了,没准墨墨会去攻打武当山就是被那个小肚鸡肠的无命给挑唆的! “小寂儿乖,我告诉你,如果无命再踢你,你就踹他两腿间的*!” “……唔?为什么吖?” “因为……那样很舒服很舒服,无命他很喜欢小寂儿踢他那里的!” “噢,好,下次无寂踢哥哥的*……” 旁边听见了这俩人对话的轩辕凛和弥尘囧地默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祀烨的取悦 更新时间:2013-11-18 “你们说姬无月那混蛋是不是太可恶了!” “哎?!那还敢摇头?!” “小心我不喂你们吃萝卜了!” “嘶,混蛋!别咬我手指啊!” “一个大混蛋,再加一群小混蛋……丫的,那混蛋真当我是娘们了,竟让我来伺候你们……” 祀烨手里拿着一个胡萝卜,一边咯吱咯吱咬着,一边愤愤不满地碎碎念着。 “宝贝对着兔子念叨什么呢。”姬无月慢悠悠出现在房门口,一头银色长发如水锻般一直垂到地面上,一身宽大绣有图腾的月白色长袍,敞开的领口露出大片的胸膛,在阳光的沐浴下,每一寸肌肤闪耀着奇异的光晕。 不得不说,苗疆的大祭司是美丽神圣的。 然而在祀烨眼里,他美得太邪魅,就像是鬼怪野谈中披着一身妖娆的人皮勾引良家妇男的妖怪。 他自己就是那个良家妇男,被这个该死的混蛋蛊惑得晕头转向,禁锢在他的地盘,无论如何逃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祀烨一直在隐隐害怕着,他怕的也许不是逃不出这个鬼地方,他怕的,是自己的心被蛊惑得不愿从这个混蛋身边逃离开。 “滚远点!”祀烨头也不回,将胡萝卜啃得愈发咯吱响,就好像是在当做啃身后那只混蛋的骨头,“老子听你说话膈应!” “拿给你萝卜是让你喂它们的,怎么喂起自己来了?”姬无月翘着唇角道,脸上的笑容邪魅而暧昧,“还是,我昨晚没有喂饱你?” 笼子里的兔子好似听懂了姬无月的话,一个个急得上蹿下跳,一双双红眼珠子只盯着咯吱啃着萝卜的祀烨。 “妈的!姬无月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当着这群傻兔子们说什么龌龊话呢!”祀烨气得想跳脚,结果下一秒就又扶着腰缩了回去,脸疼得直抽搐,表情委屈而又愤愤。 “怎么了?腰疼?”姬无月一个大跨步走近,伸臂一勾,将蹲在地上的祀烨揽入怀里。 “妈的!”祀烨挣了挣,见挣不开身后人的霸道禁锢,也就干脆一动不动任人抱着去了。 菊花的节操早就被一遍遍虐得渣都不剩了,他还矫情装个屁的黄花良男。 “呵呵,宝贝越来越老实了。”姬无月低头亲了亲祀烨的头顶,拿过他手里的萝卜扔进笼子里,一群兔子一哄而上为了半根萝卜厮杀得眼珠子愈发赤红。 姬无月瞧了兔子的疯样,挑了挑俊眉。 他养的宠全是一些蛇蜥蜴鳄鱼等一些比较恐怖的动物,见祀烨实在怕得紧,又不想看到他整日闷闷不乐的样子,才特意找来一群娇弱可爱的兔子让他来养。结果他当着兔子的面将萝卜全喂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让它们瞪着眼饿着? 啧,他的宝贝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一开始只是因为宝贝的反应太有趣才禁锢在身边,将他玩弄在手心里,如今却让他越来越爱不释手,好似上瘾般的欲罢不能。 这代表着什么,他自然懂。 姬无月突然眯了眯狭长的眸,极为温柔地问道,“宝贝,想不想回中原?” 姬无月的声音让祀烨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直觉告诉他,这混蛋绝对没打什么好主意。 “嗯……你想干嘛?!”祀烨警惕地问道。 “宝贝如果想回中原,”姬无月狡猾地突然顿住,勾起了祀烨急躁的心理,追问道,“什么什么?” 姬无月低下头含住祀烨的耳垂,灵巧的舌如蛇般扭动着钻进耳洞,湿濡滑腻的触感让祀烨浑身一僵,身体早已被调教地诚实地做出了反应,柔软无力地靠在姬无月的怀里,唇微启嘤咛出呻吟声,“嗯唔……啊……” 银眸染上了*的色彩,变得深沉如深潭。双手缓而不急地撕扯着祀烨的衣裳,手掌在衣服内肆虐游移着,所到之处无不欲火燎原,炙热得祀烨急促喘息着,身体难耐地扭动。 “烨儿,告诉我,想不想回中原?”姬无月吮着脖侧,沿着脖子的弧形向下,吻住喉结,忽轻忽重地啃咬。 “呜……想……嗯啊……混混蛋……” 姬无月冷酷地笑了笑,放开祀烨,后退了一步,低头睨着他,温柔而又残忍道,“那就在这里取悦我,让我满意了,我就让你回中原。” 祀烨愣愣地坐在地上,双眸迷离,红润的唇张合着,脸上的*未散,一缕发丝垂在脸侧,别有一番勾引的风情,衣裳凌乱散开,露出了精瘦的肩膀和胸膛,胸前的粉红茱萸在垂落的发间若隐若现。 “啊……?”祀烨昂起头,发愣地问道。 “在这里取悦我,让我满意的话,我会让你回中原。”姬无月伸手抚过祀烨的脸颊,勾起下巴,一字一句重复道。 “妈的,你还是去做梦吧!”祀烨脸色骤变,不知是怒还是羞的,眼睛狠狠瞪着姬无月,“休想老子在这群傻兔子面前取悦你。” “哦?那宝贝是不想回中原,一辈子老老实实地呆在我身边了?” “……擦,老子才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中原我是回定了!” 姬无月饶有兴趣地挑眉,“那就是宝贝不敢了?怎么,连在这群兔子面前取悦我的胆量都没有,宝贝你比未嫁的女孩还要害羞啧。” 只要是对祀烨有很深很深了解的人,都知道这倒霉催的娃有个致命弱点,就是不能激,只要一激,不管前面是坑还是龙潭虎穴,他都必然跳定了。 “妈的!谁说老子不敢了!今天就让你瞧瞧老子敢不敢!”祀烨果然中了姬无月的激将法,愤怒且豪放地扯开衣裳,将衣服甩到地上,*着上身凑近姬无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拽近,狠狠咬住嘴唇。 “嘶……”姬无月被祀烨粗鲁的吻咬得吃痛,略皱眉头,伸手揽住祀烨的腰紧紧贴向自己。调教了这么久,怎么还是不会吻人? 啃着姬无月的嘴唇吻了许久的祀烨有点发懵了,嘴唇已经吻得发麻了,下一步他该怎么做?呃……吻完之后……姬无月都是怎么做的来着? 姬无月的头后倾,煽风点火道,“宝贝的取悦只是这种程度么?”说罢,舔了舔有些破皮的唇角,“说实话,宝贝做得很糟糕,我很不满意。,也许我对你不该有太高的期待。” “尼玛!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能耐!”祀烨被激得已经完全失了理智,如同战场的士兵已经杀红了眼,恨不得刀起刀落,人头滚地。 祀烨狠狠地将姬无月压在墙上,然后粗鲁地乱扯着他身上宽大的袍子,也幸好姬无月的袍子样式简单也亦扯开,不一会,就将姬无月的衣服扒了精光。 姬无月的身体颀长,精壮得没有一丝赘肉,完美的身材比例,性感的肌肉,早已昂起的炙物,无不诉说着这具*的身体里隐隐叫嚣着*。 全身*的姬无月的神色很大方坦然,甚至更增添了一丝邪魅的气息。他张开双手,挑了挑眉,嘴角勾起,“这具身体宝贝该早已熟悉了,宝贝应该很清楚如何去取悦挑逗它才是。” 祀烨脸色燥红,咽了咽口水,磨磨蹭蹭地扒了自己的裤子,又甚是不自然地畏畏缩缩地将腿间用双手遮住。姬无月的话让他的脸色更加燥红不已,又不甘示弱地愤愤怒道,“该死的,闭嘴,给我安安静静地享受就好了,老子不用你教!” 姬无月耸了耸肩,意思是好吧。 他很期待得想看到他的炸毛宝贝能做到哪个地步。 “呼……”祀烨深吸了口气,然后猛地伸手握住姬无月昂起的炙物。 祀烨突然的举动着实吓了姬无月一跳,直奔中心,直接,又鲁莽,嗯,果然是宝贝会做的事。 啧,只是宝贝这表情……怎么那么像是要舍身取义似的? 祀烨抬头看了眼姬无月,姬无月挑了挑眉,眼神示意他的下一步。 祀烨咬了咬唇,神色犹豫了几秒,身体缓而慢得有了动作,非常,非常迟疑地,慢慢地单膝跪下,头缓缓向前凑近,死死地闭上眼睛,张开唇,一点一点地,动作极为轻缓地,将手中的炙物含入口中…… “哦……宝贝你真棒……”姬无月眯起了眼,仰起头享受着着美妙的取悦。 显然他的调教还是效果显著的,他能感受到宝贝那炙热湿软的口腔内壁紧紧包裹住他,还是柔软滑腻的小舌,一寸寸地舔弄着炙物上喷张的血管…… 姬无月动情地抓住祀烨的头发拉近,同时腰间用力一顶,狠狠将炙物顶向口腔深处,直达咽喉。 祀烨痛苦地皱起眉,呜呜咽咽,愤愤不满地抬起眼瞪着一脸享受的姬无月,却终究没有吐出将他的嘴巴满满塞满的炙物,透明的银液从嘴角流出,沿着下巴滑到胸口,分外*诱人。 姬无月缓缓而又有力地挺动着腰,抽动着不断变大的炙物,声音也染上了*而变得低沉而蛊惑,“哦对,宝贝做得很好,继续含住……对很棒……” 第二百五十二章 鬼主现身苗疆 更新时间:2013-11-19 “尼玛!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能耐!”祀烨被激得已经完全失了理智,如同战场的士兵已经杀红了眼,恨不得刀起刀落,人头滚地。 祀烨狠狠地将姬无月压在墙上,然后粗鲁地乱扯着他身上宽大的袍子,也幸好姬无月的袍子样式简单也亦扯开,不一会,就将姬无月的衣服扒了精光。 姬无月的身体颀长,精壮得没有一丝赘肉,完美的身材比例,性感的肌肉,早已昂起的炙物,无不诉说着这具*的身体里隐隐叫嚣着*。 全身*的姬无月的神色很大方坦然,甚至更增添了一丝邪魅的气息。他张开双手,挑了挑眉,嘴角勾起,“这具身体宝贝该早已熟悉了,宝贝应该很清楚如何去取悦挑逗它才是。” 祀烨脸色燥红,咽了咽口水,磨磨蹭蹭地扒了自己的裤子,又甚是不自然地畏畏缩缩地将腿间用双手遮住。姬无月的话让他的脸色更加燥红不已,又不甘示弱地愤愤怒道,“该死的,闭嘴,给我安安静静地享受就好了,老子不用你教!” 姬无月耸了耸肩,意思是好吧。 他很期待得想看到他的炸毛宝贝能做到哪个地步。 “呼……”祀烨深吸了口气,然后猛地伸手握住姬无月昂起的炙物。 祀烨突然的举动着实吓了姬无月一跳,直奔中心,直接,又鲁莽,嗯,果然是宝贝会做的事。 啧,只是宝贝这表情……怎么那么像是要舍身取义似的? 祀烨抬头看了眼姬无月,姬无月挑了挑眉,眼神示意他的下一步。 祀烨咬了咬唇,神色犹豫了几秒,身体缓而慢得有了动作,非常,非常迟疑地,慢慢地单膝跪下,头缓缓向前凑近,死死地闭上眼睛,张开唇,一点一点地,动作极为轻缓地,将手中的炙物含入口中…… “哦……宝贝你真棒……”姬无月眯起了眼,仰起头享受着着美妙的取悦。 显然他的调教还是效果显著的,他能感受到宝贝那炙热湿软的口腔内壁紧紧包裹住他,还是柔软滑腻的小舌,一寸寸地舔弄着炙物上喷张的血管…… 姬无月动情地抓住祀烨的头发拉近,同时腰间用力一顶,狠狠将炙物顶向口腔深处,直达咽喉。 祀烨痛苦地皱起眉,呜呜咽咽,愤愤不满地抬起眼瞪着一脸享受的姬无月,却终究没有吐出将他的嘴巴满满塞满的炙物,透明的银液从嘴角流出,沿着下巴滑到胸口,分外*诱人。 姬无月缓缓而又有力地挺动着腰,抽动着不断变大的炙物,声音也染上了*而变得低沉而蛊惑,“哦对,宝贝做得很好,继续含住……对很棒……” “唔唔……”祀烨挑衅地抬了眼,怎么样,老子也是会取悦人的! 姬无月抚了把祀烨的头发,“宝贝专心,再含深点,噢要射了……”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便是咚咚的敲门声。 “大祭司,大祭司!大祭司您在不在?” “………”姬无月微微沉了脸,银眸中的欲火未灭,*叫嚣着想要寻找突破口,姬无月压住祀烨想起身的头,“别管他,继续。” “唔唔!”妈的,老子才不要!祀烨挣扎起来。他才不要和这个变态一样不要脸! “嘶……别乱动!”因为祀烨的挣扎,牙齿不小心磕到了姬无月的命根子。 门外的人似乎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又咚咚急促地敲了起来,“大祭司?您在不在?寨子外面来了好多中原人,他们想见一眼大祭司,好像是说有很重要的事!” 姬无月见祀烨反抗得实在激烈,知道今天的好事是做不成了,他压着怒火从祀烨口中抽出,提起他摁住后脑勺狠狠吻了一番,肆意吮吸着祀烨口中甘甜与膻腥味混杂的味道,阴测测地低沉道,“我先出去看看,宝贝,今晚我再双倍讨回来!” 祀烨擦了把嘴,忙揪住正在穿衣的姬无月的银色长发,瞪着眼睛期冀道,“我也要去!” 姬无月停下穿衣的动作,冷冷睨着他。 祀烨反应慢了半拍,被姬无月冰冷阴沉的视线瞪了许久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咬了咬唇,凑近姬无月碰了碰唇,“老子又不是有意擦嘴的,一瞬顺手,顺手而已……” “嗯哼。”姬无月的脸色稍缓,像个大爷似的趾高气扬地命令道,“服侍我穿衣。” “妈的!”祀烨心里恨恨骂着,不甘不愿地给人穿上衣服,动作粗鲁地也不将皱成团的衣服抚平就直接往姬无月的身上套,穿到最后,姬无月实在看不下去,手指戳开了人,亲自动手整理衣服。 祀烨撇撇嘴,嘟囔一句真是难伺候,便也开始往身上套衣服,等姬无月穿好衣服去开门时,祀烨就像个小尾巴似的紧紧跟在人身后。 姬无月走一步,他就走一步,姬无月停住,他也停住。 “你想干嘛?” “老,咳咳……我也要跟着你去见见客人!”祀烨瞪着眼期冀地瞧着姬无月。 “可以,不过你要换成苗疆的服饰,不能让来的中原客人发现你是中原人。” “……好。”祀烨犹豫了一小会儿,痛快地答应道。 姬无月打开门,门外是一个苗疆少年在恭敬地等候着。 “带他去换身衣服。”姬无月命令道。苗疆少年点点头,示意祀烨和他走。 祀烨跟在苗疆少年的身后,又有些不放心地回头道,“你可不准一个心情不爽就将人扔蛇窟里去啊!” 姬无月没有表态,摆了摆手,奔招待客人的竹楼走去。 竹楼内。 一群鬼面黑衣人排成两排,站在房间两侧,而房间中间则是站着在江湖上失踪许久的鬼主。姬无月懒洋洋地坐在正座上,他的脚下盘着一条花斑巨蟒,吐着红色蛇信森森地盯着房中的一群不速之客。 主人没有说话,来的客人也更是像哑巴般,房中的气氛有些压抑阴沉。 “久仰苗疆的大祭司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百闻不如一见。”银色鬼面的后面响起沙哑粗糙低沉的声音,就好像是钝物摩擦过砂石的声音。 “听闻江湖前阵子闹得甚是热闹,有个组织闹得动静挺大,可惜最后还是缩头缩尾地藏了起来,如今是人人喊打。”姬无月垂着眸,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漫不经心道。 “呵呵,苗疆离中原甚远,大祭司却耳听八方,鬼某佩服。”藏在面具后面的脸眯起了眼睛,眸底闪过危险的暗光。 即使被讽刺了却还隐着怒气厚脸皮地恭维对方,啧,看来这位如丧家之犬般的鬼主真的是如江湖上所言,元气大伤,如今跑来这里无非是走投无路想来有求于他呵。 “鬼主千里迢迢跑来苗疆这么偏僻的地方,可不是单纯来拍我的马屁吧?”姬无月淡淡道,话里隐含着不客气的嘲讽。如果不是这些不速之客打扰了他的好事,他此时也不会坐在这里陪着一个缩头缩尾连脸都不敢露的人扯淡。 “你……”鬼主毕竟是心高气傲野心勃勃之人,怎能容忍区区一个小地方苗疆的小祭司蹬鼻子上脸,他正想动怒,突然门口传来“噗——”的爆笑声。 一个苗疆青年忍着笑走了进来。 青年大概二十五六岁,年轻俊朗,穿着一身短打的苗族服饰,露着精壮的胸膛和有力的手臂,手腕上还戴着几个银环,走路的时候会发出清脆的声响。青年将一头黑发编成一条长长的辫子,耳朵上也戴着银环,皮肤很白,剑眉飞扬,双眼黑亮有神,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姬无月有些不悦祀烨被自己以外的人打量,当然,更不喜欢祀烨去看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他支着下巴冲祀烨勾了勾手指,邪魅地勾起唇角,“过来,宝贝。” 花斑巨蟒见祀烨来了,懒洋洋地游移着身子,缩到了屋子的角落里。 祀烨眼角打量着鬼主和一群黑衣鬼面人,目光里带着好奇和打探,听到姬无月的唤声,甚是不情愿地抿了抿唇,磨磨蹭蹭地走到姬无月跟前,斜眼瞅人,“干嘛?” 姬无月揽了祀烨的腰将人拖进怀里,让人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咬了口耳垂,呵出暖气暧昧道,“有客人在,宝贝乖点。” “你他妈……” 姬无月挑眉。 祀烨闭上嘴,扭了扭屁股,瞪着眼睛不说话了。 鬼主冷眼瞧着,心里暗暗盘算着什么。 “鬼主若是没什么事的话,门口就在身后,慢走不送。”姬无月淡淡道。 最好赶紧滚蛋,他才好继续调教他的宝贝。 “本座想和大祭司做一笔买卖,不知大祭司可否感兴趣?”鬼主心里暗怀鬼胎,如意算盘打得势在必得。此时情绪隐藏得深藏不露,沙哑粗糙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不满。 姬无月没有问是什么买卖,甚是不给面子地摆了摆手,直接道,“不感兴趣。” “大祭司不想听听是什么买卖么?也许,这笔买卖会让你非常感兴趣。”鬼主缓缓道。此时他就如一只处心积虑的猎人,小心翼翼地蛊惑猎物跳进他设的陷阱里。 第二百五十三章 鬼主的交易 更新时间:2013-11-20 “尼玛!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能耐!”祀烨被激得已经完全失了理智,如同战场的士兵已经杀红了眼,恨不得刀起刀落,人头滚地。 祀烨狠狠地将姬无月压在墙上,然后粗鲁地乱扯着他身上宽大的袍子,也幸好姬无月的袍子样式简单也亦扯开,不一会,就将姬无月的衣服扒了精光。 姬无月的身体颀长,精壮得没有一丝赘肉,完美的身材比例,性感的肌肉,早已昂起的炙物,无不诉说着这具*的身体里隐隐叫嚣着*。 全身*的姬无月的神色很大方坦然,甚至更增添了一丝邪魅的气息。他张开双手,挑了挑眉,嘴角勾起,“这具身体宝贝该早已熟悉了,宝贝应该很清楚如何去取悦挑逗它才是。” 祀烨脸色燥红,咽了咽口水,磨磨蹭蹭地扒了自己的裤子,又甚是不自然地畏畏缩缩地将腿间用双手遮住。姬无月的话让他的脸色更加燥红不已,又不甘示弱地愤愤怒道,“该死的,闭嘴,给我安安静静地享受就好了,老子不用你教!” 姬无月耸了耸肩,意思是好吧。 他很期待得想看到他的炸毛宝贝能做到哪个地步。 “呼……”祀烨深吸了口气,然后猛地伸手握住姬无月昂起的炙物。 祀烨突然的举动着实吓了姬无月一跳,直奔中心,直接,又鲁莽,嗯,果然是宝贝会做的事。 啧,只是宝贝这表情……怎么那么像是要舍身取义似的? 祀烨抬头看了眼姬无月,姬无月挑了挑眉,眼神示意他的下一步。 祀烨咬了咬唇,神色犹豫了几秒,身体缓而慢得有了动作,非常,非常迟疑地,慢慢地单膝跪下,头缓缓向前凑近,死死地闭上眼睛,张开唇,一点一点地,动作极为轻缓地,将手中的炙物含入口中…… “哦……宝贝你真棒……”姬无月眯起了眼,仰起头享受着着美妙的取悦。 显然他的调教还是效果显著的,他能感受到宝贝那炙热湿软的口腔内壁紧紧包裹住他,还是柔软滑腻的小舌,一寸寸地舔弄着炙物上喷张的血管…… 姬无月动情地抓住祀烨的头发拉近,同时腰间用力一顶,狠狠将炙物顶向口腔深处,直达咽喉。 祀烨痛苦地皱起眉,呜呜咽咽,愤愤不满地抬起眼瞪着一脸享受的姬无月,却终究没有吐出将他的嘴巴满满塞满的炙物,透明的银液从嘴角流出,沿着下巴滑到胸口,分外*诱人。 姬无月缓缓而又有力地挺动着腰,抽动着不断变大的炙物,声音也染上了*而变得低沉而蛊惑,“哦对,宝贝做得很好,继续含住……对很棒……” “唔唔……”祀烨挑衅地抬了眼,怎么样,老子也是会取悦人的! 姬无月抚了把祀烨的头发,“宝贝专心,再含深点,噢要射了……”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便是咚咚的敲门声。 “大祭司,大祭司!大祭司您在不在?” “………”姬无月微微沉了脸,银眸中的欲火未灭,*叫嚣着想要寻找突破口,姬无月压住祀烨想起身的头,“别管他,继续。” “唔唔!”妈的,老子才不要!祀烨挣扎起来。他才不要和这个变态一样不要脸! “嘶……别乱动!”因为祀烨的挣扎,牙齿不小心磕到了姬无月的命根子。 门外的人似乎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又咚咚急促地敲了起来,“大祭司?您在不在?寨子外面来了好多中原人,他们想见一眼大祭司,好像是说有很重要的事!” 姬无月见祀烨反抗得实在激烈,知道今天的好事是做不成了,他压着怒火从祀烨口中抽出,提起他摁住后脑勺狠狠吻了一番,肆意吮吸着祀烨口中甘甜与膻腥味混杂的味道,阴测测地低沉道,“我先出去看看,宝贝,今晚我再双倍讨回来!” 祀烨擦了把嘴,忙揪住正在穿衣的姬无月的银色长发,瞪着眼睛期冀道,“我也要去!” 姬无月停下穿衣的动作,冷冷睨着他。 祀烨反应慢了半拍,被姬无月冰冷阴沉的视线瞪了许久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咬了咬唇,凑近姬无月碰了碰唇,“老子又不是有意擦嘴的,一瞬顺手,顺手而已……” “嗯哼。”姬无月的脸色稍缓,像个大爷似的趾高气扬地命令道,“服侍我穿衣。” “妈的!”祀烨心里恨恨骂着,不甘不愿地给人穿上衣服,动作粗鲁地也不将皱成团的衣服抚平就直接往姬无月的身上套,穿到最后,姬无月实在看不下去,手指戳开了人,亲自动手整理衣服。 祀烨撇撇嘴,嘟囔一句真是难伺候,便也开始往身上套衣服,等姬无月穿好衣服去开门时,祀烨就像个小尾巴似的紧紧跟在人身后。 姬无月走一步,他就走一步,姬无月停住,他也停住。 “你想干嘛?” “老,咳咳……我也要跟着你去见见客人!”祀烨瞪着眼期冀地瞧着姬无月。 “可以,不过你要换成苗疆的服饰,不能让来的中原客人发现你是中原人。” “……好。”祀烨犹豫了一小会儿,痛快地答应道。 姬无月打开门,门外是一个苗疆少年在恭敬地等候着。 “带他去换身衣服。”姬无月命令道。苗疆少年点点头,示意祀烨和他走。 祀烨跟在苗疆少年的身后,又有些不放心地回头道,“你可不准一个心情不爽就将人扔蛇窟里去啊!” 姬无月没有表态,摆了摆手,奔招待客人的竹楼走去。 竹楼内。 一群鬼面黑衣人排成两排,站在房间两侧,而房间中间则是站着在江湖上失踪许久的鬼主。姬无月懒洋洋地坐在正座上,他的脚下盘着一条花斑巨蟒,吐着红色蛇信森森地盯着房中的一群不速之客。 主人没有说话,来的客人也更是像哑巴般,房中的气氛有些压抑阴沉。 “久仰苗疆的大祭司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百闻不如一见。”银色鬼面的后面响起沙哑粗糙低沉的声音,就好像是钝物摩擦过砂石的声音。 “听闻江湖前阵子闹得甚是热闹,有个组织闹得动静挺大,可惜最后还是缩头缩尾地藏了起来,如今是人人喊打。”姬无月垂着眸,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漫不经心道。 “呵呵,苗疆离中原甚远,大祭司却耳听八方,鬼某佩服。”藏在面具后面的脸眯起了眼睛,眸底闪过危险的暗光。 即使被讽刺了却还隐着怒气厚脸皮地恭维对方,啧,看来这位如丧家之犬般的鬼主真的是如江湖上所言,元气大伤,如今跑来这里无非是走投无路想来有求于他呵。 “鬼主千里迢迢跑来苗疆这么偏僻的地方,可不是单纯来拍我的马屁吧?”姬无月淡淡道,话里隐含着不客气的嘲讽。如果不是这些不速之客打扰了他的好事,他此时也不会坐在这里陪着一个缩头缩尾连脸都不敢露的人扯淡。 “你……”鬼主毕竟是心高气傲野心勃勃之人,怎能容忍区区一个小地方苗疆的小祭司蹬鼻子上脸,他正想动怒,突然门口传来“噗——”的爆笑声。 一个苗疆青年忍着笑走了进来。 青年大概二十五六岁,年轻俊朗,穿着一身短打的苗族服饰,露着精壮的胸膛和有力的手臂,手腕上还戴着几个银环,走路的时候会发出清脆的声响。青年将一头黑发编成一条长长的辫子,耳朵上也戴着银环,皮肤很白,剑眉飞扬,双眼黑亮有神,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姬无月有些不悦祀烨被自己以外的人打量,当然,更不喜欢祀烨去看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他支着下巴冲祀烨勾了勾手指,邪魅地勾起唇角,“过来,宝贝。” 花斑巨蟒见祀烨来了,懒洋洋地游移着身子,缩到了屋子的角落里。 祀烨眼角打量着鬼主和一群黑衣鬼面人,目光里带着好奇和打探,听到姬无月的唤声,甚是不情愿地抿了抿唇,磨磨蹭蹭地走到姬无月跟前,斜眼瞅人,“干嘛?” 姬无月揽了祀烨的腰将人拖进怀里,让人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咬了口耳垂,呵出暖气暧昧道,“有客人在,宝贝乖点。” “你他妈……” 姬无月挑眉。 祀烨闭上嘴,扭了扭屁股,瞪着眼睛不说话了。 鬼主冷眼瞧着,心里暗暗盘算着什么。 “鬼主若是没什么事的话,门口就在身后,慢走不送。”姬无月淡淡道。 最好赶紧滚蛋,他才好继续调教他的宝贝。 “本座想和大祭司做一笔买卖,不知大祭司可否感兴趣?”鬼主心里暗怀鬼胎,如意算盘打得势在必得。此时情绪隐藏得深藏不露,沙哑粗糙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不满。 姬无月没有问是什么买卖,甚是不给面子地摆了摆手,直接道,“不感兴趣。” “大祭司不想听听是什么买卖么?也许,这笔买卖会让你非常感兴趣。”鬼主缓缓道。此时他就如一只处心积虑的猫,小心翼翼地蛊惑猎物跳进陷阱里。 这个人就是鬼主? 他虽然一直被困在苗疆,关于中原发生的大事丝毫不知,但前阵子巧遇了二师兄,虽然没有来得及细聊,不过二师兄还是将他报仇的事情大概的讲了一遍。 鬼主,在天下英雄宴时与武林盟主勾结伺机毒害武林侠士。 也是当年杀害了二师兄父母,害得二师兄与哥哥失散多年的仇人。 想不到来见姬无月的中原客人竟然是鬼主! 祀烨瞪了一眼姬无月,又转头死死地盯着鬼主,眼露凶光。 第二百五十四章 回中原 更新时间:2013-11-21 这个人就是鬼主? 他虽然一直被困在苗疆,关于中原发生的大事丝毫不知,但前阵子巧遇了二师兄,虽然没有来得及细聊,不过二师兄还是将他报仇的事情大概的讲了一遍。 鬼主,在天下英雄宴时与武林盟主勾结伺机毒害武林侠士。 也是当年杀害了二师兄父母,害得二师兄与哥哥失散多年的仇人。 想不到姬无月要见的中原客人竟然是鬼主! 祀烨瞪了一眼姬无月,又转头死死地盯着鬼主,眼露凶光。 鬼主注意到那个苗族青年投来的不善的目光,心中留意了几分。此人虽然是一身苗族打扮,说的也是苗语,但却夹杂着中原的口音,难道他也是中原人?若是中原人,再加上他露出如此敌视的目光,那他要么就是武林正派中人,或是与自己有仇。 鬼主为达自己的贪婪目的,在江湖上肆意妄为,麻木不仁,杀害了不少人,积下的仇人多得自己都数不清。他从来都不在意自己到底有多少敌人,只要能成就他的梦想霸业,纵使踩踏着累累尸骨又如何。 但此时鬼主却开始留意这个青年,这人与大祭司的关系极为亲密,直觉告诉他,不能低估大意此人! “鬼主能与我做什么买卖,呵,你们中原人的那些争纷我没兴趣参与。”姬无月搂紧了祀烨腰,暗暗警告他收敛点视线,语气忽然一冷,深意道,“更没兴趣做别人的棋子利用。” “大祭司太过警惕本座了,既然是买卖,那必然是双方皆能获利。”鬼主瞧了一眼祀烨,试探地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我是……” 姬无月掐了把祀烨的腰,截过话道,“我养的宝贝,鬼主有什么大可直讲,我的宝贝不需要回避。”语毕,亲了口祀烨的嘴唇,轻佻张狂,肆无忌惮。 “妈的!”祀烨在姬无月耳边磨牙,小声威胁道,“再这样信不信我当场和你翻脸!” “还是宝贝更想回避?”姬无月挑眉,眼神说道。 “……”祀烨沉默,双拳攥紧,再攥紧。暗暗强忍着自己的拳头不向眼前俊美的脸挥去。 鬼主冷眼旁观了两人暧昧的眉来眼去,思忖片刻后道,“大祭司可知本座一直在寻找藏宝图的碎片?流传藏宝图中藏着绝世武功,有的则说埋着富可敌国的宝藏,还有流传是藏着从天下搜集来的各种奇珍宝物……大祭司难道就不好奇藏宝图中到底藏的宝物是什么?” 姬无月轻蔑地笑了笑,笑中的深意却让人捉摸不透。 祀烨是个直性子,若是讨厌一个人便百般地彻底讨厌,瞧着不顺眼,听着更是不顺耳。虽然姬无月让他不许乱说话,但若能憋得住话那他就不叫祀烨了。 “哼哼,真是幼稚,竟然还相信藏宝图里藏着宝藏这种三岁小孩都不信的鬼话,真不知道这位客人是笨呢还是根本就没有脑子呢?” 鬼主眯了眯眼,语气中带着危险的气息,“本座若信,藏宝图便必然存在!” 姬无月拍了把祀烨的屁股,“宝贝话多了。” 又抬眸懒懒瞧向鬼主,眼神冰冷,带着警告的意味,“劝鬼主明智点,别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惹祸上身。” 鬼主将视线从祀烨身上收回,将双手负于身后,“大祭司多虑了。”清除碍眼的人,不急于一时。 姬无月岂是这么容易就能被糊弄住的人?方才他身上散发出的刹那杀气,他可不会忽视掉。 鬼主的行事作风他早有耳闻,排除异己,心狠毒辣,眼里容不得任何人忤逆,手上不知染上了多少人的鲜血。 他来这里的目的他多少可以猜到,只是他没兴趣,更没兴趣搀和进江湖的恩怨贪婪中。但是,他最好别动不该有的心思,若是敢伤了他的宝贝一丝一毫…… 姬无月起身,漫步悠哉地踱到鬼主身侧,用只能他们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轻声道,“想必,江湖人很好奇鬼主的面具之下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吧?” “你……?!”鬼主警惕心骤起,防备着姬无月的一举一动。 姬无月缓缓笑了,“你不觉得可笑么?你费尽心机想要掩藏的身份,我却早已知道。” “……”即使鬼主心急再深,听见这句话还是不禁为之一怔,然后面具下的阴沉眸子狠狠眯起,像是冰冷没有感情的紧盯着姬无月的神情不放。似乎在试探他话里的真假。 不可能! 他掩藏得如此小心翼翼,不可能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这是一个陷阱!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诈出他的话! “你是在想我绝对不可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对么?”姬无月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神情悠然自得地微微倾身靠近了鬼主,银色的双眸没有感情地看着鬼主脸上戴着的阴森恐怖的鬼面具,“当年群侠崇敬,万人敬仰的……” “闭嘴!”鬼主骤然轻喝。 祀烨仰着脖子竖着耳朵想偷听到这两人在说什么。 鬼主的突然发怒让气氛倏然变冷,阴沉恐怖,花斑巨蟒敏感地察觉到潜在的危机,立起身子,嘶嘶吐着红色蛇信,冷冰冰地盯着鬼主的一举一动,若是他敢对主人出手,花斑巨蟒必然扑杀上前将其绞死。 “奉劝你一句,苗疆不是你能招惹起的!”姬无月面无表情地冷冷道。 鬼主沉默许久,才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渗人至极,“呵呵呵呵……”如乌鸦的嘎嘎叫声,阴沉不祥。 笑声戛然而止,鬼主冷然道,“是本座小瞧你了!” 姬无月不屑道,“你是来自取其辱。”- 鬼主沉默,心里暗暗衡量着利弊,想不到苗疆的大祭司竟然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应该还没有走漏出任何风声,否则必然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如今这人他是利用不得了,排除异己,但偏偏他元气大伤,又不知这个苗疆大祭司的实力如何,他不能鲁莽行事,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暂时撤退了! 姬无月似乎瞧出了鬼主已萌生退意,于是抬手道,“门就在后面,慢走不送。” 鬼主心里噌噌冒火,偏偏又无可奈何,忍着怒意转身便走,“撤!”两列黑衣鬼面人紧跟在鬼主身后,鱼贯而出。 祀烨当哑巴憋了半天,等人走光了才气得跳脚而起,像只暴走熊似的便要往门外冲去,“你干嘛放那个魔头走啊!” 姬无月闪身拦住祀烨,懒懒地挑眉,“做什么去?” “杀人!”祀烨咬双眼冒火,牙切齿道。 姬无月就喜欢祀烨生气的模样,像团愈燃愈烈的火焰,没有理智的燃烧着,炙热,纯粹,又疯狂可爱。 “和他有仇的又不是你,我不喜欢宝贝为了别人如此拼命。”姬无月扣紧祀烨的腰,唇在耳边低语,“你的心里,只要有我就够了。” 如此煽情的话,但到了祀烨这里,却是左耳进右耳出,连脑子都带过一下。 “妈的滚蛋!老子现在就要去宰了那个魔头,二师兄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如果让那魔头跑了,我我就……” “你就杀了我?”姬无月放开祀烨,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地盯着祀烨,一字一句问道,“为了你亲爱的二师兄,你是不是也可以杀了我?” “你……你在无理取闹!”