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人不好当 “如果上天能够再给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扶那么一把。真的,我向毛主席保证!” 陶然心里发着誓,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因为他已经扶了,还扶出事了,连走都走不了。 站在在里三层、外七层的人群中,陶然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老大娘死死攥住他的裤脚不放,还不断哀嚎着,“哎哟……杀人啦……我被人撞倒了,好惨啊……浑身痛啊……” 明明是自己跌倒的,却往别人身上赖。陶然听得直皱眉头,原本还有点清秀的五官慢慢形成一个苦字。解释的话他也说了许多,但不管用,老大娘根本不听他的,这可怎么办? 陶然才二十岁,得到失踪多年的妈妈的消息后,第一次离开家乡,到佛上市来寻亲。他只是天性善良,见不得老人家受苦,这才本着良心扶了一下了老人,没想却遇上一个糊涂人,这都叫什么事啊! 无论如何,还是再解释一下吧。陶然尽力把声音放柔和,说道:“大娘,我真的没有撞倒你。” “呸,你以为我老糊涂了吗?”老大娘啐了陶然一裤脚的口水,继续哀嚎着。 “要不我先扶您起来,这里是马路中央,车来车往的,地上也有点脏。”陶然弯下腰,伸手去搀老大娘。没想到,他这个动作,却遇到了强烈反抗。 “你想干什么!杀人啦杀人啦!”老大娘立即放开一只手,握成爪状奋力挥舞着。陶然一个不注意,“刷”一下,右手手背已经被挠出几道血痕,虽然还没出血,但火辣辣的,一样很痛。 没办法,这大娘有些糊涂,根本讲不通道理,只能报警了。陶然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就要拨打110。 就在这时,一个满脸横肉的魁梧大汉冲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啪”一巴掌就把陶然的手机扫飞。 “我叫你撞人!”魁梧大汉嘶吼着,打飞了手机还没完,他还要打人,砂钵大的拳头就往陶然身上招呼。幸好陶然反应快,力气也大,伸手一挡,将拳头架开了。 “哎哟,有话好好说……”一个高瘦中年人站了出来,热心的劝说着。 这都叫什么事呀,净是糊涂人!陶然还在纳闷的时候,热情的高瘦中年人,三言两语就替他谈好和解条件。五千元,只要五千元,魁梧汉子就不追究了。 我一句话都还没说啊?陶然都有点懵。而且本来是好心帮人,怎么就变成了撞倒别人,还要赔五千块的医药费?他稍微回过神来,脸色都变了。 “兄弟,你也不能太过分……”高瘦中年人一看陶然的脸色不对,又苦心破口的劝说魁梧大汉,几句话就把和解钱降到了两千块。 但两千块陶然也拿不出来,他从老家带过来的那点钱,大部分已经预付了房租,身上剩一个月的伙食费,还不到一千块钱。而且就算他身上还有两千块,也不愿意拿出来。 好事他愿意做,但如果超出了负担,他也只能选择会默默祝福。因为他还有一个老爷子要赡养,有属于自己的责任要承担,不可能毫无顾忌的挥霍善意。 像这次,如果是几十、百来块钱的话,陶然咬咬牙就给了,就当是做好心。但对方太狠了,两千块钱,这是要他的命啊! 解释也解释了,好话也说了不少,可老大娘的是个糊涂人,她亲戚也胡搅蛮缠的,完全是不给钱就不放人走的样子,陶然还是选择了一开始的打算——报警。 比起多面这样的糊涂人,陶然更愿意相信警察,毕竟从小以来,他就经常得到警察的帮助,对警察有一种天然的信任。所以他说:“我们还是报警吧,等警察来了,该是谁的责任,谁就负责。我的手机摔坏了,你们打个电话?” “报警”这两个字似乎刺击到了魁梧大汉,只见他突然大吼道:“打打打……我TM这就打死你!”说话间右拳忽然挥出,“呼”一下直奔陶然的胸口而去。 第二章 真相只有一个 陶然被吓了一跳,左掌本能地一抬一挡,“啪”一下就把魁梧大汉拳头抓住了。这一抓情急而发,他用了全力,但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收回大半力量。 饶是如此,魁梧大汉仍然觉得拳头被铁钳钳住一般,稍微一挣扎,就剧痛难挡,吓得他不敢再挣扎,只能动用嘴巴威胁:“我去你娘的,撞倒我姑妈,现在还敢打我。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叫来百八十人,把你捶成肉泥?” “打人啦……打人啦……救命啊……”地上的老大娘见侄子被控制住,哀嚎得更加凄厉,还不断用力拉扯着陶然的裤脚。 “何必这样呢,有分歧慢慢谈嘛……”热心的高瘦中年人还在卖力的劝说着。 不是陶然不愿意谈,只是对方一个老的糊涂,一个横蛮贪财,根本就不是讲道理的人。他既年轻又老实,真的对付不了这些糊涂人。现在这种情况,他能选择的也只有报警这条路。 相较之下,他还是更相信警察,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他,至少警察不会让他遭受太多的损失。 陶然手机已经摔坏了,对方又不愿意报警,他只能请围观的人帮忙,恳求道:“哪一位好心的大哥大姐、叔叔阿姨,帮忙打一下110好吗?拜托了,谢谢了。” 现在的人,在骗子们的教训下,已经是看热闹的多,热心帮人的少。围观的群众有老有少,却没有一个对陶然的话做出反应。 高瘦中年人似乎很希望两帮人尽快和解,还在喋喋不休的劝说着:“为什么非要报警呢?这点小事,大家各让一步就可以了……” 但陶然根本就不敢答应和解,又向周围的观众恳求了几次。终于,人群外围一位大叔看不过去了,悄悄打了110。 人群之中,老大娘死活不放陶然走。陶然担心魁梧大汉还要打人,也不敢放开对方。几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时间越拖越久,太阳越升越高,人群外忽然传来了一道严肃的声音,“谁报的警?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大家都让一下。”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 “谢天谢地,警察终于来了。”陶然也松了一口气,侧头望去,围观的群众让出一个口子,从中走出两个警察来。 走前面的那位中等身材,国字脸配着剑眉大眼,炯炯有神的目光带着威严,双鬓灰白略显沧桑,他叫张卫国,是租庙街区的老片警。后面那个警察脸上一片稚嫩,是刚从学校毕业不久的王晓桦。 张卫国一看到僵持着的陶然和魁梧大汉,忙道:“快住手,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打架?” 陶然自然是听警察的话,赶紧放开魁梧大汉的拳头。魁梧大汉也没敢扫警察的面子,缩回拳头,乖乖等问话。 张卫国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警官,这个小子撞倒人,然后还想跑……”老大娘和魁梧大汉七嘴八舌抢着回答,竭尽全力说陶然害人。陶然好几次为自己辩解,却只引来更大的呛声。 幸亏张卫国是个精明人,没有偏听偏信。他稍微了解一下事情经过,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还有陶然几人的神情,便说:“晓桦,你来做一下登记,我去看一下周围的那几个隐秘摄像头的监控录像。”说完出了人群,迅速消失在街角转弯处。 “隐秘摄像头”这几个字,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魔力,陶然听后高兴得眉开眼笑。老大娘和魁梧大汉听了,却突然都安静下来,并且在王晓桦做记录的时候,一反先前抢着说事的样子,总是支支吾吾、语言不详的,就是不愿意配合。 王晓桦没办法,只能先询问陶然,但他还没有把事情都记下来,张卫国满脸高兴的回来了。王华便问:“张队,怎么样?” 第三章 铁嘴乌鸦的威力 “有两个摄像头录下了全部经过,看得很清楚。” 张卫国眉开眼笑的,声音也特别大。他见王晓桦还没有做完登记,严厉目光立即扫向几个当事人,板着脸道:“事情的经过大家都很清楚,我希望每个人都如实描述。当然,如果有人愿意以身试法,给我添上一桩抓获诈骗分子的功劳,那我也不反对。好了,这位阿姨,你先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老大娘一下被问住了,两个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着,眼角一抬,偷偷望了那位热心的高瘦中年人一眼,终于说:“啊……我记起来了,是我不小心跌了一跤。” 在旁边记录的王晓桦一听这话,摇了摇头,嘀咕道:“又是一桩破坏社会民众信任的例子。” 张卫国追问道:“你确定?”老大娘连忙说:“我完全想起来了,我是自己跌倒的,就是这样。”张卫国点点头,等王华做好记录,便让当事三人签名。 事已至此,老大娘也不躺地上了,利索的爬起来,和魁梧大汉签完名,迅速离开了。那位热心的高瘦男子跟在两人身后,前后脚的也离开了。 陶然也签了名,只是好心没好报,他心里很委屈,忍不住问道:“警察大叔,他们这样应该算是诈骗了吧?不抓起来吗?” 张卫国摇摇头,一脸郁闷道:“算不上,这样的情况,最多也就把人叫去派出所盘问一下,根本奈何不了人。再说今天也没有证据,能这样子了结,已经不错了。” “没有证据?”陶然又点糊涂了,忙问道:“大叔,你刚才不是说这里有隐秘摄像头,还拍到监控录像吗?” 王晓桦提醒说:“这里既不是商业区,也不是行政单位集中的区域,就连大一点的超市、办公楼都没有,哪有什么隐秘摄像头啊。” 原来如此,所谓的“隐秘摄像头”,根本就是警察大叔编的。陶然恍然大悟,他这是运气好,遇上了张卫国这样明察秋毫的好警察,否则的话,还不知道要惹上什么麻烦。他又是感激又是侥幸,诚恳的向张卫国再次道谢。 “哈哈,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倒是你,可真是个好小伙子。现在这社会,像你这样好心的人不多了。”张卫国感叹了起来。 “大叔您过奖了。”陶然嘴上谦虚着,心里却想,好心未必有好报,自己就是个例子。刚才那样的坏人,就不该任其逍遥法外,到处祸害。说不得,今天又要当一回铁嘴乌鸦了。 铁嘴乌鸦是陶然的外号之一,他上学时,曾经出于义愤,诅咒过一些和地痞混混勾结的校霸,结果对方都倒了大霉,从此被同学们称为铁嘴乌鸦。 他望着骗子离开的方向,把心里的委屈和侥幸,全都化成了怨气,全心全意诅咒道:“老天爷啊,你还不睁睁眼?这样的坏人不早点收了,留着到处害人吗?” 这话才说出口,当街忽然刮起一道旋风,呼呼从陶然身边飙过,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张卫国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一听陶然这话,忍不住说:“诶,年轻人不要太迷信。要相信科学和法律。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坏人终究会受到法律惩罚的……”话还未说完,警车上的联络器突然响了起来。 “呜唔……呜唔……F10946听到请回答,F10946听到请回答。” 这是紧急情况才会出现的鸣声,张卫国脸色一凝,迅速坐上副驾,摘起联络器回答道:“这里是F10946,请指示,请示。” “你刚才上传的女子照片,经过系统扫描分析,怀疑是一名在案潜逃犯罪分子,请汇报对方情况。” 原来张为国之前觉得老大娘和魁梧大汉有点不对劲,悄悄用警务通拍了两人的照片,传到系统上去了,现在终于有了结果。 张为国汇报说:“该女子五分钟前刚从元申学校前离开,进入人民西路后向东行走,汇报完毕。” “F10946,请立即对嫌疑人进行追捕,指挥中心将调集警力进行支援。完毕。” “F10946收到指示,完毕。”张卫国放回联络器,立即拉响警笛。王华也准备好了,当即发动警车,一踩油门,警车带着呜呜呜的鸣笛声疾驰而去。 第四章 现实 铁嘴乌鸦,有言必中。这伙坏蛋,应该跑不掉了。陶然用力挥了挥拳头,心里高兴了一下。但他的情绪很快又低落下来。 不管那些骗子的下场如何,他今天的损失可真不小。手机被摔坏了,接下来的工作面试也有可能要泡汤。 尽管希望渺茫,陶然还是招了一辆摩,风驰电掣地赶去面试地点。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还来得及……”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等陶然赶到面试地点时,别人都已经在办理保安入职手续了。他只找到老同乡保安队长刘亮度,给对方道歉后,解释迟到的原因后,带着刘亮度下次招工再通知的承诺离开。 保安工作没有到手,陶然并没有气馁。要知道,佛上市地广人多,经济繁华,在厂东省是有数大城市,制造业、服务业都很厉害,产业多岗位多,岗位工人流动也多。一般来说,只要肯吃苦,基本上是不愁没活干的。 “我有力气,又肯吃苦,总能找到一份工作。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先修好手机。”陶然一想起要修手机,对那几个骗子的憎恨又多了几分。 他随便找了一家手机维修店,进去后才知道,手机已经没法修了,只能花一百块买个二手货,然后赶到佛上汽车站对面的人才市场,一头扎进人海当中。 他只希望,能够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在佛上市站稳脚跟,尽快展开寻人大计。 陶然是有自知之明的,像他这样的高中毕业生,朝九晚五、一周休两的工作,那就别奢想了,而那些工厂招收的普工、技术工,建筑工地和其他需要白天全天上班的工作,没到山穷水尽之前,他也不想去做。 他来佛海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寻找失踪多年的妈妈。工作的酬金低一些倒无所谓,最重要的是,白天能挤出时间来,好方便他在蝉城区找人。 因此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保安、服务员之类需要三班倒的工作上。这样的工作他值完夜班后,就可以挤出半天的时间来找人,反正他年轻力壮,少休息一点时间完全没有问题。 今天正好是有现场招聘的日子,人才市场内的人特别多,陶然顺着人潮走动,也看到几个有招收保安或者服务员的告示。可是招人的公司不是远离蝉城区的,就是没有说明工作范围的劳务公司,这和他的预期相差太远,他也就没费心思去记相关信息。 陶然在人才市场守到14:00左右,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他知道,今天在这里是找不到合适工作的了。 他也不在这里浪费时间,拿起手机查了一下单城区内其他人才市场,匆匆忙忙地赶去其他战区了。然而他今天运气有点不好,转战了几个人才市场,又跑了几家人才服务公司,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一路奔波,等他在后面几家人才服务公司里,登记好简历和职位要求,把这一切都折腾完以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 佛上市夜生活多姿多彩,晚上八点多已经非常热闹,到处是灯火喧哗,车水马龙,尽显繁华。 两手空空的陶然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一切,拖着疲累的双脚从公交车下来,一路穿过阴暗仄窄的小巷,很快就到了自己的出租屋。他拿出钥匙,“咔哒”一声打开房门,顺手在门旁一按,雪白的灯光便亮了起来。 房间大约有八平方米,房门正对着一条狭隘的走道,尽头放着一张方桌,旁边是不到一平方的厕所,厕所和门左侧之间的空间里摆着一张垫砖床板,这就是他的床铺了。 这间房子不是很大,但也要花两百元的月租。这还是因为房间地处一楼,房东给便宜了五十块。另外水费五元一度,电费一元一度,总之比他老家茅山镇贵多了。 第五章 异常 陶然进去后便将门关了锁好,看到小方桌上的饼干盒子,这才想起还没有吃晚饭。 也许是饿过头了,此刻他肚子也没有多难受,反倒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天,浑身大汗不说,脸面脖子早已糊满灰尘和汗水的混合物,在这样的闷热的天气里,让人格外难受。 “反正也晚了,先洗个澡再说。”陶然从小方桌脚下拿出洗漱用具,进了厕所,一拧开水龙,哗哗哗的自来水便流淌而出。 双手在水里搓了几下,他捧着水往脸上泼,凉凉的水撞击在脸上,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咦……”陶然忽然感到右手掌背有点刺痛,便把手掌抬到眼前,仔细一看,原来被老大娘挠到的一道红疤,被凉水一激,外皮有些裂开了,丝丝血红正从伤口里渗出来。 伤口这么小,估计过两天就自然好了,他也没在意,也不包扎,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舒服!”陶然感觉浑身舒爽,焕然一新,就想着出门找点吃的。就在他正要开门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咚隆咚隆咚……我们的家乡……”熟悉的铃声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一看,是老同乡——苦力工头梁大根,便按下接听键,说道:“梁哥,你好。” “小陶,你好啊。今天工作面试的怎么样啊,还顺利吧?” “梁大哥,今天我早上遇到一伙讹诈的,耽搁了好久,错过了面试时间,工作没着落了。” “啊,这样啊,别担心,佛上很好找工作的。对了,明天上午我这里有点力活,你要不要来啊?” “去啊,有活干怎么不去。” “那好,明天早上六点半钟,到佛上火车站外面的公交站集合。” “六点半,佛山火车站外面的公交站。行,我记下了,明天准时到。梁大哥,谢谢您啊。” “诶,客气什么。好了就这样,再见。” “再见。”陶然等梁大根先挂断电话,这才挂了电话。想了想,又拿起手机查了一下去火车站的路线。 从圣堂到火车站,除了公交车之外,就租借自行车方便一些。公交车都是六点半才开始运营,肯定是赶不上了,只能是租借自行车了,反正他早就办好了自行车租借卡。 他查好交通线路,忽然感到有点累,也许是因为今天的事多,也许是因为洗完澡太放松了,他也不想出去了,把储备的饼干拿出来吃,垫垫肚子就准备睡觉。 吃完饼干,他感觉眼皮越发沉重了,赶紧收拾好饼干盒子,刷好牙,又把钱包塞进枕头里,顺手关了灯,往铺上一躺,思维就散发起来。 “外面的世界真复杂,好人真难做。怪不得老爷子常说外面人心不古,要我小心一点。我可真没记性,以后得学得精明一点了。” 陶然想起今天的遭遇,忍不住长叹了口气,繁杂心思之中,两只眼皮忽然间激烈跳动起来。 “嗯,这又是怎么回事?”他感觉有些诧异,喃喃自语道:“我修炼导引养生功十几年,对身体每一部分,都控制得如臂使指,眼皮这样跳动,有点奇怪啊。” 他双手分别按住两只眼皮,顺了顺,不跳了。他但一放开手,眼皮又跳动起来。这下他也不去管了,只是在心里嘀咕着。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两只眼睛一起跳是什么意思?不知道明天会遇到什么事情……妈妈啊妈妈,这二十年你到底是去了哪儿,怎么就没点音讯呢……” 迷迷糊糊中,陶然很快就睡了过去。他始终没有发觉,被自己的血水浸洗过的晴明穴,在幽暗中显露出肉眼不可见的五色光华,淡淡的五色光华交织成两个小漩涡,缓缓转动着,不停地吸收着周围的游离灵气。 第六章 意外的发现 第二天清早,天还蒙蒙未亮时,陶然已经出现成门头下沉广场。这里空间比较大,平时锻炼的人也少,正适合他练习导引养生功。 随便占了个地方,陶然慢慢调整呼吸,然后朝北站立,双手紧粘下垂,翻转手心缓缓向上合十,直举过顶,完成一式“参北辰”,开始了日常练习。 这套导引养生功是陶易老爷子祖传的,相传出自陶家老祖宗,茅山派大宗师陶弘景。这套功法一共有一百零八式,对应一百零八星辰。 功法虽是动功,却是练气的,配合着呼吸,能由外而内,促使内气运行周转。每练习一遍导引养生功,就等于运转内气一个大周天。 据说这套导引养生功练习到高深处,甚至能接引周天星力荡涤身体,洗筋伐髓,令人返本还真,重归先天,茅山派的道家仙术可以随手拈来。 不过坚信马克思主义的老爷子对此嗤之以鼻,常常告诫陶然,强身壮体是有保证的,内气有成也不太难,但成仙做佛就不要发梦了。 话虽如此,但哪一个孩子小时候不希望自己跟猴哥一样神通广大?所以陶然小时候练得特别起劲。不过至今为止,他发现自己除了内气有点成就,五官比较敏锐,力气特别大,身体特别健康之外,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陶然练习这套功法十多年,早已深的其中三味,他的动作自然流畅,节奏始终如一,不缓不急,配合着呼吸,大夏天里竟然从口鼻里吐出一道浓浓的白雾,久久不散。 “呼……”陶然呵出一口长气,合十的双手从头顶缓缓放下,收拢在身体两侧,一式“送启明”完成,后终于完成了一百零八式的导引养生功。完成一个大周天之后,他感觉今天内气冲荡鼓动,非常活跃,全身各处关窍竟然有一种水满自盈感觉。 “这是突破的征兆?”陶然不禁有些欣喜。他在两年前就遇到了瓶颈,导引养生功再无寸进,只能用水磨工夫不断累积,直到今天终于有所收获,看这情况,只要再花几个月时间,就可以再进一步了。 这时天也将近大亮,广场内已经来了一些锻炼身体的老人家。陶然目光随意一扫,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咦,怎么看东西有点重影?眼花了?”陶然闭上眼睛,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转了几下,又睁开眼一看,广场中间的花坛里各式草木争芳斗艳,花的瓣露水历历在目。 “我就说嘛,以自己这比牛还能抗的体格,怎么会眼花,肯定是幻觉。”陶然自嘲了一下,转身就要回去,忽然脸色一凝,再也迈不开脚步,因为他又看到了重影。 “怎么回事?”陶然集中精神,运足眼力朝对面广场出口的一位老人家望去,没错,真是出现了重影。对面的老人家精神矍铄,一根根银发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身体外表多了一圈白色的光圈。 陶然不信邪了,但他越是集中精神全力去看,老人家体外那光圈就越清晰。他定了定神,把目光转向花坛,发现一切正常,没有重影。然而等他再次把目光转向附近的老人家时,那一个个明晃晃的光圈又出现了。 看死物没事,看活体就出问题,这是什么毛病?陶然定了定神,浑身上下仔细检查了个遍。 精神抖擞,没问题。身体各部位运转正常,也没问题。内气充盈,还是没问题。明明没有半点问题啊,怎么看人就会重影了呢? “不要慌,不要慌,没事的。”陶然自我安慰着,又再详细的检查了一遍身体,还是没有发现问题,然后仔细分析了一下问题,发现似乎除了看人重影之外,也没有别的影响? 怎么办?要不要上医院看医生?他有点犹豫不决,一看手机,已经五点半了,如果要去医院的话,就要推了梁大根的活,到底该怎么选择? 第七章 求助的小女孩 “可要是临时推掉这活,肯定会给梁大根造成不便。时间这么早,他要去哪里找一个人来顶替我干活?”陶然在心里衡量着。 梁大根是陶然在来佛上的车上认识的,很爽快的一个老乡。到佛上后。对方还指点了陶然不少事情,带着他干了几趟活。 陶然是个重感情、重承诺的人,实在没法做出坑人的决定,猛一咬牙,心想:“先去火车站干活吧,反正除了看人不方便一些,好像也没有别的问题。” 他到路边随便吃了点早餐,赶到火车站后,很快就和梁大根碰上头。今天的活是给米行装车,四十吨货,陶然是主力,负责往车上抛米袋,梁大根和另一个力工摆袋子。 要是在平时,五十斤重的米袋对陶然来说,和枕头也没有什么区别,一口气能干上八小时。但今天他却不行了,感觉特别容易累,中间休息了四次,忙得浑身大汗,花了三个多小时,才把活干完了。 从梁大根手里拿到三百元的额外报酬后,陶然推了去对方家里吃顿好的邀请,现在他累得很,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根本就不愿意动弹。 南方的三月末,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已经很热,陶然浑身大汗,集中精神干活时还不觉怎样,这一停下来,立即觉得又闷又热,难受异常。 “得找个地方乘凉,缓口气再说。”陶然往四周看了看,决定到火车站售票大厅洗把脸,然后去大厅蹭免费空调。 他快步向火车站,才踏入售票大厅,一股凉风迎面漫了过来,凉飕飕的,浑身上下的毛孔顿时都打开了,舒服极了。 “果然是好地方。”他精神一振,快步进了洗手间,洗完脸出来,又找个人少风凉的地方蹲着。 售票大厅里人来人往,非常热闹。陶然的眼睛有问题,越是人多,看起来越是容易眼花脑晕,所以也不看人,只把目光往角落人没人的地方放。 百般无聊当中,他忽然发现,就在候车室大门外,有一个小女孩蹲在那儿。 小女孩大约四五岁,穿着一条浅蓝色吊带牛仔裤,白色短袖T恤,小圆脸,两只眼睛又圆又大,嫩白白皮肤,粉嘟嘟小嘴,头上扎了两根小弯辫子,那模样,简直就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阿拉蕾,可爱极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呀,可真有福气。”陶然赞叹不已,他一看到这个小女孩,目光就被牢牢吸引住了。即使他看人有重影,很耗费精神,也舍不得把目光从这小女孩身上挪开。 他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小女孩全神贯注的望着售票大厅门口,似乎在在等家人。但十来分钟过去了,却不见有人来接小女孩。 他正疑惑的时候,小女孩把头转了过来。也许等得太久了,小女孩脸上满是委屈,水汪汪的大眼睛盈光闪闪,仿佛随时会掉下眼泪一般。 哇,太可爱了。陶然忍不住冲小女孩扮了一个鬼脸。他只是想逗逗小女孩,缓解一下对方的情绪,并不知道,这个鬼脸,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多大的改变。 小女孩看到陶然的鬼脸,猛地一愣,似乎有点不相信陶然是和自己打招呼。她往左右看了看,没人,然后又朝陶然望去,满脸的期待,似乎想要确认一下。 陶然见到小女孩表现得如此有趣,一下就乐了,歪嘴斜目的又扮了个鬼脸。 “啊——”小女孩轻叫出声,她终于确认,这个哥哥是在和自己玩了。 小女孩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抬起小腿,蹭蹭就跑了过去,激动地停在陶然面前,满脸祈求的说:“哥哥——哥哥,你能帮帮我吗?” 第八章 人不见了 稚嫩的童音犹如仙乐,陶然听得整个心都服帖起来,满脸笑容说:“小妹妹,发生什么事情了啊?” “妈妈不见了,我等了好久,妈妈都没有来。”小女孩一说起妈妈,委屈极了,眼眶里水光盈盈,泫目欲滴。 竟然是这么一回事,这当母亲的也太不负责任了,这小女孩也真可怜。陶然暗叹一声,柔声安慰道:“别担心,火车站是有广播的,哥哥这就带你去,让广播帮忙找一下你妈妈,很快就能找到妈妈了。” 小女孩一听完这话,开心得跳了起来,拍着手说:“太好咯,可以找到妈妈了。”然后又对陶然说:“谢谢哥哥,哥哥真是个好人。” “不客气。小妹妹真有礼貌。来,哥哥带你去值班室找人。”陶然笑着站了起来,向小女孩伸出右手,顺口问道:“对了,小妹妹,你叫什么呀?” “哥哥,我叫小馨,小小的小,温馨的馨。”小馨一边回答,一边把小手放在陶然的大手上。 陶然只觉入手一阵冰凉,忍不住想,哎呀,小手这么冷,都不知道在这里吹了多久冷气,真是可怜。他轻轻握住小女孩的手,慢慢往候车大厅的值班室走去。 候车大厅里人非常多的,陶然眼观四方、耳听八路,小心翼翼地护着小馨,生怕被哪个莽撞的乘客给撞到了。路过一位正在工作的清洁阿姨时,他见地上一大片水痕,连忙提醒说:“小心脚下,别滑倒了。” “嗯!”小馨用力地点点头,乖巧地绕开了那片水痕,然后兴奋的举起手,欢呼道:“安全咯!”陶然的手被带得摇摇晃晃,也跟着笑了起来,称赞道:“小馨真是厉害。”小馨得到张扬,咯咯咯笑得更加开心了。 其他旅客没有注意到陶然,但旁边的清洁阿姨注意到他了,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陶然还以为自己干扰到阿姨工作了,连忙朝阿姨点点头,表示一下歉意,赶紧带着小馨离开。 值班室就设在月台前,被一道隔离带围绕着,里面有两个工作人员正在值班。陶然隔着几步就朝值班室内喊,说道:“师傅,我这儿有一个走散的小孩,能帮忙广播一下吗?” 值班室内门窗都关着,两个工作人员都低头忙活着,并没有留意到外面的情况。陶然见里面没有反应,不自觉就放开了小馨,探过身子靠近玻璃窗,用力敲了敲。 咚咚咚,敲窗声响了起来,里面的工作人员终于有反应了。其中一个女员工打开窗,问道:“先生您好。请问能帮到您什么吗?” 陶然说道:“你好。我发现一个和家人走散的小女孩,请帮忙广播一下,找找小女孩的家长。” 女工作人员一听有走散的小孩,连忙拿出笔记本,又问道:“先生,请说一下走散小孩家长的信息。” 陶然这才想起自己并没有问过小馨,并不知道她妈妈的信息,便说:“请稍等一下,我先问一问孩子。”可他回身一看,后面空空如也,小馨竟然不见了。 “这才一转身的功夫,人跑到哪里去了?”陶然张目四望,没有找到小馨的身影,不由脸色大变。 “这孩子很乖巧,而且我也给她说了,要找妈妈就要来值班室广播,应该不会乱跑的。会不会被人拐走了?” 陶然越想越担心,连忙对女工作人员说:“我把那小孩带过来了,刚刚还在我身后,可一转身就不见了,请问你有看到那小孩吗?” 第九章 情况越来越诡异 “您把人带过来了?”女工作人员满脸疑惑,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到人,而刚才又在核对数据,并没有注意外面的情况。她转身问旁边的男同事,说道:“楚卡,你看看这位先生带来小孩往哪边走了。” “等一下,我调一下监控录像。”楚卡回了一声,他停下手里的工作,动了动鼠标,迅速把对准值班室的监控录像调出来,时间直接拉到五分钟前,然后按下快进键。 然而监控画面上显示,陶然是一个人从远处走过来的,并有什么小孩子。楚卡赶紧点了暂停,把进度条往前拉了一些,说道:“兰淑,你过来看一下,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兰淑凑过去看了看,确认了画面中的男子就是陶然。但画面显示,只有陶然一个人,完全没有所谓的小孩子。她回头看了看满脸焦急的陶然,又看了看监控画面,忍不住露出满脸诧异。 陶然见这两人只顾着看监控录像,却一点回应也没有,忍不住催促道:“又看到人吗?” 这人不会有问题吧?兰淑心里已经有些怀疑。她在火车站工作好多年了,见过很多旅客因为太焦虑,做出不少匪夷所思的举止。为了稳妥起见,她又问了一下,“先生,你确定真的把小孩子带过来吗?” “当然有!”陶然口气都有点冲了,他本身是孤儿,最见不得有小孩子走失,或者拐带小孩的事情发生。 他大声说:“我十分肯定,我是牵着孩子的手过来的,就刚才敲窗的时候才放开了一下。就那一下,孩子就不见了。你们到底有没有看到人去了哪里?” 这人绝对是精神出问题了。兰淑和楚卡对望一眼,同时在心里下了判断。兰淑摇了摇头,回答说:“先生,很抱歉。我们并没有看到什么小孩子。” 陶然怒了,喊道:“怎么可能没有?有你们这样骗人的吗?这根本就是玩忽职守!” 兰淑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旅客,并未因为陶然的话而生气,反而打开了值班室门,说道:“先生,我们没有说谎,您可以自己来看一下监控录像。” “看就看!”陶然连忙走进值班室,在楚卡的示意下,看到了那一段监控录像。 当他看到录像里,自己半抬着右手,一个人从远处走到值班室时,不由得有些恍惚,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兰淑见陶然一脸恍惚,双眼无神的样子,忍不住劝说道:“先生,或许您太累了,导致记忆出了差错。依我看,您不如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放松放松精神。” 难道真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陶然缓了缓神,心里依然充满了疑惑。他也知道监控录像不可能说谎,既然不关工作人员的事,他也不好继续呆在在值班室里,转身慢慢走了出去。 兰淑看着陶然蹒跚有迟缓的背影,觉得这人年纪轻轻,记忆就存在这样大的问题,真的很可怜。她忍不住又说道:“先生,您还需要其他帮助吗?或许我送您去休息室,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了,谢谢。”陶然摇了摇头,抬起右手,放在面前仔细看了一下,又握成拳头,感觉掌心冰凉凉的,就像小馨的手一样冷。他把从见到小馨的那一段记忆翻出来,一点一滴地检查起来。 那张充满委屈,可怜兮兮的小脸,微微发红的眼眶,蓄满泪水的眼睛,奶声奶气的叫着哥哥的声音……一切一切是如此的真实清晰。 不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确实是带着小馨过来的。陶然用力摇了摇头,暗下决心:就算没有你们帮忙,我也能找到小馨。那小馨么乖的孩子,要是与家人失散了,那该有多可怜,那根本就是人间惨剧! 陶然想了一下,以自己放开小馨手的地方为中心,开始向周围寻找。他边问边找,越找心里就越惊异。按照平常来说,小馨那样可爱的孩子,应该是很引人瞩目的,但候车厅内的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她。 “对了,这个阿姨见过小馨!”陶然见到前面以为正在扫地的清洁阿姨,忽然精神一振,快步走了过去。 “这次肯定能得到答案!”他记得很清楚,就在刚才,他牵着小馨就在这位阿姨眼前走过。 第十章 活见鬼了 陶然来到清洁阿姨面前,满怀希望的问道:“阿姨,你好。请问,有没有看到刚才我带着的小女孩?” “什么小女孩?从刚才开始,你就是一个人到处乱走。”清洁阿姨还记得陶然,因为陶然自言自语的模样太诡异了,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还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 这个回答犹如迎头一棒,一下就把陶然打懵了,他不禁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清洁阿姨看着再一次陷入自言自语状态的陶然,心里都有点害怕,迅速离开了。等陶然回过神来,却已找不到人。这时候,他终于感到有点累了,不光是心累,身体也累。 这大半个小时内,他全神贯注的找人,满眼里看到的都是光影幢幢的人,眼睛越来越疲惫,就连身体也有点吃不消了。 他不得不找了个位子坐下来,闭眼休息,一边想着,我再找一回,如果这一回还是找不到,那就报警。只要能有一个结果,哪怕是报假警、浪费警力罪名,那我也认了。 但还没等陶然重新开始找人,耳边已经传来别人喊他的声音。 “陶然——” 陶然回过头一看,原来是昨天遇到的那位警察张卫国。此时张卫国全副武装,旁边跟着同样全副武装的王晓桦,还有刚才在值班室里面见过的女工作人员兰淑。 原来兰淑见陶然出了值班室后,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大厅内到处乱走。她担心陶然真出了问题,所以打电话给隔壁的公安联合执勤室。正好今天是张卫国带着王晓桦在值班,两人就过来了。 “你怎么跑来火车站了?”张卫国笑着打了个招呼,他对陶然的印象很好,现在的社会上,这样既善良又热心的好小伙子,是越来越少了。 陶然连忙站起来,说:“大叔您好,我到隔壁的中铁快运装货,干完活太热了,过来吹吹空调。” “我听这边的工作人员说,你好像遇到了点问题。怎么样,没事吧?”张卫国一边问,一边仔细打量着陶然。这一看,张卫国的眉头不知不觉就皱了起来。才一天没见,他发现陶然两只眼窝有些泛黑,有点塌下去的感觉,很明显是病了。 陶然望了望兰淑,迟疑了一下,还是照着自己的感觉如实说,“是遇到了点问题。之前我找到一个走散的小女孩,想请值班室的工作人员广播一下,找找小女孩的家人。谁知道,就在我和工作人员说话的时候,那小女孩不见了。看监控录像也看不出问题,我有点担心,所以自己找了一遍。可惜没有找到人。” 张卫国已经从兰淑那里听了事情的经过,他一开始还认为,需要帮忙护送人去看医生。但一看到是陶然,他就知道事情可能不那么简单,这时再看陶然吐字清晰,逻辑思维都很正常,也不敢轻易判断了。 张卫国沉吟片刻,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和晓桦也帮忙找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见过你说的小孩子。” “那太好。”陶然大喜过望,赶紧给张卫国描述了小馨的模样和衣着。然后陶然、张卫国、王晓桦、兰淑四人划分了一下区域,展开了一场地毯式的寻人。 尽管多了三个人帮忙找,但结果和陶然之前的努力一样,都是一无所获。 如果只是自己找不到人,陶然或许还会心有不甘,但连张卫国这样明察秋毫、观察力入微的警察都找不到一点痕迹,他不得不怀疑,自己记忆是否出了问题? 第十一章 错觉 陶然百思不得其解,眼见都快中午了,也不好再耽搁张卫国的时间,便说:“大叔,这次又麻烦你了。” “没什么,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张兴国摇摇头,又劝道:“小陶啊,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别急着出来工作。毕竟身体才是本钱。要是把身体累坏了,可就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了。” “谢谢大叔提醒,我回去会好好休息的。”陶然这时候确实感到很累,尤其是两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他也没有心情留在这里了,向张卫国告辞之后,到自行车租赁站刷了一辆自行车,便往回骑。 在路上,陶然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小馨的影像,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到底是不是自己记忆出了问题呢?他仔细想着小馨的事,还没等他找到什么头绪,却又遇上了新的问题。 陶然发现,他眼睛的问题,似乎变得有些严重了。在他目光所及的范围里,每一个路人身上的光圈是越来越显眼,仿佛是一个个耀眼的彩色灯泡。 这些灯泡色彩,有漆黑阴森的,有阴郁灰朦的,有纯白柔和的,有彤红鲜艳的,有亮紫激荡的。五种颜色中间,还有各种渐变过渡的颜色掺和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光彩各异,斑驳陆离的彩色世界。 面对这种情况,陶然一开始还有点慌,等他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后,发现眼睛的问题得到缓解后,他心里就有点底了,心里嘀咕着:“新问题,老配方,一觉治百病。就像以前那几次一样,还是得好好睡一觉。” 他回到出租屋,胡乱吃了些饼干,也顾不上洗澡了,整个人往铺上一躺,不到两秒,立即睡死过去。 这一觉,他睡得昏天暗地,等到醒过来时,身体的疲惫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 “嗯,先洗把脸,然后出去吃点宵夜。”他把灯打开,便向洗手间走去。忽然他目光掠过小方桌,不由脚步一滞,脸色凝重地停在小方桌前,细细打量起来。 小方桌上的东西被动了!陶然记得很清楚,睡觉前他将吃剩的饼干都放进纸盒子,并且把纸盒盖上,贴墙放好。可现在,纸盒不但被移动了,盖子还被打开了。 他仔细看了看周围,房门关得严严实实的,窗上面的铁网也好好,洗手间里空空如也,房间里面并没有老鼠,而外面的老鼠是绝对进不来的。要说盖子是蟑螂和蚂蚁打开的,打死他都不相信。能让他相信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屋里进贼了。 外来工集中租住的城中村里,出租屋进贼是很常见的一件事情。好在陶然也没有贵重物品,仅有的一点钱也都放在身上,所以没有遭受什么损失。 “看来,有必要换一把锁头了。”陶然摇摇头,梳洗一番,便要出去吃东西。他临出门前,忽然灵光一闪,把窗打开一道小缝,这才出门。 买锁头,借工具,又吃了一份炒粉,陶然这才慢悠悠往回走。临到出租屋的时候,他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的靠近窗口,透过之前预留的缝隙往里看。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夜色很浓,出租屋里黑漆一片,但陶然练习导引养生功多年,五官格外敏锐,这点黑暗完全难不住他。 他的眼光透过缝隙,正好落在小方桌上,只见上面装了饼干的纸盒子动了动,忽然盖子就被打开了。由于视线受限于缝隙,他并没有看到里面的人,但最边上那几根手指,他是看到了。 “这贼果然很猖狂,我才出去一会儿,就来作案了。”陶然心里憋着劲,脚步一动,如风般转到门前,伸手一拧门把,便要推门进去。 第十二章 真见鬼了 出乎意料的是,门并没有应手而开。 “对了,我出去时把门锁上了。”陶然一心想着抓贼,也没有多想,迅速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咔哒“一下打锁,用力一拧一推,“砰”地打开门,手掌顺势一扫,“啪”一声把灯开了,雪白的灯光瞬间照亮整个房间。 “小偷,这次还抓不到你!”陶然先声夺人,他踏进房门,目光一扫,只见小方桌前人影一闪,倏然就不见了踪影。 “还想跑!”陶然反手关好门,先断了小偷出路,再定睛看去,发现房间里除了他自己,空空如也,再也没有多半个人影。 厕所门还倒扣着,小偷不可能在里面。难道躲在床底了?他连忙蹲下来,目光望里面一扫。咦,还是没人。 “这不可能,明明刚才还看到人的!”他摇摇头,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问题,连忙集中精神,运足眼力看去。 床底下,没有。 床前,没有。 小方桌下,有了,一道淡淡的影子出现在陶然视野里。 “找到你了!”陶然心下大喜,双脚一蹬,身形如箭飞射而出,右手便往对方身上抓去。眼见手指就要触到对方身体,他手指用力一扣,就要控制住对方。 “不对劲!” 就在这一瞬间,陶然心里的欣喜已经变成惊异,因为他把握十足的一扣,竟然扣了个空。明明手掌已经进入对方身影之内,却如入空气,毫无着力之处。 陶然预计错误,手指透过对方身体直落墙面。电光火石之间,他化抓为掌,“砰”一下拍在墙上,用力一撑,接力急退,倏然之间身形又回到了门前。 “这是怎么回事?”陶然从未遇到如此诡异对手,也从未遇到如此诡异的事情,他按捺住心内震惊,集中精神细看,却见那影子由淡转浓,慢慢露出了真面目,竟然就是在火车站失踪的那个小女孩,真人版阿拉蕾——小馨。 “不对,这孩子不是正常人……”陶然进入战斗状态之后,思维额外敏捷,这时候终于发现情况有点不妥了。 门反锁着,窗口也有铁栅拦着,小馨一个小孩子是怎么进来的?而且小馨刚才倏然消失,被他看破之后,身形才从淡转浓,显现出来,这又是怎么回事?最重要的是,小馨有形无体,捉摸不到,这也太诡异了。 陶然生在茅山,长在茅山。在他的记忆中,在这个香火旺盛的道教胜地,千百年以来,各种道士斩妖除魔、捉鬼拿怪的故事流传不休。 他小时候特别喜欢看西游记,又长在道观,曾经沉迷过很长时间的仙法道术。不过收养他的陶易老爷子身为道士,信的却马克思主义,不仅不给他讲有关神仙鬼怪的故事,还经常告诫他——不要封建迷信,要信科学,信毛主席。 幸好茅山上的道观多,所以他经常跑到其他山头的道观,纠缠其他道长们讲故事,好好的解了自己的好奇心和求知欲,至少知道了一些基本的灵异知识。 小馨的情况如此诡异,就连火车站内摄像头也拍不到她的影像,这么多特点都对上了,这分明就是传说中的鬼啊! 尽管陶然从小被老爷子告诫,不要封建迷信,要相信科学;尽管他修炼导引养生功多年,气力惊人,发起狠来一个能打几十个;尽管这个鬼只是一个小鬼头,看起来并不可怕,反而有些可爱。 但是,这是鬼啊!活生生的鬼,有谁见过?陶然忍不住心里发毛,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不自觉中,他右手反握门把,内气运转如飞,直灌双脚,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准备摔门而出。 第十三章 可怜的小鬼 陶然死死盯着小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看上去似乎还能坚持住,但他捏住门把的手心,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冷汗打湿。 在这狭窄的出租屋内,墙壁上的灯管无缘无故的,忽然发出了嗡嗡的轻鸣声。伴随着嗡嗡声,灯光也闪烁起来。在明暗不定的光影中,小馨那有形无体,似凝实散的身影显得格外诡异。 “不行了,顶不住了!”陶然本来已经够紧张了,再被灯管的嗡嗡声一刺击,心脏都快爆了。 但未等他做出进一步的行动,屈蹲在方桌下的小馨,已经先一步发动了进攻。只见她小鼻一皱,嘴巴一撅,“哇”一声猛地哭了起来。 “呜呜呜……小馨错了……哥哥不要打小馨……小馨好久没吃了……肚子很饿……很饿……这才去拿饼干……哥哥不要打小馨……小馨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豆大的眼泪不断从小馨的大眼睛涌出,顺着眼眶簌簌往下淌,迅速变成了两条小溪,汇入吊带裤的大口袋后,又诡异的消失不见。 “呃……”陶然看得目瞪口呆,嘴巴都合拢不上了。他听过故事里,鬼大多是凶猛狠毒的,见到生人都要扑上来撕咬吞噬的。就算是小鬼头,也是狡诈异常,以戏弄生人为乐的。而无论是是哪一种鬼,只有茅山的道长出场,才能降伏住对方。 可是小馨这小鬼如此可怜可爱——哦不,是不济?这反差也太大了呀!虽然如此,陶然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继续盯着小馨,以防她暴起伤人。 然而小馨似乎也被吓到了,只顾着哭,并没有其他动作,越哭越厉害,还抽噎起来,连求饶的话都讲不利索了。陶然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任何一个正常人,面对一个可爱小女孩的哭泣求饶进攻,能够坚持住五分钟,那足以称得上铁石心肠了。陶然不仅没有铁石心肠,还是软心肠,怎么可能经受得住这样的进攻? 尽管知道小馨不是普通小女孩,是一个小鬼,但这仍然无法阻止陶然的恻隐之心。他迟疑着说:“呃……小馨,你能不能先别哭?” “小馨不哭,小馨不哭——”小馨仿佛听到命令似的,赶紧闭住小嘴,唯恐陶然不满意,还用双手把嘴巴捂上了。 只是小孩子的哭,哪是说收住,就能收得住的。她之前哭得太厉害了,就算捂住了嘴巴,抽噎声也是不断,细细的脖子都是一抽一抽的,看起来越发可怜了。 陶然见小馨依旧乖巧听话,心里的警惕也放松了些,便问道:“小馨啊,你在火车站不是跑了吗,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小馨睁大了眼睛,歪着头努力想了想,抽噎着,断断续续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在等妈妈,可是妈妈……好久好久都不来接我……火车站很冷,越来越冷,我都快要冷死了……别人也理我,只有哥哥理我,而且跟哥哥在一起很暖和,后来我都不记得了,迷迷糊糊的,一睁开眼睛,就在这里了。” 实际上,小馨在火车站已经呆了很多年。像她这样的小鬼,本属阴灵之体,一般人是看不见的。而在火车站这种人流极多,阳气极其旺盛的地方呆那么多年,若是普通小鬼,早就该魂飞魄散了。只是她天赋异禀,这才撑了下来。 就算如此,小馨身体之内的阴灵之气,被车站内的阳气日月消磨,又得不到补充,到了今天也所剩无已,魂体早就出现消散的迹象,连记忆都被消磨掉许多。 所以她一靠近陶然,就被陶然的特殊体质所吸引,才会在求生本能的支配下,不顾太阳真火的伤害,懵懵懂懂地跟着陶然走。 这其中缘由,她一个无人教导的野生灵鬼,自然不会明白。陶然小时候经常到别的道观听故事,很得道长门的青睐。可就算如此,道长们也不会给一个孩子讲深奥玄妙的知识。所以他也不清楚其中缘由,还真以为是自己人好,小馨才跟着回来了。 第十四章 试探 “哈哈,原来我做人不算太失败,还是有人承认我是个好人的。嗯,小馨这样不说慌的孩子,就是可爱。”陶然这么一想,感觉还挺开心的。 他一开心,心里的警惕又放松放松了许多,继续问道:“小馨,你知道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有没有意识到自身状态,是判断一个鬼是否觉醒本能的重要标志。在陶然的记忆中,凡是有害人倾向的鬼,都是知道了自己是鬼之后,才为非作歹的。 如果能在鬼魂觉醒本能之前,就进行教导,那么,大部分的鬼魂都是可以收服的。所以他很紧张小馨的回答,希望能听到一个好消息。 “有啊,小馨很能挨饿,可以很久不吃饭。以前妈妈经常不在家,也没有给我留饭,然后小馨就忍啊忍啊,可以忍很久呢。后来到了火车站,小馨就更厉害了,可以好久好久不吃东西……”小馨一脸认真的回答着,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了,说话也流利起来。 老天爷啊,这是什么妈妈?看来,小馨生前就没少被虐待。而且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鬼,对自身的状况一无所知。 陶然松了一口气,心里戒意尽去,怜意大增,都有点不好意思问最后一个问题了。他迟疑了半晌,这才问道:“小馨啊,你老实说,你会不会害人啊?” “害人?为什么要害人啊?”小馨满脸疑惑的反问,未等陶然回答,她又赶紧说:“小馨是个好孩子,很乖的,不会害人的。” 陶然连忙解释道:“我是说像吸取阳气之类的手段。”他不解释倒还好,这一解释,小馨更加迷糊了,歪着脑袋,好奇的问:“哥哥,阳气是什么?可以吃吗?听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阳气是鬼魂用来维持形体、调和力量的一种灵力,最普通的表现形式,就是人类的生命力,也就是阳寿。 陶然对此一知半解,只知道不能让小馨了解太深,连忙说:“不不不,阳气就是阳光和空气,并不是吃的东西。”他发现自己差点就铸下大错,要是让小馨知道了阳气是什么,那不是害人害己吗? 小馨这么可爱的小不点,要是变成只知道按照本能吸取阳气的厉鬼,那画面简直太可怕了。他被吓得连冷汗都飙出来了,连忙扯开话题,诱导说:“小馨,你刚才不是想吃饼干吗,哥哥给你饼干吃好不好?” “可以吗?小馨可以吃饼干吗?”小馨听到可以吃饼干,人都站了起来,脖子直接穿过方桌,小脑瓜突兀的伫在桌面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满是期待的望着陶然。 若是普通情况下,桌面上突然多了个脑袋,陶然恐怕要被下一大跳。但此时他不但不觉得诡异,反而觉得小馨这样非常可爱,便笑道:“当然可以啊。”他主动上前几步,从纸盒里拿出几块饼干递了过去。 “谢谢哥哥。”小馨高兴的接过饼干,兴许是太饿了,她把嘴巴张得非常大,“啊呜”一口就把饼干吞了。然而没等她开始嚼动,那块饼干直接就从她下巴掉了出来,“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摔成了两截。 食物掉在地上,无论是谁干的,挨打的总是自己。小馨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回忆,脸色一下变得煞白,紧张兮兮的道歉:“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小馨不是故意的。” 陶然见小馨吓得脸色都变了,连忙安慰道:“没关系,咱们再来一块。”他赶紧又递过第二块饼干。 这次小馨学乖了,不再直接吞了,而是抓在手里,放进嘴巴慢慢嚼。可是无论她怎么嚼,那块饼干还是好好的,不见有半点动静。 连着试了好几次都吃不了饼干,小馨急得眼眶都红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陶然,满脸委屈地说:“哥哥,小馨吃不到。” 第十五章 从今开始养小鬼 “我真是昏了脑袋,小馨是鬼,怎么可能吃人吃的东西啊。”陶然一拍脑袋,想起自己听过的诸多故事,已经有些明白了。 俗话有云,阴阳有别。简单点说,就是人和鬼的生活方式不一样。人属阳,所用所吃之物都带有阳和之气;而鬼属阴,所需之物必须带有阴灵之气。阴阳各有归属,普通情况下是没办法直接混淆使用的,所以小馨没有办法直接食用饼干。 以吃东西,或者吸取能量这一项来说,鬼除了直接吸取天地灵气之外,还可以利用天赋勾夺精魂、摄取阳气。再有,就是利用灵引或者说媒触,来转换阴阳之气,达到补充能量的目的。 就像普通植物一样,需要阳光进行光合作用,才能为自己提供养分。灵引,就像光合作用中的阳光一样。而最常见的灵引,就是人们拜神用的香。 人们拜祭祖宗、祭奠先人,又或者过桥过路,拜山神树伯,除了供品之外,还要上几柱清香,为的就是让对方享用方便。 陶然不懂其中的道理,但他记得香客到道观里供食,是要烧香的。他立即安慰小馨说:“别着急,哥哥想到办法了,这就去买好吃的回来,你呆在屋子里,千万别乱跑。” 小馨是个小鬼,陶然可不敢带着到处乱跑。他可以看见,说不定别人也能看见,到时候惹出麻烦就不好了。 小馨点着头答应:“小馨不乱跑,小馨是个乖孩子。” 陶然也不关灯,把门锁上就走。他到附近的小超市买了一把香和几个杯面,回来后又烧了一壶开水,拿出一个杯面泡上。 杯面里的调料包被热腾腾的开水一冲,立即散发出香喷喷的味道。小馨在旁边看得直咽口水,连连问道:“哥哥,可以了吃了吗?可以了吗?” “就快了,再等等。”陶然安抚住小馨,略等几分钟,便打开杯盖,点了一根香插上去,然后仔细观察起来。 点燃的香除了常见的烟之外,还有产生了一种肉眼几乎看不到的白色的雾气。飘飘扬扬的雾气缓缓下沉到纸杯里,被面条吸收的干干净净。慢慢的,纸杯和叉子都多了一层重影,看起来,仿佛面条和汤水都多了一些。 小馨在小方桌旁转来转去,她好长时间没有迟到东西了,根本无法抵抗方便面的引诱,忍不住又开始催促:“哥哥,可以了吗?可以了吗?” 陶然记得以前在道观里看人供食,时间短的也就是几分钟,估计应该差不多了,便说:“可以吃了。” “太好了!”小馨欢呼一声,双手一伸便捧起了纸杯。 装杯面的纸杯很薄,根本不隔热,而开水是滚烫的,哪怕等了好几分钟,也有七八十度左右。再加上一千多克的重量,小馨那样的小孩根本就没法拿稳。 糟糕!陶然心下一惊,伸手就去扶纸杯。可他手掌伸到纸杯的位置时,并未触到实物,诧异之余,定睛一看,原来小馨捧住的纸杯,只是一个虚影,真正的纸杯仍然在方桌上。 陶然收回手掌,仔细观察起来。小馨手里那个杯面虚影,是由一种乳白色的雾状物组成的,随着小馨大口大口的吃面,虚影也慢慢变淡。 “大概这个就是燃香上供后,鬼魂们可以食用的东西了。”陶然在心里推测着,又往实体纸杯里一看,面条似乎还是好好的,但刚才还是热气腾腾的,现在却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他稍微一动纸杯,里面的面条立即变成了软趴趴的糊状物体,连半点味道也没有,估计人是不可能再吃了。 第十六章 养小鬼不容易 小馨的手里的纸杯虚影,越来越淡,终于化成了最后一根面条,“哧溜”一声被她吸进嘴里。 “呃——”小馨忍不住打了个饱嗝,也许是吃饱了,也许是热汤影响到,这时候她脸颊上都带了点红晕,显得特别漂亮。 陶然把杯面里的东西倒进厕所里,出来一看,小馨乖乖地靠在墙边,小脑瓜一顿一顿的点着,似乎有些困了。 他见小馨浑身干干净净的,就连鞋子都净洁得很,便说:“累了吧?那就去睡觉吧。” “噢……”小馨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就向铺上飘去,往靠墙的地方一躺,很快就睡着了,而且似乎做了什么好梦,脸上露出了笑容,显得特别可爱。 真是造孽,这么乖巧漂亮的小孩,竟然就夭折了。陶然暗自感叹着,看了看漂亮可爱的小馨,忍不住乱想起来。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小馨的家人?可就算找到了,又该怎么解释?她家人能看到小馨吗?能理解这样的事情吗?要是找不到她家人,或者她家人不能理解这样的事情,那我就收留小馨吧。反正也就多买一把香,多打一份饭而已。 出租屋很小,床位更加小。一米的床板被小馨一占,直接就少了一半。