不知为何,祀烨此时竟有些害怕站在自己面前的姬无月,他这种可怕的表情,他还从来没有见过…… “不敢杀我,那就一生一世都困在我身边,休想逃离。” “你……”祀烨双眼渐渐瞪大,清澈的瞳孔里倒映出姬无月银发银眸俊美的模样。 想骂他做梦,休想困住他,可是,话却哽在喉咙,胸口躁动着,微微的疼痛,渗入全身的神经。 休想逃离…… 逃离……? 为什么,这几个月他竟理所当然地呆着他的身边,却从未真正地从他身边逃开过? 是什么时候起,这个身影竟深深地印在了心里的最深处,铭刻了难以磨灭的轮廓,想起来会恨得牙痒痒,会怒,会气,会想一掌劈死他。 可是,却更迷恋在他身边时的感觉,像是毒,贪婪着,渴求着,无法戒掉。 心里已有了答案。 祀烨固执地仰着下巴,双眼呆呆地瞪着姬无月,肩膀轻颤,咬紧了牙关,终是一个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姬无月轻叹,伸出双臂,轻柔地将祀烨抱在怀里,低头吻了吻额头,无奈道,“让你答应不离开我很难么?” “我……”他还有太多的无法割舍。他的师门,他重伤未愈的师父,还有他的那几位情同手足的师兄弟…… 沉默许久,姬无月闭上眼,无力道。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祀烨闻言瞪大眼睛,目光不解,嘴唇颤抖得厉害,“你……”你不要我了? “不过——”姬无月睁开眼,眼里带着桀骜不羁的霸道,“必要要我跟着。” 既然束缚会让你不开心,那我会给你自由。 但,你必须呆在我的视线里。 不可以离开一步。 “……好。” 第二百五十五章 容峥与阎墨相见 更新时间:2013-11-22 这个人就是鬼主? 他虽然一直被困在苗疆,关于中原发生的大事丝毫不知,但前阵子巧遇了二师兄,虽然没有来得及细聊,不过二师兄还是将他报仇的事情大概的讲了一遍。 鬼主,在天下英雄宴时与武林盟主勾结伺机毒害武林侠士。 也是当年杀害了二师兄父母,害得二师兄与哥哥失散多年的仇人。 想不到姬无月要见的中原客人竟然是鬼主! 祀烨瞪了一眼姬无月,又转头死死地盯着鬼主,眼露凶光。 鬼主注意到那个苗族青年投来的不善的目光,心中留意了几分。此人虽然是一身苗族打扮,说的也是苗语,但却夹杂着中原的口音,难道他也是中原人?若是中原人,再加上他露出如此敌视的目光,那他要么就是武林正派中人,或是与自己有仇。 鬼主为达自己的贪婪目的,在江湖上肆意妄为,麻木不仁,杀害了不少人,积下的仇人多得自己都数不清。他从来都不在意自己到底有多少敌人,只要能成就他的梦想霸业,纵使踩踏着累累尸骨又如何。 但此时鬼主却开始留意这个青年,这人与大祭司的关系极为亲密,直觉告诉他,不能低估大意此人! “鬼主能与我做什么买卖,呵,你们中原人的那些争纷我没兴趣参与。”姬无月搂紧了祀烨腰,暗暗警告他收敛点视线,语气忽然一冷,深意道,“更没兴趣做别人的棋子利用。” “大祭司太过警惕本座了,既然是买卖,那必然是双方皆能获利。”鬼主瞧了一眼祀烨,试探地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我是……” 姬无月掐了把祀烨的腰,截过话道,“我养的宝贝,鬼主有什么大可直讲,我的宝贝不需要回避。”语毕,亲了口祀烨的嘴唇,轻佻张狂,肆无忌惮。 “妈的!”祀烨在姬无月耳边磨牙,小声威胁道,“再这样信不信我当场和你翻脸!” “还是宝贝更想回避?”姬无月挑眉,眼神说道。 “……”祀烨沉默,双拳攥紧,再攥紧。暗暗强忍着自己的拳头不向眼前俊美的脸挥去。 鬼主冷眼旁观了两人暧昧的眉来眼去,思忖片刻后道,“大祭司可知本座一直在寻找藏宝图的碎片?流传藏宝图中藏着绝世武功,有的则说埋着富可敌国的宝藏,还有流传是藏着从天下搜集来的各种奇珍宝物……大祭司难道就不好奇藏宝图中到底藏的宝物是什么?” 姬无月轻蔑地笑了笑,笑中的深意却让人捉摸不透。 祀烨是个直性子,若是讨厌一个人便百般地彻底讨厌,瞧着不顺眼,听着更是不顺耳。虽然姬无月让他不许乱说话,但若能憋得住话那他就不叫祀烨了。 “哼哼,真是幼稚,竟然还相信藏宝图里藏着宝藏这种三岁小孩都不信的鬼话,真不知道这位客人是笨呢还是根本就没有脑子呢?” 鬼主眯了眯眼,语气中带着危险的气息,“本座若信,藏宝图便必然存在!” 姬无月拍了把祀烨的屁股,“宝贝话多了。” 又抬眸懒懒瞧向鬼主,眼神冰冷,带着警告的意味,“劝鬼主明智点,别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惹祸上身。” 鬼主将视线从祀烨身上收回,将双手负于身后,“大祭司多虑了。”清除碍眼的人,不急于一时。 姬无月岂是这么容易就能被糊弄住的人?方才他身上散发出的刹那杀气,他可不会忽视掉。 鬼主的行事作风他早有耳闻,排除异己,心狠毒辣,眼里容不得任何人忤逆,手上不知染上了多少人的鲜血。 他来这里的目的他多少可以猜到,只是他没兴趣,更没兴趣搀和进江湖的恩怨贪婪中。但是,他最好别动不该有的心思,若是敢伤了他的宝贝一丝一毫…… 姬无月起身,漫步悠哉地踱到鬼主身侧,用只能他们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轻声道,“想必,江湖人很好奇鬼主的面具之下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吧?” “你……?!”鬼主警惕心骤起,防备着姬无月的一举一动。 姬无月缓缓笑了,“你不觉得可笑么?你费尽心机想要掩藏的身份,我却早已知道。” “……”即使鬼主心急再深,听见这句话还是不禁为之一怔,然后面具下的阴沉眸子狠狠眯起,像是冰冷没有感情的紧盯着姬无月的神情不放。似乎在试探他话里的真假。 不可能! 他掩藏得如此小心翼翼,不可能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这是一个陷阱!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诈出他的话! “你是在想我绝对不可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对么?”姬无月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神情悠然自得地微微倾身靠近了鬼主,银色的双眸没有感情地看着鬼主脸上戴着的阴森恐怖的鬼面具,“当年群侠崇敬,万人敬仰的……” “闭嘴!”鬼主骤然轻喝。 祀烨仰着脖子竖着耳朵想偷听到这两人在说什么。 鬼主的突然发怒让气氛倏然变冷,阴沉恐怖,花斑巨蟒敏感地察觉到潜在的危机,立起身子,嘶嘶吐着红色蛇信,冷冰冰地盯着鬼主的一举一动,若是他敢对主人出手,花斑巨蟒必然扑杀上前将其绞死。 “奉劝你一句,苗疆不是你能招惹起的!”姬无月面无表情地冷冷道。 鬼主沉默许久,才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渗人至极,“呵呵呵呵……”如乌鸦的嘎嘎叫声,阴沉不祥。 笑声戛然而止,鬼主冷然道,“是本座小瞧你了!” 姬无月不屑道,“你是来自取其辱。”- 鬼主沉默,心里暗暗衡量着利弊,想不到苗疆的大祭司竟然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应该还没有走漏出任何风声,否则必然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如今这人他是利用不得了,排除异己,但偏偏他元气大伤,又不知这个苗疆大祭司的实力如何,他不能鲁莽行事,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暂时撤退了! 姬无月似乎瞧出了鬼主已萌生退意,于是抬手道,“门就在后面,慢走不送。” 鬼主心里噌噌冒火,偏偏又无可奈何,忍着怒意转身便走,“撤!”两列黑衣鬼面人紧跟在鬼主身后,鱼贯而出。 祀烨当哑巴憋了半天,等人走光了才气得跳脚而起,像只暴走熊似的便要往门外冲去,“你干嘛放那个魔头走啊!” 姬无月闪身拦住祀烨,懒懒地挑眉,“做什么去?” “杀人!”祀烨咬双眼冒火,牙切齿道。 姬无月就喜欢祀烨生气的模样,像团愈燃愈烈的火焰,没有理智的燃烧着,炙热,纯粹,又疯狂可爱。 “和他有仇的又不是你,我不喜欢宝贝为了别人如此拼命。”姬无月扣紧祀烨的腰,唇在耳边低语,“你的心里,只要有我就够了。” 如此煽情的话,但到了祀烨这里,却是左耳进右耳出,连脑子都带过一下。 “妈的滚蛋!老子现在就要去宰了那个魔头,二师兄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如果让那魔头跑了,我我就……” “你就杀了我?”姬无月放开祀烨,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地盯着祀烨,一字一句问道,“为了你亲爱的二师兄,你是不是也可以杀了我?” “你……你在无理取闹!”不知为何,祀烨此时竟有些害怕站在自己面前的姬无月,他这种可怕的表情,他还从来没有见过…… “不敢杀我,那就一生一世都困在我身边,休想逃离。” “你……”祀烨双眼渐渐瞪大,清澈的瞳孔里倒映出姬无月银发银眸俊美的模样。 想骂他做梦,休想困住他,可是,话却哽在喉咙,胸口躁动着,微微的疼痛,渗入全身的神经。 休想逃离…… 逃离……? 为什么,这几个月他竟理所当然地呆着他的身边,却从未真正地从他身边逃开过? 是什么时候起,这个身影竟深深地印在了心里的最深处,铭刻了难以磨灭的轮廓,想起来会恨得牙痒痒,会怒,会气,会想一掌劈死他。 可是,却更迷恋在他身边时的感觉,像是毒,贪婪着,渴求着,无法戒掉。 心里已有了答案。 祀烨固执地仰着下巴,双眼呆呆地瞪着姬无月,肩膀轻颤,咬紧了牙关,终是一个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姬无月轻叹,伸出双臂,轻柔地将祀烨抱在怀里,低头吻了吻额头,无奈道,“让你答应不离开我很难么?” “我……”他还有太多的无法割舍。他的师门,他重伤未愈的师父,还有他的那几位情同手足的师兄弟…… 沉默许久,姬无月闭上眼,无力道。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祀烨闻言瞪大眼睛,目光不解,嘴唇颤抖得厉害,“你……”你不要我了? “不过——”姬无月睁开眼,眼里带着桀骜不羁的霸道,“必要要我跟着。” 既然束缚会让你不开心,那我会给你自由。 但,你必须呆在我的视线里。 不可以离开一步。 “……好。” 第二百五十六章 关于 更新时间:2013-11-23 玄阳不耐烦道,他将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茶水溅出了几滴,琥珀色的茶渍在青色袖口上晕开。饶人清净,他越来越嫌弃这个没出息的大徒弟了。 “师父……西域邪教的大批人马已经聚集在武当山下了,我昨日让十师弟和十一师弟偷偷去打探了下,结果发现下山的路已经被堵得死死的,一个个凶神恶煞地磨刀擦剑,吓得两位师弟屁股尿流就颠颠跑回来了,嘤嘤嘤,伦家好怕怕……”殷常非眼角瞄着方圆一里之内没有神医的身影,才放心大胆地扑抱住玄阳掌门的大腿,可耻地撒娇犯抽。 “……”玄阳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丢人现眼的货,“嗯,我倒是没料到西域邪教会跑来攻打咱们,武当弟子也从未在外面惹是生非过,更别说去招惹西域邪教的人了,唯一的原因恐怕是出在……” “出在跑西域去的容峥师叔身上?”殷常非机灵地接口道。 玄阳缓缓点点头,语气无奈,“我一直都知道你的那几位师叔从来都不是安分守己的货,当初放他们下山时也多少想到了他们会给我惹出多大的乱子。但……我还是低估了他们啊,一个是去参加天雄英雄宴,折腾得鸡飞狗跳连武林盟主都祸害没了,一个跑去西域,竟惹得邪教千里迢迢追杀到师门来了……”说到这里,轩辕踹开殷常非,起身负手而立,目光幽幽地望着天边,语未出,叹气已然酝酿,神色戚然,“光那两个已经闹得天下大乱江湖动荡,如今我已不敢想象那外两个会惹出什么麻烦……” 殷常非恍然。 原以为掌门师父是运筹在握才会表现那么从容不迫优哉游哉,现在他知道了,师父他其实是不抱任何希望,已经听天由命了。 师父其实挺悲催的,摊上这么几位师叔。殷常非现在已经不敢去想那几位师叔了,一想到那几位师叔他就会条件反射地森森蛋疼一把…… 谁家的师叔会这么能惹事呢? “掌门师父,今天怎么不见神医在你身边转悠啊?” 玄阳哪有心情去管那家伙跑哪里去,语气不耐道,“别跟我提他!我又不是他爹他娘,我管得了他去哪?如果找他就去别处找去!” 师父一定是更年期了,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无辜被骂成炮灰的殷常非赶紧撒丫子跑走。 要不就是神医在床上没有满足师父,让他欲求不满了! 灌木丛中,隐隐见到一角黑色的一摆,一个黑衣蒙面倒在地上,身上积了许多落叶,一动不动,也不知死活。 无命倏地睁开眼,一双锐利漆黑的眸如出鞘的剑锋芒难藏,盯着天空看了几秒,视线渐渐有了焦距,似乎是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双眼里立即射出杀意,腾地坐了起来,脊椎发出咯吱的一声轻响,身上的落叶簌簌地掉落。 身体僵硬,动了动手臂,迟缓而麻木。他昏迷了多长时间? 无命盯着落叶,双眸变得暗沉。 太寂静了。 无命闭上眼睛,感受着四周的动静。没有风吹,也没有鸟虫啼鸣,山林中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压抑气氛。 垂眸思索了片刻,无命起身,摘去头发上的枝叶,便奔山下走去。 走了几步,突然又觉得不对劲,无命皱了皱眉,抬手摸向额头,指尖竟然抹下一坨黄白鸟屎。 “……”无命抽了抽嘴角,磨牙,想也不想直接将这笔账算在容峥头上。 第二百五十七章 无法掌控 更新时间:2013-11-24 “你不过去?” 容峥纠结得摇摇头,探头探脑地眼巴巴望着远处的黑衣男子。因为离得极远,容峥瞧不清男子此时脸上的表情,但还是忍不住屏住呼吸,越是远远看着,心里便越是闷痛。 好想碰触他。 “怕见到他?” 容峥还是摇摇头,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四师兄,说话。”弥尘揉了揉额头,他们风尘仆仆快马加鞭赶回来,可不是让他偷偷摸摸来瞅人的。 “我怕他生气……”容峥低下脑袋,小声地嗫嚅道。娃娃脸上尽是苦恼和纠结,如果,如果墨墨生他的气怎么办……? “那就求他原谅你,如果他也在乎你,不会不原谅你。”弥尘轻声道。 他怕的,其实不是那个人生气,而是那个人不会原谅他,永远不再理他。 站在容峥身旁的无寂安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虽然听不太懂他们在讲些什么,可是他好像又有点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于是扯住容峥的衣袖,歪着脑袋天真地恬笑道,“容峥不要担心哦,虽然教主很凶很凶,可是他一定不会生容峥的气的。” “为……为什么?” “因为无寂知道呀,教主很喜欢很喜欢容峥的!”无寂仰着头肯定地说道,一双闪亮的大眼睛是那般的干净纯粹,他所看到的,所相信的,似乎永远都不会掺杂一丝杂质与虚假。 “对唉……”容峥定定地看着无寂,耳里回荡着无寂说过的话,心里如被春风拂过,冰封融化希望的芽苗破土而出。 眨了眨眼,紧皱的眉轻展,忧愁了许久的容峥终于露出了笑容,“我喜欢墨墨,即使墨墨生气,不原谅我也没关系,大不了,我再死缠烂打缠上墨墨,即使再被关水牢被蛇咬被牢卒调戏也没关系,只要我能呆在墨墨身边就满足了……” 弥尘默默地眯了下眼,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浅浅笑意,“西域天邪教的待客之道挺有意思的。” 武当弟子,都是极为护短的。 自己师门中的人自己欺负可以,别人欺负?想也别想。 轩辕凛瞧了弥尘眸里隐隐闪过危险的神色,心里不禁有些吃味。尘为了他这个四师兄,都冷落他许久了。 解了心结,此时容峥的一颗心早就飘去了远处那人身上,神不守舍,也没仔细听弥尘的话,只是胡乱点了点头,“嗯嗯,还好还好。” “有人靠近,大约三十多人!”隐身在暗处的陌城突然现身道。 “知道来的是什么身份么?”轩辕凛咳了一声,正色问道。 陌城点了点头,“是九湖门。紧随在其后的是天霸帮。” 轩辕凛看向弥尘。他素来只管朝廷和百姓,对于江湖上的各个势力他并清楚。 “九湖门统一了中原九湖水路,五湖四海水路里手下近三千人,行事霸道猖狂,野心很大,势力不小。天霸帮是近几年新起来的帮派,帮主麻木不仁曾杀人无数,如今天霸帮中也全尽是些三教五流心术不正之人。这两派在这种情势下跑来武当山,呵呵……”弥尘没有将话说完,而是微垂了眸,自顾低笑。 轩辕凛了悟,这两个帮派在这种情况下聚集于武当山,无非是想趁火打劫,武当派是江湖上声望赫赫的名门正派,自然会有很多令人垂涎的“家底”。 “林青。” “臣在。”林青走上前,似乎知道皇上为何会唤他,早有准备得恭敬躬身,摊平双手,掌心向上。 一块沉甸甸的镀金令牌扔进林青的掌心里,令牌只有巴掌大小,苍劲有力地雕刻着“兵符”二字,令牌上的九龙腾云雕刻得栩栩如生。 “知道做什么吗?”轩辕凛看着林青,问道。 林青谨慎郑重地接下令牌,放进胸口贴身藏好,君臣多年培养出的默契还是有的,“臣领旨,臣明白该怎么做了。” “去吧。” 林青迟疑了片刻,转头看向弥尘,心里似乎下了某个重要的决定,表情严肃而期冀。他撩了衣袍,冲着单膝下跪,抱拳道,“弥尘公子,皇上待你如自己般重要,林某也请弥尘公子待皇上也如这般,保护好皇上!” 弥尘表情温和平静,即使堂堂的御林军统领向自己下跪,也没有分毫的不自在。他轻轻一笑,望向轩辕凛,温润而笑,微弯的眸子里漾出浅浅的涟漪,春风如醉,“在我眼里,他从不是皇上,他只属于我一人,我若不护,谁来护?” 第二百五十八章 犹豫 更新时间:2013-11-25 林青心中大石落地,起身告别众人,“诸位请万加小心。”有了弥尘的话,再加上藏在暗处保护皇上的血刹门杀手,林青不再有顾虑和不安。 “林青,带上李牧。”弥尘将一直沉默不语的李牧唤到跟前,“你和林统领一起去。” 李牧心细聪敏,自然明白主子的用心,他不会武功不能自保,若发生什么事情自己只会拖累了大家。于是也不争,向主子点了头,“请公子和皇上保重,万事小心。” 林青和李牧走后,弥尘和轩辕凛才发现容峥和无寂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他们……”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武当弟子可不是懦夫。”弥尘抿唇浅笑,执起轩辕凛的手,目光温柔,“现在你的身份不是皇上,而是我的人,走吧,凛,该带你回师门见长辈了。” 纵使是九五至尊,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轩辕凛,在与弥尘的手交叠相握时,也忍不住厚脸皮一薄,耳尖略红,胸口跳得厉害,好似生病了般。 即使是肌肤相亲,*缠绵过数次,但在外面像拉住手如此小而亲密的动作却还是第一次。 心脏悸动不已,只为这一人跳动。 两人的气氛泛着暧昧的暖色,掌心里已紧张地流了层细汗,滑腻,也更加炙热。轩辕凛在自己的心脏从胸口跳出来之前胡乱找着话题,自己却又未必知道自己都在说些甚么。 “邪教的不是把山路都封死了么?我们要怎么上去?任由你四师兄去找邪教教主没事……?” “这里的山路我比他们熟,我若想上山,他们拦不住的。四师兄虽然做事全凭随心所欲不懂分寸,但惹出乱子的毕竟是他,该他自己去面对在。而且,我觉得,那个阎墨的人不会伤他。”弥尘一个一个问题回答着,语气温柔而有耐心。 他发现轩辕凛的话变得有点多,弥尘想了想,也许是因为要见长辈而害羞紧张了吧。 如果轩辕凛知道弥尘此时心里想的,必然要怒地一头撞死在城门上吧。 ………… “禀报教主,九湖门门主刘广和天霸教教主王霸天想见教主,教主是见还是不见?”堂主甲找到独自坐在平滑大石上的教主阎墨,尽职地汇报道。 阎墨眉头皱紧,脸上尽是疲惫神色,揉了揉眉心,冷冷道,“可有说明来意。” “属下套了话,他们是想和咱教一起攻打武当山,趁机分一杯羹。” 阎墨冷冷一笑,眯起了暗眸,“呵,不过是区区小个小帮派,在本教面前就是个跳梁小丑。将人打发走,若是不吃敬酒,该怎么处理掉就怎么处理掉。” 狂傲不羁的阎墨,即使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也不会掩去他狂妄的气势。 堂主甲却没有离开,有些忧心地看着阎墨脸上的倦色,“教主,恕属下多嘴,请问教主是如何想的?”他们三日前就已经聚集在了此地,但也是聚集,教主下了原地待命的命令后便再没有下过任何命令,在山下干巴巴的守了三日,教众们心里都该是疑惑了,教主到底想做什么?是攻打武当派?还是……什么? “对本教的决策有质疑么?”阎墨挑了眉,不冷不淡地问道,语气中听不出怒意或烦躁。 “属下不敢……”堂主甲吓得立即跪下,神色去豁出去般,直直看着阎墨,“属下们从不会对教主的决策有任何质疑,即使教主您让我等去死,我等也绝无二话。只是教主连日以来都心情郁郁寡欢,属下们虽都是愚笨之人,但愿替教主解忧一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阎墨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后斜眼睨了堂主甲,懒懒地翘了翘唇,哼笑出声,却也是多日来的第一次笑,“滚,想死也要死在有用的地方上,本座没事,别没事操心,把自己的分内事做好便可。” 堂主甲垂头丧气地转头走人。 阎墨收回视线,抬眼望了武当山,暗色的瞳孔里映出小小的云间山色,心中某个地方忽然触动了下。这里,就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小屁孩生长的地方么。 如此的空灵隽秀,才会养出了那么机灵古怪又任性缠人的容峥来吧。 他不想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所以他在等那个逃家的孩子自己乖乖出来。 等他出来了,他要怎么惩罚他呢? 先狠狠揍一顿,然后再关进水牢里让他面墙思过?还是用铁链子拴住他的一生一世? 阎墨突然握了握拳头,嘴角溢出一抹嘲讽的笑。 呵,这些惩罚,他竟然都舍不得用在他的身上。 罢了,只要那个小孩自己乖乖回来就好。 只要他回来。 细微的脚步声突然从他身后响起,阎墨警觉地猛然回头,见到来人后,神色一怔,瞬间愣住。 第二百五十九章 十七的固执 更新时间:2013-11-26 “数日前海上刮起过很大的暴风雨,打翻了不少外出的渔船,你们是在那时……失散了?”夙狩心里已隐约有了答案,但还是希望自己想错了,于是盯着十七的眼睛,试探地问道。 十七不答,神色却恍然了下,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某个点,看起来有些神不守舍。 此时的沉默已成了默认。 一时间,两人久久无语。 夙狩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他本是冷情之人,对时间生死离别看得更是极淡,也许是看多了,也就习惯了,习惯之后便是漠然。 岛上有老去的人,也有死去的人,而他却是永远这副不老不死的模样,冷眼淡薄地瞧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 心冷得太久了,久得他早已忘记生死离别是怎样的痛苦。 流澜像是个懦弱的逃兵,不敢承受的痛苦通通丢给十七,丢给十七承受。十七也许是面冷心也冷的人,但他也终究是痛苦的,然而十七却隐忍下了这份痛,不哭,不闹,冷静得有些可怕。 那是一道谁也不能碰触的伤口,血肉模糊,不会结疤,只会不断腐烂化脓,痛如骨髓。 咬紧了牙,将痛嚼碎了咽进肚子里,如穿肠毒药,五脏六腑无处不疼。 “我要和渊儿聊一聊。” “他听不到。”十七面无表情地转动眼珠,看了眼夙狩。 “那就把他叫出来。” “我叫不醒他。” 夙狩皱眉,情况怎会如此严重? 他低估了霓裳宫宫主在渊儿心里的重要性。 至少他认识的渊儿聪敏狡猾,从来都不会像懦夫一样逃避,这样狼狈不堪,软弱无能! 他现在只会一味地在逃避,逃避这已经发生的一切! 夙狩眯起了暗红的眸子,猝不及防地一把抓住十七的肩膀,力气之大让十七都忍不住微拧了眉,忍着疼痛,却不挣扎。 灼灼的暗红眼眸逼近,紧攥住十七冰冷的双眸,眼神灼烧穿透到眸中的最深处,“渊儿,你当年听到你父母被人杀害的死讯时也没掉过一滴眼泪,什么你变得这么懦弱了!那人已经死了,即使你逃避不接受,那人也已经死了,尸体沉入大海被鱼分食干净了!” “暗延不会死。”十七面无表情道。 “他死了!”十七的态度让夙狩怒意更盛,抓着肩膀的手无意识地用力收紧,手背上青筋突起,爆发出的力量如千斤巨石般重。 十七脸上一闪而过疼痛的表情,抿紧了唇隐忍着。 夙狩察觉到十七隐忍的痛苦神色,心里一凛,怔怔松开手。他有多少年没有生气了?竟有些控制不住力量了……愤怒的感觉让他陌生,力量被愤怒驱使不受自己控制,他竟几乎要差点伤害到他的渊儿…… 夙狩想抚上十七的脸,指尖动了动,又收紧握成拳,垂在身侧。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有事就唤外面的侍女。” 夙狩离开后,胸口的窒闷痛苦再也无法强忍,十七哇地吐出一口血,鲜血染红了雪白锦被,红得煞眼,单薄的身体虚弱地晃了晃,却依旧强撑着,不倒下。 “我不相信他死了,他便不会死。” 十七的眸子冰冷像是冰封住的潭水,幽深,没有丝毫涟漪波动,寒光冷冽。 坚定,没有一丝动摇。 也许是固执,执着,也许是盲目,自欺。 他不相信他死了,他便绝不会死。 他要等,等他回到他身边。 …… 掉入海中又淋了大雨,十七虽然是练武之人但还是感染了风寒,然而夙狩用了许多珍药来为十七养身治病,却一直未见病情有所好转,时而梦魇缠身,身体忽冷忽热,咳嗽不止。 心病,是任何灵丹妙药都无法医治好的病。 自从十七成下床后,他便每日都会跑到岸边,一站便是一天。夙狩制止过一次这种几近于自虐的行为后,就再也没有制止过。 因为若是不让他去岸边,他就会不吃不喝不动不说话也不睡,像个尸体似的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屋顶。 相比于去岸边站一天但还是会乖乖吃饭喝药,这种像尸体一般的行为更加自虐。 夙狩知道十七是在等人,等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出现的人。 也许这样对他而言,这未尝不好。 夙狩将渊儿叫回恶魔岛,就没有打算再让他回那个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江湖。这样子很好,渊儿会在岛上一直陪着他,会一直待在他眼睛能看得到的地方,这一次,他发誓,绝不会再让渊儿受任何伤害。 时间是会愈合所有的伤口。死去的人已经不在,但活着的人还活着,时间会将渊儿对君无名的感情慢慢模糊淡化,最终慢慢遗忘掉。 对于夙狩而言,时间最为廉价。 他可以给渊儿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五十年的时间去遗忘。 然而夙狩却忘了去想,渊儿愿不愿意去遗忘。 没有人知道夙狩的年龄,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活了多久,就连夙狩自己也忘了,他忘了已经看过了多少次花开花落,生老病死。 他活得太久,久远得他已经遗忘了属于人类的情感。 关于爱情,可以至死不渝,可以轰轰烈烈,可以缠绵悱恻,可以刻骨铭心。 夙狩却早已忘了爱情为何物。 这份感情也许曾经在他的胸膛里炙热滚烫过,也许他曾经也那般地深爱过一个人,爱得很缠绵,刻骨铭心甚至是不顾一切。但,那也仅仅是也许。 时间已模糊了曾经的岁月,记忆被掩埋在荒芜的过去。 一切都败给时间,兵荒马乱的年代,黑云压城,将士厮杀忘返,尸骨埋他乡,坟冢任荒草漫长。 对夙狩而言,渊儿是重要且唯一的存在,也仅仅对他一人,有想守护的心思。 这种感情,并非爱情,也并非亲情。要更为复杂,却也更为纯粹。 夙狩想守护渊儿,却不懂他的爱情。 这种感情,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去遗忘? 夙狩站在树下,远远瞧着十七固执的青色背影孤单地伫立在岸边。 十七一动不动。没有灵魂的躯壳,像是被时间风化的石头。 目光定格在海的天际,一眼万年。 夙狩默默看着,站那的若是渊儿,定不会有那么久的耐心。十七太固执,如此一站便是日复一日不知疲倦,这几日他看得都有些倦了,十七却还是不肯死心。 记忆中那个调皮的身影和十七孤寂的身影蓦地重叠在一起,夙狩微拧了眉,心里如堵了般的不痛快。 也许,当年,就不该放他离开恶魔岛。 分了下神,再看过去,十七身边多了两个丫头。夙狩记得那俩丫头,阮儿和阿雅,一个活泼一个文静。 十七性子冷,不喜和人相处,除了他这个岛主之外,恶魔岛上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和他说话超过三句的,就连小时候一直照顾他的婆婆他也是冷冷得不搭理。 夙狩不知道那三人在讲什么,不过怎么看都像是两个丫头在一旁自说自话,十七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目光不动安如山。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许是自说自话说得没意思了,又或是放弃了和座冰山交流的打算,两个丫头挽着手双双离开了。 夙狩默默摇头,目光又转回十七身上,却挑了眉暗暗惊讶。 十七对人一直都是极为冷淡不理不睬,在岸边当望夫石时更是直接将接近他的人视为空气,听不见也瞧不见,一动不动比石头都敬业。 而此时应该一动不动当望夫石的十七却在那俩丫头走后扭过了头,直直地望着她们的背影,望得出神,连俩丫头最后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也久久没有将视线收回。 十七望着两个女孩消失的远处,夙狩暗中望着十七,看了半晌,他了悟,十七定是看中哪个丫头了! 于是心中大石落了地,夙狩转身回山庄,一路上琢磨着如何撮合他们。 十七淡淡收回视线,目光继续遥遥望着海平面,但神情飘忽,已然有些心不在焉。 方才的那两女孩吱吱喳喳都说了什么他并没有注意去听,知道她们走后,他才有些不对劲地直盯着她们的背影看,但若问他在看什么,却连他自己都恍惚得答不上来。 忍不住想去在意,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意。 十七皱紧眉,收敛了心神,强迫自己不再分神。 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不该是暗延么,为何自己会轻易地被不相干旁人左右了心神? ……… “他们说的果然没错,少岛主的性子好冷漠,一句话都不和咱们说,看都不看一眼唉。”阮儿瞪着杏眼叹道。 阿雅的脸颊粉似桃花,低头笑道,“是呀。” 阮儿斜眼看了阿雅的娇羞模样,戳了戳她的脸颊取笑道,“是什么呀,刚才一直都是我在说话,你在一旁跟木头似的红着脸蛋心不在焉,瞧你着娇羞的模样,肯定是想起了你藏在家里的情哥哥了~” 阿雅又羞又怒,红着脸惊慌地左右看了看,确定四周没有人后才跺着脚嗔怒道,“阮儿我不是说过了么,不准再提他的事,若是被不小心被岛上其他人听到了就糟了!” 阮儿性子大大咧咧,却也知道轻重,忙捂了嘴凑近小声道,“矣~阿雅妹妹别气嘛,姐姐知道错了,不过你那个情哥哥你打算藏一辈子?若是让岛主知道你私藏到外人……” 阿雅忙打断阮儿的话,笑得有些害怕和苦涩,“我知道,我知道的……他不是岛上的人,我、我会放他离开的……” 阮儿心疼地抱住阿雅,叹道,“傻妹妹,别再犯傻了,那个人不适合你的,即使你救了他一命,他也不可能会属于你的……” “我懂……他其实是天上的神仙吧,不小心落到了凡间,他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我,不该贪心,他早晚要……要回去的……” 第二百六十章 暗延的下落 更新时间:2013-11-27 男子一身白衣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墨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后,漆黑的眼眸如千年不化的冰潭深邃不见底,眸光冷冽,俊美的容颜脱尘出俗,气质疏离冷淡,犹如谪仙般,不该被凡尘所扰。 梨花如雪般悠悠飘落,飘落在他的发上,肩上。 他就如幅静止的画,连风都不敢打扰。 远处黄衫女孩子怯怯地站在园外,眉眼清秀,身姿姣好。女孩面色娇羞,似情窦初开,半羞半怯地偷偷看着那树下绝美的男子。 