如果将就一下,陶然也是可以挤上去的。但他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小馨,心想算了,还是打地铺吧。就在陶然拿起扫把,准备仔细清洁一下地板的时候,却见小馨冉冉飘了起来。 没错,小馨人还在熟睡,身子却贴着墙边飘了起来,而且她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从侧躺变成了仰躺,一只手和一只脚都伸进墙了。 陶然连忙跑到外面,顺着星光一看,一只小手和一只小脚突兀地嵌在外墙,看起来诡异极了。 “我的天哪——”他不禁又是好笑又是忧愁。这可怎么办?就算叫醒了再睡过,恐怕还是要飘起来。在屋里还好,要是飘到外面,被风刮走了怎么办?还有,要是被一些道士和尚看到了,这也是个麻烦啊。 陶然转回出租屋,开动脑筋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翻出一捆尼龙绳,他决定像栓气球一样把小馨固定住。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陶然的手可以碰到小馨的身体衣物,但对尼龙绳来说,小馨就像一个影子,完全无法接触到。 尼龙绳不行,别的呢?塑料袋?不行。纸条?不行。席子上的蒲草?还是不行。陶然试了很多东西,快放弃时,忽然发现,白天用来擦手的面巾,正好好的搭在小馨的鞋子一角。 “哈哈,原来毛巾就可以。”陶然开心地拿出一条新的长毛巾,往小馨腰上的吊带一系,结果出乎他的意料,还是没有用。 “材料都一样啊,怎么就不好用呢?”陶然郁闷的把面巾翻来翻去,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终于发现了特别之处,上面有一点暗红色的污迹,那是在他手背的伤口沾到的血迹。 “难道是血的原因?唔,试一下吧,实在不行的话,就把这面巾裁成布条来用。”陶然用长毛巾在伤口使劲挤压了几下,沾上了一点血迹,然后往小馨的吊带上一塔,成了! “这办法还真行。”陶然乐得眉开眼笑,把尼龙绳依法炮制,成功将尼龙绳系在小馨的吊带上,又把另一端系在椅子上,放到房间中间,确保无论小馨怎么飘移,都不会碰到墙壁。 “家里有个小鬼头,第一天还没有过去,自己就变得牵肠挂肚的,还出血了好几次。唉,养小鬼真不容易,要是养小孩,应该更难了。”陶然躺在铺上,慢慢想着心事。 他想起起小时候满山乱跑的英勇战绩,不知道给老爷子造了多少麻烦,感激之情更盛了,心想要努力一点,尽快找到工作,找到妈妈,然后回去好好孝顺老爷子,顺带养养小鬼,一家人团团圆圆,共享天伦之乐。 这个梦想很美好,然而他并不知道,养小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养好一个小鬼,花费的精力和心血,并不比养一个小孩少。 他也不知道,在玄门当中,一个天赋秉异的灵鬼,是多么的抢手。像小馨这样一诞生,就能抵抗千万人流阳气冲刷的小灵鬼,本源之雄厚,更是百年难见,一旦被人知晓了,恐怕就会有穷出不尽的手段来抢夺。 第十七章 养鬼聚运 第二天清晨,陶然醒来时,小馨还飘在空中睡。他轻手轻脚洗漱完,又跑到成门头广场锻炼。练完导引养生功后,他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是没有遇到小馨,他可能只会往疾病上想,现在却不再限制自己的思维,把范围扩散到玄门法术之上。 “隔壁山头的道长们讲故事时,常常说到某某真君天眼一开,目光如镜,照的妖魔鬼怪无所遁形。我眼睛可以看到小馨这样的灵鬼,算不算天眼?如果算的话,要怎么控制呢?”陶然一边想,一边尝试着。 玄门当中,开天眼是比较常见的一种术法。天眼初开时,获得的能力一般都是阴阳眼。当然也会有人得到别的能力,例如透视、查看气运、千里眼、辨别忠奸真伪、照妖定形等等。 打开天眼之后,随着修炼的深进,获得的能力会越来越强,也有可能衍生出更加强大的能力。传说中,二郎真君的天眼,就修炼到神光杀敌的高深境界。 开天眼的方式各有不同,有的人是天生的,例如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也就是闻太师。有的人是用各种秘法刺击开启的,例如练成火眼金睛的孙大圣,还有二郎真君。有的人是上仙赐予或者移植的,例如马王爷、封神榜里面的杨任。 陶然是被自己的血刺击后开的天眼,窥破阴阳只是基本功能,能看到人身上多种颜色光圈,这才是特别之处。他这种能力若是被玄门中人知道了,不是被收为弟子,便会被禁锢成为工具。 可惜的是,陶然心思简单,并未去挖掘自己眼睛的功能,只想赶紧把眼睛恢复正常,以免影响他的打工计划,这真是身怀宝山而不自知。 “昨晚我是怎么发现小馨的呢?一开始是没有看到的,后来集中精神……没错,就是集中精神。那么,我要是放松精神呢?”陶然顺着自己的想法,放松精神,让整个人都松弛下来,然后再向别人看去。 “果然如此,别人身上的光圈淡的几乎看不到了。嗯,我要努力一点,找到更加关键的地方。”陶然有了发现,尝试的更加细心。一个多小时后,他终于弄明白,控制眼睛的关键,就在晴明穴。 只要他的精神力一注入晴明穴,眼睛就会切换到多彩状况。反之,只要他把精神力从晴明穴撤走,眼睛就会恢复正常。当然,眼睛处于特殊状态时,对身体会有额外的负担,这也是昨天他累成狗的原因。 “这下好了,问题终于解决的了。”陶然浑身都轻松了,愉快的想着,“小馨可真是个好孩子,一到家,就带来了好运。要不是她,我这时候应该是伸长脖子,在医院待宰了吧?说不定花了大笔冤枉钱,连状况都搞不明白呢。嗯,得多买点东西回去给她吃。” 实际上,养小鬼就是一种的聚拢运气方法,解决眼睛的问题,只是小馨带来改变的开始,以后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 买早餐的时候,陶然特地买了一些鹌鹑蛋,准备回去好好犒赏小馨,他是不会让小馨再饿肚子的。 回到出租屋,陶然打开房门一看,小馨已经醒了,双手托着下巴,正蹲在椅子上,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眼神都有点呆滞了。房门透进的光亮打在她身上,反射一层冷冷的莹光,就像一个毫无生气的瓷娃娃一样。 我的天啊,这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陶然看得心下一疼,连忙说道:“小馨,你怎么了?不要怕,哥哥回来了。” 第十八章 好事成双 听到陶然的声音后,小馨那双失焦的眼睛霎时恢复了灵动,骨碌骨碌地转起来,整个人也跟着活了过来,高兴的跳了起来,欢呼道:“哥哥,哥哥,你回来了。太好了,小馨以为你会和妈妈一样,要出去好多天呢。” 唉,小馨这妈妈真造孽。陶然摇了摇头,赶紧把早餐分好,点了根香插在小馨那一份上,安慰道:“小馨不用担心,哥哥出去工作,每天肯定都要回来的。哥哥买了早餐回来,看,有鹌鹑蛋哦。守好这香,等香烧的差不多就可以吃了。” “嗯嗯……”小馨赶紧站到她那一份早餐面前,张开小嘴不停吹着燃香,一边还不断尝试去拿早餐。 不得不说,小馨是个聪明的孩子,昨晚才看过陶然演示过一次,她就知道要怎么吃了,还想出怎么更快吃到东西的办法。她的办法也很有效,很快就成功拿起早餐,开心地吃了起来。 陶然一边吃,一边和小馨聊天,,问道:“小馨啊,你还记得妈妈叫什么?住在哪里吗?” 小馨脑袋里似乎有些印象,但她歪着脑袋想了好久,就是记不起来,不由委屈道:“哥哥这个问题好难,妈妈就是妈妈啊,还能叫什么?还有,妈妈说要搬家了,叫我到站了就在大厅里等她,她很快会接我去新家的。” 陶然摇摇头,心想小馨能记得起妈妈经常不回家,还叫她火车站等她,却记不起妈妈叫什么,住哪里。她的记忆应该出问题了,只记得生前最深刻的部分了。他实在是不忍心把残忍的事实说出来,便道:“那小馨暂时和哥哥住在一起,慢慢等妈妈来接你好吗?” 小馨雀跃道:“好呀好呀!哥哥对小馨很好,小馨最喜欢哥哥了。” 小孩子这种发自内的赞扬,听起来就是舒服啊。陶然仿佛吃了人参果,浑身舒爽透了,又讲了些有趣的小故事给小馨听,把她逗得咯咯直笑,小屋里都充满了温馨。 陶然看时间差不多了,收拾好垃圾,叮嘱道:“好了,哥哥出去找工作,你乖乖呆在家了,中午哥哥再带好吃的回来给你吃。”他正要出门,忽然电话响了起来。 “咚隆咚隆咚……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这是经典歌曲《在希望的田野上》,陶然特别喜欢这首歌,所以拿来做手机铃声了。 陶然一看来电显示,不认识,是个佛上市的陌生电话。他按下接听键,说道:“你好。” “你好。请问是陶然先生吗?” “对,我是。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央才人力资源公司的,陶先生之前在我们公司填写过简历的。现在有一份需要值夜班的餐馆服务员工作,请问你愿试一下吗?” “愿意愿意。” “那好,请你记一下试工地址和联系方式。” “好的,请你稍等一下,我拿一下纸笔。” 没等陶然去找纸笔,小馨已经把挂在墙上的作业本连笔取下来,递到他面前。陶然赞了一声“真乖”,仔细把人力资源公司提供的信息记下。挂掉电话后,他哈哈笑道:“小馨真是个好孩子,不仅乖,还给哥哥带来了好运气。” 按照记下的信息,陶然很快到了白花广场,在一层找到了一家叫“维多利亚之光”的餐馆。这是一家有点档次的餐馆,装修和配饰风格很西化,生意看起来挺不错的样子。 陶然整了整身上的衣着,进门后找到了餐馆经理郑丰彤,顺利通过面试后,他就开始了上午的试工。 一开始,他很顺利的接待了几个客人,等他把一份虾饺汤面端到九号桌的时候,问题出现了。 第十九章 大乌龙 “服务员,我点是细蓉,你却弄一份虾饺汤面给我?连这个也会搞错,太离谱了吧!”那位满脸浓妆的大龄妇女满脸不愉,一双卫生眼瞪着陶然,仿佛错的就是他。 可陶然记得很清楚,他并没有搞错,便不卑不亢道:“这位小姐,您点确实是虾饺汤面。两个字的食物和四个字食物,是很难搞错的。” 大龄妇女听完一愣,显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她就是不想吃这份虾饺汤面,于是大声说:“现在天气这么热,虾饺汤面这么烫,怎么吃得下去?你就不会为顾客着想一下吗?赶紧给我换一份细蓉来。” ——当客人提出份外要求时,要灵活处理。 陶然没有忘记刚才记下的工作细则,冷静地回答说:“小姐,出了厨房的菜肴,一般来说,是不能换的,我只能尽力替你沟通一下。您请稍等。” 陶然迅速回到后厨,他还记得刚才二十六号桌也点了虾饺汤面,赶紧问道:“大师傅,二十六号桌的虾饺汤面做好了吗?” “某啊,前边仲有几张枱的东西没整好,有排等喇。”厨房的大师傅是佛上本地人,年纪不小了,普通话讲得不是很好,很多时候都是直接讲粤语。 好在陶然也能听得明白,便说:“大师傅,是这样的,九号桌的客人突然说不要虾饺汤面了,要改细蓉。您看能不能改一份细蓉出来,我把这份虾饺汤面送给二十六号桌。” “得啊。冇捻到后生仔你都几醒目噶。” “谢谢大师傅。” 陶然回到九号桌,对大龄妇女说:“这位客人,细蓉很快就来,请稍等。”他端走虾饺汤面,到后厨绕了个圈,又送到二十六号桌,然后跑去前台和收银说了九号桌改单的事。 片刻后,后厨的铃声响起,陶然把一份细蓉端到九号桌。这次大龄妇女倒没有多说什么了,乖乖吃起了细蓉。在后面观察的郑丰彤也很满意,觉得陶然这年轻人还行,既灵活又不偷奸耍滑,已经决定要聘用他。 除了那位大龄妇女,陶然再没有遇到麻烦的客人,顺顺利利做到了十二点,再去找郑丰彤时,终于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陶然松了一口气,再次确认一下工作时间和工资待遇。这份工作上的是晚班,从晚上九点到早上五点,工资每个月四千,有事可以提前请假,不过有次数限制,年底会有额外奖金。 至于三金一险之类的,陶然并没有问。他年纪虽然不大,但已经打工两三年了,在普通公司里问这个,谈得好好的工作,十有九八就要吹了。 陶然离开的时候,郑丰彤让他到后厨拿了一份工作餐。厨房大师傅见他很醒目,还特地加了料,这下连小馨的午餐也有了。他提着工作餐回到出租屋,和小馨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大师傅就是大师傅,手艺就是好,两个人正吃的津津有味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小陶,你在吗?” 陶然记得这是房东梁卫红的声音,心想梁阿姨怎么这时候来?他一愣之后,忽然暗叫糟糕。上午的面试电话来的太急了,他还没来得及教小馨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只好低声叮嘱道:“小馨,等会儿你乖乖吃饭,千万不要出声。” “唔唔——”小馨嘴里塞满了食物,兴奋地点了点头。她只以为要玩什么游戏,连忙把雾状饭盒捧好,规规矩矩坐到椅子上吃饭。 陶然又将插着香的那个饭盒藏好,然后忐忑不安地望着门口。他也不知道梁卫红能不能看到小馨,只能做好随机应变的准备。 第一个进门的不是梁卫红,却是一只浑身乌黑,威风凛凛的大乌猫。这家伙一进门,似乎就感觉到了什么,半眯着的金色眼睛猛地睁开,两道精光从中冒出,牢牢钉住小馨双手,张嘴就叫:“喵呜——” 好吃的东西?难道这大乌猫是个阴阳眼?陶然心下一突,紧张之下都没注意到,他竟然能听懂一只猫的话。 据他所知,家畜中,无论猫狗猪牛,只要是生就阴阳眼的,不但能看到阴灵鬼怪,还能对阴灵鬼怪造成伤害。那些家养的老猫,据说还能捕食鬼魂。 这只大乌猫体长将近一米,又高又壮,光是看着就很有撞击力,真是阴阳眼的话,一爪子就能给小馨造成庞大的伤害。陶然连忙站到小馨面前,挡住大乌猫的视线。 第二十章 特立独行的猫星人 “喵呜——”大乌猫朝陶然轻蔑的叫了一声,轻轻一跃就绕过他,迈着优雅的步伐,朝小馨走去。 愚蠢的人类?我竟然被一只猫给鄙视了?陶然终于察觉到怪异之处了,不过他连小馨这样的灵鬼都收留了,倒也不奇怪能听得懂一只猫的话。现在重要的是把大乌猫抓住,以免吓到伤到小馨。 就在他准备动手抓住大乌猫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走了进来。短发圆脸,面容慈蔼,肩上挎着一个小包,正是房东梁卫红。 “小陶,你在吃午饭啊。给,这是你的居住证。”梁卫红从包里取出一本证件,递到了陶然面前。她是圣坛居委会的工作人员,见陶然的居住证下来了,就帮忙带了回来。 “谢谢阿姨。”陶然接过居住证,赶紧回头看大乌猫。却见大乌猫正半伏椅子侧边,小馨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满脸兴奋地站在椅子上,手里的虚影叉子挑着一块虚影肉块,忽然把虚影肉块抛了出去。 “呜——”大乌猫低鸣一声,迅速跃起,一个漂亮的飞扑,将虚影肉块叼住,落地后迅速吞掉,然后又半伏在地,朝小馨叫到:“喵呜——” 再来一块?这猫竟然也能吃燃香供食?陶然不由震惊了。小馨是灵鬼,吃燃香供食很正常,但这大乌猫可是活生生的动物,这太令人惊奇了。 “乌龙,你在干嘛呢?你是个淑女,在别人家里要规矩点。”梁卫红轻喝一声,她并没有看到小馨给乌龙喂食,只是给陶然介绍道:“小陶,这是我家乌龙。” 乌龙是梁卫红五年前从西樵山捡回家的,一开始只有拳头大,还没睁眼,现在都这么大了,还会自己开门打电话,上厕所冲水。同时战斗力也极为惊人,两年前就背着梁卫红,把小区的宠物们收拾的服服帖帖,成为小区一霸。 陶然见小馨没有被发现,心下松了口气,赶又紧问道:“阿姨,乌龙会咬人吗?”梁卫红笑道:“你不用担心,乌龙能听懂人话,比小孩子还聪明,不会乱来的。” 这伙肯定能懂人话,刚刚还鄙视了我。陶然在暗暗吐槽了一句,心里却还在提防着乌龙,毕竟猫星人是很神经质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飙。 梁卫红只是顺路走一遭,也要回去吃饭,便招呼道:“乌龙,回家了。”可是乌龙完全被小馨手里的食物吸引住了,只是喵呜喵呜回几声,然后继续盯着小馨的手,随时准备出击。 老妈,我吃完再走?感情这货还是个贪吃鬼?陶然听得满头黑线,不过也放下心来,只要不是针对小馨的,一点燃香供食也不算什么。 梁卫红又叫了几声,还是叫不动乌龙,只好摇头说:“那我先回去了,你记得回家。”她又叮嘱陶然说:“小陶,乌龙就留在你这儿了,你如果要出去,把她抱出来就可以了,她认得回家的路。” “好的,梁阿姨慢走。”陶然送走梁卫红,一边吃饭,一边看小馨逗乌龙玩。两个小家伙一边玩,一边吃,半盒饭的东西,小馨没吃多少,大半东西都进了乌龙的肚子。 乌龙吃饱了也不走,半眯着眼睛,懒洋洋趴在地上,整个身体瞬间摊成一张漂亮的黑色毛毯。小馨奋力提着乌龙的两条前腿,想要把那货抱起来,可是力气太小,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乌龙,东西都吃完了,你该回家了。”陶然尝试着提了一声,乌龙连头也不抬,就从嘴角喷出一句话:“蠢货,这屋子也是我家的!我现在就在家里,你这样的愚蠢人类,果然没救了。” 这货竟然又鄙视我!陶然脸都黑了。小馨和乌龙玩得正开心,央求道:“哥哥,乌龙可好玩了,让她陪我玩吧。” 陶然一想小馨一个人呆在屋里也挺无聊的,便道:“好吧,你们就在屋里玩吧。哥哥要上夜班,现在得睡一觉。小馨,记住别跑出去啊。”他叮嘱了小馨几句,也懒得跟一只猫计较,收拾好垃圾就去睡觉。 这一觉,陶然睡到华灯初上才醒过来。然后,他很快就发现,出租屋内空空如也,不仅乌龙不见了,连小馨也不见了。 “小馨,你在吗?”陶然连喊了小馨几声,却没有得到回应,不由脸色大变。 第二十一章 变故 “小馨连路都认不得,怎么会跑出去呢?”陶然忧心忡忡的,赶紧出门找人,可他在附近找了几圈,根本就找不到小馨的踪影。而小馨是个灵鬼,他就算想问人,也没法问。 稍微冷静一些后,他忽然想起还有一个家伙。“对了,乌龙那么聪明,说不定知道小馨去了哪儿。” 陶然一路疾跑,几分钟后就到了梁卫红住的圣坛小区。这是个开放式的老居住区,陶然远远望去,小区外的活动区赫然在目。 只是一眼,陶然的心就放下来了,因为小馨正坐在滑梯上,欢呼着往下滑。而乌龙那家伙,正盘坐在滑梯顶端,威风凛凛的巡视着地盘。 “呼呼——”陶然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喘着气,休息了一会儿,这才慢慢走向活动区。他还没有靠近,小馨就发现了,欢呼着跑了过去,兴奋道:“哥哥,这里的好好玩。” 这个活动区内,设有滑梯,秋千,转盘、蹑空脚踏等等设施,对小孩子来说,确实是一个欢乐小天地。 陶然看小馨激动的脸颊都红了,也不忍心训她,只是告诫说:“小馨,下次出来玩,一定要先跟哥哥说,知道吗?你这次突然跑出来,哥哥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你,差点被吓死了。” 小馨终于想起来了,之前陶然就叮嘱过她,不要跑出来,可她还是跑出来了。一想到这里,她眼里的兴奋之色都冷却下来,可怜兮兮地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小馨以后再也不敢了。” 陶然摸摸小馨的头,笑道:“没事,只要以后别无声无息跑出来就好。”乌龙也从滑梯下来了,仰着头慢慢踱过来,一听到小馨道歉,她却不干了,远远就喵呜起来:“蠢货,是我叫小馨出来玩的。有我在,你担心什么!” 原来是这只死猫把人拐出来的,我就说小馨那么乖,怎么会自己乱跑!陶然想起刚才三魂七魄差点都被吓散了,不由恨得牙根发痒,寻思着要不要给这只死猫一点教训。 附近一只田园犬似乎闻到了什么,循着小馨走过路慢慢嗅过来。乌龙看到对方这个举动,一下就被激怒了,“喵呜”一声大叫,浑身黑毛猛炸开,“嗖”一下窜到田园犬面前,右爪扫了出去,“砰”一下正中对方脸颊。 “嗷呜”田园犬悲鸣一声,踉踉跄跄跌出七八步远,抬头看到是乌龙,立即夹起尾巴,呜呜呜低鸣着,迅速跑远。陶然看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说:“呀,原来你这死吃货挺厉害的,还真能护住小馨。” 乌龙不满的喵呜起来:“蠢货,你以为本大姐头是吃素的吗?还有,不许叫我吃货,那种管不住嘴的笨蛋连大姐头的一根毛都比不上。你应该称呼我为大姐头。”陶然笑了笑,也不接话,转而对小馨说:“还想玩吗?想玩的话就去吧。” “太好咯!”小馨欢呼了一声,又奔向了滑梯。乌龙瞄了陶然几眼,转身跟上小馨,三两步就跃上滑梯顶端。不过她还没站稳,就被小馨一把拽住,掉进滑倒,一起滑了下去。 活动区内有不少老人和小孩,他们似乎都没有发现小馨的存在,不但看不到小馨,就连的小馨的声音都听不到,大人们活聊天下棋,活站在活动设备旁看护,小孩们则玩得不亦乐乎。 陶然观察了片刻,并没有发现异常者,感觉这里还算安全,心想以后可以多带小馨来这里玩,免得把她闷坏了。 眼见天色已晚,陶然叫回小馨,随便找一家快餐店,买了两人份的晚饭,准备回去开饭。乌龙似乎看穿了他的打算,死皮赖脸跟到出租屋。陶然没办法,只好也给她准备了一份燃香供食。 吃完饭,乌龙甩着大尾巴回家了。陶然总结了一下自己知道的一些东西,一条一条的教给小馨,像白天不要出去晒太阳,不要到人群集中的地方去,不许去看人杀鸡杀鱼,不许沾上血,远远看到和尚道士,或者穿着长袍马褂的人,马上就要跑等等。 到了八点半,陶然反复交代,让小馨不要出去,得到保证之后,这才去上班。从这一晚开始,一切似乎都走上了正轨。 陶然每天下了夜班,就带着妈妈的画像在蝉城区找人,中午吃过饭才开始休息。傍晚起床后,大部分时间用来看书学习,有时候带着小馨到附近逛一逛,然后又去上班。 小馨也过得很开心,她白天不敢出去,跟着陶然一起休息。到了傍晚以后,就活跃起来,偶尔跟陶然出去逛一逛之外,还常和乌龙出去玩。 乌龙却把出租屋当成了别墅,每到中午就会跑来占位蹭饭。有时候她来晚了,陶然睡着了,她进不了门就在外面叫,喵呜喵呜的非得把人叫起来开门不可。为了避免被吵醒,陶然不得不改造窗口,装了一个宠物猫专用的大号活页门。 乌龙蹭完午饭也不会走,而是赖着到傍晚再蹭一顿饭,然后就带小馨出去玩。陶然跟过几次,发现两个小家伙只是在圣坛小区内玩,也不走远,附近也没有道士和尚等的异常人士出没,就放心下来,只是叮嘱两个小家伙,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就赶紧往回跑。 日子一天天过去,陶然每天上班、下班、找人、休息的循环中。一个多月后,妈妈还没有找到,他却发现,小馨有些不妥了。 最近一个星期以来,小馨变得没精打采,就像焉了的花朵,整天窝在出租屋里,也不跟乌龙出去玩,有时候忽然就怔住了,双眼无神,失魂落魄的一动不动,一呆就是一两个小时。 今天中午,陶然回来后发现小馨又怔住了。看到小馨两眼无神,一付了无生气的样子,他心下一痛,连声喊道:“小馨,快醒醒,快醒醒……”可他叫了很久,小馨还是毫无反应。 “这已经是本周第四次了,小馨的状况越来越糟糕啊。”陶然揪心不已,赶紧泡了两包方便面放在小馨面前,又点了两根檀香插上。 这是他最新的发现,供食燃香之后,小馨会清醒得快一些。食物提供的热量越大,用香越好,小馨就清醒的越快。果然,受到供食燃香的刺击,小馨很快就清醒过来,见到面前的方便面,欢呼一声就开动起来。 “可惜,这方法只能治标,不能治本。”陶然心下黯然,他也尝试过,用更好的香,让小馨吃多一点食物,可还是不管用,根本治不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失神落魄。而且这种状况发作得越来越频繁,自动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陶然伸手试了试小馨的额头,入手一阵刺骨的寒冷。这体温,比小馨当初入住时低了非常多,比冰块都要冷,以陶然的体质差点都受不住。不仅如此,小馨的身体还在逐渐淡化,有雾化的趋势。体重也越来越轻,短短一个星期,就少了五斤。 “这好像是要魂飞魄散的样子,问题非常严重啊,她身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陶然忧心忡忡,他所知道的玄门知识实在是少得可怜,只能竭力在记忆中查找,希望在小时候听过的故事里,找到可靠的解决方法。 实际上,小馨现在这种状况,病根早在火车站时就埋下了。她成为灵体之后,一直遭受火车站人流阳气的冲刷,又没有外物帮助,已经伤到本源,形体开始逸散。 跟了陶然之后,虽然每天可以多吸取一些天地灵气,但完全无法弥补崩散的本源。如果这种的情况持续下去,再没有外力帮助,结果就是魂消魄散,就此消失。 这其中的原因,陶然并不是很清楚,他小时候听过的故事,凡是跟鬼有关的,一般都是鬼怪作祟,然后法力高强的道长们出场降伏,把鬼怪打得魂飞魄散,或者鬼怪生前的亲人求情,道长们再将其送去转世投胎。 “嗯,让小馨转世投胎,来生享用荣华富贵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到哪里去找有这样能耐的高人呢?”陶然想了想,可惜没想到哪一位高人有这样的水平。 以前的茅山上,或许有真的有法力高强的道长,但就凭现在山上那一批道长,打死陶然也不相信。因为他至今还记得,小时候发生过的一件事。 在他十岁的时候,有三位道长联袂登门,想收他入门。可惜老爷子是信仰马克思主义的,一听这帮家伙要拐走孙子,还要搞去从事迷信职业,当场发怒,撸起袖子把人堵在客房里,立即开打。 当时陶然就躲在窗外,那时候,他是很希望三位道长能大发神威,使出仙法道术击败老爷子的。那样他就可以学到仙法道术,到时候掐指一算,妈妈就能找回来了。还可以像孙大圣那样腾云驾雾,弄几个蟠桃回来给老爷子吃。 可惜的是,那三位道长气势很足,却光顾着摆架势,捏了老半天的手诀,别说召唤六丁六甲等天兵神将助阵,连一点小火苗也放不出来。 陶然看得很清楚,三位道长抗着老爷子的拳头,试了很多手诀,结果都是花架子,没有半点效果。三人还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脸色,连声大呼“不可能”。 三位人高马大的壮年人,被六十多岁的老爷子追着打,不到片刻,全都脸青鼻肿、满头大包,最后不得不跳窗而遁。最后一位道长跳窗时还跌倒了,就摔在陶然身边,连道袍都被钩破了。 经过那一次之后,陶然对道法仙术的向往就变淡了,神仙鬼怪的故事,也只当作解闷的玩意。没想到的是,十年之后,他竟然遇到了一个活生生的小灵鬼,还要靠小时候听的故事来解决问题。 除了茅山上的道长们,陶然也不认识其他能和鬼扯上关系的高人,尤其是在佛上市,人生地不熟的,别说能不能找到的高人,就算找到了,可能连见面礼都给不起。 他略想明白一些,就放弃了送小馨转世投胎这个念头。可不送小馨转世投胎,又该怎么办呢? 第二十二章 变脸 “我记得有些厉害的鬼怪并没有被消灭,也没有被送去投胎,而是被收回山门当护法了。那个收取鬼怪的法器叫什么来着?好像和送鬼怪去投胎的法器是一样的。” “那些鬼怪被道长们打得残肢断体,收进养魂珠后,没过几天,就完好无缺的出来帮忙干活了,只要我能弄到一件这样的法器,不就可以解决小馨的问题了吗?” 陶然想到这里不由精神一振,脑海里有一点灵光飘荡着,却老是抓不住。他凝神细想,努力要把这道灵光抓住。 “对了,那法器叫养魂珠,是用槐树树心制成的。有一位老道长说过,槐树树心可以温养魂魄,适合阴灵之物寄托藏身,年份越久效果越好,是比较好找的法器材料。只要弄到一块上年份的槐树树心,肯定能帮到小馨。” 陶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思维顿时开阔起来,一连串的想法不断涌出。 “百年以上的槐树心难找,上了年分的应该不难,哪里有有呢?槐木槐木,嗯,木材市场可能有。木材市场……” “有了!”陶然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他想起来了,上个月和梁大根去太沥木材市场卸货时,看到过一堆槐木料,其中有一段歪歪曲曲的废料,看那轮廓,至少也要长几十年,肯定够年份了。 小馨已经吃完方便面,抬头见陶然满脸喜色,不由好奇问道:“哥哥,什么有了?”陶然摸了摸她的头,微笑道:“哥哥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了,以后你就不会这么发冷了。” “太好咯,以后小馨再也用不怕冷了。”小馨最近也觉得身体越来越冷了,只是怕陶然担心,所以才忍住不说,现在一听有解决的办法,忍不住欢呼起来。 陶然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也顾不上吃饭,迅速赶到太沥木材市场。他找到上次卸货的那家木材公司,进去一看,大堆的槐木料已经不见了,那段歪歪扭扭的废料还在。 谢天谢地!陶然松了一口气,便向木材公司的办公室走去。他还记得木材公司的老板,一个叫刘棠才的家伙,有点贪图小便宜。上次他和梁大根卸完货,还被叫去抬了十几棵木料,多干了半个小时的重活,结果一毛钱也没多给。 刘棠才并没有认出陶然,见有人上门,连忙迎出来,热情地问道:“老板,需要点什么?我这儿松木、橡胶木、柚木、胡桃木都有,全是够年份的好木头,价格绝对公道。” 陶然不敢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试探着问道:“老板,有没有做刀垫板的余料?” “垫板料?这可不好找。”刘棠才一听不是大宗生意,失望之色洋溢于表,转眼那块槐木废料,脸上又堆出了热情,手一指,说道:“老板,你看那块槐木怎么样?既结实又不容易开裂,耐湿、耐磨损,还干净不招惹虫子,做成刀垫板就非常合适。” 这块槐木废料直径大约有四五十公分,长约五十公分,至少也有三十年树龄。从截面看,树心部分呈暗红色,越往外颜色越淡,只是长得歪歪扭扭的,废了。 陶然假装不满道:“这料子都歪成这样了,还怎么用啊。” “老板,你别看它歪,锯短了也很漂亮。”刘棠才竭力推销着,故作慷慨道:“你要是看中了的话,我给你算便宜一点,还帮你锯好。”陶然顺嘴问道:“那要多少钱啊?” “槐木料本来就贵,一方就要五千元以上。这个是余料,我算便宜一点,九百块吧。”刘棠才露出满脸肉疼之色,仿佛吃了多大亏似的。 这段废料最多0。2立方,按照五千一立方的价格,也就一千块。实际上好料和废料的价格差别很大,刘棠才嘴里说算便宜点,其实却开了狮子口。 陶然记挂着小馨的情况,担心迟则生变,也不讲价,拍板说:“九百就九百吧。不用锯了,帮我把外表的皮剥掉就行了。” 刘棠才一听陶然没还价,不禁有些后悔。不过那是卖不掉的废料,他也不敢反口,便叫一个工人去剥槐树皮,又笑嘻嘻的请陶然进办公室喝茶。 “不了,我赶时间。”陶然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数出九张百元钞票,正要递给刘棠才,忽见门外有一辆银色汽车冲了进来,直愣愣就往两人站的地方撞来,吓得他一个斜撤步,瞬息间避开五六米远。 刘棠才却没有陶然那样的身手,脸色“刷”一下就吓白了。汽车飙着速度突飞猛进,没有半点停下来的迹象,眼见就要撞上去。 忽然“吱”一道刺耳的急刹声响起,汽车的前头稳稳停住,车尾却猛地打了一个横,卷起一波灰尘,侧停在刘棠才面前。横摆过来的后轮,距离他脚掌只有二十厘米距离。 “咳咳……我踩——”刘棠才被呛了满鼻尘,还没等他破口大骂,驾驶室的玻璃窗迅速落下,露出一个带着墨镜的大背梳头,傲然笑道:“老板,我买木料,有什么好介绍吗。” 一听说是来买木料的,刘棠才强行把嘴里的脏话吞了下去,脸色不愉的问道:“你要什么木料?” “槐木,上年份的槐木。有没有?”大背梳头稳稳坐在驾驶室,直到后车门走下两个魁梧大汉,其中一个把驾驶室车门打开,他才慢腾腾的走下来。 “没有,都卖光了。”刘棠才还以为是什么大生意,结果问的是自己没有的货物,心里暗骂一声倒霉。 大背梳头得了切确消息才来的,怎么会轻易相信刘棠才的话,目光四下一扫,就看到那块剥好皮的槐木料,不由目放精光,哈哈笑道:“这色泽,这纹路,果然是野生老槐木,至少有六十年年份。老板,就是这一块了,卖给我吧。” 陶然连忙说:“这块木料我已经买了,价钱都和老板谈好了。” “只是谈好了而已,又没过手。”大背梳头轻蔑的一笑,又对刘棠才说:“老板,卖给我吧。我出双倍价钱。” 刚才差点被车撞到,刘棠才还在气头上,冷哼道:“说好的事情怎么能随便改,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大背梳头哈哈笑道:“老板,别这么说啊。跟什么较劲都好,非得跟钱较劲?你要是嫌钱太少,那我出四倍价钱。” 刘棠才面对猛烈的金钱进攻,开始犹豫了,心想这家伙说的也有道理,没必要跟钱较劲。 大背梳头发现了刘棠才眼里的犹豫,立即做出致命一击:“六倍!老板,这个价钱可以了,你要知足啊。” “行,六倍就六倍。这块槐木料就卖给老板您了。”刘棠才彻底投降了,他本就不是圣人君子,贪财贪得要命。对他来说,刚才那点气和六倍的价钱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当即指挥工人,把剥好的槐木料往汽车这边搬过来。 陶然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快,急道:“刘老板,我们刚才都说好价钱了,你怎么能反口卖给别人呢?” 没等刘棠才回话,大背梳头已经接上嘴,满脸不屑道:“这不叫反口,这叫价高者得。你要是有钱,也可以加价。” 他略一停顿,又很嚣张的说:“小子,不怕告诉你,我姓斛,叫斛长瑞,太沥医院董事长之一,和负责这一片消防的孙大队,派出所的高局长,都是好朋友。你说,这位老板是把木料卖给我,多交一个朋友好呢,还是卖给你,结下我这么一个仇家好呢?” 刘棠才顺势摆出满脸的无辜,对陶然说道:“老板,你也听到了,我也是有难处的,你就体谅一下吧。这市场内槐木料还有不少人卖,你去别家买就是了。” 槐木料可能还有人卖,但年份这么长的,未必能找得到。事关小馨的安危,陶然怎么肯轻易放弃,立即说:“刘老板,这木头我是买回去救命用的,你做生意多少也讲一下信誉,讲一下良心吧?” “哎呦,笑死我了,这年头竟然还有人讲信誉讲良心?”斛长瑞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捂着肚子直乐起来,哈哈笑了几声之后,蔑视道:“小赤佬,我告诉你吧,有钱才有信誉和良心。没钱的话,别说信誉和良心,你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就是这种富不仁的家伙越来越多,才会把社会风气带的那么坏。陶然想起老爷子的原话,不由一阵闹心,就在他还要争辩的时候,斛长瑞的两个跟班动手了。 一个跟班用力推了陶然一把,骂道:“滚吧!穷鬼,没钱还敢在我家少爷面前唧唧歪歪。你家长辈是没有教你礼仪,还是你没有长辈教养?” 另一个跟班接口道:“就是,一付屌丝样,还想和我家少爷抢东西。赶紧钻回你妈妈肚子,重新投个好胎再来说吧。” 陶然是个老实人不错,但老实人也有不可触犯的地方,老实人也会发火。他最看重人有三个,老爷子,从未见过面的妈妈,最近再加上一个小馨。 斛长瑞要抢小馨的救命之物,两个狗腿子不仅动手,还诅咒老爷子,骂他妈妈。这伙人把陶然的忌讳都犯了,他要是忍得下,还能算人吗? 第二十三章 恶报 “死穷鬼,快滚吧!”斛长瑞的跟班还在呼喝,其中一个继续伸手推人,打算把陶然彻底赶出去。 正所谓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陶然就算是泥菩萨,此刻也要发火啊。他心底的怒火犹如冲天烈焰,“轰”一下彻底爆发,剧烈地翻腾着。 “你才要滚!”陶然猛地暴喝一声,伸手一揽,闪电般擒住跟班手腕,顺势一拽一抡,把对方抡了一个圈,然后手掌一松,就把人甩了出去。 兔起鹘落之间,那个跟班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晕乎乎的,只觉仿佛坐了一趟过山车,整个人就贴着地面滚了出去,正好撞在斛长瑞的腿上。 “哎呀——”斛长瑞猝不及防,立即被撞倒在地,和跟班做了一对滚地葫芦。另一个跟班赶紧跑回去,把斛长瑞掺了起来,连声问道:“少爷,您没事吧?” “哎哟……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斛长瑞双手捧着脑袋,呼痛不已。他倒地的时候,脸没有受伤,脑勺却磕了一下,痛得要命。 他这样娇生惯养的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打击?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顿时恶向胆边生,怒喝道:“打,给我狠狠打那小赤佬一顿!不要留手!” 一听到要打架,搬木料的工人把东西一扔,赶紧跑回办公室。刘棠才伸脚踩住木料,笑吟吟的在原地看好戏。 滚地的跟班已经爬了起来,听到命令之后,两个人挥舞着拳头,气势汹汹的想陶然扑去。陶然正想教训对方,当下也不客气,双手一拦一叼,扣住两人的手腕,脚下一错,拽着两个人急速转动起来。 一圈,两圈,三圈,陶然忽地松开了手。两个跟班晕头转向的,根本无法控制住身形,顿时化作两个庞大的人性炮弹,轰然撞向斛长瑞。 “我的妈呀——”斛长瑞吓得急串而逃,险险避开两个人形炮弹,连爬到滚回到车上,迅速锁死车门,慌慌张张启动汽车,“刷”一下就退出了大门,丝毫不顾两个忠心耿耿的狗腿。 两个人形炮弹失去了目标,凭空飞了一段距离,砰砰落在地上,被惯性推着又翻滚了六七米,嘭嘭撞上木料堆,这才停了下来,看那七晕八素,鼻青脸肿的样子,一时半刻是爬不起来了。 这两个狗腿长得人高马大,竟然这么不抗打,才摔了一跤就不行了?陶然感觉很不爽,他满腔怒火还没有发作出来呢!狗腿的主子也跑了,还有谁?他目光一扫,发现了下一个目标,大步流星的往刘棠才趟过去。 “你……你想干什么?”刘棠才有点被吓到了,心里既后悔又害怕。他也没有想到,对面这家伙也不高也不壮,战斗力却如此惊人,才一搭手,就把两个魁梧大汉撂倒了。这么个凶神恶煞的家伙,他怎么就敢反口毁约呢? 陶然左手一把攥住刘棠才的衣领,把人半提拉到面前,右拳头捏得啪啪作响,高声喝道:“你说我想干什么!” “别……别莽撞,有话……好商量……”刘棠才胆子都快吓破了,脸色又白又青,诺诺求饶道:“不就是槐木料吗……我卖……我卖……原价卖……” 听到槐木料这三个字眼,陶然冷静了一些,终于想起他是来买东西的,不是来打人的,家里小馨还等着救命呢。 “哼!算你命好!”陶然把刘棠才掼倒在地,回手摸出钱包,就要数钱。就在这时,门口忽然响起“吱”一声刹车声,他回头一望,斛长瑞那家伙驾着车又兜了回来。 “老板,撑住!我出二十倍价钱。这家伙要是敢强买,你就去告他,区法院的郎院长、检察院的贝检察长我都认识,我负责把他弄进去坐牢!”斛长瑞壮着胆子吼完这话,脑门冷汗已经飚了出来,紧张的盯着陶然,右手挂好挡门,死命把油门和离合踩到尽头,随时准备撤退。 财能壮人胆,势能增人气。刘棠才听完这话,胆气陡然变足,脑子也恢复正常了。他见陶然盛怒之下还不忘付钱,立即明白,这是个有原则的人。 现在这世道,让人害怕的是什么样的人?无原则的混混地痞,无下限的未成年罪犯,黑心贪的资本家。至于有原则的人?谁会怕! 刘棠才卖槐木料给陶然时,一开始没有反口加价,是因为那是块废料,没人要的东西。现在跑出一个大金主,要用二十倍的价钱来买,还给他撑腰,对手又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他还怕什么? 有钱不赚,那是要被天打雷劈的啊!再说了,瞧这位斛董事长的跋扈劲,两个跟班也如此横行霸道,这不是一般人家能培养出来的啊。如此粗的金大腿,他刘棠才要是不抱紧了,怎么配得上“算无遗策金手指,勤俭持家铁口袋”这几个字? 刘棠才心念急转,一咬牙,忽然喊道:“低价强买我的槐木料,想都别想!我告诉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卖!” “什么叫低价强买?”陶然刚刚歇息的怒火又燃了起来,他一弯腰,再次攥住刘棠才的衣领,骂道:“分明是你不讲信用,反口毁约。你是肉痒吗?” “打吧,打吧,有种就打死我。打死我就你能抢走木料了。”刘棠才把眼睛一闭,装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没错,就是这股狠劲!”斛长瑞在车内听得激动不已,忍不住把车窗缝摇下来,大喊道:“老板好样的。你放心,真要出了事,我给你兜底,给你提供律师团,给你联系公检法领导,一定告死这个小赤佬!” 大金主在旁边打气加油,刘棠才更加来劲了,猛一用力挣开陶然的手,翻身趴在槐木料上,双手死死抱紧,歇斯底里般吼道:“你要是敢乱来,我立刻就死在你面前,然后让我老婆去告你。告得你倾家荡产,告得你家破人亡,告得你牢底坐穿!” 不得不说,刘棠才看得很准,这个社会上,越是老实人,顾忌就越多。越是有原则的人,行为越是容易受到法律的限制。 陶然是个老实人,从小就被老爷子教育,要遵守法纪,要做个好人。要做个好人的观念已经深进他的骨髓,就算在怒不可遏的情况下动手打人,也没有下死手。要不然,以他的力气,一下就能把那两个狗腿子的手拗断。 面对刘棠才的这种无赖,又不能真的下毒手,还能有什么办法?陶然悲哀的发现,他毫无办法。怒火还在幽幽烧燃,烫得他的心一阵阵发痛,忍不住喊道:“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报应吗?” “天日昭昭,你公然强买,就算有报应,那也是报在你头上!”刘棠才的气势越来越足,竟然和陶然对骂起来。斛长瑞激动的满脸通红,大喝道:“没错,要有报应,也是报应在你头上!” “好,你们不怕报应,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报应!”陶然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陡然平静下来的脸,显得更加可怕。他仰头望向天空,心中的不甘、愤怒、痛苦、怨恨交织纠缠,汇集成一声悲恸:“老天爷啊,你听到了吗,报应啊——报应在哪里!” 这股不平之意,比起他一个月千被讹诈时,大了何止十倍,随着话音落下,立即化作一股肉眼不可见气浪冲天而起。 遥远的天际中,一颗星辰忽然闪烁了一下,洒下一道清光,瞬间笼罩住整个木材公司。刘棠才和斛长瑞忽觉浑身一冷,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陶然把诅咒说出口,心里只剩下悲凉,也不愿意在这地方多呆,转身就走出了木材公司。 这么轻松就过关了?刘棠才喜出望外,连忙爬起来,跑到大门口去给斛长瑞开车门。斛长瑞下了车,冲着陶然的背影“呸”了一声,得意洋洋道:“报应?哈哈哈,报应已经有了,就在你身上。穷,就是你最大的报应!” “少爷说得真是好。这些穷鬼就是报应。”两个魁梧大汉已经清醒过来,赶紧围上来拍马屁。 “没用的东西,要不是少爷我英明神武,机智过人,计谋百出,今天能讨得了好?”斛长瑞痛骂了跟班几句,又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东西搬上车!” “是,少爷。”两个狗腿子跑去搬木料。斛长瑞坐回驾驶位,取下两捆人民币扔给刘棠才,说道:“老板,这是你应得的。” 刘棠才接过钱,手指飞速掠过两捆钱的页边,钱是真的,数目还有多,整整两万元。他满心欢喜的奉承道:“斛董事长就是爽快,出手真叫大气。” “哈哈,这算什么,以后有的是生意照顾你。”斛长瑞笑吟吟的,等两个跟班把东西搬上车,立即启动汽车,离开了木材公司。 “哎呀,忘记跟大金主要联系电话了。”刘棠才懊恼着,忽见斛长瑞的汽车又开了回来,他满心欢喜的迎了上去,弯着腰正要打招呼,汽车却“嗖”一下从他身边穿过,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见鬼,这改装车怎么会失控!”驾驶位上的斛长瑞满脸惊惧,拼命踩刹车,又挂倒档,可完全不管用。汽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化作一道银色闪电,轰然冲向木料堆。 第二十四章 善报 “嘭”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汽车直直撞在木料堆上。车头在庞大的压力作用下四分五裂,瞬间就短了一大截。木料堆顶上的木料受到撞击,摇摇晃晃滚了下来,砰砰砰砸在汽车顶上,散落了一地。 汽车内,斛长瑞口鼻流血,被安全气囊卡在驾驶座,完全动弹不得,胸口传来阵阵剧痛,也不知断了几根骨头。他努力张了张嘴,发出几不可闻的嘶哑声:“救……救命……”汽车后座的两个魁梧大汉没有系安全带,此刻已经瘫成一堆,七窍流血,人事不省。 “这……这是怎么回事?”刘棠才都看傻了,目瞪口呆的楞了一会儿,忽然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冲了上去。受到巨响的撞击,办公室跑出两个工人,探头探脑的看着,还在纳闷,怎么老板变得这么热心了? 压在车上的木料太多了,横七竖八,把车门都挡住了。刘棠才奋力试了一下,太沉了,完全搬不动。他回头看那几个工人,立即吼道:“还不快来救人!” 几个工人这才上去帮忙,七手八脚地清理出一条通道,又把斛长瑞三人抬了出来,并排摆在大门口。刘棠才这才想起要打急救电话,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木料堆那边忽然“轰”一声巨声响起,撞毁的汽车猛然爆出大团火光,烈焰冲天而起,一团团烈焰四处飞弹,落在周围的木料上,迅速烧燃起来。幸亏斛长瑞三人离得远,并没有被波及到。 “我的木料!”刘棠才顾不得打电话,提起旁边的灭火器,迅速冲了上去。他迅速打开开关,用力压下灭火器压把,不见半点干粉喷出,这才想起,这些灭火器都是低价买的样子货,全部是过期多年的东西,根本就没法用。 眼见多处木料堆都着了火,而且火势越来越大,刘棠才冲着工人们吼道:“快把水管拉出来!”几个工人慌慌张张把水管扯出来,可出水管喷出的水,才持续了七八秒就没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没水?”刘棠才眼睛都红了,冲着工人大发脾气。一个工人提醒道:“老板,管理处前天就通知了,今天下午停水。” 我的天,怎么都碰到一起了。刘棠才脑袋一阵发晕,脚跟一软,“啪”一下坐在地上,绝望的叫道:“快报警,快打119!”一个工人连忙拨打火警电话。 这时,场内忽地刮起一阵怪风,盘旋着久久不停,木料堆上的火借风势,烧得更加猛烈了。火舌蔓延之处,纷纷着火,就连办公室也无法幸免。 火势越来越大,刘棠才强撑着精神,指挥工人把斛长瑞三人搬到外面车道,自己也跟着瘫成一堆烂泥。他贪财如命,根本就没有给木材公司投保险,这一把火烧完,他就要一穷二白了。 至于指望斛长瑞赔偿,他连想都不敢想。以资本家为学习目标的他,太清楚资本家的良心是怎么长的了,人家不迁怒到他头上,就要谢天谢地了。 不远处,陶然正看着火灾发发展。他在第一声巨响发生时,就停下了脚步,一直看到大火只在刘棠才的木材公司内大虐,却没有半点火星溅到左右两个邻居。 “报应!”陶然低声骂一声,转身向别的木材公司走去。旁边一个蹬三轮车的老伯喊道:“小伙子,你等一下。”陶然问道:“老伯,有什么事吗?” 老伯下了三轮车,问道:“小伙子,我刚才听到你和刘棠才在吵,有说到什么槐木料。你是要买槐木料吗?” 陶然闷闷道:“是啊,我看中一块上了年份的槐木料,本来都谈好价钱了,没想到那家伙反口毁约,所以吵了一架。” “哈哈,怪不得会着火了,真是报应啊。铁公鸡这种人,又黑心又贪财,早晚都是这个下场。”老伯笑了起来,又道:“上年份的槐木料我倒是有一块,至少有一百年了,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用。要不你跟我去看看?” “一百年?”陶然满脸喜色,忙道:“太好了,老伯,我们这就走?”老伯点头道:“这就走。” 陶然心里太担心小馨了,他见老伯年纪也不小了,踩车肯定快不起来,连忙道:“老伯,我来踩车,你坐在后面指路吧。” “好咧。”老伯坐到后面,开始指路。陶然踩着三轮车,很快就出了木材市场,向北走了不到一千米就到了目的地。陶然一看,是一家花木培植园。 老伯带着陶然,走到培植园的房子前,指着门口一块大木墩道:“就是这槐木料,你看还能不能用。” 好家伙,光是截面直径就一米多,果然是百年老树留下的料。陶然快步上前,仔细看了看,伸手在截面边上一按,却按出了一个凹痕。他不由大皱眉头,问道:“老伯,这块木料怎么有点朽化啊?” 老伯解释道:“这本来是一株百年老槐树,我儿子从粤北山区买回来的。没想到运输途中伤到了根,没种活,浇了一年多的水,连树干都被腐蚀坏了。几年下来,就剩下这么一块树墩了。” “原来是这样。”陶然点点头,用手在树墩截面上逐寸逐寸按过去,忽然发现树心还有点硬实,连忙问道:“老伯,我能把这树墩解开看看吗?” “行啊,反正这东西也不值钱。你等等,我给你拿点工具。”老伯进了房子,很快拖出一个工具箱,斧头、凿子、铁锤、锯子都有。 陶然拿起一把凿子,在树心部位挖了几下,立即就看到一块崭新的暗红色木肉。他心下一喜,加快手上动作,迅速清理出一个碗口大小的范围,又换了一把斧头,奋力劈砍起来。 大半个小时后,一块铝罐饮料大小的槐木心被刨出来。陶然细细打量,只见这块树心纹理均匀细密,木肉入手温润,色泽暗红内敛,确实是一段好材料。 “这下应该可以解决小馨身上的问题了。”他满心欢喜,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又问道:“老伯,你看我该给多少钱合适?” 老伯连忙摇摇手,笑道:“这么点东西,那还用花钱啊。上次你在立交桥下帮了我大忙,我都没好好谢你呢。” 陶然一听到立交桥,这才想起,上次和梁大根来卸货时,曾经在立交桥下帮过一位老伯,把倒滑的三轮车推了上去。因为那只是小事一件,他很快就忘记了,没想当时帮的就是这位老伯,这可真善有善报。 陶然感慨万分,向老伯道谢后,把槐木心处理了一下,雕琢出一个小房子的雏形,讨了一个纸盒子装好,这才告辞,搭车回了蝉城区。 回到出租屋,陶然发现乌龙已经来了,正和小馨在玩波波球。他把小盒子放到小馨面前,微笑着说:“小馨,打开看看。” 小馨停下和乌龙的游戏,打开盒子一看,是一个造型古朴的木头房子,忍不住赞道:“好漂亮的房子。哥哥,这是送给我的吗?” 陶然点头道:“没错,这是特地为你做的房子。来,钻进去试试看。”这个月来,小馨也学会了不少东西,像缩小藏身就是其中一项。她把头抵在木房子上,身子忽然就向木房子那边缩小,一瞬间就不见了。 “咦,好奇怪的东西,竟然把小馨吞了进去?”乌龙喵呜着,踱着碎步,绕着木房子走来走去,就在她准备伸爪去拨木房子时,却见有一点影子在木房子侧边冒了出来,飞速涨大,一眨眼就还原成小馨。 “哥哥,这个房子住起来好舒服哦,进去后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再也不会发冷了。”小馨满脸雀跃,高兴的直拍手。 “有用就好。”陶然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起来,笑道:“那小馨以后就在木房子里睡觉。你要好好睡觉,好好吃饭,才能快快长大长高。时间也不早了,哥哥要睡觉,小馨也去睡觉吧。” “嗯,那小馨先去睡觉了哦。”小馨乖乖的钻进了木房子。乌龙见小馨那么快又消失了,不由喵呜了一声:“这东西住着很舒服?” 乌龙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槐木房子,忽然一低头,像小馨那样撞了上去。“砰”一声响起,乌龙没有钻进木房子,却撞得脑袋发胀,两只爪子捂住脑袋,喵呜道:“好痛。” “哈哈哈……”陶然见她那个蠢样,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把木房子放到铺上,揶揄道:“蠢猫,这是特地为小馨做的,你怎么可能进得去。” “要你这蠢货管!”乌龙喵呜了一声,也跳到铺上,盘着槐木躺好,就把眼睛闭上了。 陶然也不管乌龙,泡了包方便面填填肚子,也开始休息。到了傍晚,他起来后,发现两个小家伙还没醒来,便出去打快餐,回来后分好两个小家伙的晚饭,插上香。 受到燃香供食的吸引,两个小家伙很快就醒过来,嬉闹着吃起了晚饭,生活仿佛又回归了正轨。 几天后,陶然发现槐木房子的养魂效果非常好,小馨再也没有出过状况,不仅恢复了活泼的性子,体重也增加了,连脸色都红泽起来。直到这时,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陶然以为,生活又会回归正轨,却万万没料到,小馨的第一道大劫就要来了。 第二十五章 对峙 几天后的傍晚,出租屋内陶然还在睡,乌龙已经睁开了眼睛,摇曳着大尾巴,猫掌轻拍着槐木房子。很快,小馨就钻了出来,揉着眼睛打了个呵欠。 “小馨,出去玩吧。”乌龙轻轻喵呜了一声。小馨舒展了一下手脚,清醒了一些,感觉外面的太阳真火已经消失了,便道:“好吧。”她飘向窗口,伸手揭开了活页塑料扣板。 乌龙轻轻一跃,四肢在窗沿一搭,头一低就窜了出去,落在巷子里等着。小馨扣好活页板,便穿墙而出,双手一搂乌龙脖子,说道:“走咯。” 乌龙立即狂奔起来,以惊人的速度疾掠而去,仿佛一道黑色闪电在小巷里穿梭。小馨的身体被拉得平伸而出,却没有半点害怕,双手搂紧乌龙的脖子,咯咯咯笑了起来,一路飘洒着银铃般的笑声。 两个小家伙很快就到了活动小区,小馨欢呼一声,立即扎进沙池里,整个人瞬间消失不见。乌龙却猛地停住脚步,低头嗅了起来。 小馨见乌龙没有来找自己,又从沙池里钻了出来,问道:“乌龙,怎么了?”乌龙喵呜道:“有陌生的气味,很浓烈,似乎来了个大的家伙。” “会不会有危险?”小馨问了一声,想起陶然的叮嘱,有些担心起来,说道:“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让哥哥来看看是什么大的家伙。” “怕什么,有乌龙大姐头在,就算是狮子老虎,我也能保住你。”乌龙喵呜了几声,放弃寻找那个未知的家伙,跃进沙池里,疯狂挖起沙子来。 小馨已经见识过乌龙作为小区大姐头的实力。小区附近的宠物,小至乌龟蜥蜴,大至金毛黑贝,只要见到乌龙,不是藏起尾巴掉头跑,就是乖乖躺在地上,露出肚皮恭迎大姐头巡视。有了乌龙的保证,她也放下心来,加入了挖沙行动中。 就在两个小家伙玩得正开心的时候,南边的一个楼梯里,忽然传出啪哒啪哒的急促下楼声,一条大黑狗拖着狗带,猛地窜了出来,在楼梯口略一停顿,就向活动区边缘的一个小孩冲去。 这条大黑狗肩高七八十公分,体长一米多,体重至少也有一百多斤,双眼散发着异常的红色,微微张开的嘴巴不断咆哮着,嘴里獠牙交错,口水顺着嘴角不断淌下,吧嗒吧嗒滴在地上。 小孩只有三四岁,比小馨还小,从来没有被大黑狗这样的庞然巨物威胁过,瞬间就被吓傻了,脸色又青又白,连哭都哭不出来。 周围的人没有发现异常,乌龙却发现了不对劲。这是一条陌生的狗,从来没有在小区内出现过,而且眼冒凶光,喉咙不断吞咽,那是捕猎食物的征兆。 “喵呜——”乌龙猛地从沙池里跃起,闪电般窜到小孩身前,浑身黑毛炸起,整个身体瞬间骤胀了好几倍,又“口胡——口胡——”地咆哮着,警告大黑狗不许靠近。小馨从小就怕狗,立即躲得远远的。 大黑狗光体积就是乌龙的两倍以上,根本就不怕乌龙,红着眼一步步逼进,眼见距离小孩已经不到一米。 不远处,一位大婶听到猫狗的咆哮声,拧头一看,不由惊呼出声:“张嫂,快看你孙子那边,有狗!” 旁边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回头一看,胆都吓破了,尖叫道:“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孙子啊——”她一边呼救,一边跌跌撞撞向孙子跑去。 然而张嫂距离孙子还有二十几米远,根本就来不及救人。附近也没有一个大人在,完全无法阻止大黑狗的攻击行为。 “汪——”大黑狗大叫一声,前肢一伏,猛地高高跃起,完全忽略了乌龙的存在,直接扑向后面的小孩。半空中狗嘴极力张开,交错的犬牙闪烁着惊人的寒光,狠狠咬向小孩的脖子。 “喵呜——”被无视的乌龙愤怒极了,高叫一声,奋力跃起,低头就向大黑狗的肚子撞去。但她还未撞到大黑狗,半空中一颗石头疾飞而至,先一步击中大黑狗肩部,“卟”一声将大黑狗打得横飞出去。 原来是陶然赶到了,他远远踢出一颗石头,阻止大黑狗这一扑后,脚下如风,眨眼间窜到小孩身边,伸手一抄,就把孩子抱了起来。 “汪呜……”大黑狗悲鸣一声,在地上滚了几圈,又迅速爬起,变得更加狂躁,狂吼一声就扑了上去,张嘴去咬陶然小腿。 “滚——”陶然大喝一声,抬脚一踢,狠狠抽中大黑狗背部,“砰”一声将大黑狗抽出五六米远。 “汪呜……汪呜……”大黑狗在地上滚了几圈,似乎知道陶然的厉害,再也不敢上前,只是匍匐在地上,狠狠盯着陶然。 这时,南边的楼梯口冲出一个妖艳的年轻女子,一下就扑在大黑狗身上,把狗头紧紧抱在怀中,一张嘴就是极为夸张咏叹调,喊道:“哦——亲爱的卡洛斯……我的小心肝,你没事吧?” 大黑狗根本不鸟妖艳女子,“吼”一声咆哮,浑身发力,猛一挣扎,立即脱离妖艳女子的怀抱,再次匍匐在地,死死盯住陶然。 “哎哟——”妖艳女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也去不说大黑狗,反倒气势汹汹的跑到陶然面前,张嘴就骂:“混蛋,你怎么敢要打我的卡洛斯!你知不知道卡洛斯有多高贵,它一根毫毛就值好几万,你赔都赔不起。” 这时张嫂也赶到,陶然连忙把孩子递过去,都没空去理妖艳女子。那孩子回到奶奶的怀抱,这才缓过神来,哇哇大哭起来,张嫂赶紧安慰着。 