不知不觉看得入了迷,直到男子突然转过头,漆黑的眸子淡淡看着她,女孩才恍然清醒过来,脸颊嫣红,捧着托盘小步走过去。 心跳如小鹿乱撞,女孩羞怯地将头垂得低低的,拘谨地捧着托盘,细细的嗓音腼腆道,“公子,请喝点茶吧。” 白衣男子看了眼托盘上的青花瓷茶杯,却并不伸手去接,收回了视线淡淡投向远处,眸底幽暗孤寂。 阿雅抬起头,弱弱地又唤了声,“公子……” 白衣男子却似听不见般,全然不理会苦苦站在一旁的女孩。 阿雅痴痴看着男子,心里是满满的疼痛。不管她如何靠近,也永远都走不进他的视线。他的视线总是停留在遥不可及的远处,那个远处是不是有个他思念的人在? 他的目光和少岛主的太像了,一样的默默望着远处,一样的落寞孤寂。 她听婆婆说少岛主是在岸边等他的爱人,那……他是不是也在等他的爱人? “公子你……你有爱人了吗?”阿雅问得极轻,声音颤抖得厉害。眼睛了泛着晶莹,全身像是抽去了力气般的疼痛,双手几乎抓不住手里的托盘,“你的爱人在等你回去……对不对?” “嗯。” 阿雅以为他不会回答,却听到白衣男子淡淡地嗯了声,声音清冽,真真实实地刺痛了阿雅的心。 眼泪簌簌地掉落下来,阿雅没有哭,只是眼泪不听她的话。 原来心痛到极点时,是怎么哭也哭不出来的。 他是个冷酷的男子,是世间最俊美的人,阿雅想象不到什么样的女子可以得到他的青睐和爱慕。是有着最美容颜的女子?还是最有诗赋才华歌舞妙曼的女子?或是拥有这世间最灵巧手艺的的女子? “你……你喜欢的人,她是个怎样的人?”阿雅不甘心,她只是和公子相遇得晚了,凭什么,那个女子可以先遇见公子,得到公子的心? ……为什么,先遇到公子的那个人不是她呢? “因为,他是最好的。”他是世间最好的。暗延的目光温柔,寒冰融化,春波醉人。 也许流澜在别人眼里有着百般缺点,但在暗延的眼中,他却是最好的,所有的缺点也都变成优点。 “……你很爱她?” “嗯。”暗延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坦荡的感情,从来都不需要遮掩。 托盘从指间滑落,落在石板上,哐当的声音击进胸口,震得心脏疼痛不堪。刚才的问话似乎已经用尽了她的全身力气。 她瘦弱的双肩颤抖着,头垂得低低的,双手捂住嘴唇,隐隐遮掩的低泣,像是风雨里的雏菊,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暗延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连眉也没有皱一下,仿佛全然看不见眼前哭泣的女孩。他起身打算回房,脚才迈开,衣袖就被低着头的阿雅轻轻揪住,声音低泣,“如果离开这里……你是不是要去找她?可是你明知道,在那种天气掉海里,是是……不可能活的……” 阿雅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暗延蓦然转身,漆黑阴寒的眸子里射出来杀意,像捏爬虫一般伸出两根手指掐住了阿雅的脖子,让她痛苦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连呼吸都困难。 “她不可能死!”手指松开,阿雅死里逃生无力地任身子滑倒,瘫坐在地上,姣好清秀的脸颊早已被眼泪打湿,她没有哭,只是默默的流泪,肩膀颤抖,泪眼凝噎,分外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暗延没有心,他的心全部都在流澜那里。他的眼里没有阿雅的眼泪,就同他从未将阿雅放进他视线般。 阿雅无法怪她冷漠无情,他只是将温柔和爱全部给一个人……那个人应该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吧…… “我会把你送出岛……”阿雅低泣哽咽,她双眼哭得红肿,然而人已经坚强地从地上站起来,像只盈弱的蝴蝶,在风雨中勇敢地抖扇动颤抖的翼,向着天空飞翔,“我会送你出岛,帮你找到你的爱人,所以请公子不要讨厌我……不要讨厌我……” 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求求你,不要讨厌我…… 阿雅挺着胸膛,眸子澄亮,无声地乞求着。 爱情会让人怯懦,却也会让人勇敢,不再畏惧。岛上的女子和中原的女子一样的婉约,一样的小家碧玉,然而却又单纯干净得不染一丝凡尘的世俗。她们敢爱敢恨,却也不强求不执着。 若是去强求,终究会害了别人又害了自己。 若是去执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人就会嫉妒,变得嘴脸丑陋。 “嗯。”暗延看着阿雅,微微点了头。 “最近海上常有暴雨,趁着暴雨岸边无人时,阿雅会为公子准备好船将公子送出岛外,请问公子,是想回哪里去?”阿雅衷心地展颜而笑,将自己的爱慕深藏在心里。 暗延沉了沉眸,看着阿雅,道,“恶魔岛。” “什么?”阿雅惊愕,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结巴地问道,“公、公子,你是说要去哪里?” “恶魔岛。” 这次阿雅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却更为吃惊。自救起公子后他也问过这里是哪里,然而恶魔岛是一个不能被外人知道的存在,所以她只答道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岛。 她只知公子是中原江湖人,却没有问他是要到哪里去……想不到,公子要去的地方竟是这里。 阿雅神情有些怪异,心中茫然忐忑,不知该如何向公子解释这里就是他要去的恶魔岛。 “阿雅敢问公子……公子想去恶魔岛做什么?” 暗延深意地看着阿雅,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一道急促的声音就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阿雅的父亲站在院外一边招手一边唤着阿雅,“丫头,丫头,快来,快过来!” 阿雅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暗延,犹豫片刻,“公子,我去去就来,阿雅有事要向公子说明。”说罢,冲暗延仓促地笑了笑,然后提着裙摆小跑向父亲,“爹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雅的父亲抹了一把汗,抓住阿雅的手便转身急匆匆往外走,哪里顾得上回答女儿的话。 阿雅从未见父亲如此着急过,于是也不再追问,温顺地乖乖跟着父亲的身后,又想到偏院里的公子,心里惆怅苦涩,又是忐忑不安。 公子他到底是什么人?他要来恶魔岛做什么? 到了前厅,阿雅的父亲骤然停下脚步,松开阿雅的手腕,看着阿雅,神情严肃地说道,“岛主来了。” “岛主来了?”阿雅吃惊地掩唇。岛主从未走访过岛上居民的住所,若是有事,通常都是岛主派人来传他们过去,岛主亲自过来……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岛主还带来了少岛主,别吃惊,爹爹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岛主还叫来了婆婆和阮儿一家人,阿雅,进去后要小心说话,千万别莽撞了岛主和少岛主。” “阿雅明白。”阿雅点点头。 阿雅对着父亲进了前厅,只见前厅已到了很多人,但没有人一个人说话,气氛沉闷安静得有些诡异。 “阿雅见过岛主,少岛主。” 岛主和少岛主坐在正对着门口的主座上。岛主穿了一身绛红色长袍,半垂着眸,端着青花茶杯慢条斯理地品着,恶魔岛上的人只爱喝梨花茶,浅浅的花香随着飘渺的雾气弥漫,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岛主的气势虽然收敛了许多,但依旧让人不敢抬头直视。 少岛主坐在岛主的右手边,穿着一身黑衣,面无表情地端坐着,但阿雅却觉得今天的少岛主比昨日见到时更冷漠了几分,眼睛里好像染上了一层冰霜,目光冷得渗人。直视着前方,好似将自己置身事外般,身边的一切都与他毫不相干。 左边的偏座上坐着婆婆,再下面便是阮儿和她的父母。而右边则是坐着自己母亲和兄长。 阿雅进了前厅,少岛主正眼也没有瞧她一眼,岛主斜眼扫了十七一眼,眼神中带着试探,可惜十七的面部表情动也没动一下。夙狩失望地收回眼神,瞧了一眼阿雅,便摆了下手,兴趣索然道,“坐下吧。” 阿雅与父亲恭敬而拘谨地连忙走到母亲身旁坐下。 一群人笔直端正地坐着,大眼瞪小眼,表情紧张而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没有人敢开口说话,而夙狩却似乎走了神,一手稳稳端着茶杯,一手支着下巴,眼神恍然,思绪不知飘到何处。 尴尬的沉默,似乎还要持续下去很久。有些人紧张地将全身绷紧,而此时腰却已经不堪重负地开始发酸疼痛了。 “咳咳咳……”婆婆最先忍不住咳了咳。 夙狩回过神,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抬眼扫了所有人一眼,缓缓道,“嗯,本岛主来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前些日子海上的暴风雨下得太过突然,听说当时你家出海捕鱼,在海上可有受什么损失?” 夙狩问得漫不经心,问者无意,听者却有心,当岛主莫名提起前些日子的暴风雨时,吓得阿雅一家登时心中巨震,忐忑不安,脸色惨白。 岛主……是发现什么了吗? 第二百六十一章 相遇还是错过? 更新时间:2013-11-28 阿雅进了前厅,少岛主正眼也没有瞧她一眼,岛主斜眼扫了十七一眼,眼神中带着试探,可惜十七的面部表情动也没动一下。夙狩失望地收回眼神,瞧了一眼阿雅,便摆了下手,兴趣索然道,“坐下吧。” 阿雅与父亲恭敬而拘谨地连忙走到母亲身旁坐下。 一群人笔直端正地坐着,大眼瞪小眼,表情紧张而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没有人敢开口说话,而夙狩却似乎走了神,一手稳稳端着茶杯,一手支着下巴,眼神恍然,思绪不知飘到何处。 尴尬的沉默,似乎还要持续下去很久。有些人紧张地将全身绷紧,而此时腰却已经不堪重负地开始发酸疼痛了。 “咳咳咳……”婆婆最先忍不住咳了咳。 夙狩回过神,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抬眼扫了所有人一眼,缓缓道,“嗯,本岛主来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前些日子海上的暴风雨下得太过突然,听说当时你家出海捕鱼,在海上可有受什么损失?” 夙狩问得漫不经心,问者无意,听者却有心,当岛主莫名提起前些日子的暴风雨时,吓得阿雅一家登时心中巨震,忐忑不安,脸色惨白。 岛主……是发现什么了吗? 阮儿自然也是知道秘密的,也焦急不安地扯着腰带,在一旁暗暗着急。 夙狩发现他们的神色不对,扬了扬眉,“怎么?你们是有什么事要向本岛主交代么。” 阿雅听了岛主的问话,心脏不受控制得骤停了一下,恐惧掐住她的喉咙,害怕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她看向父母和哥哥,他们也一副惊惧不安的模样。 私自匿藏岛外人也是大错,若是……再欺瞒岛主,那便更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十七只觉得眼前的一切烦躁莫名,不想再陪着这群人像傻瓜一样大眼瞪小眼,他噌地站起身,看了不看众人一小说步走出房间。 所有人傻了一般地愣愣看着少岛主离开的身影,这……? 夙狩揉了揉额,叹道,“不用理会他。”他强拉了十七来这里,原以为能让岛上的丫头转移下那小子的注意力,谁知还是不行。 啧,是他岛上的丫头不够漂亮,还是霓裳宫的那小子太有魅力? 十七出了阿雅家,漫无目的地沿着墙走,也不知自己要走去哪里,可是又不想听下,心中空荡荡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离开,像是沙子从指间流失,却无力抓住。 十七缓缓启唇,动了动,两个字无声地缠绵在唇上。 “暗延。” 两个字,刺痛进心口。 十七深深吸了口气,冰冷潮湿的空气进入胸口,缓解着心悸的疼痛。指尖戳了戳胸口,十七嘲讽地笑了笑。 “妈的,你混蛋。” 你到底跑哪去了,为什么还不来找我,混蛋到底还想要我等你多久? 十七靠着墙,无力地闭上眼睛。 他快要撑不下去了。 别人只看到了他的固执的执着,看到了他一意孤行地相信着暗延还活着。 但没有知道,他的内心在一点点崩坏,暗延还活着这一信念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支撑着他承受每日每夜的疼痛折磨,然而一天又一天过去,时间蚕食着他的信念,倾塌着他的世界。 好累…… 如果他也像澜那般睡去…… 暗延在院子的石凳上又坐了会,静默地看着院中的梨树,雪白的梨花不染尘埃,绽放得无瑕,空气中都弥漫着浅浅的花香,微风吹起,扬起漫天落花,如蝶般在风中曼舞,迷了人眼。 似乎这个地方除了梨树再没有见过其他的树。那个叫阿雅的女孩说这里不欢迎外人,若是被其他人发现,会连累他们一家人被罚。 所以暗延在白天时从未离开过这个院落,只有在夜晚时会出去走。 不算很大的岛屿,三面是悬崖峭壁,只有一处可以出海。 暗延伸出手,一朵残缺的梨花飘落在掌心。 “澜。”指尖拈着梨花放在唇边,清冷的嗓音呢喃,似爱语。 无时无刻不在思念。 自他那日清醒,在身边没有见到澜时,他疯了般地差点失手杀了救他的那一家人。 他不信澜会离开他。 连不识水性的自己都能活下来,那澜更不会有事。 即使…… 手指轻颤,指尖的梨花化为粉末飘散在空气里。 即使他亲眼看到澜坠入汹涌的大海里,瞬间被海浪淹没…… 暗延倏地蹙紧眉,捂住嘴一阵剧烈猛咳,因为咳得太过厉害而略弯了腰,脸色也变得苍白没有血色,捂嘴的指间隐隐渗出一丝血迹。 晕船数日再坠身大海,染了风寒,再加上流澜生死不明,心中失了冷静,再加上清醒那日情绪太不稳定,所以又犯了次心疾,吐血后便昏迷了两日,之后只要心稍有浮乱,便会发作咳血,随着几次咳血,他的心疾也似乎愈加严重起来。 霓裳宫的历代宫主都有心疾之症,若是一生都心如止水,那到老死也不会发作一次。 但若是动了情,动了欲念,或是情绪太过大喜大悲,暴躁狂怒,心疾一旦发作,那便是灵丹妙药也难医治。当吐血的次数愈加频繁时,那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自己的身体情况,暗延自然是清楚的。 只是他不想理会。 每当他想起澜时,想得心刺痛时,心疾就会发作,铺天盖地的疼痛,可以让他的头脑变成空白,让他不再去回想暴风雨的那一夜。 ……… “说吧,你们瞒着本岛主何事。” “岛主,阿雅犯了岛规……不该擅自将岛外人留在岛上……一切,一切都是阿雅的错,请岛主惩罚阿雅一个人……,” “简直胆大包天!那个岛外人呢?!来人,去把人搜出来!若是敢抵抗,杀无赦!” “岛主,岛主,求求你扰了公子吧,他她……他不知道这里是恶魔岛的,是阿雅私自将他留在岛上,公子什么也不知道的……”阿雅哭泣地跪倒在地上。 “混账,还敢替岛外人求情,去把人直接宰了扔海里喂鱼!”夙狩动怒,将手旁的茶杯扫落在地,茶杯的碎片四下溅开,众人吓得哆嗦,不敢大声喘气。 守在门外的护卫领命而去。 阿雅捂出嘴唇哽咽哭泣,表情痛苦而绝望。 恶魔岛虽与世隔绝,生活祥和自足,但为了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不被外人所侵扰,恶魔岛岛主亲自训练了一批护卫,护卫只听令于岛主,武功更是由岛主亲自传授,虽然岛上的人不知道护卫的武功在中原算什么等次,但在他们知道,岛主亲自带出来的侍卫个个绝不是等闲之辈。 侍卫挑选的必是孤儿,或是岛上的还是,或是从岛外捡来的,他们只忠心于岛主一人,若非必要,他们绝不会和岛上居民多说一句话,不会有过多接触。 他们如鬼般隐藏在暗处,悄无声息,毫无痕迹,如果他们不想,没有人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前厅中气氛压抑而紧张,阿雅跪在地上心声哭泣着,阿雅的一家人也都跪在了一旁,似乎他们也自己犯的岛规绝不是求饶就可以被饶恕的。于是认命地,如待宰的羔羊,卑微地低下脑袋,等待岛主开口的那一刻。 “禀岛主,岛外人反抗,拒绝被制裁。”侍卫并没有现身,声音却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里,辨不清声音的方向。 “杀无赦。”夙狩眯了眯狭长的凤眼,扫了眼地上还想为岛外人求饶的阿雅,冷笑了声,冷冷吐出三个字。 “岛主,属下无能,杀不掉。” “怎么回事?”夙狩未料到自己亲自训练出的侍卫会说出这话,神情不变,但心里已然微微吃了一惊,沉声喝道,“你们连岛外人都杀不死么!本岛主留你们何用!” 即使遭到岛主的训斥,那侍卫的声音依旧平淡得没有丝毫情绪变化,“禀岛主,是少岛主。” “什么?!” “少岛主在保护岛外人,属下不敢伤及少岛主。” 夙狩面露惊讶神色,微微沉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情闪过惊疑,难道……?他倏然盯着阿雅道,“你私藏的那岛外人是何人?” “阿雅……不知道,公子不爱说话,从未……说过自己从哪里叫什么,阿雅只知道……”阿雅抬头欲言又止,眼睛哭得红肿,脸颊上犹带着泪痕。 “知道什么?”夙狩不耐,皱眉追问道。 阿雅畏惧于岛主,瑟缩了肩膀,低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哽咽答道,“公子说他要去恶魔岛……阿雅并未告诉过公子,这里就是恶魔岛……” 恶魔岛隐于世,与世隔绝,没有人知道恶魔岛的存在,即使偶有人发现恶魔岛,也会被即使封口,而这人却知道恶魔岛的存在…… 夙狩的暗眸闪过精光。 “那人是在暴风雨那夜带回来的?” “是、是的。” 夙狩这下确定,那被他们带回来的岛外人就是那个人! “护卫,去将少岛主和岛外人请过来”夙狩心情不错,把玩着大拇指上的墨绿的玉扳指,勾了勾唇角,想了想,又扬眉补充了一句道,“不许伤分毫。” “遵命。” 前厅中的众人听得是一头雾水,好像那个岛外人和少岛主是认识的?岛主也好像认识那个岛外人…… 第二百六十二章 终是相遇 更新时间:2013-11-29 暗延止了咳嗽,掌心里是一片血迹,鲜艳的刺眼。 暗延只是淡淡地瞧了一眼,便掏出素白的手帕擦去手掌上的血,再将污了的手帕随手丢弃石桌上,抬眸扫了眼四周,静静而立。 不多时,几名岛上的护卫现身在墙头上,黑色的影子晃了几下,便已布好阵将人包围在阵中。 “随我们去见岛主。” 他们来意不善,暗延也不打算乖乖随他们走。 第二百六十三章 重逢后的缠绵 更新时间:2013-11-30 岛上护卫暗道,这位是少岛主的熟人? 然而暗延没有等到温暖的怀抱,等来的却是一记快狠猛的巴掌,重重地扇在暗延那一张绝美的脸颊上,这一招太猝不及防,打得暗延愣在了原地。 岛上护卫抽住剑想上前护住少岛主,难道不是熟人而是少岛主的仇人? “不许过来,都滚开!”流澜眯眼扫了欲要凑近的护卫,冷冷喝道。 虽然恶魔岛的护卫只听岛主一人的命令,但岛主曾交代过,要他们将少岛主视作主人般保护。 护卫们对视一眼,默契地散开,远远贴着墙院待命。 若是那岛外人想逃,必围之。 若是想伤害少岛主,必杀之。 “澜……”暗延低低唤道。 站在跟前的人瞪着眼睛,抿着嘴唇一言不语,他将脊梁挺得笔直,但,他却未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着。 暗延深邃的暗眸里漾出浅浅的温柔,他伸手抚上眼前人的脸颊,指尖传来的触感和温度,仅仅是小小的碰触,都令两人心头为之一颤。 曾以为,这是再也碰触不到的啊…… 暗延脸上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表情,虽然还是冷冷淡淡的,但凝视着的双眸却愈加的温柔,他满足地叹了口气,大掌扣上后颈将人揽近,靠向自己的胸口。 流澜一动不动任人揽着,他将脸埋进暗延的胸口,双手不知何时紧紧揪住暗延的袖子,无意识地力道使手背上的青筋突起。 “我以为你死了……” 胸口微湿,感觉到怀里人的颤抖,暗延垂下眼眸沉默,却将人狠狠搂紧了,直至感受到彼此的温度,以及心跳。 他知道那是怎样的痛和绝望,因为他也一样感受过。 如世界倾塌般的绝望,虽然还活着却也只是具行尸走肉,连呼吸都会疼痛,每一秒都会了想念所活着,越是思念,便越是折磨。 “我一直相信,澜还活着。”这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他一直坚信,澜活着。 或者可以说,他从未想过澜会死。他不敢想。 流澜抬起头,微红的双眼瞪着暗延,哼了哼,抬手勾住脖子张嘴狠狠咬了口脖侧。暗延扶着流澜的腰纵容着他的暴行,眸里闪过宠溺,即使被咬出了血也未皱一下眉。 齿间尝到铁锈般的血味,流澜才缓缓松了口,看着伤口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是惩罚,你是我的,不准再擅自离开。”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元旦剧场 更新时间:2014-01-02 张灯结彩,红灯笼高挂,大街小巷,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摧枯拉朽势如破竹之势响彻天空,赶走了往年霉运晦气,迎来了新一年新气象。 武当山下的一个无名小戏楼内,几只祸患赶走了戏班子占楼为窝,拖家带口呼朋唤友,打算在这小小茶楼中开个跨年晚会。 台子下坐满了宾客,大多是江湖人士,有武当掌门玄阳,少林寺的不悟和尚,也有邪派的天邪教教主阎墨,弦音阁阁主弦缈,表面上众人和和睦睦齐聚一堂,至于背地里么,大概就是你来我往地暗器问候了。 “咳咳!”流澜穿着一身水蓝锦缎施施然从帷幔后面走出,手里一把白骨玉扇轻摇,面容俊朗,风度翩翩,没有一丝江湖人的盛气锋芒,颇有文墨书生的清朗文雅风采。 然而他剑眉飞扬,翘着嘴角微微一笑,眸中锋芒锐利,隐而不露的睿智中带着放荡不羁的痞气,七窍玲珑心局中设局,装疯卖傻的算计,骗死人不偿命,整个江湖也不过是他报仇的陪葬,如此人物怎会是一介无害书生? “俗话说人累了就该躺进棺材里歇一歇,今是元旦,一个喜气的节日,连死人们都在棺材里扑腾闹腾,咱们这些大活人也该聚一起热闹热闹才是。台下的各位都是在正邪两派上能呼风唤雨的人,这两年来在江湖上也是斗得你死我活我不舒坦也绝不让你好过,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希望大家能暂时放下彼此恩怨,欢欢喜喜地过完这个跨年元旦,如果有人敢砸我的场子,呵呵呵……” 流澜随时一挥,手中白骨玉扇一划,空气发出撕裂的低呜,噼啦——台上的木板瞬间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流澜扫了眼台下众人,弯眸一笑,“各位也清楚得很,在下武功虽不算高强厉害,但手段却是卑鄙无耻阴险至极,如果我想让你夜不能安寝,那我会折磨得你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如果大家不想发现自家的坟头被刨祖宗十八代的尸骨缺胳膊少腿,或是发现家中的鸡犬被拔光了毛,裤子全被剪成开裆裤……” “嗖——”一只鞋子从宾客中飞出,无比迅猛地飞上台子,正中流澜的额头。 流澜被砸得晃了晃,两根手指捏着鞋子眯眼看向砸来的方向。 玄阳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捶胸顿足,面目狰狞。 “丫的混蛋不准再给武当拉仇恨了!!” 流澜读懂了玄阳呲牙咧嘴的面部表情,摸了摸下巴尴尬一笑,“呵呵,刚才只是和大家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大家可以随意在台下友谊切磋,只要莫要殃及花花草草小猫小狗就好。现在就由我和我家的跟班为大家送上一个小小的节目。” 台下众人稀稀落落地鼓掌,桌子下的暗器却是打得火热,噼里啪啦直响。 一身白衣的暗延走上台,来到流澜的身旁,默默而立。 奇异的气场令台下静止了一阵,不知有谁突然喊了一嗓子,“听说霓裳宫宫主与武当流长老形影不离,这位跟班大概就是君宫主了吧,大过节的咋还易容呢?” 暗延像是没听见一般,不动安如山。墨眸静静看着流澜,如深潭沉寂。 流澜眯眼盯向台下的某个方向,黑影机灵地一闪,缩到高壮的不悟和尚身后,不悟和尚合掌淡笑。 “是呀,霓裳宫宫主不以真面目示人,这是看不起我等吗?”弦缈单手撑着下巴,狭长的媚眼微弯,风情流转,媚骨*。随着肩膀的倾斜,宽大的绛红衣袍领口滑开,露出大片的白皙肌肤,平坦的胸膛虽无女子的圆润酥胸,但如玉脂般的肌肤却赛女子,淡粉的茱萸若隐若现,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弦阁主言重了,江湖人都知道霓裳宫宫主美得似谪仙,非凡人之姿,若是我家跟班摘了人皮假面,就怕天下第一谪仙的称号压过你这天下第一妖孽的风头呵。”流澜不怒反笑,笑眯眯地说完,转了眼珠看向弦缈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司琅,“司琅呀,你家主子有些衣衫不整,今风大,快帮忙拢拢衣裳,免得冻得花枝乱颤。” 坐在弦缈身旁的灰衣男子司琅环臂抱着他的钝剑,冷漠地睨眼流澜,低头不语。 “你……!”弦缈咬牙,狠狠瞪向流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祀烨不耐烦的嚷嚷声打断,“可不可以不说废话啊,二师兄你再唠叨我就要回去睡觉了!” 姬无月揽了祀烨的腰,附耳低笑,“宝贝的话深得我心,*一刻值千金,我更期待跨年时和宝贝在床上滚床单啧。” “变态,去死!妈的谁要和你滚床单!”祀烨脸色燥红,一掌推开姬无月爆出粗口吼道。 “……”众人默,视线在祀烨和姬无月两人之间来回打转,目光满是暧昧。 见众人丝毫没有热热闹闹开晚会的心思,流澜无奈叹口气,小声嘀咕,“我怎么觉得这个跨年元旦绝对开不下去呢,把这群家伙们全聚集在一起就像是一锅老鼠屎坏了两粒米,实在糟蹋啊……” 暗延握住流澜的手,黑眸专注地望着流澜,冷淡的声音缓缓道,“我陪你。” 流澜抬手摸摸暗延的头,“哈哈,还是我家的跟班乖哦~” 暗延微微低了头,倾身靠近了流澜,任流澜去抚摸头发,两人之间的距离无声息地拉近,彼此的举止亲昵而自然。 “两粒米?”暗延突然问道。 流澜眨眨眼,“当然说的是你和我。” “哦。”暗延点头。那么一锅老鼠屎就是指台下的那一群人了。 “延,把左手抬起来。”流澜道。 暗延没有迟疑和不解,默默抬起手。流澜笑眯眯伸手握住暗延的左手晃了晃,松开,又吩咐道,“再把右手抬起来。” 右手抬起。 流澜握住晃了晃,松开。 “吻我的额头。” 暗哑眨了下眼,俯身,薄唇在流澜的额间轻轻印下一吻。 流澜弯了弯眸,摸了摸下巴想了会,又道,“单膝跪下,吻我的手背。” 暗延撩开衣摆,单膝支地,背脊挺直,即使是跪在地上,也犹如一座挺拔陡峻的山峰般气场强大不可忽视。 突然之间,暗延的一举一动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桌子下来往的暗器落了一下,嘈杂的吵闹静止下来,他们的视线全部集中在暗延身上,看他平凡而普通的侧脸,轮廓棱角却深刻分明,他的黑眸里凝结着千年不化的冰,冷淡而疏离,似乎世间万物也入不了他不染尘埃的眼眸,然而他却独独专注地凝望着那一人,再怎样的繁华缭乱也惊扰不了他的目光。 众人心里此时却想,唉,多好的人啊却被那粒老鼠屎给祸害了。 暗延握住流澜的手,凑到自己的唇边,垂了眼眸,黑眸中是情愫隐隐流转,薄唇如蝶一般,轻柔地吻上最爱的花瓣,留恋着久久不愿再离去。 流澜心微微悸动了下,环抱住暗延的脖子,侧过头,遮挡了众人的视线,张口咬上暗延的耳垂,轻声低喃,“笨蛋,只是一个吻而已,干嘛吻得这么色情,害得我都快忍不住想扑倒你了。” 暗延扶住流澜的腰,大掌隔着衣料紧贴着肌肤,缓缓游移,低沉道,“不用忍耐。” 流澜拽着暗延的手嗖然起身,对着台下的众人鞠躬,“我和我家跟班的节目表演完了,热烈欢迎下一对表演者。”说罢,便急匆匆地拉着暗延闪人。 “哎哎?你们的节目表演啥了?这就结束了?”观众们看着更爽,结果流澜来个突然谢幕,于是纷纷不满地吵闹开。 流澜厚脸皮地扭头笑嘻嘻道,“节目叫驯驭忠犬哟,现在我要和我家忠犬去滚床单了,祝各位玩的愉快唷!” 流澜拉着暗延消失在帷幔后面,台下的观众们哑言无声,这武当的流澜真是热情豪放放荡不羁啊…… “这哪是热情豪放放荡不羁,我看明明是不要脸皮厚颜无耻哼。”弦缈冷嘲。一旁的司琅竟难得默默点了头。 紫川揉了揉额头,无奈地宠溺一笑,“渊儿他真是真性情,谁家的弟弟能及得上我家的渊儿这么可爱呢。” 同桌的夙狩暗红的眼眸一闪,接着说道,“我教养出的人必然是比任何人都强上百倍。” 邻桌的殷常非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暗暗嘀咕,“唉,这俩人的眼睛是瞎掉的么……” 流水板着小脸,小嘴一张,不客气地毒舌他家爹爹,“太蠢太丢人。”一旁的九夜呵呵一笑,掰了一块糕点喂进流水的小嘴里,哄道,“这点心味道不错,水儿吃吃看。” 玄阳拿脑袋撞桌子,“武当的颜面迟早都要被那混蛋小子丢光了啊!!” 卜罗心疼得忙把手放在桌子上,让玄阳撞在他的掌心里,“别气别气,他敢让你生气,我就毒得他一辈子四肢僵硬大脑瘫痪嘴巴也说不了话。” 玄阳狠狠瞪了眼卜罗,挑眉道,“你毒得那只是我师弟!你敢下手?!” “我说笑……” “嗯……其实太狠了,只要毒得他一辈子说不了话就好。” “………” 第二百六十六章 占有欲 更新时间:2014-01-05 话说流澜与暗延终于在恶魔岛上相逢,两人深情相拥,激烈热吻,*就地打滚……那是不太可能的。 流澜才在暗延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还没来得及腻歪,夙狩与岛上居民就匆匆赶到了。 因为在来之前已经听到了侍卫的报告,所以夙狩对暗延的出现并没有露出吃惊的神色,暗红的眼眸只是淡淡地扫了小说将视线移开落在流澜的身上。 夙狩眉头微皱,凝眸看着流澜,沉声开口。 “……是,渊儿?” “啊!夙狩师父,好久不见了哈!”流澜眉飞色舞拉着暗延的手快步走到夙狩跟前,笑眯眯道,“我带着我家跟班来看望您啦!那啥,这几天十七给师父添了不少麻烦,都是渊儿的错……” 夙狩冷冷一哼,打断了流澜的话,“你这臭小子,回头再好好训你。”但他的表情却没有话里那么冰冷,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轻松感,蹙眉稍展,刀刻般的俊美轮廓也变得柔和了些。夙狩转身往院外走,“既然人找回来了就先回去吧,有什么话回到山庄再说,在别人家的后院里并不适合叙旧。”脚步忽顿,斜眼扫了眼阿雅一家人,“私自匿藏岛外人,触犯岛规,当论死罪,念在你们救得此人是少岛主的……旧识,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明天去山庄领罚吧。” 侍卫井然有序地排成两列,动作利落敏捷,护送着恶魔岛岛主夙狩离开。 流澜挠挠头,有点发愁,一会回去后必须要给夙狩一个交代啊,怎么哄他才好呢。“延,咱们也走吧。这次跟紧点,不准再走丢了!” “那个……请等等……”阿雅突然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娇弱的身体拦住了正要离开的流澜暗延二人。她紧张地揪扯着裙带,双眼红通通的,惊惶不安地瞄了眼流澜,又一脸忧伤黯然地看向暗延,“公子你……你要走了吗?岛主不会为难你吧?”公子和少岛主认识,而且他们的关系似乎还很亲密,希望岛主不会为难公子的,但是岛主好像很讨厌岛外人踏上恶魔岛…… “嗯。”暗延微点了头,他对流澜以外的人皆是淡漠的态度。 “太好了,公子终于可以去找你的爱人了呢……” 一旁的流澜闻言挑了挑眉,双臂环胸,翘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瞅着暗延,一副旁观者的架势,却又光明正大地偷听对话。 暗延面无表情。 “……公子,阿雅说错什么话了吗?”阿雅心漏了一拍,忐忑不安地嗫嚅道。 “爱人,找到了。”说罢,侧头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流澜。 ……爱人找到了?在哪里?什么时候? ……原来公子也会如此专注地注视着一个人啊,好似他的世界里只有那一人,也只有那一人才是这世间最重要的。 因为她一直用那种目光注视着公子,所以她才清楚这种目光里包含了怎样的深意。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愿生死缠绵,纵天地颠覆。 “少岛主就是公子的爱人呀……”阿雅笑了笑,眼泪却已经从眼眶里涌出,滑落脸颊。 