几个跟上来的老街坊一听到妖艳女子的话,却不干了,纷纷开口: “你这是什么话,没看到这狗要咬孩子吗?” “一开口就骂人,连个道歉安慰的字都没有,难道狗比孩子还重要?” “这么大的狗栓都不栓,有你这样养狗的吗?” “你们这些老东西懂什么!”妖艳女子面对众人诘问,毫不示弱,张嘴就喷:“我的卡洛斯是进口宠物,有八代冠军血缘,还由专业训练师训练过的,又聪明又乖,怎么会咬人?肯定是那小孩去打它了,还打得很厉害,这才引起卡洛斯反击。” 这话一出,更是引起众人激愤,纷纷反击: “一张嘴就骂人,你这人有没有教养啊?” “这么大的狗咬孩子,你还觉得有理,竟然反咬一口,你还有良心吗?” 妖艳女子分毫不让,张口反驳道:“那孩子不屁事没有吗,我的卡洛斯被打得那么惨,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治疗……” 众人七嘴八舌的纷乱之中,大黑狗偷偷摸摸爬了上来,猛地一窜,冲着陶然的小腿就咬。然而陶然早有防备,抬腿一踩,就把大黑狗踩在地上。他怕这狗再乱咬人,干脆拖到单杆旁,捆得结结实实。 大黑狗还不老实,拼命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唔呜的低鸣声。妖艳女子这才发现大黑狗的遭遇,连忙冲出众多街坊的包围,跑去为大黑狗解绑。她手上忙着,嘴里还在骂陶然:“混蛋,你竟然敢这样子对待卡洛斯!” 陶然反问道:“这狗都要咬人了,不捆起来,难道还要放任它?” “你懂什么!卡洛斯有八个冠军血统,比你这穷鬼都高贵十倍百倍,咬一下有什么关系?”妖艳女子不光嘴臭,想法也异于常人。她尝试了几次都没有解开绳子,见绳子深深陷进大黑狗的皮毛里,心痛得浑身发抖,忽然歇斯底里地骂道:“我要打电话报警,一定要你赔偿!我要你赔得裤子都没了!” “不用你忙,我已经报警了。”张嫂终于把孙子哄住了,满脸寒霜地接过话。她见妖艳女子这么嚣张,早就打了110。 警察很快赶到,出警的还是张卫国。他把事情经过听了个大概,又到南面的小楼看了一下监视录像,便拿出记录本,开始询问妖艳女子: “姓名?” “郑艺彤。” “住址?” “圣坛社区7号楼502。” “有没有养狗证?” “我这是进口宠物,八代冠军血统,有血统证明的,哪里还用养狗证。” “那就是没有狗证了?” “没有养狗证,但我有血统证明!” “有没有防疫证明?” “都说是进口宠物了,有血统证明的。” “也没有防疫证明对吧?” “没有。” …… 一轮话问下来,郑艺彤再也没有半点脾气,乖乖在记录本上签了字。 张卫国收回记录本,严肃的说:“郑小姐,无证养犬是违法的,而且蝉城市区内也不允许养大型烈犬。我建议你48小时内把这条狗处理好,否则我会带卫生防疫人员过来亲自处理的。还有,你必须向张婶和其他街坊道歉。” “对不起。”郑艺彤委委屈屈地道了歉,在张卫国的帮助下解开绳子,拉着大黑狗回去了。 张卫国和老街坊们寒暄几句,又跟陶然打了声招呼,也很快离开。张婶对陶然千恩万谢,一定要请他去吃饭。陶然要上夜班,推辞了邀请,照例买了快餐,带小馨回去吃,乌龙自然是厚着脸皮去蹭饭。 到了八点多的时候,陶然去上班。乌龙休息够了,弓着身子伸了个懒腰,迈着优雅的步伐就要出去。小馨见她一反平时呆到天亮的习惯,连忙问道:“乌龙,你要去哪里?” “当然去教训那条蠢黑狗。”乌龙昂着头,傲然喵呜道:“我要让它知道,没有大姐头的允许,在小区内乱来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二十六章 真狗血 “那条狗——”小馨想到大黑狗的凶狠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害怕道:“那条狗好恐怖,乌龙还是不要去了。” “怕什么,那种蠢狗光长个子,不长脑子,蠢得很。比它还大的我都打过,怎么可能打不过它。”乌龙豪气冲天,拍了拍小馨的手,喵呜道:“你放心,等我今晚教训过那条蠢狗,保管它以后看见我就绕着走。”说完跳上窗台,钻出猫洞,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那狗太凶狠太可怕了,乌龙怎么打得过?”小馨满脸担心,在屋内飘来飘去,还是放心不下,穿过墙,循着踪迹跟了过去。 乌龙赶到圣坛小区七号楼,抬头一望,502室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家。她穿过门禁,顺着楼梯到了502门口,一个轻跃便按到了门铃。门内传出叮咚叮咚的铃声,还有几声狗叫,却没有人回应。乌龙又按了一下门铃,等了良久,还是没有人出来。 “没人在家,真是天赐良机。”乌龙脸上胡须微翘,露出一个拟人的笑容,转而下了楼梯。 她在楼外打量了一会儿,稍稍退出一些距离,忽然奔跑起来,奋力一跃,悄无声息地攀上102的阳台,顺着防盗网继续往上攀爬,如星丸弹跳,眨眼之间就进了502的阳台。 502室内漆黑一片,但这完全难不倒乌龙,她两只眼睛冒着精光,如视白昼,悄无声息潜了进去,顺着空气中的气味,来到一个房间门口,就听里面传出一个粗犷的呼吸声。 “蠢狗就在里面。”乌龙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迅速记在脑里,猛地长叫一声:“喵呜——” “汪汪——”房间内响起庞大的狗叫声,一道大大的黑影顶着两只绿幽幽的眼睛,猛地扑了出来。乌龙轻轻一个后侧跃,就避开了袭击,喵呜的叫了一声,转身往客厅跑去。 大黑狗扑了一个空,狗头“砰”一下撞在墙上,立即暴躁起来,狂吼着追向客厅,绿幽幽的狗眼上发出骇人的光芒,一扫就看到乌龙正蹲在沙发上。它一张狗嘴,就向沙发扑去。 乌龙又一个侧跃,灵巧的避开了袭击,落在液晶电视上。大黑狗收不住嘴,一下咬在沙发上,“嘶喇”一声响起,锋利的狗牙将沙发扯出一大道口子。大黑狗一转身,又向乌龙扑去。 “砰——”液晶电视多了一个大洞,乌龙却好好的落在饮水器上,悠闲的“喵呜”了一声,正在嘲笑对手。大黑狗更加狂躁,咆哮着又扑了上去。 客厅里,乒乒砰砰的声音不断响起,饮水器打翻了,茶具也碎了一地,其他家具也先后遭遇大黑狗毒手。渐渐的,战斗已经不局限于客厅,客房、主卧、厨房全都成了战场,羽绒飞毛、布条碎片飘洒满室,家具、摆设纷纷倒地破裂,到处一片狼藉。 大黑狗奋力作战,不多久已经鼻肿头青,而乌龙身法灵巧快捷,连半根毫毛都没被摸到,还时不时喵呜几声,不断刺击对手,消耗对手的体力。 同楼的住户禁不住骚扰,纷纷派人到502外,一边狂按门铃,一边大声叫喊着,要找人讲理。可是郑艺彤早就出去钓金龟了,屋内只有两个争斗不休的仇家,根本没人来开门。 闹了一阵,上门讨公道的人逐渐散去,循迹而来的小馨却凑了上去,听到里面乌龙的叫声,她穿入墙内一看,不由胆颤心惊。 大黑狗越战越勇,狂暴异常,绿幽幽的眼睛骇人心神,狗嘴里犬牙交错,寒芒闪烁,每一次扑咬,就会撕下一些东西。而乌龙东藏西躲,虽然每次都躲了过去,看起来却惊险万分,只要有毫厘之差,恐怕就要葬身狗嘴。 小馨没有战斗经验,并没有看出占上风的是乌龙,只觉得乌龙身处险境,下一刻恐怕就要出事。她踌躇了片刻,终于鼓起了勇气,突然从墙里扑了出来,猛地坐在黑狗的背上,双手紧紧捂住黑狗的眼睛,一边叫道:“乌龙,你快跑。” 乌龙又一次避开大黑狗的攻击,灵敏地跃上一个壁灯,闻言一愣,喵呜道:“小馨你怎么来了?” 大黑狗追逐乌龙这么久,连一根毛都没有咬到,本来就狂躁不已,这下子眼睛被捂住,什么都看不见,更是理智尽失,“嗷呜”一声嚎叫,猛地狂甩狗头,又是蹦又是跳,想要把背上的东西甩掉。 小馨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对大黑狗出手,这下遭到反击,立即就慌了,根本就顾不上回答乌龙,只是手脚用力箍紧大黑狗,努力稳住身形,不让自己掉下来。 乌龙看情况有点不妙,连忙喵呜叫道:“小馨,快放手!赶紧飞起来,蠢狗够不着你的。”但小馨完全被吓坏了,慌乱的心跳声砰然大响,充斥着整个心神,根本就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忽然“哇”一声哭了出来。 大黑狗似乎听到了什么异常声音,变得更加疯狂了,猛地低头向前撞去,“砰”一下正撞在墙角上。这一撞的用力太猛,狗头立即被磕破了,狗血顺着伤口漫出来,被狗头一甩,四处飞溅,有几滴正好溅到小馨胸口。 “啊——”小馨惨叫一声,只觉胸口好像被滚烫的火钳扎到,痛的昏了过去,浑身一个抽搐,整个人都缩小了几圈,再也无力稳住身形,一下就被大黑狗甩了出去。 兔起鹘落之间,事情变化太快,乌龙都来不及出手相助,她光是听到那声凄厉的惨叫,就知道小馨受伤不轻,顿时心惊胆跳,脑海里掠过一个想法:“这次麻烦大了。” 乌龙猛地从壁灯上跃出,闪电般在空中划过,嘴巴一张,已经把小馨叼住。她翻身落在阳台,迅速穿出防盗网,连跳四次落在地上,立即撒开四条腿狂奔而去。 回到出租屋后,乌龙把小馨放在铺上,喵呜喵呜叫了几声,没有把人叫醒。她仔细一看,只见小馨胸口多了三个穿透身体的伤口,伤口边缘一片乌黑,还不断冒着极为细小的水泡,缓慢的侵蚀着小馨的灵体。 乌龙嗅了嗅乌黑之处,闻到了狗血的味道,伸掌试着擦了一下,完全擦不掉。她又用舌尖去舔,还是弄不掉,不由狂躁起来。喵呜喵呜胡乱叫几声。 “咋么办……咋么办?”乌龙急得团团乱转,想要去找陶然吧,她不知道陶然的上班的地方。想要去找老妈梁卫红,她又不放心留小馨一个人在这里。 实在无法可想了,她只好把槐木房子推到小馨身边,焦急地绕着槐木屋来回转圈,希望陶然赶紧回来。 维多利亚之光餐馆里,端着餐盘的陶然忽然一阵心惊肉跳,差点就把盘子给摔了。他感觉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细细一想,又想不出什么问题,只好继续当班。 心神不安的陶然,熬了一整夜,终于熬到下班。他急匆匆赶回出租屋,一开门,就看到脸色苍白、人事不省的小馨,不由惊呼道:“小馨,你怎么了?” “谢天谢地,你可回来了。”乌龙停下脚步,喵呜道:“小馨胸口被黑狗血溅到了,情况好像很不妙。” “我也看得出小馨状态不妙。问题是,好端端的,怎么就被黑狗血溅到了?”陶然追问着,赶紧打开电灯,低头一看到小馨伤口,忍不住又是一声惊呼:“怎么会伤得这么厉害?” 乌龙捂着脸,郁闷道:“昨晚我去教训那条蠢狗,小馨跟着去了,为了帮我,就被那条自残的蠢狗伤到了。” “我就知道你这蠢猫不会干好事,现在连小馨都被连累到了!”陶然埋怨一声,看着小馨身上那三个骇人耳目的伤口,不禁有些手脚无措, 狗本身阳气充足,黑狗血更是带有阳煞,历来是民间对付阴邪之物的首选。陶然听过的故事里,道长们开坛做法前,一定会准备好公鸡黑狗,起手第一件事就是杀鸡狗,取血驱邪。 陶然绞尽了脑汁,也想不起要如何祛除黑狗血造成的伤害,因为道长们从来就没给他讲过。他使劲敲着脑壳,忍不住在床前转起圈来,喃喃自语道:“这次该怎么办?难道要带小馨回茅山?可小馨能撑到那时候吗?” 乌龙心里本来就烦,被陶然转得更加暴躁,忍不住骂道:“蠢货,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你就不会上网问一问吗!” 她喵呜完,双爪抱着脑袋深深埋在地上。她现在很后悔,后悔将自己要去教训蠢狗的事告诉小馨,后悔自己有没有迅速解决战斗,造成了如今这种局面。 “没错,网上什么事情都能找到答案,或许真能找到救小馨的办法。”陶然精神一振,赶紧拿出手机,在浏览器里搜索了一些关键词,然后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靠谱、比较活跃的灵异论坛,迅速完成注册、登录、报道的程序,发出了第一个帖子: ——新人求救。我养了一个小鬼,现在小鬼被黑狗血溅到了,受了很重的伤,求前辈们救命,指点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第二十七章 祸不单行 陶然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然而五分钟过去了,却不见有任何网友回复。他从来没有玩过论坛,还不知道有刷新这一回事,研究了半晌都没有头绪,便关掉浏览器,重新登陆上灵异论坛。这一次他就看到帖子下面,已经有了不少网友回复。 ——哇,竟然真有养小鬼的,真是无奇不有。 ——鉴定完毕,楼主是无聊水友的马甲,来骗回复了。 ——大神,请收先下我的膝盖。然后,能否透露一下,怎么才能把小鬼养出形体?我养小鬼五年了,连个头发都养不长,在线等,急! …… 几十条回复,有怀疑的、质问的、求教的,就是没有一条有指导作用的。陶然哭笑不得,挑了几条搭点边的回复了一下,然后又关掉浏览器,重新登录一遍。 再次打开论坛后,他看到自己的帖子下面,又多了几十条回复。排除那些毫无意义的回复,只有一条令他眼前一亮: ——楼主似乎不像是骗回复的。老夫日行一善,就帮你一把。大召唤术@一品毛尖。大神,赶紧来救人啊。 陶然点了一下“一品毛尖”的名字,立即进入对方的空间,看对方以往的发言,似乎真的是专业人士。而且二十几个闪闪发光的勋章,就挂在一品毛尖的名字下面,显得很可信的样子。 陶然心里的希望顿时变大了些,热心网友的召唤术非常给力,两分钟后他便收到一品毛尖的私信: “你好,请问你家的小鬼是怎么受伤的?现在意识清醒吗?形体有没有溃散?伤口状况如何?有没其他异常情况出现?” “看这问题问的,果然是专业人士。”陶然心下微喜,在私信里逐一作答,然后点击了回复。这次等的时间比较长,十多分钟后才收到新的私信,他急不可待的打开了。 ——如果情况真的如你所说,那么,你可以按照我下面提出的方法试一下,看看你家小鬼的反应如何。 陶然仔细读了一遍私信里面的方法,便按照步骤行动起来。他先找齐所需物品,设好简便供桌,把小馨移到供桌之前,然后自己去洗澡。 洗刷干净后,陶然仔细整理好衣服,点燃清香一柱,插在盛满白米的碗中,又跪在供桌前,三颂“寻声赴感太乙救苦天尊青玄九阳上帝”之后,全心全意地念诵《太乙救苦护身妙经》:“尔时元始天尊。在玄景之上……” 寻声赴感太乙救苦天尊青玄九阳上帝,又称太乙救苦天尊,东极青华大帝。据经书所言,是玉清元始天尊以九阳之精秘密所化的应化身,是拯救众生苦难,超渡地狱亡魂的慈悲之神。 太乙救苦天尊执掌三界十方救苦度难之事,无论仙界长生、人间救苦、冥界度亡,只要遇难者回心向善,诚心祈祷,一声圣号即能显圣,是天界六御之一,东方未来三圣之一。 《太乙救苦护身妙经》是讲述天尊慈悲显圣的经文之一,随着诵经声响起,有一道青色光华自冥冥之中垂下,照在打开太乙救苦天尊画像的手机上,丝丝缕缕的生机气息便在手机上蔓延出来,被清香引导着落入白米当中。 陶然念诵完经文,又开始颂读太乙救苦天尊宝诰:“至心皈命礼——青华长乐界,东极妙严宫……度人无量,寻声赴感太乙救苦天尊青玄九阳上帝。” 念完宝诰,陶然恭恭敬敬地三叩首,起来后发现清香已经燃完,燃灰铺满了碗面。他从中捏起一撮燃灰和白米,洒在米碗前的清水杯內,又端起杯子,三诵“寻声赴感太乙救苦天尊青玄九阳上帝”后,含一口清水喷向小馨的伤口处。 清水化作水雾喷薄而出,闪烁着薄薄的青色光华,迅速没入小馨的伤口。伤口边缘立即有了变化,乌黑之色变淡了一些,细细密密的水泡也都消失不见,再也不向外扩张。 “起作用了!”陶然大喜过望,又一口清水喷在小馨印堂之上,只见小馨浑身一震,忽然有了反应。 “啊……好痛……”小馨低呼着,慢慢睁开了眼睛,一见到陶然,豆大的眼泪立即涌了出来,断断续续哭道:“呜呜呜……哥哥,胸口好痛,大黑狗好凶……哥哥,我好害怕……呜呜呜……” “别怕别怕,我们已经回家了。”陶然连忙把小馨搂入怀里,低声安慰着。看清周围环静后,小馨情绪稳定了一些,仍然在呼痛。陶然便用手机给一品毛尖发了条私信,把小馨的状况说了一下。 一品毛尖很快就有了回复:“先让小鬼回寄魂之物休息。后续的治疗之物,我会给做一个套餐发给你。你看过之后再考虑要不要买。” 陶然此时对一品毛尖已经深信不疑,便说:“小馨,你先回槐木房子休息,哥哥去给你买治伤的药。”小馨点点头,强撑着精神,忍痛钻进了槐木房子。 眼见小馨消失在面前,陶然又有点不放心,连忙问道:“小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比刚才好多了。”槐木房子里传来小馨瓮声瓮气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精神多了,陶然放下心,安慰了小馨几句,又帮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 他反复登录灵异论坛,终于等到了一品毛尖的私信,打开一看,只有一道链接,点击之后,立即转跳到大剁手网,显示是一个商品套餐,包括两样东西。 一个模样古朴、画有繁复花纹的椭圆形带盖陶坛,叫养魂盅,注释说可以聚集灵气,加速阴灵成长。还有一个白色的瓷瓶,瓶子里面似乎装了什么东西,瓶口用红布软木塞死了,注释说是四时甘露,清洗伤口用的。 陶然看了一下套餐价格,一千九百八十八元,不禁有些咋舌。他也用淘宝,花钱最多的一次,是给老爷子买一件大棉衣,才一百五十多。 然而与小馨的安危比起来,这点钱又不算什么了。陶然看到发货地址也是佛上,立即联系一品毛尖,说:“前辈,我也在佛上,能不能自己上门提货?发快递太慢了,我怕我家小鬼伤情发生变化。” 一品毛尖回复说:“没有必要。有太乙救苦天尊的威能护持,小鬼的情况在三十六个时辰内绝不会恶化。你要是担心快递问题,我给你发同城快递,两个小时就到。” 在陶然的眼里,一品毛尖已经是高人,高人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照办。他的支付宝账户是没有余额的,赶紧到外面找了一家手机维修店,拿现金让老板给自己的支付宝转账,这才付了款。 一品毛尖并没有骗人,同城快递确实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东西送来了。陶然拆了包装一看,养魂盅和白瓷瓶的模样跟图片很一致,还送了一支非常小的毛笔,另外还有一张手写的使用说明。 “好漂亮的字。”陶然赞叹一声,仔细读起说明书,这才知道那支毛笔也是有名堂的。那是用小孩子出生后,第一次理发的剃下胎毛制成的,俗称胎毛笔,因为沾染了些许先天之气,也算是法器之属。 胎毛笔是民间广为流传的聚运之物,品相好的小小一支就要上千元。这行情陶然也听说过,心想高人就是不一样,这么贵重的东西都不提,摆明是在试探我的诚意。他弄清使用方法,就把小馨叫了出来,用胎毛笔蘸了些四时甘露,去刷最小的伤口。 一笔刷下去,伤口边缘的乌黑之色立即变淡了许多。陶然心下一喜,又问道:“小馨,现在感觉怎么样?这个地方还疼吗?” “这里不疼了,凉凉的,有点舒服。”小馨嘴角一扯,勉强装出一个笑容。 “有作用就好。你忍着点,很快就没事了。”陶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迅速把三个伤口都刷了一遍。他再仔细一看,伤口都小了一圈,而且还在慢慢弥合当中。只是小馨的灵体却变淡了些,体型也没有恢复过来。 “哥哥,伤口不疼了。不过小馨好困,想睡觉,呵……”小馨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伸了伸腰,打了一个呵欠。 按照一品毛尖的说法,用了四时甘露后,小馨很快就会进入龟息状态,只要不被惊扰、不被阳光直照,静养三天就能彻底好起来。 陶然赶紧说:“那你赶紧回槐木房子睡觉,好好睡一觉。”小馨点点头,一弯腰就钻进槐木房子里。 陶然把槐木房子放进养魂盅,合上盖子后放在东面墙角。他担心乌龙会乱来,便板着脸叮嘱道:“这几天小馨要睡觉养伤,你不许动这个坛子,不许打扰小馨。” “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熊孩子。”乌龙喵呜了一声,语气里全是不满。陶然“哼”了一声,训道:“你以为有什么区别?小馨还不是被你连累的!” “我也不想这样的啊。”乌龙委屈的喵呜着,她有些挂不住脸,“嗖”一声从窗口那边钻了出去。 陶然也不去管她,他担心了一上午,精神上累得很,胡乱吃了几口东西便去睡觉。他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根本没有想到,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 第二十八章 雪上加霜 陶然中午起来吃饭时,特地给小馨准备了一份,然而小馨并没有醒过来,可见一品毛尖所言不虚,小馨确实是进入龟息养伤的状态了。 到了晚上,陶然锁好门窗去上班。他才开始干活不久,就看到门口走进一个妖艳女子,一付人憎鬼厌的模样,却正是郑艺彤。他暗骂一声晦气,转过身默默干活。 郑艺彤眼光非常尖,只是瞄到背影就认出陶然了,她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心里已经骂开:“这个low逼竟然敢在我面前出现,他这是自寻死路啊!”对她来说,这个人不仅敢对她的心头尖下毒手,还是个死穷鬼,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喀喀喀,郑艺彤使劲踩着高跟鞋,恨不得每一脚都碾在陶然脸上,趾高气扬地走了过去,右手一扬,花花绿绿的指甲都快戳到陶然眼睛了,张嘴骂道:“死穷鬼,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位小姐,我是这里的服务员,请你不要阻碍我做事。”陶然看都不看郑艺彤,转过身继续干活。他可不是二愣子,并不会被人一激,就会在餐馆里和对方吵。那样只会自找麻烦,毕竟再找一份既稳定又合适的工作,还真不容易。 陶然息事宁人,郑艺彤却想惹事。她从昨天到现在,憋了一肚子恶气,正嫌没地方发泄呢! 在她那扭曲的记忆中,昨天她的心肝宝狗被打被虐,还被一个破警察说教,被迫向一群穷鬼道歉!她是谁?鼎鼎大名的佘氏集团老板的夫人的堂妹,怎么可以向那些泥腿子道歉!那个破警察分明是犯了眼红病,故意迫害她! 昨天晚上出去钓金龟,谁知道遇上一个情场鬼见愁,白被玩了一个晚上,早上起来还得自己付房费。她那个高中毕业的堂姐能钓到佘氏集团老板,凭什么拿着大学文凭的她,就没那么好运? 今天回到新租的房子,又发现房间内一片狼藉,犹如台风过境,心肝宝狗还头破血流,奄奄一息。报了警,来的又是那个犯病的破警察,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告诉她没有发现其他人进入房间的痕迹,房间里的一切都是她的心肝宝狗造成的,这话鬼才信啊! 房东追着要赔偿,跟别人借来充场面的心肝宝狗要送去治疗,她好不容易攒下的一点皮肉钱,一下全花光了。 想要借点钱,打电话给堂姐没人听,打给郑丰彤却推三阻四,硬说出差要到晚上九点后才回来,分明就是看不起她! “这简直就像噩梦,想找个人发泄都不容易!现在好了,有眼前这个死穷鬼在,我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郑艺彤心里扭曲,五官也都扭曲起来,猛地伸手在桌面上一扫。 “乒乒砰砰……”一阵乱响,陶然好不容易收拾好的餐具跌了一地,他就算脾气再好,也有些忍不住了,把毛巾往桌面一甩,冷冷道:“这位小姐,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哈哈哈——你很快就知道我要干什么!”郑艺彤狂笑了几声,又扯着嗓子尖叫道:“郑丰彤——郑丰彤——你赶紧给我滚出来!” 刺耳的叫声瞬间传遍了整个餐馆,几个刚刚进来的食客听到后,转身就走。一些怕麻烦的食客也赶紧结单离开,本来还有些热闹的餐馆,很快变得冷冷清清。 “都冷静点,有话好好说。”郑丰彤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匆匆赶了过来,待看到对峙的两个人,不禁一愣。陶然的性格他是知道的,本分老实,又能容忍相让,就算郑艺彤嚣张跋扈一些,也不应该起冲突啊? 陶然苦笑着道:““郑经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位小姐一进门就找我麻烦,把我收拾好的餐具都打坏了。” “没错,就是要找你的麻烦!谁叫你敢得罪我,谁叫你穷!”郑艺彤狞笑着,大声道:“丰彤,把这个家伙炒了,我不想看到他。还有,这些东西都是因为他才被打烂的,给我扣他的工资!” 郑丰彤很了解郑艺彤的性格,不用说,肯定又在迁怒人。再说,现在找一个肯安稳值夜班的员工并不容易,要找一个既灵活,又不偷奸耍赖的员工就更难了。陶然这样的好员工,哪一个正常的管理者舍得赶走?他劝道:“艺彤,有事好好说,没有必要这样做。” 跟你借一点钱就推三阻四,现在还腆着脸为一个死穷鬼说情,你以为你是谁?郑艺彤在心里偷骂着,忍不住冷笑了几声,板着脸道:“怎么,当上经理就硬气了,连我的话都不听。非要我给我姐打电话,让她亲口对你说吗?” 郑丰彤再不愿意也没办法,毕竟他只是老板的远堂弟,而郑艺彤却是老板的亲堂妹。他叹了口气,说道:“小陶,你跟我来。” 陶然一看这阵势,就知道没啥好果子吃,默默跟进了经理办公室。果然,郑丰彤给他结了工资,给足了这个月的钱,还多给了一个月的补偿。他也没说什么,拿了钱转身就走。 郑艺彤正守在餐厅门口,脸上露出的扭曲笑容,犹如便秘多天后突然通畅一样,嚣张道:“死穷鬼,我告诉你,以后别让我看见,要不然见一次,踩一次。” 陶然只是老实了些,并不是被打了左脸,还要主动送上右脸的傻瓜。他工作都丢了,工资也拿到手了,还怕什么?当即反击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小心遭报应。” 郑艺彤哈哈笑道:“有报应也是报在你这种穷鬼身上,你可不是被炒了吗?我年轻漂亮,多才多艺,能有什么报应。有本事你倒是给我招一个来啊。” 老实说,陶然挺不愿意动用铁嘴乌鸦的,可郑艺彤如此神经,养的狗也不是好东西,差点害了小馨,又如此主动要求,他也只好勉为其难,满意一下对方的愿望。 他把心中的不平之意化为言语,冷冷道:“老天爷是有眼的,小心做个又老又穷的剩女。”天际远处一颗扫把星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忽然爆出一道冷光,瞬间穿过大气层,落在郑艺彤身上。 郑艺彤浑身一个激灵,尖叫道:“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这样诅咒我,我跟你拼了!”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像堂姐一样钓个金凯子,做阔家太太,过豪门生活,哪里受得了这样话。她猛地抓起前台柜子上的餐盘,就要向陶然砸过去。 “够了,客人都被你吓得不敢进来了。”郑丰彤实在忍不住了,劈手夺过盘子。 “混蛋,你不帮我就算了,竟然去帮一个外人。”郑艺彤高声怒骂,还不肯罢休,就要冲上去和陶然厮打。 郑丰彤赶紧把人拦住,他是知道陶然力气的,心理顾忌得很,哪里敢放人过去。他恳求道:“小陶,好头不如好尾,给我点面子,大家好聚好散。” “哼!”陶然冷笑着望了郑艺彤一眼,终究还是走了。 郑丰彤松了一口气,死拉活拽地把郑艺彤拉进办公室,赶紧从保险柜里拿出五捆百元大钞,连带一份借据递了过去,说道:“这是五万元,文彤姐交代了,签了这张借据,你就可以把钱带走了。” “我是她堂妹耶,竟然还要我写借据!”郑艺彤嘟囔着,不情不愿签了借据,把钱都放进袋子里。手里有了钱,她心思又活络起来。便道:“丰彤,刚才那家伙的详细资料在哪?拿来我看看。” 郑丰彤眉头一皱,不满道:“人都被你赶走了,你还要这个干嘛?” “要你管。”郑艺彤直接在办公桌上翻找起来,三两下找到陶然的资料,放进自己的包里,阴狠的想道:“死穷鬼,我跟你没完!” 陶然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他回到出租屋,打开门一看,乌龙正蹲在椅子上,两眼炯炯有神地戒备着,看到进来的不是别人,这才放松下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陶然随口问了一声。乌龙喵呜道:“小馨正需要保护,我是大姐头,怎么可以丢下她不管。” “还算你有点良心。”陶然称赞了一句,洗漱之后便去睡觉。工作没了,他明天又要去挤人才市场了,需要休息好才行。 第二天上午,陶然准备好资料,正要出门,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梁卫红的呼唤声。 “乌龙——乌龙——赶紧出来,是时候去医院做定期检查了。乌龙——” 陶然连忙唤道:“梁阿姨,乌龙在我这儿呢。” “原来在这里啊。”梁卫红进了出租屋,一把就将乌龙抱起,点着她的头啐道:“你这小淘气,最近整天不在家,到处乱跑,你知道老妈有多担心吗?”乌龙懒洋洋的喵呜了一声回应。 梁卫红看了陶然的打扮,问道:“小陶,你这是要出门吗?刚上完夜班,怎么不多休息一下啊?”陶然苦笑道:“梁阿姨,我已经被餐馆炒了,今天是打算去找工作。” “哎哟,那老板真是没眼光,连小陶你这样的好小伙子也要赶走。”梁卫红嘟囔了两句,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挎包里面取出一张传单,说道:“小陶,昨天有个快递公司来居委会发招聘告示,你看看有没有兴趣。” 陶然拿过招聘告示一看,待遇还不错,虽然要到处跑,但这不正和他心意吗?他道了谢,送走梁卫红和乌龙后,就锁上门,去快递公司面试。 一个小时后,有个深目高鼻的年轻人从巷口走了过来,鬼鬼祟祟的靠近出租屋铁门,悉悉索索的搞了几下,竟然就打开了门,闪身窜了进去。 第二十九章 屋漏遭雨 出租屋的布设很简单,一目了然,除了方桌上的几个纸盒,再无其他贵重之物。深目高鼻者随手翻了翻,只找出几包方便面、饼干,还有一扎檀香。 “卧槽,这家伙还真是个穷鬼!”深目高鼻者低骂一声,目光再往下一扫,忽然看到墙角处有个陶罐,打开盖子一看,里面只放了一块木头,拿到手上一掂量,他不由兴奋起来。 “这东西这么重,里面该不会藏了什么好东西吧?”深目高鼻者拿着槐木到了门口,放在阳光下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名堂,便从腰后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用力扎了下去。“咔”一声响起,匕首直接穿透槐木。 “有夹层?”深目高鼻者心下一喜,拔出匕首仔细一看,刀口内还是实木,并没有夹层,不由大失所望,随手一抛就将槐木扔了出去。 “哎呀——”槐木内传出一声惊呼,一点阴影从刀口处跌了出来,迎风即长,瞬间还原成小馨的身形,滚落在地面。 这槐木自从被小馨寄居后,日夜汲取天地灵气用以温养小馨,外表虽然还是那样,但内里却已经慢慢改变,不但木质有了变化,还形成一个可供阴灵藏身的空间。这被匕首扎破后,就像水壶胆破了,再也装不住东西。 小馨刚从龟息状态中惊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蕴藏在阳光中的太阳真火已经打在她身上。“嗤”一声轻响,一阵寒雾蒸腾而起,她的灵体瞬间就小了一圈。 “啊——”小馨惨叫一声,只觉仿佛掉入了炉火当中,浑身炙痛难当,四肢不由自主地抽搐着,完全失去了控制。 太阳真火的威力何其厉害,要是一般的阴灵,这一下就要魂飞魄散,化为灰灰了。幸亏小馨天赋异禀,本源极为雄厚,这才抗下来。 然而太阳真火无穷无尽,一波过去,第二波又接踵而至,小馨惨叫连连,阵阵寒雾在“嗤嗤”声中腾起。她浑身皮肤迅速焦黑开裂,又啵啵开裂卷起,露出骇人的伤口,同时她的灵体急剧缩小,眨眼间就小了一半。 危急之中,她想起陶然的叮嘱,咬紧牙根忍住痛,挣扎着就地一滚,躲入墙角阴暗处。太阳真火被屋檐承载的地气所挡,终于没有继续发威。她心神一松,竟然就此昏死过去。 深目高鼻者并没有发现小馨,又在屋里面找了几遍,别无所获,便按照上头的吩咐,用匕首在屋内破坏起来,就连养魂盅和脸盆都不放过,逐一敲烂扎破。 “干的真漂亮!”深目高鼻者看到屋内一片狼藉,忍不住洋洋自得。他一步一颠地跨着步,才走出门口,陡然听到“喵呜”一声厉叫,恶风骤然迎面袭来。他连忙抬手去挡。“唰”一声,点点血花当空飞溅,两只手背已经多了七八道抓痕,深可见骨,血肉开翻。 “啊——”深目高鼻者惨叫一声,噔噔噔倒退几步,定神一看。房内多了一只眼冒精光、杀气腾腾的大乌猫,正是乌龙回来了。 乌龙去宠物医院做定期检查,走完程序便提前溜了回来。没想一到门外,就看到惨不忍睹的小馨,又听到出租屋内传来陌生的话音,她再一瞧屋内的情况,断定对方是凶手,当场就发飙了。 “卧槽,原来是只破猫!非弄死你不可!”深目高鼻者怒骂一声,抬腿就踢。乌龙“胡”一声咆哮,身形一闪落在对方鞋上,接力一跃,闪电般射到对方眼前,两只前掌弹出锋利的爪子,电光火石般勾拽而下。 “嗤嗤——”两声轻响,带出满空血迹,深目高鼻者脸上瞬间多了一个大大的十字伤痕,从额头穿过眼皮、鼻子,直达下巴,一片血肉模糊。 “啊——我的眼睛——我的脸——”深目高鼻者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双手捂住脸,跌跌撞撞冲了出去,迅速消失在小巷中,只留下满地血迹。 “算你运气好!”乌龙喵呜了一声,也不追赶,转身奔到小馨身边,一张嘴就将人叼起,循着阴影窜回屋内。 床板已经被深目高鼻者弄塌了,乌龙把人放在地上,喵呜喵呜叫了好几声,然而小馨半点反应都没有。她又将槐木房子和养魂盅碎片收集起来,堆在小馨身边,也不起半点作用。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蹲守在一旁,满怀焦急祈祷陶然快点回来。 此时此刻,陶然正在领南天地广场的兼程快递公司里。他顺利通过面试,已经填完入职表,忽然一阵心惊胆跳,那感觉与小馨上次出事时一模一样。 “难道小馨出问题了?”陶然脸色一变,顾不得与未来同事们互相熟悉,匆匆告辞,刷了一辆自行车就往回赶。他拼命踩着脚踏板,风驰电掣般赶到出租屋巷口,远远就听到乌龙的高声叫喊:“快一点,小馨出事了!” 一听这话,陶然更加着急了,双脚踩得自行车吱呀作响,眨眼间就赶到出租屋前。他一捏手刹,“吱”一声急响,自行车还未停稳,人已经跃下车,腾腾跑进屋内。 “小馨——怎么会这样,我才离开一个多小时。”陶然一看到小馨那浑身的伤,眼泪都掉下来了,哽咽道:“乌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乌龙咬牙切齿地吼道:“是一个贼干的。我一回来就看到小馨昏死在外面,屋内还有个贼在搞破坏,我抓了那个贼好几下,可惜没有把人留下。” “可恶啊!我就不该留小馨在屋内!”陶然自责的捶了一下胸口,发出“砰”一声闷响。他一抹眼泪,迅速把手机拿了出来,直接打开了淘宝。当务之急,是联系上一品毛尖,现在也只有这位高人才能救小馨了。 然而有句话叫屋漏偏遇连夜雨,陶然点了好几次淘宝软件,却死活登陆不上,一看信号是满格,打了一下通讯商服务电话,这才知道,手机流量已经在昨晚用光了,手机还欠了通讯服务商二十三块钱。 “可恶啊,什么坏事都凑到一起了。”陶然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对乌龙说了一声“护住小馨,我去找高人来救人”,就跑出门,扶起自行车又开始赶路。 赶到平时充值的手机维修店,陶然才发现没有开门,怒骂一声“可恶”,又低头赶路,直奔白花广场而去。他记得那里有一家大网吧,就在维多利亚之光楼上。 一路风驰电掣,陶然只用三分钟就赶到网吧,飞快开了一台机,给一品毛尖连发了十几道求救信息,度时如年般等了六分钟,终于收到了回复。 “用香蕉树叶裹好小鬼,再用红色的绳子系好,注意不要打死结,然后带到领南天地的北面,来良掾路九百四十六号的茅氏民俗工作室找我。” “我的天啊,原来高人就住在附近!”陶然心下一喜,连忙又打下一行字:“前辈,我就住在圣坛社区,能不能请您直接来救人?” 一品毛尖迅速回复道:“天道负载,循环不休。有些事情我做得太多,对你、对你家小鬼并不是好事。总之你尽快把小鬼送过来,要是找不到芭蕉叶,等太阳下山后再送过来也可以。” 既然高人都这样说了,陶然也不敢强求,只好跟网管借了纸笔,把要做的事情记下来。他到了网吧收银台,又请收银小妹帮忙冲了一百元话费。 付完钱后,陶然收好钱包,正要放回口袋,忽然“啪”一声响起,只觉手上一轻,钱包竟然被人抢走了。他抬头一看,一个人影拿着他的钱包,正向楼梯口冲去。 钱包里有陶然的身份证、银行卡,最重要的是刚拿到手的工资,那可是小馨的救命钱。陶然大喝一声“站住!”抬脚就要追出去。 此时,排在后面的几个小混混忽然闹了起来,嘻嘻哈哈地挡住了路。陶然心急如焚,怒喝一声“滚开”,双手一拨,瞬间把几个小混混震倒。 陶然出手虽快,但就这么一耽搁,抢劫犯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层。他脚下一蹬,瞬间窜到楼梯口,目光往下一扫,抢劫犯已经下了楼梯,正向广场大门逃窜。 这时如果再走楼梯,恐怕还没追到一楼,抢劫犯就消失在茫茫人海当中了。情急之下,他一个翻身就往下跳。 “砰”一声响起,陶然双脚才落在转弯平台,伸手在楼梯扶手一按,一个翻身又往下跳。砰砰两声过后,陶然双脚终于踩到一楼地板,迈步就追。 此时抢劫犯才跑到大门,听到身后传来动静,不由暗中咋舌:“这么猛?”身形往门外一窜,速度又快了一线。 “小偷别跑!”陶然身如流星,紧追不舍。两人在大街上一追一逃,短短两分多钟已经跑到领南天地。 前面的抢劫犯越跑越惊,他此时已经使尽全力,才堪堪领先五六米,却已快到极限了。还好他只是来引人的,眼见已经进入预设范围,突地一撮嘴唇,发出一道尖锐异常的哨声。 第三十章 波折 “咻——”尖锐又怪异的哨声远远传开,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不远处一个元宝蜡烛店里,弯着腰摆放商品的女店主,也停下手里的活。 “这哨声——”女店主眉头一皱,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位长辈的号码:“张叔,那群假贩子又在吹哨子了,你要不要来看看?” “又吹哨子?这群天杀的,上两次都把人打残废了,现在还要搞事!茅菅,你在哪儿呢?”手机传出的,赫然是张卫国的声音。 “我在店里,听哨声就在附近。” “那好,我马上赶到。你注意安全。记住,千万别出去,别出去!” “我知道了。”茅菅才挂断电话,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抬头一看,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嗖嗖跑了过去,后面一位还喊着“小偷别跑”。 “抓小偷?”茅菅心里有些疑惑,不过片刻,又见七八个贩子打扮的人从店前跑过,手里还都捏着寒光闪闪的刀具。 “这么多人,还动了刀子?恐怕要出人命。”茅菅心下一惊,立即锁了门,悄悄跟了下去。 走了不远,就见那伙贩子都围在一个死胡同口,里面还有五个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喊“小偷别跑”的年轻人。 没错,这个年轻人就是陶然,他回头看了看突然冒出来的八个家伙,又看了看前面早就等着的三个家伙,其中一个身着西装,明显是个外国人。他心知中了埋伏,脸色慢慢冷了下来,沉声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这伙人都长得深目高鼻,除了西装外国佬,手里都拿着开刃的利器,脸上都带着狰狞,明显不怀好意。他们听了陶然的话,纷纷大笑起来,齐齐看向胡同里的那个西装佬,等着指示。 “啪——啪——啪——”西装佬好整以暇地拍了拍手,制住其他人的狂笑,一开口却是标准的普通话:“小子,我一个兄弟干活时,被你家的猫抓伤了,我当然是来要赔偿的。” “猫?”陶然记起乌龙的话,眼前浮现小馨浑身惨不忍睹的伤,不禁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我出租屋里的东西,也是你们弄坏的?” “没错,就是我们做的。”西装佬一耸肩,摊手道:“本来只想教训你一顿,赚点小钱花花。没想到你不识趣,竟敢放猫伤人。没办法,只好把你叫过来,好好讲一讲道理。” “原来是你们干的好事!”陶然怒目圆睁,对方如此无所顾忌,直接引爆了他的怒火,愤然喝道:“你们这群无法无天的家伙,还会讲道理?” “啧啧……别把我想象得那么蛮横无理,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这是警察都承认的事实。”西装佬摇了摇手指,微笑道:“只要你给我兄弟支付二十万医药费,再留下十二根指头,这事就算揭过了。你放心,这个死胡同里连个摄像头都没有,事情绝对不会泄露出去,不会有损你形象的。” “入室盗窃伤人,当街抢劫,还有脸要赔偿。呸!我还想跟你们好好算账呢!”陶然深吸了一口气,直沉丹田,浑身内气运转如磨,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好,有志气,我佩服。”西装佬竖起一根大拇指,又把拇指转为朝下,一边后退,一边冷笑道:“弟兄们,先帮他卸掉两根手指头,看看他的志气是真是假。” 陶然大喝道:“来啊,今天我就替天行道一次!让你们这群畜生知道,什么叫报应!”随着“替天行道”这四个字说出口,一股肉眼无法察觉的气浪骤然从他头顶直冲云霄,消失在天际。 陶然目光快速在胡同内一扫,已经有了决定。敌众我寡,对方手里又都拿着利器,他必须先发制人,抢占有利方位,避免腹背受敌。 胡同里面只有两个对手拿着利器,还有一个头目,是最佳打击目标。所以他上半身一倾,作势便要向胡同深处冲去。 “上——”一众凶徒首尾呼应着,纷纷冲冲向陶然。一开始引人的那个抢劫犯,更是合身扑向陶然下盘,打算直接把人扑倒。霎时间胡同里刀光闪烁,杀气冲天,成为厮杀场。 “糟糕,已经打起来了,可张叔还没有赶到。”隐藏在远处观看的茅菅心下一急,右手捏了个中堂元帅诀,一翻一扬,手指间忽然多了两张电光隐隐的符箓,就要射向胡同。 就在此时,死胡同上空忽然出现一股法力波动,磅礴的灵气翻滚着缩收成一道细线,直直链接到陶然身体,在他体表形成一层全方位的灵力保护层。 “法衣护体,刀枪不入。这是茅山神打。”茅菅讶异非常,知道对方应该不会出事,便收起符箓,隐藏起来继续旁观。 胡同内,面对四方八面砍来的刀刃,陶然身形一矮,往侧边一窜,堪堪突出重围。他右手一抓,瞬间擒住抢劫犯的手腕,扯起人像扔沙包一样般向后甩去。 抢劫犯只觉眼前一暗,一股大力从手腕处传来,整个人便腾云驾雾般横飞出去,不禁惊叫出声:“啊——” 刷刷刷一阵乱响,又带起抢劫犯一声惨叫,空中瞬间开出了血花。却是后面那些凶徒收不住手,五六口刀都从在他身上划过。抢劫犯身重力沉,砰砰砰砸倒四个凶徒,瞬间清出一个缺口来。 “好机会!”陶然脚掌一踩,膝盖发力之下,身形几乎贴着地面倒射而出,瞬间从缺口冲出。脱离了凶徒门的包围后,他双掌在地面一撑,整个人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堵住胡同出口。 这一下,凶徒们反倒变成了被困的一方,四个被砸到的家伙爬了起来,个个鼻青脸肿的,还有一个被自己人弄成重伤,死狗一样躺在地上,嘴里不断惨叫着。 “不是说对方只是个洗盘子的穷鬼吗,雇主的情报怎么会差这么多!”西装佬在心里破口大骂,脸色阴沉的都快滴水了。但事已至此,他只能选择先干掉陶然,再去找雇主算账。他咆哮道:“赶紧给我上,给我宰了他。” “杀——”凶徒们再次一拥而上,但这次陶然没有背腹受敌之困,再无后顾之忧,当即全力出手。 他脚下一动,身形不退反进,骤然出现在跑得最快的两个凶徒面前,双掌闪电般扣住对方握刀的手腕,使劲一拗。喀喀两声脆响,两只手腕已经断了。 “啊——”两名凶徒惨叫起来,手上的刀立即掉了下去。陶然双臂一振,像扔稻草般把两个凶徒往两边一掷。 两名凶徒横飞出去,四条腿率先撞上了墙壁,喀喀砰砰几声乱响,整个人委顿在墙角,痛呼惨叫起来:“我的手——我的脚——” 没等后面的凶徒反应过来,陶然已经继续动手了,只见他脚下如风,出手如电,所到之处乒乒砰砰之声不绝,数秒之间已经把所有凶徒都扔到墙脚,只剩下胡同角落里的的西装佬。 电光火石之间情势突变,西装佬的手下全部被打倒,他脸色刷的变得一片煞白,强笑道:“啊哈——兄弟,我觉的我们之间有点误会。真的,这绝对是误会。” “误会?你觉得我会相信吗?”陶然冷笑着,一步步走过去,冷冷道:“我说过,今天要替天行道,要和你们好好算一下帐的。” “兄弟,别莽撞。我们完全可以聊一聊,讲一讲道理。”西装佬脸色由白转青,额头上冷汗都飚了出来,一步步向后退去,忽然背后一震,已经退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想讲道理?可以啊,等你进了监狱,再去和警察叔叔讲个够吧。”陶然眼里露出嘲笑之意,他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对方,继续往前逼近。 “妈的,给脸不要脸。”西装佬脸色再变,由青变红,右手忽然放到胸口,猛地拔出一把抢来。他把黑幽幽的枪口对准陶然,拇指拨开保险,破口骂道:“这是你逼我的。” 他是有三等身份的人,聚众斗殴时动刀子,还可以钻法律空子,责任并不大。可要是动了枪,别说他一个三等人,就算一等人来了,也要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才没有把枪拿出来逞凶。 嘶——陶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有枪。他就算自持身手过人,面对现代枪械时,也无十足的把握。他慢慢挪动脚步,缓缓往后退,寻找摆脱困局的机会。 “哈哈——刚才不是挺狂的吗,倒是给我继续狂下去啊!”西装佬狂笑着,迈着大步逼上去,骂道:“该死的,刚才乖乖听话赔偿不就好了,竟然敢反抗,把我的弟兄们都打伤了,还要逼我拔枪。这次不把你的器官全部卖掉,我就不在神州混了!” 陶然一步步后退,很快就退出了胡同,进入十字路口后,脚下一顿,却是踩到了几个石子。他心下一动,正要反击,眼角余光一扫,却又忍了下来。 西装佬追出胡同口,感觉已经戏耍够陶然,眼里忽然闪过残忍的光芒,手指一动,便扣下了扳机。“砰”一声响起,空中瞬间溅出一朵血花。 第三十一章 初见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天空,西装佬的手指贴在扳机上,却已来不及扣下去,因为他中枪了。 一颗子弹从右侧打在西装佬握枪的手背上,庞大的撞击力之下,他右手不由自主往回撞,“啪”一下砸在自己左肩。 “砰——”西装佬的手指这时才触动扳机,一枪打在左边的墙壁上。他右手抽搐了几下,终于无力握枪。手枪“啪”一下掉落在地。 他眼里尽是不可置信,转头向右侧望去,却见那面有一个持枪站立的警察,正是老熟人张卫国。 “举起手来!趴墙站好!不许乱动!”张卫国一边喊着,一边缓慢移动,手里的警枪还稳稳端着,不敢有丝毫放松。 他认得前面那个西装佬,那家伙叫阿迪力,是个臭名昭著的恶徒,本性凶暴残忍,在佛上纠集了不少假贩子,一贯欺街霸市。好几次聚众伤人,却因为各种原因逍遥法外。 这次他当场捉住阿迪力持枪杀人,就算按照杀人未遂罪,也足够把对方送进监狱,也算为佛上人民除了一害。 阿迪力没有听从指示,狠狠的盯了张卫国一眼,又对陶然说道:“小子,这次算你运气好。不过我不会就这么载倒的,你给我好好活着,等我回来算账。” 陶然冷哼了一声,悄然发动了乌鸦嘴,说道:“老天爷是有眼的,你别想逃过制裁,先去监狱好好呆着吧。” 这话一说出口,平地忽然卷起一阵大风,刮起满地沙尘扑了阿迪力满头满脸。隐藏在远处的茅菅察觉到神力消耗痕迹,不由惊叹不已:“不仅擅长打法,还能施法,真是个厉害人物。可惜是茅山派的人。”她见张卫国已经控制住局面,便悄然离开。 张卫国一步一步走到阿迪力面前,用手铐把人铐住,这才把警枪收起来。他看到死胡同内那一地伤者,低声骂了一句“活该”,便用对讲机呼叫指挥中心支援。 之前分散开来,寻找滋事人群的其他警察听到枪声,也都赶了过来,王晓桦和另外两个警察匆匆进入死胡同,开始检查那些凶徒的伤势。 张卫国挂了对讲机,走到陶然面前,满脸关切问道:“小陶,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陶然摇头道:“没事,幸亏大叔你来的快,要不然就惨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被阿迪力追杀?”张卫国打算先了解一下情况,以免将来做笔录的时候,这个心思单纯的热心小伙子说错话,被阿迪力反咬一口。 陶然便把自己在网吧被抢,追过来后又被围殴,最后被阿迪力追杀的经过简述了一下。 张卫国听了以后,望了望死胡同内的情况,眼里不禁全是古怪之色。他低咳了一声,却又提醒道:“那些凶徒都是你自卫时弄伤的?没有追着打吧?” 陶然还是有点脑筋的,要不然刚才也不会冒着危险,让张卫国来给阿迪力做最后一击。他一下就听懂了张卫国的意思,老实答道:“都是在他们拿刀砍我的时候,我才动手反击的,我和每个人只动手了一次,没有追着打。” “没错,你就是自卫,只反击了一次,你要记住这一点。”张卫国脸露微笑,又强调了一次。他不知道陶然有没有说谎,但他相信陶然的人品。 陶然心里记挂着小馨的事情,见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便问道:“张大叔,我还有点急事,能不能让我拿回钱包,先去把事情做完。” “这可不行。这次阿迪力动了枪,是个大案子,你至少也要跟去公安局,做完笔录才能走。钱包是重要证物,没有结案前也不能拿回去。” 陶然一听这话,脸都变黑了,恳求道:“大叔,我真有急事,还急需用钱。求你了,通融一下吧,让我现在就走吧。” “这我真没办法,要通融,至少也要做完笔录才能看情况。”张卫国摇了摇头,又问道:“你有什么急事啊?只是用钱的话,我可以先借你点钱,让人帮你送过去。” 陶然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道:“我要去买香蕉树叶和红色的绳子,还要回出租屋取点东西,然后送到一个朋友家里去,要花多少钱还不知道。” “香蕉树叶?红色的绳子?”张卫国越想越不对劲。这两样东西,乡下那些神婆最喜欢用了,说是用来诅咒啦、解怨救魂啦,其实都是骗人的,这傻小子该不会被骗了吧?他追问道:“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还要花钱请朋友用?你是不是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骗了?” 陶然真是有苦也说不出,救小馨这样的事情,说实话吧,听张大叔这口气,肯定不相信;说假话吧,他也编不出来,只能苦苦求道:“张大叔,我没有被人骗,真的有急事。您就帮帮我吧。” 还不说实话,肯定被骗了!张卫国便苦心婆口道:“小陶啊,我说你挺聪明的,怎么还信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现在科学这么昌明发达,你要相信科学才对啊。迷信不光谋财,有时候还会害命……” 我的天啊,张大叔简直好心过头了。陶然哭笑不得,他忍着心里的焦急,顶着长篇大论的思想教育,见缝插针的苦苦恳求了几次。 这傻小子没救了,有空得多看着他点。张卫国心里下了结论,忍不住摇着头。他见陶然满脸着急、可怜兮兮的样子,便道:“这样吧,我让晓桦去帮你买东西,你先跟我回去做笔录。” 陶然知道这已经是张卫国最大的通融了,只能答应下来。很快,一大群支援的警车、救护车都赶到了,勘察现场、调取附近监视录像、拍照录像、救人、扣押凶徒上车,现场乱成一片。 到了最后,阿迪力上了警车还不老实,举着手铐狠狠的砸了几下窗口,冲着陶然狂笑道:“哈哈哈——小子,你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他的举动立即引起押车警察的镇压,被死死按回座位。 “呸,能快才怪。”张卫国狠狠骂出声,带着陶然上了另外一辆警车,随着车队回公安局。下车后,张卫国让王晓桦去买香蕉树叶和红色的绳子,自己则带陶然去做笔录。 阿迪力的凶名远播,公安局内人人皆知,都对这个家伙恨之入骨,这下拿到了确凿证据,所有人都鼓着劲。 局长杨廷芳更是直接下令,要把案子办好、办快,不许给犯罪分子留一点空子钻。全局的警务人员热火朝天,发誓要把案子做得滴水不漏。 陶然心焦热火,度时如年的完成笔录程序,拿回证件,带着张卫国私人借给他的五千块钱跑出公安局。 王晓桦已经等候多时,他早把东西都买回来了,直接开车把人送到圣坛社区。陶然抱着东西,风风火火赶回出租屋,一进门就听到乌龙的埋怨。 “蠢货,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不知道小馨等着救命吗!” “别说了,遇上点事。” 陶然铺好香蕉树叶,轻手轻脚的将小馨裹好,再用红色的绳子打好活结,抱起来就走。乌龙喵呜喵呜地跟了上去。 陶然怕颠着小馨,也不敢狂奔,大步流星的,走的又快又稳,很快回到领南天地,找到良缘路九百四十六号一看,却是一间卖元宝蜡烛的民俗小店。 乌龙看到前面那栋充满了恶意的房子,忍不住打了跟寒颤,感觉越来越不对,忍不住喵呜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陶然一指前面那个“茅氏民俗工作室”的招牌,说道:“就是这家工作室。” “混蛋,要去拔毛恶魔家也不说!”乌龙陡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夹起尾巴转身就跑,瞬间就消失在远处。 “她这是怎么了?”陶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救小馨要紧,他也没心思去分析乌龙的话,大步走向工作室。 透过玻璃橱窗,陶然看到里面没有人,直接推开玻璃门,大步迈了进去。也不知道触动了什么装置,店里瞬间响起叮叮咚咚的悦耳琴声。 “有人在吗?”陶然扬声问了一句,一边仔细打量店内的布设。这是一个很常见的元宝蜡烛店,十来平方左右的空间,靠墙竖着两个大货柜。 货柜上面几层摆着各种各样的元宝蜡烛,还有结绳、剪纸;下面一层摆着一些瓶瓶罐罐。货柜旁边摆着几个栩栩如生的童男童女纸人,角落处开了一个小门,用珠帘挡着,后面似乎有一个楼梯。 “来了——”珠帘后传来一声清脆动听的女声,紧跟着响起踏踏下楼声,一只温润白净的玉手撩起珠帘,走出一个英姿飒爽的姑娘,却正是茅菅。 陶然只觉眼前一亮,满室生辉,心里只闪过“好俊俏”三个字。 是的,就是俊俏。茅菅一头齐颌乌发亮丽耀眼,显得干爽利落。琼鼻小嘴,柳眉凤眼,眉心正中一点小红痣,平添了三分英气。浅红收袖衬衫,卡其色九分裤,恰到好处的展示了修长有致的身材。脚下踩着一双薄底布鞋,更显得与众不同。 陶然从来接触过这样的美人,都不敢直视茅菅,连说话声音都小了些:“你好,请问一品毛尖前辈在吗?” 第三十二章 误会重重 “是你?”茅菅一眼就认出陶然,两个小时前,她还为对方的高深道法而惊叹,没想到人家这么快就找来。 如果普通道友上门交流,茅菅是欢迎的。可这家伙疑是出身茅山派,还把她的网络名号都查的一清二楚,如此心机,来意就有些问题了,当下淡淡道:“你找一品毛尖做什么?” “我是陶然,来请前辈出手救助我家小鬼,是和前辈约好的。”陶然老老实实的回答,把手里裹得密密实实的香蕉树叶展示了一下。 “哦?”茅菅怀疑的望一眼,没有回答问题,却反问道:“这位道兄,你出身于茅山对吧?” “对啊,我是茅山人。”陶然还以为问的是籍贯,心想连这个都推算出,还交代下来,一品毛尖前辈真不愧是高人。 果然是茅山派的家伙!茅菅柳眉一蹙,心想身为是高派弟子,连个小鬼都救不了?骗鬼去吧。她有些微怒,语气就更冷了:“不好意思,我不便出手,你请回吧。” “啊——原来您就是前辈。”陶然没想到心中的高人前辈,竟然是一位大美人,一愣之后,连忙躬身行了个礼,恳求道:“前辈,我家小馨真的很可怜,求求你出手,救救她吧。” 茅菅见对方还要纠缠,直接质问道:“道兄,你出身于茅山,也是名门高徒,一再用为小鬼疗伤的事来试探我,有点过分了吧。” 先前在网上还说得好好的,怎么到了这里就变了呢?陶然完全摸不着头脑,想了半晌,这才解释道:“前辈,您误会了。我出生于茅山不假,可我并不会道法啊。” 茅菅斥道:“还在装蒜!哼!别太小看人,两个小时前我就识破你了。把茅山神打练到法衣护体、刀枪不入的境界,还敢说不会道法?” 她凤目微眯,柳眉一竖,左手捏了个天丁诀,右手捏成中堂元帅诀,两张雷光隐隐的符箓瞬间出现在手指间,整个人气势顿变,宛若电影里的女侠,一股英气勃然而发,逼人而来,高声喝道:“不要再找借口,报出你家长辈的名号吧。我倒要听听,茅山派到底是谁如此不要脸,指使后辈千里迢迢来欺负我一个孤寡女子。” 茅菅家是三茅真君后裔,也算是茅山一脉。她爷爷茅钰当年还获得过茅山派大师兄的称号,风光无限,只可惜遭遇小人暗算,结局并不太好。所以她才会如此顾忌茅山派的人,一认定陶然是来找碴的,就大发雷霆。 听完茅菅的话,陶然更加糊涂了,心想我老妈二十年不见人影,能算得上长辈的,只有老爷子一个人。可老爷子从来离开茅山镇,他和前辈能有什么联系? 他寻思间看到那两张神异非凡的符箓,一时心惊胆跳,连忙解释道:“前辈,我家老爷子叫陶易,虽然也算道士,可他信仰的是毛主席,连一点道法都不会,也不是茅山派的。您是不是误会了呀?” “陶老爷子?”茅菅眼里尽是疑惑,陶易这个名字她是知道的,虽然出身于茅山,却已不算茅山派的人。 当年茅菅的爷爷茅钰天资惊人,同代弟子中无人能出其右,曾经为了帮一个师弟出头,去找陶易的麻烦。 那时候的陶易只是个守着破败道观的半大小子,靠着一位老共产党员的接济,才顽强活了下来,虽然也是茅山嗣法宗师传人,却无人教导玄门道法,是茅山上众所周知的野道童。 偏偏茅钰这样众望所归的天才,却被野道童陶易打得鼻青脸肿,连施展法术的机会都找不到,不得不狼狈而逃。后来茅钰又多次去找场子,屡败屡战,十战无胜,每次连一个完整的道术都施展不出,就被打倒。 胜负本是常事,茅钰也未放在心上,坏就坏在这事被那位师弟捅了出去,立即引起诸多同门耻笑。 茅钰那时年纪也不大,根本就承受不了师弟背叛这种事情,看重他的师门长辈又出门办事了,没人开解,羞恼之下竟然跑回佛上。不久后茅钰因强练雷法走火入魔,性命虽然被赶来的师门长辈救回,却再无修道资本,就此被师门放弃。 起初时茅钰还有些怨恨陶易,多年后了解到陶易的处境,却一下就想通了。陶易虽然天赋异禀,却和他一样,都是遭遇算计的可怜人,他便把这段往事写在修道笔记之中,告诫后辈要小心茅山人的计算。 茅菅的一身本事,都是从爷爷的修道笔记中学来的,自然也知道这段往事。只是据她所知,陶易老爷子并未娶亲,哪来的后辈?她便冷笑道:“陶老爷子孤家寡人,哪来的后辈。你是冒充的吧?” 陶然苦着脸道:“前辈,我是老爷子收养的。我家老爷子没权没势,除了一颗仁心和满身节操,再无其他财富,我有必要去冒充他的后辈吗?” 这家伙说的也是,茅山派的人可不知道我爷爷后来的想法,派人冒充陶老爷子的后辈也说不通。既然是陶老爷子的后辈,不会道法也说得过去。那么这家伙之前所用的茅山神打,就是陶家祖传的导引养生功变异而来的了? 茅菅的目光在陶然身上扫来扫去,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直把陶然看得心惊胆跳,都没有看出什么异常,这才问道:“你刚才说找我做什么?” 陶然一听这语气,似乎回归了正常画风,连忙把香蕉树叶包裹高举过肩,求道:“请前辈救救我家小馨。” “跟我来吧。”茅菅接过包裹,转身就进了小门。陶然连忙跟了上去,穿过珠帘,绕过一个小楼梯,就进了一个大房间。 这是茅菅的工作室兼练功房,长宽各六米,暗合天罡之数。迎门的墙上挂有三清祖师的画像,两侧墙边各设一个大型木架。 左边的架子上挂了三把宝剑,摆了些印、叉、尺、锁、珠等法器,还有一个个木盒,里面装的全是符箓。右边的架子放满了瓶瓶罐罐,其中就有陶然买过的养魂盅和四时甘露瓶。 房间中间的地板,画了一个庞大的阴阳八卦阵,八卦阵和三清祖师画像之间,是一个法坛,上面别无他物,只盖了一张画满符箓法文的黄布。 茅菅走到八卦阵中间,把香蕉树叶包裹放在阴阳鱼上,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便知道陶然家的小鬼,并不是一般人家玩的寄托灵。 她右手捏指在双眼一抹而过,轻叱一声“开”,凤眼中星芒一闪,已经开了天眼,目光一扫,看到浑身焦黑的小馨,不禁啧啧道:“能让自家养的小鬼伤成这样,陶然你也挺厉害的呀。” 陶然苦笑道:“前辈,我知道错了,您就别取笑我了。小馨伤成这样,能好起来吗?” “小事一桩。”茅菅淡淡回了一句,从右边的架子取了个白色碟子,说道:“挤几滴手指心血在上面,然后放到法坛上。” 陶然接过碟子,心想也没把刀子,难道要用咬?他目光在四周转了转,在左边架子上看到一把尖尖的叉子,便走了过去,问道:“前辈,我用这个来取血可以吗?” “可以。”茅菅点了点头,也不管陶然,径直走到三清祖师画像前,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然后转身站到法坛前,闭眼站定,调起气来。 陶然用叉子取了三滴血,便把碟子放到法坛上,主动退到一旁站好。 茅菅调好气息,双眼猛地睁开,玉口微张,占诗曰: 三清祖师恩浩荡,弟子今朝设法坛; 天地无极灵有序,乾坤借法妙无边。 她双手同时捏起道诀,姿态妙曼繁复,弹指之间,灯、花、果、香、水五诀连演,喝了一声“起”,法坛上的黄布立即有了反应。 一道道符箓法文骤然亮了起来,荧光电华流转不停,汇集到黄布上的小八卦法文,一个个金色卦文忽然飞出,逐一映在地面的八卦阵上。 地上的卦文全部点亮之后,当中的阴阳鱼便缓缓转动起来,一个由黄色光华组成的阴阳八卦阵离地而起,托着小馨缓缓上升,直至与法坛齐平的位置。 “好厉害……”陶然心中赞叹不已,看得目不转睛。又见茅菅右手拇指弯扣,位在中指近甲,轻喝一声“上清秘法,问病寻疾!”一道清光便从指端发出,落在小馨身上。 这是道家上清诀,用于问病寻疾,无论人鬼灵怪,皆能显应。小馨被清光笼罩住,形体迅速恢复到正常大小,虚薄的近乎透明,浑身伤口都被放大,一道道历历在目,显得凄惨无比。 茅菅目露星芒,在小馨身上一扫,不由暗自惊叹:“好一个天赋异禀的灵鬼!”她既然看出小馨不同寻常,自然要全力以赴,当即闭眼静立,调集内气。 陶然等了片刻,还不见茅菅有任何动作,他心系小馨安危,忍不住问道:“前……”他一个字还没有说完,茅菅忽然冷哼一声,双眼猛地睁开,目露电芒,狠狠盯了他一眼。 “轰——”陶然顿觉鸣声大作,犹如雷电临顶,心神一颤,赶紧闭上了嘴,连大气也不敢出,静等茅菅下一步动作。 第三十三章 释疑解惑 茅菅止住陶然的干扰,心神再次回到法事之上,忽然脚踏月罡,占词曰: 太阴元君,悯生赐福, 光莹泽被,月华结璘。 她右手捏作月君诀,朝阴阳鱼一点,半空中忽然涌出一道凝练如乳的白色月华,恰好罩住小馨灵体。 这是太阴之气,最能助长阴灵,兼有消解小馨伤口残余太阳真火的妙用。月华之中,小馨身上的焦黑之色逐渐消退。 但这还不够,所以茅菅左手捏作道指,朝右边的木架一点,喝道:“灵序有常,听我号令。” “啵”一声脆响,木架上有一个白底蓝纹的月瓶自动弹开塞子,有六点蓝色液滴从瓶内跃出,滴溜溜飞到小馨灵体之上。 这是六阴之水,是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取背阴之水,再用道家秘咒加持炼制而成,对修补阴灵损伤大有妙用。 茅菅又喝一声“六阴补体,化水为雾”。六阴水滴立即化成一小团淡蓝色云雾,化为细小的雨露不断洒下,纷纷渗入小馨的身体,所到之处伤口迅速复原。 若是救助一般的小鬼,茅菅此时便可以收法歇坛,静待小鬼醒来。但小馨天赋异禀,又伤及本源,太阴月华与六阴水仅能修复形体,却无助于弥补本源。 因此茅菅手诀再变,双掌交叉搭,左手拇指屈掌内,其他九指全部露在外,瞬间捏出九头狮子诀,凌空印向小馨灵体,口中颂道:“太乙救苦,度厄解难。” 冥冥之中立即垂下一道厚重的青色光华,掺和在乳白月华之中,融入六阴雨雾,点点生机随着雨雾不断滴下,迅速渗入小馨灵体。 青、白、蓝三色光华交辉互映之下,小馨身上所有伤口迅速弥合,灵体渐渐厚实,脸色也慢慢红泽起来。半刻钟后,六阴水所化的云雾消耗殆尽,白色月华与青色光华也渐渐消失。 此时法事已经接近尾声。茅菅便散去九头狮子诀,左手迅速演化道指,朝左边木架一指,一颗篆刻了繁复符文的木珠飞出。这是用阴沉槐木心炼成的养魂珠,那些符文则是聚灵符阵,是她亲手制作的法器。 养魂珠在碟子内滴溜溜一转,迅速将陶然的指心血尽数吸取。茅菅立即念道:“血浓于水,缘合一家;追魂摄魄,听我号令。”右手化用追魂诀,发出一道荧光摄住小馨灵体,瞬间牵引入木珠。木珠骤然定住,稳稳落在碟子当中。 这次开坛做法,至此已经大功告成。茅菅敛神收气,双手抱拳,朝四方团团作揖道:“弟子有幸,恭送三清祖师、十方三界尊神。” 话音一落,半空中的月华、青光立即消失无踪,半空中的阴阳八卦阵渐渐消散,地面和法坛上的阵法符文也暗了下去,恢复原样。 茅菅回到法坛前,捻起养魂珠,对陶然说道:“过来,收好你的养魂珠。” “谢谢前辈,谢谢。”陶然小心翼翼接过养魂珠,又问道:“前辈,小馨现在算好了吗?”茅菅嘴角一翘,似笑非笑道:“怎么,不放心我的手段?”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太担心小馨了。”陶然赶紧解释,又忐忑不安的问了一句:“小馨什么时候能醒来?” 茅菅淡淡道:“少则十二个时辰,迟则三十六个时辰,这个小鬼就会醒过来。” 陶然松了口气,又呐呐道:“前辈,那个……那个……”那个老半天,却始终不敢说出后面的话。 他本来是想提报酬问题的,可是亲眼看过茅菅做法之后,他这才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有名的风水师、易数大师为什么非富则贵。 因为大师们显化神通之后,心甘情愿奉上大价钱的人太多了。像茅菅这样级数的高人,报酬肯定是不菲的。陶然身上只有五千块,恐怕连个付个养魂珠的钱都不够,也难怪他不敢把话说明白。 茅菅从小就自力更生,在社会上磨练多年,一看就猜出陶然在顾虑什么。她目光在陶然身上来回扫荡,回想起陶然对战假贩子凶徒时的勇猛表现,脑海里忽然冒出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沉吟半晌,她才慢慢说道:“现在这世道,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胡乱出手的。” 陶然应和道:“我明白的,像前辈这样的高人,自然不会随便出手。” 茅菅继续说道:“开坛做法,不仅耗费庞大,更重要的是,天道负载,循环不息。我出手帮了人,获益者日后的行为就会和我有关联,一个不慎,我就会被牵连到。所以每次出手,我会收取比较高的报酬,不仅仅是弥补消耗,还要用来断绝与受益者之间的联系。” 陶然听到这里,脸色更加尴尬,心想前辈这样的高人,收费果然也是高人一等的。等会儿只能给老爷子打电话,先把老婆本拿出应急。 “不过——”茅菅忽然拖长了声音,脸上慢慢露笑容,说道:“不过你通过了我的考验,所以这次开坛设法,就当义务帮忙。” “前辈,你的意思是……”陶然喜出望外,激动的话都说不好了。茅菅点点头,笑道:“其实以我们两家长辈的渊源,我们小一辈的本来就该守望相助,说报酬那就太见外了。无论是这次,还是以后,只要有需要,你尽管来找我帮忙。” “前辈,您真是个大好人,谢谢,真是太感谢了。”陶然连声道谢,心想这个社会果然还是有好人的,我这也是好心有好报了。他心思单纯,却没想到人情债人情还,女人的人情债,更是不好还。 趁此机会,陶然又向茅菅讨教养小鬼的知识,茅菅也不敝帚自珍,把知道的东西倾囊相授。随着问题的深进,他才知道,以前把养小鬼看得太简单了。 养小鬼这种事情的出现,起初是一种弥补措施。有一些福德善人,转世后本该享用一世清福,但有时候天意弄人,这些人也会遭受外因,不幸早夭。 为了补偿这些早夭的福德善人,平衡轮回运转,有司就会安排这些早夭者到有善缘的人家生活,以阴灵的形式完成享福的善报。 本来就有善缘的人家,再加上福德身后的阴灵,两者的福报加在一起,自然会给整个家庭带来庞大的好运。以讹传讹之下,就有了养小鬼能聚运的说法。 到了后来,有大能钻了天地规则的空子,安排自家早夭的后辈占用善报名额,不仅为后辈积累福泽,将来转世后能有个好资质,还能为家族聚拢气运,一举两得。这种方法被玄门中名门大派把持,秘不外传,少为世人所知。 另一种世人所传闻的养小鬼,其实是由一些外道中人研究出来的取巧之法,实际就是拘禁早夭小儿魂魄,剥夺其气运,强行嫁接给有需要的人家。 更有甚者,随着现代医疗技术的发展,早夭儿童越来越少,外道中人为了牟利,甚至发展出了拐卖儿童、毒害儿童用以制造小鬼的残忍手段。 而无论是玄门大派掌握的方法,还是外道中人研究出来的方法,其聚运效果远远不如天生带有深厚福泽的阴灵小鬼。 所以一旦有福泽深厚的阴灵小鬼现世,都会引来玄门大派和外道中人的疯狂抢夺。像小馨这样天赋异禀的阴灵小鬼,就是非常抢手的目标。 陶然听到这里,不由心头一凛,心想以后要更加注意小馨的出行安全才对,再也不能任由乌龙带着小馨到处疯了。他又问道:“既然小馨本身福泽深厚,怎么会连续遇到危险?” 茅菅解释说:“无论是哪一种方式的养小鬼,都会让小鬼得到天地规则的承认,然后才能让小鬼正常生活在人间。野生的小鬼如果没有经过这一程序,就会引来天地规则的排斥,也就就是所谓劫难。越是福泽深厚的小鬼,遭遇的劫难就会越大。” “那岂不是说,小馨以后还会遭遇劫难?”陶然想起小馨这两次遭遇意外伤害,几乎都是魂飞魄散的下场,不由脸色骤变,一时心惊胆跳。 茅菅笑道:“你放心,刚才开坛做法时,我让你取指心血,就是为了帮小馨走完这道程序,有了太阴元君和太乙救苦天尊的见证,只要不是有人故意针对,小馨以后应该不会遭遇劫难了。” “太好了。前辈,真是太谢谢您了。”陶然松了一口大气,对茅菅的感激之情更甚了。茅菅笑纳了感谢,眼睛一转,又问起话来:“陶然呐,你能看到小馨,应该也开了天眼吧?” “我也不是很确定,前辈,是这样的……”陶然便把自己的眼睛状况说了出来,趁机请教。 茅菅一听完,心里既是嫉妒又是羡慕。她历经苦难,才能在七岁开天眼,十几年勤练不辍,也仅仅多出一个堪虚辩真的能力。陶然轻易就开了天眼不说,还附带了一个顶级能力,真是人比人要死啊。 不过陶然的能力越多,对茅菅的计划就越有利,她便说道:“你确实是开了天眼,还多了别的功能。你先看看我身上带的光环是什么颜色,然后我给你讲解一下。” “好的,前辈。”陶然打开天眼,便向茅菅看去。然而眼界之内出现的情景,却让他大吃一惊。 第三十四章 塞翁失马 陶然能开天眼,归根到底,还是修炼导引养生功多年,积累浑厚,才在血腥的刺击下顺利开眼。他本身虽然没有专门修持天眼,但最近多次动用乌鸦嘴,也就是茅山神打,气息激荡之下,间接的锻炼了天眼,他的天眼已经有了进一步的提升,多出了一点新能力。 所以他凝神集气,目蕴星光,一眼之下,不仅看到茅菅身上的光环颜色,还看到了茅菅的身体。 虽然关键部位云遮雾挡,一片模糊,却仍能看清整个轮廓,真是妙曼傲人,美不胜收。他一个从小就老实的纯洁青年,那里扛得住这种场景,忍不住耳热脸红,差点当场流鼻血,连忙闭目收功。 茅菅看到陶然脸色通红,还以为是天眼的副作用,也未在意。因为她知道刚开天眼的人,如果没有专门训练过,副作用都是比较明显的。 比如她当年初开天眼时,每次动用就会头痛大半天。她还兴致勃勃的问道:“怎么样,看清楚了吗?是什么颜色?” 这话太有歧义,太有误导性了。陶然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妙曼美景,脸色又红了三分,赶紧低下头,瓮声瓮气道:“看的不太清楚,只有一片红光。” 竟然是红光,太好了。这说明我的计划大有前途啊。茅菅高兴极了,忍不住眉开眼笑,兴致勃勃的讲解天眼相关知识。 开天眼除了必带的窥破阴阳这个基本能力外,其他种种异能,各有特色,无法一概而论。陶然这种能看到别人气运的能力,修炼到高深之处,便能化为“避凶趋吉,避死延生”的天赋,比如混世四猴中的赤究马猴。 如果能再进一步,天赋就会变成“百无禁忌,鬼神辟易”,例如汉光武帝刘秀。不过刘秀的那是神赋天授,并不是修炼出来的。 而陶然所看到的五色光环,就是气运的具体表现。黑灰白红紫五色,分别代表了凶险、倒霉、正常、鸿运当头,紫气东来五种状态。 一个人的气运呈现白色状态,说明其人气运正常,生活无波无浪。如果呈现红色,说明这个人要走运或者正在走运。如果是紫色状态,那就是百无禁忌,一往万利。 至于灰、黑两色,就是小倒霉、大倒霉。算命先生为了拉拢客人,经常说的“印堂发黑,乌云盖顶”,也是从气运光环的颜色演化出来的。 人的气运光环,还分为内外两层。内层是个人福泽阴德的体现,外层则是时运外力的体现。 一个人的气运光环,只要内层是白色以上的好颜色,哪怕外层是黑的,也不过是时运不济,最终还能否极泰来,浴火重生。 一个人的气运光环,如果内层是黑的,就算外层带了紫色,那也是镜光和水月,梦幻与泡影,可见而不可得。如果光环内外俱黑,那只能说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所以从古至今,人们常说要做好事,要积阴德,不仅仅是将心比心、怜弱恤孤,还有为自己积德聚运的意思在内。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陶然的天眼带有勘察气运的能力,这是极为罕见的。即使对修炼有成的人无法发挥全部效能,也不影响其价值,可以说是奇货可居,一旦被人发现,就会掀起一场大风波。 所以茅菅加重了语气,强调道:“你以后千万别将天眼能力告诉其他人,否则肯定会遭到外道中人,甚至名门正派的觊觎,说不定还会有秘法夺眼的惨事发生。” 陶然听得心内凛然,把这话好好记住,又向茅菅讨教修持、控制天眼的方法。在一问一答的讨教当中,陶然眼见已经快到中午,便说道:“前辈,您帮了我这么多,我请你吃午餐吧。” 茅菅摇了摇头,说道:“我刚做完法事,忌口比较多,外面饭馆的餐具厨具不干净,还是不去了。”她顺口又讲了一些道家忌口之物。 道家忌口之物不多,平时除了不可吃大雁、牛、龟、蛇、狗、无鳞鱼类之外,再无禁忌。另外开坛做法前后戒色、戒酒、戒荤。这个荤菜是指葱、蒜、韭、薤、荽五种菜,而不是普通人所理解的荤菜。 茅菅介绍完,又笑道:“说起来我们两家渊源深厚,今天是我们两个后辈相遇之日,不如我炒几个小菜,你就在这里吃一点,庆贺庆贺。” “不不不,这太麻烦前辈了,实在是不敢当。前辈刚刚做完法事,应当好好休息才是。”陶然连忙推辞了邀请,又说:“庆贺之事,下次由我来办,一定让前辈吃的开心。今天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 “那好吧。”茅菅送走陶然,拿出手机,开始拨打张卫国的电话。 “张叔,你好。我问你个事啊。” “哈哈,是茅菅啊。说吧,只要叔叔知道的,肯定告诉你。” “张叔,你了解陶然这个人吗?就是上午和阿迪力起冲突的那个陶然。” “小陶啊,我还算了解。我跟你说,这可是个好小伙……” …… 陶然离开茅菅的工作室,又去了一趟兼程快递公司,把入职手续全部弄完,再把押金交了,便领到一辆电动车。 他想到一片狼藉的出租屋,直接把电动车开到百燕街,买足日常用品,又买了个小布袋装养魂珠,直接挂在脖子上。在小馨没清醒过来之前,他是不敢把她留在出租屋了。 陶然拉了整车东西回出租屋,才到门口,久候多时的乌龙已经奔了出来,喵呜道:“怎么样?小馨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治好了,过一两天就能清醒过来。”陶然停好车,拿起新扫把,开始清理出租屋。 “太好了,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乌龙跳上窗台,摇着大尾巴,装腔作势的指挥陶然干活。 陶然忙了片刻,忽然想起乌龙之前的反应,便问道:“乌龙,你为什么怕去茅菅前辈的工作室?我看茅菅前辈人挺好的啊。” “呜呜呜,那里就是人间地狱,茅菅也是披着人皮的恶魔。你小心别被骗了。”一说起这个,乌龙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喵呜喵呜的的说起悲惨往事。 那还是四年前的事情,有一次乌龙跟着梁卫红去串门,刚好就去了茅菅家,也就是茅氏民俗工作室。不料其间梁卫红赶去处理突发事件,一不小心就把乌龙落在茅菅家。 当时的乌龙还不到一岁,却已长得威猛霸气,又表现聪明灵慧,茅菅很快就发现异常之处,轻而易举地制住她,拖到练功房去做实验。 “你知道吗,那个恶魔把我身上最漂亮、最长的毛全都拔光了,那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啊!”乌龙说到伤心之处,捂着眼睛哽咽不止,呜呜哭了片刻,又哭诉道:“拔毛也就算了,我努力一点,半年就能长回来。可那个恶魔,她竟然还想抽我的血!” “那个恶魔拿出一只这么粗,这么长的针筒……”乌龙竭力伸长前腿,很夸张的比划了几下,一脸后怕道:“又粗又长的针头,在我身上比来比去,可把我吓坏了。” “后来怎么样了?”陶然停下手中的活,饶有兴趣的看着乌龙。 “要不是我老妈及时赶到,把我带走了,我早就被抽血抽成干尸了。”乌龙语气里充满了侥幸,似乎又想起了当时的情景,浑身哆嗦着缩成一团,一直摇来摆去大尾巴都僵住了。 陶然看乌龙怕成那个样子,都不忍心去取笑她,若有所思道:“茅菅前辈道法高深莫测,连她也要拿你去做试验,这么说来,你的出身还真是不简单。” “那是当然。大姐头我是在电闪雷鸣后出现在西憔山,来历肯定非同凡响,说不定还有神兽血脉……”一提起自己的出身,乌龙立即变了个样,把头抬得高高的,满脸的傲娇,大吹特吹自己的异常事迹。 在喵呜喵呜的背景声下,陶然整理好房间,把清理出来的垃圾都拿去倒了,打了两个盒饭回来,和乌龙痛快吃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八点钟,陶然准时出现在兼程快递公司,和其他两位新手快递员听完突击培训课程,在分区经理程劼的分配下,领到第一次送货任务。 陶然的任务很简单,把一大筐快件送到市东下路的佛山儿童福利院就可以了。陶然把货架在电动车上固定好,再把快递框捆好了,披上兼程公司的马甲就出发。 这两个多月以来,他为了寻找妈妈,已经在跑过蝉城区不少地方,整条市东下路他都很熟,儿童福利院离兼程快递公司不过一千多米,拐个弯就到了。 然而就这么点路程,陶然偏偏就遇上事情了。他按照红绿灯指示,从普军路左转进入市东下路后,刚刚离开十字路口的范围,忽然“砰”一声响起,他感到电动车一震,被一股巨力推得往前直冲。 他连忙捏住手刹,可电动车根本就停不下来,一下就失去控制栽进路边的绿化带,“嘭”一下车架分离,快递框撞在地上,已经变了形,撒了满地快件。 第三十五章 焉知非福 陶然反应很快,在栽倒之前就从车上跳了出来,并没有受伤。更幸运的是,附近没有行人和车辆,没有牵连到别人。他回头一看,电单车后面顶着一辆大型商务SUV,怪不得会瞬间失去控制。 商务车的驾驶者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西装笔挺,相貌堂堂,完全是成功人士的打扮。这人似乎也被吓到了,满脸大汗的下了车,连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人有没有受伤?” “我倒是没有手上,可是我的车肯定坏了,还有我的快件……”陶然看了看已经变形的电单车,又看了看满地的快件,不由叹了口气,第一天上班就遇到这种事,真是倒霉呀。 “人没事就好。你放心,这是我的责任,有任何损失我负责赔偿。”车主松了口气,赶紧从口袋掏出一张卡片,递了过去,满脸诚恳的说:“我叫佘兴华,这是我的名片。我这就打电话给保险公司,让他们来处理。” 陶然接过名片一看,上面印着“佘氏文化开发有限公司总经理”的头衔,办公地址就在岭南天地广场,就在兼程快递公司附近,还真是有缘分。 他看佘兴华态度很好,自己也拿出手机,拨通公司经理程劼的号码,说道:“经理,我是陶然。我在普军路到市东下路的十字路口被车撞了,现在正等交警和保险公司的人。” “什么?被撞了?我说陶然,你是怎么回事,第一天上班就出乱子,这份工你还想不想干了?” “经理,对不起。可这是别人撞我,我也没法控制呀。” “先别说这些,我问你,快件呢,快件有没有问题?” “快件撒了一地,不过都好好的,没有损坏。” “那电动车呢,电动车怎么样了?” “电动车撞坏了,车头都变形了,已经不能骑了。” “你怎么搞的!那电动车我才买了半个月,崭新敞亮的,一过你的手,二十四小时还不到就坏了,不用说了,必须从你的押金里扣钱……” 佘兴华已经打完电话,在一旁听得直摇头。这是什么经理啊,也不问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开口就骂人,连续问了快件和电单车的情况,却都不问员工有没有受伤。 佘兴华听不下去了,事故的责任在他,没有必要连累别人。他看了看陶然披的马甲,按照上面的号码,拨通兼程公司的联系电话,说道:“喂,你好,我找程经理。” “您好,请问您是哪一位。” “我是佘氏集团的佘兴华,麻烦转告一下。” “好的,您稍等。” 兼程公司内,前台美人接线员捂住话筒,核对了一下来电号码,不由惊喜万分,按下了转接键,又兴奋的喊道:“姐夫,快点接电话。快点!佘氏集团的太子爷有事找你。” 佘家太子爷会给我打电话?不用看,肯定是电话诈骗。小姨子真是嫩,这么轻易就上当。程劼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座机的来电显示,忽然浑身一个激灵,“腾”一下跳了起来。 液晶屏上的手机号码他太熟悉了,虽然从来没敢打过,但却多次在他梦里出现过,给他带了庞大的快递业务,助他登上人生高峰,现在终于要梦想成真了吗? 程劼连忙挂断陶然的电话。毕恭毕敬地摘起座机话筒,用最温柔的声音道:“您好,我是兼程快递公司的程劼,很荣幸为您效劳。” “你好,我是佘兴华。我刚才不小心撞到贵公司的员工,给贵公司造成麻烦了,真是很抱歉。” 程劼联想起刚才陶然的电话,不由恍然大悟,大喜过望,连忙说道:“哎呀,佘总真是太客气了,是我们耽搁了您的时间才对。您放心,这种小事我会处理好,不会给您造成任何麻烦的。” “不不不,是我的错。我看贵公司这个员工非常有责任心,有礼有节,希望这事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不是我夸口,我们公司的员工全部是我苦心造诣培训出来的,素质绝对是快递行业第一流的。您的意思我明白,请放心,我会把事情处理妥当的。” “那就好,我们有机会下次再聊,再见。” “再见。”程劼挂掉电话,激动的满脸通红,握紧拳头高呼起来:“耶——”要不是顾忌颜面,他现在就能赶去现场套近乎、拍马屁。 程劼研究过佘氏集团,老板佘守易完全是商业界的异类,非常讲信用,对员工非常好,还是个真正的慈善家,偏偏就发了大财,是神州首富,在世界范围内也具有很大的影响力。 佘兴华是佘守易的独生子,刚刚接管了佘氏集团属下的佘氏文化开发公司,正式步入商界不过一年,表现出来的做事风格跟佘守易一个样,都是怪胎。 这次能和佘兴华扯上关系,妥妥是要发财的节奏啊。程劼喜滋滋的拨通了陶然的电话,大声吩咐道:“陶然,你给我听好。等会儿如果交警,或者保险公司的人到了,你要把所有责任都扛起来,绝对不能给佘总招惹麻烦,知道吗?” “可这事明明是他的责任啊。” “你给我记住,从现在开始,一切都是你的责任!你放心,赔偿费用全部由公司给,不会让你吃亏的。你只有一个任务,把佘总伺候好,一定要把公司的正面形象树立起来。这是命令,你必须做到!明白吗?” “是,我明白了。”陶然闷闷地挂掉电话,开始捡地上的快件。 “别听你们经理的,这事完全是我的责任,等会儿你照实说就好。”佘兴华劝慰着,也上去帮忙,捡起几个快件,目光一扫,忽然诧异道:“咦,这些快件是儿童福利院的。” 陶然说道:“是呀,这一框都是儿童福利院的,应该是各地的热心人寄过来的。”佘兴华懊恼道:“哎呀,那些孩子要多等半天才能收到东西了,都怪我,最近真是太倒霉了。”陶然说道:“你也不是故意的。” 两人一边忙,一边聊。陶然这才知道,佘兴华最近倒霉事特别多,接连遭遇撞车、手机坏、钱包丢、生意项目被拖住等等。他好奇之下打开天眼一看,却发现佘兴华的气运光环有点奇怪。 气运光环内层一片彤红,涨得满满的,就像一个吹胀的红气球,却被外层一道薄薄的灰影箍住。红色左冲右突,始终无法挣脱灰色的禁锢,这情况太诡异了。 陶然见佘兴华这个人还不错,忍不住提醒道:“既然这么倒霉,怎么不去找个玄门大师看一看,说不定可以改运呢。” “找神棍?哈哈,别开玩笑了,那些家伙除了会谋财害命,还能干什么?”佘兴华满脸不屑,语气里还带着愤怒和恨意。 当年他母亲就是听信一个巫婆的话,为了省钱去吃所谓的神药,耽误了治病的时机,结果不治身亡。所以他一直很反感玄门中人,认为都是些骗人的神棍。 交浅言深是做人大忌,既然佘兴华没兴趣,陶然就不再劝,他把所有快件到捡到路边放好,十分钟后,保险公司的车就到了。 一个精干的中年业务员急匆匆跑到佘兴华身前,说道:“佘总,让您久等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佘兴华叮嘱道:“记住是我的责任,别让人家吃亏了。”业务员连忙点头道:“一定实事求是,不会乱来的。” 保险车都来了,怎么程经理还没有来?陶然有点纳闷,这里距离兼程快递公司不过几百米,就算是用走都花不了几分钟。 佘兴华注意到这个情况,念头一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便道:“陶然,把快件都往我车上搬,我送你去儿童福利院。” 陶然知道佘兴华人不错,却没想这么热心,迟疑道:“这合适吗?”。 佘兴华打开SUV的后车厢,主动往上面搬快件,还哈哈笑道:“我快一个星期没去儿童福利院了,正好去看看老院长。” “那好,谢谢啦。”陶然也动起手,将快件都转移到车上。佘兴华开着车,很快就到了儿童福利院。陶然下了车,和门卫沟通完,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就来到门卫室。 佘兴华一看到老人家,连忙跑下车,笑道:“老院长上午好。”老院长也笑了起来,说道:““兴华,你也来了啊。” 几人把快递都搬进院里,十几个正在玩耍的孩子看到佘兴华,欢呼着围了上去。佘兴华跟孩子们打着招呼,嘻嘻哈哈的很快就闹成一团。 陶然悄悄问了一下老院长,这才知道佘兴华小时候家里很穷,幼年丧母,父亲又常年不在家,他经常跑到福利院蹭饭,可以说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后来佘家发达了,佘家父子都热心慈善事业。佘兴华给福利院捐了很多设备,每逢时节就送东西过来,还经常跑到福利院帮忙。 真是个好人。陶然暗自感叹着,取回快递底单,又搭了顺风车回兼程快递公司。下车时,他衷心祝愿道:“佘总,我祝你福星高照,早日摆脱霉运。” 天外岁星感应到陶然的祝辞,忽然垂下一道红光,罩住佘兴华。佘兴华的气运光环内层红色猛然暴涨,一下就挣脱外层的灰色的禁锢,内外连成一片,全部变得红彤彤。 同一时刻,佛山市南国桃园度假区的一栋别墅内,高楼神台上,一个装了纸人的玻璃瓶“啵”一下爆裂开。 神台旁一个长袍马褂的中年人一愣,忽地破口大骂:“敢坏我张北望的好事,你这是自寻死路!” 第三十六章 出师不利 “承你吉言,谢谢。”佘兴华脸露微笑,和陶然道了别,正要离开,忽然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显示屏,是得力助手姜小卫的电话。他连忙按下接听键,说道:“小卫,怎么样,是项目有进展了吗?” “老大,你太牛了,连这个都能猜到!政府走完审议程序了,负责人刚刚通知我,后天就和我们签约,举行项目启动仪式。” “太好了。小卫,好样的!你准备一下,我现在就赶过去。”佘兴华挂掉电话,激动得哈哈大笑。 城头山古文化遗址旅游项目,是佘兴华接接手佘氏文化开发公司后,全力推动的,集旅游度假、文化娱乐、住宅休闲为一体的大型项目。 这个项目的启动,意味着佘兴华终于可以在佘氏集团发出自己声音,为日后全面继承佘氏集团迈出最为关键的一步。 “湖南澧市,我来了!”佘兴华大喊了一声,眉开眼笑的离开。陶然目送佘兴华远去,转身走进兼程快递公司。 不远处的街道转弯口,被神力波动吸引来的茅菅目瞪口呆,看着陶然的背影喃喃自语:“这家伙能打能抗,能诅咒能增益,简直就是网游里面的神T啊。” “不行,我得加快调查速度,如果这个家伙真的可靠,就必须尽快拿下,要不然,肯定会后悔一辈子。”她猛地一握拳头,转身就走向圣坛居委会,她去要找梁卫红,聊一聊陶然这家伙。 陶然进了公司大门,一眼就看到站在办公室门口、四处张望的程劼。他走上前,说道:“经理,我回来了。” “我看到了。”程劼一把推开陶然,又看朝门外看了几眼,诧异道:“我明明听到佘总的声音了,怎么没有看到他人?”陶然说道:“佘总已经走了,好像赶着去胡楠。” “哎呀,错失机会了。”程劼满脸懊恼,早知如此,他就不该顾及颜面,直接去车祸现场套近乎。不过两家公司的办公地点离得这么近,又扯上了关系,早晚能找到机会的。 因为有佘兴华这层关系,陶然得到了区别待遇,不但轻而易举就领到一辆新的电动车,派发到的任务,也都是范围集中、容易派送的好活。 一天的工作干下来,陶然对快递员这份工作已经很熟悉。他下班后找了家打印店,把带有老妈画像的寻人启事复印了一百份,准备在以后工作的时候派发。 到了晚上,陶然修持完天眼功法,又看了一会儿书,就去睡觉。而乌龙蹭过晚饭,呆得无聊,早就跑去巡视地盘了。 夜色深沉,很快就过了午夜。南国桃花度假区的一栋别墅的天台上,一个法坛早已设立妥当,不见灯、花、果、水,当中摆着一个香炉,上面插着一柱特别长的香,还有四根大大无比的白蜡烛。香炉左边摆着一个招魂铃,右边摆着一张黑纸,上面贴着一张照片,还用白色笔迹写了一些字。 法坛后面站着一个长袍马褂的中年人,下巴长了一颗大黑痣,黑痣上附着一撮毛,正是张北望。他捻了捻痣毛,阴着脸看了一眼星位,阴恻恻自语道:“时辰已到,我要你四肢瘫痪,口不能言,头疼脑裂,痛足七日才断气。” “叮铃叮铃——”张北望左手抓起面前的招魂铃,有节奏的摇动着,右手捏了个驱鬼诀,阴恻恻念道:“天灵灵,地灵灵,凶魂厉魄速来听号令,鬼谷先师急急如律令。疾!” “嘭——”香炉上的白蜡烛无火自燃,四道绿色焰火冲天而起,瞬间燃尽蜡烛,烛泪迅速流下,在法坛前汇聚到一处,慢慢形成一个诡异的人形。 张北望右手一指黑纸,喝道:“冤有头,债有主,起!”黑纸无力自动,缓缓飘到烛泪人形上空,又“嘭”一声自燃起来,迅速化为灰烬,落入烛泪之中。 “叮叮铃铃——”张北望手里的招魂铃摇得更加急促,脚下一动,倒踏罡斗,口中念念有词:“南斗注生,北斗注死,南北逆转,死生互易。鬼谷先师急急如律令,疾!”同时猛的一跺脚跟,右手一指,喷出一股黑色雾气,将烛泪人形笼罩住。 黑雾气翻腾中,烛泪人形所在之地寒气大作,忽然将黑雾一吸而尽,烛泪人形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香炉中的香忽然亮了起来,一缕白烟笔直的飘向夜空。 “呵呵呵——”张北望阴笑着,手里的招魂铃慢了下来,却没有停,良久动一次,清脆的铃声在夜里传播,显得有些诡异。 圣坛社区的出租屋内,铁门近地处的缝隙,忽然多了一点白茫茫的影子。这个影子仿佛有意识一般,诡异地往里挤。 歪歪曲曲的影子越拉越长,愈长愈大,终于整个钻了进来,紧紧粘在地面,开始吸纳周围的温度。室内的温度一点一点变低,影子却像吹了气一样,一点一点涨大,终于化成一个长发拖地的白色阴魂。 这个阴魂浑身全由烛泪滴成,东一个疙瘩,西一个疙瘩,将熔未溶,散发着一股毛骨悚然的怨气,慢慢爬了起来,五官一片模糊,弓着腰,一步一顿的朝陶然走去。 墙上的灯管似乎遭到什么刺击,灯丝慢慢变亮,到了黄芽状态时,忽然又暗下去,反反复复,诡异万分。在这明灭不定的灯光中,阴魂双手慢慢摸上陶然的双脚,头也凑了过去,张嘴呵出一道寒气,正中脚心。 这一道寒气,不仅蕴含了阴气,还有阴魂本身的凶气,被禁锢炼制的戾气、怨气。一旦侵入生人身体之内,和人身的阳气混淆在一起,就会造成重大伤害。 对普通人来说,被寒气吹中手脚,就会四肢抽搐,无力瘫痪;被吹中头顶,就会中风偏瘫,口不能言;被吹中五官,就会目不能视,口不能言,食之无味,嗅之失觉。 然而,陶然并不是普通人,他被寒气呵中后,没有任何不适,反倒因为室内气温下降,睡得更香,整个人都更加松弛起来。 阴魂见陶然没有任何反应,又呵了一道寒气,然而还是没有作用。这阴魂被遭人禁锢炼制,灵觉已缺,呆呆傻傻的,只知道要完成既定任务,又连续呵出四五道寒气。 然而陶然还是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这完全偏离了阴魂炼制者的设定,阴魂顿时有些茫然。它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放弃攻击脚心,转而攻击心口,又是一道寒气呵出,结果还是一样。 陶然没有反应,他心口附近的养魂珠却有了反应。白光一闪,小馨从里面钻了出来,倏然站到床头,歪着脑袋打量着阴魂,好奇的问道:“你是什么?在干什么?” 阴魂一愣,它能感觉到,小馨似乎是同类,还是很高级的存在,自己必须回答这个问题。可它被禁锢炼制多年,脑子里的东西早就残缺不全,茫茫然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完全回答不出,干脆一低头,又去呵陶然的心口。 “哎呀,真是奇怪的东西,行动也古里古怪的。不过天气这么热,让它帮哥哥吹吹冷气也好。”小馨双手托腮蹲在铺上,看着阴魂的愚蠢举动,竟也津津有味。 片刻后,窗口一动,一道黑影忽然窜了进来,却是乌龙感应到小馨的气息,赶了回来。她眼冒金光,在屋内一扫,立即就发现了阴魂,喵呜道:““这是什么东西?好丑!” 小馨摇头道:“不知道啊,我一睡醒,出来就看到它啦。” 乌龙见这阴魂在小馨面前晃来晃去,挺烦人的,不由喵呜道:“丑八怪,快滚开,别碍大姐头的眼。”她张嘴咬住阴魂的脚,噌噌噌拖到门口,又返身一蹿,悄无声息偎到小馨脚边。 阴魂完全没有察觉到乌龙的存在,一口寒气呵到半途,忽然发现目标不在攻击范围内,连忙闭嘴,一步一步慢慢向陶然走去。小馨看到这里,咯咯笑道:“这东西好蠢,真有趣。” 乌龙也发现了异常,喵呜道:“来害人也玩不出花样,简直蠢到家了。”她看阴魂就要走到床前,忽然跳下地,咬住阴魂往后拖,到了门口才放开,然后蹲到一旁,看阴魂有什么反应。 阴魂发现自己回到门前,一愣之后,又开始往前走,将近床前的时候,又被乌龙拖到门前,然后再一次往前走,陷入死循环当中。 “咯咯咯——”小馨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乌龙也玩得兴趣勃勃,一次又一次将阴魂拖到门前。 两个小家伙玩得开心,阴魂却顶不住了。又一次被乌龙拖走后,它忽然不再往前走,怒啸一声,整个身体无声爆裂开来,三块茶杯大的淡蓝的物体从中飞出,带着劲风射向陶然。 乌龙猛地跃起,爪子飞快挥出,刷刷刷将三块东西串在爪子上,落下来后,还不满的喵呜道:“这么快就坏了?我还没有玩够呢!” 南国桃花度假区的别墅天台上,那柱清香忽然熄了,香炉“轰”一声炸开,里面的黑沙飞溅而出,打了毫无防备的张北望一脸。 “啊……”张北望惨叫一声,捂住血迹斑斑的脸,咬牙切齿道:“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第三十七章 美人出马 “这个是什么?”乌龙挥了挥爪子,发现串在上面的东西长得很像果冻,闻起来还挺香的,忍不住咬下一口。 入口即化,冰凉清爽,比起燃香供食好吃一百倍啊。乌龙不禁闭上了眼睛,露出一脸享用的表情。良久后她才睁开眼睛,把爪子伸到小馨面前,喵呜道:“这个东西好好吃!小馨,你也尝尝。” “能吃吗?”小馨取下一块,迟疑着咬了一小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一小口一小口吃这,还口齿不清的说道:“好吃……” 乌龙吃完第一块果冻,一弹爪子,就要向第三块下手。小馨连忙叫道:“乌龙,这块留给哥哥。” “才不给他吃。”乌龙爪子继续挥下,将最后一块果冻分成两半,一半推到小馨面前,另一半自己吃了起来。 “那我这块留给哥哥吃。”小馨捧起半块果冻,飘到方桌那边,把东西放入一个小杯,盖好后打了个呵欠,说道:“肚子好饱,好想睡觉。” 小馨伤势复原后,腹内空空,正缺少阴灵之物补身体。这三个果冻,是刚才的阴魂精魄所化,蕴含了阴魂与张北望十数年的苦功,对她来说,就是送上门的超级补药。所以她刚从沉睡中清醒,便又觉困,这是自然反应。 小馨揉着眼睛,跌跌撞撞地钻进养魂珠休息。乌龙血脉神异,消化掉这点阴灵之物,精神反倒越加健旺,想睡觉也睡不着,便又出去巡视领地。 第二天清早,陶然起床后,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忽然听到胸口传来一声熟悉而稚气的呵欠声。他低头一看,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眼前迅速长大,也是打着呵欠伸懒腰,连姿势都一模一样,正是刚刚睡醒的小馨。 “小馨你醒了,太好了!哈哈——”陶然欣喜若狂,大笑着抱起小馨,在原地转了几圈,下巴紧紧抵住小馨的额头,感叹道:“终于好了啊”。 “好痒——”小馨咯咯咯笑了起来,却是被胡子茬扎的。陶然赶紧松开人,放到眼前左看右看,没有少一分一毫,还是那样的完美,那样的可爱。他终于放下心,问道:“小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比以前好很多很多。”小馨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忽然想起昨晚的事,便说了出来,又将杯子推到陶然面前,满脸兴奋道:“哥哥,那个果冻真的很好吃,我给你留了半块,都在杯子里面呢。” 陶然打开杯盖,里面空空如也,却有一股寒气不断漫出。他运起天眼一看,才发现里面有半杯淡蓝色水液,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便问道:“小馨,昨晚你和乌龙吃完东西,有什么感觉?” 小馨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才说:“很好吃,肚子很饱,浑身都有力气了。” 估计是阴灵之气凝结而成的,小馨才能吃下去,反应也很好。陶然点了点头,又说道:“小馨,这东西不适合哥哥吃,你自己吃吧。” 小馨想起昨晚吃过的味道,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迟疑道:“那我吃了哦?” “嗯,吃吧。”陶然摸摸他的脑袋,转身去洗漱了。 小馨这才把杯子拿到眼前,抬眼一瞧,不禁叫道:“哎呀,都化了。”骨碌骨碌把东西都喝了,打了个饱嗝。 陶然洗漱完,也不出去锻炼了,直接在在门外练起导引养生功。小馨在屋内看得津津有味,小胳膊小腿比划着,颠颠倒倒的也跟着练。 陶然练习完,看到小馨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站好了,哥哥教你正确的练习方法。” 小馨非常聪明,陶然才把导引养生功讲解了一遍,她记住了前半部分,有模有样的练习起来。陶然见她练得入神,便去买早餐。回来一看,乌龙也来了,正歪歪扭扭的跟着练习导引养生功。 吃完早餐,陶然又把导引养生功的下半部份教给小馨,眼见时间差不多了,便问道:“小馨,你要跟哥哥去上班,还是留在屋里等哥哥回来?”他昨天问过茅菅,养魂珠可以隔绝太阳真火,小馨藏在里面并不会受到伤害。 “跟哥哥去!”小馨毫不犹豫,立即做出了选择。陶然点点头,掏出养魂珠,说道:“那好,你躲进珠子里,记住哥哥没有吩咐不要出来。” 小馨还没有答应,门外却有人截了话:“哼,敢带着小鬼去上班,你嫌自己命长吗?”陶然抬头一看,竟然是茅菅,连忙说道:“前辈,早上好。您怎么过来了?” 而乌龙听到这个噩梦一样的声音,都吓傻了,楞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嗖”一下跳上窗台,就要逃跑。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茅菅走进屋内,一眼看到跳窗的乌龙,忍不住笑道:“呀,乌龙也在啊,好久不见了,你这是干嘛呢?” 乌龙浑身一僵,“啪”一下从窗台摔到地面,很快又站了起来,乖巧的走到茅菅脚下,喵呜喵呜的献媚道:“女神大人早上好,好久不见,您越来越漂亮了。” 我去,这只死猫竟然还会拍马屁!陶然还没有见过乌龙如此谄媚的样子,不由目瞪口呆,暗自腹诽:“这只死猫,真会看菜下碟,平时对我又傲娇又鄙视,见到前辈就狂拍马屁。” 乌龙摇着尾巴,忽然就地一滚,露出软软的肚皮。茅菅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肚皮,称赞道:“乌龙还是这么乖巧听话啊。”小馨看得眼馋,她还没有摸到过乌龙肚皮呢,忍不住凑了上去。 还给人家翻肚皮,死猫,你的节操呢?陶然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愤愤然伸出手,也想摸一把。可他的手才伸出去,“啪”一声就被乌龙打开了,他还看到乌龙眼里的威胁,不由悻悻罢手。 茅菅一边玩着乌龙的肚毛,一边问道:“陶然,你觉得现在工作怎么样?”陶然老老实实答道:“很好啊。报酬也不低,虽然需要到处跑,却方便我寻亲。我觉得很适合我的情况,挺好的。” 才两千五的基本工资,每天从早八点忙到晚八点,累得像狗,全年无休,扣钱规定一大堆,这也叫很好?茅菅脸色一僵,手上的力道顿时大了些,扯下几根猫毛。 乌龙肚皮一抽搐,想要反抗又没有胆子,只能闭上眼睛,在心里自我安慰:“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 茅菅调整了一下手势,心想这样也好,这家伙越是容易知足,我就越放心,不用担心会引狼入室。 她面容再次柔和起来,又说道:“陶然啊,如果有一份工作,保底月薪五千,大部分时间在室内学习新知识,练习新技能,完成规定学习时间之后,剩余时间完全自主支配。每个月偶尔需要外出作业,赚到的报酬只需要合作伙伴平分。这样的工作,你想不想做?” “这么好的工作?”陶然诧异非常,很快又苦笑起来,说道:“前辈,你别开玩笑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这样好的工作,根本不可能落到我一个高中生头上。” 茅菅说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高中生不一定找不到好工作。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领域,就看能不能开发出来。” 陶然自嘲道:“话是这么说没错。问题是,有人会给我这样一份好工作吗?” “当然有。”茅菅微微一笑,忽然站了起来,脸色郑重起来,说道:“我的工作室要拓展业务,需要一名助手,你愿意来帮我的忙吗?” “我能帮上前辈的忙?”陶然有些惊讶,指了指自己,眼里却露出了几分激动和希望。 “当然!”茅菅点着头,分析道:“你的资质很不错,能打能抗,又开了天眼,一旦走上玄门的道路,非常有发展前途。只要你来帮我,我一定将自己知道的玄门知识教给你。我还能帮助小馨,让她也走上修道之路。” 自从遇到小馨以后,陶然的求仙问道之心再试点燃,现在有这么一个好机会放在眼前,不仅有利于小馨成长,自己也能学到东西,还报答茅菅的恩情,一举多得,他怎么可能不答应,当即说道:“前辈,我愿意去帮您。” 茅菅大喜过望,说道“好,既然你愿意来帮我。我先给你仔细说一下待遇。按照我前面说的……” “不,前辈,您已经帮了我那么多,还答应教我玄门知识,我要是不知好歹,不成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陶然打断了茅菅的话,满脸的诚恳的说:“只要前辈您提供食宿,让我有个落脚之处就行了。” 果然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啊。茅菅对陶然的好感大增,沉吟了半晌,才说道:“也不能让你太吃亏。这样,我们按老规矩来,你就先当工作室的学徒,等你道法入了门,我们再商量怎么提高待遇,你看怎么样?” 当学徒,就是吃住穿用,全部由师傅负责。学徒也必须完成师傅布置的任务,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这规矩陶然很熟悉,茅山上很多小道童都是学徒待遇,过得相当滋润,他当然不会反对,便说道:“就听前辈的。” “那好,咱们就先去辞掉快递员这破工作。”茅菅一拍手掌,立即催促陶然出门。她还不知道,程劼正打算利用陶然,要去抱佘兴华的大腿,根本就不会放人。 第三十八章 考验 兼程快递公司的办公室内,陶然站在程劼的办公桌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程经理,我想辞职。”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辞职?”程劼一愣,发大财的美梦还做不到一天,关键人物就要辞职,这是什么鬼?他眼珠子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已经沉下来。 混蛋,以为认识了佘兴华,就可以抬高身价了吗?等我搭上佘家的关系,看我不把你一脚踢开! 程劼心念一转,脸上又变得和颜悦色,说道:“陶然呐,公司是很看重你的,你如果觉得工资低了,没关系,我给你加薪,辞职的话就不要再提了。” “程经理,不是待遇的问题。是我想多学一些东西,所以才要辞职的。”陶然解释时,不自觉的回头看了茅菅一眼。 程劼这才注意到茅菅,他见过这个女人,在附近开元宝蜡烛店的,仗着三分姿色,竟然把他送的花当面踩烂,就是个井底之蛙! 昨天下班时还挺开心的,今天一大早就来辞职,要说这女人没暗中搞鬼,打死我都不信!以为利用这傻小子就能钓到佘兴华这富二代?简直是心机婊! 程劼以己度人,霎时间对茅菅恨之入骨,不过眼前最重要的是稳住陶然。他又说道:“多学点东西是好想法,不过也没必要辞职嘛,公司也能为你创造自学环境的。这样,我把你的底薪提到四千,上班时间和办公室人员看齐。你看怎么样?” 陶然摇了摇头,诚恳地说:“程经理,真的不是待遇的问题。我要学的知识,是没办法自学的,所以只能辞职。” “真的非辞职不可?”程劼脸色已经阴了下来,他自认给的待遇已经不低,要是陶然还是鬼迷心窍,他只好按照规矩来。陶然点头道:“是的,真的很抱歉。” “那好,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也没办法,我们就结算一下吧。”程劼玩味地笑了笑,拉过一张白字,拿笔算了起来。 上班一天,按照底薪加提成,一共是一百六十三块。摔坏公司的全新电动车,必须原价赔偿,扣两千八百块。耽误送货时间,给公司造成形象损失,扣三千块。得罪了佘氏集团的太子爷,阻碍了公司业务拓展,扣一万块。押金三千块,加减之后,必需要再给付给公司一万两千九百六十三块,抹掉零头,必须付给公司一万两千块。 陶然拿过纸张,一看之下,不禁目瞪口呆。感情他白干了一天的活,还要欠快递公司的钱?他争辩道:“程经理,你怎么能这样算帐?电单车明明是佘兴华的责任,保险公司的人也答应赔钱了。还有,昨天我送的快件,没有任何客户说不好的,也没有接到投诉,怎么会耽误送货呢?我和佘兴华相处了大半个小时,也没见他有半点生气的意思,还送我回来了,怎么可能得罪他?” “怎么回事?”茅菅拿过纸张一看,脸色也冷下来,哼道:“傻小子,人家摆明要坑你,你还解释什么!他既然不怕死,那就让劳动监督大队的人来和他谈。” “哦,竟然还要找劳动监察大队?我好害怕啊!”程劼冷笑着,忽然指着茅菅破口骂道:“死三八,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搞的鬼。你想勾搭佘兴华,就来挖我的墙脚。我呸!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我告诉你,人社局的钱局长是我老同学,有本事就去劳动监督大队告我,看谁敢来找我谈!” “仗着认识一两个人,就敢口出狂言,简直不知死活。”茅菅啐了一声,脸如凝霜,冷笑道:“佘兴华那憨货,和我从小玩到大,每次见到我,都要乖乖喊我一声小公主,我用得着勾搭?” “吹,继续吹,我相信你是能把牛吹上天的,继续加油。”程劼脸露嘲讽,仰身往后一靠,整个人都陷入老板椅,还把两只脚都放上桌面,不紧不慢的抖了起来。 “程经理,我也不要工资,你把押金还给我就好。咱们好聚好散行吗?”陶然满脸诚恳,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陶然呐,这是行规,任何快递公司都是这么结算的。”程劼扯着虎皮胡说八道,又装出一脸无奈,说道:“现在不是我为难你,而是你被人怂恿着为难我。我劝你不要被女人骗了。你要是愿意留下来,我还给刚才的条件。否则,你就必须赔钱。” “既然这样,我只好去找劳动监督大队主持公道。”陶然有些失望,转身就走,打开办公室大门时,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张卫国的电话,连忙按下接听键,说道:“张大叔,您好。” “小陶,你好。公安局的同事有点事找你,是关于阿迪力那群手下受伤细节的,你今天找个时间来公安局一趟。” “好的,张叔。我这就过去。” 陶然手机的声音很大,这两句话程劼也听得很清楚,他一听到张兴国亲口说出“阿迪力”三个字,脸色顿时变了。 阿迪力这个欺街霸市的暴徒被抓,在佛上商业圈是个大新闻,有点门路的人都打听了一番。程劼昨晚和人喝酒时,一堆人还在讨论,说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愣头青,没认清背景就胡乱出手。要是阿迪力这么容易对付,早被人送进监狱捡肥皂了。以后大家都要防着这个愣头青。当时程劼还以为公司里的陶然只是重名而已,没想到竟然真是同一个人。 对某些人来说,惹事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惹到了谁。惹到有权有势的人好办,直接折腰赔钱赔罪,说不定还能拉上关系。 惹到普通人也不怕,因为普通人没门路,只能当原告讨个公道。可人家有钱、有人脉、有律师,可把案子慢慢耗下去,耗到原告撑不住,主动和解。这样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能展示实力,简直多多益善。 要是遇到愣头青,那就有点麻烦了。愣头青不管不顾,先给把新闻闹出来,或者直接动手报仇,无论是哪一种,都会让人大失颜面,甚至沦为圈内笑话。 程劼不怕陶然去劳动监督大队闹,因为他有关系,也有钱,最多不过请人喝一顿酒,就可以案子拖下去,直到他把佘兴华的大腿抱上。 可陶然是干倒阿迪力的猛人,那又得另当别论。别的不说,陶然真要发起楞,把兼程快递公司砸一遍,他程劼立即就变成快递圈的大笑话。 到那时,别说抱佘兴华的大腿了,就算是正常的业务拓展,人家只要问一句“你怎么保证我的东西安全”,他就得跪。 程劼心念急转,脸色数变,眼见陶然已经打开门,就要走出办公室,他连忙喊道:“陶然,你等等。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再好好谈一谈。” 陶然停下脚步,回身说道:“程经理你的意思是?” 程劼站了起来,猛一拍胸口,慷慨道:“既然你真的想走,我强留也没意思。今天我就破一次行业规矩,押金全部退还,工资照算,别的就一笔勾销。大家互相留个好印象,和气生财。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陶然也不想把事情复杂化,能简单解决最好,便道:“那就谢谢程经理了。” 程劼重新拿过一张白纸,迅速算好工资和押金,签了名字,忍痛笑道:“陶然,来,拿着这个去财务室结账。大家以后还是好朋友,有空来公司坐坐,要是能给我介绍一点业务,那就感激不尽了。” 茅菅提醒道:“还有离职证明。”程劼狠狠瞪了她一眼,却没敢在陶然面前发作,迅速翻出一张离职证明,填好后一并递了过去。 陶然拿到工资结算条和离职证明,到财务室领回押金和应得的报酬,终于与兼程快递公司彻底断了干系。他又去了一趟公安局,在一位老干警的仔细询问下,一点一滴的抠出记忆,完成笔录补遗。 两人再次回到茅氏民俗工作室后,茅菅一开门,乌龙就冒了出来,绕着她跑前跑后的献媚,完全就是一副狗腿子模样。 茅菅把陶然带到练功室,笑盈盈道:“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工作室的学徒。为了帮助你更好的学习玄门知识,我们第一个任务,就是先剖析你自身的优点和缺点。” 陶然点着头,问道:“前辈,那我们该从哪一方面开始呢?” “叫前辈太见外,我比你大几个月,以后你就叫师姐吧。”茅菅说着话,伸手在墙上一按,墙上忽然翻出一块木板,悬停在半空,变成一张桌子。她又在墙上一摸,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签字笔,还有两张印满字迹的纸张。 陶然好奇的问道:“师姐,这是要做什么?” “填试卷啊,问题那么多,逐个问的话,我不是要累死?”茅菅微微一笑,把笔和试卷都递过去,说道:“把试卷都填了,不会的就不填,会的一定如实填写,不许撒谎。我先去煮饭。” 陶然看到试卷上密密麻麻的题目,脑袋冷汗直飙,暗自叫苦。他就是读不下书,才会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没想到如今还要经历一次试卷的考验。 第三十九章 新居 既然茅菅交代的任务,陶然也只能努力完成。他把试卷摆好,开始填写。第一张卷子考校玄门基础知识,什么阴阳五行、天干地支、五方八位、三界十方等等。 这些考点里,陶然有些知道,例如时辰方位、经脉之类等等。有关内气修炼方面的,例如精炁神、先后天呼吸、黄婆、刀圭等词语,他因为修炼导引养生功,也能理解透彻。 难一些的,什么雷法分类、符箓品种、各类阵纹之类的,陶然听说过一些,不过完全弄不明白。再深奥一些的,什么洞真、洞玄、洞神,那真是听都没听说过。 老老实实的,陶然懂的就填,不懂的就留空,很快就将第一张卷子做完。当他翻开第二张卷子,才扫了一眼,脸上就露出了难色。 因为第二张卷子问的是个人情况。像自身练气进度、能否内视、能否存想守一等问题他完全没问题。可像是否童身、遗精情况、有没有心上人等私人问题又是什么鬼? 如果茅菅是个男的,陶然肯定不会为难。问题茅菅是个女的,还是个漂亮的大美人,这让他如何下笔作答? 陶然手指抓紧头发,犹豫良久,终于还是想通了。茅菅一个大姑娘,为了教他,都能把这么多问题打印出来,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这个?他顿时下笔如风,全神贯注的填起卷子。 实际上陶然完全想多了,对修道之人来说,童身关系到内气是否纯阳或者纯阴,遗精、月经问题关乎到固元壮神,心上人会牵扯到修炼时阴魔侵扰问题,都是很基本、很重要的东西,根本就没有其他意思。 