胸口闷涩地不敢呼吸,生怕哽咽出声,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明明想微笑着祝福公子的,可是为什么眼泪会流出来,不能哭……眼泪模糊了视线,好怕连公子的容貌也会被眼泪模糊掉……所以她不能哭,她要微笑着恭喜公子才行……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可以哭呢,你瞧,连梨花都在怜惜地哀叹。”流澜向前走了几步,温柔地轻轻将阿雅拥入怀里,拈下落在发髻上的花瓣,花瓣顺着指尖滑落,手指怜惜地抚上女孩梨花带雨的泪颜,指腹拭去眼角的泪滴,“所以不要哭,来笑一笑,明天会是个晴天。你叫什么名字?” 暗延抿紧了唇,黑眸盯着相拥的两人。 阿雅被流澜温柔怜惜的对待弄得不知所措,眼泪也忘了流,甚至有些呆住了。之前见到的少岛主明明是谁也不理睬冰冷冷漠的一个人,今天见到的少岛主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如沐春风,和煦温柔,言行举止无不让在场的女孩子所悸动。 阿雅微微红了脸颊,因为从为何男子如此亲密接触过,让她心跳有些加快,手脚无措不知该如何应对,“少岛主,我……我叫阿雅……” 流澜眯眼笑了,轻柔道,“阿雅,真是不错的名字,人如其名。谢谢你们救了他,他是比我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存在。请放心,岛主那里我会求情,我定全力保你们平安无事。” “谢谢少岛主,谢谢少岛主,少岛主您真是好人哪。”阿雅的爹娘连忙激动得喜极而涕,神色中满是感激之情。 “阿雅谢谢少岛主……”阿雅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泪颜看着比肩而立的流澜和暗延,心里苦涩越又释然。少岛主心地善良,人又潇洒俊朗,也就只有少岛主这般的人才配的上公子了吧……他们二人站在一起,是如此的天造地设,宛如日月光芒相映…… 流澜与暗延出了阿雅的家,两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言地慢悠悠走着。 暗延的性格本就不爱言谈,而话唠流澜又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地安静。 流澜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瞅眼比身侧的暗延,双眸闪着锐利的精光,直勾勾地紧盯住暗延的黑眸,他翘了翘唇角笑道,“那个叫阿雅的女孩子长得不错哟,清纯可爱,哭的时候梨花带楚楚动人雨甚是惹人心疼,想拥入怀里呵护怜惜呢!” 暗延沉了眼眸,黑眸深邃暗沉得看不见一点光,好似一潭死水,无声息地渗透出危险的气息。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流澜,没有言语。 “你是不是也非常赞同我的话?哎呀,还是刚才你也想安慰阿雅,却被我抢了先机?” 暗延皱了眉头,绝美的容颜上好似凝结了一层冰霜,泛着冷冽的寒气。 “矣呀,生气了?”流澜笑眯眯挑眉。 “澜不该抱她。”暗延冷冷道,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攥紧成拳。 “啊!原来是吃醋了么!”流澜摸着下巴,脸上做出非常吃惊的神情,而后又了然地点了点头,“其实也难怪,阿雅长得如此文静漂亮,又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当时一定比我更想抱她安慰她才对……” “不对!”暗延猛地抱住流澜,双臂紧紧禁锢住怀里的人,两具身体紧紧相贴,没有一丝空隙,纵使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还有那鼓噪不安跳动着的心脏…… “哪里不对?”流澜轻声问道。 “你抱她,我生气,控制不住得想要杀掉她……”手臂的力道忽得加重,似恨不得将流澜揉碎了融进自己的体内,血肉相融。 流澜眨了眨眼,又眨了下。眼睛向上扫了眼天空,心中豁然开朗。原来今天的天空这么晴朗明媚啊,蓝得清澈,像是幽幽碧蓝的海水没有一丝杂质,而白色的云温柔地拂过天空的面容,举止亲昵犹如爱人。 “我只是抱了一下,安慰你的救命恩人,这有什么可气的。”流澜轻轻笑了下,抬手抚了暗延的背,“乖,别气了。” 流澜觉得自己真是蠢得可以,为什么要故意去试探他的心呢。自己明明应该比谁都清楚,笨蛋延是那般深爱着自己,纯粹而专注,不含一丝杂质。 也许是因为不安吧…… 看到延绝美惊人的美丽容颜被自己以外的人看到,看到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孩子为了延落眼泪,自己便不安了起来,惴惴揣测,胡思乱想。自己当初就是暗延的救命恩人,而延后来喜欢上了自己,那么延会不会也喜欢上这个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的救命恩人呢……? 自己怎会变得如此患得患失胡思乱想了? 是因为这几日的分离造成的么? ……让自己变得更加害怕,害怕延再离开自己……因为承受过这般的痛苦,所以才非常清楚,分离的痛苦自己无法再承受! 不过…… 流澜闭上眼睛,他能隐隐感受到紧紧搂住自己的臂膀在颤抖着。 是啊,害怕分离的人怎么可能会只有他一个人呢,这个男人明明是那般得深爱自己,离不开自己啊…… “对不起,延,对不起,对不起……这一次,我绝对会紧紧抓住你的手。再不放开,绝不会再把你弄丢……” “你是我的,你的一切都只属于我一人。”暗延低喃着,淡淡的声音真挚地吐露出世间最真挚的情话,不甜蜜却一字一句皆印进心里。 “你也是我的,你的目光,你的话语,你的容貌,你的手脚,你的身体,你的一切都只属于我一人。不要再让别人窥视你,我的人不允许有任何人妄想窥视!”流澜搂住暗延的脖子,手指划过自己咬出的齿印,鲜红的齿印似乎在霸道宣告主权般,警告着所有想窥视暗延的人—— 这个男人,是我的! 第二百六十六章 阎墨与神医之斗 更新时间:2014-02-03 阎墨收回视线,抬眼望了武当山,暗色的瞳孔里映出小小的云间山色,心中某个地方忽然触动了下。 这里,就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小屁孩生长的地方么。 如此的空灵隽秀,才会养出了那么机灵古怪又任性缠人的容峥来吧。 他不想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所以他在等那个逃家的孩子自己乖乖出来。 等他出来了,他要怎么惩罚他呢? 先狠狠揍一顿,然后再关进水牢里让他面墙思过?还是用铁链子拴住他的一生一世? 阎墨突然握了握拳头,嘴角溢出一抹嘲讽的笑。 呵,这些惩罚,他竟然都舍不得用在他的身上。 罢了,只要那个小孩自己乖乖回来就好。 只要他回来。 细微的脚步声突然从他身后响起,阎墨警觉地猛然回头,见到来人后,神色一怔,瞬间愣住。 “是你?!” 一身黑衣的卜罗负手而立,气势蓄而不发,不羁道,“好久不见了,天邪教教主。” 他怎么会在这里?阎墨百思不得其解,他与这个天下第一神医卜罗算是旧识,他母亲是西域人,卜罗在西域时得罪过天邪教,他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后来因为性情相近互相赏识对方而常常一起喝酒,虽然算不上是能交心的朋友,但也算是趣味相同的酒友。 阎墨冷冷一笑道,“神医不是向来不爱搀和江湖的是非争斗么,还是你听说了我要来攻打武当山,也想趁机分一杯羹?” “你爱打谁就打谁,干我屁事!”卜罗不羁地眯眼冷哼,说完神色一沉,语气冷酷道,“不过,武当山你动不得!” 阎墨挑眉,脸色阴沉道,“哦?动不得?哼,这中原内就没有我动不得的帮派!我与中原有不共戴天之仇!这里不关你这个天下第一神医的事,不想被误伤就赶紧滚开!” “怎么不关我的事?”卜罗冷哼,“我喜欢的人是武当派的,你攻打武当派就是和我作对,我自然要管到底,不过,是谁误伤谁可就说不准了!” 神医卜罗喜欢的人是武当派的弟子?一听到武当派的弟子,阎墨不知为何心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容峥,难道那个离家出走欠教训的小娃敢在外面背着他勾搭上别人?即使是猜想,阎墨还是嫉妒地几乎抓狂,他阴狠地喝道,“是谁!你喜欢的人是谁!” “……”卜罗被追问地面色一囧,这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来警告而已,怎么现在弄得像是被捉奸了,难道……这个昔日酒友暗恋他?! 卜罗打了个冷颤,他可不想被这个手段毒辣冷酷无情的邪教魔头喜欢上。 “我喜欢的那个人虽然是男子,但我一心一意地爱他,虽然他心里只有武当,平常也爱耍小性子,会无理取闹故意惹人生气,让人又恨又爱,不知不觉,等察觉时才发现心里满满地就只装下他一人了。在我眼里,他的一个举止一个言行都是最可爱的,他的双眼最是灵动。我甘愿为他放弃一切,只愿驻足他的身边,与厮携手,生死与共。”卜罗说完,都被自己的话恶心得想吐,却还要装出一副沉醉的表情。 卜罗“深情脉脉”地瞪着阎墨:放弃我吧!不要爱我!我只爱玄阳啊!咱们两人之间是不可能的!没有未来更没有幸福啊! 阎墨与卜罗没有心有灵犀,自然瞧不懂卜罗的眼神,只当他是眼睛抽筋犯病。 “谁准你爱他了?!你不能爱他!”阎墨一掌击碎大石,怒喝道。妈的,那个死小娃竟然真的敢背着他勾搭上别人! 身份是武当弟子,爱耍小性子,会惹人生气,让人又爱又恨,言行举止最为可爱,双眸最为动人……妈的,这说的不是容峥还能是谁?! ……可惜阎墨没听说过中原的一句古人云。 古人云:情人眼里出西施。 在卜罗眼里,玄阳一切都是最美好的。在阎墨眼里,容峥的一切都是最可爱的。 见阎墨愤怒,卜罗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既是伤脑筋又是自恋地洋洋得意。唉,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喜欢上我也是情有可原,可惜,我心里已经有玄阳了。 “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卜罗叹声,委婉地劝说道。 “该放弃的人是你!我不准你爱他!”阎墨冷冷喝道,冰冷的话语里渗透着杀意,“你不放弃,那就别怪我宰了你!” 想不到天邪教教主爱自己爱得如此之深,如此变态,得不到所以宁可毁掉么? “唉……你又何必如此固执,你还是放弃吧,你……你是没有可能的!” “我得不到的,也不能让别人妄想得到!你还是明智点,主动放弃吧!” “让我放弃不可能!要放弃的人是你!” “妈的!我更不可能放弃!” 两个人鸡同鸭讲,讲的完全不是一件事,却竟然能吵得不可开交,并且激烈得越发不可收拾。不得不感叹,不愧是凑到一块喝酒的酒友啊,从某方面而言,这两人还是有共通点的。他们皆是叛逆不羁,漠视世俗,行为全凭喜怒令人无法捉摸,狂傲自信到不可一世,所以绝不会反思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错的。 再吵下去,两人必然会大打出手,非死即伤! “教主,属下有事汇报。”鹰和蛇现身在阎墨身后,单膝跪地道。他们对视一眼,交换彼此的疑问。神医卜罗怎么会来这里?他们见过这人几次,他是教主的酒友,不过教主和神医在吵什么? “妈的,滚下去!”阎墨正在气头上,头也不扭地怒骂道。 “呃……”鹰和蛇犹豫不决,不敢离开。不是教主命令他们必须…… 卜罗无意一瞥,却见到站在那两个黑衣暗卫身后站着位自己的熟人,不由惊讶道,“容峥?你怎么在这儿?”话刚说完,他指间已亮出银针,眯眼瞪向阎墨,“你为了攻打武当派,所以抓了容峥做威胁?!阎墨,我小瞧你了!你的手段果然够阴险毒辣,为达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放了容峥,否则我一声命下,让徒弟点燃毒烟,今日吹的是东南风,哼哼,你觉得你的教众逃得过去么!” 阎墨没有心思理会卜罗的危险,当乍听到容峥的名字时,阎墨的心头一跳,猛地转过身,果然在身后见到了那个让他满心占据心神不宁的离家出走的淘气小子!容峥一脸胆怯地缩在鹰和蛇的身后,脸蛋通红,水汪汪的大眼睛湿润地瞅着阎墨,脸上带着不安和紧张。他一见阎墨转身看向自己,如鹰一般的利眸犀利地紧盯着自己,不由害怕地往蛇身后一躲,只露出个脑袋,不安地扑扇着睫毛。 阎墨怒极反笑,很好!这个死崽子竟敢像只兔子似的害怕自己躲自己!他怕得未免太晚了些!当初明明知道自己是邪教教主还敢胆大包天地接近自己,现在想逃?也要看他愿不愿意放手! 想逃开他的身边逃进别人的怀里?除非他死! “自己还不乖乖过来!”阎墨眯起利眸,冷冷凶道。 墨墨好像很生气啊……会不会被揍屁屁?容峥瞪大眼睛拼命摇头,打死不过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 爱吃醋的阎墨 更新时间:2014-02-03 阎墨怒极反笑,很好!这个死崽子竟敢像只兔子似的害怕自己躲自己!他怕得未免太晚了些!当初明明知道自己是邪教教主还敢胆大包天地接近自己,现在想逃?也要看他愿不愿意放手! 想逃开他的身边逃进别人的怀里?除非他死! “自己还不乖乖过来!”阎墨眯起利眸,冷冷凶道。 墨墨好像很生气啊……会不会被揍屁屁?容峥瞪大眼睛拼命摇头,打死不过去。 阎墨眯眼睨向容峥紧揪着蛇衣袖的手,眼里闪过杀意。 蛇打了个冷颤,识相地一闪身,露出身后的容峥,“属下告退。”不等阎墨的态度,就已经拽着鹰逃一般地遁走。常伴在老虎身侧,如果想活得更久,就必须要先练就一双眼力见啊。临逃之前,蛇和鹰向神医卜罗投去保重的目光。唉,亏神医长得不赖,可惜一双眼睛是白长了。 卜罗纳闷,他……是不是不小心被人无视掉了? 不过,还是有人没遗忘掉卜罗的。容峥眨巴着眼睛,泪眼汪汪地向卜罗用眼神传递求救信息。 救我,救我,救我啊啊啊…… 卜罗的一双眼不算白长,立即就读懂了容峥的求救信息,神医卜罗救人向来是全凭心情,但容峥却是不能不救,如果玄阳的师弟惨死在自己的眼前,玄阳一定会恨自己的一辈子! 擦,一想到自己在玄阳心里占的地位排在玄阳的几个师弟后面,卜罗就恨得牙疼蛋疼心肝疼,恨不得一口气全将他们毒死了,好让自己一个人独占玄阳。 “阎墨,你放了容峥,有我在,我决不允许你伤他!”卜罗闪身,立在容峥身前,将哆嗦成兔子没出息的容峥护在身后。 容峥抱住卜罗的腰,凑近耳朵小声道,“师嫂,你一定要护我到底啦……”墨墨的脸色好恐怖……呜啊啊!怎么好像变得更加恐怖了?! 听到师嫂这个称呼,卜罗就如同打了鸡血般,勾住容峥的脖子揉乱他的头发,神采飞扬道,“放心,包在我身上!事后你小子必须要在玄阳身上多夸我几句好话啊!” 阎墨阴狠着脸色瞪着举止亲密的两人,拳头死死攥紧,他用吃人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容峥,“容峥你真够胆子!敢在我面前和别的男人亲热!还不过来!” “我不……”他如果过去了,墨墨一定会把他生吞活剥的! “你真要选择这个男人?!”阎墨眦目欲裂,暴怒。容峥两次都拒绝回到自己的身边,被一口拒绝的痛苦就像是一把利剑,狠狠插进心口,钻心地刺痛,痛得理智全失,“我最后一次问你!你过不过来!” 阎墨将八成功力蓄于掌心,如果他再一次,再次拒绝自己,那就同归于尽好了,呵呵呵呵……他说过,他敢逃离自己,除非他死! “我……”容峥将脑袋缩在卜罗身后,抖着唇欲要开口。 “等等!”这段对话怎么有些不对劲?终于察觉出什么的卜罗出声打断容峥正要说出的话,一手将容峥从身后拎出,挑起眉似笑非笑地问道,“容峥小子,你能不能向我解释下,你和那边一脸黑脸好像在捉奸的天邪教教主是什么关系?” 容峥垂着脑袋对手指,“我对墨墨一见钟情,死皮赖脸地追着他,后来终于两情相悦了……唔,现在应该是恋人关系?” 卜罗气得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照着容峥的后脑勺狠狠扇了一巴掌,“你这个白痴,是不是恋人你怎么还一脸不确定地问别人啊?!既然你喜……”卜罗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口,是在难以理解一个这两人身份和性格完全相反的人怎么会凑到一起去,“咳,既然你喜欢阎墨,干嘛还弄得自己像是个受害者,让我保护你?!你们在玩猫和老鼠的情趣游戏还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卜罗的力气不轻,容峥险些被一巴掌拍到地上,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泪眼汪汪地呜咽,“偶、偶偷偷出走,看见墨墨怕他、怕他揍偶屁屁嘛……” “擦!滚过去!活该被揍!真是浪费别人感情和精力的混蛋小子!”卜罗抬脚狠狠踹向容峥屁股,容峥被踹得向前扑去,容峥不枉武当弟子,使了招鸽子翻身,不偏不倚地扑进阎墨的怀里,容峥死死抱住阎墨的腰呜呜大哭,“死萝卜欺负我,他他踹我屁股呜呜……墨墨我屁屁痛呜!” 卜罗默默扭头,他不认识这丢人的蠢货。 “容……”阎墨僵着身体,张口欲言。 然而容峥却丝毫不给阎墨开口的机会,哭得连气都不带喘一下,“呜呜呜,偶错了嘛,偶不该偷偷离家出走,呜呜呜偶好想墨墨……” “容……” “偶吃饭的时候想墨墨,睡觉的时候墨墨,连骑在马上的时候走在想墨墨,想得最后都摔了下马,呜呜呜墨墨你想我么……” “容……” “墨墨你不要生偶的气呜呜呜,偶知道错鸟,偶、偶最喜欢最喜欢墨墨了呜呜呜……” 阎墨一句呵斥都没有说出来,每次欲要张口时都被容峥截杀在喉咙里,铿锵硬骨冷酷无情的邪教教主完全不是一哭二哭三还是哭的容峥的对手,他一哭,阎墨再冷酷再愤怒也终是舍不得训斥容峥一言一句了,丢兵弃甲,沦为俘虏。 卜罗默默望天,他错了,他不该小瞧玄阳的师弟,祸害人不偿命的祸患堆里怎么可能会有无害的人呢…… 和那几只祸害比起来,还是他的玄阳最是牲畜无害。 “好了别哭了。”阎墨抬起手臂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 在阎墨看不见的角度,卜罗却清楚地看到容峥将攥在手里的红辣椒塞进袖子里,然后泪眼汪汪地抬起头道,“墨墨……” 阎墨叹了口气,目光半是无奈道,“我不气了。”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小娃,他该拿他怎么办? “墨墨!我最喜欢墨墨了!”容峥还来不及高兴,阎墨又脸色一沉,手指点上容峥的额头,“但仅此一次,你敢再从我身边逃开,我会剁去你的双脚,让你再也飞不了跑不了!” “不会了不会了!”容峥蹦跳起搂住阎墨的脖子,亲了口嘴唇,笑眯眯道,“我不会再偷偷离开墨墨了,因为我知道以后只要我想去哪里,墨墨都会带我去的~!” 阎墨一脸怀疑地盯着容峥无邪的双眼看。……他怎么有种后知后觉地恍悟,他好像被峥儿算计了?峥儿离家出走,就是为了这个目的?为了让自己答应他以后会陪他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算了,只要峥儿高兴就好。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阎墨收紧力道,黑着脸道,“说!你和卜罗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吖?”容峥被问得一头雾水。 “放心,我喜欢的人不是容峥。”听不下去的卜罗开口道。真想不到天邪教教主会有一日成为醋坛子,还吃起他的醋。不过自己好像一开始还误解他迷恋上自己……卜罗忍不住双臂环胸,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容峥歪着脑袋,笑眯眯瞅着阎墨,抬手捏上阎墨板着的俊脸,“矣?难道你以为我爬墙吖?墨墨你刚才那么凶其实是在吃醋?嘻嘻,墨墨好可爱,告诉你哦,那根萝卜喜欢的其实是我的大师兄掌门啦,不过我大师兄不怎么稀罕那根萝卜,所以萝卜才会百般讨好我们师兄弟的嘿~” 阎墨眼眸一眯,抱着容峥一闪,“嗖”地几声轻响,再看时他们原来站的位置上已射入几根银针。 卜罗阴测测道,“容峥,信不信老子真宰了你!” 容峥扮鬼脸吐舌头,“萝卜你信不信我大师兄恨你一辈子?” “擦!妈的!!”卜罗立即被点中死穴,将死。 阎墨本还想威胁卜罗不准再对峥儿出手,但照现在情况看来,貌似卜罗的情况更加可怜凄惨啊。破天荒的,卜罗成为阎墨第一个同情的人。 “峥儿,你现在肯乖乖与我回西域了么。” 一股隐藏的杀气无声息地接近容峥,容峥未有所察觉,跳出阎墨的怀里,鼓着兔子眼道,“我还没回师门唔……” 阎墨敏锐地察觉到熟悉而凌厉的杀气时,短匕已如闪电般的速度刺向容峥的心口! “该死!住手!!” 第二百门六十八章 武当掌门出场 更新时间:2014-02-04 一股隐藏的杀气无声息地接近容峥,容峥未有所察觉,跳出阎墨的怀里,鼓着兔子眼道,“我还没回师门……” 阎墨敏锐地察觉到熟悉而凌厉的杀气时,短匕已如闪电般的速度刺向容峥的心口! “该死!住手!!” 阎墨伸臂欲要揽回容峥,但终是慢半步,眼见着寒光凛凛的匕首就要刺中容峥,电光火石间,另一道凌厉的剑气忽至,横空劈来,气势霸道凶悍地斩落袭向刺向容峥的匕首!匕首斩断为两截,阎墨扣住容峥的肩扯回自己的怀里死死护住,双眸里喷薄出熊熊怒火,射向远处立于峭壁上的黑衣男子,“无命!你在找死!” 从察觉到杀气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想要至容峥于死地的人是无命!无命跟随他多年,他熟悉无命的杀人气息以及杀人手法,无命的功夫是他教的,但没想到,却有一日他要用他教的杀人功夫来杀他的爱人! 无命面无表情地扫了眼树林,那股剑气是从那里斩出来的。 这霸道的剑法很眼熟,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藏在林子里出手的人是那日在武当山上交过手的使大剑的少年。 容峥脸皱成了一团,咬着牙不吭声,墨墨抓得他肩膀好痛,但他知道墨墨是在紧张他,太过害怕他会受伤自己的力道反而失了方寸。 不过无命为什么要杀他? 啊……容峥蓦地瞪大眼,他想起来了……他离家出手时顺手拐走了无命的宝贝爱弟! 等等!呃……无寂儿去哪了?当时林青奉命去帮救兵,而弥尘师弟很没义气地撇下他和皇帝上山了,他正纠结于要不要来找墨墨的时候,就不巧被鹰和蛇发现了行踪,最后抓了他来见墨墨……他当时因为太纠结于墨墨会不会生他气而忽视了无寂儿,连无寂儿什么时候失踪不见的都没注意到……惨了惨了!无寂儿不见了!他不小心把无寂儿弄丢了啦!! 啊啊啊!!怪不得无命要宰了他!!如果被无命知道他把无寂儿弄丢无命一定会把他大卸八块的!!! “别怕,有我在谁都不能动你分毫!”容峥苍白着脸瑟瑟发抖,阎墨却误以为容峥是被吓到了,心里微疼,将他摁进怀里搂得越发得紧。 容峥被搂得喘不上气,脸色憋得发青,他翻着白眼拼命捶阎墨的后背,“墨……松、松开……偶、要屎了……” 无命冷笑,将藏在掌心里的匕首收回袖中。看来不用他亲自出手,那小子的小命也会完蛋。 卜罗也认识无命,是天邪教的军师,虽然不知道为何会和阎墨反目成仇要杀容峥,但他才懒得理会这一出闹剧。无命能认得出那剑法,常赖在武当的卜罗当然也能认得出那是玄阳三徒弟宫钰的剑法。 卜罗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树林,空中弥漫着一股淡淡只有他能分辨出来的味道,那是他特意只为玄阳一人的调制出的香味,能驱虫祛毒更重要的是香味持续时间长久,可以让卜罗无时无刻都能捕捉到玄阳的踪迹,只也是卜罗猥琐的目的所在。 山间忽起一阵凉风,云岚被吹散,枝叶簌簌响动,林中的鸟儿似受惊般的扑扇着翅膀飞起,落叶飘落,空气中涌动着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息。众人望向树林,树影晃动,数道人影从树林里缓缓走出,一身灰袍束黑腰带手里慢摇着一把竹蒲扇的玄阳走在最前面,然后是正将大剑收回鞘中板着脸的宫钰,躲在宫钰之后的几只纯粹来围观看热闹的一干师兄弟。 “玄阳!”卜罗喜不自禁地奔过去,“你怎么下山来了?” 卜罗比玄阳高了半个人头,玄阳不爽地抬头眯眼瞪人,“这是我们武当的事,谁许你来插手了?请神医暂先滚一边玩去,我一会再来收拾你!” 玄阳好像生气了……?卜罗微愣,玄阳却不再搭理他,越过他径直走到容峥与阎墨面前,眼睛扫了眼缩在阎墨怀里的容峥,微微一笑道,“想必这位就是来武当做客的天邪教教主,有失远迎还望包涵。贵派教众已蹲守在了武当山两日,却迟迟不上山,恐忧阁下初到中原心生羞怯,特下山亲自邀请阁下上山饮茶一叙。哦对了,能否请阁下高抬贵手,我家师弟可快要断气了哦。” 经玄阳一提醒,阎墨这才注意到快要被自己勒得断气的容峥,忙将手松开。 容峥一得到自由,立即扭头飞扑进玄阳的怀里,眼泪鼻涕直往玄阳身上抹,“肿门屎兄~~偶想你屎了,呸!是想屎你了~~” 若说玄阳刚才的笑是假笑,那现在就绝对是真笑了,玄阳揽了容峥,一脸疼爱地揉了把容峥的头发,轻笑道,“傻师弟,想师兄了就回来,你们一个个没良心的下了山也不回来,师兄还以为你们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舍不得回来了。唉,你的小脸都瘦了,真让师兄心疼哪。” 一脸思师弟心切的玄阳心里却想的是,还是赶紧滚回来吧,免得再在外面惹祸,天邪教这个祸端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他惹来的!幸好已经回来了一只,只希望剩下的那三只不会带什么麻烦回来唉。 容峥咧嘴一笑,笑眯眯地撒娇道,“才没有哇,容峥最想大师兄了~容峥也想赶紧回来看看大师兄,只是我迷了路东拐西拐结果离武当越来越远了嘛……” 一脸念师兄心切的容峥想的却是,开玩笑,他好不容易得到了自由可以下山游玩,怎么可能早早地回来再挨师兄掌门的管束呢! “师弟这次回来可就别再出去了,师兄可受不了这相思之苦啊。”他可是每日都备受煎熬牵挂难眠胆战心惊,担忧自家的师弟会在外面惹出数不尽的麻烦,若是不报师门就好,就怕报了师门麻烦会自动找上他来啊! “师兄!师弟长大了,总要学会独自,不能再依靠师兄和师门了!所以请让师弟再在江湖上历练一番!待师弟能独当一面之日,师弟必归!”山下这么好玩,他还没玩够,才不要一直呆在师门里!等他玩够了,就会回师门了! 武当弟子对这种深情而诡异的场面早已见怪不怪,卜罗更是清楚玄阳与他的众师弟之间的相处模式,只能瞪着眼干吃醋。 不过吃醋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阎墨将拳头攥得咯吱响,妈的,这死小孩敢当着他面和别的男人亲亲热热!刚才是卜罗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武当掌门!真该一人一掌劈死他们! 他大步跨上前,拎住容峥后衣领将他抢回自己的怀中,肆无忌惮地将手紧紧扣在腰间,桀骜不驯的目光睨着玄阳,抿唇冷哼,他在宣示主权,容峥是自己的所有物,他人妄想靠近碰触一下! 远远躲在一旁围观的武当弟子见之瞪眼惊叹。 大弟子殷常非:“哇!四师叔和邪教教主关系不一般啊!” 二弟子:“哇!四师叔和邪教教主关系暧昧啊!” 三弟子宫钰:“……” 十弟子:“哇!四师叔和邪教教主有一腿啊!” 十一弟子:“哇!四师叔和邪教教主勾搭上了啊!” 卜罗靠近玄阳,淡淡道,“师弟大不中留,最后能陪在你身边的,一定会是我。” 玄阳斜眼,“你白吃我们武当的米粮吃上了瘾,想赖在武当一辈子?” 卜罗双眸深情道,“不,是赖在你身边一辈子。” 玄阳忙用蒲扇扇了几把,完全当他的话是在放屁,眼神无声地问道,“我的左眼告诉我的右眼,这俩人关系不一般,这男的和我家师弟是什么关系?”其实他比较在意的是不是债主关系,只要不是欠债什么都好商量。 卜罗微微低下头,靠近玄阳耳边半是暧昧地轻声道,“他们,是你与我一样的关系。” 玄阳闻言惊讶地挑起眉,继而皱起眉,眼神在容峥与阎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会儿,眸底闪过失望神色,他长长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你是说,容峥也和你一样……赖在天邪教里白吃白喝当米虫?!” “……”卜罗一口血呛在喉咙,痛不欲生。 第二百?六十九章 求亲?! 更新时间:2014-02-04 一场闹剧还在继续。 此时无命飞下峭壁,神色从容,不缓不急地一步步走近容峥与阎墨。 无命身上此时已无杀气,但阎墨知道无命的手段,还是将容峥护到身后,眯眼警惕地注意着无命的一举一动,如果无命再敢出手伤害容峥,即使会失去最信任的心腹,他也决不再顾念旧情手下留情! “教主不用再提防,属下不会再出手。在教主面前动刀,请教主赎罪。”无命脚步停顿,然后毫无预警地单膝下跪,将身上剩下的匕首全部摊手呈上,他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眼神也一如往常的冷淡,没有恨意也没有怒意,反而让人捉摸不清这个刚刚还想暗杀容峥的无命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为何要杀容峥!”阎墨抬手出掌,掌在无命的头顶停下,若此掌下去,无命必死。 无命不卑不亢地抬起头,目光坚定,也不解释,只说了一句话。一字一句字字掷地有声,“容峥是教主此生至爱,无寂是无命此生至爱。” 阎墨被无命的话所动摇,掌中功力散去,手掌无力地垂下。他这才彻底明白,一直压抑在自己心腹心中的是何种感情!他爱峥儿爱得愿意放弃一切,无命爱无寂爱得理智全失,换位思考,若是无寂拐走了他的峥儿,他必然比无命还要发疯发狂地想要将无寂碎尸万段! “峥儿,你可知错?”阎墨侧身露出身后的容峥。 容峥咬着手指点点脑袋,走到无名跟前,蹲下身子去扶无命,“对不起,我离家出走不该拐走无寂儿,我发誓,我以后一个人翘家,绝对不会再拐走无寂儿啦……”不过他偷偷教给了无寂儿一些对付无命的小手段,希望无命发现后不会气得再扔匕首…… 一旁听容峥认错的阎墨竖眉,凶眸瞪人,他还想再翘家?! “还有……”容峥支支吾吾,犹豫不决地不知道如何开口,“我、我好像把无寂儿弄丢了……” 话音刚落,阎墨反应得快,心里顿时喊糟,身手敏捷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容峥扯回来护在怀里,退后数步,提防小心无命会发飙大开杀戒。这个小惹祸精,一定要将自己的小命玩掉才甘心吗! 无命起身,冷冷道,“所以我才送你一匕首,警告你一下。” “啊?你知道?那……无寂儿呢?” “你该庆幸,寂儿是我带走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他真弄丢无寂,那他送的可就不是一把十把匕首匕首了! 容峥缩着脖子吸鼻子,这个无命果然好变态,他都将自己的宝贝弟弟找回来了,却还来扔匕首故意恐吓他…… “无命,这次是峥儿的错,我会好好调教他。但,不准再对容峥出手!”阎墨沉声道。一个是他相识多年最信任的心腹,一个是他最爱的人,他并不想失去他们任何一人,更不想将来在他们之间做出选择。 “教主,属下当年发过誓,绝不背叛你。这个誓言以后也不会改变!”无命将手握成拳放在心口,目光坦荡地朗声道,这是他们天邪教独有的立誓姿势。 玄阳摸摸下巴,默默琢磨了会,然后一拍手掌,对一旁黯然伤神的卜罗道,“我总算瞧明白了,四师弟身为武林正派,为了武林除害特意打入邪教内部,色诱邪教教主,然后谗言诽谤,挑拨邪教内部关系,分裂邪教势力,从而不费一兵一卒便使邪教溃不成军,四师弟真是好心机啊!” 卜罗面抽,保持沉默。 玄阳二弟子偷摸凑近安慰道,“我家师傅情商太低,神医莫要放弃,还请继续锲而不舍地努力!” 卜罗第一次恨师父死得早,如果上代神医还活着,他真想问问他老人家,世上有什么药可以拯救玄阳的情商! 玄阳的脑袋里正编排着关于邪教教主与正派弟子不得不说的暧昧关系的第二个版本,容峥就挽着阎墨的手臂屁颠颠凑了过来,红着脸颊腼腆害羞道,“师兄吖,师弟还没有像你介绍呢,墨墨虽然是天邪教教主,但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在场众人好奇容峥会如何介绍向武当掌门介绍天邪教教主,于是伸长脖子竖耳偷听。 “他还有什么身份?”容峥与阎墨当着他的面举止极为亲昵暧昧,但低情商的玄阳就是领悟不到两人的关系,甚至脑袋里又开始胡思乱想,难道四师弟叛出师门跑去当邪教教主的师弟?好像的确听说过邪教比正派更吃香更有前途……要不哪天他也去邪教混口饭吃? “墨墨他……他是……哎!”容峥抓抓头发,扯阎墨的袖子,“墨墨,快喊我师兄啦!” “……”阎墨黑着脸挑眉,让他堂堂一个邪教教主喊武当的掌门师兄?传出去还不贻笑大方!所以阎墨态度坚决誓不开口。 “……啊!”玄阳终于后知后觉地拍脑门道,“原来墨墨想要改邪归正,入我们武当啊,我作为武当掌门自然十分欢迎,不过此等大事还要与师父他老人家商量一二才是。