陶然把卷子填完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到上午十一点。茅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随手将卷子往墙上一塞,卷子瞬间消失不见,便招呼陶然去吃饭。 食厅就在铺头旁边,挺宽敞的,尽头就是开放式厨房。饭桌上,碗筷都已摆好,一个咸肉炒白菜,一个冬瓜汤,简简单单,量也不多。小馨和乌龙都围着饭桌坐好了,眼巴巴的望着茅菅。陶然走快几步,就要去帮茅菅盛饭。 “我自己来。我们的规矩是自己动手,吃多少盛多少,不许浪费。”茅菅止住陶然,自己盛好饭,又从冰箱取出两大块果冻,分给小馨和乌龙。两个小家伙欢呼着,立即开吃。 陶然仔细一看,果冻是由雾气凝聚而成的,还带有些虚幻,应该是阴灵之物,他好奇的问道:“师姐,师姐,你也知道乌龙喜欢吃这个?” “当然,第一次见到她,我就试出来了,还经常让梁阿姨给她吃的,要不然她也长不到这么大。好了,开饭。”茅菅举起筷子,开始动手,陶然也默默吃起来。 一般道士吃饭前要念诵供食咒、结斋咒,但茅家不讲究这些。吃完饭,陶然主动承担了洗碗筷的任务。 茅菅回到练功室,伸伸手,舒舒腿,优哉游哉的活动着。陶然干完活后,凑过去提醒道:“师姐,是不是可以批改卷子了?” “不着急,现在是午时,阳气最盛,是炼气存神的好时候,最能壮大阳神,不能错过。”茅菅从墙角拉出四个蒲团,摆在八卦阵内,在其中一个盘坐下去,双目微闭,做起功课来。 陶然只好跟着打坐,他虽然记挂着试卷的事情,但心思单纯,又有导引养生功的底子,很快就存想守一,坐忘当庭。两个小家伙有样学样,也盘坐在蒲团上。 十分钟后,茅菅睁开眼睛,观察过陶然的状态,不由暗暗赞叹:“有事情挂在心头,还能这么快入定,果然是好心性。” 她再看到两个趴在蒲团上呼呼大睡的小家伙,却有些啼笑皆非,帮小馨调整好睡姿,又闭目垂帘,真的开始做午课。 静谧的气氛当中,时间过得很快,午时一过,茅菅感应到阴阳之气的变化,立即出定。她看陶然还在入定当中,弹指打出一缕清光,打中木架上一个造型古朴的古钟。 “当——”练功室内响起清澈悠扬的钟声,陶然受其感染,立即睁开眼睛,两个小家伙也打着呵欠醒来。 “炼气存神,每天子午之交的半个时辰效果最佳。如果不是修持特殊功法,没有必要在其他时间强练。”茅菅稍微解释一下,起身走到悬空板前,从墙内取出卷子,仔细看了起来。陶然连忙站起来,忐忑不安的等待评语。 茅菅眉头时皱时舒,轻声评判道:“基础还算扎实,深一点知识的偏科的太厉害,只知道炼气方面的知识……只会一套导引养生功,别的一概不懂。嗯,能内视,内气冲盈,估计快进入炼气期了。纯阳之身,未受阴气侵扰,还能锁精守关,元阳充足,底子非常好……” 半个小时后,茅菅终于收起卷子,笑道:“很不错,大大超出了我的期望,只需要补习一些基础知识,学会几个基本道法以及符箓的使用,就能配合我外出作业了。” 陶然心下一喜,连忙问道:“师姐,我什么时候开始学习?”茅菅摇头道:“先不着急学习,我先带你去看房间,在家里转一圈,然后你去把梁阿姨的房子退了,回来后再开始学习。” 茅菅在昨晚已经做好了准备,给陶然准备的房间在练功房隔壁,挺大的,睡床、书桌、衣柜等家具一应俱全,还都是老木头做的。 这这件东西得值好多钱吧?陶然看得咂舌不已,暗自猜测着,又跟着上了楼梯。二楼有一个连接阳台的大客厅,还有三个房间,一主两客。这里是茅菅的地盘,陶然被告知,没有允许,不得进入任何一个房。 三楼除了楼梯后的浴室外,没有再分隔房间,显得非常宽阔。楼梯旁边摆着一个可以春芳物品的木架,地上铺了一条淡黄色地毯,四壁刷白,挂了很多宝剑。这里只是练习武艺的地方,炼气存神还是要到一楼的练功房,因为那里设有法阵,对外魔有一定的防御效果。 四楼只砌了一间房间,一个浴室。伸出的屋檐很长,用的是玻璃顶,下面是晾衣服的地方,其中一支竹竿上还挂着几件茅菅的衣服。陶然也可以把衣服晾到这里,不过不能和茅菅的混放。 外面的天台地板画了一个庞大法阵,繁复异常的阵纹围着一对阴阳鱼。阴鱼上摆着一个画满符文的黑瓶,瓶口处散发着极高的温度,连周围的光线都被扭曲了。 茅菅指着瓶子说道:“法阵是用来收集太阳真火和太阴之气的,现在收集的是太阳真火,晚上才收集太阴之气。” 怪不得中午能拿那么多东西给小馨和乌龙吃。陶然点着头, 茅菅又说道:“环境也看过了,你去把梁阿姨的房间退了,东西搬过来,整理一下,晚上开始练习道术、符箓。” “好的,师姐。我这就去。”陶欣然应诺,迅速回到出租屋,把自己和小馨用的东西都搬到茅氏民俗工作室这边,再把出租屋到扫干净,便去了居委会,和梁卫红提了退房子的事情。 梁卫红听到他搬去茅菅那里,并未生气,反倒开心了许多,笑道:“小菅孤苦伶仃的,以前一个人住,现在社会那么乱,我一直都不放心。你搬过去,有个男孩子看顾,倒是让人心安多了。小陶啊,小菅也是个苦命人,你可要多照顾她一点。” “梁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陶然把钥匙交还回去,他注意到“孤苦伶仃”这个词,又想起工作室确实没有其他人住的痕迹,也不见茅菅有提到别的亲人,便向梁卫红八卦了一下。 原来茅菅也是个可怜人,母亲难产而死,第二年父亲也病逝了,到了十四岁的时候,爷爷也走了。 不过她非常倔,宁愿不去上高中,也不去福利院。一个女孩子,小小年纪就靠着元宝蜡烛店撑了下来,还把店铺经营的红红火火。 现在很多街坊,还有一些有钱人去租庙和仁寿寺酬神还愿,只在她的店里买元宝蜡烛。因为用她店里的东西酬神还愿,似乎比较灵验。 “小菅今年已经二十一岁,要不是家里的变故,都大学毕业喽。不过她人长得俊俏,聪明又有礼貌,为人处世都是顶呱呱的,将来倒是不愁找个好婆家。”梁卫红唠嗑着,从包里数出一叠钱递给陶然道:“小陶,这是退给你的房租。” 陶然看得很清楚,折叠钱有两千五百块,就是他预交房租的数目。他忙道:“梁阿姨,你把钱给多了。” 梁卫红笑道:“没多,我清楚着呢。乌龙老在你那儿蹭饭吃,那点房租还不够她吃呢。来,拿着。” 陶然推了几次都推不掉,只好把钱收好。回去的路上,他想着茅菅的身世,心中怜意大增,想道:“我还有老爷子照顾,还有妈妈可以期盼,师姐却孤苦伶仃,连个亲人都没有,这么多年,只能自力更生,真是可怜又可敬。师姐如此看好我,我一定不能让她失望!” 第四十章 入门请法 陶然回到茅氏民俗工作室,一进门就被喊住。茅菅递过五本书册,说道:“你把这几本书的内容看熟,第一本书重点看请法轨仪的内容。其他三本的书重点看五行初解和符咒入门这两讲。做好笔记,不懂的就来问我。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就开坛请法,领你入门。” “好的,师姐。”陶然接过书册,回到房间一看,这五本书竟然都是用现代白话文手写的,通篇蝇头小楷,法度森严,气势自成,完全是大家风范。 书册的笔录人名茅钰,陶然猜测这位应该是茅家先人,却不知道就是茅菅的爷爷。 第一本书名为《轨仪法度一》,另外四本书册是《玄门基础》一至四卷,从天干地支、时辰方位之类的基本术语解释,一直到五行初解、符咒入门,内容非常详尽。 “真是无价之宝啊!”陶然抚着书皮,内心欢喜不尽。以前他读不进书,一看到课本和试卷就头疼,并不是因为笨,而是因为心太乱,精神根本就没放在读书上。 他年少老成,上高中的时候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整天想的是要怎么赚钱,要修葺道观,要让老爷子吃好穿好,要寻找失踪的妈妈,要过上一家团圆、其乐融融的好日子,那里还有心思读书。 现在就不同了,修道练法是他自小就有的梦想,只要修炼有成,赚钱都是小问题,用道法寻找妈妈,让老爷子健康长寿,让小馨有更好的成长,这才是重点。 陶然打开第一本书,里面有关请法轨仪内容不多,薄薄几页纸中,倒有一半在说和别家轨仪的区别。他很快将请法轨仪背得滚瓜烂熟,又翻开第二本书,如饥似渴的读着。 从这一天起,陶然每天除了上午外出寻找妈妈,其他时间全都花在学习、修炼当中。在茅菅的指点下,他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终于把五行初解、符咒入门这两讲完全吃透。茅菅把一切准备就绪,选了个吉时,终于要开坛请法了。 斋戒三日后,陶然沐浴净衣,换上新裁的道衣。茅菅帮他系好头巾,后退几步一瞧,不由暗中喝彩:“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没想到这傻小子打扮起来,竟能把大部分明星比下去。” 此时陶然身着淡蓝道衣,头扎逍遥巾,浓眉星目,隽秀挺拔,淡雅的古风扑面而来。而茅菅身着明黄法衣,头顶莲花之冠,一弯珍珠白抹额,十二连星衬红痣,宛如画中仙子。两个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金童龙女,珠联璧合。 两人整好衣冠,去到练功房,里面的法案已经布置好,案前摆着一个蒲团,案上供着烛灯、莲花、香瓜、香炉、清水。 香炉之前摆了一个玉盘,上面用九宫法摆了九枚指头大小玉质法印,分别是太上老君印、灵宝都司印、万法教主印、六丁六甲印、八卦印、九天玄女印、五雷院司印、冥府都司印,当中一枚是刻有陶然名字的朱文印。 玉盘一边又放着一张红纸奏表,上面写有陶然的姓名、籍贯、生辰,用玉尺压着。旁边还有一支银针。陶然站到法案之前,香烛点燃,上敬三清祖师,又三跪九叩,跪在蒲团。 茅菅在法案一侧站定,恭颂道:“志心皈命礼,玉界之上,梵炁弥罗,上极无上,天中之天……” 陶然同颂三清宝诰,念诵完毕,再三叩首。茅菅又说道:“我道家源远流长,有千家百宗,妙法无算。弟子入门请法,需先遵循戒律。”陶然恭声道:“请师兄开示。” “玉清经本起品云:道言,昔元始天尊与诸贤圣……”茅菅先颂《说十诫》,后颂《思微定志经十戒》,最后唱道:“诸人悉见,喜惧交集,并闻要说,意解开悟,俱登道果。” “弟子敬受教。”陶然跪拜,高举双手,伸到法案之上。 茅菅用银针刺破陶然十指指心,各取一滴血滴在朱文印章之上,又拿起奏表,就烛火点燃。等奏表燃灰尽数落入装清水杯,她右手捏作三清诀,取清水再三弹空,唱道:“ 天地玄无极,乾坤借妙法。 三千共道统,源自三洞札。 今有弟子陶然,神州茅山人士,辛未年辛丑月癸巳日子时生人,恭请三清祖师、万法教主、三界十方尊神赐下妙法。” 陶然顿觉有无数意念自冥冥中落下,威严磅礴,笼罩己身,一时间竟心神震荡,如万钧临身,几乎不能自持。他连忙收敛精神,意守魂台,念诵道:“志心皈命礼, 无上道宝,当愿众生,常侍天尊,永脱轮回。 无上经宝,当愿众生,生生世世,得闻正法。 无上师宝,当愿众生,学最上乘,不落邪见。” 霎时之间,陶然魂台上流光飞逝,度秒如年,直到三皈依念毕,浑身忽然一轻,无数威严关注消散无踪,魂台之上忽然浮现一枚法印虚影,其模样正是法案上刻有他名字的朱文印。 茅菅看到朱文印上红光一闪,十滴指心血消失无踪,便知大功告成,当即一扬拂尘,颂道:“志心皈命礼, 无上道宝,当愿众生。超脱一切,住最上乘。 无上经宝,当愿众生。深明经藏,神通莫测。 无上师宝,当愿众生。太上授首,成大仙道。” 陶然跟诵完毕,再三叩首,终于完成了请法。他站起身来,定睛向法案上的朱文法印,顿生血脉相连之感,忍不住一招手,那枚法印立即腾空而起,直接投入他掌心。 “这就是你的法印。未将符咒修炼到法印入神,化虚为实的境界之前,你必须随身携带,才能施展道法符咒。”茅菅递过一条非金非帛的丝带,笑盈盈说道:“这是天蚕丝,给你串法印用。” “谢谢师兄。”陶然把法印串好,系在腰上,又跃跃欲试道:“师兄,接下来是不是学符咒?” 茅菅点头道:“没错,请法刚刚结束,趁三清祖师、三界十方诸神意志尚有残留,是学习符咒的最好时机。” 陶然连忙凝神静气,细心听讲。 茅菅又道:“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天地当中,万事万物,无论有形无形,归根到底,都是由五行灵气构成。其中,又以水属灵气的分布最为广泛,最容易操控,你就先学凝露诀。” 凝露诀,意如其名,就是从空凝聚水露,常被修道者用于取水饮食。虽然是很基础的道门法术,不断修持下去的话,也能演变为飞瀑激流、翻江倒海、银河裂界等威力惊天动地的道法。相传当年王母阻止牛郎追赶的仙法,就是银河裂界。 “修持道术,需要内外结合,心神合一,存想时法化真如,才能得心应手,念动法随。”茅菅边说边做演示,右手捏了一个水诀,解释道:“男左女右,你用左手捏诀。看好,拇指在左手中指第一节,似松似弛,心头存想水的真意、外感、具象,犹如抽丝剥茧,注意感应……” 随着话音落下,她右手中指尖上方慢慢出现一滴水珠。为了让陶然能更好的感应到水属灵气的存在,她控制住灵气汇聚速度,让水滴由小渐大,慢慢变成米粒大,又逐渐变成弹珠大,一边问道:“感应到了吗?” 陶然看得清楚,又仔细感应了周围的润泽之意,说道:“感应到了。” 茅菅便道:“你来试一试。”为了避免干扰陶然的施法,她随手撤去手诀,杯口大水珠迅速消逝在空中。 陶然一点头,把蒲团移到八卦阵坎位。坎属水,能帮助他更好感应水属灵气。他面朝阴阳鱼盘坐好,双目垂帘,似闭非闭,左手捏着水诀,心头滑过从《玄门基础》看到的五行初解:水曰润下,主滋润,有下行之意,上应辰星,其色为黑…… 慢慢的,陶然感应到周围存在一股绵延不断的润泽之意,厚重的黑色遍布四面八方,随着他的意念不断汇聚过来。 “感应速度太快了!汇聚速度也这么快?天啊,真是不可思议!”茅菅心内惊叹不已,她的天资已经是出类拔萃,当年初次尝试凝露诀,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才感应到的的水属灵气的润泽之意,又花了两个时辰,才将水珠凝出来。陶然所花的时间,还不到她的十分之一,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茅菅惊喜万分,又有些洋洋自得,暗想:“我真是火眼金睛啊,随随便便的,就挖掘出这么一个超级天才。只要我细心经营,把这傻小子好好笼络住,将来绝对能助我一臂之力,完成爷爷的遗愿!” 陶然感到四周汇聚过来的黑色润泽之意越来越多,心头存想出来的水珠也越来越真实。他按照《玄门基础》所载的法诀,默运神念,将周围的灵气引向左手中指附近,忽然喝道:“凝!” 弥漫在周围的水属灵气仿佛得到号令,汇聚速度陡然加快,疯狂的朝陶然左手中指所在之处涌去。狭小的空间之内,水属灵气越挤越多,越挤越密,终于达到了极限,产生出新的变化。 第四十一章 特殊情况 磅礴的水属灵气顺着陶然的手指蜿蜒开来,骤然消失不见。 陶然一愣,心想失败了?《玄门基础》和茅菅的讲解中,都没有提到这种情况,他不由抬头望向茅菅。 “这是什么变化?”茅菅也有点疑惑,皱着眉头细细思考。按说水属灵气极度压缩之后,法令喝出,就会凝聚成露。现在水属灵气不但没有成露,反倒消失了,这完全偏离了她的认知。 茅菅问道:“你能感应到水属灵气最后去了哪里吗?”陶然回想最后一瞬间的情况,答道:“进入我身体之内后消失了。” “灵气强行入体?”茅菅讶异不已,脸色都变了。灵气强行入体一般只会在走火入魔、道法失控,或者被敌人道法击中后出现,后果可大可小。她连忙说道:“快检查一遍身体,看看有没有异常?” 陶然运气凝神,仔细内察一遍后,摇头道:“完全检查不到任何异常,” “真是奇怪……”茅菅沉吟半晌,才说道:“你再来一遍,我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陶然点点头,凝神细细感应,他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次很快就感应到水属灵气,再次施展凝露诀,轻喝道:“凝!” 茅菅早有准备,右手立即捏出一个上清诀,心头闪过法令“上清秘法,寻病问疾”,指端瞬间发出一道清光,笼罩住陶然。 清光显微之下,只见磅礴的灵气化作一道蓝黑光华,顺着指尖蔓延到陶然全身,然后就此隐入他身体之内。 茅菅虽然看清了整个过程,却想不出其中缘故,让陶然继续施展凝露诀。陶然又连续施展四次凝露诀,无一成功。 茅菅毫无办法,只好说道:“既然水属法咒无法成功,我们再修习其他五行属性的法咒。水生木,你已经能感应到水属灵气,木属灵气应该不会困难,你就试一下聚风诀。” 聚风诀也是基础道术,其进阶道法多种多样,如保持清洁的辟尘诀,破坏为主的狂风诀、飓风诀。更高深还的有三昧神风,这是孙大圣都无法抵抗的道法。 陶然把蒲团搬到八卦阵的巽位,巽为木,为风,对感应木属灵气大有裨益。他盘坐后手捏火诀,凝神感应,心头滑过木的释义:木曰曲直,主生长、舒张,有生发、舒畅之义,上应岁星,其色为绿…… 陶然有施展凝露诀的经验,很快就感应到木属灵气。可他喝出“聚”字法令之后,却再一次功败垂成。早有准备的茅菅使出上清诀,看得很清楚,失败的过程都一模一样,只不过光华变成了木属绿色。 “这也太诡异了……”茅菅完全被震惊到了,冥思苦想之后,让陶然再换其他属性的基础道术。 结果不出所料,火属炎火诀、土属岩突诀、金属锋刃诀统统失败,连失败过程都一模一样,而陶然的身体仿佛是无底洞一样,吸纳了这么多五行灵气,却毫无异常反应。 为了验证心中所想,茅菅用手掌抵住陶然肩膀,让他施展了一次锋刃诀。 在上清诀的清光显微之下,茅菅看得很清楚,金属白色光华仿佛具有灵性一般,直接就绕过她的手掌,蔓延遍陶然全身,然后消失不见。她终于看出一些端倪,点头道:“果然是体质问题!” 陶然连忙问道:“师兄,能说详细一些吗?” 茅菅收回手掌,说道:“你天赋异禀,体质对灵气具有很强的吸引力,所以汇聚灵气的速度非常快。然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就是因为这样,召集到灵气没来得及具现为道法,就被你身体吸纳过去,所以你施展不出法咒。” 陶然失望道:“这么说,我以后岂不是没法施展法咒了?” “别担心,既然症结找到了,我们慢慢研究,总会有办法解决的。”茅菅安慰了一句,又说到:“欲速则不达,法咒修持暂且到此为止,我们再试一下符箓修炼。”她从袖口取出一叠符箓,有凝露符、聚风符、炎火符、岩突符、锋刃符,五行俱全。 《道法会元》书符笔法云:“符者,合也,信也。以我之神合彼之神,以我之气合彼之气,神无形,而形于符。此作而彼应,此惑而彼灵。” 符箓,就是炼制者用符纸为承载之物,符墨作为引子,将法咒激发程序刻录好备用。简单点说,这像电灯一样,电路全部牵好,要用的时候,按下开关就可以。 符箓的种类繁多,功能多样,例如清洁用的辟尘符,求雨用的祈雨符,疗伤用的少阳符等等,至于战斗用的攻伐类符箓,更是数不胜数。 茅菅说道:“无知之人以为符箓之法是天师道始祖张天师所创,却不知我家先祖三茅君早有符箓秘法传下来。更早的时候,还有黄石公、列子、姜太公等符箓大宗师出世。至于先古神话时代,符箓更是屡出不穷,是玄门重要法器之一。” “若以派别来区分,符箓之法可分为两派,分别是符仔路和华仔路。我们这一派属于华仔路。华者,法也。意思是说,符箓之法修炼到高深境界,能在魂台凝出法符,不借用外物就能使出法咒,而且威力更大,禁忌更少。” “符箓的激发点一般都在炼制者留下的法印之上,也许是完整的印文,也许只有寥寥数道法文,其中区别,等你学会炼制符箓之后,就能明白。” 茅菅将五种符箓逐一展示给陶然看,又取出一张聚风符,指着符上的印文说道:“这就是我的法印,印墨是用特殊材料制作的,没有依附神气,完全是空的。这也是这张符箓的激发点,使用的时候,运气布满印文就可以。” “我给你示范一次,你仔细看好。”茅菅将聚风符捏在剑指中,一边运气,一边解说道:“运气时注意不要溢出印文,那样会降低符箓的威力。”她慢慢将内气布满印文,忽然一扬手腕,聚风符电射而出。 陶然只见在聚风符陡然消失,当空化为一道清风,徐徐吹来,顿觉清爽凉快。 茅菅说道:“这五种符箓是我特意炼制的,激发难度降低了,威力也相应减弱。正常符箓威力比这个要大很多,而且威力越大的符箓,激发要求越高。” 茅菅又示范了其他四种符箓,分别召唤出水露、突岩、炎火、利刃,指哪打哪,看得陶然跃跃欲试。终于茅菅说道:“你来试试。” 陶然右手便捏作剑指,夹住一张聚风符,凝神运气,在内气布满印文之际,立即打出聚风符。然而符是打出去了,却没有化作清风,直接飞出很远,“啪”一声撞在墙上,飘落地面。 茅菅看得脸色微变,已经发现了问题。她轻喝一声“再来”,却先使出上清诀,一道清光笼罩住陶然。 陶然依言又打出一张聚风符,清光之下,茅菅看得清清楚楚。符箓被激发后,木属灵气没有依附到符文之上,反倒被吸引到陶然的手指,绿色光华一闪即没,就此消失。 “继续!”茅菅看着陶然将剩余九张符箓逐一打出,却没有一张成功,脸色越来越黑,又从袖口摸出两张符箓,说道:“用这个试一试。” 这两张符箓,都是普通威力版。一张是风刀符,激发后凝风成刀,穿墙破石轻而易举。另一张是霜剑符,激发后聚水成剑,十数枚水剑从天而降,威力也不低。 陶然接过符箓,小心翼翼控制内气,逐一激发法印后打出,结果还是失败了。他忐忑不安的望向茅菅,问道:“师兄,我这又是什么问题?” “同样的问题,符箓激发的灵气都被你身体吸走了。”茅菅郁闷不已,拉了个蒲团坐下,抚着额头苦苦思索。陶然连忙坐到旁边,陪着一起皱眉头。 玄门中不是没有出现过陶然这样体质异常的人,只不过都没有他夸张,不仅吸走自身汇聚过来的灵气,就连外物激发的灵气也不放过,这简直就是瑞兽貔貅,只进不出。 “可貔貅只是吞食宝物,也没这么狠,连灵气也不放过。不应该啊!”茅菅脸色越来越纠结,如果陶然具有吞噬体质,这一切都好解释,偏偏陶然不是。 茅菅曾亲眼看到,陶然无意中施展茅山神打时,从天而降的法衣,并未被他身体吸走。后来他也诅咒过阿迪力,还祝愿过佘兴华引发福星高照,这都说明他还是能引动、并使用天地灵力的。 “他也没有修炼什么特殊功法,除了陶祖师传下来的导引养生功——咦,我怎么漏了这个!”茅菅脑内灵光一闪,转头仔细打量着陶然,上上下下看了几遍。 陶然被看得心里发慌,问道:“师兄,怎么啦?”茅菅皱着眉头,问道:“老实说,你是不是铁公鸡?或者是个贪吃鬼?” 铁公鸡?贪吃鬼?陶然越发摸不着头脑,解释道:“师兄,我虽然很节俭,可还没到铁公鸡的程度。而且我只是食量大了些,每次吃饭都是适可而止,七分饱就停嘴,绝不贪吃。” “你没撒谎?这可是解决你身上问题的关键。”茅菅凤眼圆睁,牢牢盯住陶然的眼睛,似乎想看出什么破绽。 “师兄,我怎么敢骗你。”陶然觉得有点冤枉,忍不住嘀咕道:“再说了,铁公鸡、贪吃鬼和我的状况能有什么关系啊。” 第四十二章 有失有得 “当然有关系!”茅菅没有继续解释,反而说道:“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陶老爷子会不会道法?” 陶然断然道:“肯定不会道法,二十年来,我从没见过他施展道法。不仅如此,他根本就不承认世上有道法这一回事。” 茅菅笑道:“这你就错了。陶老爷子不仅会道法的,而且是非常厉害的道法。只是他会的道法比较特殊,几乎没人发现,就连他本人也没有发觉这个事实。” “真的?”陶然有点愕然,在他的认知里面,老爷子肯定是不会道法的。可他也知道,茅菅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一时间脑袋竟有些混乱。 “当然是真的!”茅菅点点头,解释道:“我爷爷当年在茅山学道,和陶老爷子不打不相识,对陶老爷子的了解很深。爷爷曾亲口对我说过,陶老爷子会的道法是一名威力极大的禁法。 “禁法?老爷子竟然会一门禁法?”陶然张大嘴,下巴差点脱臼。他在《玄门基础》里有看到过,玄门道法按照威力大小,可分为术法、妙法、禁法三个等级。 术法指聚风、凝露这样功能单一,或者风刀、霜剑这样威力不大的的道法。妙法更高一层,或者具有特殊作用,例如祈雨术、七星祷命法;或者是威力庞大的道术,例如飞瀑激流、飓风狂莽等。 至于禁法,一般都是指玄门各派的秘传之法,不是威力惊天动地,就是作用独步域内。例如道家各派的秘传雷法,像神霄派的神霄雷法,上清派的北极天正心法,清微派的秘雷十九法等等。其他像斛家的还阳秘术、关家的驭灵神诀、秀家的夺命咒、支离家的屠龙术等,都是大名鼎鼎的禁术。 老爷子那样坚信马克思主义、坚信科学,否定一切神仙鬼怪的人,不但会道法,而且还是禁法级别的,这叫陶然如何接受得了? 茅菅肯定道:“没错,陶老爷子的禁法作用特殊,主要表现在禁锢封印方面,能禁止一切法术在他附近显应。” 当年茅钰亲身测试过,陶易的禁法范围,至少在二十米以上,只要施法者的意志不如陶易坚定,无论是什么等级的道法,完全无法二十米范围内显应。 更厉害的是,无论陶易人是否清醒,这个禁法就会自动展开。用流行一点的话来说,相当于陶易带了一个作用范围二十米以上的禁魔光环。 “我的天啊,原来老爷子这么厉害!”陶然不知不觉合起下巴,一下用力过猛,震得都脑袋发晕。 他想起当年三位道长跳窗而逃的旧事,此时终于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三位道长施展不出道术,原来是被锢住封印住了。 “可是老爷子从来没有修炼过道法,他怎么会这么厉害的禁术呢?”陶然将心中最大的疑惑问了出来。 茅菅一字一顿,说出最为关键的一点:“因为陶老爷子修炼了导引养生功!” 导引养生功是茅山大宗师陶弘景所创,是他遍读当世书籍,体察天地灵气变化,将生平所学阴阳五行、风角星算、山川方物、医术本草融会贯通,呕心沥血的集大成之作。 陶弘景羽化之后,因为世道战乱不休,这门功法的口诀不慎流失,以至后辈们人无人修炼有成。直到饥寒交迫的陶易为了取暖,将家传道观的牌匾拆下来烧火,才发现藏在里面的功法口诀,并且当作强身健体之法勤练不辍。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陶然摇着头,用手指着自己,说道:“我也练了导引养生功,可别说禁法,就连道法也没学到。” “当然有问题。光是修炼导引养生功,是不可能学到禁法。最关键的是这里——”茅菅抬手轻点脑门,继续说道:“修炼者的信念,会对导引养生功造成重大影响。这是我爷爷研究我家历代长辈的修道笔记,结合陶老爷子的成长经历。才得出的结论。” “陶老爷子当年靠一位老共产党员救济才活了下来,受其影响,也信仰马克思主义,成为一位坚定的无神论者,具有强烈反迷信反封建信念。所以他修炼导引养生功后,会变异出一门具有禁锢、封印功能的禁法。” 茅菅又用手点了点陶然的脑袋,说道:“就是因为有陶老爷子的例子,所以我才会怀疑你是不是铁公鸡或者贪吃鬼。你仔细想一想,到底是不是这样?” 陶然回想起自己成长的各个阶段,忽然有些心虚,弱弱问道:“师兄,从小就想着多吃东西,快高长大,然后赚很多很多的钱,这样的想法会不会有影响?” “肯定有影响啊!勤俭就不用说了,是个好习惯。可你不觉得自己的食量有点异常吗?每顿都要吃十大碗饭,盛得满满的,还说只有七成饱?”茅菅说到这里,忍不住吐槽道:“怪不得当初你说只要包吃包住就好。就你这个食量,敞开肚皮吃的话,说不定要把人吃破产。” 陶然脸色一红,忍不住辩解道:“可能我还在发育期,所以才吃的多呀。” “还发育期呢,你都多久没长个子了?”茅菅撇了撇嘴,继续说道:“分明是导引养生功变异后的影响。我怀疑你的身体需要很多能量,所以食量才会那么大。” 茅菅解释了大半天,心头是越说越明亮,猛地一拍双掌,兴奋道:“没错,就是这样。所以才会连灵气都不放过,稍微靠近些就被你吸纳掉。只要提供足够多的能量给你吸纳消化,补上功法变异造成的窟窿,说不定能解决无法施展法咒的问题。” 足够多的能量?陶然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个场景:饭桌旁放着数十个电饭锅,里面装的都是大米饭,自己已经吃得口吐白沫,茅菅还在不停给自己盛饭。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迟疑道:“靠吃饭来弥补吗?” “吃饭?那能顶什么用?当然是用天材地宝炼成的丹药。”茅菅翻了个白眼,竟也露出些许俏皮。陶然一听不用敞开肚皮大吃特吃,不由悄悄松了口气。 “天材地宝不好找,我没有存货,只能以后慢慢留意。”茅菅双手在蒲团上一撑,忽然站了起来,说道:“之前我的想法有些失误,现在又有了新的主意。你的身体不是只入不出吗?我就试一下增益道术。” 陶然也跟着站起,问道:“师兄,怎么试?”茅菅说道:“你站到阴阳鱼内,凝神聚气,存想守一即可。”陶然便依言而行,做好了准备。 茅菅从木架抽出一柄七星法剑,左手持剑,右手捏诀,绕着陶然走了一圈,忽然竖将当胸,心念天罡咒,右手捏七星本诀,脚踏七星斗罡。 茅菅身如游龙,疾走不停,从魁星位开始,一步一换手诀,直到魒星位,正好将天罡咒念完,喝道:“魁、鬼勺、鬼雚、鬼行、魓、鬼甫、魒,尊帝急急如律令勑!”七星法剑一指,半空中忽然垂下曜曜星光。 星光漫过陶然身体后,当场被吸走不少,剩余部分在表面凝出一层薄薄的淡蓝光环。这是天罡咒,借用北斗星力增强个人战力。陶然只觉身体一震,浑身精力弥漫,感觉自己的力气、反应、抵抗力都有所增加。 茅菅问道:“感觉怎么样?”陶然双手一握拳头,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说道:“感觉非常好,似乎提升了一半的状态。”茅菅便道:“我再施展一次天罡咒,看能不能叠加上去。你如果感觉不对,立即出声提醒。” 陶然点头道:“我知道了,师兄你动手吧。”茅菅便再次施展天罡咒,北斗星光在陶然的身体表面凝成第二层光环。 “现在呢?”茅菅一边问,一边使出上清诀,以清光细细查看陶然身体之内情况。陶然活动了几下手脚,便道:“感觉状态又增强了,没有别的异常反应。” 茅菅也看出他身体状况极好,便撤去上清诀,又给他叠加了一层天罡咒。等她发现陶然完全能承受住星光增益后,小心翼翼的又叠加了第四层天罡咒,问道:“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好极了!”陶然活动开手脚,空挥了几拳,带出呼呼的爆破音,感觉自己的状态从来没有这么好过,忍不住哈哈笑道:“师兄,再来几次,我想看看自己的极限!” 陶然表现出的状况很好,茅菅却不敢再施展天罡咒了。一般人只能承受一次天罡咒的增益,重复施加天罡咒的的话,效果只能是覆盖,而不是叠加。陶然能承受承受四次天罡咒叠加,这已经是骇人听闻,她怕再继续下去,真的会搞出事故。 即便如此,四次天罡咒叠加,陶然的身体素质得涨到什么程度?茅菅暗暗揣度,以茅山宗最常见的肉盾——僵尸来衡量的话,至少不比铁尸差。要是再施展茅山神打,请到一尊擅长战斗的正神,打趴铜尸都不在话下。 而一具铜尸有多难培养?不计较无数的天材地宝,光是炼制铜尸的时间,至少就要两个甲子以上。茅菅双眼放光,喃喃自语道:“爷爷,我这次真的捡到宝了!” 第四十三章 欲速则不达 导引养生功这门功法,自从创始人羽化登仙后,真实面貌已经无人知晓。然而以陶易、陶然修炼后表现来看,评之为神威莫测,绝对不会错。 如果不是早已确定好修炼的方向,茅菅都想跟陶然学习这门奇功。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陶然这块璞玉只要雕琢一二,就能绽放出耀眼光彩。到时候由他充当护法,茅菅也能勇猛精进,再做突破,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趁着天罡咒的增益效果还未过去,茅菅要趁热打铁,便道:“好了,符箓修持到此为止,以后再做深进学习。接下来要教你茅山神打,你先把法案清理一下。” 陶然一听要学神打,精神大振。立即将法案清理好,换上新的灯、花、果、香、水,然后站到法案之前,等候指示。 茅菅分析过,陶然以前使用乌鸦嘴,其实就是无意中发动了神打,借用了四值功曹的神力,所以在善恶报应上才那么灵验。 神打,又称神降、请神附身,是借助正神神力来应对难关的一种法术,其起源久远,已不可考究。这门法术在玄门中流传甚广,各家各派都有所传授,但能凭借威力脱颖而出,独树一帜,只有茅山派的茅山神打。 这门道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说简单,是因为不需要苦练不辍,只要能请到三界十方诸圣正神,就能借用正神神力,发挥威力。说难,是因为请神这一步,全凭个人机缘。有人能请到八位十位正神,有人终其一生,连半位正神也沟通不上。 修炼神打者,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心正意纯。心术不正、目的不纯的人,妄自修炼神打,不但请不到正神,还会被邪神外魔,孤魂野鬼趁机占用身体,下场轻则走火入魔,重则魂消魄散。 心正意纯者,才能沟通到正神,才有可能请神附身,借用神力而不伤自身。修炼者能发挥神力的几层威能,就要看修炼者对神力的承受程度以及契合程度了。 比如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步三喘的人,就算能请到二郎显圣真君这样的尊神,动作稍微大一点就要骨折断气,那又有什么用?又比如一个主修水系道法的人,请到一位火部正神,水火不容,又能发挥几分威能? 而对陶然来说,这些全都不是问题。第一,他已经使用过很多次神打了,说明他有这个资质。第二,他五行俱全,中正兼和,能契合绝大部分三界十方正神的神力,非常适合神打这样修持简单,威力庞大的道法。 以前陶然无意中发动神打,都借用四值功曹的神力,这在茅菅看来,简直就是暴殄天物,浪费至极。 四值功曹的神职是记录功过善恶,上交有司后,有司才会进行赏罚报应。对世人来说,这是很可怕的道法,可对当今玄门中人来说,要规避有司赏善罚恶,不要太过容易,一个最简单的移花接木之术就可以做到。 请神,就要请擅长战斗的正神,这类正神的神力能攻击到敌人,无需有司中转,直接有效。所以茅菅一开始就做了计划,要让陶然好好学神打。 不奢望陶然能请到二郎显圣真君这个等级的尊神,只要能请到斗、雷两部众神将中的一位,再勤加修持,把他与尊神神力之间的联系稳定下来,就足以纵横一方,成为一名强大的护法。 修炼神打,第一次正式请神,需要经历四个程序,设坛上供、奏请正神、感应沟通,变神附身。顺利请到正神后,日后勤加练习,就能随时感应,直接借用神力,而无需再次开坛奏请。 法案已经布设完毕,茅菅从袖口取出一张叠好的黄纸,在香炉前仔细摊开,露出密密麻麻的神祇名字,从三清四御、五方五老,到六丁六甲、四值功曹,三界十方诸圣正神,应有尽有。 茅菅一扬拂尘,说道:“上供奏神。” 陶然恭恭敬敬燃香上供,叩拜之后跪在蒲团,颂道:“稽首一柱香,缭绕遍十方,弟子诚惶恐,诸神真降鉴。 弟子茅山人氏陶然,辛未年辛丑月癸巳日子时生人,诚心请法,恭请玉清元始天尊降鉴;恭请上清真境灵宝天尊降鉴;恭请太清大帝降鉴……” 陶然诚心诚意,将黄纸列出的尊神逐一奏请,然后双目垂帘,全神感应,以求沟通三界十方正神。茅菅在一旁屏声静气,一动不动,静等陶然感应结果。 一个时辰后,陶然身上的天罡咒增益效果早已经失效,眼见特制的檀香即将燃尽,他没有半点动静。 茅菅只好先用小送神科结坛送神,然后蹲到陶然面前,问道:“师弟,怎么样,感应到那位尊神了?” “没有任何感应。”陶然睁开双眼,脸上也全是疑惑。按茅菅的分析,像他这样已经使用过神打的,只要一开坛奏神,应该很快能沟通到正神,至少也可以沟通到他以前借用神力的正神。然而事实是,他没有感应到任何一位正神。 “师弟,别开玩笑了!”茅菅目光里全是不信,她之前还在构想着,只要陶然能请到斗部、雷部的神将,她就多修持几门有针对性的增益道法,把陶然身体的承受程度、契合程度提高到极限,打造出一个空前绝后的神打代表人物。可现在陶然竟然告诉她请神失败,这是什么鬼! “师兄,真没开玩笑。”陶然诚恳的回答着,眼里尽是无辜。 茅菅狠狠盯着陶然的眼睛,直盯得陶然脸颊发红,仍然不闪不避的回望着,她这才确信陶然没有撒谎,十拿九稳的熟鸽子飞了,忍不住长叹一声,又咬牙切齿说道:“既然如此,马上使用第二套方案。” 所谓第二套方案,就是扶乩。扶乩和神打同出一源,其本质都是请神附体,只不过扶乩侧重于问事,神打侧重于攻伐。心术不正者乱用乱请扶乩的下场,同样是邪神外魔、孤魂野鬼附身,只能请有道高人出手,才能解脱。 茅菅只是想让陶然沟通到三界十方正神,熟悉神力,以利于日后感应沟通,所以第二套方案重在过程,不在结果。 茅菅从墙壁内取出一套扶乩设备,一个大玉盘,一个丁字架和一只桃木笔。她将玉盘放到陶然旁边,把法案上的香灰炉砂倒上,细细抹平,固定好丁字架和桃木笔,手扶丁字架的一端,说道:“开始吧。” 陶然连忙伸手搭载丁字架另一端,他是主鸾,便颂道:“无上至真道经师宝,三界十方诸圣众神,弟子陶然祈问前程,诚惶诚恐恭请谕旨。” 两人屏声静气,闭目垂帘,恭候鸾仙降临,良久不得回应,一晃又是一个时辰。忽然,茅菅感到丁字架一晃,心下一喜,连忙睁开双眼,想要看看是哪位鸾仙降临,一看之下,不禁有些愕然,哪有鸾仙降临,只不过是陶然打了个瞌睡,手臂带动了丁字架。 陶然承受住四重天罡咒叠加增益后,身体素质得到四倍提升,身体能量的消耗却远远不止四倍。也是他身体素质好,底子厚,这才支撑到现在,否则早就趴下了。 茅菅平时并不是粗心大意的人,今天之所以会犯这样的错误,是因为刚刚经历大起大落,心神有些恍惚,才会忽略了陶然的状态。 修道之人,最重法财侣地。茅家自古有修道的传承,也出过三茅真君这样名声显赫的天师,法脉源长,历代先人都有修道笔记传下,因此茅菅并不缺“法”。 茅菅自从十四岁起自力更生,将茅氏民俗工作室经营的风生水起,收入也足以支付她修道的耗费,所以她也不缺“财”。 茅氏民俗工作室是茅菅的爷爷亲自监造,是以茅氏先祖秘传之术寻址点龙,用茅家祖传法器布阵定脉,法阵范围内灵气充沛,并不比一般的修道门派差,完全达到“地”这一关的要求。 只有“侣”这一关,才算是茅菅的软肋。她自幼父母双亡,稍微大一点踏上修道之路,爷爷也去世了,从此孤苦伶仃,修道路上再无伴侣。 即便如此,茅菅自强不息,用稚嫩的肩膀扛起爷爷遗愿、重振家声的重任,不停的向前迈进。她修道这么多年,从未有一天松懈,直到两年前练气圆满,撞上瓶颈。 修道者练气圆满,下一步就要结丹。茅菅拖了这么久都不结丹,是因为结丹时天地交感,阴魔邪神纷纷来袭,她孤身一人,实在独力难持。 所以在发现潜力惊人的陶然后,茅菅才会多方打听对方的品性,又亲自上门挖墙脚,并竭诚相待,在玄门知识上毫无私藏。 今天她发现陶然的特殊体质之后,更是大喜过望,兴奋不已。然而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十拿九稳的请神失败,对茅菅的打击确实有点大,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她看着不断点头打瞌睡,却还在坚持的陶然,忽然心头一暖,得失之意一扫而空,脸上露出笑容,如雪梅绽放,心想:“我已经找到同行之人,来日方长,不必急在一时。” 第四十四章 勤学苦练 嚯——陶然又点了一下头。茅菅看他困成这样,右手捏成道指,一个安神咒打过去。陶然立即神魂安定,杳杳入梦,身子也斜斜倾倒。茅菅把他扳平放好,收拾好练功房,便悄悄离开。 陶然这一觉好睡,直到天色昏暗,将醒未醒之际,似乎听到小馨的声音,他惺忪中转头看去,却看到古怪的一幕。 只见小馨蹲在门口,张大了嘴巴做出喊人的样子,发出的声音却又极小:“哥哥,起来吃饭啦。” “呃,已经到晚饭时间了吗?糟糕,我竟然睡了过去,扶乩肯定失败了。”陶然脑子一个激灵,终于完全清醒起来,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来,走到门口抱起小馨,笑道:“怎么装成这个样子?” “菅姐姐让我来叫哥哥吃饭,可是我看哥哥睡得好香,所以不敢大声叫。”小馨低着头,闷闷地掰着手指,她好不容易想出一个好办法,没想到还是吵醒人了,所以心里有些纠结。 陶然察觉到小馨的情绪,不禁莞尔一笑,赞道:“小馨真是个体贴人的好姑娘。走,吃饭去。”小馨这才高兴起来。 到了食厅,饭菜都已端上桌子,两个小家伙的份也已分好。茅菅一手支在桌上,手掌托腮,正在看猫戏。 乌龙在前面左蹦右跳,又是倒立又是打滚,忙得不亦乐乎,为了多吃一点太阴之气炼成的果冻,她早已忘记节操是什么东西。 陶然把小馨放到她的位子,向茅菅道歉说:“师兄,对不起,是我没用,连扶乩最后的结果都没坚持到。”茅菅说道:“不着急,我们慢慢来,总会成功的。好了,先吃饭吧。” 默默吃完饭,休息过后,陶然主动问道:“师兄,接下来我该学什么?” “修道本来是长久之事,需要日积月累,持之以恒,才能有所成就。我之前操之过急,却忘了一口吃不成胖子。从今天开始,你先把基础打好,然后再学习更深的知识。”茅菅一边说,一边走到旁边的仓库,把门打开。 里面有捆好的各种纸,一叠一叠堆了很多。还有锡箔、刷子等其他东西,茅菅让陶然把一种小方形黄纸搬到练功房,足足搬了三米高那么多。 茅菅拿了一些银色锡箔、刷子、胶水、夹子等零碎工具,到了练功房,她伸手在南面墙上一拍,放下六张悬空桌子,将手里的东西逐一分放。 茅菅又站到第一张桌子之前,取过一叠黄纸,用夹子夹住放好,说道:“修炼之道,最重控制。心神意气力,最基础的就是力道控制。你就从力道控制开始练习。我家练习力道的方式是刷纸钱,我给你示范一遍。” 为了让陶然看清楚,茅菅放慢了动作,她将黄纸翻过第一页,右手拿起刷子,将裹布的刷面沾匀胶水,然后在锡箔上一点一提,叠得细细密密的锡箔就被粘走一张。 刷子带着锡箔在第二页黄纸粗面一顿,来回一刮,锡箔紧紧粘在黄纸粗面,完完整整,没有一点破损。 茅菅又刷了一张锡箔,让两张锡箔均匀的分布在黄纸粗面,然后翻过黄纸,轻轻一压,锡箔就被粘在第一页黄纸细面。 “锡箔很薄,很容易弄破。刷得时候要心到眼到、手到力到。用力要控制好,要轻匀如一,就像抽丝剥茧,绵绵不断。” 茅菅说话间又刷了几页黄纸,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唰唰唰的翻纸声连成一片,不到三十秒,一百张纸钱已经完成。 茅菅取过一根小纸条,将刷好的纸钱捆成一扎,放到墙角,又让开位置,说道:“你第一项练习,就是刷纸钱。每天晚上两个小时,先求稳,再求快。做到六十秒内刷好一百张纸钱,锡箔完好无损,分布均匀,就可以开始第二项练习了。” 陶然站到桌前,拿起刷子沾匀胶水,便去黏锡箔,同样是一点一提,却带起了七八张锡箔,零乱飘落。茅菅提醒道:“点的时候要带震劲,提的时候要干净利落。” 锡箔厚度还不到0.01毫米,一小叠就是一千张,都是用铡刀切出来的,边缘有时候会粘在在一起,所以必须要用震劲分离。而锡箔这么薄,如果不及时提走,边缘处很快就重新粘在一起。 陶然又试了几次,弄坏了几十张锡箔,终于成功提起一张,移到黄纸上一顿,来回一刮,用力过大,锡箔破了,只能重来一遍。 七八次后,陶然终于成功刷好一张锡箔,不过刷得歪歪斜斜,有点难看,茅菅却说道:“就是这样,先别管位置问题,手熟了再去注意落刷点。”陶然便专心练习起来。 茅菅又搬了五个纸扎童女进来,每张桌子前各放一个,精神凝气后,左手形作剑指,右手捏本师诀,脚走日月五星罡,念道:“妙法召请,功曹来应,三茅真君急急如律令,疾!”右手朝一个纸扎童女点去。 纸扎童女浑身闪过一道灰色光华,双眼一眨,忽然就活了过来,朝茅菅做了个揖,拿起刷子,开始刷纸钱。茅菅右手不停,连连点出,四声“疾”令之后,另外四个纸扎童女也都活过来,行礼后纷纷干活。 陶然看得目瞪口呆,手上的练习也停下来了,好奇的问道:“师兄,这是什么道法?外面卖的纸钱都是这样来的?” “当然,全让我来刷,岂不是要累死。这是遣发功曹,很平常的道术,没什么好稀奇的。”茅菅敲了敲桌子,提醒道:“你赶紧练习,别分心,不要连一个城隍功曹都比不上。” 这是茅家一贯以来的传统,从租庙城隍请来的功曹帮忙干活,送走时用一部分纸钱支付报酬。茅菅自从十五岁开始,就一直这么做,否则怎么还有时间修炼道法。 陶然见五位功曹刷的纸钱又快又好,自己完全比不过,心里顿时生出不服之意,专心致志练习起来。 他有导引养生功的底子,很快就抓住了诀窍,速度逐渐提高,仅仅一个星期,就达到了茅菅的要求,开始第二项练习——剪纸花。 部分纸钱除了锡箔,上面还要贴各种纸花,一般的元宝蜡烛店,都是用钢模倒刻,茅菅的做法,却是用内气去剪。 示范的时候,茅菅拿起一叠上百张的白纸,内气顺着指端蔓延到纸面蔓,凝聚如刀,所到之处,一道整齐的切口立即出现,数秒之间,一叠纹路繁复的纸花就剪好了。 陶然没有绘画功底,所以用的是印好花纹的白纸练习。刚开始时,他连一张纸花都剪不出来,在茅菅的指点下,反复练习,逐渐掌握了技巧,几天后终于剪出一张完整的纸花,然后开始朝着更快、更漂亮、更多张纸的方向刻苦练习。 除了各项练习,陶然对各种玄门知识的学习也没有放松。他也了解到,修道五个境界,分别是练气、结丹、化婴、仙人、大罗。他正处在练气境,茅菅则是练气圆满,而老爷子肯定早就练气圆满,就是不知道到了那一个境界。 具体来说,练气者引气入体,用天地元气淬炼身体,能身轻如燕,能开碑裂石,进入先天后,被尊称为上人。 上人练气圆满,凝聚成丹,进入结丹境界,阳神有成,就可以称为真人。能阳神出窍,夜游千里。能御使飞剑,杀敌于千里之外。能借助法器驱使天地灵气,行云布雨、翻江倒海。 真人炼神返虚,丹破婴生,就是化婴境界,可以称为真君。能元婴出窍,不惧太阳真火,能日游万里,不入轮回,有天劫。可虚空生法,举手投足便能召唤驱使雷霆电光、三味真火等禁法。 真君修炼到婴体合一,炼虚合道之后,能得天庭紫诏,飞升后便成仙人。能长生不老,无中生有,点石成金,移山填海,划界为河,瞬息万里,圆满者又被尊称帝君。 帝君通悟道则,领悟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能成就大罗金仙,万劫不坏,永恒不灭。能开辟新天地,演化一界万物者,可尊为道君。 不过当今世上,已经很久都没有仙人、帝君现身,更不用说道君显圣。尽管如此,修玄问道之人仍前仆后继,凡是名山之地,皆有人占据修炼。然而机缘难得,大多数人只有修心之法,却无神通显化之术。 修玄问道的人多了,便会产生各种组织。玄门宗派中,道家显派有青城剑派、龙虎山天师道、武当山玄武道、罗浮山上清派、黄山驭灵宗等。佛家显宗有普陀山紫竹林、五台山文殊禅院、九华山化成寺等。 此外,东南亚有奇门组织东皇弘,外道各系降头师,吕湾还有阴山门。神州内外,其他隐世门派,更是多不胜数。 其中,实力最强盛的,还是六道联盟,这是一个由六家门派结盟而成的庞然巨物,分别是京城赵家、河套关家、茅山派、上诲秀家、吉安斛家、长白山支离家。 一百多年前,六道联盟成立后强势崛起,风头无两,压得玄门其他门派不得不退避三舍。最近几年,六道联盟内部又跃跃欲动,将要掀起一场风波。 第四十五章 新计划 玄门的大势走向如何,暂时还影响不到茅菅和陶然这样的小散修,两人教学相长,修为日渐深厚。 在第一次请神失败后,茅菅几次设下法坛,让陶然上奏请神,可惜没有一次成功。她猜测可能也是导引养生功的影响,便暂时放弃这条捷径,专心留意出世的天材地宝,准备先解决陶然的体质问题。 陶然却没有放弃神打的修炼,一有空暇,就会尝试沟通正神,屡败屡试,可惜正神没有请到,孤魂野鬼倒是遇上几次。 第一次是个意外身亡的杀人犯凶魂,想要强行占据陶然的身体,却被练功房的阵法困住,最后被茅菅抽魂取魄,炼成果冻成为小馨和乌龙的零食。 第二次是一条宠物蜥蜴残魂,没有进入练功房,却趁人不备在店面大肆搞鬼,将纸钱扯的漫天飞舞,还弄坏了三个纸扎童女,最后被乌龙当场擒杀,一口吞掉。 这天陶然再次修炼神打,尝试沟通三界十方众神,可惜静坐了整整两个小时,期间似乎有所感应,又毫无结果,他只好收功,闷闷地离开练功房。 陶然走到自己房间外,却看到茅菅满脸杀气的挡在门口,乌龙和小馨也都在。他诧异道:“师兄,您好像很生气?有发生什么事吗?” “有事,当然有事!”茅菅冷哼一声,忽然侧身让开路,手往房间里面一指,咬牙切齿道:“你看看那是什么?陶然,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 陶然进去一看,原来铺上多了一套淡黄色的内在衣物,虽然凌乱成一团,却非常眼熟,他略一辨认,不由惊讶不已,这是茅菅的内在衣物。 茅菅并不是整天埋头修炼的狂人,她也有自己的爱好。用手机、玩电脑,逛论坛打游戏,开网店兼剁手,同龄人流行的东西她也多有接触,并且褒贬不一。 作为一个女孩子,她也喜欢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虽然不喜欢化妆品,却经常去剁手网衣服剁手,自然也会有一些漂亮可爱的贴身衣物,这套内在衣物就是其中之一。 陶然昨天傍晚晾衣服的时候,还见过这套内在衣物,确实很漂亮。可漂亮归漂亮,那又不是男人穿的,也不是他的,他一个清纯好青年拿来干什么? “师兄,这不关我的事啊。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绝可能做这样的事!”陶然为自己叫冤枉,手脚不干净这种事情,打死他都不会做。 “哼哼——你的为人? 比这个还过分的事情你都做过,你还有为人?”茅菅冷笑着,一说到这里,她就更加生气。 要不是上次陶然来请教控制天眼的法诀,她还不知道,原来陶然的天眼已经开发出透视能力,亏她上次还大大方方让陶然开着天眼看自己身体。 也不知道这家伙当时看到了几分,还解释说没有看到,谁信啊!简直亏到家了!茅菅越想越生气,手指狠狠地戳着陶然胸口,厉色道:“这衣服一个小时前还在阳台晾着,能自己飞下来?小馨和乌龙跟我在看动画,也不是她们拿的,你给我老实交代,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对于陶然的品性,茅菅还是很看好的,要不然也不会想把他培养成自己的护法。只是她担心陶然年少未艾,血气方刚,说不定一时莽撞就做出这样的事情。 修道之人,最重戒色、戒妄,一步踏错,万劫莫悔。她实在是担心陶然走偏了,摆出这么大的阵仗,看起来气势汹汹,实际却是关心万分。 茅菅话中有话,一下让陶然想起透视事件,他脸色立即涨得通红。可一码归一码,不是他做的事情,就绝不冒认。 这种稀里糊涂的罪名,他才不会认,便说道:“师兄,这事情真不是我做的。我刚才在练功房修炼神打,都两个小时了,一直没有离开。你要是不信,可以用问心符。” “你在修炼神打?”茅菅心下一动,想起陶然前两次引来的孤魂野鬼,右手立即捏做追鬼诀朝下一翻,神念所到处,地面立即升起一个白色光柱组成的牢笼。 她右手又连演金城诀、引鬼赴牢诀,喝道:“祖师真诀,妙用无双。追魂摄魄,自投罗网。三茅真君急急如律令,疾!” 光柱牢笼顿时焕发出淡蓝光华,形成一道漩涡,慢慢转动起来。小馨被蓝光漩涡所吸引,脑袋忽然昏沉起来,恍恍惚惚的就要向光柱牢笼走去。 茅菅反手一指点在小馨眉间,心念动间,一道净心神咒打了进去。小馨身形一顿,立即清醒过来,忽然对光柱牢笼害怕不已,连忙躲到陶然身后。 蓝色漩涡越转越快,忽然有道灰影从门外飞进房间,嗖一下投入漩涡当中,瞬间被关入光柱牢笼,慢慢显出身形。 众人一看,却是一只穿白色背心、绿色吊带裤的光溜小猪妖。陶然还没见过这样时尚的妖怪,不由啧啧称奇,问道:“师兄,这是什么妖怪?” “这猪妖叫乌龙,是一只法力低微的好色小妖怪。”茅菅一口叫破猪妖的来历,脸上却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只小猪妖,根本就是漫画《七龙珠》中的角色,只是不知道为何会,竟然被陶然吸引出来,从二次元跳到三次元来。 难道这个世界要开始崩坏了吗?茅菅脑海忽然浮现出一幅画面: 地球上空到处都是歼星舰,高达、机甲满天蹦跶,激光炮、磁光炮、粒子束来回飞舞。忽然半空中穿过一支金光闪闪的混子,打落一大片歼星舰、高达、机甲,一只毛绒绒的大脚伴随着“俺老孙来也”的叫声踏落在地面…… 乌龙却不满的喵呜起来:“这样又呆又傻,又丑又蠢的妖怪,也敢叫乌龙,简直是侮辱本菇凉的名头!呔,妖怪吃我一爪!”猛地向前一扑,锋利的爪子穿过光柱,刷刷两下将小猪妖撕成四瓣。 “好了,别抓了,再抓就不能吃了。”茅菅连忙制止乌龙的后续动作,她看小猪妖的尸体逐渐缩小,变成白色絮状虚影,才知道自己脑洞太大了,这分明是愿力凝成的,偷衣服不过是愿力具象本能而已。 茅菅又等了片刻,见没有其他孤魂野鬼被抓来,才施法撤去光柱牢笼和蓝色漩涡,拿起四块白色絮状物,去厨房走去,乌龙和小馨连忙跟上。 “哎,又是神打惹的祸,什么时候才能上手啊。”陶然长叹一声,启动书桌旁的电脑,打开音乐播放器和浏览器,一边听音乐,一边浏览本地论坛,看看有没有人回应他的寻人帖子。 电脑是茅菅给配的,花了好几千块,据说是主流配置,能开全特效玩很多游戏。可惜陶然不擅长玩游戏,连累茅菅好几次后,就被抛弃了。 陶然修炼之余听听音乐,看书看新闻,在本地论坛寻人,反倒自得其乐。只可惜老爷子不会用电脑,也不会用智能手机,没法远程视频。 他只能勤打电话,汇报自己的工作状况的寻人进度,还让茅菅拍了不少照片寄回去,不过却没提修道这回事。 时间一天天过去,陶然的神打修炼还是毫无头绪,无法修持攻击类符咒的问题也没解决,不过其他方面,进展都不错。 在茅菅的努力下,他学会两个简单的增益类道法。一个是增强防御力的戊土诀,一个是提高反应的捕风诀。 法咒方面上,像净心咒、净身咒、净口咒等常见的护持自身的法咒,该会的都会了。难一点的像金光咒,玄蕴咒等,还是差一点机缘。符箓方面,只能使用加诸己身的符箓,像增益的天罡符、治伤的少阳符等等,已经练习得很熟手。 此外,陶然还学到茅家的技击之术,和茅菅配合熟练后,两人的战力提高了很多。茅菅觉得,是时候和陶然做进一步的修炼了,便去做准备。 这天上午,茅菅身做女冠打扮,明亮动人却不失英气,手持拂尘站在陶然的房门,催促道:“快点快点,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去布置法坛,别拖拖拉拉的。” “师兄,我必须穿着一套行头吗,太显眼了?不能换道服吗?”陶然磨拖拖拉拉蹭走了出来,他身穿淡金山文甲,内着紧身白沃,披肩、护腿、皮靴、佩剑样样齐全,手里还拿着一顶灰色藤编太阳巾,完全就是古代武将打扮,看起来威风凛凛,十分引人瞩目。 “那可不行,这行头花了那么多钱,就是要这个效果。”茅菅夺过太阳巾,帮陶然戴好,还不忘强调:“尤其是这顶帽子,是我用子午藤编的,又花了七天七夜,专门为你炼制的法器,你可不许摘下来。” 这顶太阳巾一带上后,陶然远远看上去更加有气势,但脸上却蒙了一层无形气罩,让人看不清他的五官。 这是茅菅特意加上的禁制,她才不想辛苦培养出来的护法,被那些肤浅轻薄的人勾搭走,无论对方是不是玄门中人! 两人到了门外,上车清点各种法器,核对无误后,茅菅才锁门上车,启动刚刚到手的定制牧马人,驶向租庙方向。 第四十六章 祈雨上奏 租庙建于北宋年间,起初供奉真武大帝,以祈求地方安顺,辟易水灾。经历近千年时间的演变,几经重修,却从未遭遇破坏,如今已经成为规模宏大,体系完整的大型庙宇建筑群落,名声远播,直达海外。 租庙还兼容了城隍功能,是当地人拜神祈愿、婚庆开典、休闲游玩的重要场所,每到初一十五,总是人流如潮,脚不沾地。 因为地处繁华商业街,租庙街道很多年前就禁止机动车进入,茅菅直接把车开到租庙后门。车还没停好,四个等候多时,帅气英挺的年轻人就小跑过来,抢着开车门。 “恩益、子聪、安欢,都来啦。之恺你也在?”茅菅打着招呼,轻盈的跃下车门,一时衣带飘飘,简直就是仙女下凡,看得那四人眼睛都直了。 这四人是茅菅的朋友,分别叫陈恩益、李子聪、周安欢、王之铠,年纪都比她大一、两岁。他们和茅菅从小玩到大,也被打到大,同时也是众多追求者中最为坚韧的,十几年来屡屡遭到拒绝,却从未放弃。 陈恩益、李子聪、周安欢都已经大学毕业,现在是本地著名企业的白领,发展前途都很好。王之恺还在读书,中山大学民俗学研究生,是租庙管委会主任的大孙子,准备毕业后接爷爷的班。 听到茅菅提到自己时满脸惊喜的样子,王之恺仿佛喝了琼脂玉浆,高兴得都要飞起来,连忙说道:“菅姐出山这么大的事情,我这个最坚定、最忠心的支持者怎么能不到场?排除万难都要赶回来的!” 臭不要脸,竟然这么吹嘘自己!陈恩益、李子聪、周安欢三人心里都在暗骂,却又不甘落后,纷纷上前,一边拆别人的台,一边大表忠心。 看到这四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虽然互相笑闹却又不失感情,茅菅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无奈。她早就表示过,不会嫁给普通人,要嫁,也会嫁给能一道同行的。 可这四个人却认为只要做出一番事业,总能感动佳人,抱得美人归,完全忽视了最重要的一句。王之恺甚至选择了民俗学这样的冷门专业,除了家庭影响,主要还是痴心不改。 茅菅打开车后厢,说道:“好了,别闹了,过来搬东西吧。”预备的东西装在三个大藤箱里,四个人争夺一番,结果王之恺两手空空,另外三个人喜滋滋的抱着大箱子,跟在茅菅身边,向后门走去。 至于陶然,因为打扮得太夸张,再加上太阳巾的遮挡效果,没有被认出来,还以为是茅菅请来的COSPLAY,直接被忽视了。 进了租庙,茅菅先去管委会办公室。管委会主任王德善、副主任陈嘉福、仓管李绍明、财务周胜都是茅菅爷爷的发小,从小看着她长大,暗地里都把她视为孙媳妇,一见面就嘘寒问暖,热情非凡。 茅菅打完招呼,顺便介绍一下陶然,说道:“几位爷爷,这是我师弟陶然,我家刚收的学徒。” 家传手艺需要传承,茅家只有一个孤女,一旦嫁出去,就不算茅家的人了,找个学徒继承是很正常的事,老一辈都理解,纷纷出言鼓励陶然。 王之恺还没听过陶然,连忙把周安欢拉到一边,低声问道:“这个家伙什么来历,从哪里冒出来的?” 周安欢这时才认出陶然,一脸郁闷道:“菅姐三个月前收的学徒,江苏茅山人,一个孤儿。我见过几次,现在住在菅姐家。” 王之恺惊呼道:“什么?都住进菅姐家了,你们都不阻止吗?竟然让别人钻了这么大一个空子,脑袋里装的是木头吗?” “我们敢反对吗?你有本事,你行你上啊!”周安欢口若悬河,啐了王之恺一脸,赶紧跑到茅菅旁边献殷勤。 “这个可恶的家伙!”王之恺低骂一声,也不知道在骂哪一个,他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口水,赶紧也围到茅菅身边,心里却暗暗计划着,要给新对手来个下马威。 一顿寒暄过后,李绍明将仓库钥匙教给孙子,挥挥手让年轻人自己去搞。周安欢带着人到了仓库,按照茅菅的吩咐,开始搬东西。 真武大帝是道教尊神,租庙里很多东西都是按照道教的规格打造的,茅菅要搭建简易法坛,仓库里有铁底架、木板、桌子,引导柱、分隔栏。至于灯花果香水,王之恺主动领了任务,去别处找,陈恩益、李子聪、周安欢则留下来搬东西。 陶然虽然穿着盔甲,但这套盔甲是茅菅特制的,贴身又灵活,并不影响平时动作。他也不好意思光看别人干活,也搬了三块木板,抗在肩膀上,一路走去,很快看到正门牌坊。 王之恺提着一篮雪梨,看到前面那个一身夸张盔甲的背影,暗想机会来了。他跟了一段距离,眼见附近都没有人,迅速走快几步,忽然一个踉跄,“哎呀”一声就向前边跌去。 “有人跌倒了。”陶然暗道不好,他肩上的木板又沉又长,必须时时扶好,想要帮忙也做不到,又担心木板扫到周围的人,也不敢避开,只好气沉脚跟,稳稳站住。 王之恺一肩膀撞在陶然侧背,全身的力气都使到实处,不由大喜过望,心想让你跌一个脸青鼻肿,长长教训,断了非分之想!可他心念未了,却感到一股更大的力道反弹过来,完全无法抗拒,不由自主的仰身后跌。 王之恺撞人时,是矮着身调好角度的,可被反弹出来后,就控制不住身形了。他后脑勺结结实实撞在模板上,“砰”一声立即头晕脑花,连篮子也拿不住,整个人“噗”一下倒坐在地。 陶然回头一看,竟然是刚认识朋友,连忙把木板放下,弯腰去搀人,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忙去吧。”王之恺那愿意示弱,咬着牙根站了起来,又去捡梨子。陶然见他若无其事,就没在意,扛起木板继续前进。 王之恺趁机蹲到花坛后,捂着脑勺直吸气,好几分钟才缓过气。时间太紧迫,他也不敢太过分,只好重新去拿新鲜梨子。 布置法坛的材料全部到位后,茅菅亲自指挥,众人很快就在租庙正门广场很搭起一座简易法坛。 底坛离地一尺三,一丈三尺三见方,铺以红底太极八卦覆地图。中间的坛桌高三尺三,用黄底黑文二十八星宿图铺盖,供着灯、花、果、香、水。 案桌当中竖着一座法架,奉有一枚雷击枣木炼就的五雷号令牌,正面雕着龙蟠剑身,背面刻雷令符文,旁边还插着五色令旗。 法架左边摆着上表朝简、传讯玉璧、镇信龙简、镇坛法尺、七星法剑。右边支起一个小木架,挂着玉状云磬、青铜悬钟。旁边还有一份祈雨奏表。 法坛周围用隔离栏、导引柱围好,只留一个出入口,李子聪将前门音箱单独切换出来,接上便携式功放、U盘,一切准备就绪。 到了上午十点多,茅菅抬头看了看太阳位置,便站到坛桌之后,等陶然到位后,她朝李子聪点了点头,纤指一弹钟磬,悠扬的鸣声顿时响起。 李子聪按下功放播放键,一曲清静飘渺的《澄清韵》从音箱传出,茅菅度好节奏,曼声唱道:“天帝……”清脆如玉的女声缥缈合韵,如仙乐从天而降,传遍整个广场,顿时引起附近人们的注意。 今天是初一,又是周末,来租庙烧香还愿,休闲游玩的人非常多,租庙街道又是蝉城最繁华的商业街,路过租庙广场的人更是来往如织,听到如此仙乐,纷纷停住脚步,转头寻找来源。 租庙广场内,原本就对法坛感兴趣的男女老少,看如仙子下凡般的茅菅登台唱乐,旁边还跟着一个威风凛凛的古装将军,立即围上去看个究竟。广场之外的人也纷纷赶上,黑压压一大片,立即将法坛围了个水泄不通。 “快,赶紧来维持秩序。”王之恺连忙指挥保安,和其他三个兄弟各自站一角,帮忙弹压阵脚,不一会儿,立即忙的满头大汗。 茅菅也不管法坛外的情况,专心唱着道乐。《澄清韵》唱完,接着又是《清静韵》、《功德韵》、《祝香咒》。她人美声甜,道乐飘渺,围观的观众在烈日之下听的如痴如醉,竟也不觉酷热。 《祝香咒》唱完,正好刚到午时。茅菅燃香净坛,手指弹响钟磬,左手捧起上表龙简,,右手捏成玉皇诀,朗声颂读:“ 臣系,太上无极大道,上清金笥宝箓,混元紫府,选仙上品,秉南岳演教,茅山正宗……” 祈雨奏表颂完,茅菅放回上奏龙简,又取过祈雨奏表,右手捏作火诀,手腕翻转之间奏表无火自然,很快化作灰烬。 旁观的人群都看得很清楚,顿时哗然。有年轻人叫了出来:“是魔术呀,好厉害!” “别瞎说,是这位女道长法力高强!”旁边一位阿婆立即反驳。 “是真是假啊?” “真的是道法吗?” …… 议论之声越来越大,沸沸扬扬,嘈杂不已,几乎要把天掀翻。 第四十七章 恶魔诱惑 “别吵!别吵!”王之恺四人高声大喝,却弹压不住群声喧嚣,陶然连忙运气入喉,大喝道:“肃静!”这一声轰然而发,如闷雷低滚,顿时把其他声音压下去。 围观的人们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嗓子,又纷纷把注意力集中到陶然身上,有几个年轻女子眼里甚至开始冒着桃花。 茅菅左手拔起五色令旗,脚踏五方罡步,右手捏作天师诀,口中念道:“五方五色,神兵召来,三茅真君急急如律令,疾!” 她左手连扬四次,青红白黑四支令旗飞射而出,分别插在法坛东南西北个范围,又将黄色灵气插回法架,双手捧起五雷令牌,高声念完《开道咒》,左手高托五雷令牌,右手抽出七星法剑,高举过肩,清喝道:“起风!” 呼——正门广场忽地刮起一道狂风,来回扫荡几圈,吹得广场上的人们浑身清凉,又呼呼聚拢到法坛上空,形成一道小龙卷,蜿蜒盘旋着上升,越来越高,越来越远。 法坛外的人们再次炸翻了,就连王之恺四个家伙也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几个接到爷爷们通知时,还以为茅菅只是为工作室打名声,没想到却是来真的,看得嘴巴都合拢不上。其他人们更是议论纷纷。 ——哇,真的起风啦! ——好厉害啊,太不可思议了。 ——这绝对不是魔术,哪有这么远的魔术! ——都说是女道长法力高强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要作怪! ——呔,见怪不怪,快别说话,别干扰女道长施法。 那几个眼冒桃花的女子,察觉到陶然扫过来的目光,也纷纷开口,劝说身边的人安静下来,一阵喧嚣过后,法坛外的人们再次安静下来,等待茅菅的下一步动作。 茅菅右手再举七星法剑,又喝道:“聚云!” 围观的人们连忙转头四望,乱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叫了起来:“快看龙卷那里!”众人纷纷抬头,却见延伸上天龙卷尽头已经变成黑色,还在不断蔓延下来。 整个龙卷很快就变成一道直贯天际的庞大黑索,到了租庙上空时,众人才看出来,黑色的是云雾,翻翻滚滚从龙卷索道里漫出来,片刻间形成一片亩大的黑云,笼盖住正门广场上空,阴暗暗、黑沉沉,几乎要就要跌下来。 茅菅再举七星法剑,喝道:“电闪雷鸣!” 轰隆隆——一阵阵低沉的闷雷在黑云中响起,此起彼落。一道道电芒如银蛇乱舞,不时探出云层,似乎就要落下来。 “哇,太可怕了!”一些胆小的人纷纷奔逃,找地方闪避。有些没带雨伞的,也跟着乱跑起来,更有些心里有鬼的,惊叫着,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不过有些胆大的,却都留在原地,要看个究竟。那些诚心拜神信佛的老人们,更是不愿意离开,各个默念圣号,或者阿弥陀佛,或者神仙保佑。 正门广场远处,一位西装革履的欧美中年人,带着一高一瘦两个高中生打扮的本地少年,正从佛上图书馆城的地下门走出,他是牧羊会的牧帅史密斯,刚发现的两只有潜质的迷途小羊,正竭力劝说对方迷途知返。 “孩子,世上的一切,都归于牧场主的恩赐,我们要感恩,千万不能做那些破坏环境,浪费资源的事情。例如,烧香和烧元宝蜡烛,那简直太愚昧了,我带你们去现场看一看。”史密斯用别扭的普通话说这,忽然看到外面的情景,忍不住惊呼出口:“Oh,My God!那是什么?” “什么?”两位高中生抬头一看,就发现外面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广场上人们纷纷走避雷电,还有部分人围在一位美人道姑周围。 这两个少年正处在叛逆期,要不然也不会突发奇想,跑去教堂找牧帅聊天,他们互望一眼,目光里露出兴奋的神色,忽然拔腿狂奔,向广场中央的人群跑去。 “哦,不!我的孩子,别去,太危险了。”史密斯惊叫着,却不敢踏出图书城大门一步,只能看着两只迷途羔羊远去。 “好漂亮的道姑,这是哪一个游戏的cosplay?回去就下载来玩,我决定要玩道士职业!”瘦条学生痴迷的望着茅菅,喃喃自语。 高个学生却两眼放光的望着陶然,说:“武将的才够帅!威风凛凛又酷劲十足,尤其是那顶帽子,真是太帅了!我一定要玩武将职业!” 在两个学生议论声中,茅菅再次高举七星法剑,喝道:“甘露降来!” 轰隆——云层里响起一声霹雳,忽然雷停电歇,一点点雨滴沙沙飘下,绵绵不绝,全都落入法坛范围内。法坛之外,却又滴雨不下,形成了奇特的一幕。 茅菅祈雨成功,又念起《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玉枢宝经》,清脆玉响般的诵经声中,细雨沙沙,两种声音互相应和,暗含道韵,再配合场中雨景,竟如幻境。 外观的人们个个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语,良久后才有人反应过来,高个子学生指着陶然说道:“快看,那位神将有护罩,会自动避雨!” 茅菅和陶然的衣甲都是法器,雨点下来时,禁制主动触发,形成椭圆形的护罩卸开雨水,因此两人身上也是滴雨不沾。 “神仙显灵啦!”有一个虔诚的老人,更是直接拉开袋子,将香烛鲜果拿出来,当场跪拜起来。有人开了头,其他的老人也纷纷学起来,或燃香跪拜,或诵经,也不分佛道,有人念阿弥陀佛,有人念福生无量天尊。 向前纷纷走避的人们,看到场中奇景,雷电也停了,又纷纷围聚过去,探头探脑的想要进入法坛范围内。王之恺几人连忙指挥保安,把人群挡在导引柱之外,努力维持好秩序。人们进不去,只好在外面低声议论着。 史密斯也跟了过去,瞪着一对蓝眼珠,努力想要看出些端倪,可惜看来看去,都找不出奥妙所在,只好装模做样道:“神州的现场裸眼3D技术真发达,竟然做出这样的效果。” “太厉害了,这比电影院还要真实。”附近几个年轻恍然大悟,纷纷出言赞同。瘦条学生问道:“牧帅,这就是3D技术吗?” 史密斯连忙点头,说道:“是啊,这就是我牧场主的旨意啊,只有努力遵循我牧场主的教条,努力研究,才会有这样的成就。” 高个学生却有些不信,找了个空荡,忽然身体向前一倾,探过导引柱,把手伸到法坛范围内,哒哒几滴雨就打手上。李子聪连忙把人扶好,推了出去,斥道:“好好看着,别搞鬼!” 高个学生收回手,看到手上晶莹剔透的水珠,冰凉凉的,竟然傻笑起来:“瘦条,是真的雨。” 瘦条学生连忙凑过去,用手指碰了碰,惊呼道:“果然是真的,高佬,小说里说得都是真的,真有人能呼风唤雨!我也要去修道,我也要腾云驾雾,翻天覆地!” “没错!”高个学生猛点头,抬头望向茅菅,眼里尽是希冀,心里已经盘算着要怎么上门拜师了。 “哦,牧场主啊,我该怎么办?”史密斯看到两只小羔羊眼里的希望,不由大为心痛,看了看周围,那么多虔诚的老人,还有十几个人高马大的保安,就算想搞鬼也打不过。 作为一个传教人员,史密斯学了很多神州知识,对神州宗教法规尤为深研,打不过人家,说明暴力解决不了问题,那么只能依靠政策了。他走到远处墙角,偷偷摸出手机,背着人群拨通了110,说道:“我要报警!” “你好,请说!”接警人员的回应非常严肃,显然听出了国际友人的口音。 “有人在公众场所搞封建迷信活动,有欺骗民众的嫌疑。我要举报!” “请说具体情况。”接警人员沉默了一下,他实在是想不通,外国友人知道什么叫封建迷信? “租庙管理人员在大门播放了一段3D影片,很多民众都上当受骗了,请你们尽快来现场处理。” “对不起,租庙是正规的宗教场所,我们不能干预正常的宗教活动。”接警员是本地人,也是从小逛租庙的,经常在里面看戏、看舞狮,当然也在里面看过投影。 “NONONO!他们在大门外播放,不是在大门里,我很清楚这个区别。我是史密斯牧帅,从来不说慌。现场有许多民众在烧蜡烛、烧香。哦,还有人开始烧纸钱了,污染很大,你们必须来处理!” “好吧,我们会派人到现场处理。”接警员实在不懂外国友人的心理,祖庙哪一天没人烧元宝蜡烛,还要报警处理?他很不想管这破事,可工作条例就挂在旁边,只好将警讯转发出去,还特地注明报警人是牧帅史密斯。 法坛上,茅菅颂完《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玉枢宝经》,送走雷部众神后,便在原地打坐,恢复消耗。陶然镇坛任务完成,也走下法坛,从胸口掏出一叠工作室的名片,逐一派发。 史密斯重新回到两只迷途羔羊身边,看到这两个小可怜,拿着魔鬼的名片,兴奋地讨论着拜师学艺、修仙成神等邪恶的事情,越陷越深,他只能默默祷告:“牧场主啊,请你派遣正义的骑士,来拯救迷途羔羊吧。” 第四十八章 从未见面的仇人 陶然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不断派发名片,并不断说道:“茅氏民俗工作室,欢迎前来咨询。” 活动很成功,一切如茅菅所料,一张张名片被人郑重的收入袋中,陶然心里非常高兴,又将一张名片派出去,却听到了熟人的声音。 “陶然,你怎么跑来给茅菅助手了?”却是佘兴华从胡南回来了。陶然连忙打招呼:“佘总,好久不见。我现在跟师兄学习传统文化,同时也兼任助手。” “陶然,茅菅刚才施展的真是道法吗?”佘兴华拿着茅氏民俗工作室的名片,脸色一片凝重。他一反以前的态度,是有原因的。 三个月前,佘兴华去了胡南澧市,和当地政府签署了城头山古文化遗址开发协议之后,项目正式启动。 刚开始时,项目一切进展还是蛮顺利的,可一个月后,麻烦突然多了起来。工地水电线路断断续续,经常出问题。工人也不时受伤,安全条例盯得再紧都没办法,全是意外情况。 佘兴华个人也重新过上倒霉生活,住的酒店不过三天就会失火,请人吃饭会遭遇停电,赶去政府办事却遇到车子抛锚,搭车钱包被偷,总之没有一天是顺利的,走到哪里,坏事情就跟到那里。 更奇怪的,佘兴华离开澧市后,项目建设方面,一切又顺利起来,只有他自己还在倒霉。本来他只是自认倒霉,今天见识过茅菅呼风唤雨之后,不得不怀疑起来。 茅家一直都是以风水术数闻名,当地人都知道。佘兴华小时候经常去茅家玩,虽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却经常看到外地人上门向茅钰请教。今天他亲眼看到茅菅呼风唤雨,这才认真思考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是否真的有人作祟? 陶然笑道:“师兄施展的当然是道法,她法力高强,会的道术可多了,呼风唤雨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唔,我明白了,我会找个时间上门拜访你们的,你去忙吧。”佘兴华将名片收好,转身就走。既然决定要从风水术数方面落手,他自然要回去准备一下。 陶然继续派发名片,非常受欢迎,甚至有几个漂亮的女孩围着他转,不断让他配合拍照。虔诚的牧帅史密斯看得直皱眉头,默默念叨着:“哦,恶魔已经欺诈了很多可怜的迷途羔羊,牧场主啊,请你的福音尽快到来吧。” 就在史密斯心急如焚,忍不住要再打电话骚扰110时,正门广场外终于有了动静。“嘀——”刺耳的喇叭声长鸣不停,一辆喷着骷髅壳的面包无视禁车条例,竟然从租庙街道冲了过来。 “啊——”广场外围的人惊声尖叫,纷纷避开。面包车“砰”一下撞上花坛,前轮被水泥边沿卡住,这才停了下来。 面包车侧门唰的打开,依次走出六个人。前五个长得人高马大,赤膊袒胸,浑身肌肉偾张,只是双眼呆滞,表情略微僵硬。后一个身披黑白阴阳班衣,满脸麻子、颌下长黑痣的中年人,正是谋害过陶然的张北望。 张北望看到广场上的黑云甘霖,冷笑道:““呼风唤雨这样的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装神弄鬼。哼哼,看我的手段。” 他撩起班衣,从内拔出一把骷髅骨剑,倒持在手,脚下倒走阴阳,嘴里念念有词:“坤逆上,阴气冲云霄;乾潜下,阳罡破黄泉。阴阳交激,飞沙走石,雨消云散!鬼谷先师急急如律令,疾!” 骨剑忽然朝天一指,黑光闪烁,就地滚起一道恶风,夹杂着无数凭空而来的砂石,乌泱泱吹得人站立不稳,黑蒙蒙刮得人脸皮发痛,盘旋着疾冲上天,直接撞上黑云层。 轰隆一声巨响,黑云层当中破开一个庞大的洞口。九天之上的暴烈阳光从中穿过,不断消融着云层。一亩方圆的云层转瞬间消散无踪,雨也停了。 从面包车出现,到雨消云散,不过是数个弹指的时间,正在打坐回气的茅菅都来不及出手阻止。她目光一扫,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说道:“阴阳法衣、白骨法剑。这位道友是阴山教的吧,为何要来我的出山法场搞鬼?” 玄门规矩,普通情况下,修道者不得在众人面前显示神通法术。唯一可以例外的,就是修道者学满出师时,可以师门好友、同道中人的见证下,在出山的典礼之上施展神通,为自己正名,通传天下。如果有玄门中人在典礼上搞鬼,那就意味着生死大仇。 茅菅孤苦伶仃,没师门长辈护持,也没亲朋好友观礼,只能因陋就简,在租庙这种世俗之地举办出山典礼,也不敢传帖天下。只是没有想到如此低调的出山典礼,竟然还有人来搞鬼。 “为何要来?天道负载,循环不息!之前你数次坏我好事,就应该想会有今日之事!”张北望捻着痣毛,冷笑不已,又说道:“浑天覆地图,简化万法宗坛。你是四大山哪一家的人,真以为我阴山教好欺负?” 四大山是指道门四大名山,龙虎山、茅山、西山、合皂山,各自的代表宗派分别是龙虎正一宗、三茅上清宗、西山净明宗、合皂灵宝宗,都是传承千年以上的名门大派。 而阴山教原本也是玄门大派之一,百年以前是可以和茅山派掰手腕的庞然巨物。可惜当时的掌门野心太大,举派卷入天下之争,结果押注失败,门人弟子折损无数,只剩下几个老家伙灰溜溜逃亡吕湾,从此一蹶不振。 张北望本来是被人请来对付佘兴华的,本以为可以借此机会,在内地打下一块根据地,让师门重返内地,再树雄风。没想到的是,他第一次出手还没完成委托,就遭人破坏,急怒之下匆匆对陶然出手,却被爆的满脸开花。 这次他仔细调查过,把目标锁定茅菅。如果是茅菅真是任何一门的弟子,他会连牙带血咽下这口气。 然而茅菅只是个还未出山的孤女,张北望才有胆量上门踢馆。刚才在茅氏工作室扑了空,又急忙赶来租庙踢场子。他敢这么说话,只不过是为了抖威风,想制造一个不惧四大山门的名声而已。 对方来势汹汹,明显不怀好意,茅菅再也无法静心打坐,站了起来,朗声说道:“我自问修道以来,从未得罪过同道中人,道友宁愿冒着玄门大忌,也要在我出山典礼上搞鬼,何不把话说明白,将来也好请同道评个理。” 张北望为了报仇,不但炼制了针对女道的法器,还借来大师兄的护法五鬼丁,他胆气高涨,吃定茅菅势弱,一心要打出阴山教的威风,根本不愿多说,当即一挥手,喝道:“我张北望做事,从来不解释。清场。” 站在张北望周围的无名赤膊大汉,齐齐大喝一声“凶”,顿时如饿虎扑羊,扑入前方人群中,拳打脚踢,瞬息间已经打伤七八个人。 “快跑啊——”更多的人惊慌不已,纷纷逃跑,广场上顿时乱成一片。王之恺几人带着保安,连忙上前阻挡,却完全不是对手,连一个回合都招架不住,就纷纷被打倒,哎呀哎呀惨叫起来。 “混蛋,快住手!”陶然高声怒喝,扭住一名赤膊大汉的手腕,随手往前一推,对方稳如磐石,竟然推不动。他吃惊之下,当即力灌双臂,全力出手,大喝一声:“呵!” 赤膊大汉再也稳不住脚步,腾腾腾跌出七八步,撞在另一个大汉身上,发出“嘭”一声巨响,两个人跌成一团,当场栽倒。 但是这些人似乎完全没有感觉,既未呼痛,也不见损伤,仅仅在地上滚了一圈,立即爬起来,两个人一同朝陶然扑去。 陶然矮身侧闪,避开左边的赤膊大汉,一个扫堂腿将另一个大汉扫倒,伸手擒住第一个大汉的脚踝,暴喝一声将人拽倒,把两个大汉叠成一堆,又狠狠的压在上面,才对周安欢道:“快,拿绳子来!” “臭小子,原来是你!”张北望终于认出陶然了,当即喝道:“三鬼、四鬼、五鬼,都给我上,把这个家伙的手脚都打断!” 另外三个赤膊大汉,立即舍弃各自目标,转头向陶然扑去。呼呼,三个砂钵大的拳头袭来,拳风烈烈,陶然不得不起身退开,他这一闪避,地上两个赤膊大汉立即脱困,和另外三人围攻上去。 陶然左闪右避,寻机还击,你来我往,顿时战成一团。茅菅知道今天绝无法善了,见陶然似乎有点吃力,立即开口提醒道:“别留手!” “知道了!”陶然应了一声,看准空隙,右腿猛地弹出,砰然正中一名大汉右胫。然而对方只是身形一顿,继续围攻。 “这些家伙是什么来历?这么能抗?”陶然暗自吃惊,他之前几次把人打倒,还留了几分力气,刚才那一脚,却是全力施为。一般人的话,肯定是骨折腿断的下场,可对方却毫发无伤,可见有些门道。 激斗中,陶然几次击中五名大汉要害,全力之下,仍然伤不到对方。茅菅终于看出问题了,不由脸色剧变,低呼道:“南宿二,鬼金羊;五鬼添丁,同生共死!” 第四十九章 踢馆 鬼金羊,是南方七宿中的第二宿,主惊吓,多凶,又被称为鬼星。根据经书记载:“鬼宿位在震,乾之长男也,鬼星神主之。长男神五人,姓作,名涂于。羊头黑身,带剑,衣赤野单衣,鬼星神主之。上治拘神,下治主簿山。” 茅家长辈存留的修道笔记有提到,阴山教有一禁法,叫五鬼添丁。如果有鬼宿值日出生的一胞五胎男童,每到鬼宿值日时,放置到阵法中,收敛鬼宿凶气,再用秘法辅炼,二十八年后,就可以炼出五名不知痛楚,心神命魂相连,能分担伤害,同生共死的秘法力士。 这五名秘法力士,虽然灵智较差,却还能修炼其他秘法,随着五个人的成长,会越来越厉害,最终威能,甚至不下于茅山金尸。 五胞胎无论古今,都是极为罕见的,同时为男的,更是少之又少。不过当今科技昌明,人工试管婴儿的出现,使得五胞男胎不再罕见,阴山教这个鸡肋禁法,终于发挥出莫大威力,被玄门中人所忌惮。 要不是阴山教人才凋零,财力薄弱,没有那么多的天材地宝,只凭借这一门禁法,就能横扫玄门。 茅菅认出这一门禁法,担心陶然失手,连忙拔起法架上的黄色令旗,念道:“中央戊土,厚德承载,受我法令,困敌助友。急急如律令!” 令旗一挥,一道黄澄澄的光华应手而出,瞬间照在激斗的六人身上。陶然身上多了一层厚厚的灵力护甲,五鬼丁脚下却多了一圈黄色光环。施展法术后,茅菅立即喊道:“师弟,别和对方纠缠,快撤!” 陶然虽然自觉还能应付,但茅菅有令,不得不从。他窥了个空荡,猛地身形后滑,刺溜退出五六米,脱开五鬼丁的攻击范围。 五鬼丁拔腿就追,但脚下的黄色光环所到之处,如陷入深泥,行动变得非常缓慢,几乎无法动弹。张北望冷哼一声,白骨法剑向地面一点,喝道:“阴阳之气,化土融泥。” 一道黑白相间的波纹荡向五鬼丁,立即将其脚下黄色光环消融掉。五鬼丁正要追过去,张北望见对方已经退到法坛之上,便喝道:“回来。”五鬼丁停下脚步,砰砰砰走到张北望身后站定。 经过刚才那一方打斗,正门广场上人都跑得七七八八,剩余几个负伤过重的,无法动弹,还在哎呀呼痛。管委会的人听到动静,也跑出来了,连忙指挥其余保安把人抬进大门。茅菅冷着脸问道:“张北望,你究竟想要如何?” “我想要怎么样?你还没看出来吗,当然是来踢馆!”张北望狂笑不止,叉腰挺胸,做出一副豪迈壮。阴山教如今也很难找到可以欺负的人,他怎么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踢馆,就是拆人招牌,打人打脸,无论是江湖武林,还是玄门道庭,都是不可忍受的羞辱。 无缘无故,随便找个借口就来踢馆,是看我一个孤弱女子好欺负吗?茅菅既悲又怒,气的浑身发冷,扶住案桌的手都抖了起来。她银牙咬得喀喀作响,要不是消耗过大,早就一道三茅秘雷劈死对方了。 陶然连忙扶住她手臂,低声道:“师兄,大不了跟他拼命,你给我多用几道天罡咒,我保证把那五个怪物打趴,再一脚踢残那个麻子!” “不,既然是踢馆,自然是要斗法。如果逃避不斗法,无论是否打赢了,和斗法失败没有区别。只可恨时机不对,否则我全力以赴,一道法术就能取了他的性命。”茅菅慢慢说着,感到陶然手里传过来的温暖,终于还是恢复了冷静,心想我并不是毫无依靠的。 她一想到陶然,忽然脑海灵光一闪,用秘法传音道:“你打开天眼,看看我身上是什么颜色,再看看对方身上是什么颜色。” 陶然打开天眼,凝神望去,只见张北望身上黑烟弥漫,雾气翻滚不停,根本就看不透里面的情景。 他心念一动,把透视之力也打开,全神之下,终于看清张北望护身烟雾之内的情况,一圈气运光环乌黑透底,内外如一。他回头再看,茅菅身上红光通透,还夹杂着缕缕紫色,还有洁白如玉的雪色,那是…… 不对……陶然心神一震,连忙撤去天眼之力,闭眼睛缓了数秒,才重新睁开眼睛,正要说出看到的颜色。 茅菅已经把手掌放到面前,说道:“用写。”陶然用手指在上面一划,感觉细腻异常,联想起刚才意外看到的地方,差点写不下去。 大敌当前,专心一致!陶然心里默念了几遍,稳住手臂,迅速写出结果。茅菅看完后,松了一口气。气运红中带紫,说明气运正盛,锐不可当,再加上张北望气运黑得透底,这一阵,再怎么样斗,也不会输! 张北望看茅菅两人交头接耳的,拖拖拉拉了好久,忍不住喝道:“怎么样,要是不敢跟我斗法,就早点说,我拆了茅家的牌匾就走,不会伤你一根汗毛的。” 说到汗毛,张北望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脸上浮起猥琐至极的苦瓜皱纹,嘿嘿笑道:“我看你长得挺不错的,要是愿意拜入我门下,包你吃香喝辣,床下铺上横行无忌……” “闭嘴,亏你年纪这么大,连口德都没修到!”陶然喝断张北望的话,他一只把茅菅当作偶像,怎么能忍受这家伙的无言污浊言语,膝盖一弯,就要跳下法坛动手。 “别去!”茅菅按住陶然的肩膀,阻止了他的莽撞,又冷下脸,说道:“斗法就斗法,不过要按照规矩来。” “来就来,谁怕谁叫爸爸!”张北望哈哈大笑,朝五鬼丁挥挥手,说道:“开坛。”五鬼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便去面包车取东西。 茅菅让陶然去拿其他法器,自己走到租庙正门内,看到遍地伤员,痛呼此起彼伏,不由大皱眉头。 王德善苦着脸走了过来,他是管委会主任,这么多人在租庙门口受伤,他是第一责任人,现在都不敢报警,和其他几个老友一直在安抚伤员,可是很多人的伤都很诡异,他这个正骨老手都搞不定,只能来找茅菅。 王德善和茅钰是发小,知道茅家有些秘法秘药,可以生骨化伤,非常灵验,叹着气道:“小菅,有些伤很难处理,你能不能想一下办法?” 茅菅就要和人斗法,根本就不敢乱用内气,可这些人都是受她牵连,才会遭遇这次劫难,她要是不管的话,不光心里过不去,阴德有损,甚至会影响到自身气运,对斗法造成更大的影响。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茅菅只犹豫了一下,立即取出十几张少阳符,逐一给伤者治疗。道家秘法,非同凡响,果真是药到病除,顷刻之间,所有伤者恢复如常,都对茅菅感激不尽。 茅菅好不容易恢复的些许内气,又消耗的七七八八,如今还没有全盛状态的三成功力,心内苦笑不已,和陶然回到正门广场,却见张北望的法坛也搭好了。 距离茅菅法坛三丈之处,地上铺着一张阴阳图,一张全部由枯骨组成的桌子已经支好,桌上没有灯花果香水,只有五个骷髅头,分别占住五方,中间的骷髅头上,插着一把尺寸略小的白骨法剑。 打斗停歇后,广场上又汇聚了不少人,都是些好奇猎怪的年轻人。这些家伙听说要斗法,电视电影里的场面在现实上演,根本舍不得离开。跑进租庙内的人们见识过茅菅的治伤秘法后,对她信心大增,也出来压阵助威。 张北望看茅菅上了法坛,嘿嘿阴笑几声,故作大方道:“我虽然是为报仇而来,但我阴山教是名门正派,从来不欺凌弱小,我又是长辈,让你一回,你先选斗法内容吧。” 踢馆规矩是三局两胜,踢馆者只有一次选择斗法内容的机会,张北望只是欺骗普通人不懂规矩,才故作大方,借此树立阴山教的形象。 无耻之辈!茅菅暗骂一声,将三清铃、天蓬尺、灵宝大法师印摆好,沉声道:“第一场,我选择堪辩真假。” 张北望胸有成竹,根本不怕茅菅选择了什么,只是笑吟吟问道:“怎么个辩法?” “由对方选择一人,写五张纸条,上面的内容有真有假,在场观众作证。辨认者不能观察书写者,只能远望纸条,直接分辨内容真假。” “好,你是地主,你先来。”张北望把自己的司机叫出来,又随便选了两个观众,让三人到茅菅背后去写纸条,等司机写好后,让大鬼取来纸条,全部放在自己白骨法案之上,用插着白骨法剑的骷髅头压住,阴恻恻道:“猜吧。” 这五个骷髅头和小型白骨法剑,是张北望抽取五方怨气,花了六六三十六日的时间才炼制出来的法器,有隔断阴阳、迷真惑意的威能。他就不信,一个没有师傅和长辈指导的小姑娘,能透过这个法器,看出真假来! 茅菅凝神运气,手捏剑指抹过双眼,默念一声“开”,双眼星芒一闪,天眼已开,朝纸张所在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她看到了惨不忍睹的一幕。 第五十章 初阵 骷髅头所在之处,弥漫着一片浓黑如墨的烟雾,让人无法看透。翻滚汹涌的雾气当中,有一个没穿衣服的女子,四肢被锁,困在一个大大的酒池之内。 酒池中无数钞票来往疾射,不断穿透女子的身体,带出一道道血箭。女子满脸痛苦,仰头痛呼,却没能发出一丝声音,手脚不断挣扎,却无法挣脱艰坚固的镣铐。 好浓烈的怨气!茅菅心里暗自警惕,她知道这不是真有女子遭遇如此酷刑,而是骷髅法器附带的怨气具象为幻境,不发动时用来阻挡外人目光,发动时用来勾动他人心中邪念。 如此有针对性的法器,如果是一般修道者,可能会被难住。但是茅菅修持天眼十几年,已经开发出堪虚辩真的威能,根本不怕这样的难关。她脚下暗踏日月罡,右手捏作三清决,沾取清水少许,当空洒出,心中默默念道:“ 一炁先天纯如真, 冲上重楼十二停。 慧剑劈开七情苦, 金睛洞悉虚幻境。” 一点先天之炁从茅菅下丹田升起,迅速壮大,直上肺腑后冲破十二重楼,直接注入眉心,红痣顿时焕发出微红华光。她再次看向纸条所在之处,两道焕发出金色光华的眼神随念而动,从眼睛飞出,直接洞穿破黑雾中女子身躯。 “啊——”冥冥中有一道不男不女的惨叫声蔓延开来,迷茫翻滚的黑雾顿时被骷髅头吸走,再无异像显示。一字排开的五张纸条,在金芒映射下,依次焕发出豪光,非黑即白。 “不好!”张北望隐约也听到惨叫声,他虽然不知道茅菅施展的是什么法术,但本能的觉得不妙,立即挥动白骨法剑,凭空带出一片浓厚如墨的黑气,再次遮挡在纸条。 但是晚了,茅菅目光如电,瞬间已经记下五张纸条的豪光颜色,她敛气收决,眼神红痣顿时恢复平常。 瞬息之间,陶然还不知道茅菅已经得手,破口骂道:“卑鄙无耻,说好了可以观察纸张背面,现在又多加拦阻,张北望,你还要脸吗?” 张北望得意洋洋,怪声怪气道:“我没有挡住纸条啊,大家都可以看到的。你们看不出来,那就认输嘛,何必找借口。” 陶然还要再骂两句,茅菅冲他摇了摇手,朗声说道:“五张纸条,三真二假。第一、第三、第四张纸条的内容是真的,第二、第五张纸条的内容是假的。”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立即从茅菅背后响起,那两名作证的年轻观众一边鼓掌,一边高声叫好。其中一位还跑到张北望的法坛边,抽出五张纸条,逐一念出司机所写的内容: ——我是人的。 ——我不是人。 ——南京大屠杀是侵华日军制造的惨剧。 ——钓鱼岛是中国的。 ——嫦娥一号没有登上月球。 内容真假,一听便知,围观的群众顿时哄然叫好。 “好——” “太厉害了,仙女姐姐,我爱你!” “南无阿弥陀佛……” 热烈的掌声,欢呼声响成一片,茅菅微笑着,拱手向两旁的观众示意道谢,周围的欢呼声、鼓掌声更加热烈了。 “不对……”张北望本想说钓鱼岛是吕湾,但转念想到吕湾也是中国的一部分,顿时又说不出话来,只好黑着脸,猛咳几声,等周围的人们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时,才闷声道:“轮到你们出题了。” 茅菅便让王之恺选两个观众,去祖庙内写纸条。张北望担心他们作弊,连忙把司机派出去,一路盯着,直到纸条被送到茅菅手里。茅菅将纸条放好,用天蓬尺压好,说道:“请吧。” “赫赫——雕虫小技而已。”张北望冷笑两声,白骨法剑倒持,掩在背后,左手化作北帝决,半伸在胸口,忽然绕着法坛逆走。 两圈之后,张北望回到原位,举剑朝茅菅法坛上的纸张一指,喝道:“财能通神,有钱能使鬼推磨,魑魅魍魉,听我号令,鬼谷先师急急如律令,疾!”左手忽然抓住法坛南方位上的骷髅头,用力一敲。 呼——大片的黑雾从骷髅头口里喷出,瞬间吞没了整个法坛。伴随着哼哼哈哈、唧唧喳喳的乱叫声响起,十三个小鬼在黑雾中若隐若现,绕着法坛胡乱奔走,打闹不停。 召唤出来的小鬼不听号令,张北望气得脸色发紫,再次抓起骷髅头,狠狠一敲,发出后硿一声巨响,再次挥剑喝道:“速速听令,疾!” 一众小鬼浑身一震,仿佛遭遇重大打击,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不得不听从号令,纷纷化作黑气,朝茅菅法坛疾冲而去。在张北望的期待之下,黑气首尾相连,形成一道气箭,流星般朝前射去,直指天蓬尺下的纸条。 “嗡——”茅菅案桌上的青铜钟忽然无力自鸣,发出一道无形声波,狠狠扫在气箭直上。哎呀哎呀……小鬼们惨叫着,如同苍蝇一般,纷纷掉落在地,一个个扑楞了几下,竟然都不再动弹,仿佛已经重伤而亡。 “可恶啊……这些贪财鬼!”张北望心里破口大骂,气得差点吐血。他搜集南方怨气,以财化水,千辛万苦炼成这十三个贪财鬼,没想到竟然真的是见钱眼开,无财不动,没奈何之下,只好从袖口取出一小串铜钱,投入骷髅头嘴中。 铜钱一闪而没,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化作一股青黑之气从骷髅头嘴中喷出,均匀的落在地上的小鬼身上。十三个贪财鬼如同打了风的气球,形体瞬间骤胀了数倍,一个个变得凶神恶煞,眼里冒着青光,鬼哭狼嚎着朝法案扑去。 “师兄,小心!”陶然手臂一动,就要拔出佩剑阻拦众鬼,茅菅按住他手臂,说道:“不必担心,这些小鬼自投罗网而已。” 贪财鬼有了钱财推动后,凶猛异常,遇上铜钟发出的声波后,身形只是略微停顿,就纷纷突破阻拦,迅速冲上地坛。当先的一个贪财鬼伸出利爪,桀桀叫着,向纸张抓去。 就在这时,天蓬尺忽然一震,略微悬浮,四棱六面耀出紫色光华,瞬间旋转起来,一道道金色咒文从尺上飞出,顺着紫色漩涡砸出,满天星雨般打向众鬼。 这天蓬尺由千年桃木所制,阳气非常强盛,平时内敛如朽,爆发时刚烈威猛。而且这尺被茅家历代祖先以北地伏魔神咒加持,传承了千百年,威能无匹,最擅驱邪辟鬼,区区贪财鬼如何能抵挡得住?噗噗噗——十三个贪财鬼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瞬息间灰飞烟灭。 咔——骷髅头上裂开一道口子,却是威能被破,本体受损。张北望胸口一痛,急忙用袖子挡住脸面,迅速将嘴角的血迹抹去,恶狠狠的盯了茅菅几眼,恨不得把她就地正法。 茅菅巍然不惧,圆睁凤眼瞪了回去。陶然却说道:“张北望,这次可以不算。你多休息一会儿,养足精神再来辨别真假。” 想要拖延时间,让那小美人恢复内气?做梦吧!张北望阴测测的笑了起来,他并不擅长堪辩真假,唯一能沾边的法术被破,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当即故作大方道:“我是长辈,有容让胸襟,这第一场,就送给你们当见面礼,就当我输了吧。” 阴气无影,鬼体无形,围观的人们肉眼凡胎,并未看见法坛上交锋的具体情形,只见黑青紫金光华一阵乱闪,张北望就认输,也纷纷鼓掌,有些不明底细的人,还给他喝彩。 张北望不容茅菅多喘一口气,紧跟着又说道:“第二场该我选择斗法内容了,这一场我选择寻人定位!” 茅菅问道:“怎么个寻人定位法?” “任选一个人,留下生辰八字后,搭车离开现场,十分钟后停下来。你我必须推算出这人的准确位置,由现场证人打电话核实。”张北望解释一通,他担心茅菅占了有利顺序,立即又说道:“这场的比试内容是我选的,为了给你做一个示范,就让我先来。” “行,那就让你先来!”茅菅虽然不太擅长术法推演,但她已经手握一胜,就算输一场也不怕,当即让陈恩益带上两个证人离去。陶然看着便携功放的液晶显示,开始计时。 张北望拿到陈恩益的生辰八字,用黑纸白字写好,剪成一个纸人模样,拔出骷髅头上的小白骨法剑,垫上纸人重新插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跳动,五分钟过去,陶然提醒道:“师兄,时间到了。”茅菅点点头,说道:“张北望,请吧。” “我阴山教妙法无双,你们看好了!”张北望嘿嘿一笑,左手托起插着纸人的骷髅头,右手急挥白骨法剑,脚踩日月五星罡,嘴里念念有词:“ 酒气蒙皮色充容, 权势化纬财作经。 五路真神显威能, 四方小鬼应法令。 五通神速速归位。鬼谷先师急急如律令!” 纸人骷髅忽然喷出一道黄色雾气,其他四个骷髅头分别喷出黑白红青四色雾气,五道雾气在空中交织翻滚,慢慢平静下来,化作一个大方框,里面五色俱全,方方框框的楼房,纵横交错的道路,竟然是一幅简单的佛上立体地图。 第五十一章 再阵 “哇,好真实啊,太神了。” “这位道长的法力也是不可估量,真厉害啊。” “没想到连续看到两位法师显圣,这辈子真是值了。” 围观的人们哄然喧哗,年纪大的首先发出了感叹,年纪小的却纷纷拿出手机,打开地图导航。 张北望听着两边传来的赞叹声,仿佛喝了美酒,浑身都飘然起来,嘿嘿道:“还没有完,大家请看。”左手一晃,骷髅头上的纸人忽然无火自燃,化作一道灰影投入地图,又变成一个小人,在地图上急奔不停,画出一道灰色的行走路线,最后在一座公园的门口停了下来。 “人就李华园西门,可以打电话确认了。”张北望得意洋洋,昂头挺胸,等着围观人们的赞叹。他辛苦了几十天,又是炼器,又是修法,演练多时,就是为了这一刻。 王之恺打了电话过去,开启扬声器,陈恩益的回答果然是李华园西门,就连行走路线都和地图一模一样。围观的人民再次炸开了,议论纷纷,用手机打开导航软件的人,更是惊呼起来。 ——哇……这真的是道法?不可能吧? ——我打赌,这绝对是裸眼3D,绝不是什么道术魔术! ——太夸张了,太夸张了! 张北望的法术细节太过夸张,过犹不及,大部分年轻人纷纷推翻了之前的印象,议论逐渐偏到了裸眼3D技术,甚至讨论出,这场斗法,是科技公司联合游戏公司,为新游戏和新的裸眼3D技术做的广告。有几个年轻人已经开始打赌,说网上很快就有这场斗法视频的炒作。 张北望听着周围传来的议论声,脸色越来越黑,暗骂道:“这些人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呢,完全不像吕湾的小太阳,那么的乖巧听话,随便哄几句,可以把命都交出来。” 围观的年轻人以为这是科技的力量,但是茅菅却知道,这确实是道法,忍不住低骂一声自甘堕落。 茅家祖先修道笔记有记载,以五方怨气炼制法器,再供请五通神显化威能,就是道法五路通神图。不过五通神并不是正神,也不是善妖好怪,而是是横行乡野、喜欢欺妇孺的妖怪、孤魂。 五路通神图剑走偏锋,修炼后会沾染五通神的邪秽污浊之气,对修道之路会有莫大影响,所以极少有名门正道弟子去修习。 张北望终于忍受不了那些年轻人的怀疑,撕下伪装的和气,高声暴喝道:“统统住口!再吵就拿来祭坛!”五鬼丁感应到怒气,忽然齐声大喝道:“凶——”声如滚雷,将所有声音都压了下去。 周围的人们这才记起,张北望这帮人一出场就大打出手,根本就不是好人,顿时噤声,也不敢太过靠近,悄悄向远处移动。 世界终于清静了。张北望满意的点点头,捻了捻痣毛,睥睨着茅菅,说道:“该你们了,准备好了吗?” 茅菅不擅长术数推演,寻人定位非她所长,原本是打算放弃这一场的。但张北望的五路通神图,却给她带来一点灵感和信心。 “我准备好了,你选人吧。”茅菅决定拼一下,如果能够再拿下一场,第三场就不用比了! “哼哼——”张北望冷笑着,随手点了两个年轻观众,说道:“就你们两个了,说吧,出生年月日是多少?” “不去,打死我才不去!”两个年轻人摇着头,撒开脚丫,飞也似的跑进祖庙。他们可记得很清楚,张北望一出场就打人,刚刚还威胁过自己,要是还去帮忙,岂不是成了傻瓜。 “跑什么跑?”张北望愕然不已,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幕,他愣了几秒,又点了两个观众。不过这两个观众也跑了,其他人随着张北望的目光,也纷纷跑到茅菅那一边。张北望顿时暴跳如雷,怒喝道:“你们这是找——歧视,歧视我不是内地人!” 陶然说道:“没有谁知道你是哪里人,得到多助,失道寡助,这道理太明显了。你要没有人出场,我们可以提供人选帮助。” “不用你假装好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算作弊吗?”张北望冷笑着,忽然叫过司机,拿了几张百元钞票,叫他去附近找人帮忙。 三分钟后,司机从佛上图书城拉出一对中年夫妻,留下丈夫的的生辰八字和联系电话后,用面包车拉人离开。张北望掐着时间,五分钟一到,立即叫了起来:“时间到了,赶快开始!” 茅菅用红纸黑字写好那人的生辰八字和名字,左手抽出七星法剑,右手捏起本师决,脚踏九宫罡,疾走如风,念道:“妙法召请,功曹来应,三茅真君急急如律令,疾!” 七星法剑向地倾斜,连连点出,每点一下,地面就会冒出一道清光回应。连点九次之后,法坛下已经多出九道淡淡的人形清影,却都是租庙城隍的功曹显化来应令。 茅菅疾使七星法剑,将红纸挑起,手腕一抖,一道火光自剑尖燃起,瞬息把红纸化为灰烬。她手腕又一扬,灰烬化作九道灰光,投入地面九道清影之内,请曰:“灵侍相助,必有厚报,请速去速回。” 九道清影躬身行了一礼,倏然分作九个方向疾射而去。张北望冷眼旁观,也不着急,阴测测想到:“任你机灵如鬼,也要中我的连环计!” 只能说茅菅还是太年轻,第一次斗法没有经验。张北望苦心积虑,挖空心思的准备了几个月的时间,就是为了报仇,岂会那么容易被抓住破绽。他故意使出五路通神图,除了要为自己招揽业务,更重要的目的,就是引茅菅上当,让她误认为第二场有机会赢下来,不得不全力以赴。 法坛上,茅菅右手捏着本师决,感觉内气如流水,消耗非常大。她习惯了遣发功曹,一时之间却没有想到,她家距离租庙城隍非常近,再加上练功房的有法阵聚灵,纸人附体,维持功曹显化的消耗几乎可以忽略。 可如今九位功曹四散远遁寻人,寻找距离越远,消耗就越大。外面没有灵阵、纸人相助,这些消耗全要由她独立承担,才不过二十息,本就只剩下两三层的内气,已经快要见底,而九位功曹还未有讯息传回。 糟糕,可能中计了。茅菅终于醒悟归来,冷汗顿时流下来,脸色也逐渐变白,事已至此,半途而废的结果只能更加糟糕,她只能咬着牙坚持下去。 “师兄,我来助你!”陶然发现情况不对,连忙上前一步,手掌抵住茅菅背心,聚气传导过去。他修习过茅家的击技之法,内气转化也是其中的内容,虽然效率不是很高,但完全可用。茅菅感到背后涌入一股泊泊纯净之气,顿时精神一振,竭力搬运,将之御使起来。 张北望看到全力运功的茅菅和陶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和地厚,敢四处招惹仇家。我给你们一个机会,马上认输,小姑娘你拜入我门下,我保证不会动你一根汗毛!” 茅菅脸如凝霜,牙关微启,从里面蹦出一句话:“张北望,你别做梦,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不到黄河心不死,好,我就让你死了这条心!”张北望大喝一声,急挥白骨法剑,在骨骼骷髅头各点一下。硿硿五声连响,法坛上空的地图重新化作五色雾气,在骷髅头的口鼻眼洞来回穿梭。 张北望脚步颠倒,东南西北各晃一次,又高举白骨法剑,喝道:“权势开路,钱财当锋,横行霸道,路路通神!鬼谷先师急急如律令,疾!” 五色雾气呼一下凝做五个身高丈二,模样狰狞的凶狠饿鬼,迈开大步,分作五个方向急奔而出,瞬间消失在远处。陶然急道:“师兄,张北望要搞鬼!” “全力输出,赶在张北望之前找到那人!”茅菅咬了咬牙,终于横下心来,大不了她和张北望拼命,只不过多花两三年时间,重新修炼到炼气圆满而已,她年纪轻轻,完全等得起。 “师兄,注意了!”陶然提醒一声,骤然加大输出,内气顿时如狂潮汹涌,猛飞突进。茅菅浑身一震,只觉浑身脉络暴涨欲裂,脸色立即白了三分,却抿紧嘴唇,硬是坚持住。 “哼哼,看这小样,让你们犟!”张北望得意至极,忽然挥动白骨法剑,东南西北中,依次在五个骷髅头上敲击,发动笃笃笃的怪异响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渐渐连成一片,催促五通邪神加快速度。 噗——茅菅耳边响起一声遥远飘渺、若有若无的微响,她心神一震,感到有一道功曹显化的清影被破灭了,不用说,肯定是张北望催动五通邪神干的。 噗噗噗——接连三声微响传到,不片刻,又是四声微响传来,意味着只剩一道功曹清影存在了。茅菅心神连续受到震动,嘴角已经溢出些许鲜血,却还在咬牙坚持。 危急之中,最后一道清影忽然传来的信息,骷髅面包车找到了!茅菅心下一喜,还未收起本师决,忽然又是“噗”一声微响传来,最后一道功曹清影也被破灭。 “哇——”茅菅终于坚持不住,张嘴吐出一口鲜血。陶然连忙收功,扶住茅菅,急切道:“师兄,你怎么样?”茅菅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又给自己用了一道少阳符,说道:“不碍事,人找到了,在南凤古灶正门前!” “哈哈哈,大言不惭。”张北望停下敲击骷髅的动作,张狂大笑着,他也十分有把握,说道:“是真是假,一问便知。打电话吧。” 那个留下来的妇女,立即拨打丈夫的电话,还开了扬声器,广场上顿时响起电话铃声:“嘟嘟嘟——” 第五十二章 阴险 全场噤声敛气的等待中,电话终于接通了,扬声器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喂——”妇女连忙问道:“老公,你现在在哪儿啊?”扬声器那边略一停顿,四五秒之后,才继续传出声音:“我啊……我在中山公园啊。” “相差好远啊……”广场上的人民听到这个答案,尽数哗然。中山公园在租庙北面,南凤古灶在租庙南边,这两个答案,完全是南辕北辙。 茅菅确信自己在租庙功曹传回来的影像中,看到了骷髅面包车和南凤古灶的大门和招牌。如果只是面包车,还可以说认错了。但租庙功曹是根据生辰八字和名字寻人的,没有找到人,根本不会将信息传回。 “你再问一遍!”茅菅冷下脸,剑指在眼前抹过,悄然间打开了天眼,两道神光,牢牢盯住妇女手上电话。 租庙管委会的人,还有刚才接受茅菅疗伤的人,也都不信这个结果,纷纷开口,让妇女再确认一次。群情汹涌,妇女连忙问道:“老公,你真的是在中山公园吗?” 电话那端又沉默了四五秒,才说道:“是啊,我就在中山公园。天气太热了,我不想再走一趟租庙,你快来和我汇合吧。” ——嘟,话一说完,通讯就被挂断了。但茅菅已经看得很清楚,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在天眼神光照耀之下,呈现出黑灰之色,阴沉飘渺,毫无实感,她立即断言道:“他根本不在中山公园,他在说谎——” “谁在说谎!你又不在现场,凭什么这样说!”张北望暴喝着打断茅菅的话,又阴测测的说道:“证人是在附近随机找的,和我完全不认识,现在出了结果,不合意就翻脸不认账,输不起就直说!” “我师兄才不像你那样阴险无耻,她才没有说谎!”陶然痛骂回去,又对那妇女说:“请你再打个电话,和你老公开一下视频,让大家看看他在哪里。”茅菅也诚恳的说道:“对,请你帮个忙,我们会报答你的。” “开视频……开视频……”王之恺喊了两声,旁边的人也跟着喊起来。妇女也觉得自己老公回话的速度异于平常,便再次拨打电话。 嘟嘟嘟——电话铃声响了二十多下,一直没有人接听,张北望却冲妇女发作起来,暴喝道:“打什么电话,连自己是谁请来的弄不明白吗?快滚!” “凶!”五鬼丁也齐声大喝,怒目圆睁,五个人凶神恶煞,踏步向前,已经要动手赶人。妇女被吓得脸色青白,再也不敢停留,一溜烟跑了。 “你们想要干什么?这样威胁证人,怕人找到猫腻吗?”陶然怒骂着,跳下法坛,拦在五鬼丁面前。 “结果已经出来,是你们不愿意承认而已!”张北望大喷口水,担心茅菅拖延时间,急吼吼又说道:“废话少说,两场斗法,你我一胜一负,第三场我选择武斗!” 按照玄门斗法规矩,这一场应该是茅菅选择斗法内容的,可张北望欺负茅菅是个势单力薄的孤女,完全是毫无顾忌。他看茅菅中了自己的连环计,经过多重消耗,又有伤在身,差不多是油尽灯枯的状态,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立即喊道:“五鬼丁,开打!” “凶——”五鬼丁狂嚎着,张牙舞爪地向前扑去。陶然也不多说,拔出佩剑立即迎战,六人打成一团,顿时拳劲掌风交错纵横,呼呼作响,手脚来回劈砍交击,砰砰蓬蓬。 “快跑啊——”围观的人们惊声尖叫这,纷纷逃离,转眼间广场中只剩下六个身影纵横交错,来回纵跃。 陶然刚才为茅菅输送内气,消耗不小,如今再次迎战五鬼丁,顿时大感吃力,一个不慎,右肩已经被五鬼掌缘扫到。 “嚓——”一声响起,陶然顿时感到肩膀一阵发痛,幸好不是被正面击中,又有山文甲卸掉部分力道,这次只是硬伤而已,虽然痛疼,却无大碍。 只可惜陶然今天是第一次穿山文甲,没有在里面存放符箓,这次打斗激发得太过突然,也没来得及给自己施加戊土决和捕风决。激斗中他疾挥佩剑,向三鬼手腕削去。 佩剑虽然只是桃木所制,但木质坚又硬,剑刃不厚,疾速挥动之下,风声赫赫有,威力并不下于真刀实剑。但三鬼却毫不退避,反把手臂往前一迎,直接去挡剑。 “啪——”桃木剑砍在三鬼手臂上,去势为之一顿。桃木是五木之精,很能驱邪辟鬼。但五鬼丁名字里虽然带了一个鬼字,却不在邪魔厉鬼之列。 五鬼丁汲取星宿凶力成长的的道门正统秘法力士,又有同生共死的能力分担伤害,这切肉断骨的一剑,竟被毫发无伤的挡下来。 喀——桃木剑承受不住双方的庞大力量,从中断成两截,剑尖部分反激回去,疾射向陶然脖子。同一时间,五鬼侧腿横扫,呼呼风声带着惊人力道,直奔陶然下路。而四鬼右臂猛挥,砂缽大的拳头轰然直击陶然背心。 这下子前后夹攻,上中下上路齐至,陶然顿时身处危境,险之又险。茅菅看得心弦一紧,失声惊叫道:“小心!” 此时此刻,茅菅悔恨万分,恨只恨低估了人心险恶,早知道张北望如此无耻,刚才就该同意陶然的提议,集中全力爆发出来,直接把这六个敌人打倒;悔只悔如今太过侥幸,竟然让好不容易找到的唯一依靠陷入险境。 可再悔恨也没有用,如今她消耗过剧,连一道符箓都激发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在心里闪电般默念一句“救苦度厄,太乙救苦天尊”。 好一个陶然,此时此刻,终于爆发出全部潜能,霎时间心如明镜,越是身处险境,思维越是冷静。只见他“嚯”一个凤点头,脑袋倏然下沉,同时脚掌微踮,身体前倾,腰腿同时爆发出惊人力量,身形疾速旋动,犹如一只高速旋转的陀螺,从右上方斜斜疾射而出,以毫厘之差避开三段攻击,刻不容缓之际突围而出。 “好——”租庙大门内,所有观战的人异口同声,高声喝彩! 天尊保佑!茅菅也松了一口气,连忙催神鼓气,将刚刚恢复的一点内气使出,左手袖口一震,四道天罡符同时激发,化作四道星光直射而出,流星般奔陶然。直到此时,她才惊觉背部濡湿成片,竟然是被冷汗打湿。 广场中心,陶然身在空中,还未落地,忽然浑身一震,体外接二连三两期四道光圈,顿觉状态大增,一个曲身收腿,砰然踏在地面。他和茅菅演练多时,早已适应了四倍天罡增益状态,脚掌才一沾地,又猛的蹬出,倏然之间返回战场,猱身疾上,右拳打向三鬼背心,疾如闪电却又不带半点风声。 三鬼身高力沉,却没有想到陶然速度比之前快太多,才转过半个身子,刚刚避开背心,肩窝已被打了个结实。“嘭”的一下,整个身体被一股沛然巨力打得直飞出去,砸在大鬼二鬼脚下。 增益之后的陶然,力量直接提升了两倍,这一拳的威力更是直线上升,三鬼虽然只承受了五分之一的伤害,却也受到很大影响,左臂酸软无力,一时之间竟然爬不起来。 “凶!”其他四鬼也不管自家兄弟,呼喝着向陶然围攻过去。但此时不同彼时,陶然虽然还不是全盛状态,却已不是他们可以匹敌的了。 砰砰碰碰,四鬼丁被打得东歪西倒,直到三鬼爬起来,五人联手组成五方五行阵,才堪堪将陶然困在,却只是靠着密法硬抗而已。 茅菅看到陶然大占上风,终于放下心来,立即运功调息,专心恢复。虽然陶然只能维持半个时辰的状态,或者更少,但她也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只要恢复一定的内气,她立即动用祖传禁法,除掉张北望这个阴险之辈。 “喝——”陶然又一掌劈出,狠狠击中五鬼的肋下。五鬼吃痛不住,发出一声惨呼,趔趄着跌开,大鬼立即补上空档,继续用身体硬抗攻击。 陶然拳打脚踢,一次次将五鬼丁打倒,虽然已经能让五鬼丁痛呼惨叫,令其行动迟缓一些,却完全没能造成重大伤害,现在的情况,就是看双方谁能坚持得更久而已。 “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需尽快找到制胜机会!”陶然放眼望去,却见张北望不时看向白骨法坛上的骷髅头,还不断阴笑着,似乎在谋划什么诡计。他更加不放心,窥准时机,忽然两臂猛挥,双掌齐发,将三鬼、四鬼同时击退,猛地蹿出五鬼丁的阵势,直奔张北望而去。 “哈哈,现在才来,迟了!”张北望狂笑着,猛地拔出骷髅头上的小白骨法剑,双剑并举,喝道:“权财酒气色,本是乐极事;一朝颠倒相,七情炼心铸。五方怨气招来,急急如律令!” 话音才一落地,整个天空忽然一暗,黄、黑、白、红、青五色光华从四方八面汇聚而来,瞬间铺天盖地,交织成一道五色斑驳的庞大光柱,轰然垂落,将张北望连人带法坛一起笼罩住。 第五十三章 七情炼心、五怨迷性 迟不迟,要试过才算!陶然掠到张北望身旁,全力挥拳打出。可他拳头一触到光柱,顿觉如中丝帛,所有力量如泥牛入海,消失的无踪无影。 不仅如此,光柱上还一股夹杂着七情六欲的暴虐气息侵袭过来,陶然吃惊之下,立即收拳疾退。双目垂帘的茅菅虽然全力在恢复内气,却留有一缕神识在观察战场情况,见到五彩光柱后,不由大为震动,眼睛猛地睁开,低声惊呼道:“七情炼心,五怨迷性!” 七情,即喜、怒、忧、思、悲、恐、惊七种情志变化,人们在日常生活中,会遭遇到种种事情,情志也会随之变化。越是遭遇意外、事情变化越大,人们的情志变化就越大。 情志源自神意,发自心智,与命魂紧紧相连,这在道家看来,性命相关的重要事物。因为邪神阴魔侵扰的时候,往往会利用情志,或勾动侵袭、或潜伏爆发,谋夺修道者的性命魂魄。 名门正派的修道者,就会针对这种情况,或者修炼心法,或者炼制法器,镇压、消弭邪神阴魔。同时,也有一些旁门外道利用这种情况,采取各种扭曲情志,炼制成法器,用以克敌制胜。 张北望使出的道术,就是后一种情况。他采取的五方怨气,就是五种极为扭曲的情志。权财酒气色遭遇颠倒,反过来就是: 弄权者,恋栈不去遇纪委; 爱财者,贪图重利遭卷空; 嗜酒者,失手跌破琼瑶浆; 暴虐者,无明打散和美家; 好色者,欺别妻女家中绿。 情志越扭曲,爆发出来的威力就越大。陶然是身上叠加了四道天罡咒,不单身体素质得到极大增益,就连心神意志都被加强了不少,又占了体质特殊的便宜,才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全身而退。要是一般人,刚才那一下,就会陷入七情扭曲,五志迷乱的境地,从此沦陷而不可自拔。 “桀桀桀——知道厉害了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立即认输,拜入我门下,老老实实接受的的调教!”张北望色眯眯的望着茅菅,目光里展现出极为扭曲的情志。他迟迟不发动大招,就是要等贪财骷髅头上的裂纹恢复,将大招威力发挥到极致,用十足的把握一举将这两个小鬼拿下,或打或杀,或虐待或制成伥人玩弄。 不过如果能够收取一个自愿的玩物,那岂不是更好?想到此处,张北望忍不住又是一阵怪笑,恨不得将茅菅就地正法。 “你做梦!”茅菅高声怒喝,她知道七情炼心、五怨迷性太过危险,自己都没有把握面对,更不敢让陶然处在危险之下,立即传音道:“师弟,快回法坛布阵防御。”陶然立即倒踩脚步,依旧面向张北望,身体却像装了滑轮回到,倏然后退。 “想跑,没那么容易!”张北望冷笑一声,小白骨法剑朝前一指,默念道:“七情炼心,五怨迷性。疾!”一道五彩光线线立即从光柱电射而出,照向陶然胸口。 “糟糕。”茅菅抓起案桌上的天蓬尺,心里闪电般念过天蓬神咒:“天蓬天蓬,九元煞童。五丁都司,高刁北翁……” 而陶然一看到张北望的小白骨法剑指向自己,立即有一种心惊胆跳的感觉,暗道一声“不好”,不敢再沿原来的方向而走,脚掌一扭动,立即偏离了原来的方向,险之又险的避开五色光线。 但张北望早有预谋,岂会如此轻易撒手,大小白骨法剑齐齐挥动,霎时间无数道五彩光线飞出,如星罗密布,封死了陶然所有闪避空间。 就在这时,茅菅已经使出天蓬神咒,一挥天蓬尺,一道匹练似的紫光煌然而至,正好挡在陶然身前,将所有五色光线消弭一空。 “哈哈哈,有点本事,可惜你已经不行了!”张北望狂笑不止,大小白骨法剑挥动更疾,更多的五彩光线疾射而出。 茅菅催神鼓气,竭尽全力又挥动两下天蓬尺,替陶然抵挡了两下,煌煌紫光立即由亮转暗,终于消失不见,却是她后继无力,再也无法催动天蓬尺。 可陶然此时距离法坛还有四五米距离,中间还有五鬼丁拦截,漫天飞舞的五彩光线之下,已经避无可避,茅菅急得眼眶通红,却无能为力,两颗泪珠潸然而下。 陶然却没有放弃自救,感到五鬼丁的脚步声已经在背后响起,忽地转身过去,暴喝一声,腰、腿、膝、胫、踝、掌同时发力,猛地一跃而起,身形如冲天大鹤破空而起。 他危急之下全力爆发,已经超越自身极限,身体在瞬息之间竟然升起三米多高,不但避开了背后的五彩光线,更越过了前来拦截的五鬼丁,斜斜向法坛所在方向落去。 然而五彩光线连绵不断,前一波去尽,后一波又袭来,陶然身在空中,再无借力之处,终于被无数道五彩光线射中。他浑身一震,七情六欲翻覆汹涌,心神魂台轰然暴涨,刹那之间,从小到大经历的事情在内流淌而过,五彩光线蕴含的五怨埋伏在侧,准备伺机而动,要将他炼心迷性,陷入不拔之地。 权财酒气色,陶然从小到大,既不贪权财,也不好口舌之欲,自幼遭遇让他年少老成,也没有无明莽撞,唯一的弱点就是血气方刚、心有所思。 