对了,墨墨是阁下的大名?西域名字很别致哈哈……” 武当弟子默契地扭头,他们不认识这货!掌门犯蠢起来简直是无药可救! 阎墨脸色愈加得黑,容峥一咬牙一跺脚,直腰挺胸,气运丹田大声嚷道,“这是师弟媳,来上门求亲的!还有他叫阎墨,墨墨只有我才能叫!” 玄阳呆住。 容峥吼完也蔫了,摸着鼻子缩回阎墨身后,阎墨阎墨睨眼灰溜溜的容峥,似笑非笑,老鼠大的胆子还敢学老虎吼,峥儿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的可爱。 不过说他是师弟媳……这是什么称呼?上门求亲么……他当初是打着攻打中原的幌子来的,其实就是想抓回逃家的小孩,不过求亲这个主意也很不错呵。 “武当掌门,峥儿说的不错,我是来求亲的,请把你的师弟交给我,我定一生一世待他好。”阎墨上前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脸严肃地说道。 玄阳还在发呆,卜罗忍不住将其戳醒,“玄阳,玄阳!” “啊……”玄阳回魂,眨了眨眼,双眼里刹那飙出吃人一般的目光,他将手中蒲扇一丢,猛地一把抓住阎墨的手,阎墨顿时僵住,玄阳浑然不觉,热泪含眶颤抖着唇,如患羊癫疯般激动万分地问道,“你要娶我师弟?你真的要娶我师弟?这是真的真的真的吗?!我共有四位师弟你想娶第几个?这样行不,你随便挑一个,剩下的三我白送给你!亲家,亲家啊,怪不得第一眼就瞧着亲切,原来我与阁下注定要结成亲家啊啊!” “……”阎墨吓尿。 “……”众人无言。 无命斜眼,上下打量容峥。 “原来你们师兄弟几人是武当里的泼不出去的老男人?” 第二告百七十章 容峥告白 更新时间:2014-02-05 天色渐暗,玄阳大手一挥,豪迈热情地邀请天邪教教主到武当派中小饮一杯,明里说辞是要化解正邪两派矛盾,暗里是想详细商讨求亲一事。 虽然阎墨的众堂主坛主抱着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教主千万不要赴宴,某堂主更是捶胸顿足,曰正派道貌岸然阴险狡诈,保不住是一场鸿门宴,要将教主当瓮里的鳖给捉了。阎墨闻言,一挥袖曰,“往死里揍,揍成鳖!” 然后命堂主们与众教众原地待命,只领了无命与鹰蛇两名暗卫上山赴宴。 容峥没有跟着师兄玄阳一道先上山,非要自己亲自带阎墨上山,玄阳似乎有些顾虑,便留下来三徒弟宫钰负责保护容峥,宫钰一脸发呆地默默跟在他们身后。 “后面那个和跟班似的的小子是什么回事?”无命暗中观察了会儿宫钰,这些在意这个武功要高于自己的少年。 这小子年纪轻轻却身怀绝世武功,但本身毫无存在感,沉默寡言,丝毫没有少年该有的意气风发,若说是低调,未免也太没调了些。 容峥扭头瞅了眼身后远远跟着的宫钰,笑眯眯道,“你说的是宫钰师侄呀?他是掌门师兄的三弟子,不过他可是流澜师兄一手调教出来的弟子哟!宫钰师侄很呆很笨的,不太会和同门师兄弟相处,但却是很黏流澜师兄,也最听流澜师兄的话,流澜师兄让他做什么他就去做什么,就算是让他死恐怕笨师侄也会乖乖照做唉~” 无命皱眉,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些。 “我和他交手过,他使的剑法不是武当派武功。”宫钰用的是一把罕见的兵器大剑,剑钝而无锋,但使的那套剑法凌厉霸道,一招一式都像是经过千锤百炼,从繁化简,招招为杀,皆是雷霆之势霸道狂妄,恐怕江湖之上鲜少有人可以对抗。 容峥歪脑袋,扑扇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咧嘴笑道,“无命你输啦?” 无命冷着脸眯眼。 容峥摸摸鼻子,“咳咳,我也不太清楚啦,貌似是流澜师兄拐来的机缘,让一个很厉害的人教宫钰师侄武功,那套剑法没有名字,不过他身上的那把钝剑叫千人斩,好像在江湖上很有名的说。” 无命脸色一变,脱口而出道,“斩千人?” “矣!对对,教宫钰师侄剑法的那个人好像就叫斩千人,和那把钝剑名字很像哎。” 一直听着他们对话的阎墨闻言,停下脚步,看了眼脸色古怪的无命,扳过容峥肩膀,神色认真地问道,“峥儿,你确定那人是斩千人?” “嗯嗯,没有错,他教的剑法很厉害的哟!” “那你知道他现在的下落吗?” 容峥老实地摇摇头,“不清楚,只有宫钰和流澜师兄知道。” “无命。”阎墨开口叫道。 无命好似知道阎墨要说什么,也不停下,冷着脸继续往山上走。 “请教主莫要插手,那个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容峥瞅着无命的背影,拉着阎墨袖子小声道,“无命今天有点怪耶……好像话变多了?他和那个斩千人有什么关系吗?” “没事,是无命的私事。”阎墨不便多说,拉着容峥的小手继续上山,忽想起一事,斜眼睨了容峥,冷声问道,“峥儿,你先回的中原,可为何却比我们还要慢了几日到武当山?” 容峥眨巴着眼一脸无辜道,“咩?呵呵……是呀,为什么呢,明明我先回来的,可为何比墨墨晚到呢,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呐……” 阎墨冷哼,“以后要去哪里,必须先经过我同意。” 容峥拼命点头以示认错的态度,“嗯嗯!以后我想去哪里,我会拉着墨墨一起去!等墨墨向掌门师兄求亲后,墨墨咱们能不能先到处玩一阵子再回西域咩?” 他们爬上山顶,一入眼便看见正派阔气的武当派大门。武当派依山形而建,一层层阶梯蜿蜒向上,大殿亭台似有云岚缭绕,朱阁楼台流水淅沥,翠竹点缀,蓬莱之境,恰如仙境。 山中的空气清新,带着股凉意,沁人心脾,举目望去,便是峰峦层叠,一览众山。山姿如画,幽谷灵气,云雾飘渺朦胧,峰峦深处不见人家踪迹,如此景致,真叫人流连忘返。 阎墨举目望着这气派而雄伟的层层峰峦,心情却如巨石压着般沉重,他攥紧容峥的手,缓缓问道,“峥儿,你真的愿意一生一世都与我在一起,不后悔吗。”他的语气中带着迟疑与不确定。峥儿被这片山水养育得白嫩水灵,他真的舍得离开这隽秀山水,与他去漫天黄沙的西域受苦吗?峥儿性子天真烂漫,贪玩好动,他只是在枯燥乏味的西域待了俩月就忍不住偷偷跑回中原,他真的,甘愿陪着他在西域呆一辈子吗? 容峥笑眯眼,紧紧抱住阎墨的腰将脑袋埋在胸口,嘟嘴道,“如果离开墨墨,我才会后悔咧!” “离开墨墨的第一天,我就开始想你了,离开墨墨的第二天,我开始发呆了,离开墨墨的第三天,我已经想飞奔回去找你了,离开墨墨的第五天,我想你想得茶不思饭不想,离开墨墨的第七天,我不敢再想你了,胸口会好闷好痛……离开墨墨的第十二天,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你的流言,我激动地差点哭掉,坐立不安,好怕,好怕墨墨会生气,会不再喜欢我……离开墨墨的第十五天,隔着很远很远,我就在人群里一眼认出了你,你瘦了,脸色也好难看,我想靠近你,却又害怕得不敢靠近,其实我不是怕你生气,而是怕你会推开我不再要我了…… 容峥突然离开阎墨的怀抱,转身对着眼前的云岚峰峦大声喊道,“那时我就发誓!我他丫的再也不要离开墨墨了!我爱阎墨,离开阎墨,容峥会死掉的!所以,我要和你一生一世都在一起!阎墨!!容峥一生一世都要和你在一起!!” 此生缠绵,至死方休。 在这山顶云巅,容峥的誓言在山间响荡,心为契约,天地为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峥儿。”阎墨被容峥直白而坦荡的感情而感染,双手捧起容峥的小脸,指腹温柔地轻抚着脸颊,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炙热的柔情,似春潮的湖水,一点点漫溢而出。容峥第一次被阎墨如此深情注视,几欲溺晕在双眸里泛着的涟漪。 “我爱你。”阎墨掀唇,缓缓倾吐爱语。以前他从来不相信爱,也没有爱人的能力,但自认识了容峥之后,心里被他满满地占据,攻池掠地安营扎寨,甚至为了他,都甘愿放弃仇恨……他不是好的爱人,但他愿意为了他,学着如何去当个爱人。 “嗯!!”容峥激动地点起脚尖搂住阎墨脖子,“你会疼我一辈子爱我一辈子吗?” “嗯。” “即使我犯了错你也不准打我,即使我惹你生气你也不准骂我!” “嗯。” “我想哪里玩你就会陪我去玩,我想去哪里吃你就会陪我去吃吗?” “嗯。” “我……”不等容峥再列举乱七八糟的东西,阎墨一把搂住容峥的细腰摁进自己的怀里,低头堵住喋喋不休的粉嫩嘴唇,探舌侵入肆虐攻城放火,“现在闭嘴。” 鹰和蛇远远看着缠绵深吻的两人,鹰颇不是滋味地斜眼瞧了蛇,“如果你心里不好受,我可以陪你喝一杯。”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不好受?”爱的人就在眼前,却不能向他说我爱你。 “那是当然,自己喜欢的人却在教主怀里娇羞腼腆,你看了能好受。” “……”他倒是忘了这一茬了,没想到鹰会一直记着,“你很在意?” “呃……因为我们是搭档,我当然会关心了!” “其实我不爱容峥。” “哦……啥?你骗我?!” “我爱你。” “……啥?” 第二百求七十一章 求亲还是求嫁? 更新时间:2014-02-05 玄阳听容峥说,五师弟也回了师门,还带来了自己的媳妇,他便飞奔赶回武当后直奔大殿,果然见到五师弟弥尘正与一名陌生男子坐在大殿上喝茶,气氛融洽暧昧。 “五师弟!”玄阳大步流星抬脚奔进大殿,弥尘闻言起身,和煦一笑,“我回来了,大师兄。”话音才落,便被玄阳激动地搂入怀里,“五师弟,你怎么瘦了?在外面有没有受罪?我怎么摸着你有些瘦了啊?” “让大师兄忧心记挂了,我在外面一切都好。” 轩辕凛瞪着冲进来一把将弥尘抱住的陌生男子,还上下其手摸来摸去,气得龙颜大怒,抬手便要拍桌,但龙掌还没拍下去,玄阳又飞快地松开弥尘,直奔离弥尘最远的座位,屁股刚一沾椅子,椅子腿咔嚓一响断为两半,玄阳一屁股摔倒了地上。 刚进大殿的卜罗正好瞧见这一幕,飞奔上去将玄阳扶起,一脸担忧地摸上他的腰,“有没有摔到哪里?哪里痛?磕到腰了吗?”一边问手一边往下摸,“还是磕到了下面……” 玄阳黑着脸抬脚踹人,“滚开,手摸哪呢!” 卜罗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关己则乱,只要一牵扯到玄阳他的智商就直线下降到让人捉急的地步,他一时情急,怕玄阳有什么闪失,连屁股都不放过,生怕玄阳的翘臀会摔成四瓣。 众目睽睽之下,竟敢调戏堂堂武当派掌门,活该挨揍! 弥尘握住轩辕凛的手,安抚道,“无事,他是我大师兄,平常最疼我们,搂搂抱抱是常有的事,不过我的体质特殊些,连大师兄靠近也会遭殃,不管他如何提防小心,也还是会有点小灾小难。” 轩辕凛神色依旧有些不悦,他揽住弥尘的腰带进自己的怀里,“你是我的,我不喜欢别人碰你。” 弥尘眯眼微笑,眼中带着淡淡的宠溺,轻声道,“凛,不要耍性子,这里是武当不是皇宫。我一直都是你的,所以不用吃我师兄弟们的醋。” 轩辕凛吃味地沉默不语,弥尘无奈一笑,亲了口轩辕凛的唇角,皇帝老大的心情才稍霁,搂紧弥尘的腰,凑过去索吻。 还没有碰到嘴唇,玄阳的声音就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两人扭过头,发现玄阳就站在一旁瞪着眼津津有味地瞅着。 “呃……五师弟,你的这位朋友是……?哎,别停下啊,继续亲继续亲,呵呵你们可以当我是空气哦!” 擦!世上哪有这么一坨碍眼还没有眼力见的空气? “大师兄,这是……”弥尘微微迟疑了下,正打算道出轩辕凛的身份,玄阳正好想起容峥说过的话,又微微一琢磨,顿时抚掌大笑道,“啊!我知道了,这位也是来求亲的吧?哈哈哈,好啊好啊,欢迎这位公子!” 轩辕凛瞪眼,难道江湖人都如此不拘小节不被世俗所拘束?这位武当掌门这么开明大方? 弥尘咳嗽一声,“大师兄,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嗯……他叫轩辕凛。”这么说的话,师兄应该明白了吧。 一旁抱着腿跳脚的卜罗闻言挑眉,心道,轩辕凛,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啊。 “轩辕凛,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啊……”玄阳摸摸下巴道。 去准备饭菜的殷常非走进大殿,见到弥尘脸上先是一喜,后又是一变,脚停住门口,一腿在门槛外,一腿在门槛内,进不是出也不是,小子纠结得直抓头,“啊呵呵呵,五师叔您回来啦,那个……师父啊,饭菜我吩咐厨房去做啦,您还有什么吩咐不?” “殷常非,你近几年常走江湖上走动,有听说过轩辕凛这个名字不?” “啊?殷常非,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啊……”殷常非抓耳挠腮,露出和卜罗玄阳一样困惑深思的神色。 一连问三个人却没有一人知道轩辕凛是当朝皇帝的名讳,这让轩辕凛很……失面子。虽说朝廷和江湖两不干涉,但江湖中人毕竟也算是他的子民,然而他的子民却不知也不关心他们的皇帝是何人,说他们是目无王法,还是该说他们江湖人狂妄自大? 弥尘也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捏了捏轩辕凛的手心,安抚道,“别气,我师兄一心支撑起这个武当,没有心思关心外面的时事,而那个卜罗自傲自负,除了他自己和我师兄,任何人他都不会看在眼里听进耳里,至于殷常非师侄,他纯粹是缺心眼,被人拐走是迟早的事。” “不是迟早的事,这个没出气的徒弟早已经被人拐走了。幸好我没打算将武当交给这个白痴徒弟,不过嫁妆也不会替他准备。”玄阳恨铁不成钢地抱怨道,话音一转,眼睛盯住轩辕凛,一边上下打量,一边啧声评头论足道,“这位轩辕公子气宇轩昂,气势不凡,定不是普通人吧?” 卜罗眸里乍闪过精光,显然想到了轩辕凛是何身份,“轩辕是皇族姓氏,有资格姓轩辕的朝廷中不出五人。啧,弥尘,你怎么把这家伙给带回师门了?” 在知道轩辕凛的身份后,卜罗的态度丝毫没有要恭敬的意思,称呼反而变成了“这家伙”,话中意思像是在抱怨说,把这么麻烦的家伙带回来干嘛? “呃,轩辕……是皇帝?”殷常非也反应过来了,一说完,自己就被自己的话吓了一大跳,“啊!我的妈呀!”惊叫一声,捂着脑袋飞快遁走。 “皇帝?原来是轩辕公子是皇帝呀。”玄阳神色不变,似乎丝毫不关心轩辕凛是什么身份,其实也不怪他太淡定,四师弟能将邪教教主带回来,五师弟将皇帝小子拐回来有什么不可能的? 玄阳坐回里弥尘最远的座位,端起茶慢悠悠喝了一小口,眼一斜,漫不经心道,“我比较关心的是,皇帝公子呸,是轩辕公子当真想娶我的五师弟弥尘么?” 轩辕凛欲要回答,弥尘手环住轩辕凛,暗暗拧了把臀部,轩辕凛扭头瞅弥尘,弥尘眯眼轻笑,眼神道,“想我晚上尽情疼爱你么?” 轩辕凛脸色顿时一变,“……不。” 轩辕脸色也顿时一变,将茶杯摔到桌子上,“嗯?你不想娶弥尘?” 轩辕凛百口难辨,“朕的意思是……” 弥尘及时接口道,“大师兄,凛的意思是他的确是来求亲的,不过是来求,嫁给我的。” “噗……”卜罗喷了。 “咳咳……”玄阳还算淡定些,眼睛怀疑地来回瞄弥尘和轩辕凛两人,怎么看都觉得温柔贴心柔柔弱弱的弥尘师弟更像是该嫁出去的那位。 “……”轩辕凛沉默,皇家颜面这下丢尽了。 “呃……”玄阳脸色犹豫地看着一脸郁色的轩辕凛,迟疑道,“难道你……你是被弥尘逼迫的?”玄阳了解他的几个师弟,都是祸害人的混世魔王转世,纵使是性子最温柔和善的五师弟,如果有感兴趣喜爱的东西的话,就会千方百计得到它,在师兄弟里最聪明最会布局,就连玲珑心思最会阴谋算计的二师弟都斗不过用起心思的五师弟。 “……没有。”轩辕凛心里叹气,罢了,只要弥尘喜欢,是娶还是嫁又有什么区别呢。 “那个……师父啊,我又滚回来了……”大殿门口,殷常非小心翼翼地探头,结结巴巴道,“我有事禀、禀报……” “报毛,有屁快放!”玄阳道。 “呃……少林峨眉崆峒唐门华山昆仑丐帮几大门派齐聚于山下……然、然后……” 第二百七十二二章 马上成亲 更新时间:2014-02-06 “那个……师父啊,我又滚回来了……”大殿门口,殷常非小心翼翼地探头,结结巴巴道,“我有事禀、禀报……” “报毛,有屁快放!”玄阳道。 “呃……少林峨眉崆峒唐门华山昆仑丐帮几大门派齐聚于山下……然、然后……” 玄阳不耐烦道,“还有什么,快说!” “呃,还有……以音绝阁为首的几个邪教也齐聚于、于山下……” “哦?”玄阳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道,“真是热闹啊,他们聚在哪个山头?咱们也好去凑凑热闹。” “……是武当山、就是咱们山下……”殷常非抹把汗,虚弱地答道。 “什么?!”玄阳终于反应过来,霍然起身,猛拍桌子,“岂有此理!敢在咱们山头下非法聚集,实在是猖狂至极!殷常非去将弟子都召集起来,抄家伙!去山下收取保护费,正派每人收取五两银子,邪派每人十两,围观凑热闹的每人收取一两银子。” 殷常非脚下一踉跄,扑倒在地。卜罗和轩辕凛无语地黑了脸,弥尘但笑不语。 “等等!容峥和那个邪教魔头呢?怎么还不见他们过来?” “呃……”殷常非从地上爬起来,老实地回答道,“我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他们在大门口做深情告白,亲亲热热……” 玄阳大怒,“妈的!这祸事就是这俩人惹起来的,竟然还当没事人似的玩恩爱,马上去把他们揪过来!” 殷常非抖了抖,完了完了,掌门怒了,有人要遭殃!他小心地打探道,“……揪过来做什么?”他必须要探好口风,若是可能会无辜受牵连,他会立马撒丫子先逃再说! 玄阳眯眼,磨牙阴测测道,“哼,将他们绑了!将容峥送邪教再将魔头送给正派!” “……”殷常非默默转身,这才发现自己身后站了俩人,他看清是何人时,身体顿时僵住,呵呵一阵傻笑,然后抱头闪人。 只见容峥与阎墨并肩站在大殿外,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都到了门口,还不进来?”玄阳不温不怒道。 容峥吐了吐舌,拉着阎墨走进大殿。容峥瞅见弥尘与轩辕凛,笑眯眯拉着阎墨走过去,“墨墨你还没见过我师弟吧?他就是我师弟哦,我排行老四,他排老五,他旁边坐着的人就是师弟的姘头,在皇宫里当最大的官哦!” 弥尘和善地笑道,“久仰大名,一路上常听四师兄提起你,我四师兄性子顽皮贪玩又爱惹麻烦,你要多包容些。” “嗯。”阎墨握紧容峥的小手。 “你们两个还不过来!”玄阳被人无视地很彻底,气得拍桌吼道。看得卜罗一阵心疼,将自己腰间的软鞭解了递给玄阳,轻声道,“别拿自己的手出去,我把鞭子给你,生气就抽别人,这样不会伤着自己。” 玄阳抬脚踹人,“靠!敢给我鞭子!你问问他们我打过他们一下骂过他们一句吗!孩子都是自己身上的心头肉,打一下骂一句自己都心疼……” “咳咳……大师兄,我们不是你的娃……”容峥忍不住打断道。 玄阳瞪眼,“你个没良心的,你们不都是我一把尿一把屎喂大的么?” “……原来我们是师兄弟用屎尿喂大的。” “别贫嘴了!”玄阳双手环胸,往椅子上一靠,挑起眉注视容峥与阎墨,淡淡地问道,“说吧,你们打算怎么收拾你们的烂摊子?” 一直沉着脸的阎墨似乎有话想说,被容峥制止。容峥低下头道,“容峥和墨墨已知错,是绑是杀是剐,全凭掌门发落。” “有这个觉悟就好。”玄阳满意地点头,站起身,正色地下命令道,“既然全凭我发落,那我以武当掌门的身份命令你们——立即拜堂成亲!” “……”武当掌门在说啥玩意?众人惊疑不已。 容峥掏了掏耳朵,一脸不敢相信的神色怀疑地问道,“啥?刚才风大,大师兄你说啥我们没听清。” “现在正派和邪教都聚集在山下,以免夜长梦多,容峥你们今晚就成亲,然后到了明日,我会下山牵制住他们,然后你们趁乱回西域去。” 阎墨深思,有些想不透这个武当掌门到底是何心思。江湖上的名门正派不都是将自身利益视为最重要,甚至不惜牺牲掉他人么?他原以为这个武当掌门会为了给江湖人一个说法,而将他这个邪教魔头绑了祭出去。冰冷的眸子盯着玄阳深意地提醒道,“玄掌门,武当百年名誉,你不怕武当落个与邪教勾结受尽江湖人鄙视唾弃吗?” 玄阳头疼地揉额,“妈的,当然怕!师父还在养病,在他老人家好之前我可不能把武当败坏在我手里。” “现在江湖上已流传出武当和邪教勾结的流言,若玄掌门将我绑了送给那些正派,既保全武当名声又赢得了声望,岂不是两全齐美之事?” “啧,你一个邪教魔头啰嗦个什么劲,武当掌门是我不是你,我知道该怎么做,再说我护的人是我师弟不是你,容峥既然认定了你,那我就必须要挺你们到底,如果他的师门都不支持不认可你们的感情,那谁还会认可?我是疼他爱他的大师兄,让师弟得到幸福是当师兄的责任。”玄阳淡淡一笑,长叹一声,“武当的名声那玩意是虚的,让武当弟子得到幸福才是重要的事,如果师父他老人家清醒的话,也会同意我的做法。” “大师兄……”容峥被感动得泪眼汪汪哭得稀里哗啦,他一直都知道,大师兄从小就最疼他们护他们,既当爹又当娘,偏偏他们几个性子顽劣总是惹是生非,一直都是大师兄为他们善后,操碎了不少心。自师父病重后,大师兄又担起了掌门的职务,全副心思都投在了武当和他们师兄弟几人身上,从来都不去考虑自己的事……他们这几个没良心的师弟也从来没有想过大师兄喜欢做什么事,最想要的是什么。 “过来。”玄阳招手。容峥扑进玄阳怀里,玄阳揽住人揉了容峥一头软发,轻声“乖不哭,你一哭师兄我舍不得让你嫁人了。” “呜呜呜,那我不嫁了,我舍不得师兄舍不得大家呜呜……”容峥哽咽地哭道。 “说什么傻话,师兄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以后去祸害你家男人吧。”以容峥师弟祸害人的本事,将天邪教整垮是迟早的事,这也算是为江湖除害。 “呜呜呜,我、我不能留下来继续祸害武当么……” 玄阳瞪眼,狠狠拧把人,“不行!师兄还不想比师父先躺进棺材!” “掌门,除了还未回师门的弟子,其余的弟子都已集合在大殿前,整装以待,只要掌门一声令下,下山收取保护费弟子义不容辞!”殷常非换了一身劲装,腰间佩剑,大步踏进大殿走到中央,抱拳请命道。殷常非如打了鸡血般,两眼里燃烧着炙热的战意,擦的,有了保护费就有钱修茅坑了! 玄阳将容峥扔回给阎墨,挑眉怒道,“保护费?真是少根筋的笨蛋!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咱们是名门正派不是土匪强盗!告诉外面的弟子,今晚你们容峥师叔要大婚,此事要低调进行,不得宣扬出去,还有必须加强武当山戒备,严守上山的道路,不许任何人来武当捣乱!让老十和十一带一部分弟子守住武当,一只鸟儿也不能放进来,让老五去收拾祠堂和新房,还有去将宫钰叫进来!” 殷常非兴致勃勃问道,“叫三师弟做什么?师父是不是有架打?”只要一叫宫钰师弟,就肯定会有打架的戏。 玄阳抬脚踹人,“叫他进来揍他大师兄!” 大师兄?那不就是他么?!殷常非捂着屁股窜出大殿。 第二百七十二三章 苍龙令 更新时间:2014-02-06 玄阳将容峥扔回给阎墨,挑眉怒道,“保护费?真是少根筋的笨蛋!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咱们是名门正派不是土匪强盗!告诉外面的弟子,今晚你们容峥师叔要大婚,此事要低调进行,不得宣扬出去,还有必须加强武当山戒备,严守上山的道路,不许任何人来武当捣乱!让老十和十一带一部分弟子守住武当,一只鸟儿也不能放进来,让老五去收拾祠堂和新房,还有去将宫钰叫进来!” 殷常非兴致勃勃问道,“叫三师弟做什么?师父是不是有架打?”只要一叫宫钰师弟,就肯定会有打架的戏。 玄阳抬脚踹人,“叫他进来揍他大师兄!” 大师兄?那不就是他么?!殷常非捂着屁股窜出大殿。 宫钰面无表情地走进大殿,也不走近,就杵在门口,低着头呆瞅地面。 玄阳对这个徒弟最为头痛,三弟子宫钰不善与人来往,不亲近师兄弟就算了,连他这个师父都不愿意多说一句话,整个武当里就愿意去亲近流澜师弟,真是让人发愁。 “宫钰,你身上是不是有苍龙令?”玄阳话一出,在场人皆是一惊。 如今江湖上动荡不安人心惶惶,盗窃案频频发生,多半都是因苍龙令而起,自天下英雄宴那场动乱之后,苍龙令就从天下第一山庄里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其下落,不知是落入邪教之手还是正派人手中,江湖上人人蠢蠢欲动,撒网寻找,都想赶在所有人之前最先找到苍龙令!苍龙令是武林盟主之信物,得苍龙者得江湖! 宫钰抬头瞄了眼师父玄阳,抿唇不语。 “你大师兄回来后我问过他当时的情形,据说当时流澜师弟命令过你进苍龙楼中争夺苍龙令,其后鬼主与武林盟主勾结,发生了动乱,众人顾暇不及,等平乱之后人们却发现苍龙楼中的苍龙令早已不翼而飞。宫钰你最听你流澜师叔的话,他吩咐的话你拼死都会去完成……”说到这里,玄阳都忍不住洒一把辛酸泪,这愣孩子什么时候老实听过他的话?他都快成流师弟的徒弟了! “既然是流澜的吩咐,宫钰你不可能不去完成,事情平乱之后流澜先是受伤后清醒后装失忆,你一直没有机会将苍龙令交给流澜,所以,苍龙令应该还在你身上。师父没说错吧?” 宫钰依旧不语,但却警惕地退后一步,满脸戒备地看着玄阳。 玄阳几欲一口血吐死,“你要交给你师叔也不想交给你师父?!”这是谁养大的娃啊?赶紧将这狼心狗肺的混小子掐死! 宫钰抬起头,道,“我要交给流师叔。” “……”玄阳捂住胸口,胸口里一阵气血翻滚,“你师叔要那玩意没用,他又不稀罕什么盟主之位,他就是想支开你!你这个混蛋小子交不交给师父!” 宫钰道。“我要交给流师叔。” “妈的!滚去当你流师叔的徒弟去!”玄阳暴走,踹倒一排桌椅。 宫钰低头,老实地闷声道,“……流师叔说不收我。”自从流师叔的徒弟死掉后,流师叔就不肯再收徒了。 “噗……”容峥喷笑,倒进阎墨怀里笑哭。大师兄好可怜,原来宫钰师侄真想过要踹掉大师兄投奔二师兄。 “……宫钰!”玄阳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然后一个箭步跨到宫钰跟前,猛地抓住肩正色道,“为师不瞒你,你流师叔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当上武林盟主,你想辜负他对你的期望吗?” 宫钰沉默了会儿,道,“师父,你骗我。” “呵呵……”这下连弥尘都忍不住掩唇笑了,将头靠在轩辕凛的肩上,笑眯眼瞧戏。 玄阳心里默念暴躁不好杀生不好,深深吸了口气,抽着嘴角露出真诚而坦然的微笑,“为师怎么会骗你呢?如果徒弟你不信可以不去做,不过等你流师叔回来却发现你没有完成他的期望,那你流师叔该对你多失望唉……” 宫钰抿唇,“我该怎么做。” 上钩了! 玄阳哈哈一笑,拍了拍宫钰肩,“很简单,你现在下山,在众人面前亮出苍龙令,就说等苍龙者得武林,有不服者可以任他们来单挑你,只要撑到明日,你就是新的武林盟主了!去吧,千万不要辜负你流师叔对你期望!” “嗯。”宫钰点头,转身走出大殿。 等宫钰离开后,玄阳又马上道,“卜罗,你跟着他。我让宫钰拿出苍龙令就是为了转移山下那群人的注意力,宫钰那小子木头脑袋,你帮他提防些,尤其是邪教的小兔崽子,别让我徒弟被别人欺负了去!只要坚持到明日就好。” “嗯。”卜罗点头,马上跟出大殿。宫钰他曾接触过,完全就是个被流澜给洗脑的笨蛋,只要是流澜那货的吩咐,绝对会拼死去做。 “大师兄,你想让宫钰和苍龙令转移江湖人的视线,可你不怕江湖人为了争得苍龙令而联合攻打武当?”弥尘思量了片刻,还是觉得大师兄的做法太草率了些。 玄阳甩手,冷哼道,“只要宫钰争取到一天的时间,到了明天,容峥和他男人撤走之后,我再让宫钰将苍龙令扔了,武当撇干净关系,那块破牌子谁爱抢谁抢,武林盟主谁爱当就谁当,总之就不管咱武当的事了。” “……宫钰师侄会愿意吗?”容峥眨巴眼道。 “没事,到时我会告诉他我是骗他的,流澜从没说过什么希望让他当武林盟主的话。”玄阳发现容峥等人瞪着自己,便无辜地摊手,“二师弟他真的没说过啊,反正我骗都骗了,那个愣徒弟有本事来咬我啊。” “……”容峥咽了口吐沫,伸手做抹脖子的动作,“宫钰师侄真的会宰了你的啊大师兄……” “矣?他会吗?我是他师父……他会弑师?”玄阳吃惊地眨眼道。 容峥与弥尘点头,虽然不清楚宫钰和那个叫流澜之间有什么牵绊,不过连阎墨和轩辕凛都觉得十分有可能会弑师。 容峥还不忘火上浇油,“而且是大义弑师!” “……” “呃……要不就让宫钰去当武林盟主那玩意?”玄阳捂着自己脖子道。都怪二师弟,把宫钰调教的武功高强得连他这个正牌师父都打不过自己徒弟…… “二师兄回来后,如果知道大师兄你假传他命令欺负他最疼爱的师侄,二师兄会杀了你大师兄你的。”容峥吐舌道。二师兄也不是好得罪的。 “妈的!那明明是我徒弟好么!不管了!等流澜回来后我大不了将所有罪责推到你身上,到时再让流澜千里追杀你到西域。” “大师兄你不仁义!” “去去,嫁出去的师弟泼出去的水,你们自己斗去,弟子应该已经布置好了,赶紧去拜堂成亲!容峥家的男人,对别瞪眼,说的就是你,你可以再叫几个你们教的来参加。” 阎墨点头,“无命。” 无命现身,“我知晓了。”然后一闪掠走。 玄阳摸摸下巴,“这么心有灵犀?师弟啊,小心你有情敌出现啧。” “……”容峥默。 阎墨满脸黑线。 正施展轻功的无命后背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二百七十十四章 夜 更新时间:2014-02-07 “宫钰!”卜罗追上刚刚迈出武当大门的宫钰,“如果你不想在你流师叔回来之前就被下山那群人吞得渣都不剩,下山后你按我说的做,别鲁莽行事。 ” “嗯。”宫钰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无言下山。 门后闪出几个鬼鬼祟祟的小身影,贼亮的眼睛盯着宫钰与卜罗下山的方向,脑袋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师父派宫钰师兄下山,肯定会有打架的好戏看咧!我们偷偷跟上去看热闹吧!”武当排行最小的弟子苏暖年嘿嘿笑道。 “……师父这次下山竟然没见上俺,那山下肯定很危险,不能去不能去!”阿银缩起脖子摇头。 “水儿,你说呢?”九夜揉把流水的小脑袋问道。 流水可爱的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深思神色,“听说正派与邪派齐聚于武当山下,此时山下必然危险万分,我们几个小孩子毫无本事,偷偷跟上去只可能会坏事,若是不小心撞上邪教杀人如麻的坏人我们如何自保?所以不能去。” 九夜与阿银点头,十分信任流水的判断。 “喂——我说你们怎么这么胆小?流水你不想看到你爹爹吗?刚才他们的对话里可提到了流师叔的名字哦,也许流师叔他也正往武当山赶来,而且我和九夜的功夫都很高强啊,而且我是师父最疼爱的小徒弟,流水是流师叔最宝贝的儿子,阿银是神医的得意弟子,谁敢欺负?” 流水对苏暖年的劝说不为所动,转身打算回去,苏暖年一蹬脚,急得二话不说,扛起流水就往山下飞奔而出。 “水儿!”九夜怒了,急忙追上去。阿银抓抓头,他要怎么办?唉!老大都追上去了他能不追? 四个小孩的身影跑得不见踪迹了,门旁的大树上跳下两个黑衣人。 “哼,真是不知死活的小子们。”鹰冷哼。 “他们是武当的小孩,咱们不管么?”蛇有些担忧地说道。 “我是邪教教主的暗卫,又不是什么好人,要管你自己去管。” “鹰,刚才你还没答复我。”蛇看向鹰,换了话题道。 “什、什么?我不知道什么答复!”鹰呼吸一窒,脸色微燥,别扭地将头转向别处。 “我爱你。” “该死的,我听不到,我去管那几个小屁孩!”夜色下,鹰的脸色愈加得红,撞开步步逼近的蛇,逃似的纵身飞走。 “我不会再放开你了……”蛇轻轻低喃了一句,也紧跟着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呵,武当门前挺热闹。”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中,陌城靠着树双臂环胸,隐去气息,悄无声息地站在这里,将武当门前发生的一切都尽收进了眼底,“不过那个小孩就是流澜在皇宫里捡的孩子?” 皇宫里出来的孩子身份简单不了,看来有必要调查下那孩子的身份……下次见面要不要送个他红包? 按辈分,他是流澜结拜的义弟,那这孩子也算是他干侄子啧。 “血衣十二,十五。” “属下在!” “派人将这武当山地形摸透,若发生意外,就用最快最隐秘的路将皇上安全护送下山。” “是!” 黑影闪走,陌城抬眼望月色,今夜多云,半弯的冷月被层云遮挡,只剩朦胧的虚影,恍惚暗淡,夜风悄起,卷起暗涌的山间夜雾。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 恶魔岛。 流澜打开房门,只见一袭暗红的夙狩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一白玉酒壶。 “师父?你怎么过来了?啊……是想让我陪师父喝酒?”流澜惊讶问道,小说瞄了眼房内,一边将房门合上,一边整好有些凌乱的衣服。 夙狩睨了眼流澜潮红的脸色,气息絮乱不稳,显然自己是打扰了他们的好事。 哼,他就是偏偏这个时候过来坏他们的好事。夙狩暗红的眸子微眯起,挑眉冷哼,“怎么,房内藏着个男人就不想陪师父喝酒了?” “怎么会……”流澜略显尴尬地摸摸鼻子,“美色当前,也不能冷落师父不是?亭子里有石凳,师父你老人家先请,渊儿我今晚舍命陪师父。” 石桌上落了些许零落的梨花花瓣,夙狩拂袖,将花瓣尽数扫落,白玉酒壶往石桌上稳稳一放,方才落座。流澜对着房门轻声道,“我马上回来。”