然而他心思单纯,志趣明净,又没有遭受网络上各种污浊思想和视屏影视的影响,纵然心有艾慕,也是发自于情,止乎于礼,连一点龌龊想法也没有。他七情翻覆汹涌的结果,竟然只是满脸通红,血脉偾张而已。 如此侥幸,只是因为张北望采集的五方怨气,是权财酒气色,如果是其他扭曲情志,内外勾动之下,说不定陶然就会被迷性炼心,就此沉沦而不可自拔。而伴随五彩光线潜伏入体的五方怨气,连一息的时间都停留不到,就被他的特异体质吞噬一空。 恍惚当中,陶然感觉似乎过了很久,实际却不过弹指之间,他身形在高空飞跃,终于落在法坛之内,气势过于沉重,“砰”一下砸断了几块木板,人却毫发无伤,只是硬伤太痛,忍不住“哎呀”一声低呼。 茅菅听这声音纯属自然,便知道陶然受到五方怨气的影响不大,不由大喜过望,右手立即捏作五行决,木、金、火、水、土五决连演,同时步踏五星罡配合,一步一决,迅捷如风,心念:“东方甲木、西方庚金、南方丙火、北方壬水、中央戊土,五方五行,相克相生,汇聚成阵!” 五色令旗忽然爆发出耀眼的五色光华,瞬息之间把方圆数里内的五行之气汇聚而来,结成一个圆形气罩,倒扣住法坛上空。 五色气罩从外到内,黄红青黑白五色相生相承、井然有序,气罩最高处又垂下一道五色混沌的气柱,逐渐缩小连接在法架上的黄色令旗顶端,又从令旗旗杆末端透出,逐渐放大后透入地下,链接道气罩的最低端。这就是茅山上清秘传——混元五行阵。 “区区五方五行阵,哼哼——”张北望眼界狭窄,不认得茅山秘传,只是冷笑一声,他认定陶然绝无幸存之理,便转换大小白骨法剑挥动方向,无数道五彩光线便朝茅菅射去。 五方怨气是无形无明之物,直达人心,本不惧五行之力拦阻。但茅山秘传的混元五行阵另有特异,五彩射线进入五色光罩范围后,如同春雪遭遇阳光,嗤嗤然消融一空。 可恶,怎么会如此?张北望惊怒不已,大小白骨法剑挥舞更疾,加大了输出,数以百倍的五彩光线射入五色气罩,在连绵不绝的嗤嗤声中,幸存的百中无一。 剩余的五彩光线才靠近茅菅身前,却又触动了另一件镇坛法器——天蓬尺。无需茅菅催动,天蓬尺忽然爆发出耀眼的紫色光彩,直接将零丁几根五彩射线淹没消弭,并且依附在五色气罩之内,结成一层紫色薄膜。 茅菅也不管张北望如何暴跳如雷,拔起法架上的黄色令旗,迅速奔到陶然身边,将他扶坐起来,急切问道:“师弟,你感觉怎么样,身上有没有不妥?” “没事,我没事,师兄你别担心。”陶然半倚在茅菅怀里,满鼻清香,背触软软,想到刚才七情翻涌时才发觉的小心思,脸色更加红了,仿佛触电一般,立即从茅菅怀里弹开,站了起来。 茅菅看陶然除了脸色通红,气血上涌之外,也没有别的异常,终于放下心来,将黄色令旗,交给他,说道:“我要专心运功恢复,你先主持混元五行阵,拖延一下时间,只要坚持一刻钟就好。”她早就下定决心,要动用秘法对付张北望,只是变故迭起,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混元五行阵结成,又有天蓬尺镇压,她就不信连一刻钟都撑不到。 陶然演练过这个阵法,虽然他体质特异,不能触五行之气,但五色令旗本体是用天材地宝炼制而成,不惧他体质的吞噬之力,所以他握好旗杆,稳稳站在法坛中央,凝神聚气,意守魂台,已经准备好分担混元五行阵受到的攻击压力。 第五十四章 极限 茅菅盘坐在陶然身旁,将天蓬尺搁在膝盖上,然后双眼垂帘,全力运转家传心法,顿时七窍吞云吐雾,浑身周围烟霞蔚绕。 而张北望看到依旧活蹦乱跳,神情自若的陶然,却惊愕万分。他是骷髅法器的炼制者,深知五方怨气的威力,别说区区一个初入道门的野小子,就算是炼气圆满的羽师上人,内邪外魔勾联爆发之下,也要七情困顿、五怨迷性,从此任人摆布。 “那小子怎么能保持清醒?这不可能!”张北望不信邪,又催动五彩光线攻击,连续数次仍然徒劳无功,气得猛跺脚,咆哮道:“五鬼丁,给我上,把那个罩子砸开!” “凶!”五鬼丁高声暴喝,大步流星逼近五色气罩,纷纷挥拳猛击。蓬蓬蓬五道低闷的响声过去,气罩外层凹进五个拳印,黄红青黑白五色光华骤然依次亮起,将外力逐层削弱,又将剩余的一点力道,传导至气罩当中的混沌光柱内。 一感应到外力的侵袭,混沌光柱内的混元之力立刻做出反应,混沌分化为五行相生相克,急剧运转起来,混沌光柱瞬间变成一道旋转不停的五彩光柱,将外力消弭于无形。陶然身为阵法主持人,甚至连一丝震荡都感应不到。 五鬼丁的拳头一抽走,五色气罩立即恢复原样,外层光滑圆满,内里黄红青黑白五个保护层无一破损,依旧井然有序。 五鬼丁毫不理会五色气罩的变化,只知挥动拳头狠砸不停,还不断走动,变换攻击点,广场上立即响起一片砰砰低闷响声,五色气罩外层的拳印此起彼落,凹下后又迅速还原,丝毫无损。 张北望越看越怒,脸面五官都扭曲起来,忽地怒极而变,阴森森的冷笑道:“以为躲进乌龟壳就能安然无恙,桀桀桀……我就让你们知道,阴山教道法的厉害!” 啪——大白骨法剑忽然插在地上,咔——小白骨法剑也插回骷髅头,张北望满脸狰狞,双手各捏法诀,左阴右阳交叠在小白骨法剑的柄头之上,嘴里念念有词。 “七情五怨,凶气当先,五鬼添丁,转化归元!”张北望猛地连剑带骷髅举起,迅速指向五鬼丁,连点五次,喝道:“疾——”庞大的五彩光柱立即化作五道色彩洪流,蜿蜒流动着注入五鬼丁天灵盖。 “啊——”五鬼丁挥拳的动作为之一顿,不约而同仰头惨叫,脸上露出极端痛苦之色。他们纵然秘法力士,承受能力异常强韧,一时之间也忍受不住七情炼心、五怨迷性之苦。 不过五鬼丁自从出生以后,就时常经受鬼宿凶气灌体之苦,再加上欠缺灵觉,情志浑浑噩噩,这五怨之气并未造成身体伤害,仅仅是壮大了他们身体之内凶气。 五彩洪流似慢实快,数秒间全部灌注入五鬼丁身体,场中顿时响起一片衣衫爆裂的嘶啦嘶啦之声。五鬼丁身形暴涨,直接大了两圈,面容更加狰狞,齐齐狂吼一声:“凶——”同时挥拳猛砸。 “轰——”一声巨响,五色气罩外层凹进去的拳印更加深广,传导进阵法控制中枢的力量非常庞大,五彩光柱急转不停,黄色令旗甚至开始发热发烫。陶然浑身一震,差点就握不住旗柄,而且他心神也遭受到极大撞击,脸色不禁为之一白,连忙固神守元,加强防御。 轰轰轰——五鬼丁不断挥拳攻击,五色气罩恢复拳印的速度越来越慢,井然有序的五色护层开始出现褶皱弯曲,作为控制中枢的转速已经达到了极限,整个光柱放射惊人的白炽光芒,黄色令旗发红冒烟,炙热滚烫,不断有超出阵法承受极限的力量溢出。 陶然感觉手里抓住的仿佛烧红的铁钎,手掌触旗杆之处痛疼不已,而且令旗上传来一股骇人巨力,轰然撞击他的身体。 刺喇——陶然两脚张开,迅速扎成马步,腰腿微微一沉就将这股巨力化解掉。同时伴随而来的心神撞击,却只能硬抗,撞击之下,他脸色又是一白,喉咙内响起“喀”一声闷响。 五鬼丁的攻击如狂风暴雨,毫不停歇,陶然承受的心神撞击越来越猛,频率越来越快。不过片刻,他脸色已经青白一片,身体也逐渐承受不住,随着外面五鬼丁攻击气罩的举动,出现了不规则的摆动。 旁边的茅菅正竭力运转家传心法,心神完全沉浸入进去,身体周围蔚绕的烟霞也在迅速减少,这意味着她很快就能恢复过来,出手对付张北望。 如今争斗的双方虽然没有直接交手,但情势如焚如荼,并未有半分减弱,现在就看是陶然先坚持不住,还是茅菅先恢复过来。 张北望是争斗老手,仔细对比着茅菅身边烟霞消失的速度,和五色气罩的受损程度。表面上看起来,应该是气罩先被打破,但他心里却有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似乎只要再拖延下去,这场争斗,大败特亏的一定是他。 “不够——还不够——这速度太慢了!”张北望深知在要紧关头,争分夺秒的必要性,忽然五官一阵扭曲,再次举起小白骨法剑,喝道:“五方怨气招来,急急如律令!” 这话一出,天空又暗了三分,仿佛有一层看不到的乌云遮挡住了天空,阴沉沉极为骇人。黄、黑、白、红、青五色光华再次汇聚,席卷而来,气势丝毫不比前次差,倦鸟归巢般投入法剑末端的骷髅头内。 自从利用扭曲情志炼制法器,克敌制胜的旁门之法出现以后,各大名门正派从未正视看重。因为古时候收集怨气并不容易,想要将法器的威力炼制到一定程度,至少要做下危害千里方圆的惨烈之事,才有可能搜集到足够多的怨气。 而方圆千里以上级别的祸事,凶手在前期的活动踪迹必端倪,早就被看护地盘的名门正派发现,常常当做名下弟子历练考验的打发了事。 因此除了那种怨天恨地的绝世大魔头,极少有人专门去修炼扭曲情志的法器。只有少数贪图便宜的旁门左道之人,才会炼制只能对付凡人的小东西,或卖给世俗权贵,或祸害有资质的修炼炉鼎。 然而时代在发展,当今人心不古,各种拉低道德下限的事情层出不穷,越是人口众多的地方,狗屁倒灶的事情就越多。而且这种七情扭曲的怨气,是无时无刻在产生的,前一念的怨气被抽走,下一念的怨气又会产生,简直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张北望也是因为某次意外发现,才知道现在社会的七情扭曲怨气如此容易收集,有了这个依仗,才敢返回内地发展业务。只是他没有料到,处心积虑炼制而成的法器,再加上种种阴谋诡计,用来对付一个势单力薄的孤女,竟然也会这样波澜曲折, “不过,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这两个不知天高和地厚的家伙,就作为我阴山教重新崛起的垫脚石吧,哦嗬嗬嗬——”张北望越想越得意,忍不住怪笑起来,手里的白骨法剑再次点向五鬼丁,默念一句:“七情五怨,凶气当先,五鬼添丁,转化归元!疾——”磅礴的五彩洪流再次出现,迅速灌入五鬼丁的身体, “嗷——”五鬼丁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浑身不断发抖,如此多的五方怨气,已经超出他们的承受极限,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发出泊泊的轻响,肌肉不断骤胀,直到近乎透明才停下,看上去就像烫伤后发水肿,皮肤下一道道青筋、血管曲虬偾起,看上去极为骇人。 张北望看到五鬼丁顺利完成变化,立即大喝一声:“砸!”五鬼丁身形此时更加巨型,容纳的力量太多,已经控制不住身体平衡,五个人摇摇晃晃的挥动拳头,同时猛击五色气罩。 “轰——”一声巨响过去,五色气罩最外层出现五个庞大的拳印,中央戊土代表的黄色保护层已经破裂,周围还带出夸张的放射裂纹。磅礴的巨力传入控制中枢,极速转动的光柱发出“嘎”一声怪响,骤然停下,刺眼的白炽光芒随之消失。 磅礴无比的力量从令旗内汹涌而出,陶然双手立即震得虎口横裂,鲜血流淌,整个身体被撞得往后顿挫,他再三鼓劲,才堪堪稳住下盘,但同时心神魂台抽到莫大撞击,剧烈的震荡之下,已经受损不小,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哈哈哈——”张北望痛快至极,再次下令,高声喝道:“砸!”五鬼丁听令而动,齐齐挥动拳头,猛地打出。 五色气罩外层,上次打击造成庞大的拳印完全没有恢复,在远超承受极限的打击之下,五色保护层完全被洞穿,黄红青黑白五色光华瞬间消失,最内的之色保护膜失去依附,啵一下破灭消失。所有的外力全部落在陶然身上。 无法匹敌的力量沛然汹涌,陶然只觉浑身骨骼喀喀作响,心血翻涌,完全无法自控,猛地张嘴喷出一道血箭,整个身体也被压倒,“砰”一下砸破地坛木板,滚出法坛之外,一时动弹不得。 第五十五章 祸福 “桀桀桀——”张北望森然阴笑,手里白骨法剑一指,打出一道绚丽五彩光线,直奔茅菅而去。 “师兄——”陶然惊叫一声,挣扎着站了起来,想要去救茅菅却已来不及,满心怨恨的的想道:“老天爷为何要放任张北望这样的恶徒猖狂横行!” 好在天蓬尺就在茅菅膝盖之上,感应到有污浊邪气来袭,忽地悬空浮起,焕发出紫色光芒,将五彩光线消弭。 陶然松了一口气,心神牵动之下气血翻涌,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忍痛迈步,要过去保护茅菅,忽觉眼前一黑,旁边走出两个身高丈余的狰狞怪物,却是三鬼、四鬼追杀到,他想要转身绕道却已经来不及。 张北望看到五彩光线无功消退,愤怒难挡之中,忽然看到陶然被包围住,立即又兴奋起来,尖声叫道:“打死他!给我打死他。”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自身的情绪变化是多么诡异,更没有发觉天空中有一道星光悄然垂下,照在自己天灵盖上。 两个鬼丁摇摇晃晃走到陶然身前,居高临下提拳猛砸。劲风呼啸而至,陶然只觉脸皮发痛,眼睛差点都睁不开。他知道不可力敌,但此刻身负重伤,急切之间又哪里朵的开?他只能咬紧牙根,奋力举臂抵挡。 双方拳臂才一接触,陶然顿觉两股沛然巨力,排山倒海般压了下来,双手手臂发出一阵骇人喀喀响声,剧痛无比,心神扫过手臂,发现骨头已经横纹纵裂,几欲尽碎。 “喝——”陶然竭尽全力,却完全无法抗衡,喉咙一甜,又是满口鲜血喷出,再也维持不住身形,“砰”一声被压得半跪在地,左腿膝盖狠狠的撞在水泥地面,几乎粉碎。 溃败重伤之余,陶然还不忘身处危险的茅菅,身子顺势向前一倾,合身滚上法坛地坛,缓慢的向茅菅滚去。三鬼、四鬼此刻身高体长,也无法弯下腰,竟然阻拦不到,只能摇摇晃晃追过去。 “哈哈哈……”张北望疯狂大笑,数秒后才想起茅菅这个危险人物,立即举起骷髅法剑,念道:“阴差阳错,流星赶月,去!”法剑朝茅菅一指,白骨桌面上的其他四个骷髅头,忽然腾空而起,激飞出去。 五彩光线无法靠近,那就用藏有五方怨气的骷髅头直接攻击对方身体,然后五方怨气再借机侵袭,将那个小娘皮变作惟命是从的伥人。张北望眼里闪烁着邪异之色,看着四个骷髅头首尾相衔,笔直的朝茅菅飞去,忍不住又张嘴狂笑。 危急之中,陶然暴喝一声,突地飞身跃出,抢先一步挡在茅菅面前,用背部去挡骷髅头。啪啪四声响起,骷髅头携带的力道连续打在背心,陶然只觉一阵彻骨钻心的痛疼,眼前一黑,忍不住“哇”地吐出大口鲜血,直接喷在茅菅脸上,身体也软绵绵倾倒,在失去神智之前,心里只闪过一个念头:“希望师兄能平安无事……” 专心致志恢复内气的茅菅,忽然觉得脸上一暖,眉心处传来一股充沛阳气,涌入丹田,凝聚多时的内气猛然高涨,大大超过早先的预期。她心下一喜,将周身浑身烟霞吸纳入体,猛然张开双眼,却看到陶然满脸鲜血、双目紧闭的倒下。 “师弟——”茅菅惊呼出声,立即将陶然抱住。两人脖颈交错之间,她已经感到陶然颈部脉搏依然强劲有力,顿时放心大半。陶然伤势如此严重,不用问就能想到,这一定是张北望及其狗腿做下的好事。 霎时间,茅菅凤目圆睁,眼内寒芒闪烁。她本来的打算,是将内气凝聚到最低预期的程度,立即施展需求最低的少茅秘雷,强行降解炼气圆满的境界,激发出更多的内气,以最快的速度施展中茅秘雷,一招打倒张北望。可惜她没有预料到张北望另有依仗,差点失算。 好在陶然舍生忘死,临危之际力挽狂澜,终于扭转了战局成败关键。现在茅菅内气充盈,已经足以施展出三茅秘雷之二。她立即发难,左手捏作宗师指,右手却作阴雷指,心念如电:“三茅秘雷,中茅定禄。除恶辟邪,鬼神难卜。”双手交叉互转,猛地朝张北望印去,一道三茅已经打了出去。 茅家祖传三茅秘雷,太茅司命削寿,攻击肉身之外,能削除敌手阳寿;中茅定禄驱运,攻击肉身之外,能少驱除敌手气运;少茅保命持身,能激发潜力,护持自身命魂。若是三茅齐发,敌手定然是被削寿除禄、内外俱消、形神俱灭的下场。 三茅秘雷,各有用途,若论威力,在道门雷法中不能算是顶尖,但论及神妙难测,绝对能进前三。玄门其他雷诀,无论阴雷阳雷诡雷,出手之际,必然雷鸣轰然,震惊四方,而三茅秘雷,独具神异,出手时疾如闪电,出手手无声无息,无影无踪,神鬼难测。 狂笑当中的张北望看到茅菅醒来,心底寒意大增,挥剑召回四个骷髅头,正要令五鬼丁一起发动攻击,忽然天灵盖传来一阵钻痛,已经遭到雷击,顿时神智混沌,浑身抽搐不停,“砰”一声轰然倒地,翻滚不停,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磅礴无匹的阴雷神力从天灵盖直冲而入,瞬息之间荡涤张北望全身,在五腑六脏、十二经八脉之内大虐不停,弹指之间,已经把张北望苦练半辈子的修道资本破坏的一干二净,数十门旁门道术,也十去其九。 五鬼丁被张北望两次强灌五方怨气,灵觉早已经被蒙蔽,变成只知道听令行事的密法傀儡。如今张北望神识混沌,五鬼丁感应不到御使者,也不知道要如何行动,顿时浑浑噩噩、茫然失措的待在原地。 不过茅菅依然不放心,右手连连点出,施展画地为牢之术,将五鬼丁困在五个金光灿灿的光柱牢笼当中,这才运转神识,检查完陶然身上的伤势。 幸好只是失血过多再加一些骨裂,并未伤及内脏。茅菅心下大为安定,当即扶好陶然,将他侧放入怀,又取出少阳符,三道连发,打入陶然命门,以神识御使少阳符力,不疾不缓地修复他身体之内伤势。 “哎呀……”陶然的脸色迅速转红,低呼着慢慢醒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茅菅那晶莹雪白的脖颈,脸上却毫无血迹踪影,急忙问道:“师兄,情况怎么样?” “我们赢了。呐,地上那个的家伙就是张北望。”茅菅柔声安抚,轻轻将陶然的脖子转了过去。陶然定睛一看,张北望此时浑身发黑,发毛焦卷,四肢抽搐着,在地上翻来滚去,显得痛苦不已,简直是大快人心。 陶然心弦一松,转瞬间又感觉身体之内有些不妙。昏迷之前,他连续被骷髅头砸中,又遭遇四次五方怨气的侵袭,虽然没有造成伤害,但是副作用依然存在。失血过多时,这副作用还看不出什么。可茅菅三道少阳符下去,他的气血迅速恢复,副作用就表现的非常明显,羞急之下,挣扎着就要离开茅菅的怀抱。 “你伤势还没完全好,别乱动。”茅菅双手轻轻一按,阻止了陶然的挣扎。她刚刚经历生死大战,从来没有感觉到,有一个可以生死相托的,互相依靠时,竟是如此温暖,便想多温存一会儿。 只是下一瞬间,茅菅立即就感到了不对,之前陶然挣扎中被阻止,侧过半个身子,正好面向她怀抱,因为五方怨气的副作用,某部位表现夸张,恰恰贴在她的衣服上。 这是……真是小混蛋!茅菅轻哼一声,也不发怒,重新调好陶然身体,避免了要害之处的接触,又用法袍袖子帮忙遮掩一二。只是她的脸颊,却悄悄飞起两朵红霞,平添了三分媚娇。 陶然感受着背后的软软温香,心里既有些害羞,又有些窃喜,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好注意力转移到别处。他侧头看到张北望的惨样,问道:“师兄,你用了什么道术,威力这样大?” 茅菅一反平时的干练飒爽,温声细语的说道:“这是我茅家祖传秘雷,具体效用你打开天眼,看看张北望的现在情况。”陶然连忙打开天眼,一看之下,却惊讶不已。因为张北望此时身上气运光环竟然不见了。 正常情况之下,无论妖人鬼怪,神仙圣灵,只要命魂还在,就会有气运光环随身。而要让气运光环消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修炼有成,命魂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正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命魂从此不受气运影响。玄门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人物,就是二郎显圣真君,他修炼有成之后,劈山救母,从此逍遥自在。 另一种则是气运差到无以伦比,俗称“衰到家,跌破鼎”。魂鼎破了,气运光环无所依托,自然就消失不见,这种人不仅自身衰,还会连累亲近之人。 张北望气运光环本来就浓黑如墨,陶然危急之时使出神打,削去三层气运,茅菅的定禄秘雷再削去其余气运,张北望的气运光环自然就不复存在。 第五十六章 破罐子破摔 几句话交流下来,陶然懂了定禄秘雷的威力,也知道张北望现在的状态,由衷感叹道:“定禄秘雷真是厉害啊,被打中后,就算扛得起肉身伤害,也扛不起气运削弱,正要变成张北望这样,跟废了也没有区别。” “定禄秘雷的削弱威能只对失德之人才会起作用,遇上福德绵长的人,就不管用了。”茅菅微微一笑,又满脸神往道:“真正厉害的是司命秘雷,功法描述说,能直接削掉对手阳寿,再加肉身打击,可以令人形神俱灭。可惜我还没炼成这门雷法,未能体会其中的神妙。” 世上还有如此神妙的道法,陶然也是向往无比,可惜三茅秘雷只有名列茅家家谱的人才能修炼,目前他是没这个机缘了。 踢馆大战结束,广场复归平静,王之恺等人也跑过来,看到陶然和茅菅如此亲密,嫉妒得都快发狂了。他们四个和茅菅一起长大,苦苦追求十几年,到现在连小手都没有牵到呢! 王之恺心里酸得牙根发痒,连忙搀住陶然的手臂,一边往外扶,一边关心的说道:“哎呀,你伤势不要紧吧?要不要进办公室休息一下?” 经过这小段时间的缓冲,陶然已经能控制住身体反应,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意思继续赖在美人怀里,顺势站了起来,说道:“谢谢,我已经好了很多,不碍事了。” “那真是太好了。”王之恺放开手,稍微前进一步,不动声色的将陶然挤开,殷勤的请示道:“大姐头,现在该怎么办?” “笨蛋!读书读傻了!当然是赶紧报警,让警察来处理!”王德善对自己的孙子有些恨铁不成钢。没半点男人的担当和果断,连普通女孩的关注都吸引不到,更别说茅菅这样自尊自强、优秀出众的好女孩。 周胜气愤道:“这些混蛋,竟然敢来欺负小菅。一定要把他们关进牢房,找人好好教训教训。哼哼,在宗教活动上搞鬼,破坏公共财物,殴打群众,这几个名头应该够了。” 刚才五鬼丁在广场上大虐,不单打人,还砸坏不少东西,路灯、花草树木、石雕铜像等等都找到了毒手,认真算起来可不少。 “什么破坏公共财物,破坏文物遗产才对!”李少聪也走了过来,提醒道:“租庙可是全国重点文化保护单位,每一件东西都是有记录的。” 哈哈,姜还是老的辣,一张嘴就将事情定了调,还有理有据。几个年轻人都佩服不已,周安欢、李子聪更是乐得朝自家爷爷竖大拇指。 “那就打电话吧。”陈嘉福拿出手机,问道:“110和文化局先打哪一个?”王德善说道:“先打110,让警察把人控制住再说。”陈嘉福拨通110,说道:“喂,我要报警。” “请说警情。” “我是租庙管委会副主任陈嘉福,有六个凶徒来租庙搞破坏,已经砸坏不少东西,请尽快派人来制止,要快。” “我们立即派人赶赴现场。在此之前,请注意人员安全。” 租庙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也是佛上名牌之一,是接警中心的重点关注单位之一,接警员不敢怠慢,立即将警讯发出去。 陈嘉福挂断通讯,又要拨打文化局,忽然附近又响起一声撕心裂肺嚎叫,惊得他手掌发抖,差点拿不住手机。 “啊——”张北望喘着气,撑着小白骨法剑,慢慢爬了起来。他能被人才凋零、财源吃紧的阴山教收入山门,靠得是神魂坚韧雄厚,虽然数十年修道生涯一味取巧,尽走旁门捷径,但有这个雄厚资本支撑,还是熬过了阴雷神力辟邪炼体之苦。 只是他神智稍微清醒一些,就发现半辈子苦修已经成空,根本就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顿时发指眦裂,眼珠子瞬间充血变红,咒骂道:“臭三八,你好狠。竟然毁掉我一身修为, 茅菅冷哼道:“你既然敢上门踢馆,还来我的出山典礼搞鬼,出手更是阴狠毒辣。我没有当场取你性命,已经是手下留情。这事说出去,同道中人都要称赞我宽宏大量。倒是你阴山教,哼,果然是狗改不了吔屎,还是一贯欺软怕硬的作风。” “毒妇,我和你拼了!”张北望羞恼成怒,无明之火充塞脑袋,完全没有考虑到双方的实力变化,猛地一咬舌尖,一口心血喷在骷髅法剑之上,逆运炼器心法,连声喝道:“爆爆爆……” 五个骷髅头和大骷髅法剑接连爆开,纷纷化作白光,投到小白骨法剑之上,迅速缠绕出四根尖锐无比的骨刃,又生出一个环形骨圈,构成一个五刃白骨法轮。张北望挥高举法轮,又念道:“阳消阴长,逆伦归源,疾” 五根骨刃突地蹦出五道灰蒙蒙的光线,分别连接在五鬼丁的天灵盖,随着张北望高喝一声“收”,法轮立即收回灰色光线,拉出了一道道五彩绚丽光华。 场面再起变化,眼见大战又要上演,王之恺等四人心有余悸,面面相窥,不知道是走还不留。茅菅忙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带着几位爷爷离开。”四人如得赦令,立即拉起自家爷爷,纷纷往租庙大门内跑。 “师兄,小心那家伙又使用什么阴毒道术。”陶然闪身挡在茅菅身前,全神戒备着。 王之恺四个家伙嘴里说着“非你不娶”,可是一遇到危险场面,稍微找到台阶,立即跑得没影。陶然刚刚受了重伤,都没好利索,骨头还带着裂纹,遇到危险就挺身而出。前后两者之间,完全是说和做差别。 茅菅看着陶然那不甚宽厚的肩背,心里涌起一阵暖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用担心,那家伙根基已经毁了,就算回光返照也是徒有其表,伤不到人的。”陶然却不敢大意,把头上的九阳巾取下,当作盾牌举起。 转眼之间,五鬼丁身上剩余的五方怨气被抽取干净,身形也恢复了原貌。张北望完全丧失了理智,却没有就此收手,继续发动五刃法轮,抽取五鬼丁身体之内的鬼宿凶气。 “嗷——”五鬼丁惨叫连连,痛苦不已,却没法反抗御使者的意志,很快就萎顿在地,四肢不断抽搐,一道道黑色光华从他们身上飞出,投入五刃法轮,形成不断缕缕游走的幽黑寒芒。 数秒之间,五刃法轮将五鬼丁凶气汲取干净,张北望才停手,狞笑着挥动手臂,尽力将五刃法轮挥向茅菅所在的方向。 “小心!”陶然提醒着茅菅,又用九阳巾封锁住面前所有角度,却未迎来五刃法轮的攻击,因为有人抢先一步动手了。满脸急色的张卫国从旁冲出,死死抓住张北望的手腕,同时高声喝道:“住手!” 这一声大喝,蕴涵了一个恪守职责、光明磊落的人民警察的全部意志,饱含这公门中人的公正严明的刑罚之气,正是一切凶煞邪气的克星。五刃法轮上游曳不停的绚丽光彩立即循途逃遁,顺着张北望的手掌,全部窜入他身体之内。 “啊——”张北望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他的道基被毁,正是七情上涌、五志沸反的时候。五方怨气一进入他身体,内外勾结骤然爆发,立即控制住他的身体,表现得极为狂乱,猛地扔掉五刃法轮,手脚并用,向最近的人胡乱攻击。 砰——张卫国一个不注意,胸口吃了一拳。他连忙反扣张北望手臂,一个翻身将之压倒在地。一同出警的王晓华也冲了上来,解下手铐,咔嚓将张北望右手和左脚扣住, 手铐是公门专用的器物,代表了公门威严,自带禁锢和封印的威能,立即将沸反的五方怨气压制住,张北望突然安静下来。他接连遭遇重创,神智已经陷入混乱,此时就是一个行尸走肉,对外界完全失去了反应。 张卫国担心这家伙还会暴起伤人,也将腰上的手铐解下,扣住他左手和右脚,这才站起来,走到茅菅身边,问道:“小菅,我接到报警,说人在搞迷信活动,污染很严重。现场却有人袭击你,到底怎么回事?” “张叔,今天是初一,我在这里开坛念经,谁知道这人发了什么疯,无缘无故的,带了五个家伙来搞鬼,一顿乱砸,毁了好多东西,还把陶然打伤了。你看,陶然刚才还吐血了。”茅菅拉过陶然,气愤的展示盔甲上还未干的斑斑血迹。 “这么严重,我马上叫救护车。”张卫国对陶然还是挺关心的,连忙拿出手机,就要打急救电话。陶然连忙阻止他,说道:“张大叔,不用叫救护车,我已经没事了。” 张卫国还以为陶然怕花钱,瞪大了眼睛骂道:“都吐血了,还没事?身体重要,不要担心钱的事情。我替你垫钱。” 茅菅连忙说道:“张叔,我替陶然看过了,不严重,回去抓几服药吃下,几天就恢复过来了。”道医不分家,茅家的人除了修道,医术也是必学的技能,茅菅已经考取中医行医资格,张卫国还在她那里拿过跌打药,这才收好手机,嘱咐道:“可要好好调理,别落下病根。” 第五十七章 善后 “哦,牧场主啊,您的福音使者终于到了。”史密斯在胸口划着十字,从花坛边站了起来,一路小跑到张卫国身前,兴奋的指着茅菅和陶然,大声说道:“警察先生,就是这两个人。他们在这里搞封建迷信活动,还欺骗了很多民众,放火烧元宝蜡烛,造成了很大的污染。警察先生,我建议你立即逮捕他们。” 一个外国佬说什么封建迷信,还欺骗民众,搞污染?这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张卫国满头黑线,看着眼前比手划脚的外国人,问道:“你是谁?要反应警情吗?” “哦,尊敬的警察先生,我是诚实可靠的牧帅史密斯,就是我报的警。”史密斯把张卫国拉到法坛边,指着案桌说道:“这两个骗子,就是在这里安置了3D投影器材,然后用3D视频配合动作假装魔法,欺骗了很多民众……” “卫国,别听这洋鬼子胡扯!”王德善走了过来,打断史密斯的话,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交给张卫国,说道:“今天的活动是管委会举办的,上级已经批准了,小菅只是来帮忙的。” 纸张是一份红头批文,里面重点提到“用民间传统艺术来展示华夏文化的渊博”,还批准临时扩大活动范围,整个正门广场都可以当作宗教场地使用。 张卫国这个人比较护短,他是无神论者,虽然经常教育别人不要搞封建迷信,却容不得一个外国人来指手画脚,当即把批示还给王德善,严肃的对史密斯说道:“牧帅先生,请你注意一下用词,这是一场正规的宗教活动,是受到法律保护的。” “NONONON!我很清楚,这就是迷信活动!”史密斯有点激动,指了指法坛的位置,又指了指更里面一点的黄色的界线,大声说道:“他们没有在宗教场所内举行活动,这是违法的,就是封建迷信活动。警察先生,我还是坚持,必须把这两个骗子抓起来。” 张卫国说道:“牧帅先生,你必须注意自己的用词。他们已经向有关部门申请过,并且成功备案,无论从哪一方面讲,都是合法行为,你的理由完全不成立。所以,请你以后注意判断情况,不要再报假警。否则,我们会以浪费警力、干扰政府机关正常运转的名义,对你进行处罚。” “哦,不,你不能这样对我!”史密斯完全被说懵了,情况的发展和以往的遭遇不同,完全脱离了他的想象。他忍不住冲着张卫国吼道:“我是歪果仁,歪果仁!你明白吗,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真是个不可理喻的洋鬼子!张卫国摇了摇头,转身去和王德善交谈,询问张北望等人的情况。史密斯还要上前纠缠,周安欢、李子聪、陈恩益联手把他推的远远的,骂道:“滚你的吧,连祖宗都不拜的牧羊佬。” “你们践踏了法律的公正,侵犯了我的尊严,我要去上诉,我不会放弃的。”史密斯还不愿意离开,不停在跳脚。周安欢伤三人提起拳头一比划,史密斯心里害怕,这才灰溜溜跑了。 法坛那一边,张卫国大致了解到的情况。如茅菅所说,就是正常的开坛念经活动,然后张北望带人来搞鬼,追打群众,砸打租庙文物,还要伤害茅菅。最后一个举止还是张卫国亲手制止的。 远处忽然响起警笛声,三两警车急速死了过来,停在正门广场外,十几位带着警棍盾牌的警察冲了下来。这次是陈嘉福报的警,警察反应非常迅速,领头的队长看到现场情况,让人去查看张北望和五鬼丁,自己走到张卫国旁边,开始询问现场情况。 一阵忙乱后,张北望和五鬼丁被押上警车,陈嘉福和几个管委会的职工跟着去做笔录。最后赶来的文化局人员,和王德善一起留在现场,检查被租庙被损坏的情况。 至于陶然和茅菅,在管委会的掩护下,连名字都没有出现在案情记录上,收拾好法器离开。回家之前,茅菅去了一趟药房,帮陶然抓了几幅滋补调养的中药,又到相熟的餐馆打包几份午餐。 一大阵忙碌后,陶然喝完药,天罡符增益和受伤的副作用彻底爆发,昏昏沉沉睡了过去。茅菅也进了练功房,专心调息起来。 公安局里,张北望和另外一位老刑警,对着讯问做后面的张北望六人,不由愁眉苦脸。这六个家伙就像行尸走肉,也知道走路、做下、喝水,就是不会说话,浑浑噩噩,连眼睛都是呆滞无神,完全没法做笔录。 “没办法了,只能先扔进拘留房。身份来历,只能靠照片扫描系统。”张卫国和同事相视一眼,分工合作,迅速把六个人的照片传上系统扫描,又将人带到拘留室,关进一个大房间内。 张北望像死狗一样瘫在铺上,一个小时后,终于有了反应。他眼睛里的呆滞慢慢消退,一点点变得灵动起来,最后眼珠子一转,浑身一个激灵,腾地坐了起来,满头大汗的打量着环境,纳闷着自己租庙回到了这里。 十分钟后,张北望拿着一本印有“抗拒从严,坦白从宽“字样封面的宣传册,终于明白身在何处了,他抬头看了看拘留室铁门上的獬豸图形,心里一阵后怕:幸亏内地的警察局也有供獬豸雕像。 獬豸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神兽,能辨是非曲直、识善恶忠奸,是勇猛、公正的象征,自古以来,就是公门的镇衙神兽。有獬豸雕像或者头像的地方,就会散发出凛然正气,镇压奸邪外魔。 所以张北望身体之内的五方怨气和鬼宿凶气,在獬豸正气镇压下不断消退,邪退正生,张北望才能清醒过来。 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然后回吕湾找师傅诉苦,让他老人家替我报仇!张北望想起美丽又带刺的茅菅,恨得牙根直发痒,连忙抓起拘留室的电话听筒,接通后忙道:“领导,我要请律师,我要取保候审。” “已经去通知你的朋友,耐心等着吧。” 通知我朋友?我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带,这也能找到我的朋友?内地的警察太可怕了。张北望挂号电话,心里又是一阵后怕:幸亏还没有修炼另外几门道法,也没有大肆开展业务,要不然钱还没赚到,恐怕就先被内地公安枪毙掉了啊。 南国桃花的一栋别墅里,大厅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相貌端庄,打扮清雅的女士,她正是张北望雇主郑文彤。早上送走张北望后,她就有点心神不安,一直不敢离开别墅,焦急不安的等侯吕湾大师消息。 “铃……”民国造型的复古电话骤然响起,把郑文彤吓了一跳。她抚着胸口,等情绪稳定后,才提起话筒,用优雅的声调说道:“喂,这里是佘家公馆。” “你好,这里是佛上市蝉城区公安局,张北望涉嫌聚众殴打他人,带头破坏国家重点保护文物,请通知他的亲人朋友,尽快来公安局交涉。” 什么?大师不是说去对付那个帮助佘兴华的臭三八吗?怎么会闹到公安局去了,还担了两个罪名?郑文彤吓得手一颤,差点拿不住话筒,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才说道:“好的,我会把消息传达的。” 郑文彤挂掉电话,抚着眉头想了十几分钟,才开始打电话。她一连打了六通电话,才放下听筒,又焦急不安的等待。 另外一边,同样焦急不安的张北望,望穿秋水的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两位警察来开门,说道:“走吧,有人来保释你了。”张北望大喜过望,带着五鬼丁跟了上去。然后做笔录、签名、缴纳保释金,程序又多又繁复。好在来的律师非常给力,一同前来的两位海苔会理事更是气势非凡,忙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把一切事情搞定。 公安局外面,早有律师雇好的车和司机,一看到张北望出来,立即把人带回南国桃花别墅。郑文彤从门禁得到消息,早早等在大门,一看到张北望,立即问道:“大师,佘兴华的帮手死了没有?” “出了一点状况,还没有得手。”张北望麻脸一红,支支吾吾的避开郑文彤,直奔自己的房间,把六本护照和一大叠现金放进一个背包,背起来就走。 郑文彤越看越不对,连忙拉住他,急道:“大师,不是要对付佘兴华吗?你怎么可以撒手不管?” “你放心,我已经给佘兴华施了法,他会一直倒霉下去。但那个帮手有点门道,我要回去请师父来对付。”张北望挣开手,匆匆跑上汽车,立即让司机去佛上机场。 “大师——大师——”郑文彤喊了几句,却见汽车去越远,终于消失不见。她狠狠踹了一下沙发,骂道:“还说是吕湾的大师,尽会骗钱!” 郑文彤还不知道自己的气运已经被张北望影响到,变得一片漆黑,忽然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堂妹郑艺彤的电话,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想了想,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 电话那端立即传来呼救声:“姐,救命啊,快来救救我!” 第五十八章 同样是家人 就知道这个事儿精没有好事!郑文彤手一抖,气得差点把手机砸在地上!这个事儿精从小就大手脚花钱,又好逸恶劳,大学毕业后也不正经工作,挖空心思要走捷径,打着她的名声到处钓金龟婿。这本来也没什么,偏偏眼高手低,口无遮拦,经常得罪人,每次都要她去善后! 如果不是伯父当年好心收养,并花光积蓄送她上模特学校,她必须要知恩图报;如果不是她势单力薄,需要几个亲戚在外奔走,充当助力;如果不是当年寄人篱下,事儿精掌握了她很多黑历史,她必须遮掩一二,她才懒得管对方的死活! 然而历史从来没有如果,所以郑文彤还是必须面对现实。她忍着恶心,问道:“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姐,我带卡洛斯去参加聚会,卡洛斯突然发狂咬到人了。” 没能耐还要借道具充阔气,不装会死吗?我当年也没这么夸张!郑文彤差点就把心里话吼出来,又咬着牙忍了下去,不耐烦道:“咬到人就送医院打针,再赔点钱给人家,叫什么救命!别乱吓人!” “姐,不行啊,对方是斛家的人,现在不肯放我走,姐,你快来救我。” “哪个斛家?吾溪制药的斛家?” “就是吾溪制药的斛家,姐你快点来,他们已经把卡洛斯打死了。” 吾溪制药是神州最大的医药集团,主营的医药、化工产品,占据了神州一半以上市场份额,这样的庞然巨物,还是不上市的家族公司,规模完全不比佘氏集团小。 如果能够借此机会认识一下斛家的人,说不定还能引为外援。郑文彤想到这里,心情忽然变得愉快起来,和颜悦色的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白云山麓湖高尔夫球场,姐,你快来救我吧,呜呜呜……” “我马上就过来,你别乱说话,别得罪人家,明白吗!”郑文彤严厉的叮嘱了一句,挂掉电话,仔细打扮了一下,换了一个风情绰约的妆容,立即开车出发。 刷——汽车稳稳当当的停在车位线内,车门打开,身着便服的茅菅盈盈一跃就落在地上,快步向公安局走去。她可不是圣母,张北望那种阴险狡诈的生死仇敌,怎么能够轻易放过?要不是状态不好,又没有带上特殊法器,她在租庙就能埋下伏手。 进了大门,跟相熟的值班大叔询问后,茅菅直奔二楼执勤休息室,进门一看,张卫国、王晓华,还有几位认识的叔叔都在。 “叔叔们好。”茅菅笑着打完招呼,乖巧的坐到张卫国身边,问道:“张叔,张北望那群人被关在那个拘留室,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你来晚了,那群家伙已经被保释出去了。”张卫国一提起这事就生气,忍不住又骂了一句:“一群王八蛋!” “这么快?”茅菅诧异不已,聚众伤人可不是小事情,按照正常程序,就算对方是权二代,也不可能几个小时就能把人捞出去吧? “对方来头不小,海苔会两个理事亲自来提人,跪台办还直接打电话过来,局里扛不住压力,已经做了结案。”张卫国越说火气越大,明明是一伙聚众伤人、毁坏文物的凶徒,就因为属于统战对象,竟然可以凌驾于法律公正之上,真是一群王八蛋,全都是政客、官奴! 走了也好,免得我下手后拖累公安局。茅菅心念一转,又问道:“张叔,这群人住在哪里?能不能告诉我啊。” “那可不行。泄漏他人信息是违反纪律的。”张卫国疑惑望了茅菅一眼,心里已经有所猜测,立即警告道:“小菅,你可别做傻事,那群家伙人高马大,不是好惹的,你赶上去,还不够人家一只手打的。” “张叔,你就告诉我嘛。那群家伙都欺负上门来了,我要不用点小手段,折腾折腾他们,这口气是消不下去的了。张叔——”茅菅拉住张卫国的手臂,摇晃着撒起娇来。 “哈哈——小菅还是那样可爱。”张卫国已经很久没见茅菅这幅小女生模样,乐得张嘴大笑,不过很快又扳起脸,说道:“别给我来这一套,我可不会违反原则。” “你就是死脑筋、犟脾气,改都改不掉,好好的人民公安大学高材生才会落到和我们一个待遇。”旁边一个警察接上话,他叫林东宁,和张卫国一起经手这个案子的。他转头又对茅菅说道:“小菅呐,那伙人已经上了飞机,这时候估计已经出境到了香港,你就别费心了。” 跑的这么快,挺机警的啊!茅菅失望不已,陪几位叔叔说了一会儿话,就告辞离开,路上想道:“这次没斩草除根,真是后患无穷。必须尽快进阶,结成金丹,否则可能招架不住阴山教的后续诡计啊。” 茅菅回到家里,时候已经不早,陶然也睡醒,两人吃过晚饭,开始讨论今天斗法的得失,总结经验教训后,又到三楼演练战法,边练边说。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 “叮咚——叮咚——”楼下忽然响起了门铃声,小馨很快就从楼板冒出头来,说道:“哥哥,菅姐姐,有人来了,” “这么晚了,不知道是谁?”茅菅挂起桃木剑,转身往楼下走。陶然想起今天在租庙碰到的佘兴华,便道:“应该是佘氏文化公司的佘总,今天上午我在租庙碰到他了,他说过要来的。” 茅菅打开门一看,果然是佘兴华,不由惊喜道:“兴华哥,你不是在澧市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最晚刚回来,我在那里得了不少土特产,一想到我家小公主爱吃这个,所以就跑了回来。”佘兴华举起双手展示一下战果,左手提着一大袋茶叶,右手提着十几斤腊肉,说道:“太清双上绿芽茶,还有盐晒腊肉,都是特级非卖品。” “哇——太馋人了。”茅菅双眼放光,咕噜吞了一大口水,接过腊肉就往厨房跑。佘兴华也不客气,和陶然打了个招呼,直接上了二楼客厅,非常熟练的从消毒柜拿出茶具,烧水泡茶。陶然看得纳闷不已,心里隐隐有点敌意,试探着问道:“佘总和我师兄很熟?” “当然熟,我俩的爷爷是结拜兄弟,父亲还是结拜兄弟,我们两个虽然没有结拜,但在我眼里,她就是我亲妹妹,是我家的小公主。”佘兴华哈哈笑着,又很朗爽的拍了拍陶然的肩膀,说道:“你既然是小菅的师弟,也不算外人,叫佘总太见外,不介意的话,就和小菅一样叫哥吧。” 原来是这样的关系,怪不得这么自来熟,既然都当作亲妹妹看待,应该不会有别的关系了,真是吓我一大跳。陶然心里一定,连忙叫了一声“兴华哥”,主动把斟茶倒水的任务接过来。 “都叫哥了,你们俩倒是合得来。”茅菅蹭蹭的从楼梯跳上来,在陶然身边坐下,又说道:“既然已经认弟弟了,见面礼可不能少。” 呃——佘兴华一愣,这么多年,茅菅从未讨过礼物,这次竟然替别人要见面礼,对方还是一个男孩子,有点意外啊。 佘兴华认真打量了陶然几眼,模样只能算得上中人,可气质和上次相比,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和茅菅并排坐在一起,竟然有一种珠联璧合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我家小公主竟然没有挨着我坐,而是贴对方坐,看来真是长大了啊。佘兴华暗自感叹,却更加高兴,笑道:“见面礼肯定有,不过这次没有准备,下次补上。” “你可别忘了。”茅菅双掌一拍,高兴的奉上一杯热茶。佘兴华喝完茶,咂咂嘴巴,意味深长道:“肯定忘不了。他要是表现得好,将来我还会再给一份大礼。”陶然听得云里雾里的,连忙推却道:“兴华哥太客气,” “应该的。”佘兴华哈哈大笑,又说了几句家常话,很快就把话题转到自身的遇到的倒霉事上。他并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平时也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更不会跟亲人诉苦,这还是第一次在茅菅面前提起。 茅菅越听越奇怪,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说道:“上次陶然用神打帮你祈福过了啊,怎么运气还这样差?”佘兴华诧异道:“有吗?” “有啊,你自己不知道而已。”茅菅说完话,又传音道:“陶然,你开一下天眼,看看兴华哥的气运光环,再把情况写给我看。”这话不直接说出来,并不是她非要避着佘兴华,而是有些道法细节,对普通人来说,知道的太多并没有好处。 陶然打开天眼,就看到佘兴华的气运光环,内部还是红彤一片,却被最外层一道灰色束缚住,整个光环被箍得有点畸形。他把情况写在纸上,递给茅菅。 “浮尘困厄,果然是有人作祟啊。”茅菅啧啧出声,一扬手将纸张化为灰烬。佘兴华听到这话,都顾不上茅菅显露出来的小道术,急忙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茅菅解释道:“就是有人用了厌胜之术,将你的气运压制住,让你不断倒霉,甚至出事。至于是谁下的毒手,你心里应该有数。” 第五十九章 难言之隐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这半年那么倒霉……”佘兴华喃喃自语,脸上有些恍然大悟,心里更是苦涩不已。 佘兴华的母亲早逝,父亲佘守易对妻子感情很深,单身熬了十几年,一直没有续娶,就算后来生意成功,成为名声赫赫的大企业家,也恪守单身,拒绝了无数送上门的名媛明星。 佘兴华本以为父亲会守一辈子的单身,没想到,佘守易却在七年前,却带回一个叫郑文彤的女人,年纪不大,长得却和去世的母亲一模一样。 因为相貌这一点,再加上郑文彤一直安分守己,佘兴华虽然不太亲近对方,却也做到尊敬有加,万万没有想对方暗地里下了这样的毒手,实在是令他心寒。 可见财帛动人心,利益最能考验人性。佘兴华长叹一口气,摇摇头,将那些烦人的心思甩到一边,问道:“小菅,你能对付这个什么厌胜之术吗?” 茅菅笑道:“当然可以。这个不过是旁门左道小术,根本不值一提。要是你早点来跟我说,也不会倒霉这么久。” “我不是有心结嘛,一直以为这些只是骗人的玩意。”佘兴华讪讪一笑,很快又振奋精神,说道:“小菅,来吧,你赶紧露两手,让我看看咱家的小公主有多厉害。” “兴华哥你本身福德绵长,自具辟邪避难的护身效果,只是被束缚住,所以没有发挥作用。我们只要把福德之气激发出来,就能破掉厌胜之术。”茅菅的解释不是说给佘兴华听的,而是说给陶然听的。她把佘兴华看作家人,便藏了一点小心思,说道:“陶然,你曾经用神打为兴华哥祈福过,这次还是你来。” 让陶然好好表现是一个方面,除此之外,茅菅还希望陶然能够借助上次的经验,成功的沟通到三界十方正神,正式打开修炼神打的大门。 “好的,我全力以赴。”陶然也想表现一下,取得茅菅亲人朋友的认可,当即存想守一,凝神沟通三界十方正神。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陶然还是一无所获,他情急之下,又向上次那样,在心里默默为佘兴华祈福。可是他上次能成功,是因为有感而发,全心全意的祈福,这次却是动机不纯,存有私念,当然不可能成功。 时间转瞬即逝,又是半个小时过去,陶然还没有成功,心里已经尴尬的很,连忙给茅菅使眼色,偷偷求助。茅菅心有灵犀,狠狠的回瞪了一眼,传音训道:“怎么回事呀,你上次不是成功过吗,同样的施法对象、对抗同一个厌胜之术,怎么可能失败。” 师兄,我也不知道原因啊。陶然心里叫着苦,冷汗都要流下来了,又眨了眨眼睛,继续救助。 佘兴华察觉到两个人的小动作,却有些忍俊不住,笑着解围道:“陶然当学徒还没有几个月,是功力不足吧?没关系,多练几年就可以了,说不定将来必小菅还要厉害。” “哼,能赶上我才怪。”茅菅满脸不满,狠狠甩了陶然一记白眼,又说道:“兴华哥,爷爷送给你的平安符呢?拿出来我看一下。” 佘兴华从脖子拉出一条细绳,露出低端的一个小木牌,上面篆刻着许多繁复的花纹,不过很多都已经模糊不清。佘兴华把平安符摘下来,摸着那些模糊不清的地方,满脸心痛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平安符我带了二十多年,一直好好的,最近半年却坏得很快,小菅你看看,是不是出了问题。” 茅菅结接过平安符,仔细打量起来。这个平安符,是茅钰当年用桃木心所作,送给佘兴华当满月礼物的。只可惜那时候茅钰道基已毁,用法文刻下的净身神咒,只能抵御一些小灾小难。 “这平安符的威能本来就不大,这半年来为你挡了不少灾难,每挡一次劫,符上的纹路就会损坏一些,所以才会坏得那么快。现在符上的核心法文损坏,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我给你换一个新的护符吧。”茅菅满脸可惜,回房间取出一个小木盒,摆在佘兴华面前打开。 盒子里面放着一块拇指大的乳白玉牌,散发着温润的柔光,下面还压着一张写满字的白纸。茅菅拿起玉牌,又拿出一支细针,笑嘻嘻道:“兴华哥,护身符必须用指心血激活,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我帮你?” “这不是传说中的滴血认主吗怎么搞得像网络小说似的。”佘兴华一边打趣,一边接过细针,准备自己动手。 茅菅解释道:“你要是能控制神念,御使命魂烙印进入平安符,顺利激活符内的神咒法阵,就不必用滴血认主的土办法。” “我可没那个本事,还是老老实实用土办法吧。”佘兴华用细针刺破指心,挤出一滴鲜血滴在玉牌上,问道:“这就行了?” 茅菅把盒子内的纸张递到他面前,说道:“还有最后一步,你朝北跪好,全心全意念诵这道神咒,就大功告成了。” 佘兴华接过纸张一看,抬头写着“金光神咒”四个字,全文不过一小段,还是有带有拼音注释的。他依言跪好,先默念了几遍金光神咒全文,然后全心全意念诵起来:“一卷神光咒,物象空中有……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话音才落,旁边的玉符闪过一道金光,直接映入佘兴华身体,在他全身内外游走一遍后,依附上他的气运光环最外层。那道箍住气运光环的灰色光华,如同遇到了天敌克星,立即崩散消失。 与此同时,南国桃花的佘氏公馆内,“啪——”一声响亮的爆裂声响起,在冷清的夜里特别引人注意。正在教训堂妹的郑文彤一愣,忽然想到了什么,拔腿就往楼梯冲,砰砰砰跑上高楼,打开最里面一个房间,靠近神台一看,供在上面的玻璃瓶破裂四散,里面那个写有佘兴华名字、生辰八字的纸人,已经烧成灰烬。 肯定是佘兴华那白眼狼找人帮忙,破了张北望的法术!郑文彤脸色一沉,阴得就要滴下水来,双手握拳,咬牙切齿的无声咒骂了几分钟,忽然看到门外的郑艺彤,她终于忍不住了,高声骂道:“谁让你上来的?还嫌惹得祸不够多吗?今天要不是我亲自去给人赔礼道歉,斛长瑞能放过你?滚,赶紧给我滚回房间,别外面碍眼!” “姐……”郑艺彤欲问又止,终于还是顶不住堂姐那择人而噬的凶戾眼神,乖乖下楼回房。 郑文彤大口喘着气,拿出手机,拨通堂弟的电话,说道:“丰彤,你上次说在黄山认识了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对方还很有道行是吧?” “姐,没错。我亲眼看到对方把一只断气的灵鹤救活,连被剪断的翅膀都长了出来,几分钟就飞走了。” “好,你立即去黄山,告诉对方,只要他能帮到我,我一定诚心供奉,有什么条件都可以谈。你记住,花多少钱都没关系,一定要把人请回来。” 郑文彤挂掉电话,发现左手有点痛,摊开手掌一看,掌心不知不觉被指甲刺破了,还在流血。然而这点皮肉之苦,比起幽幽烧燃的怒火造成煎心熬油之痛,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同一件事情,有人痛苦,就会有人欢乐。佘兴华才将金光神咒念完,就觉得浑身一轻,整个精神都舒爽起来,心里一高兴,担心不够虔诚,又多念了几遍咒语才起身,问道:“小菅,这回可以了吧。” “可以了,只要玉符没坏,就不怕别人在用厌胜之术害你了。呐,绳子已经帮你穿好,带上吧。”茅菅把玉符递了过去。佘兴华戴好后,又问道:“小菅,我原来那个护身符呢?”茅菅从口袋掏出桃木符,满脸疑惑道:“这个已经坏了,你还要来做什么?” “不是坏不坏的问题,这是是老爷子的一番心意和祈望,有特殊意义的。再说这礼物我带了二十多年呢,感情可深了。”佘兴华拿回桃木符,用装玉符的盒子装好,小心翼翼放入口袋。 “好了,一手交货,一手交钱,你得付我材料费、手工费和善后费,给多少你自己看着办。”茅菅笑嘻嘻的把手伸到佘兴华面前,拇指和食指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佘兴华一愣,装模作样的叫屈道:“我可是你哥,你竟然还要收费,还有没有天理啊。”陶然连忙拉回茅菅的手,劝道:“师兄,兴华哥是自己人,就不用收费了吧?” “你不懂,就是自己人,我才要收费。”茅菅摇了摇头,又把手伸了过去,说道:“兴华哥,我怕连累到你,这个钱绝不能免,要不你就把玉符还给我。” 佘兴华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习惯性的劝道:“小菅,以前你年纪小,脾气倔,不肯搬去我家住就算了。可你现在都这么大了,怎么还相信那一套呢?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天——” 佘兴华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今天还见识过茅菅的道法,一直坚持着的无神论也轰然倒塌,他终于相信这个世上,有些事情真的不是科学能解释得清的。 第六十章 特殊情况 佘兴华一句话只说了半截,陶然等了好久都等不到下文,而且这话又和茅菅有关,他忍不住问道:“兴华哥,天什么?和师兄有什么关系啊?” “啊哈——天仙下凡啊。小菅长得非常漂亮吧,我觉得肯定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投胎的,你说呢?”佘兴华打了个哈哈,连削带打的反问起来。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陶然猛点着头,满脸认真道:“尤其是师兄的美人痣,那么漂亮,我只在电视和电影里的仙女身上看过。” “你们两个就会瞎说,真是讨厌。”茅菅回手轻轻打了陶然肩膀一下,她嘴里说着讨厌,脸上却笑靥如花,又说道:“兴华哥,我的修炼最近进步很大,已经能收敛一些影响,不过也不能毫无顾忌,所以必须在商言商,你还是老老实实给钱吧。“ “给,我这就给。”佘兴华掏出钱包,忽然又放了回去,拿出一本支票本,问道:“小菅,给多少都可以对吧?” 茅菅诧异道:“你拿支票本做什么?这就是做个形式应付一下,只要是你心甘情愿给的,随便拿点就行了。” “这可是你第一次愿意在我这里拿钱用,怎么可以随便给呢?我算一下,这么多年的零用钱,应该是多少呢?”佘兴华笑嘻嘻的,装模作样的提笔凌空画了几下,然后在支票本填起来。 伍佰零零零……陶然仔细数量一下,整整五百万。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咂舌:“这位刚认的哥哥还真是大方,这么多钱,都够在佛山买一栋小别墅了。” 茅菅也瞪大了眼睛,低呼道:“兴华哥,你发什么疯。给这么多,小心伯伯回来查你的帐,打你板子!” “不是说给多少都可以吗?我可是心甘情愿的。”佘兴华努力板着脸,装出一脸正经,不过只维持了两秒,很快就洋洋自得起来,哈哈笑道:“只要你肯收钱,我就是立了大功劳。等老头子回来,我只要把这事说出来,他不但不查账,还要亲自下厨房,奖励我一碗红烧肉。” 佘守易做的红烧肉并不是很好吃,但是当年穷的时候,吃红烧肉是佘兴华最大的梦想,直到如今,就算已经吃过了山珍海味,对当年的红烧肉还是念念不忘。 “好了,我先走,下次再来看你。”佘兴华担心茅菅再出什么鬼主意来拒绝收钱,把支票撕下来,急忙忙就跑下楼。 陶然看了看桌面上的支票,又看了看巍然不动的茅菅,问道:“师兄,不用追出去把支票还给兴华哥?” “钱既然给了,当然要收下来,这是我们修道人的规矩,出手后,要斩断因缘牵连。你以后也要记住,可别滥发同情。”茅菅一脸淡然,收好支票,又说道:“反正对他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大钱。而且最近要给你买天材地宝,我自己也要买点好玉石炼符,正好省去我做静心符的功夫。” 听到这里,陶然心里又是一阵感叹。现在这个时代,修道人赚钱真是太容易了。比如说茅氏民俗工作室,表面上是靠卖元宝蜡烛维持生活,实际最大的收入,却是茅菅亲手炼制的静心符。 别的符箓效像祈福符、平安符、金光符等等,虽然效用更强,但牵连也多,出手后不容易善后,茅菅并不敢胡乱卖。 只有静心符,功能单一,安神静虑、剔除杂念的功效非常强大,最适合现代学生使用,成为茅菅的主营业务。 其实现在青少年的平均智商已经很高,绝大部分人只要真心想读书,又能够做到专心一致,想要取得好成绩并不难。 这些学生一旦有了静心符的帮助,学习成绩自然是节节提升,就像王之恺等四个家伙,都是靠静心符,在高中阶段拼命学习,终于都考上985学校,王之恺更是考上研究生,尽管只是一个冷门专业。 像这种专供学生用的简化版静心符,只能使用一年,茅菅的出手价是一万一张,而且还限制供应。外面闻名而来的人将价格炒到十万,还是一符难求。有了这个收入,茅菅后来才能轻松维持修道生活,不依靠他人也过得逍遥自在。 卖符是为了赚钱维持修道,遇到有缘分的人,茅菅也会送一些符箓,收个五块十块的汗水费,斩断牵连负载。至于对方是要自用,还是拿出去卖,那就是别人家孩子的运气。 两人收拾好客厅,陶然去练功房刷纸钱练习控制力,茅菅却打开电脑,专心查阅本地新闻,看看有没有什么灵异事故,她也好带陶然去现场实战。 不过最近天下太平,网上一点异常事件都没有,茅菅白忙活了一阵,只好打电话给坪洲的玉石批发商,得知两天后有新的玉原石到,当场定下看货时间。 有句话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第二天陶然打开店门不久,梁卫红就领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士上门,介绍道:“小陶,这位是花蔓秀女,她遇上一点麻烦事情,想找小菅咨询一下。” “红姨早上好,花女士你好。”