然后赶紧抬脚去灌醉夙狩。 流澜打开酒壶放鼻子闻,眼睛顿时一亮,对着壶嘴灌了一小口,清凉佳酿含入口中不咽,细细品之,咽而唇齿留香,“啧,真是好酒啊!梨花香味清而不沉,淡雅宜人,似醉不醉,醇香萦绕而不散啊。这是师父亲自酿的酒?” “嗯。”丹凤眼斜斜看了流澜馋酒的模样,淡淡勾了唇,“你这小子,为师别的没学了去,这酒瘾却学的分毫不差。” “人生唯有大醉图快活,若不自醉何必苦人生。这可是师父以前常念的词,渊儿是谨遵师父的教导,醉了,人生便快活了哈。”流澜又痛痛快快地饮上一大口,将酒壶递给夙狩。 “如今能让你醉的,不是酒了吧。”夙狩意有所指地说道,接过酒壶,仰头饮之,银色的纯酿从嘴角流出,滚着晶莹的一轮弯月,沿着脖子没入衣裳领口内。 流澜玲珑八窍的心思,自然听得懂夙狩的意思。于是厚着脸皮一笑,“醉死方休。”暗延就是能让他愿意沉沦醉死的酒,从此人间,再无忧愁。 “这壶酒,是为师珍藏多年,只为了一日,渊儿能再回岛再陪着师父饮上一回。只是这一等,却等了近二十年。”夙狩低低一叹,将酒壶递回给流澜。月色冰凉,照在他冷漠俊美的侧脸上,镀上一层落寞的银白色光晕。 数十年如一日的模样,早已看惯了花开凋落,生老病死,明明一起都已淡漠对待,一个人时,还是会觉得冷清罢。 “师父……”流澜手颤抖了下,手中的酒壶险些滑落,手指苍白地将酒壶握紧,比白玉色还要苍白,“是渊儿对不起师父的养育之恩……渊儿不走了,愿意一生一世都陪在岛上陪伴师父!暗延也不会走,也会和我一起陪着您。” “一生一世,呵……”夙狩起身,脚下却踉跄了下,他蓦地仰天哈哈长笑,“一生一世?哈哈哈哈,你知道人的一生一世在本岛主眼里是什么吗?只不过是一个花期!花开花落,到了明年又一春天,新的花会绽开,却不再是从前那朵,赏花人却还是那个赏花人……年复一年,花落了再开,赏花人却早已记不得自己赏过了多少花期……” “渊儿,你应该……早已发现了吧。” 流澜的喉咙不知被什么哽住,话语变得艰难痛苦,一字一句皆是哽咽,“……嗯,师父容颜不会改变不会变老,甚至,没有人该有的生老病死……” 一个人,一直是一个人,站在静止的时间里,看着身边的人和事物被时间带走,流入汪流中再也寻不回,而他却依旧一个人,站在原地,这该多么的,多么寂寞啊…… 第二百七十五章五 山下之乱 更新时间:2014-02-07 卜罗和宫钰刚还未走到山脚下,但眺望山脚,却见火光通天,犹如火海,将夜色照得如白日,人声吵闹,沸沸扬扬,扰得寂静的山夜再无安定。 武当弟子与天邪教教众封了山路,江湖人无法上山,只得停滞在山脚下,分阵营而站,正派往右站,邪派往左靠,围观瞧热闹或是趁机发财摆摊位的,靠路边站。人群拥拥嚷嚷,犹如打了鸡血亢奋不停歇,正派瞧见了邪派,便拔剑威胁以示威风,邪派瞧见了正派,骂骂咧咧附送吐痰鄙视,斗累了便往摊位讨完酒,润完嗓子再斗三百回合。小虾小蟹斗得红了眼,各自帮派的掌门老大们却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家马车中,盖着薄毯,眯眼打个小盹。 卜罗宫钰一下山,封山的武当弟子和天邪教教众便自动给打开一个缺口,放两人过去。 江湖人中有眼尖的,远远瞅了一眼就大叫道,“有人从山上下来了,好像是武当弟子和神医萝卜!”这孩子一时太过激动竟叫顺了口,将卜罗叫成萝卜,还没反应过来地又连嚷嚷了数遍,“有人下山了!是武当弟子和神医萝卜!是武当弟子和神医萝卜!” 卜罗黑了脸,眯眼盯向人群,抬手甩出银针射向直喊神医萝卜的白痴,不客气地将其毒成哑巴。 江湖人被叫声吸引得聚齐起来,打着火把向卜罗和宫钰靠拢。有的仗着自己是江湖老前辈,张嘴便不客气地质问道,“武当掌门呢!为何不让我们上山,武当弟子和邪教人叫山路封住,难道真如江湖上的流言所讲,武当与西域邪教早已暗中勾结,西域邪教倾教而出集于武当山下,有人亲眼瞧见武当掌门将魔头迎上山,是不是他们正在山上密谋什么诡计呢?!” “是啊!武当掌门必须下来给我们一个说法!”“对!对!决不能放过危害武林的魔头!”其他人紧接着应和道。 宫钰不为所动,连眉毛也未皱一下,只是冷冷瞧着一张张打着讨伐借口的叫嚣嘴脸。 卜罗每听一句,脸色便黑上一分,别人说他可以忍,但有人敢诋毁玄阳,他唯有玄阳的事不能忍!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最先诋毁武当掌门名声的江湖老前辈“啊”地一声,毫无预警地仰面倒在地上,全身抽搐不止,双眼瞪大,红色的血从眼眶鼻孔耳孔嘴角流出,模样好不凄惨,偏偏还没有断绝气,更像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 “我卜罗的行事作风你们也清楚,谁敢再诋毁武当掌门的名声,说一句武当掌门的不是,不管是谁,老子就让他活得比这个人的下场痛苦百倍千倍!”卜罗阴沉着脸,冰冷的双眸扫视了所有江湖人,翘了翘唇,邪气而冷酷地威胁道。 江湖人有的没见过神医,但绝对都听说过神医古怪的性情,神医卜罗医术高明毒术也更是厉害,但脾气却古怪的很,不管是富甲一方还是穷人乞丐,他向来是凭心情而医治,心情不爽就算人死在自己面前他都不会眨一下眼,心情爽了可能将人医活再毒倒,他对虚伪的正派人瞧不顺眼,对邪派人也能把酒言欢,其行事亦正亦邪,性格恶劣,无人敢得罪。 神医卜罗的威胁一出口,原本还在叫嚣的江湖人便都有所忌惮地止了口。 宫钰侧头瞅眼卜罗,抬手握住剑柄,低声问,“是要大开杀戒的意思么?” 下山前卜罗让宫钰听他的话行动,宫钰见卜罗出手伤人,便以为是要暗示大开杀戒的意思。 “等等笨蛋!”卜罗厉眼瞪,“我让你砍谁你再砍谁!” 宫钰点了点头,继续保持沉默。 “卜罗神医,你并非武当弟子,为何要管武当之事?我们也不想恶言诽谤诋毁武当掌门的名声,武当掌门虽不在江湖上走动不知其人品如何,但武当乃武林大派,武当弟子侠义心肠仗义执言,我等也不相信武当会与邪教勾结,但如今江湖上谣言四起,为了平息不利于武当名声的谣言,还请武当掌门出面澄清吧。”某德高望重的江湖老人苦口婆心地劝说道,“若是再如此干耗下去,在这里聚集的江湖人情绪愈加激动,到时只怕会演变成不受控制的场面啊!” “我不是武当弟子,所以我不管武当之事,武当有没有与邪教勾结关我屁事?你们是武当弟子吗?你们是什么玩意?武当和邪教有没有勾结关你们屁事啊?你们这一群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着了,喜欢玩捕风捉影就学女人捉蝴蝶去!江湖上还谣传某某掌门老婆被别人睡了,某某女弟子被掌门给强了,你们怎么不去捉奸啊?” 卜罗一张嘴够坏够损,将一群江湖人骂得脸色黑青了一大片。 天邪教的几只堂主蹲在山路口,远远围观,听到此处,必有掌声啊,于是呱唧呱唧鼓掌。 堂主甲:“这神医嘴忒他娘的毒啊,听得老子好爽。” 堂主乙:“不过中原人真败类,比邪教还不如!” 堂主丙:“不过武当到底有没有和邪教勾结啊?对了,邪教说的哪个邪教?” 其他堂主无语,挽了袖子直接将其摁地上暴揍! “卜罗你欺人太甚,别以为你是神医我们就要敬三分!我们人多势众,你以为你自己能斗得过我们所有人吗!” “卜罗你是不是也勾结了邪教!所以才会偏袒武当和邪教,对我们恶语攻击啊!” “妈的卜罗和他们是一伙的,不能放过他!” 躲在人群里,有几个声音故意煽动着大伙的情绪,故意要将卜罗与江湖人激怒,将场面弄混乱。 江湖人果然被激起了怒气,举高火把仇视地瞪视着卜罗,恨不得将其当成萝卜烤了烧了。 “妈的!各大门派的掌门帮主呢,让他们出来说话!”卜罗也不和他们啰嗦,直接扬声叫道,“我知道苍龙令的下落,想知道就给老子通通闭上你们的狗嘴!” 卜罗以苍龙令为要挟,此话一吼,果然江湖人立即安静了下来,就连小摊贩都止了叫卖声,好奇地伸长脖子。 不一会儿,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过道,几大门派的掌门人珊珊穿过人群,走到众人之前。重量级的人物出场,小人物们自然要闭紧了嘴巴,免得被门派的弟子拖走了群殴。 “不知神医施主有何话要交代?”少林寺代理主持不悟大师合掌朗声问道。 “和尚,我知道苍龙令的下落,我先问一句,得苍龙者得江湖,我说的没错吧?”卜罗哼笑道。 “难道是神医得到苍龙令了?他想当武林盟主?”人群中,江湖人小声地议论纷纷,无不将苗头对准卜罗,更有甚者有人双眼里冒着贪婪的*,准备出武器,伺机去偷袭卜罗。 “此话不假,但若是恶人得到苍龙令,那就令当别论,不过若是神医施主手中持有苍龙令,贫僧也放心许多了,阿弥陀佛。” “先别急着阿弥陀佛,苍龙令没在我手中,而是……”卜罗话一顿,江湖人也紧跟着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卜罗指了身边的宫钰,道,“而是在武当掌门三弟子宫钰手中。各位对数月前的事情还有印象吧,宫钰也曾进入过苍龙楼并成功取得了苍龙令,所以他将成为新一任武林盟主!” 卜罗的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就刷刷转向宫钰,如刀子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宫钰。武当三弟子,太年轻些了吧,这个名不经传的家伙怎么会得到苍龙令?会不会是骗人的?不过敢在众掌门面前如此说那应该就假不了吧? “我们不信,如果这小子手中真有苍龙令,为何一直藏着掖着不说,如果真有就拿出来让我们瞧瞧!”江湖人炸了窝地叫嚷着。 卜罗冷哼,“宫钰,你自己随意说一句。” “想看苍龙令,有本事就从我身上抢走。”宫钰抬眼道,他的声音冷淡,嗓子不高,却将江湖人的情绪激到最高点,人们拥挤推攮,都往前挤去,人群暴动,好似下一秒就会如决堤般崩溃狂涌,场面即将失控—— 第二百七十六十章 守擂 更新时间:2014-02-08 “此话不假,但若是恶人得到苍龙令,那就令当别论,不过若是神医施主手中持有苍龙令,贫僧也放心许多了,阿弥陀佛。 ” “先别急着阿弥陀佛,苍龙令没在我手中,而是……”卜罗话一顿,江湖人也紧跟着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卜罗指了身边的宫钰,道,“而是在武当掌门三弟子宫钰手中。各位对数月前的事情还有印象吧,宫钰也曾进入过苍龙楼并成功取得了苍龙令,所以他将成为新一任武林盟主!” 卜罗的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就刷刷转向宫钰,如刀子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宫钰。武当三弟子,太年轻些了吧,这个名不经传的家伙怎么会得到苍龙令?会不会是骗人的?不过敢在众掌门面前如此说那应该就假不了吧? “我们不信,如果这小子手中真有苍龙令,为何一直藏着掖着不说,如果真有就拿出来让我们瞧瞧!”江湖人炸了窝地叫嚷着。 卜罗冷哼,“宫钰,你自己随意说一句。” “想看苍龙令,有本事就从我身上抢走。”宫钰抬眼道,他的声音冷淡,嗓子不高,却将江湖人的情绪激到最高点,人们拥挤推攮,都往前挤去,人群暴动,好似下一秒就会如决堤般崩溃狂涌,场面即将失控—— 卜罗眯起眼冷冷一笑,甩出长鞭,长鞭所掠之处,地上焦黑野草枯死,吓得冲在前面的江湖人顿时骇然万分,连连倒退,因为忌惮神医卜罗的毒鞭而不敢再妄进半步。 “阿弥陀佛,苍龙令既然在这位少侠手中,还请诸位请勿争夺,少侠既是武当弟子,便定不会拿苍龙令作恶。少侠如此年轻便有作为,成为众人之佼佼者,当是江湖之幸,嗯?不对……”不悟和尚手中转着佛珠,缓步上前,神色祥和地端看宫钰,忽得他脸色微变,惊疑一声,惹得江湖人纷纷好奇张望,难道是少林和尚发现出什么不对劲之处了? 只听不悟和尚叹道,“少侠仪表堂堂,双目沉稳,隐含精光,无鞘之剑却能敛其锋芒而不外露,必然是心中有鞘,面对宠辱之争不骄不怒,沉稳如静潭,无波无浪,不随风动,少侠乃当世之器才,慧根灵通……如果少侠不是武当弟子又即将成为武林盟主,贫僧定会推荐少侠入少林唉。” 众人黑线,这个秃和尚感情是看中了他的慧根想拉他进少林。 话音一转,不悟和尚又继续道,“苍龙令在少侠手中,乃江湖之福泽,贫僧代表少林寺表态,会全力拥护少侠稳坐武林盟主之位。” 少林和尚此话一出,所有人大惊,三言两语就让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子当武林盟主?他们不干!既然是武林盟主,凡是武林人那就人人都有机会! “少林与武当向来交好,好听说叫暗度陈仓不好听的讲就是狼狈为奸,凭啥子你一个臭和尚说合适就合适?哼哼,老子还说这个武林盟主的位子老子当才更合适哈哈!”一个丐帮长老眯着细眼,猥琐地猖狂叫道。 “是啊!我们丐帮人多势重,我们长老才更适合当武林盟主!少林秃驴滚开,哑巴小子快把苍龙令交出来!”丐帮的教众附和地叫嚷道。 “闭嘴!德高望重的少林代理主持哪是你们这些杂碎能恶言侮辱的!”崆峒的新任年轻掌门封寒玄冷眼扫过去,怒道。 “简直是胡闹!再不闭嘴就休怪老夫命人叫你们全部轰走!”昆仑的前任掌门也在人群之前,崆峒的年轻掌门说话也许没有什么分量,但昆仑派的前任掌门常老却在江湖上有着不小的地位和声望,脾气更是远近闻名的刁钻古怪,据说昆仑派的现任掌门人没有到场就是因为被常老给揍得不能见人。 丐帮乌烟瘴气,一个个都是地痞流氓性子却没有几个有真本事,如今昆仑老前辈的常老一声威胁恐吓,震慑得丐帮弟子不敢再胡言乱语。两个帮派的掌门都对他们出言警告,虽然其他帮派掌门未有所表态,但神色上都是对他们投来了轻视鄙夷的目光,如今没了帮主被几个*熏心的长老率领的丐帮就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唾弃之。 卜罗暗暗吐了口气。正如玄阳所料,苍龙令一出,江湖人的注意力立即就被转移开了,虽然场面混乱得要失去控制,而越乱才越能制造机会! “宫钰,如果让你接受他们的挑战,你能坚持多久?最多几个人?”卜罗稍一琢磨,斜眼瞟了宫钰低声道,“不用死守着苍龙令,若有厉害的对手就故意认输,不要苦战。” “不。” “嗯?”卜罗转过头。 “谁想从我手里夺走苍龙令,就先杀死我。”宫钰的神色坚定不移。 卜罗一愣,立即明白了宫钰的意思,他是想誓死守住苍龙令。“妈的!你这个愣下子!一块破牌子死守做屁!还是你丫的真想当武林盟主?” 宫钰摇头,“流师叔让我当我就当。” “流澜那丫混账小子又没在这儿,你听他的狗屁话!”卜罗气得头大,怪不得玄阳会让他来盯着,流澜一手调教出的小子真是尽得他的真传,拧得要死,撞死在西墙也不肯回头,气死人不偿命! “不许说流师叔的坏话。”宫钰沉声。 “靠!妈的!” 流澜到底给这小子灌了什么*药!让他这么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流澜可没让你去死!敢死老子就鞭尸!” 该死,如果这愣小子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死了,那玄阳还不恨死自己! 宫钰抿唇,“嗯。” 卜罗提起高声道,“武当掌门说了,知道江湖中可能有人不服宫钰做武林盟主,若是不服,那就直接以武论英雄,一比一比试武功,若宫钰可以战胜所有挑战者,想必到时就无人再有怨言了吧!东南方向有一处石台,那里最适合做比武的擂台,有想抢夺苍龙令的,就请移驾吧!” 卜罗说完,宫钰便抬脚奔东南方向走去,江湖人也便立即争先赶往石台,有的是为了占个围观的有利位置,有的是想跃跃欲试上去争夺苍龙令,有的纯粹是凑热闹。 人群浩浩荡荡地涌走了,只剩下几位掌门人,端着架子不去与那些人凑热闹。 “神医施主,你提的建议太过草率,宫少侠武功再高强也敌不过连续地挑战比试,只怕十轮之后,宫少侠就会被耗尽体力无力支撑啊,阿弥陀佛。”不悟和尚露出不赞同神色,摇头劝说道。 “荒唐!虽然武当掌门对自己的弟子很有信心,但这事关武林大事,怎可如此草率,武当掌门可有考虑,若被他人夺去苍龙令怎么办?”昆仑前掌门常老责备道。 “卜罗神医,武当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武当掌门提出如此不可能的建议,分明就是没有打算过要让宫钰少侠真的去做武林盟主。”崆峒派掌门封寒玄一句点破。 卜罗眯起眼,负手背到身后,一副逍遥洒脱模样,“我只负责带话,其余一概不管!”一句话就将几位掌门人堵得哑口,是啊,他一个无门无派的神医,只是个传话的,他们苦口婆心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此时若站的人是武当掌门,他们也能提点一二,但站他们跟前的偏是好话不进脾气古怪的卜罗,再如何左右相劝也不会接受他们的好意。 “你们几个怎么不去抢那块破牌子做做武林盟主的瘾?”卜罗扬了唇角,讥嘲一笑,故意挑拨道,“还是想等到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封寒玄不被卜罗的话所激怒,气势沉稳地敛目,抱拳道,“虽不知武当的目的意欲何为,但武当的流澜长老与卜罗神医皆有恩与在下,救命之恩不可不报,在下愿出微薄之力相助武当宫钰少侠,自请为守擂人,想争夺苍龙令者,先打败崆峒的封寒玄才能挑战宫钰少侠!” “我救人从不需要别人报恩,收起你们正派一套假仁义。”卜罗冷哼,并不领情。 “在下知道,所以这是在下的个人意愿,告辞。”封寒玄言罢,转身带着崆峒弟子们大步流星赶往石台。 “阿弥陀佛,贫僧愿做第二守擂人,宫钰少侠是当世百年不遇的奇才,怎可陨落于此,贫僧愿助一臂之力。”大红的袈裟拂开,在红光的映照下格外鲜艳,不悟和尚转身离开,一个商贩打扮的人扛着糖葫芦猥琐地尾随跟上去。 “哼,老夫懂不了拳脚,但做裁判人还是有资格的,老夫倒看看何人敢在老夫眼皮子底下耍阴招!”常老吹胡子哼道。 “家师派我等前来便是来相助武当的,我等自当鼎力相助宫钰少侠。”峨眉的两名女弟子道。 剩下的掌门也纷纷赶往石台,卜罗发愣地站在一旁原地,久久才“啧”了一声。 卜罗预料不到事情竟会如此发展,武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人品,引得别人争先恐后的来帮忙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暗涌的阴谋 更新时间:2014-02-08 天邪教的堂主们见江湖人浩浩荡荡气势汹涌地奔石台而去,便心痒难耐跃跃欲试也想跟过去瞧热闹。 堂主甲:“我们也跟上去瞧瞧看吧,妈的这种争夺武林盟之位的比武可是求而不遇啊!” 堂主乙,“不行,教主吩咐过咱们要留在山下待命,不可随意行动。” 堂主丙,“不行个毛线,这儿是山下,石台那里也算是山下,反正教主也没明确说清,咱们也不算违背教主的命令啊!” 堂主丁,“是啊是啊,我也想去看,也许我上去打个擂台也能当上武林盟主呀!” 其余堂主鄙视,“……你还是别做梦了。” “你们想做什么。” 堂主们身后,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吓得他们险些屁滚尿流,他们抹着额上吓出的冷汗缓缓回头,能神出鬼没且来去犹如鬼魅般的境界,声音也渗人恐怖,除了他们的军师大人,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无命军师,中原人为了争夺武林盟主之位而在打擂台,我们要不要去捣乱?正好中原的那些正派人都聚在了一起,咱们就一锅端了他们!”某堂主手上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最好是先下毒,毒不死的再补上一刀!” “矣?这样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太坏了?” “矣个屁!咱们是邪教就是要使阴谋诡计才行!从正面攻击可不是邪教的风格做派!” 无命冷眼一眯,吵成一团的堂主们齐齐打了个寒颤,闭上嘴巴。 “各堂主听令,各自堂主管好各自教众,化整为零,要毫无声息地从武当山撤走,避开中原帮派,不能发生正面冲突,一个月后在西亭关回合整顿!” “啥?!俺们不是来攻打中原的吗?咋又灰溜溜地逃回去?!咱们千里迢迢却白来一趟,这会让其他邪教嘲笑鄙视的!教主呢?教主怎么还没从山上下来?难道是被武当掌门给暗害了?!”堂主们顿时震惊不已,七嘴八舌地怪叫道。 “闭嘴,教主的命令你们敢抗?” “不敢……” “教主晚些时候就会由武当掌门亲自护送下山离开。” “哦……” “谁敢嘲笑天邪教,我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军师威武。” “还有不算白来,教主拐走了武当掌门的宝贝师弟做教主夫人。” “……嘎?!” …… 夜风吹起,寒意渗人,武当山下一坐奢华大气红幔飘垂可乘*人坐的轿子由二十壮汉抬着,稳稳地向石台前进。 “人们都聚到石台打擂台,失踪的苍龙令当真在那个武当弟子手中?”轿子内传出一道妖媚的男声,但气息微喘,声音虚弱得毫无底气。 “武当弟子并未拿出苍龙令,不过不会有假。”守在轿子旁的司琅面无表情地沙哑着嗓音说道。 “是么,江湖人不再聚于山下,那封锁山路的戒备也会有所降低,司琅,以你本事足以潜上山吧。”弦缈阴阴地问道,话中隐隐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嗯。” “很好!上山,去杀死他们!” 红轿之中露出一截玉白剔透的手臂,大拇指上套着血红色的玉扳指,在月色下闪着妖冶的艳色。葱白的指间夹着一个药包,“里面是见血封侯立即毙命的毒药,将它撒进武当的井水中!呵呵呵……我要让流澜比我痛苦百倍千倍!”太过激动的情绪牵引了体内的毒,引得弦缈一阵剧烈咳嗽,指甲掐进掌心,五脏六腑疼痛无比,宛如刀割。 “阁主,忌动怒。”司琅神色也随着咳嗽声一变,平凡无奇的脸上闪过担忧,却又无法将情绪表露出来。 “咳咳咳咳……还不快去!咳……咳咳!”弦缈恨恨地怒道。他咬紧苍白无血色的薄唇,狠狠地砸了下车板,他发誓,他绝不会让流澜好过! “……请阁主小心保重。”司琅收起药包,转身离开。 弦缈吞下一粒可以抑制体内毒发作的药丸,然后慵懒地侧躺回铺着白狐裘皮的软榻,平缓了呼吸,脸色恢复了些血色,嫣红如血的衣裳松垮地披在身上,胸膛敞开着,只用一条月白素带系在腰间,勾勒出如柳的细软腰身,身下露出白皙修长的*,弦缈半垂着狭长魅眸,苍白疲惫的神色更显出他的妖媚魅惑的绝色,其媚颜更甚窈窕绝色的女子,“去请九湖门门主和天霸帮帮主入骄一叙。”守在轿旁的手下领命而去。 …… 白月教教主秋白月站在一处峭崖之上,他的一身白衣在夜色中尤为突兀,却巧妙的被周围的灌木遮掩了身影,以他的视觉角度远望,可以将石台发生的一举一动尽收于眼底。 “白月教不去搀和一脚吗?”霓裳宫宫主的贴身婢女绿袖问道。 “江湖上的任何秘密而逃不出白月教的情报网,刚有探子来报,武当山上,天邪教教主阎墨正与武当掌门的师弟容峥成亲,而苍龙令只不过是武当掌门使调虎离山用的幌子罢了,不管是哪一件事都与白月教无关,白月教只管静观其变。”秋白月语气沉稳地叙述道。 “若武当有难,你出不出手?”绿袖挑眉问道。 秋白月沉默不语,有些为难地微皱起眉。 “白月教不可与江湖帮派发生冲突,不可参与江湖争斗,但武当毕竟是流公子的师门,而流公子是宫主心头至爱,你在发愁到底该不该管武当,我猜的对不对?”绿袖得意地笑道。 “我在发愁的是,你怎么还不回霓裳宫,到底想继续跟着我多久?”秋白月摇头叹道。他若是没想好要不要帮武当,他此时就不会亲自出马来这儿了。 “我才不是跟着你哩!我是在等宫主的消息,你还自诩白月教没有得不到的情报,我问你,你怎么还没打探到宫主的下落?”绿袖不满地皱眉,手指戳着秋白月的肩膀。 “我不是说了么,宫主与流公子出海,随后就失去踪迹了。不过据流公子的身份分析,他们应该是去恶魔岛了。” “恶魔岛?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个岛?” “那里可不是普通的地方,据说,恶魔岛上住着一个不老不死以活人为食的恶魔……” 第二百七十八章 走吧不要再回来 更新时间:2014-02-09 “恶魔岛?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个岛?” “那里可不是普通的地方,据说,恶魔岛上住着一个不老不死以活人为食的恶魔……”秋白月眉头微蹙,目光幽幽望着夜色,神情陷入沉思,“我曾翻阅过白月教前几代教主的手札,里面都记录过一段关于恶魔岛的传说,传说在海上有一座恐怖的孤岛,孤岛上全是恶魔幻化成人的模样,女的漂亮男的俊美,蛊惑海上打渔的船夫上岛,再将其献给恶魔岛岛主,以活人为食,相貌俊美绝色,模样数年如一日,不老不死。 ” “既然都说是传说了,而且人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长生不老,你怎么就知道这个恶魔岛是真的?又怎么猜到宫主和流公子去的地方就一定是恶魔岛呢?”绿袖并不相信秋白月说的话,摇着头质疑地问道。 “虽说是传说,但几代白月教教主不可能都去记载一个传说,他们也肯定怀疑这个传说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一直无法证实罢了。我并不能百分百肯定宫主他们是去恶魔岛,但据我对流公子的身世调查,我发现他到武当之前的时间是空白的,甚至连他的存在都是无人知道的,流公子的父亲是江湖上有名的逍遥大侠,交友甚多,江湖人却只知他有一子为独孤流川而不知二子独孤流渊,那么可以说明流公子儿时并不在父母身边,那么逍遥大侠将他的幼子托付于谁抚养呢?” 绿袖好奇地眨了眨眼,急忙问道,“你调查到了?”想不到流公子身世竟如此离奇神秘。 “这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物是人非当年的很多事都无迹可寻,但最终还是让我调查出来了,将所有搜集来的情报结合起来,可以推断出当年逍遥大侠的第二子独孤流渊也就是流澜公子刚出生便体弱多病险些夭折,于是就将刚出生的幼子托付给了好友抚养,而根据逍遥大侠夫妇每年都会出海两个月,可以证明抚养幼子的好友居住在岛上,之后逍遥大侠夫妇遇害,流公子出岛被武当前阵掌门收留,之后流公子在天下第一山庄被刺险些身亡,连神医卜罗都无法救治,据白月教的探子说曾有个年轻的男子进入过流公子的房间,之后流公子病好。” “你怀疑那个救治了流公子的年轻男子就是逍遥大侠托付的好友?” “流公子被武当前掌门收为弟子之后,他认识的人便都是武当中的弟子,生活圈子极为简单,直到今年下山,在江湖中也仅仅认识几人,血刹门门主陌城,音绝阁阁主弦缈,青楼的小翠,皇宫里的嬷嬷和流水,再之后就是结识了咱们宫主,可以断定那个年轻男子是流公子入武当前的旧识,那男子高深莫测,来去无踪,探子竟打探不到关于他的任何情报。” 绿袖撇嘴,双手环胸,不以为然道,“那也不能肯定那个年轻男子就是抚养流公子的人,更不能肯定就与恶魔岛有什么联系吧?” “流澜公子,身份神秘的年轻男子,恶魔岛,这三者之间必然存在某种关系,只是我还没找到这个关系的线索。我也说不清,我就是有种直觉……宫主与流澜公子此时在传说中的恶魔岛上!”秋白月目光坚定灼灼,笃定道。 绿袖摇头,拍了拍秋白月的肩,弯了眼眸,掩唇笑嘻嘻道,“直觉这东西,我可还从没听说男人有过,下面的比武开始了,我去瞧瞧啦。” “绿袖!”秋白月蓦地抓住她的手,绿袖愣愣地回头,“啊?” 秋白月双眼定定看着绿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松开了手,轻声道,“小心些。” “……哦!”绿袖点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秋白月还在看着自己,脸颊顿时如火烧,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故意凶巴巴道,“看什么,我走了!”说完又娇哼了一声,扭头提起裙裳小步跑走。 直到绿色的裙裳融入夜色,秋白月才低头愣看着自己的手,呢喃道,“我想对她想说什么?” 绿袖捂着心口,心脏如小鹿扑通乱跳,脸色绯红,“他想对我说什么?” ……… “师父……是渊儿对不起师父的养育之恩……渊儿不走了,愿意一生一世都陪在岛上陪伴师父!暗延也不会走,也会和我一起陪着您。” “一生一世,呵……” “一生一世?哈哈哈哈,你知道人的一生一世在本岛主眼里是什么吗?只不过是一个花期!花开花落,到了明年又一春天,新的花会绽开,却不再是从前那朵,赏花人却还是那个赏花人……年复一年,花落了再开,赏花人却早已记不得自己赏过了多少花期……” “渊儿,你应该……早已发现了吧。” “……嗯,师父容颜不会改变不会变老,甚至,没有人该有的生老病死……” 一个人,一直是一个人,站在静止的时间里,看着身边的人和事物被时间带走,流入汪流中再也寻不回,而他却依旧一个人,站在原地,这该多么的,多么寂寞啊…… “是了,师父也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久的早已忘了曾经的记忆,忘了自己为什么会活着,忘了待在这个岛为的是等的谁,最后连寂寞都忘了,因为寂寞成了习惯。”夙狩用平淡的声音低声诉说着,月光静静从他身边流淌,却不将他眼角的苦涩带走。 “二十七年前,你母亲将你生下来,体弱多病几乎夭折的你随时都有可能死掉,我那时早已看破了人的生老病死,甚至能眼睁睁的漠视别人在我面前死去,但第一眼看到随时都会断气的你时,我却第一次有了要和命运抗争的心情,绝对,绝不会让死亡带走你,于是我将小小一团的你带回岛上,用尽一切丹药去救你,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将你小心搂在怀里,感受着你的心跳声越来越规律,强健。”夙狩深深地望着流澜,目光却不知落在何处,他深陷在过去的回忆里,此时看到的,只是那团小小的皱皱巴巴的丑婴儿。 他伸出手臂,越过石桌摸上流澜的脸颊,指腹轻抚上眉眼,“你第一次睁开眼看这个世界,我高兴地几乎要仰天大笑,活得行尸走肉般的自己,又活了过来。瞧,我对抗不了命运,却让你对抗了命运,你活了下来,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 “师父……” 夙狩轻轻一笑,指腹拭去流澜脸上的眼泪,“傻孩子,哭什么。” 流澜扑跪到夙狩的跟前,仰头哭道,“对不起师父,对不起……我从来不知道……我却还离开师父,让师父伤心难过,师父,我留在岛上再也不离开你了,再也不走了……好不好?就让徒儿陪你一辈子。” “我今晚来找你就是来说这件事。”夙狩轻叹,闭上眼,似乎不忍去看流澜哭泣的模样,他沉声道,“明日,你与暗延就离开吧。”每个字都是那么的沉重,每吐出一字,都揪得心脏钻心似的痛。 流澜彷如遭受剧烈刺激,惊慌失措地抱紧师父埋入怀里,“师父?!师父你不要渊儿了吗?!我不,我要陪着师父……我不走我不走!”他的双亲死了,夙狩待他如父如母,将所有的疼爱都给了他,当他终于知道要感恩时,师父却不要他了么……? 夙狩不为所动,宛如冰冷的石像般,脸上神色漠然,他决然道。 “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4-02-09 师父说什么?师父……是要赶他走吗?不,不对……! 流澜彷如遭受剧烈刺激,惊慌失措地抱紧师父埋入怀里,“师父?!师父你不要渊儿了吗?!我不,我要陪着师父……我不走我不走!”他的双亲死了,夙狩待他如父如母,将所有的疼爱都给了他,当他终于知道要感恩时,师父却不要他了么……? 夙狩不为所动,宛如冰冷的石像般,脸上神色漠然,他决然道。 “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师父——”流澜嘶哑地喊着,几欲肝肠寸裂,痛苦的神色不禁令人动容。 夙狩也被唤得心如绞痛,将拳死死攥紧,指甲陷入掌心,一滴滴血从指缝中滴下,落在地上破碎成莲。 “渊儿,你是属于岛外的世界,当初因为我的自私才将你带回来,如今你已在外面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就不该再回岛上来!”夙狩喟然长叹,他当初真的打算过让渊儿回岛上一直陪着自己,但…… 自从看到渊儿对暗延的用情之深,看到纵使是生死也无法将两人分开,看到在岛外的渊儿更快乐自在,他无法再忍心将渊儿关在岛上一辈子…… 也许,当初他就不该放任渊儿离开恶魔岛。那样的话,渊儿就会一直都是他的,不会被任何人抢去,不管是他的亲生哥哥,还是那个爱人暗延…… 冥冥中,他终是败给了命运。 他逃不出这注定孤单一世命运。 “这里就是渊儿的归宿,师父在这里给了我生命,这里就是我的根,我哪里也不去!” “渊儿你机灵聪颖,难道还不懂么?”夙狩睁开眼,暗红的瞳孔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他厉眼眯着,质问着流澜。 “渊儿不懂,也不愿懂……”流澜心忽得一痛,固执地仰着脖子对视着夙狩的目光,嘶哑叫道。 夙狩大笑,神色越发的凄凉苦涩,笑声蓦然止住,声音咄咄道,“明日不分别,难道你要为师看着你一点点的随着时间变老,然后让为师眼睁睁看着你病去死去?从此之后在漫漫岁月里一直活在痛苦里?” 流澜咬紧唇,被质问的说不出来,他何尝没想过呢,可他想陪伴夙狩,用他剩下的几十年,好好的陪伴在夙狩的身边,让他不再一个人,一个人寂寞孤独…… 他第一次恨人生命的短暂,更恨一个人的长生不老。 有人追求的,未必就是别人想要的。师父这一世都在被长生不老所束缚,无法老去,无法死去……这个恶魔岛远离人们,是夙狩唯一可以生存的地方,恶魔岛却也成了牢笼,将世间的一切隔离在牢笼外,那么的孤寂,那么的冷。 是自己太自私了罢…… 明明是长痛不如短痛,笑着与夙狩分别,总好过数十年后生离死别…… “我明白了,师父,不孝徒儿明日就会离开……”流澜跪在冰冷的石砖上,他直起胸膛,已不再哭,只是眼泪不听他的,膝盖蹭着石砖后退了两步,他低下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一下,两下,三次…… “渊儿这辈子没有跪过双亲,也没来得及跪,师父待我如亲子,在我眼里,您就是我的爹爹和娘亲……渊儿给师父磕几个头,怕、怕往后就再也没有机会磕了……” 夙狩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沉痛在胸口。 是啊,也许往后再没有机会相见……不复相见,不复相见。 “师父,您自己要保重,不要一个对着月亮喝酒,里面没有嫦娥您盯再久也看不到,您要照顾好自己,天冷了多穿衣懂得眼泪鼻涕直流太损您的形容,还有若是无聊了就出岛转转,顺便再去武当瞧瞧我,师父您放心,我是娶不是嫁,我会赖在武当一辈子不走等着您去看我……还有、还有渊儿不想走……渊儿舍不得师父……” “再啰嗦,为师今晚就轰你走。”夙狩起身,一把将流澜从地上拎起,隔着衣服能摸到他渐凉的体温,心疼得皱紧了眉,“师父乏了,渊儿回去歇息吧。” 流澜委屈地抿嘴,“渊儿想再陪陪师父。” 夙狩斜眼睨,“不听为师话了?” 流澜耷拉着脑袋会房间,走一步停一步,扭着头可怜巴巴地瞧着师父,好似一只被主人轰走的大狗,摇着尾巴期盼地主人再将他唤回去。 夙狩板起脸,喝道,“快走!” 流澜怒了,转身头了不回地大步流星离开,踹门进屋,再砰地反手将房门狠狠关上。 侧躺在榻上假寐的暗延睁开眸,起身,赤着脚走近流澜,半垂了淡眸,低头静静看着流澜。 流澜死死咬住唇,双眼瞪得极大。 暗延轻叹。 张开手臂将硬撑的流澜轻拥入怀里,大掌抚着后脑,低声道,“哭吧。” 豆粒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涌出,但流澜还是固执地不肯眨眼,声音早已沙哑哽咽,“我没哭……哭的不是我,是小五是十七,我才没哭……我如果哭,夙狩他也会伤心,我不能哭……” “嗯,澜没哭。”暗延将手臂收紧,紧紧抱住在他怀里颤抖的流澜。他不会问澜和夙狩发生了什么事,他会安静地等,等澜想说的时候。 哽咽声抑制不住地欲要从喉咙里宣泄而出,就像野兽的悲鸣,他张嘴死死咬住暗延的肩膀,哽咽声被藏起,小说便打湿了暗延的白衫。 “延,夙狩师父他明天要赶我们走……”哽咽声几乎淹没了他的话,但暗延依然听清了。 他只是挑了眉略表他的惊讶,黑眸平淡得毫无反应。对于他而言,在哪里都一样,只要一直陪在澜的身旁。 “我不想走,可是夙狩他,我不能自私地让他以后更痛苦……”流澜的大脑一片混乱,嘴里断断续续说出的话越发得语无伦次,已经不知道是讲给暗延听还是自己在喃喃自语。 暗延低下头,爱怜地吻去了流澜脸颊上的泪痕。他不会说好听的话,更也不擅长安慰人,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澜的身边,做他依靠的肩膀,为他拭去伤心的泪,并守着他,让时间来抚去他的伤痛。 “澜,我一直在。” 流澜睁着红肿的眼睛望着暗延,拉过暗延的手臂将眼泪鼻涕抹蹭在了雪白的衣袖上,可怜兮兮地眨眼,“延,你不准离开我,如果连你也……” 离开两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暗延堵住回了喉咙,用唇。 冰凉的薄唇紧贴着流澜的唇,四唇贴合,互相轻柔地吮吻着,连绵纠缠,爱怜得如亲吻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离开你,我会死。”唇吻间,暗延低喃着。口中咸涩的味道蔓延开,那是澜的眼泪。 “我也是……离开夙狩,我是心痛,可是离开你,我的心就死掉了……”流澜狠狠咬住暗延的唇,想传达他此时的疼痛,可是终究是不忍心,不忍心将他咬破让他流血。 “我们不会分开,我发誓。”没有人能再将我们拆散,即使是死亡。 “嗯!明天……我要好好和夙狩告别,好好告别才行……” “好。”我陪着你。 …… 夙狩站在梨花树下,月色将花瓣映得惨白凄楚,风拂过,夙狩摊开带着伤的手掌,残落的花瓣悠悠坠入掌心,洁白被血所浸染,梨花染上夙狩的颜色,凄楚染上孤寂。 “梨花,梨花……就是离呵……”终是一场分离,一世孤寂。 第二百八十章 动摇的信念 更新时间:2014-02-10 武当山附近有一处天然石台,石台一米高,宽敞平坦,视野开阔,没有乱石树木,石台紧靠悬崖绝壁,若是失足跌落必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但因石台处于武当派与崇阳派之间,两派宿怨数百年,相看两厌,见之必会打上几个回合,一来二去,这座石台便成了两派切磋打架的最佳场所。 此时夜色正浓,本该安静漆黑的夜晚却被人拉开了帷幕,一场热热闹闹轰轰烈烈的戏即将上演,围观的看客们将石台围堵得水泄不通,有的人甚至霸占靠前的位置而大打出手,蛮横霸道便是江湖人骨子里的作风,谦让有礼不过是在某种场合某种情况下披的一张皮。正派与邪派的根本区别就在于,正派能把这张皮披得有模有样如真皮,而邪派却披不来或是不屑披这张皮。 黑灯瞎火,火把一灭将你暴揍一顿,你会知道是谁下的黑手?在这种场合下,利益的争抢驱使下,江湖人原形毕露,无人再屑去装模作样。 火把将石台照得通明如白日,几欲将夜色染成炙热的火红色。经过一片混乱之后,江湖势力终有了划分,江湖有名的几大帮派站离石台最近的一围,江湖二流帮派站第二围,江湖三流帮派与势单力薄没什么声望的江湖少侠女侠独行侠之类的站在最外围。邪派几大帮派对人多势众的正派有所忌惮,并未参与势力划分,而是退于数百米之外的树林中,远远观望形势。 封寒玄拔出剑,将剑鞘扔给弟子,抬脚准备走上石台,袖子忽得被人扯住,转头看,却是唐门少主唐楚离正一脸怒气地瞪着自己。 “唐少主有什么事吗?”封寒玄知道唐楚离为何拉住自己,他眼角扫了围观的众人,有些无奈,许多话不便明说,连亲昵的称呼都不方便唤出来,只得道,“有事的话等封某下来再谈。” 唐楚离将袖子死死拽住,封寒玄扯不开,抬眼深深地看着唐少主怒眸里夹杂的担忧,心里一片柔软,“神医卜罗救过你我二人的性命,今日便是报答之时。唐少主且放心,这条性命封某定会好好珍惜!” 唐楚离飞快眨了下眼,手松开,抱了拳呵呵一笑,“这人情,还请封掌门代楚离一并还了!封掌门珍重,若是不及敌手,还请量力而行自行退下,莫要死撑着面子逞能,让楚离瞧不起你们崆峒派!” “好。”封寒玄淡笑点头应道。崆峒派弟子纳闷地互看,唐少主唐楚离从前与大师兄关系不是很好么?怎么自从大师兄当上崆峒派的掌门人之后两人关系就变得这么奇怪?像是熟稔又像是有仇…… 宫钰站在石台中央,已拔出大剑握于手中,他沉眸静默,眸里是一潭静静的死水,即使是那灼灼火光也无法映入死水之中。他见有人走上石台,握着剑柄的手收紧,缓缓看向封寒玄,瞳孔乍现精光,冷声道,“想夺苍龙令,出手吧。” “且慢。”封寒玄顿步抱拳,不紧不迫地扬声道,“宫少侠,封某无意要争夺苍龙令,为报答神医卜罗的救命之恩,愿出一臂之力,请宫少侠在台下稍作歇息,让封某做这个守擂人为宫少侠打几场擂台。” 此话一出,台下围观的江湖人立即哗然,纷纷不满地叫嚷开,“封掌门,这关你们崆峒派什么事啊?如果不打苍龙令的主意就下台让别人上啊!” “谁在废话?谁再多嘴一句,休怪我唐门毒哑了他!”嘈杂中,一个声音盖过所有人,冷冷威胁道,江湖人一见是唐少主唐楚离开的口,直觉背后一阵发寒,讪讪地闭上嘴巴。得罪哪个帮派也不能唐门,明刀暗箭,就怕那神不知鬼不觉的毒,将人毒得生不如死。 “你报卜罗的恩,与我无关。守住苍龙令,是我的事。”宫钰并不领封寒玄的情,面无表情地拒绝道。因为是流师叔交给他的任务,宫钰固执地想要自己去完成,不想去借助任何人的帮助。 “也许和宫少侠有关系,封某事后才得知通知神医卜罗去天下第一庄的,正是武当派的流澜流长老,封某帮助宫少侠,实则是想还流长老的人情。” 从封寒玄的口中竟然听到了自己师叔的名字,宫钰倍感惊讶,脸上也不再是毫无表情,连目光也不再那么敌视封寒玄,他收起巨剑,按耐不住地问道,“你认识我师叔?你是想还流师叔的人情?” “对,你师叔人很好,我一直想当面亲自感谢他,可惜自天下英雄宴仓促一别后,就一直未有机会再见上流长老一面,流长老他可还好?”封寒玄轻笑道。他与流澜曾有过误会,但若没有流澜,他与唐楚离不会和好,也不会侥幸逃过一劫。 ……流长老可还好?一句话问倒了宫钰,宛如一把尖刺直插进宫钰最无防备最柔软的弱点里。 “唔,我也不知道。”宫钰垂了眸子,怔怔地呆望着地面。他欢喜从别人口中打探到关于流师叔的事情,虽然只有一点信息,但他已十分满足,满足之余却更惆怅于流澜此时的下落,担忧师叔的安全,虽然师父说流师叔是去一个叫恶魔岛的地方,但他还是觉得落寞,恶魔岛是哪里?师叔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师叔他……怎么还不回来? 宫钰晃了晃神,淡漠的眼眸里隐忍着涩然。 他一直有乖乖地完成师叔他交代的事情……他一直在等师叔回来高兴地夸赞他做得好…… 宫钰突然发起呆来,此时他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流澜,牵挂与担忧如疯狂漫长的潮水,几乎将理智淹没。封寒玄见宫钰神色不对劲,意识发散,身形微晃,于是忍不住几步跨上前,扶住手臂唤道,“宫少侠,宫少侠?” 赶到石台的卜罗见情况有些不对劲,立即跃过众人飞上石台,从封寒玄的手上拎过宫钰,皱眉质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刚才谈什么了?” 封寒玄被问得一口雾水,但还是答道,“嗯?只是说报答恩情的事,哦对了,还问了下流长老的近况。宫少侠身体不适?” “妈的!真是造孽!”卜罗一听到流澜的名字,再也忍不住地爆出粗口,揪着宫钰地衣领就粗鲁地往台下走,头也不回一下,直接喊道,“封寒玄!你如果真想报恩,那就在这小子回来之前把这擂台死守住!” “嗯,这里就请交给封某。”封寒玄目送着两人离开,心里微微叹息,宫少侠的确是一代人才,但还是太年轻了,资历尚短江湖经验少,还是需要历练一番才行啊。他看得出来,宫少侠那副模样分明是精神涣散,心里一直支撑的信念动摇了吧。 不过,到底是什么竟让他在这紧要关头,动摇了心思? 第二百八十一章 巴掌式教育 更新时间:2014-02-10 “封寒玄!你如果真想报恩,那就在这小子回来之前把这擂台死守住!” “嗯,这里就请交给封某。”封寒玄目送着两人离开,心里微微叹息,宫少侠的确是一代人才,但还是太年轻了,资历尚短江湖经验少,还是需要历练一番才行啊。他看得出来,宫少侠那副模样分明是精神涣散,心里一直支撑的信念动摇了吧。 不过,到底是什么竟让他在这紧要关头,动摇了心思? 卜罗扯着宫钰下了石台,一直走到偏僻的地方,本来还有不识相的家伙想尾随他们,但被卜罗一个鞭子甩得再也不跟偷偷跟着。 卜罗将意识恍惚的宫钰摁在树上,也不客气,抡起手左右开弓狠狠扇了宫钰几巴掌,巴掌力道极狠,扇得宫钰嘴角溢血,但卜罗的掌力用的巧妙,伤肉不伤皮,脸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宫钰任卜罗任扇,不挣扎不反抗甚至没有任何反应,双眼呆愣,意识不知飘去了何处。卜罗气得脸色阴沉,最后掌握成拳,毫不留情地狠狠揍了宫钰的肚子,宫钰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 “清醒了吗!没清醒我再揍你几拳!” 宫钰擦去嘴角的血迹,抬起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双眼还是有些无神,但却能对上卜罗的视线,总算是有了意识,他张了张口,喃喃道,“我……师叔,流澜师叔在哪里……” “流澜现在好得很!不用你这个没用废物小鬼操心惦记!”卜罗故意怒骂着,抬手又狠狠抡了一巴掌,“如果流澜回来看到你现在这个丢人现眼模样,他一定气得揍死你!”妈的,怎么自己还扇上手了?! 卜罗的手掌心疼得发麻,但宫钰却像没事人似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不禁暗骂宫钰着混小子长得太皮糙肉厚! “流师叔不会关心的……”宫钰垂眸。 “你是怕流澜不管你了?” “……”宫钰抿着唇不说话。 卜罗啧声,这小子这模样怎么像个和父母闹别扭的小孩子,一个人低着脑袋死闷着不吭声。 其实他一直好奇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恐怕是所有武当弟子都好奇的。 “你不亲近你师父和师兄弟,干嘛偏偏亲近一个以欺负人惹麻烦为乐趣的流澜?” 宫钰抬起瞳眸,“只有流师叔关心我。” 卜罗咂舌,摸了摸下巴,十分不相信宫钰的话,那个流澜也知道关心别人?“他怎么关心你?” 宫钰瞪着眼睛,沉默半晌后,然后闷声道,“不告诉你。” “……”卜罗一口气憋在胸口,既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妈的!如果他不是玄阳的徒弟,他真恨不得抬脚踹死这个混小子,“你到底还想不想打擂台了?拱手让出苍龙令,流澜交给你的任务你不想完成了?!” 宫钰心神不定地问道,“……流师叔他会回来吗?”他一直都被这个问题困扰着,如果师叔不回来,那他还有什么意义去守着苍龙令? 他不稀罕苍龙令,也不稀罕盟主之位,更不稀罕什么绝世武功。 流师叔让他夺来苍龙令,他就去破关斩将抢回来;师叔想要武林盟主之位,那他就接受所有江湖人的挑战,也要守住武林盟主之位;流师叔想让他学了绝世武功帮他砍柴,那他就跟着怪男人学武功练剑法…… 宫钰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有什么意义,当流师叔第一次与他搭话,也是第一个温柔对待他的人,那时起,他就相信自己的存在是为了流师叔而存在的。流师叔需要他,他就有存在的意义,如果流师叔不再需要他…… ……那他还是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妈的!武当是他的师门他不回武当还滚哪去?!还是你想他死在外头?!”卜罗话音刚落,宫钰迅雷之速快狠绝地出手掐住卜罗的喉咙,眼里的杀意凌厉地刺穿着卜罗,冰冷刺骨,“不准诅咒流师叔!” 卜罗出手,指间夹着枚银针刺向宫钰手腕的某个穴位,宫钰顿时觉得手一阵酸麻,用力的松了手,卜罗冷笑,“敢对老子出手,你个小娃子还差得远些!” “你不准诅咒我师叔。” “老子不屑咒他,祸害遗千年!”你师叔就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哪会那么容易就肯完蛋? 卜罗又用银针刺了宫钰上臂的内侧,宫钰才又有了手的知觉,尝试着动手指,握拳,再松开。卜罗斜眼,“要不是你这个混小子还有用处,就冲你敢冲老子动手这一条,老子就敢用毒针废了!不说废话了,赶紧回去守住你的擂台,既然想盼着流澜回来,那你就要必须坚信,你的师叔一定会回来!你只要耐心等待就够了。”你的师叔怎么会舍得抛弃你这个耐玩又听话的玩具呢,这句话卜罗也就只能在心里说,免得再刺激这个可怜的小子。 “嗯。” “其实你也可以不用那么听你师叔的话,管他去死。” “不要。” “真是死心眼,流澜那丫回来也不会给听话的乖孩子买糖吃。” “他会摸着我的头,夸我做得好。” “……你还真好哄。” “流澜暂时回不来,等事情结束后,要不我替你师叔摸摸你的头,夸夸你?” 宫钰倏地地闪身,连连后退数步,一脸警惕防备地瞪着卜罗,目光里闪过嫌弃,语气坚决且果断地回答道,“不要!” “……老子还是一个毒针扎死你吧!” 且说另一边,封寒玄作为守擂人,替宫钰守住擂台,以打退了十人多。十场下来,封寒玄毫发无伤,气息不乱,依旧稳稳地站在石台中央。封寒玄毕竟也是崆峒派掌门,武功在江湖上也算是上等,再加上先上台的那些人不过是来试探他功夫深浅的垫脚石,只有有勇无谋的莽夫才会急着争着上擂台,真正有心计的人只会留到最后再上。其实这个道理谁都懂,即使功夫再高强的人,也敌不过连续不断的挑战,终会有累垮受伤的那一刻,只有那一刻,才是挑战的最佳时机! 有心计的人耐心窥伺着最佳时机,而冲动无脑的莽夫就成了他们可以利用的对象,既能试出对手的功夫,又能拖垮对手,此乃一石二鸟之计! 此时又有一个虎背熊腰的武林人冲上台,叫嚷了一嗓子“就要老子来会会你这个崆峒派掌门!”裤腿卷着风大跨步冲向封寒玄,举起手里的巨斧来了一招开天辟地,封寒玄侧身劈开,巨斧紧追不放又横劈而上,封寒玄眯眸抬脚踢大汉手腕的虎口处,大汉吃痛巨斧劈空,封寒玄已不再给他出招的机会,旋身出剑直刺向大汉,大汉只有蛮横之力反应力却实在低得很,只能眼睁睁瞪着寒光渗人的利剑刺向自己的咽喉,背后吓出一片冷汗,双脚却像定住般的无法动弹。 “嗖”风声轻呼,剑尖在离大汉喉咙的一指距离处停下,大汉蹬蹬倒退两步,脸色惨白,嘴里无意识地叫着“奶奶的,奶奶的……”大汉倒还未完全吓傻,还知道提着巨斧灰溜溜地下台去。 不悟和尚目光扫视的人群,目光如炬地搜索着。阿弥陀佛,某个人就喜欢钻进人多的地方啊。视线忽得定住,果然见到一个灰衣男子正猥琐地将手悄无声息地摸进别人的腰间,不悟和尚不悦地眯起眼,灰衣男子手一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如刺在背,他缓缓抬起头和不悟和尚对上视线,他先是惊悚地一愣,然后嘿嘿一笑挥手臂打招呼,几乎瞬间,又弯身闪进人群里藏起来,人群拥挤骚动着,不一会,就失去了灰衣男子的身影。 “阿弥陀佛。”不悟和尚合掌,自语道“孙猴子怎么可能逃得出如来的手掌心呢。” 身边的小沙尼歪头,“代理主持,您在说什么?这里有孙猴子吗?” “有。”不悟和尚深意一笑道,“淘气又可爱的小猴子,可惜跑走了。” 小沙尼慌忙移开视线,心里一阵哆嗦。代理主持人虽然极好,是寺里最有佛根的,但他的相貌却是着实凶恶吓人,若是板着脸还好些,人们顶多避开些,但代理主持这一笑,更是像极了狰狞的恶鬼,令人毛孔悚然…… 佛经里说“面有心生”,看来佛经里的也不全然都是对的。小沙尼摇晃着光头,若有所思。 不过若小沙尼知道他敬仰的不悟大师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定会吓尿罢。 不悟大师目光慈祥,手里转着檀木佛珠,每一粒都有杏子大小。 他心道,“不乖的人就该惩罚才行,下次捉住他的时候,就在后面的小嘴里喂进串佛珠吧……” 第二百八十二章 陌城对战司琅 更新时间:2014-02-11 一身灰衣的司琅身手敏捷地躲避过武当弟子的视线,偷偷潜上武当山。武当派气氛此时格外凝重严肃,大部分的弟子都被安排在门口和院墙,严密把守,不让任何人有机会进入武当之中。 司琅屏息观察,绕了一圈终于寻了最薄弱的地方将看守的武当弟子打晕,翻身越进院中。他将自己隐藏进墙角的黑暗中,小心地打探着四周的环境,他的运气不错,这里似乎是个人迹罕至的偏院,并没有人经过。 不过他要去哪里找水井? 司琅提步贴着院墙走,脚步放轻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就像是黑暗中的影子,与黑暗融于一体,不露形色。 突然,远处响起碎碎的脚步声,司琅立即闪身躲进树影中。两个武当弟子捧着东西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快走快走,仪式快开始了!”“哎,想不到容峥师叔一回来就要出嫁。也好,咱们以后也不用再遭殃了。” “迷尘师叔也回来了,好像是也带回了自己的爱人,怎么不一起成亲?”“我挺小李子说那个人身份特殊,掌门头疼的很,也不知道该拿弥尘师叔那一对怎么办。” “什么身份啊?能比邪教魔头身份还特殊?”“我也不知道,大家对那个人的身份好像挺忌惮的!” 两个武当弟子边聊着边快步疾奔,粗心大意地他们却并不知道,自己的身后偷偷尾随了一个不速之客。 司琅尾随着武当弟子来到武当后院,后院灯火通明,屋檐与长廊之上都挂上了红灯笼,看起来格外喜庆,每个武当弟子都忙碌地跑来跑去,出入祠堂,焦急烂额地准备成亲事宜。司琅闪身转进僻静的小路,没有再跟着武当弟子,他要去找武当饮水的水井。 他跃上屋顶,小心地趴伏在瓦砖上,避开那些守在屋顶与墙院上的武当守卫,他眯眼仔细盯着每一处屋顶,终于在后院西北方向发现了正冒着袅袅炊烟的烟囱,就是那里! 既然成亲必然会开灶,有烟的地方必然就是厨房,而饮水的水井必然在厨房附近。 厨房专门设在一个大院里,里面走动的人格外得多,大多都是出入厨房端菜的人,在月光下,他见得真切,水井就在院里的一个角落里,而水井旁正有两个武当弟子在洗菜。 司琅极有耐心地隐藏在暗处,等待着时机。司琅沉稳谨慎,又极有忍耐心,若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他不会轻易出手,若出手,就必须成功!他紧攥着手中的纸药包,他虽无意害武当,但这是唯一的筹码,他必须紧抓住这个筹码,让武当与自己做交易,交出阁主的解药! 厨房里走出一个胖伙夫,吆喝了一声,洗菜的武当弟子连忙端起洗好的菜奔回厨房,一轮的端菜刚刚结束,此时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司琅眯眼,瞬间疾步掠向水井,就是现在! 仅仅是一瞬的时间,司琅已奔到水井旁! 然而他还未站定,身后忽然一阵凌厉风声,司琅敏感地察觉到杀机,身体凭着直觉向左边闪开,一把银剑咻地刺穿了他的残影,再慢半步,他就要命交代在了这里! 司琅的武功不是正统,他没有教他武功的师傅,他的敌人就是师傅,经过千锤百炼,与无数对手交手后磨练出来的,在一场场生死交手中,他的意志越发坚韧,如果想活下来,那就要杀死眼前的敌人! “你是杀手!”初一交锋,司琅就从对方的攻击中看出了他的身份。江湖上,只有杀手的剑毫不犹豫,快狠绝,为了杀人而出手,出手必为杀人。 刚才那一剑,是冲他的要害刺的。 “聪明。”陌城微微翘了唇,冷眸看着司琅,这觉得这人相貌无奇,却有几分眼熟,“阁下何人。” “与武当有仇之人。”司琅握住腰间的剑柄,不畏不惧地答道。他迎上陌城的打量目光,也不客气地打量回去,心里暗惊,这人是杀手中的佼佼者,如此厉害的杀手怎么会来暗中保护武当? “你与武当有仇不关我事,但是。”陌城举起剑,冷眸眯起,“这阵子无聊,就爱管闲事,想报仇等我不在时再来!” “此仇今日必报!”阁主受毒所累,每日每夜都承受着痛苦煎熬,他决不能再看到阁主那般痛苦! “无需多言,想报仇先来打败我。”陌城话音刚落,司琅瞬间抽剑袭上,两剑相击碰撞出激烈的火花,瓮声直响,剑身轻颤。 陌城勾唇,“你不是我的对手。”司琅面无表情地斜眼扫了陌城手中的剑,反身再刺,陌城旋身躲开,一招鹰空长击反刺,司琅沉着应对,剑扫无痕攻陌城下盘,陌城翻身一跃,鸽子翻身手腕翻转,剑变化无常,幻化出无数虚影,好似千剑齐发无处可避。司琅出剑抵挡,但还是微错开分毫,剑气扫中肩头,划出一道伤口,鲜血流出瞬间浸染了灰衣。 “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了解你的剑。”司琅退后几步,吞下一粒止血丸,盯住陌城手中的剑道,“你的剑曾近断过,能合,我就能让他再断!” 陌城连忙看自己的剑身,果然见到剑身上有一处细小的裂痕,竟不知道是什么被弄出来的,他紧紧盯住司琅,皱眉,脱口而出笃定叫道,“你是司琅!音绝阁的司琅!”他的剑曾近断过,因此以交易的方法请音绝阁的司琅将他的剑修好,司琅不仅是音绝阁阁主身边的剑士,还是江湖上最精绝的锻造炼剑大师的唯一传人,继承了其所有锻造手艺。 司琅虽是音绝阁的人,却十分低调不张扬,江湖上很少有人见过司琅的真面目。陌城却想不到那个司琅竟是眼前这个相貌无奇沉默寡言的男人。 不过既然他是司琅,那么就知道他来这儿报的是什么仇了。“原来你是替音绝阁阁主来报仇的,看来流澜让他吃了不少苦头。是他先招惹别人,如今他也算是自作自受,你又何必跟着这样的主人。”陌城无意落井下石嘲笑弦缈,只是他看那个阴气古怪的弦缈也十分不顺眼,弦缈不甘安守本分,早晚惹出祸乱江湖的大麻烦。 “即使所有人皆负他,我也绝不会负他。” “愚忠!”陌城眼里却十分赞赏司琅这份忠心,可惜却是忠错了人。他与弦缈有个几次交道自然了解弦缈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个人眼里只有自己,自私自利对别人没心没肺,只要能利用的就不会手软,司琅对他忠心,哼,他却未必珍惜这份忠心! 司琅其实并不愚蠢,守在阁主数年的他怎么会不知道阁主是个怎么样的人?就是因为知道,知道阁主的性格有多的恶劣,喜怒无常,自私自利,他身边的人全都是惧他畏他,没有一个是真心实意待他,音绝阁阁主虽然嚣张狂妄肆意妄为,身边围着不少手下,但他却是最孤独最寂寞的,一个人,活在乱世里。所以他无法离开他,无法抛下这样的阁主离开,阁主愿意利用他,那他就把他整个性命都交给阁主,只要阁主需要他,他就会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哪里也不去。 电光石火,陌城再次出招,凌厉的剑气袭击司琅,司琅用他的钝剑阻挡之,开天辟地举剑劈下,陌城忌惮司琅手中的钝剑,脚下疾步后退退开,并不直接用剑去接招。 “剑锋毕露必易摧,钝剑无锋却有锋!”司琅喝声道,出招快而狠,剑气锋芒大盛,钝剑虽无刀锋却盛刀锋,冷冽的杀气逼得陌城步步后退。 “你是剑士,手中必有剑,我是杀手,手中只有杀招!”陌城脚下忽得一顿,迎上钝剑不退反进,眼见着剑刺穿他的胸膛,他的身型蓦地一晃,脚下无踪幻步,残影皆为幻,竟无法捕捉到真身,司琅暗暗喊糟,收剑回挡,但再快也比不上江湖第一杀手的移形幻步!陌城接近司琅的身体,掌上蓄力出掌,击中司琅的胸口,司琅瞳孔微缩,噗的吐出一口血,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跌飞了出去。 司琅受伤不轻,但手里依然死死攥紧着剑柄,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身体却像失了所有力气般,沉重地动弹不得。 “我只用了六成力,念你愚忠放你半条命。”陌城收掌,杀手向来只有杀招,出招必致人死地,下手绝不留情。陌城冲某个方向喊道,“血衣十五,血衣十六,将人还回去。” 两个蒙面黑衣人从房檐上跳下,单膝跪地道,“属下遵命!”然后一人架起一个胳膊,跳上墙院。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不该看到的…… 更新时间:2014-02-11 “我只用了六成力,念你愚忠放你半条命。”陌城收掌,杀手向来只有杀招,出招必致人死地,下手绝不留情。陌城冲某个方向喊道,“血衣十五,血衣十六,将人还回去。” 两个蒙面黑衣人从房檐上跳下,单膝跪地道,“属下遵命!”然后一人架起一个胳膊,跳上墙院。 话说另一边,武当小徒弟苏暖年扛着流澜的宝贝儿子流水跑下山,而忠犬九夜与神医卜罗的弟子阿银紧跟其后追着, “呼呼呼……”苏暖年跑得气喘吁吁,拍了把流水的小屁股,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流、流水啊,你是不胖了?怎么、怎么……扛着你这么费力气啊?” 流水被扛在肩头,少年硬邦邦的肩膀硌着他的胸口,流水被硌得也十分难受,胃里恶心得想要吐。他翻了个白眼,冷冷道,“分明是自己练功时偷懒,武功不好请别赖在别人身上。” 苏暖年气得哇哇大叫,啪啪又打了流水屁股两下,“小流水你嘴巴太毒了!比流澜师叔还要会气死人!真是一对气死人不偿命的父子!” “嗯哼,谢谢夸奖。”流水当他的话是赞美。流水眼睛蓦地一眯,远远看见了九夜的身影,遂放下心来,冲九夜挥了挥小手,打小报告,“九夜,苏暖年刚才打我。” 九夜听见流水的话,气得怒道,“苏暖年,别让我追到你!你今天死定了!”他呵着护着舍不得伤一根毫毛的宝贝竟被别人打了,此仇不共戴天! 苏暖年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更是没命地跑,“死小孩,你想害死我啊,我又没揍疼你!” “你揍我就是一个错误。”流水弯了弯笑眸,看着九夜离他们越来越近,于是向苏暖年建议道,“你还是放下我主动承认错误吧,九夜会留你一个全尸。” “……我还想活蹦乱跳地活着!”苏暖年没命地逃跑,他贪玩本想下山凑热闹,现在倒好,却成了逃命! “活蹦乱跳?九夜会揍你得鸡飞狗跳。”流水吐槽道。 苏暖年欲哭无泪地想要大哭,“你们欺负我!你欺负我我没你毒舌,九夜欺负我我武功不如他!我我……我不干了!”苏暖年突然停下,一扭头,就见九夜也追了上来,赶紧将流水扔下,撒腿飞快狂奔,少了一个人的重量,苏暖年脚步轻盈健步如飞,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水儿!”九夜一个大跨步冲上来,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将跌坐在地上的流水扶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土,“你没事吧?那个死小子打你了?打哪了?疼不疼,我一会逮住他一定将他往死揍!” “他打我屁股。”流水嘟了嘟嘴巴,大大的眼睛水雾雾的,模样分外惹人怜爱。 “擦!我要剁了他喂狗!”九夜怒气冲冲地握成拳砸向一旁的大树,树叶簌簌落下,落在两人的肩上发上。 流水抿了嘴轻轻一笑,“好。” 呼哧呼哧从后面追上来的阿银见到这种场景早就见怪不怪,虽然说老大心好,常常会罩着宠着比他小的孩子,但他却从未见过老大会如此当宝贝似的疼宠呵护一个人。还有流水,这小孩看起来模样可爱招人喜爱,但性格成熟得却像个大人,嘴巴一张毒舌能气死人不偿命,他对谁都冷淡,也就唯对九夜老大笑,会撒娇会卖萌。 ……他们早恋?阿银搔搔头发,小小的脑袋瓜里只能想到这个可能,“老大,流水,我来啦!” 九夜和流水看了眼阿银,阿银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他们的眼神……分明是在嫌弃自己的存在!! “你、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碍眼了……”阿银委屈地质控道。 “咳,阿银你想多了。”九夜目光闪烁,眼神显然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他握住流水的手,低头问道,“水儿,我们回山吧。” 流水咬着手指略思索了片刻,“既然我们已经下来了,就不如去看看吧,有热闹瞧,也不错。”“好,水儿我会保护你。”九夜深情地说完,便拉着流水柔软的小手继续下山。只要远远望去,竟能看到山下火光通明如火海的亮光,“啧,来的人还真多。” 阿银愣愣地看着两人手拉手头也不回地下山,好像忘了他的存在似的也不叫上他,阿银倍受打击地捂住胸口,“噢!我果然是多余的……” 话说苏暖年一溜烟跑下了山,机灵得他躲开了守山的师兄们,就奔着火光冲天的石台寻摸过去,他因为担心九夜会追上来,所以特意钻进了林子里,从小在山上长大的他,半夜在树林里走路也不磕不碰走得倍儿顺溜。 他突然发现前面林子里听着一个极大的红轿,艳丽奢侈,轿子旁没有守卫,轿子中点着烛灯,苏暖年可以看见里面有三个人影晃动着。 苏暖年好奇心强,打小爱扒师兄房门听八卦,要说偷听人说话那他的功夫绝对是炉火纯青,他捏住鼻子,蹑手蹑脚地悄悄靠近红轿,躲在离轿子最近的一棵树后偷听轿子里的人说话。 只听到一个妖媚的男声道,“不知我提的建议,两位帮主可赞同?” 苏暖年打了个机灵,双手抱住手臂,不住地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暗暗咂舌。这是男的还是女的啊?怎么说话怎么让人浑身受不了呢,就好像是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浑身酥麻到骨子里,嘶…… “呵呵,阁主提的建议自然极好。哎呦,阁主的脸色好生憔悴,让我替你把把脉?啧啧,这手纤细柔软,比娘们摸着还要舒服呵呵……”另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苏暖年听着不由摸摸下巴,这个人说话怎么那么猥琐?好像黄鼠狼看见了肥鸡一边流口水一边哄声拐骗啊。 轿子里又响起第三个声音,声音如破锣嗓子般难听,“如果阁主想我们二人听你的命令,阁主您也要拿出些诚意来吧?阁主你觉得呢?”声音微微低了,也是带着浓浓的猥琐深意。 苏暖年探出脑袋,瞪大眼睛。带着轿子里的一矮胖一高壮的影子慢慢靠近那个一个卧躺在榻上的影子,三个影子渐渐叠合在一起…… 妈呀!他、他们是想做什么?! 第二百八十四章 梦境 更新时间:2014-02-12 流澜与暗延紧紧相依偎了一夜,临睡前,暗延轻轻吻去流澜眼角的泪珠,才将他拥入怀里,让脑袋贴着自己的胸膛,而自己的下巴则抵在他的发顶,如交颈而眠的鸟儿,双手相握,双腿交缠缠绕在一起,亲昵紧贴着没有一丝缝隙。 到了第二日,天还未亮,流澜便睡醒了,困倦地睁开眼睛,呆呆看着眼前放大的绝世容颜。暗延睡得很恬然,表情也不再冷凝,淡粉的薄唇微启,轻吐气息。一睁眼,就能看见最爱的人的睡颜,流澜被莫名地感动,心里触动某个心弦,淡淡的幸福感漫溢而出。有斯如此,夫复何求? 流澜伸出手指,在空中勾勒着暗延的眉眼,嘴唇的弧度,还有下巴的轮廓……笨蛋延为什么要长得这么好看?害得他好想将他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延的容颜,延是他一个人的,他讨厌看到别人对着对延神魂颠倒的痴迷表情。 暗延是他一个人的。他的人,即使是一个眼神一根头发,都不允许别人肖想多看一眼! 他昨晚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梦,他梦见了爹爹和娘亲,他们坐着船来岛上找他玩,可是一眨眼,船被海浪打翻将爹爹和娘亲吞没。场面又是一转,到了武当山,蓝衣少年在树下练剑,白衣少年坐在树枝上,手中握着书卷,但目光却是温柔地落在蓝衣少年身上,蓝衣少年抬头望去,白衣少年却不见了踪影,地上只有一本被血染红的书卷,蓝衣少年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一身绛红锦缎长袍的夙狩缓缓走到他的跟前,温柔的抚他的发,就像是小时候那般温柔地哄自己午睡,暖暖的日光,白似飞雪的梨花悠悠飘落在身上,夙狩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而醉人酒香,他仅仅是愣神间,夙狩突然冷下脸色大力推开他,既然当初舍得离开,那何必再回来?走吧,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你抛弃了恶魔岛和我,我和恶魔岛也抛弃你了……夙狩的话将他吓得惊醒…… 一醒来才知道是个梦,那是那个梦又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得胸口现在还隐隐作痛着。 是啊,这梦是真的,他失去了双亲,后来又失去了彦非,如今现在,又要失去夙狩了……他最亲最爱的人一个个离他远去,他好怕,他的哥哥,他的师兄弟,还有他最爱的男人最终也会离他而去…… 从此剩下他一人,天下那么大,却只剩下他一人浪迹于孤寂。 他吓得惊醒,一睁眼却又看到了暗延的睡容,几乎是刹那,所有的担忧所有害怕 竟然一下子全部消失了,他贪恋地看着暗延的睡颜,心里顿然了悟。 他不应该害怕失去,他应该紧紧抓住曾经的拥有。 此刻他拥有着延,一睁眼就可以看到他睡在自己身旁,这就是最大幸福,即使以后会失去,但此时的幸福,他已经紧紧攥紧在手心,即使失去了,这些曾经拥有的幸福却是抢不走的。 他不能再一味地感伤分离,更重要的是,紧紧抓紧并珍惜他曾经拥有过的重要的记忆,还要去和重要的人一起创造出新的幸福记忆。 流澜愣神间,手指碰触到柔软温凉的触感,他回神,却看到一双深情凝视着自己的黑眸,如一汪倒映不出倒影的静潭,那么的深邃而专注,似乎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他的眼眸里,看到的只有自己。 暗延轻吻着流澜的指尖,似蜻蜓点水,将吻碎碎点点的落下。 “醒了?”流澜动了动身子,换成侧躺的姿势,与暗延面对面,双眸对视着,轻声开口道。 “澜醒了,我就醒了。”暗延掀唇淡淡道,初醒的他,冷清的嗓音中带着一股慵懒与暗哑,像是浓浓的纯酿,令人迷眩其中,醉生梦死。 “原来你装睡。”流澜眨了眼轻笑,将手凑过去捏了暗延的脸颊,“敢骗我,该揍。” 暗延的确骗了延,其实他是在澜醒之前便醒了,澜在噩梦中辗转,一动便惊醒了浅睡的延,他见澜额上溢出冷汗,神色不宁,也不敢睡,干脆将澜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他虽然无法替澜驱散梦里的惊噩,但他会一直紧抱着他,让他在睁开眼时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让他知道,即使梦里再惊险恐怖,梦外依旧会有人一直在守护陪伴着他。 只要睁开眼,就能看到自己。 暗延想给澜的,就是这一份平凡却又不平凡的安心。 “澜,睡得好么。”暗延半垂了眸子,握住流澜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无声地倾诉,这里,是为他而跳动。 流澜点点头,将额头靠在暗延健壮的胸口,“还好。”他不想告诉延自己做了噩梦,也不想说噩梦里发生的事情。他不想,笨延为自己的事而忧心。 现在就好,两人就这样紧紧相拥着。 就让时间走慢些,多停留些,他想与暗延依偎着,一直到天地荒老,沧海桑田,任时间变迁。 纵然盛世繁华,也惊艳不了他凝视自己的眼眸。 暗延吻了吻澜的额头,唇贴在额发,“澜,你要记得,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一直在你身边,一直。所以请试着依靠我,不要独自承担。 流澜弯了弯眼眸,勾起唇笑,“笨蛋,你除了我身边,还想去哪里,嗯?” 暗延摇头。哪里都不去。 流澜奖励地啄了口暗延的薄唇,四唇交叠,唇齿摩擦,他的手缓缓下移,指尖抚过锁骨,健壮的胸膛,还有结合性感的腹肌,再向下探,便在两腿间摸着了如铁烙般炙热鼓起的东西,流澜咽了口水,双手齐上将暗延的昂物整个包裹住,暗延眯眼轻轻哼了一声,“澜,不行……”清晨的**最盛,流澜这么一勾引,暗延的**噌噌如野火熊熊燃起,大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流澜舔了舔唇,看着暗延情动的模样自己的心头亦跟着一荡,“昨晚被想和延亲昵的,却被夙狩打断了好事,现在要补回来。”流澜察觉到暗延的抗拒,不由挑眉道,“不想要我么?”呵气吐出,故意喷在了暗延的肩脖处。 “想。”暗延隐忍着,抓住澜作乱点火的手,身下胀痛不已,不禁紧蹙了眉,“别动。” 流澜仰起头,带着惩罚意味地咬出暗延的唇,却又舍不得咬重,再一次重复问道,“延,当真不想要我?” “想。”暗延道,他将流澜推开了些,最爱的人就衣衫不整地拥抱在床上,却不能吃掉,太痛苦,“有人在门外。” 果然,就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响起,“少岛主,公子,两位请收拾整好衣服,尽在出门去前屋,岛主在等着。” 流澜瞪眼,又是亲热不成了唉。 第二百八十五章 当年的秘密 更新时间:2014-02-12 “想。”暗延道,他将流澜推开了些,最爱的人就衣衫不整地拥抱在床上,却不能吃掉,太痛苦,“有人在门外。” 果然,就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响起,“少岛主,公子,两位请收拾整好衣服,尽在出门去前屋,岛主在等着。” 流澜瞪眼,又是亲热不成了唉。 流澜与暗延到了前厅,夙狩正坐在座位上品茶,神色淡然。他眼角瞥见两人进来,只是不冷不淡地睨了眼,哼道,“来了?” 流澜低低应了声,“来了。” “行李都准备好了?” 流澜回道,“没有行李。” 夙狩扫了眼暗延,“看来你的行李也就一个大活人,今日天晴,海上风正好吹的是东南风,你们一会就直接坐船走吧。” “哦。”流澜低着脑袋点点头。 “你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夙狩见流澜今日竟如此老实乖巧,不由暗暗惊奇。他原以为这孩子会大吵大闹满地打滚撒泼耍赖,为此他还特意想好了对策,命人在后面准备了一条粗绳,不吃软的就来硬的。 “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流澜抬头瞅了眼座上的夙狩,目光哀怨。 “咳,你说说看,听不听是我的事。”夙狩放下茶杯,单手撑着下巴,整暇以待地颔首,“说吧。” 流澜吸了吸鼻子,“您真要我说?” 夙狩被问的有些恼火,敲了敲桌子,十分肯定地神色道,“嗯,你说。” “师父您要好好保重身体,要早起不要懒睡赖床上身,中午不要喝酒若是喝酒也最好是小饮一杯,下午要睡会午觉不过不要睡在庭院里容易感冒,晚上不要不吃饭要么吃点梨子要么吃点花瓣,到了半夜也不要总是对着月亮喝酒,万一不小心喝醉了撞了树就不好了,你不痛树也会痛的。” “还有到了春天你可以出来放放风筝踏踏春,你一把年纪了更要学会享受生活,到了夏天要记得防暑,多喝酸梅汤梨糖水,也不要常在太阳底下瞎溜达,到了秋天最容易感冒,天不知不觉就冷了要记得给自己加些衣裳,秋天容易咳嗽要常喝水多睡觉,到了冬天也不要常赖在屋里不出门,外头虽然冷但也要常呼吸下新鲜空气知道不?” “我还列了几天师父你要注意的事项,第一……”“等等!”夙狩揉着额头,再也受不了流澜的轰炸开口喊停。 “啊?”流澜说得意犹未尽,被人打断有些不爽,“干啥?我正说在兴头上,是师父你让我说的啊,难道想反悔?” “咳,为师是想提醒你们,天色不早了,今早启程吧。”夙狩第一次尝到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的滋味,暗暗啧声,他的渊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啰嗦了?和那个寡言沉默的十七简直是两个极端的对比。 渊儿的性格差异竟会如此之大?情况比他的大伯还要让人担忧。想起渊儿的师伯,夙狩不由地又扫了流澜身边的暗延一眼,目光转回到流澜身上闻道,“渊儿,你可知道你的亲大伯?” 流澜眨了眨眼,不理解夙狩怎么会转了话题提起另外一个人,于是摇头道,“没有听说过,只是听您提过一次。” 夙狩轻叹,眉间透着股凝重,他手指敲着桌子,目光落下门外的梨花,缓缓地讲述道,“你父亲有个亲生哥哥,名叫独孤黯然,你大伯天生资质甚高,是练武奇才,但他却是英年早逝,到死也没有落下个什么名声,却留给了江湖一场浩劫。” “怎么回事?”流澜惊道,他蓦然想到夙狩像他提起的只言片语,不由骇然道,“因为他的人格分裂?!” 夙狩深意地看着流澜,敲桌子的手指顿住,喟然长叹,“对。纵使是少年天才,但终究却是成疯成魔,行为不受自己控制,只知杀戮,最终沦为江湖魔头,见人便杀遇村便屠,令人闻风丧胆江湖惧惊,当时数大门派联合起来剿杀,你大伯可是一世奇才,疯癫之后武功更是无人能及,你爹爹不忍对你大伯出手,便请我出马,待我赶到中原时,你大伯却已经死了。” “死了?不是没有人能杀掉我大伯吗?他怎么会死?!”流澜不相信地质问道。 “是死了,为师亲眼所见,五脏俱碎静脉俱断。”夙狩微微一思量,目光深意地看向暗延,“告诉你也无妨,这毕竟是事实,你早晚要知道的。你的大伯便是被霓裳宫的上代宫主所杀,江湖上无人能杀死你大伯,但霓裳宫宫主却可以。” “什么?!” 流澜震惊地瞪着眼睛,他身体微晃,“你说……我大伯是霓裳宫宫主所杀的?”他转头看向暗延,暗延也看着他,淡然的目光里微微露出些许的无措,“上代宫主,是我母亲。”他记得,那年母亲回来后,没多久,也去世了。他不知道母亲在江湖上发生了什么事,母亲受的伤也不足以致命,但母亲终于郁郁寡欢神情恍惚,在留下一句“不要去爱上任何人”之后,便撒手人寰了。 流澜握住暗延冰冷的手,“我没怪你,这也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母亲的错……”他震惊的是别的…… 如果…… 他和大伯一样疯癫成狂,杀人作孽,是不是也是要霓裳宫宫主来替天行道杀死他……?他不要,为什么要对暗延这么残忍,让暗延来杀死自己,他自己一定先会痛苦地死掉的…… 流澜紧紧攥住暗延的手,心脏疼痛着,只是光想着,就如此让人痛不欲生。如果他真的疯了痴了……他的笨延该怎么办……? 暗延深深地看着流澜,察觉到了流澜痛苦的心情,默默地伸出手臂将流澜抱紧。耳边呢喃,低叹,“不要自己一个痛苦。” “唉……孽缘啊。”夙狩看着两人深情相拥的场面,心里只觉得无奈,暗叹上天的造化弄人,难道上天真的要让当年的悲剧再重新上演一遍? “君无名,你的母亲何在?”夙狩莫名其妙地打听起暗延的母亲,也就是上一代霓裳宫宫主。 “回去后不久,就去世了。” “果然……”夙狩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叹息道,“一人先死,另一人怎肯独活……君无名,你难道不好奇你的亲生父母是何人?还有你的字为何意?并未重伤的母亲又为何会去世?” 暗延抬头看向夙狩,冷冷看着。 “难道暗延是你的儿子……?”见两人无声对视,流澜呆呆问道。 夙狩恨铁不成钢地怒道,“不是!君无名的亲生父亲……就是你的大伯!” “啊!啊……这这怎么可能?这么说的话我和延就是兄弟关系了?!我大伯怎么可能会勾搭上霓裳宫宫主啊?” 夙狩斜眼,“你又怎么会勾搭上这位霓裳宫宫主的?” 流澜抓了抓头,呐呐不语。 “江湖上除了我和你爹,没有知道这个秘密。我亲眼看着,上代霓裳宫宫主流着眼泪对你大伯下杀招,你大伯在临死前竟也恢复了神识,两人抱在一起,你大伯对霓裳宫宫主说着我不怪你,好好活下去,照顾好我们的儿子后就死掉……” “……自己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人,那该是多么的痛不欲生啊……”流澜红了眼眶,似乎能想到当时的情景,上代霓裳宫宫主用着怎么的表情和心情,向自己的爱人出手…… 暗延沉默不语,但眸子暗沉,眸底深处静静流淌着某种情绪。 “我今日选择告诉你们这件事,就是想告诉你们。”夙狩深深地看着流澜,“若渊儿……和他大伯一样,我会亲自结束渊儿的性命。我给的,就由我再收回来。” “谢谢你师父……”流澜忍不住落了眼泪,师父又何尝忍心动手呢,师父只是不想有一个悲剧再重新上演…… 而他自私,宁愿让疼他爱他的师父动手,也不愿让他最爱的暗延承受这份痛苦…… “不。”暗延攥紧拳冷声道。 “什么?” 暗延专注地看着流澜,一字一句道。 “你是我的,我会……”杀字哽住却怎么也吐出来,暗延一瞬间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你,我们一起死。” “延……” 夙狩看着他们,暗叹。这就是霓裳宫宫主当年的决心吧,他如今似乎有些明白为何霓裳宫宫主要忍心向爱人痛下杀手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这是一个悲剧 更新时间:2014-02-13 “妈的谁愿意和你一起死了!我自己死我自己,你一边玩去!生前缠绵就够了!难道还想死了到地下再和我纠缠不清就?求你放我过吧!到时咱们好聚好散,我走我的奈何桥你回你的霓裳宫,咱们一拍两散谁也不欠谁的成不!” 流澜想这么喊,可是话到了喉咙却哽得说不出一个字,唇颤抖的厉害,只能死死咬住唇,眼睛酸涩的想哭,于是就睁着眼睛狠狠地瞪着暗延。干嘛要你来杀死我?不要,我才不能让你经历这么痛苦的事! “澜,你是我的。”暗延抚上流澜的脸颊,漆黑深邃的双眸深深地注视着流澜,温凉的唇轻轻落在唇上,无视旁人肆无忌惮地展露出他的独占欲。 “你下的出手?”流澜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扬起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暗延沉默不语,握住流澜肩膀的手无声地收紧,捏得他有些疼。 流澜呵呵一笑,低下脑袋,轻声道,“既然做不到,就别说这种傻话。若是以后我疯了……唔!”肩膀一阵剧痛,暗延骤增的力道泄露出了暗延波动剧烈的心情。 “你先听我说完。”流澜皱眉道,暗延明白自己弄痛了流澜,眼里闪过一丝痛楚,无力地松开握住肩膀的手,呆呆地垂在两侧。流澜暗暗叹气,主动伸出手将暗延怅然所失的双手握住,温暖包裹住冰凉,“如果我疯了,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阻止我,我了解你,以你笨蛋固执的脾气,你一定会纵容我的吧?” 暗延张了口想说完,流澜用眼神制止他,“继续听我说完。你将我视作最重要的人,你宁愿自残也不愿伤我半分,所以我知道你根本下不了杀手,我也不想由你来下手,我不想把对你的歉疚和担忧带进棺材里,我不想死不得安定。答应我,若是我真的疯得入了魔,到时就把我交给我师父夙狩,我的这条命本来就是师父给的,也由师父收回去就再好不过。答应我,我疯之日便是你回霓裳宫之时,不要再管我的事情。” 第二百八十七章 无题 更新时间:2014-02-13 暗延固执地摇了头,双眸里凝结住了一层冰霜,他冰冷而凄惨地看着流澜。澜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让他丢下澜自己回去,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你不答应我?” 暗延不语,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但神情看得流澜有些惊心。 我该如何才能让你明白我心里所想? “如果你不答应……那就就在我疯之前离开吧!”流澜咬了咬牙,被逼无奈说出这句言不由衷的威胁。 “澜,别逼我。”暗延的暗眸里流出痛苦神色。他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他逼着自己离开他,这不是再逼他死么? 今日更得少,明日补上 第二百八十八章 赶流澜离开 更新时间:2014-02-14 “澜,别逼我。”暗延的暗眸里流出痛苦神色。他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他逼着自己离开他,这不是再逼他死么? “对不起……”流澜低下头,不敢去看暗延脸上的痛苦,“我不想你陪着我死……” “不是你想,而是我要。” 夙狩突然怒拍桌子,沉声道,“你们够了!小两口想吵架等出了这个岛再吵!别在这儿吵扰了我的清静!出去!” “师父!”流澜委屈地干巴巴地叫道。 “叫什么叫!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看不清事实!赶紧走,别呆在我跟前让我烦心!”夙狩脸色阴沉地瞪了眼流澜,从门外唤道,“来人!送他们出岛!” ……事实?看清什么事实? 流澜眼里流露出不解地神色,愣愣地看着夙狩,但夙狩却不看他一眼,看是转头看向暗延,道,“别惯着他,你能拿主意的事就自己下决定。” 暗延似乎听懂了夙狩言中所指,点头。 门外走进两名守卫,恭敬地请流澜与暗延移步去岛岸。 流澜开口想再对夙狩说话,但夙狩冷眼睨着,冷酷地丢出俩字,“快走!” 流澜咬牙,扯住暗延的袖子拽着转身大步奔出前厅,一直走到大门外,头始终没有回一下。 他没有回头,所以他看不到。 夙狩隐忍的沉痛。 第八十九章 夙狩的记忆 更新时间:2014-02-15 流澜与暗延前脚离开,岛上的婆婆后脚就到了,即便是岛上辈分最老的花婆婆也不敢擅自闯进前厅,她拄着拐杖驻足在门外,唉地叹了口气,“岛主。” “花姑进来吧。”夙狩收敛了情绪道。花姑是婆婆的名字,岛主唤她花姑,唤了七十多年了。从稚幼童儿到白发苍苍,转眼人就老了,他却是依旧。 花姑蹒跚地迈进前厅,欲言又止地瞅着夙狩,似乎话憋在心里难受,终于鼓起劲儿,苍老的手攥在拐杖敲了敲地,神色焦急而无奈道,“方才……我在门口遇见少岛主啦。岛主,花姑斗胆问您一句,您日盼夜盼终于盼回了少岛主,唉,您……您为何又要将人放走啊!” 夙狩手中转着大拇指上的血扳指,扳指诡异得变幻着颜色愈加得黑,他出神地不知在想什么,听到花姑婆婆的问话,神色不动,目光久久落在厅外的梨树上,梨花残落,花期将末。 梨花,梨花……好一朵离别之花呵。 夙狩嘴角噙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他抬眸淡淡睨了眼花姑,反问道,“难道我要将他困死在这岛上?” “这……岛主您那么喜爱少岛主,少岛主又有十年没陪在您身边,就让少岛主陪您几年,再放他出岛也行唉……”花姑苦着老脸思量着说道。 “我决心已定,花姑无需再多言。”夙狩沉下脸色冷声道。 陪个几年?呵…… 再让渊儿多呆在自己身边几日,他就怕自己的自私战胜理智,就下不了狠心放渊儿离开啊。 他孤寂了百年,就是因为深刻地体会过,他又怎么舍得让自己疼爱的渊儿也遭受这份被孤寂所腐蚀的痛苦? 纵使渊儿的身边有霓裳宫宫主陪伴着留在岛上,但他明白,他们并不属于恶魔岛,他们与江湖还有斩不断的联系,怎么能让他们陪着他这个不老不死的怪人在岛上终老? “放手,便是成全……”夙狩出神地喃喃自语出这么一句话,一说完他的神色蓦地大变,脸上带着惊异和疑惑的表情,胸口不受控制地鼓噪跳动着,慢慢泛出浅浅的苦涩和疼痛,揪得他心脏阵阵抽痛。 是谁……?这句话……是谁曾经对他说过? “放手,便是成全……”百年前的模糊记忆里,似乎有个恍惚的影子在自己的眼前晃着,他好像……在哭?他为什么要哭……? 明明看不到这个人的模样,他为何要因为他的眼泪而感到抑制不住的心痛和……想拥入怀里的怜惜? 放手……是谁放开了谁的手? 那个藏在他记忆深处的那个“他”……到底是谁?为何自己对此完全没有印象?是无关紧要的记忆,还是自己……刻意地深藏刻意地遗忘,刻意地不去想久而久之……便真的忘了“他”的存在了? “他”……是谁? 第二百九十章 石台之擂台 更新时间:2014-02-16 夜色愈深,山雾愈弄,虽说是盛夏刚过初秋未至,但夜晚的寒气却也凉得很。 至后半夜,三更的锣已敲,寒气从山上涌下,冻得人们裹紧了衣服哆里哆嗦,上牙磕着下牙咯吱咯吱直打架,人们想了个法子,干脆也不打火把了,直接将手里的火把堆在一起,再添些柴火凑成火堆,十五成群得挤在火堆前取暖,就这么上百号的江湖人围着石台堆了二十几堆的火堆,也不分正派邪派,全部胡乱凑在一起。 管他是正派邪派,在冻成了条狗之后谁还在乎这个? 精明的小商贩们也转足了脑筋,卖小暖炉暖身,卖烫好的温酒暖胃,再买点元宵饺子大肉馅包子当夜宵,江湖人身子不冷肚子不饿再守着暖和的火堆继续看擂台打架,而小商贩们也赚足了江湖人们的银子,乐得合不拢嘴。 石台上崆峒派掌门封寒玄已经打了三十多场回合,地上一地凌乱的短剑折戟,封掌门的衣服有多处破损的痕迹,但人倒是没有受什么伤,不过气息却有些凌乱,胸口剧烈地起伏,剑尖点在地上,他也快到了极限,最多再撑不过五场。 唐门少岛主唐楚离急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脚将宫钰踹上去把封寒玄揪下来,谁愿意打谁去打谁爱争个破牌子就去争,人情还到这个地步也已经够了,难道他还真的想以命还命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妈的,他敢干老子还不许了! 气煞的唐楚离跃上台,瞪着一双晶亮的眼睛,咬牙恨声道,“封掌门打得好兴致,连唐某都手痒地想来讨教一番,就让唐某来会会封掌门的崆峒剑法,请赐教!” 封寒玄没料到唐楚离会上台找他打擂台,一时进退不得犯了难。他坚持了数十场早已筋疲力尽,还了这恩情他也想早点下台去,擂台终究是武当少侠的,无需他死守到底,但偏偏上来打擂挑衅的尽是些三流功夫,他若假装败在这些人手上岂不是他丢崆峒派的脸面和名声?他身为崆峒派掌门,必须要以师门为重。 既然战,就不能轻易言败,更不能倒下! 封寒玄抬剑抱拳,敛了心神,深深看了眼唐楚离,又问了一边道,“堂少主,你真的要打?” 唐楚离嗤笑,“难道还有假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 殷常非下山 更新时间:2014-02-17 既然战,就不能轻易言败,更不能倒下! 封寒玄抬剑抱拳,敛了心神,深深看了眼唐楚离,又问了一边道,“堂少主,你真的要打?” 唐楚离嗤笑,“难道还有假的?” “封某以为唐少主对苍龙令和武林盟主之位并无兴趣,若是唐少主想与封某切磋武功,不如改日?”封寒玄委婉劝道。他知道唐楚离对武林盟主之位并无兴趣,也知道他是为何上来打这擂台,但对他,他实在出不了手。 “哼,不用改日!只是你封大掌门待在这台上太久我看烦了眼,来请你下去好生歇歇!”最后俩字,唐楚离几乎是咬牙切齿挤出来的。 唐门少主唐楚离此话一出,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叫好声,他们早看这个崆峒派掌门不耐烦了,他又不争不抢盟主之位他来瞎凑什么热闹?还替武当那小子守起了擂台,这不是狗捉耗子多管闲事嘛? 台下的江湖人起哄,“是啊,封大掌门您也该下来歇息歇息了吧?”“下来!下来!”“封掌门自己走下来总比被人打下来得好,小心丢了崆峒派的颜面喽。” 封寒玄还未动气,唐楚离却先听不下去了,他怒着目扫了圈台下,冷声道,“谁废话呢?有本事上来和本大爷过过招,大爷我毒不死你!没本事上来就缩着你们的龟脑袋在底下老实蹲好了!” 啧,唐少主这任性的脾气是只许自己放火不许别人点灯啊。 台底下的江湖人惧于唐门,立时像是掐住了喉咙的公鸡再也得瑟不起来了。 殷常非跑下山来打探情况,却看到了这样子的场面,唐门少主唐楚离与崆峒派掌门封寒玄对峙在台上大眼瞪小眼,而台下一群人也斗鸡眼似的梗着脖子瞅着。 殷常非纳闷,哎,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打擂台抢令牌吗?怎么比起大小眼了?对了三师弟人在哪儿呢? 殷常非从人群里环顾了好几圈,才终于在偏僻的角落卖元宵的小摊上找到了三师弟宫钰和神医卜罗。 他们怎么躲在犄角旮旯吃元宵?! 殷常非拨拉开虎视眈眈围观的江湖人,一掌拍在桌子上,“你们竟然在偷懒,小心我告诉掌门!” 卜罗端着碗抬了眼皮闲闲的一睨,那一眼睨得殷常非背后一阵发凉,他嘿嘿一笑,讪讪地缩回爪子,谄媚地搬来板凳坐一旁,“神医是不是饿了啊?早知道我就从山上带下来一只烧鹅了,还是我师父他咬过一口的哦,师父他刚咬下一口鸡腿,然后就被我趁他说话的功夫给悄悄偷走藏起来等着献给神医您哪!”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失擂台 更新时间:2014-02-18 卜罗端着碗抬了眼皮闲闲的一睨,那一眼睨得殷常非背后一阵发凉,他嘿嘿一笑,讪讪地缩回爪子,谄媚地搬来板凳坐一旁,“神医是不是饿了啊?早知道我就从山上带下来一只烧鹅了,还是我师父他咬过一口的哦,师父他刚咬下一口鸡腿,然后就被我趁他说话的功夫给悄悄偷走藏起来等着献给神医您哪!” 卜罗闻言挑了挑眉,放下手里的碗,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抹了嘴,然后掏了掏耳朵道,“嗯?你说你偷了你师父的一只烧鹅?还是被他咬过一口的?” 殷常非搓着手忙点头,其实他就是忙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偷偷顺走了一只烧鹅,恰巧还是掌门桌子上的,而且他怎么可能会留着那只烧鹅,当然是早就毁尸灭迹了,连吐出的骨头早就在下山前喂了狗。如果神医真想要,他大不了就在偷一只,然后咬掉一口,反正天下牙印都一个样,神医不可能认得出是不是掌门的牙印。 宫钰专注而认真地吃着碗里的元宵,默默不说话,也不理会他们两人的对话。吃完了碗里的最后一颗元宵,又仰头将碗里的元宵汤喝完,将碗往桌子上一放,临危正坐地开始闭目养神养精蓄锐。 “你这满嘴油光的是吃了什么?”卜罗翘着唇冷笑着问道。殷常非闻言一惊,忙拿袖子抹嘴巴,一边还矢口否认道,“有么?怎么可能呵呵!一定是火光太亮,把我的嘴巴照得油光灿烂的。” 卜罗摸出一根寒光闪闪的银针夹在指间,殷常非心里有鬼,看见银针便心里七上八下直打鼓,卜罗盯着他若有所思地比划着银针,殷常非瞬间心里拔凉,也不敢再撒谎,一哆嗦老老实实地招了供。擦,自己干嘛多嘴提烧鹅的事啊! 卜罗眯眼,阴恻恻道,“很好,很好啊!我和宫钰小子在大冷天里寒酸得吞元宵,你却独吞了一整只烧鹅是吧?”重点是,那只烧鹅还是玄阳咬过的!上面也许还留有他的口水……结果竟然被这个蠢不拉几的小子给吃了! 他的脸上虽然无风无浪没有动怒,顶多是脸色黑了些声音渗人了些,但他胸口里却噌噌冒着怒火,怒火滔滚如岩浆,几乎要将殷常非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呃……其实元宵也很不错咳,元宵皮粘润可口馅香甜留齿,圆溜溜热乎乎的元宵吞进肚子里最能暖身,而且元宵易饱解饿,吃几个元宵到了明晚都不会再饿哦!呃……对不对三师弟?”殷常非求救地看向三师弟宫钰,眼神示意他帮自己多说好话。 宫钰转头看他,直愣愣地瞅着,看不出大师兄冲他挤眉弄眼做什么。 殷常非恨得真想拍拍大腿,流澜师叔将三师弟的武功训练成高手了,可怎么就不顺便训练下他这低能的智商啊! 倏地,宫钰猛然起身,一把抄起放在桌边的巨剑。 殷常非吓得往后倒退数步,心惊胆跳地瞪着起身的宫钰。难道三师弟听到他心里话了?!还是自己不小心将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失擂台了。”宫钰望着石台方向,丢下一句就抬脚大步走过去,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过道让他上台。今天以前,无人认识无人知道武当的三弟子宫钰,今天之后,他的名字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能够得到苍龙令之人必有过人之处! 第二百九十三章 宫钰的武功 更新时间:2014-02-19 “失擂台了。”宫钰望着石台方向,丢下一句就抬脚大步走过去,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过道让他上台。今天以前,无人认识无人知道武当的三弟子宫钰,今天之后,他的名字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能够得到苍龙令之人必有过人之处!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武当弟子宫钰出手,好打探到他的武功深浅!只见宫钰穿过人群,一个箭步跳上石台,足尖落地轻如落叶悠然坠落,衣角不扬。 众人暗叹,虽说武当轻功在江湖上算是极好,但他的轻功却绝对是极好中的绝顶! 石台上此时站着三人,崆峒派掌门封寒玄,唐门少主唐楚离,还有刚刚上台的武当三弟子宫钰。 封寒玄脸色苍白,神识有些涣散,脚下无力身体踉跄,他用剑撑着地才没有倒下。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下擂台 更新时间:2014-02-20 石台上此时站着三人,崆峒派掌门封寒玄,唐门少主唐楚离,还有刚刚上台的武当三弟子宫钰。 封寒玄脸色苍白,神识有些涣散,脚下无力身体踉跄,他用剑撑着地才没有倒下。 “对不起,我失擂了。” “没事。”宫钰点点头,然后看向唐楚离,“你打败了他,再来和我比过吧。” 唐楚离不羁地挑了挑眉,“没兴趣!”然后大步走到封寒玄身旁,扶住他道,“抱歉了封掌门,你中了我的软筋散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我扶你下去。” “你……”封寒玄看了眼唐楚离,欲言又止,最后暗暗叹了口气,借住于唐楚离的支撑,对宫钰抱拳道,“希望宫钰少侠可以守擂成功。” 第二百九十五章 继续擂台 更新时间:2014-02-21 封寒玄脸色苍白,神识有些涣散,脚下无力身体踉跄,他用剑撑着地才没有倒下。 “对不起,我失擂了。” “没事。”宫钰点点头,然后看向唐楚离,“你打败了他,再来和我比过吧。” 唐楚离不羁地挑了挑眉,“没兴趣!”然后大步走到封寒玄身旁,扶住他道,“抱歉了封掌门,你中了我的软筋散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我扶你下去。” “你……”封寒玄看了眼唐楚离,欲言又止,最后暗暗叹了口气,借住于唐楚离的支撑,对宫钰抱拳道,“希望宫钰少侠可以守擂成功。” “多谢。”宫钰颔首。 封寒玄见少年傲骨凌然地孑然而立,目光淡然,一把毫无锋芒的大剑静握在手中,剑如少年,少年如剑,一样的无锋无芒,气势暗敛,虽沉默寡言却又无法让人忽视。好似他身上天生有种气质,能够吸引别人的注目。 长江后浪推前浪,江湖少年才俊辈出,但只有这样的人才是能够领引武林,有资格坐上武林盟主之位啊…… 封寒玄心里暗叹,多半是钦佩和欣慰,其中还夹杂着油然心生的无奈,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江湖以后就属于年轻人的了啊。 唐楚离瞧着封寒玄的神色,心中了然,一边扶着他下台,一边用两个人的音量轻声道,“不好么,这样我们就可以归隐江湖,携手去浪迹天涯。” 封寒玄一怔,心里某个地方柔软地倾塌,他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应诺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