陶然把人引上二楼客厅,又喊道:“师兄,梁阿姨来了,还有一位花女士有事找你咨询。” “来了。”茅菅从三楼下来,一眼就看到花蔓秀,对方长得唇红齿白、垂珠厚大、眼神清澈明亮,她不由暗喝彩:“好福相。”只是花蔓秀此时眉头高蹙,显然心事重重。 几人寒暄一阵,花蔓秀便说出自己的事情。原来她一家四口,夫妻两人,上有一位年长病休的公公,再加上活泼可爱的女儿,一家人和和美美,非常幸福。 但是半年前花蔓秀的公公旧疾复发,突然离世,女儿从此经常自言自语。花蔓秀询问时,女儿却说在和爷爷说话。花蔓秀一开始以为是小孩子胡言乱语,也没放在心上。后来夫妻两人发现女儿自言自语的频率越来越高,每次问都说和爷爷说话,甚至还遭到幼儿园其他同学的投诉,这才发现不对头。 夫妻两人把孩子送去检查,有的医院说是多动症加习惯性说谎,有的说是妄想症,有的更是说受到强烈刺击,是精神分裂前兆,这结果把夫妻俩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虽然拿了一大堆安神的药回去吃,却没有半点效果。 从此家里愁云惨淡,女儿连幼儿园也不敢让去,花蔓秀更是日日以泪洗面,老家的亲戚推荐了几个神婆巫师,病急乱投医之下,她瞒着丈夫把人请上门,钱花了不少,女儿却没有半点好转。 昨天花蔓秀经过租庙,看到茅菅呼风唤雨的神奇道术,又去找居委会的梁卫红询问了半天,才决定来茅氏民俗工作室,想要碰碰运气。 茅菅听完后,问道:“小孩的出生年月是多少?”花蔓秀连忙从背包取出一张红纸,双手持着,恭恭敬敬递了过去。茅菅拿过来一看,小孩只有四岁半,也不是什么特殊命格,她又问了一下其他情况,结果小孩最近半年除了幼儿园,也没去别的地方,连生人也没有见过。 不是命格影响,也没有受到激撞惊吓……茅菅凝神想了想,说道:“花女士,我需要亲眼看看小孩和居住环境,不知道你介不介意?”花蔓秀忙道:“不介意不介意,我家在佛上技术学院内,现在就可以去。” “那好,稍等一下,我准备一下。”茅菅收拾好随身法器,带着陶然跟花蔓秀出去。梁卫红已经好多天没有看到乌龙,抱着她不愿离开,便留下帮忙看家。 三个人两辆车,很快就到了佛上技术学院的家属楼。花蔓秀是学校的管理人员,虽然是调职过来的,也分到一套三居室,就在四楼。花蔓秀打开门,进去后让开路,说道:“几位请进。” 咦——茅菅还没进门,立即感觉到里面传来一股异于寻常的气息波动,剑指在双眼一抹,开了天眼一看,果然有丝丝缕缕的灵气在逸散。 “有情况,小心戒备。”茅菅提醒过陶然,立即抽出桃木剑,左手捏住一道金刚符,循着灵气慢慢往前走。陶然也开了天眼,将藤箱当作盾牌使用,在茅菅身旁小心戒备。 花蔓秀看到这个阵势,吓得脸色发白,赶紧紧闭嘴唇,还朝迎出来的保姆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茅菅和陶然一路走过客厅、走廊,发现空气中散逸的灵气越来越多,越来越浓,来源就在阳台。 就在这时,陶然忽然抢先一步,赶在茅菅前面,就地一滚,顶着藤箱冲入阳台,他抬头一看,眼珠子差点掉下来,结结巴巴道:“师……师兄,快……来……” 只见阳台尽头的防盗栏前,浓烈的阳光下,一位身形魁梧,满脸威严的老人家双手压背,抬头挺胸,双目微眯,似乎在做日光浴。 问题是老人家的身体,完全是由灵气凝聚而成,几如实体,正不断的向外散逸出灵气,身形凝聚程度却不见半分减弱。 “什么情况?”茅菅身形疾闪,出现在陶然身后,当她看到阳台上的老人家时,也都惊呆了。 第六十一章 机缘 这位老人家不是阴鬼,而是阴灵,和小馨的存在类似,却又不同。因为老人家的灵体另有一股功德之气护持,所以能在烈日下聚形而不惧太阳真火,这是一尊生前为社稷立下汗马功劳,做出重大贡献的英烈之灵。 “晚辈多有得罪,打扰了。”茅菅拉着陶然,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立即退出阳台。花蔓秀这才低声问道:“两位,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吗?” “没事,只是虚惊一场。”茅菅不知道这尊英烈之灵为何在此地出现,也不敢随便乱说,转头打量其屋内的设置。 很普通的人家摆设,没有一点风水术的痕迹,也没有犯到任何忌讳。大厅角落有一个生神台,供着一个相框,香炉里还有未燃尽的清香一柱。 茅菅走近神台一看,相框里面是一张黑白双人照,写着“先考杨报国,先妣张素香”,其中那位身穿警服的老人家,长得和阳台上的英烈之灵一模一样。她吃了一惊,立即问道:“花女士,这两位是什么人?” “那是我公公婆婆。我婆婆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公公三个月才走的。”花蔓秀走了过来,很伤感的说道:“两位都是好人,婆婆以前也是教师,桃李满天下。公公是位警察,以前是当兵的……” 原来杨报国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立过大功,只是受伤太重,不得不转业到公安系统。当了警察后,杨报国更是大展神威,连续破获大型人贩子集团,最后因为遭遇犯罪分子诡计,妻子惨遭杀害,心神俱伤后无法继续工作,才病退回家,跟儿子生活。 “原来如此,真是一位令人敬仰的人民英雄,怪不得有功德之气护体,去世后能成为英烈之灵。”茅菅心里感叹不已,给两位老人家鞠躬,说道:“房子的方位和摆设都没有问题,带我去看看孩子吧。” “好的,请跟我来。那孩子昨晚吃完药,一直在睡,我们也不敢叫她。因为她一醒,很快就会自言自语,还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花蔓秀一边带路,一边介绍孩子的情况,声音越说越低,终于到一个房间外,轻轻打开房门。 一个短发小女孩躺在铺上,长得很茁壮,正是花蔓秀的女儿杨秀芳,只是她双眼紧闭,眉头打结,不像是睡着,反倒像被安定类药物压制住神智。 茅菅一看杨秀芳气色,眉头就皱了起来,手捏上清诀,打出一道清光照在对方身上,细细查看了一会儿,除了肠胃一些散发着压制气息的药物残渣,并无任何问题。值得一提的是,杨秀芳眉心间竟然还有一点未曾泯灭的先天之气。 一般幼儿出生之时,能从母胎里带走一道的先天之气,能借此够护体强身,度过从母胎到外界的适应期。 这道先天之气受到外界后天之气的玷染后,一般会在百日之内逐渐消散,消散的越慢,幼儿就会越强壮,反之则幼儿越瘦弱。 一些天赋异秉的幼儿,能够将先天之气维持很久,甚至直到五岁、七岁的两个极限时间。而这些孩子,往往会有一些异于常人的表现,或者智商惊人,或者天生神力,有一些甚至能窥破阴阳,看到阴灵之物。 有些地方在拜神祭祖的时候,会禁止七岁以下的孩子进入牺牲供品所在的地方,就是怕小孩子大惊小怪,激撞到祖灵、神灵,惊扰他们享用祭品。 杨秀芳明显没有生病,眉心间又有先天之气,再加上家中成为英烈之灵不久的杨报国,茅菅对她的问题,隐隐约约已经有了答案,便关门退回客厅,说道:“花女士,你女儿身体很健康,绝对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啊——是真的吗?”花蔓秀惊喜不已,她见识过茅菅的神奇道法之后,对这位年轻的仙姑是抱有很大期望的,听了这话,简直就像吃了定心丸,双手合十胡乱念道:“感谢祖宗保佑,感谢满天神佛保佑……” 花蔓秀言行混乱了一会儿才稳住心神,不好意思道:“仙姑,我太高兴了,实在是失礼,真不好意思。” 茅菅笑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是人之常情,花女士对女儿一片拳拳之心,令人动容。” 花蔓秀感叹道:“是啊,自从秀芳出事以后,我都快急疯了。仙姑,秀芳的举止那样奇怪,到底是什么问题?” 茅菅说道:“这孩子天赋异秉,我想她应该是看到了平常人无法察觉的存在,并且还能和对方互动,所以举止看起来有点奇怪。究竟如何,等孩子醒来,我们做一个测试就可以知道。” 听到这里,花蔓秀又有些紧张起来,迟疑道:“仙姑,秀芳是不是阴阳眼,然后在家里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茅菅笑道:“放心,这只是小问题,并不是不干净的东西,反而是好事。” 花蔓秀这才放心下来,连忙招呼茅菅和陶然喝茶。几个人一壶茶喝完,杨秀芳没有醒来,却另有意外发生。大门咔嗒一声被推开,一个身着警服的威严中年人走了进来。 “庭芳,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回来了?”花蔓秀有些慌张,因为她丈夫和公公一样,都是坚定的共产党员、无神论者,等一下要是得罪了仙姑,把人气跑了,她女儿可怎么办啊。 “你前几次找来的神婆巫师,当着女儿的面又是吐火,又是杀鸡、杀狗,已经把她吓坏了。现在还要继续,是不是要把女儿吓死才甘心啊?”杨庭芳一进门就责骂,其实他并不是那种非打即骂的家暴狂,而是他真的被吓坏了。 前几次的事情,要不是杨秀芳说漏嘴,杨庭芳还不知道,当了那么多年大学教师的妻子,竟然会被那些神婆巫师所骗,幸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弄出什么严重后果。不过他也设了暗桩,严防那些骗子,所以一接到消息,立即赶回来。 “杨局长,你好。”茅菅和陶然同时站起来,异口同声和对方打招呼。两人都没有想到,花蔓秀竟然是杨庭芳的妻子。 因为阿迪力的案,两人没少跑公安局,和这个新调来不过一年的公安局长也见过几次。知道对方挺有原则的,就连张卫国那样的老顽固都对这个新局长感到服气。 “是你们?”杨庭芳也是一愣,他以为是那些骗子上门,没想到却是这两人年轻人,看来似乎是个误会?他又一打量,看到陶然带了个大藤箱,联想到最近屡屡有人给自己施加压力,便道:“你们放心,阿迪力那个案子,我一定会坚守原则,不会放过任何违法之徒的。我家里最近事情比较多,就不留你们多坐了,东西也带走,别做违法的事情。”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说起阿迪力的事情?陶然和茅菅面面相窥,都有点糊涂。花蔓秀却听出丈夫的意思,不禁有些尴尬,把丈夫拉到厨房,低声道:“庭芳,他们不是来说情的,而是来替秀芳看病的。” 杨庭芳诧异道:“看病?我认识他们,这两个人都不是医生啊?”花蔓秀说道:“那位女孩子是一位仙姑,法力可高强了,能呼风唤雨呢。刚才也给秀芳看过了,说秀芳精神没有问题,就是有点阴阳眼……” “曼秀,别说了。”杨庭芳打断妻子的话,长叹了一口,说道:“精神问题现在是很普通的疾病,大多数都能治愈,并不是那么可怕。现在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你清醒一点,别害了女儿。” 两人正在争论,杨秀芳的房间却悄然打开了,杨秀芳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叫了一声“爸爸、妈妈”,然后撒开脚丫直奔阳台,很快就传来嘻嘻哈哈的欢声笑语。 一听到女儿又开始自言自语,杨庭芳脸色唰的就白了,连忙喊道:“张婶,秀芳的药呢,赶紧拿来给她吃。” “好的,杨先生。”保姆张婶连忙跑回房间,拿出一大包药,逐项数好,花花绿绿的药丸足足有二十几颗,装满一小碟。 让一个健康的孩子吃这么多药,这简直就是谋杀啊。陶然忍不住了,扬声道:“杨局长,您女儿真的没有问题,吃这么多药,会害了她的。” 杨庭芳从厨房走出来,满脸痛苦道:“小陶,我知道你是个热心的好小伙子,可是你并不是医生,你们还是走吧。” 花蔓秀追了出来,急道:“庭芳,你胡说什么。仙姑真的有道高人,还有中医行医执照的,她都说可以治好秀芳了,为什么不请仙姑试一试?” 茅菅也不生气,只是冷眼旁观,修道人讲究缘分,她虽然觉得小女孩很可怜,但如果杨廷芳不愿意,她也没法越过对方父母这一关,强行插手。 “庭芳,我们只有这个女儿,这么小就开始吃安定类药物,副作用有多大,你想过吗?”花蔓秀抱着丈夫,越说越激动,眼泪就像短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最后甚至放开双手,慢慢跪了下去,哀求道:“庭芳,我求你了。” 第六十二章 意外 杨秀芳听到客厅内的动静,飞快的跑到花蔓秀身边,稚声稚气的问道:“妈妈,你怎么哭了?” “妈妈没哭,只是眼睛有点累。”花蔓秀转身紧紧抱住女儿,柔声宽慰着女儿,虽然没有再哭出声,但眼里的泪珠却没有停下来。 杨廷芳低头看着乖巧可爱的女儿,脑海里闪过一些词语:影响智力发育、记忆衰退、嗜睡、神经失调……一想到将来女儿身上出现这些症状,他忍不住眼眶发红,连忙转过头去,迅速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痕。 花蔓秀见到丈夫神情动容,似乎有所动摇,连忙拉了拉他的裤管,眼里尽是祈求,示意他去请茅菅出手。 “唉——”杨庭芳长叹一口气,收敛好神色,诚恳的说道:“小茅,请你出手,帮我女儿治病吧。” “行,我这就动手。”茅菅点点头,说道:“不过小女孩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们两个大人。” “我们?”杨庭芳夫妇一愣,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茅菅也不为他们解惑,直接从袖口取出一个小玉瓶,这里面装的替人开眼灵液,是用寿终正寝的老牛临死前留下的眼泪,在加上太阴之气炼制而成的。 茅菅走到杨庭芳夫妇面前,说道:“闭上左眼。”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闭眼。茅菅便各取一滴灵液,抹在两人左眼眼皮,手捏月君诀,念道:“天有灵光,地有灵光,人有灵光,三光合一,贯通阴阳。三茅祖师急急如律令,疾!”月君诀朝两人左眼虚点,顿时有一道月华在眼皮上一闪而没。 杨庭芳夫妇均觉左眼一阵清凉,忍不住睁开左眼,顿觉所见到的情景与平常截然不同,更加清晰、更加明亮,而且还看到丝丝缕缕的乳白色气体在客厅内飘来荡起,循着踪迹望去,来源赫然就在阳台。杨庭芳在公安第一线奋战了半辈子,从来没有遇上这么诡异的情景,忍不住问道:“小茅,这是怎么回事?” 茅菅说道:“我已经为你们开了眼,现在和你们女儿一样,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事物。你们现在可以去阳台看一看,然后就会知道,小女孩为什么会自言自语、行举怪异了。” 杨庭芳将信将疑,迈步向阳台走去,花蔓秀抱起女儿,连忙跟上。杨庭芳进入阳台,才一眼,立即就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什么,再三眨眼,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依然存在,忍不住浑身激颤,泪盈满眶,喊道:“爸——” “公公——”花蔓秀也震惊无比,忽觉怀里的女儿挣扎的要下来,连忙把孩子放下。 “爷爷——”杨秀芳一落地,立即向英烈之灵跑过去。她从爸爸妈妈的呼唤和表情知道,爸爸妈妈也发现爷爷的存在了,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激动,忽然一个翘趔,身体失去平衡,猛地向地板摔去。 “小心!”杨庭芳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往前疾窜,但仍然迟了一点,眼见女儿的额头就要磕在坚又硬的瓷砖上,却见地板上忽然涌现一层乳白云雾,刻不容缓之间把人兜住。 杨秀芳仿佛跌在棉花堆里一样,小小的身体仅仅略微一沉,就悬停在半空,她不觉得有危险,反而感到很新奇,咯咯笑了起来。 杨庭芳仔细一看,原来那些云雾都是从父亲的脚下蔓延出来的,他松了一口气,将女儿扶起来,问道:“爸,你怎么在这儿?” 杨报国对儿子的话毫无反应,只是神情专注看护着孙女。 杨庭芳心思敏捷,立即抬手在父亲眼前晃了晃,还是没有反应。他又伸手去触父亲的肩膀,手掌直接穿透肩膀,果然无法接触到。他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让妻子看好女儿,又回到了客厅,问道:“小茅,我父亲现在的状态,是不是你们这一行所说的鬼魂?” “不,令尊并不是鬼魂,而是阴灵,还是一尊英烈之灵。”茅菅摇摇头,立即将鬼魂和阴灵的区别解释一番。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属阳,分别是命魂曰胎光,主掌阳寿;神魂曰爽灵,主掌福德气运;灵魂曰幽精,主掌七情六欲。七魄属阴,构成肉身辅佐三魂。 正常情况下,人耗尽阳寿死去时,命魂当场覆灭,然后神魂逐渐飘渺,灵魂浑浑噩噩逐渐消散,这个过程快则七日,慢则百日。假如有人去世时心愿未了,又正好灵魂坚韧,就会在这段时间内用托梦、附体等方式表达出来。而神魂在灵魂消散一空之后,就会进入轮回,重新转世。 如果去世的人执念太强,出现恨意绵绵、怨气冲天的情况,或者遗体处置不慎,遭遇地煞侵袭,灵魂就会吞噬神魂和七魄,化身为厉鬼。厉鬼报仇雪恨后,或者主动小时,或者被煞气控制就此横行作恶。 如果去世的人执念太强,自身又有福德护持,或者遗体有灵穴福地的龙脉地气滋养,神魂就会吞噬灵魂和七魄,形成阴灵。阴灵没有善恶之分,百日之内只凭微弱本能护佑后代子孙,如果阴灵的执念过强,又有足够的香火供奉,就能不断成长,百年不灭后成为祖灵。 老人们常说祖宗保佑,说的就是这回事。华夏神州一直有祭祖的传承,也是为了祈求祖灵长存,护佑后代子孙,共同见证家族昌盛繁荣。 此外,还有一种特殊情况,阴灵如果得到功德之气的护持,就会成为英烈之灵。这是受到天地承认的存在,能白昼行走,不惧阳刚正气伤害,要是能在灵体散尽之前得到朝廷敕封,再有地方百姓建祠立庙供奉的话,立即就是一尊正神。 历代中最为著名的例子,就是关公封神,随着信仰增加,神职一路提升,最后甚至成为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镇天尊关圣帝君。杨廷芳的父亲就是这类存在,只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天子代天敕封,无法封神而已。 “父亲身前在职时精忠报国,鞠躬尽瘁;病退后恪守入党宣言,不忘本心。现在能得到天地认可,浩气长存,也算是天理昭昭了。”杨庭芳心里感慨万分,默默出神,他回过神来,又问道:“小茅,我父亲这个状态能够维持多久?” 英烈之灵比较特殊,只要功德之气未散,一般都能存在十年以上。如果后辈香火不断,至少能维持百年以上。而且转世投胎没有百日限制,只要心愿一了,执念消散,随时能进入轮回投胎。 不过现在没有朝廷敕封神位,英烈之灵无法就职神位,再加上天地灵气缺乏,英烈之灵无法获得足够的补充,消耗会越来越大。而且世风日下,污浊肮脏之气充塞天地,英烈之灵也非常容易受到侵袭,一个不慎,就会沉沦为凶神恶煞,后果无法设想。 茅菅解释了几句之后,便劝说道:“所以杨局你还是要想办法完成老人的意愿,尽快他的执念,让他能及早进入轮回转世。” 一提起父亲的执念,杨庭芳心里又是一阵抽搐,痛苦不已。杨庭芳的母亲张素香早逝,没能看到疼爱的儿子拜堂成亲,也没有看到孙女出生。杨报国等到孙女出生后,一直就念叨着,要把孙女带老家妻子坟前,让张素香看看,认识一下孙女。 然而杨庭芳最近几年一直在南方任职,公务繁忙,几次向老父亲许诺回去,却一次又一次遇上突发事件,不得不中断回老家的计划。到最后,竟然成为老父亲死后也不忘却的执念,这让他这个当儿子的如何能安心? 杨庭芳稳定好情绪,才点头道:“我会尽快完成父亲的执念,让他老人家走的了无牵挂的。到时候后还要请你来帮忙。” 茅菅道:“行,到时候你通知一下,我会过来帮忙的。” 杨庭芳又问道:“我女儿的眼睛这么灵异,不用处理一下吗?” 茅菅说道:“你女儿天赋异秉,是个有福气的,所以才会显得与众不同。最迟到七岁,她的眼睛就会和平常人一样,没有必要进行处理。” 花蔓秀听到话题转回女儿的身上,拉着孩子回到客厅,问道:“仙姑,那平时需要注意什么吗?” “平时加强一下冷静训练、控制力训练,别看到什么东西都大惊小怪,以免被人视为异类,或者激撞到山鬼、妖灵等异常生物……”茅菅详细解说后,又教了几个小方法,等花蔓秀都记住,便提出告辞。 “仙姑,我准备了一点小礼物,还请稍待。”花蔓秀把杨庭芳拉回卧室,关上门后,迅速找出一个大红包,将身上和家里的现金凑齐一数,才八千多元,忙道:“庭芳,你身上还有钱吗?怎么也得凑个一万块。要不然太失礼了。” 杨庭芳翻了翻口袋,才找出几百块现金,沉吟片刻,说道:“别送红包,用别的。”从书柜拿出一个纸盒,打开一看,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好端端的放在里面。 这块石头,是他当年追缉暴徒上了西昆仑山,成功返回时随手捡的,请人鉴定后,说是块好料子,现在送给茅菅正合适。 第六十三章 惊觉 杨庭芳检查完石头,没有发现问题,便重新盖好盒子,出了卧室捧到茅菅面前,说道:“小茅,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虽然没有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茅菅却很清晰的感应到,从里面散发出一股内温润而纯粹的灵气,不禁有些意外。实际上,她自从得知那尊英烈之灵是杨秀芳的爷爷之后,就打算随便拿点水果,意思一下就走,完全没想到杨庭芳竟然能拿出这么一件赠品。 但这就是机缘啊。茅菅微微一笑,接过纸盒后也不打开,交给陶然收好,便告辞离开。杨庭芳一家三口送到楼下,等茅菅的汽车消失在视野里,才回去。 回家后,茅菅稍微检查过受到的礼物,就从库房取出一套工具,将石头卡在架子上,再用锐金决为锯子和刻刀增加锋利,按照感应到灵气形状,立即开工,很快就取出一块酒杯大小的白玉。 质地细润,温纯柔和,这正是典型的昆仑美玉,里面蕴含的灵气更是令茅菅欣喜不已。她一时也没想好要做什么符箓,便用刻有阵法的檀木盒封存起来,以防灵气失散。 陶然见她心情很好,请求道:“师兄,我妈妈好像也在蝉城区内,你能不能帮忙找一下啊。”其实自从昨天看到茅菅遣使租庙功曹,寻到配合比赛的证人后,他心里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说,所以才拖到现在。 “我一直有记着这件事情,你跟我来。”茅菅转身向练功房走去。她并不擅长术数推算,以前没有办法帮忙,但昨天和张北望一战后,灵感大增,已经设计出专门寻人的新道术。 进了练功房,茅菅先把一个小木架摆在案桌当中,又取出一块传讯玉璧竖放在上面,再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玉片贴在玉璧前面。 这张玉片是新道法最关键的部分,是茅菅连夜赶工,御使神念将蝉城区大致的街道信息烙印进去后炼制而成的。茅菅一边布设法坛,一边说道:“师弟,你把阿姨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写给我。” 陶然连忙找出红纸,写好母亲的信息放在案桌上。茅菅左手执七星法剑,右手一捏道指,喝道:“灵序有常,玉璧传讯。”道指虚虚一点,传讯玉璧立即大放光华,明亮的光芒透过薄玉片,将一幅绿色的简易地图映射在对面墙上,最中间一个红色点,却是法坛所在位置。 “妙法召请,功曹来应,三茅真君急急如律令,疾!”茅菅以本师诀招来八位功曹,将写有生辰八字的红纸或为灰烬,分成九道投入功曹清影,立即下了寻人指令。 八个功曹清影躬身行礼之后,立即化为清风消失无踪。对面墙上的地图,忽然间多了八个不断闪烁的小红点,以代表法坛的大红点为中心,分别向八个方位搜寻过去。 陶然看得目不转睛,紧张万分,手心很快就被汗水打湿。他不敢干扰茅菅施法,只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三清祖师保佑、三茅祖师保佑、祖宗保佑……师兄的道法一定要成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地图上八个小红点越搜越远,就快到达地图边缘时,忽然都停了下来,在原地不断闪烁。茅菅以心神感应后,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陶然忍不住问道:“师兄,这是什么情况?失败了吗?” “不,没有失败,而且功曹们已经找到一些踪迹,可是信息不足,没有办法继续追踪下去。”茅菅皱着眉头,凝神想了几秒,忽然放下七星法剑,伸手朝旁边木架一招,喝道:“青蚨剑来!” 木架里立即飞出一柄由二十八枚铜钱串成的法剑,直奔案桌而来,茅菅伸手接住,手腕一抖,剑身发出“铮”一声轻鸣。她轻舒手臂,把剑尖指向陶然,说道:“师弟,指心血一滴。” 陶然连忙运转内气,往左手食指一逼,一颗血珠晶莹剔透,立即出现在指尖。他曲指弹出,血珠立即落在青蚨剑尖之上,红光一闪瞬间消失不见。 茅菅收回手臂,反手倒持青蚨剑,脚踏七星罡斗,先阴后阳,从逆到顺,一连二十八步迅捷如风,最后左手青蚨剑横摆回胸,右手本师决在剑身上一抹,喝道:“血浓于水,母子连心;青蚨离神,指路寻亲。” 一道碧莹莹的光华在青蚨剑身爆闪而出,顺着手决方向飞出八枚青蚨钱,发出嗡嗡轻鸣,直接贴在对面墙壁地图上的八个红点之上。八枚青蚨钱又闪烁着碧绿光华,身在远处的功曹们似乎得到了什么讯息,迅速向蝉城区西南方向汇聚。 地图之上,八枚青蚨钱也做出相同反应,在投影地图上迅速移动,眼见就要汇聚在一起,忽然猛地一顿,全都停了下来,并且急剧震动起来,嗡嗡嗡的鸣声越来越大,甚至影响到青蚨剑本体。 茅菅顿觉剑身上传来一股骇人灵力,左手剧震之下,虎口瞬间破裂,鲜血直流,再也握不住剑柄。她手指一松,青蚨剑立即脱离控制,呼啸着盘旋不停,哐当哐当将案桌上的传讯玉璧和地图玉片打得粉碎,然后轰然爆炸起来。 轰——强劲无比的灵气撞击波骤然扩散,茅菅首当其冲,身形一震之后,已经受伤不轻,嘴角立即溢出一缕血迹。陶然见势不妙,立即一个飞跃将茅菅扑倒,就地一滚,将茅菅紧紧压在下面。 轰轰轰——连续十九声剧烈的爆炸声过后,练功房终于安静下来,陶然自觉背后麻木不已,完全失去了感觉,反手一摸,才发现衣服已经被灵气撞击波震得粉碎,背部皮肤也都沁出血来。他想要爬起来,不料腰腿才一动弹,立即发出钻心噬骨的痛疼,忍不住呼痛出声:“哎呀……” 茅菅被保护得很好,只是略一缓冲就回过神来,看到陶然手上的血迹,她脸色又是一变,双手同时捏作青木决,心念动间,两个枯木逢春之术同时使出,蓬勃盎然的绿色光华将两人笼罩起来。 片刻之后,绿光散尽,茅菅关切的问道:“师弟,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陶然运气下探,感到腰腿经络通畅,已经没有大碍,说道:“已经没事了。” 他四肢在地上一撑,想要借力站起,但他才离开茅菅略带温度的身躯,忽觉后背清凉透爽,竟然光光不着寸缕,一惊之后立即运气下沉,身体再次砸下。 茅菅猝不及防,被砸得胸腹气闷,喉咙发出“呃”一声闷响。她并没有发怒,反而关切的问道:“师弟,怎么啦,是不是还有哪儿伤到了?” “没有,就是衣服后面全部碎了,前面的布料失去着力点,也掉下来了。”陶然尴尬不已,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脸色已经涨的通红。 茅菅脑海里出现陶然浑身光光、还打着马赛克的形象,几乎忍俊不住,嘴角翘起,差点就笑出声来。她恶作剧之心骤起,说道:“不会吧?我摸一下看看。”右手做势轻挥,袖口已经扫在陶然光光的背上,还在不停往下滑。 “师兄,别——”陶然的恳求还没有说出口,忽觉背后一痒,惊急之间连忙收腹下避,却忘了自己还紧紧粘在茅菅身上,这一动之后,两个人身体各部位贴合更密,顿时更觉尴尬。 茅菅调戏不成,反而吃了大亏,感到身上的最要紧部位受到威胁,却有些惊慌失,急叫道:“停下来,别乱动。”右手也不敢在继续下去了,朝旁边木架一招,御使阵法的口诀默念而过,“万物有灵,听我号令!” 一件新道袍呼的飞出来,凌空展开后,轻盖在两人身上。陶然赶紧抓住道袍两边衣带,侧身一滚,双手迅速打好结,感觉浑身无漏之后,这才站了起来,蹭蹭蹭跑回房间换衣服。 茅菅看到他这个样子,反倒镇静下来,自语道:“这个呆子,比我还要慌。”忽然“噗哧”一声轻笑起来,笑着笑着,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脸颊飞起两朵红云,将一张俏脸映得娇若桃花。 练功房内的东西有多重防御法阵保护,并未在爆炸中受损,两边的大木架,案桌都毫无损伤。茅菅起身后,扬手激发法阵,召唤出一道小旋风,将地面上的玉璧、玉片碎渣清理到角落,然后低头沉思起来。 陶然换好衣服,重新回到练功房,急问道:“师兄,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和我妈有关?” “是和阿姨有关。有高人篡改了阿姨的命格,并且用了极为强大的禁制遮掩起来。”茅菅已经想通了刚才的情况,继续说道:“所以一开始时,租庙功曹能确定阿姨就在蝉城区内,却找不到具体范围。等到我追加血脉寻亲之术后,功曹们想要精确定位阿姨的范围时,就触动了对方的禁制,遭到反击,最终导致青蚨剑爆炸。” 陶然听完后脸色剧变,失声道:“有高人在我妈身上施加禁制,那她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第六十四章 惊讶 “不,我能感觉得到,阿姨身上的禁制威能,除了遮掩之外,更多的是意在保护。以施法者的禁制水平,我想阿姨应该很安全。只是有可能牵涉进某些事件当中去,所以施法者要掩藏阿姨的信息和踪迹。”茅菅接触过对方的禁制,还遭受到反击,对这一点还是分辨得出来的。陶然追问道:“对方很厉害?” “非常厉害,仅仅是一个护持遮掩类的禁制,就不是我现在所能抵挡得了,要是正面交锋……”茅菅推算了自己结成金丹之后的水平,再加上定禄秘雷威力,心里仍然觉得毫无把握,摇头道:“我可能连一个回合都支撑不住。”她想象了一下,又肃容道:“对方深不可测,修为之高,已经超乎的我想象。” 这样说来,妈妈倒是真的很安全。陶然你松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不过脸上却没有半点开心的迹象。 因为对方的修为如此高强,意味着陶然无法使用道术来找人,而且对方如此苦心造诣的遮掩陶然妈妈的行踪,肯定不希望别人找上门,陶然之前寻人的举动和信息,肯定也传不到他妈妈那儿去。 怪不得我这半年走遍了蝉城区,散发的寻人启事也有上万张,却找不到妈妈的一点踪迹,原来是有人从中作梗。说来说去,还是我不够强大,如果我修为高强,一道法术就能找回妈妈,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陶然对自己很失望,却更加坚定了修炼变强的决心,当下也不出声,从库房取来纸钱纸花,默默练习起来。茅菅要提防阴山教上门搞事,又刚刚被无名高人所震撼到,也加入了练习当中。 两个小时后,茅菅练完收工,发现陶然还在继续,脸上更是崩得紧紧的,不见半点宽容。她不由摇了摇头,心想这样下去不用多久,小呆子就真的要变成傻呆子了,这可不行。 茅菅回房取来书册——《炼器基础之材料篇》,放在陶然面前,说道:“修道之路需要张弛有道,一味埋头苦练只会走上极端,一旦执念生成,就会走入歧途。我已经和人约好,明天上午去坪洲看新到的玉石原矿,你先预习一下相关知识,明天我们一起去坪洲买玉、赌石,好好放松一下。” “师兄,我知道了。”陶然并不是脑筋缺线的人,只是想要变强,茅菅的指点当然会接受。他也敛气收工,默默收拾好练功房,便回房间看书,这一看就入了神。 玄门修道之路,不仅漫长无比,还有诸多劫难,修道者除了勤修身心性之外,还会借助外物,或者壮大本身,或者护持护法,炼丹、炼器、眷养灵宠都是最常见的做法,有些门派,甚至将之发扬光大,成为招牌标志。 例如道门四大山门中的合皂山灵宝宗,炼器之术闻名天下。同为道教大派的罗浮山上清宗,炼丹术也是独步海内。河套关家的眷养的灵兽,更是关家最重要的战力组成部分。 其他各门各派,无论佛道,又或者是正门旁道,或多或少,对炼丹、炼器都会有一定程度的研究。就连茅菅,也从家传修道笔记里学到一些炼丹炼器之术。 就炼器之术来说,鼎炉、真火、材料是最重要三个内容。其中,材料又是最重要的一项,仅仅是矿木筋骨皮这五种基本的材料,就包罗万象。上至昆吾精铜、蟠桃仙木,下至狗筋牛角,只要蕴含有精气灵气神气,统统都可以用来炼制法器。 随着天地灵气的枯竭,现世奇珍异材越来越少,每一次出现,都会在玄门中掀起一场大风波,小门小派和普通散修根本就没法参与其中。因此,对那些势单力薄的修道者来说,只要花钱就能买到,资源又充足,蕴含有各种灵气的玉石,就成为最佳选择。 翡翠玛瑙、松石彩玉、锆石冻石,凡凡种种千奇百类,修道人对这些东西的选择,和普通人的观念有些出入,除了材质要求之外,更加看重玉石所蕴含的灵气。 一块玉石,只要蕴含了灵气,就算就是一块花岗岩,对修道人来说,那也是不错的炼器材料;如果一丁点灵气也没有,哪怕是帝王玻璃种,在身正心诚的修道者眼里,和彩色玻璃也没什么区别。 茅菅拿出来的这本《炼器基础之材料篇》,里面不仅详细介绍了各种玉石特质,还附有各种彩图,并且按照五行属性进行了分类。 以最常见的玉来说,火属性的血玉,木属性的绿玉,土属性的黄玉、水属性的黑玉、五行均衡的白玉。之所以没有金属性,是因为纯粹的金属灵气,会直接凝成各种精金奇矿,而不会以玉石的方式存在。 此外还有各种威能各异的罕见玉石,如来自天外流星的雷公石,蕴含有九天罡雷之气,能极大提高各种雷法的威力。戈壁风岩剥落的补天石,融入防护类法器后,法器的防护能力就会脱胎换骨;深海地壳淘出来的四海石,含有真水精气,能扩展水属道法的影响范围。 在各种玉石介绍的后面,还不时会出现一些与之相关的玄门佚事,常见杀人夺宝,阴谋勾结的信物,前辈道人炼成法器后横行天下,雕琢成像后异像频繁,种种事迹引人入胜,完全就是玄门奇闻大全。 第二天清早,茅菅和陶然带了两个带有封印阵法的大藤箱,驱车直奔坪洲玉器城,半个小时就到了地头。 这里是神州四大玉器市场之一,有玉石毛料交易场十几个,各类玉器加工厂近千家,每天人流量都有近十万。缅甸几大翡翠矿坑的相关集团,更是在这里设立办事处,直接将毛料运来贩卖。同时,这里也是神州最大的翡翠赌石市场,频繁发生一石暴富神话,因为赌石而破产的人,也不在少数。 茅菅联系好的批发商叫梁宇,最近几年才进驻坪洲玉器城,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胖子,远远看到茅菅,非常热情的迎出去,满脸笑容道:“小茅老师,新矿刚刚入仓,一块都没让别人过眼,您快请。” 梁宇正有事要求茅菅,一路说着好话,把人领到仓库,满脸慷慨道:“小茅老师,您尽管挑,无论是多少,我都给您算成本价,绝不赚您一分钱。” “那就多谢梁先生了。”茅菅客气了一下,便对陶然说道:“师弟,你来挑,就当是练习。”陶然点点头,立即挑选起来。 玉石矿的产生,往往是环境变化形成,而无论是熔岩发喷,还是沉积物消融侵蚀,都是五行灵气剧烈变化的时候。所以玉石无论形状大小,只要是新开出来的原矿,或多或少都会带有灵气,区别就是量的大小。 根据《炼器基础之材料篇》所言,对修道者最好的玉石,应该蕴含有浓密的灵气,而且灵气分布均匀,没有破裂、断层。 梁宇的仓库不小,里面有六个大架子,上上下下摆满了原矿,大小不一,每一块都写有编号,最大号已经去到两百七十九。陶然凝神静心,仔细感应着每一块原矿里面的灵气,挑选的速度非常缓慢。 茅菅传音提醒道:“师弟,五行灵力都各具颜色,就算隐藏在原矿内部,也会有相应的光华透出来,你用天眼一扫便知。” 对呀,陶然恍然大悟,暗暗运起天眼,抬眼望去,顿时看到满室光华,白绿色居多,红黄黑色极少。他将光华浓厚、分布均匀的原矿都挑出来,正要启动透视威能再检查一遍,耳边却传来茅菅的传音。 “师弟,够了,知足常乐,我们和普通人相比,已经占足了便宜,不能把他们的机缘全部抢了。”茅菅在陶然选出来的原矿中筛选了一遍,将呈现红黄黑三色的原矿都挑出来,再选一些白绿原矿,凑够了一个藤箱的体积。 梁宇看茅菅选的这些原矿,除了一块热水壶大小的还可以,其他的都是皮壳不好、矿坑较差的,他不由暗自摇头,也不敢乱说是什么,结账时却真按照成本价算,只收了八十九万,转身取出一个小盒子,捧到茅菅面前打开,笑道:“小茅老师,这是我的一点小礼物,今天借花献佛,希望您能笑纳。” 茅菅一看,是两块酒杯大小的籽料,沁皮纯白温润,里头透出的赤色光华,隐隐形成了雷影电光,竟是极为罕见的火雷玉。 在普通人眼里,这不过是价值二三十万的收藏品,但对修道人来说,却是极为难得的炼器材料,只要稍微加工,就能炼成火极神雷,虽然只是一次性的法器,但火雷刚猛无铸,辟邪荡魔,正是阴魔邪神的克星。 茅菅正在准备结丹,如果有两枚火极神雷防身,再配合针对性的防御法阵,哪怕陶然到时无法用神打请下雷部神将护持,她也有把握度过金丹劫。 所以这份礼物太过贵重了,机缘牵扯太大,茅菅一时之间竟然不敢接受。她沉吟了半晌,才说道:“梁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难事,或者我可以帮得上忙。” 第六十五章 惊异 要说难事,梁宇是真的遇上一个了。他女儿在上高中,本来是没有什么指望的,没想到去年在黑市中抢到一张静心符,女儿佩戴后成绩突飞猛进,竟然一本有望,把全家人高兴得要死。 然而乐极生悲,今年梁宇没有抢到静心符,眼见女儿下学期就是高三,成绩提升又慢了下来,把一家人愁得啊,老婆整天骂他铁公鸡,不心疼女儿,三天两头就让他睡店铺。 梁宇花了好大力气,送出不少礼物,才打听到静心符出自茅菅的工作室,准备好礼物,正愁没交情不好上门,就接到茅菅的咨询电话,说要来买玉石原矿。这对梁宇来说,简直就是喜从天降,所以他才会把玉石原矿算得那么便宜,还奉上精心准备的礼物。 现在从茅菅口里听到这句话,梁宇是真的乐开怀了,赶紧说道:“小茅老师,我女儿在读高中,下学期就高三了,却一直静不下心,您看能不能帮帮忙?” 茅菅闻言一愣,她还以为是什么难事,没想到只是一道静心符就能解决的事情。火雷玉能助她度过金丹劫,这份机缘太大了,不是区区一道静心符就能抵消得了的。她从袖口取出两道静心符交给梁宇,又拿出一个玉符,问道:“你女儿名字叫什么?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看小茅老师的意思,似乎还有更大的惊喜?梁宇大喜过望,连忙报出女儿的出生年月。茅菅御使神念,略微调整一下玉符内部的阵法、咒语,便将玉符交给梁宇,说道:“这个平安符,让你女儿随身携带,在她当上母亲之前,一直都能护佑她平安健康。另外,注意不要触到带有污秽气息的东西。” “谢谢小茅老师,真是太感谢了。”梁宇千恩万谢,小心翼翼收好玉符,比刚才收到一百一十万的转账还要开心,乐呵呵的把人送出店门,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陶然提着两个大藤箱,跟在茅菅身旁,问道:“师兄,我们不用把玉石原矿切下来检查一下吗?” 茅菅解释道:“我们选出来的玉石原矿,虽然未必都是一般人眼中的好玉石,但不会相差太多,当场剖开检查的话,老板心里可能会不平衡,下次再买他的东西,就不好买了。再说财不可露白,就算要检查,也是回去才检查。” 陶然点头表示理解,开始留意起两边店铺的货品。这几个月下来,他攒了一点零用钱,难得来一趟玉器城,也想买一两个小玩意。 现在不是开赌石公盘时间,茅菅带着陶然沿主干道走了不久,拐弯后走向一个宽敞的卖场。这是一个零散卖场,里面都是赌石的,而且大多数是蒙皮料,最是容易暴富暴穷的地方。 两人才一进门,就听到震天喝彩声,循着声音看去,角落的一个摊位围了很多人,声响正是那里传出来,很多人都在喊道:“涨了!涨了!” “师兄,过去看看。”陶然也被感染到了,护好藤箱挤了进去,却见摊主刚刚关掉切石机,刀位上卡着一块菜盘大小椭形原矿,一个碗口大小的切口已经打开,在流水中显示出透明之色,清亮如冰。 陶然有些看不懂,向旁边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头问道:“阿伯,这个料子怎么样?” 老头羡慕道:“高冰种啊,虽然不算很高,但这么大一块,能取出好多镯子、玉牌、戒面呢,一刀下去,七十万直接翻了十倍以上啊。” 七十万?快抵得上手里那一藤箱的原矿了。陶然暗自咂舌,悄悄开了天眼一看,这块原矿内只蕴含极少灵气,他摇摇头,觉得完全不值这个价钱,又扫了一眼摊位上的原矿,没有一块比得上他之前挑的,立即兴致索然。 买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浑身名牌服饰,帅气又时髦,笑吟吟将原矿擦拭干净,交给身边一个红色连衣裙的美貌女子,说道:“红红,这块冰种就送给你了,想雕做什么就雕什么。” “谢谢诸葛哥哥,呜啊——”名为六六的女子激动不已,对周围的人视若无睹,直接就是一个热吻,几十秒后才舍得分散,紧紧抱住那块原矿。 咦,真是恶心,也不嫌脏!陶然看得浑身浮起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连天眼都收了起来。 “龙天哥哥好坏啊,这么偏心,我也要我也要……”买主身边另一个绿衣美貌女子拉住他的手,用柔柔的胸肌不断攻击他的胳膊。另外两个分别穿着白色、粉色衣服的女子也都围了上去,嗔着不依不饶,要买主也送她们玉石。 “哈哈,翠柳、白清、艳粉,你们别着急,哥哥保证每人送一个,稍等一下就有。”诸葛龙天哈哈大笑,安抚好三人,晃身抖腿的走近摊位上的蒙皮原矿,闭着眼睛冥思了十秒钟,忽然又睁开眼帘,双眼绿光一闪而没,低头观察起原矿来。 咦,这感觉——陶然忽然感到一阵熟悉的气息,这分明就是打开天眼的波动啊。他仔细观察诸葛龙天身体之内气息运转,不像是修道之人,他回头望向茅菅,也不说话,只是眨了眨眼睛以作示意。 “没错,就是天眼初开的气息波动。”茅菅传完音,疾运内气,在身体外部形成一层薄薄气罩,轻而易举挤到陶然身边,仔细观察了诸葛龙天几眼,又传音道:“师弟,你打开天眼,注意观察那家伙的气运光环变化。” 陶然连忙打开天眼,看到诸葛龙天的气运极为旺盛,内红外紫,只不过外层的紫色一直闪烁不停,似乎有点不稳定。他将结果写在茅菅手臂上。茅菅传音道:“这是时来运济、天赐鸿福,这家伙走大运了。” 哎呀,要是我也有天赐鸿运就好了,说不定立即就能找回妈妈。陶然心里有些羡慕,忽然看到诸葛龙天的气运光环内圈红光一闪,竟然变成了淡红,而外层的紫色却变得更深。他连忙将情况变化写出来。茅菅略一沉吟,传音道:“继续观察。” 这时诸葛龙天已经选出目标,也不讨价还价,直接拿笔在一块海碗大小的原矿上画好标志,说道:“老板,我要赌这一块。沿着黑线切开。” “好咧!”摊位老板立即将原矿放到切石机卡好,打开电源操作起来,哧哧哧的急促摩擦声声中,一抹浓翠的绿色折射而出,立即将流水染透。围观的人们顿时哗然,纷纷议论。陶然身边的老头不可置信道:“难道又要涨?” 随着诸葛龙天划出的切口打开,切石机的齿轮被摊位老板拉起,截面展现在人们眼里。一块拇指大小的绿色浓厚凝重,在灯光照耀下晶莹闪烁,绿意盎然,竟然是玻璃种帝王绿。体积虽然只够做一个小玉牌,但价值却不比刚才那块高冰种低。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又涨了。”诸葛龙天哈哈大笑,将原矿交给翠柳,两人当众一个法国热吻,诸葛龙天再次挑选赌石目标。 陶然看得很清楚,就在诸葛龙天确定好赌石目标之后,对方的气运光环再次发生变化,内层的已经变成粉色,外层却紫得妖艳惊人。 茅菅得知如此情况,摇摇头,传音道:“这个家伙内德不修,鸿福也变成了浮运,守不住这份鸿福,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走吧。” 陶然护着茅菅挤出人群,立即问道:“师兄,我有点不明白你刚才说的话,你再给我解释一下吧。” “好吧,我再说详细一点。”茅菅细细分析起来。俗语说树摇叶落,人摇福薄。诸葛龙天身晃腿抖,无时无刻都在削弱自己的福缘,长到这么多岁,一般人的话,早就困顿落魄,他还能这样挥霍,应该是先辈遗泽庞大。 这样的人,如果能够小心守成,凭着先辈福泽,至少也能有个安康生活。可惜却遇上天降鸿福,突然开了天眼,变得无所顾忌,又贪心不足,连续犯了色、贪两大忌讳。 正所谓贪多福浅,欲盛德薄,诸葛龙天越是挥霍天眼能力去获利,本身的福德就会外运被剥夺的越多,此消彼长。看起来似乎是气运越来越强盛,百无禁忌,实际上却是本末倒置,一旦本身的福德降到灰色一下,无法牵制外运,气运光环外圈的紫色就会变成黑色,天降鸿福就变成天降巨祸。 “到了那个时候,他就会走霉运。”茅菅做完结论,又借机训诫道:“老子有云:咎莫大于欲得,祸莫大于不知足。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就是说凡事要知足,尤其是我们修道之人,更应该如此。不能太过贪心,更不能放纵欲求,也不要急于求成,妄想一步登天,只要踏踏实实,持之以恒,总会道法有成,长生久视的。” 师兄还在担心我转不过弯来,真是细心体贴。陶然心里温流阵阵,感动不已,点头说道:“师兄放心,我会向你学习的,绝不会像诸葛龙天那样。” “那就好,走吧,我们去别的摊位看看。”茅菅欣慰不已,转身向别处走去。陶然正要跟上,人群里忽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藤箱,一个女人尖声高骂道:“混蛋,我龙天哥哥有什么不好?你竟然敢说他的坏话,你不想活了吗! 第六十六章 异能大保健 人群中迅速钻出一名绿衣女子,正是刚才那个翠柳,她死死抓住藤箱,不停的骂道:“小混蛋,看看你的样子,根本就是一个农民工,长得一点也不帅,还敢说我龙天哥哥,你一定眼红嫉妒龙天哥哥又帅又有钱对吧!” 我没有说他坏话啊?陶然愕然不已,稍微拉了拉藤箱,没挣不开翠柳的手,他又怕太过用力伤到人,只好说道:“我不跟你吵架,你放手。” 陶然这么好脾气,翠柳更加来劲了,用力往后拉藤箱,还叫嚣道:“你还没有道歉,凭什么要我放手!快道歉,要不然让龙天哥哥打得你五肢不遂!” 茅菅回过身来,见到如此嚣张的女人,心中不悦,拈指弹出一缕气劲,“啪”的打在对方虎口上。 “哎哟——”翠柳虎口一麻,再也拉不住藤箱,身体失去平衡,倒坐在地上,立即叫道:“打人啦,龙天哥哥快救我啊,有人欺负我拉——” 诸葛龙天正在为最后一位女伴筛选原矿,并没有听到翠柳的呼救声,但是另外三个女子都听到了,迅速从人群中钻出来。三人一看翠柳蹲坐在地上,姿态如此不雅,分明是吃了亏,她们心下暗自窃喜之余,又纷纷上前搀扶,还虚情假意的问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欺负我们姐妹!” “就是那个小混混,还有后面那个臭女人!”翠柳借势站起来,抬手指向了陶然和茅菅。另外三人看到陶然,第一印象就是是其貌不扬的小穷鬼。 等她们看到茅菅的时候,却觉得眼前一亮,一股干练飒爽的英气扑面而来,更令人心惊的是,茅菅的样貌无可挑剔,完全把她们几个比了下去。三人顿时敌意大增,警惕之余均起了同仇敌忾之感,完全忽略掉陶然,都把目光放在茅菅身上。 红红第一个发动了攻击,冷笑道:“哟,以为临时找个民工扮作跟班,就能抬高身份,吸引到诸葛哥哥的注意?我呸,你这样的绿茶婊我见多了,有我在,你别指望能接近诸葛哥哥!” 白清紧跟着说道:“看看这满身的风尘味,庸俗下流,不用问就知道是做什么的啦,说不定价钱不低还浑身是病呢。艳粉,你说是吧?” 死白清,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干净?艳粉脸色一僵,火辣辣的仿佛被当面甩了两巴掌,顿时冷笑道:“是呀,有些人就是如此不要脸,明明身经百战,肮脏得很,还要扮成白莲花来接近龙天哥哥,说来说去,就是一个拜金女。” 这几个女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以为别人都像她们那样,把诸葛龙天当成宝吗?竟然还骂到师兄头上来了?陶然惊愕万分,他真没见过如此神经质的女人,简直就像疯狗一样。 既然敢骂师兄,那就当成疯狗来教训!陶然放下藤箱,气凝右手,一道掌风就要往这几个神经病脸上扫去。 “师弟,不用动手。”茅菅握住陶然手掌,脸上笑盈盈的,一点也看不出生气的迹象。但陶然却能感觉到,茅菅握住自己手掌的力道大得出奇,根本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骂得很痛快吧?那就让你们感觉一下,什么叫又痛又快!”茅菅话一说完,右手立即捏作日辰诀,心念如电,默念道:“存长气道,液炼神思,真通我令……”一道逆运的净口神咒瞬间完成,随着茅菅素手一挥,分化作三道清光疾射而出,落到骂人的三女身上。 净口神咒作为道家八大神咒之一,普通人念诵,能避免小人背后拨弄是非,修道人常常念持,能消除口业,减少孽缘纠结,使自身更能通真达道。此神咒一旦逆运,就会成为专治口舌不净的道法。 三女均觉浑身一冷,异口同声打了声“哈啾”,忽觉鼻头发痒发酸发痛,一颗红彤彤的脓头恶疮就在眼下迅速崛起,周围火辣灸痛,如同顶了一颗烧得通红的铁珠。 “哎呀……”三女又痛又惊,忍不住纷纷失声尖叫,捂住鼻子痛哭流涕。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容貌,任谁鼻头长了这么一颗发红发脓的恶疮,都会痛不欲生。翠柳看得惊骇万分,连忙抱紧手中的原矿,腾腾腾的往后退。 “师兄,你这一招真是妙极了。以后我一点要学到手!”陶然看得大为解气,左手朝茅菅竖起大拇指,右手却高高扬起。 “那还用说!”茅菅扬眉吐气,也举起手来。她身为女人,当然知道什么样的手段才算最彻底。这三个女人身中净口神咒,一年之内,只要口业不消,鼻头上的恶疮就不会消散,足够治得她们生不如死了。 啪——陶然和茅菅拍手庆贺完毕,提起藤箱,转身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叫嚣声。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欺负我的女人还想走,没这么容易!”诸葛龙天终于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他选好了原矿,回身却找不到四位炮兵同僚,仔细听到外面的动静后,匆匆忙忙就要找回场子。 “那你想怎么样!”陶然霍的转回身,将藤箱放下,虎视眈眈的看向对方,双手捏的喀喀作响,心里却想着刚才那几个女人他来不及出手惩戒,现在跳出个男人,可万万不能脏了师兄的手。 诸葛龙天却万万没有听清楚陶然再说什么,因为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茅菅吸引住了,尤其是茅菅豁然转身那一刹那,短发随风飘扬,干练又飒爽,再配合修长苗条的身姿,魅力简直爆棚了。 只可惜看不清脸蛋,我是透视能力用的太多,眼花了吗?那干脆就给她来一个彻底的扫描!诸葛龙天放荡的想着,眼帘紧闭之后又迅速打开,双眼绿芒闪烁,已经开了透视能力。 陶然早就在注意诸葛龙天的动静,见势不妙,也来不及上前击倒对方,一个闪身挡在茅菅身前,这才聚气暴喝道:“你想干什么?” 这一声大喝,如晴天旱雷轰然炸响,陶然又有意而发,凝声成束后疾冲而出,威力大了何止几倍。 诸葛龙天脸面被声波撞个正着,顿觉如被拳头砸中,头昏眼花,整个人仿佛喝醉了酒,不由自主的剧烈摇晃起来,耳朵里来回不停的响着几个字:想干什么……干什么……什么……么么么…… “诸葛哥哥,你怎么了?”翠柳惊呼一声,连忙上去搀扶。另外三个女人也纷纷上前,七嘴八舌的大呼小叫。诸葛龙天只看到一片血红大口在急速张合,越看越晕,完全不知道几个人在说什么,久久无法回神。 “祸福无门,唯人所召。告诉那个家伙好自为之!”茅菅冷哼一声,拉着陶然快步离开,有这么一个恶心人家伙在,她也不想在这里呆着,直接带人去另一个赌石卖场。 诸葛龙天感到茅菅越走越远,焦急之下,竟然爆发了潜能,虎躯一震立即眼清耳静,恢复了正常。他抬头望去,茅菅已经走到大门口,就要消失在远方,连忙喊道:“师兄,等等我!” 诸葛龙天自从得到透视异能之后,一直顺风顺水,再也没有遭遇到什么挫折,被陶然这么整治,还是半年来的第一次。他越是看不清茅菅的长得什么样,心就越痒。他有预感,这位美人一定是长得沉鱼落雁、闭花羞月,至少也要比校花高三个等级,达到国花级别。 他诸葛龙天如今主角光环在身,再过不久,就能统治全球,要是和这样一个大美人错身而过,将来就算打下再大的后宫,也不能遮掩今天留下的污点啊。 所以他必须要认识这位大美人,学着陶然喊茅菅师兄,并且提前开启透视异能,等着这位大美人回头。茅菅果然停下来,一下子就和陶然错开距离,并且回头望了过去。 “狡猾的家伙!”陶然暗叫糟糕,骤然之间他也无法猜测诸葛龙天偷窥的角度,只能将藤箱竖放,尽量挡住茅菅的重要部位。 “哈哈哈,我果然就是主角,一下就将大美人吸引回来。”诸葛龙天暗爽不已,集中全力往前望去,视力所及之处,似乎触动了什么东西,茅菅周身猛地爆发出耀眼至极炽白光芒。 “啊——我的眼睛——”诸葛龙天顿觉双眼似乎被无数支细针扎到一样,痛楚无比,眼泪直接就飙了出来,双手捂住眼部,在地上打起滚来。 “哼,自讨苦吃!”茅菅脸上露出不屑之色,继续往前走。自从被陶然占过便宜后,她就在自己身上设置禁制,为的就是防止别人偷窥。刚才诸葛龙天已经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赶上来送死! 陶然看到满地打滚的诸葛龙天,觉得真是大快人心,急忙跟上茅菅的脚步,低声问道:“师兄,这是什么道术,怎么没看到你出手?” 茅菅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是防卫禁制,被动触发的。所以你也要小心啊,千万不要落得同样下场。” “师兄,你真会说笑,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可不像那个家伙。”陶然打了个寒颤,暗自侥幸不已,心想还好我没有动歪念头,每次都是师兄主动叫我看的,要不然就惨喽。 第六十七章 赌石 第二个赌石卖场里面,依然是人头涌涌,热闹非凡,茅菅又讲解了一些挑选玉石原矿的技巧,说道:“师弟,你现在可以去试试看,记住,我们修道之人要知足,不能太过贪心,所以你只能赌一次,要赌值钱的,还是要赌有用的,你自己把握好机会。” 对修道人来说,赌石的效率远远不如直接向玉石批发商批量收购。首先,修道人对玉石的要求和普通人不一样,适合修道人用的玉石,批发商的售价未必会高,而赌石摊位上的东西,标价往往偏高。其次,赌石上的石头,大多已经被挑选过,出现好石头的几率,远远不如批发商从矿坑新进的石头。 茅菅让陶然参与赌石,主要还是想让他放松放松。卖场内的赌石气氛非常浓烈,哧哧哧的切石声音此起彼落,东一群西一撮的人们,更是不断喧哗喝彩,陶然受其感染,早就跃跃欲动,得令之后,立即打开天眼,在卖场内扫荡起来。 陶然既不贪钱财,也没有口腹之欲,现在生活也过得不错,根本就没有花大钱的时候。相反,在寻找妈妈的路上,却遇到强大的阻碍,对他来说,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快提升修为,提高找到妈妈的机率,所以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找一块对修炼帮助最大的玉石。 据茅家的修道笔记所载,天地万物都有气运,越是特殊强大的物品,表现出来的气运,就越显眼。陶然的天眼目光一个来回扫视,立即找到了目标,东南方向角落有最大的气运云气,下方肯定有好石头。 陶然走到东南角,一眼便看到放出气运云气的石头真身,这是一个高一米半,直径近八十厘米的大块头,浑身皮壳焦黑,似乎被什么溶液浸泡过了,完全看不出产地。 茅菅靠近这个大块头,也感到了异乎寻常的灵气波动,忍不住凑上去,用手按在皮壳上,细细体会里面的灵气分布。 陶然看得很清楚,这个大块头里面蕴含有数量惊人的灵气,而且四种五行属性都有,不比藤箱里面的石头差。他直接问道:“老板,这个大块头什么价钱?” “老板,你真有眼光,一下就看上我的镇店之宝。”摊主竖起两根大拇指,满脸感慨道:“这个超级家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据说是缅甸帕岗的老料子,要不是为了打出我这家公司名号,我绝对不会把这个超级家伙拿出来赌……” 摊主说了这么多话,还没有提到价钱,陶然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摊主又竭力描述了一番石头得来不易、还兼有种种异像之后,终于报出价格——五千万,一分钱不减。 五千万,小心一点用的话,足够买到一百倍分量玉石了。这摊主分明就是想坑人啊。陶然摇了摇头,也不还价,直接抬头观察空中的气运云气,打算另寻目标。 “哈哈,穷鬼,买不起了吧?”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响起,诸葛龙天那个家伙竟然又跟了过来,满脸鄙视的甩了陶然一个白眼,屁颠屁颠的凑到茅菅身边,嘻皮笑脸道:“美人,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喜欢这块石头的话,我买下来送给你如何?” 诸葛龙天刚才吃了一个大教训,虽然已经认识到茅菅不好惹,但越是这样,他想要将茅菅追到手的决心就越坚定。他作为志在全球的男人,身边怎么能够没有这种又漂亮又有能力的女人? “你能买得起这么贵的东西?”茅菅看不看这个龌龊的家伙,撇下一句话就退到陶然身后,远远避开,还用手扇了扇鼻子,似乎闻到了什么异味一般。 该不会是没有收拾干净吧?诸葛龙天连忙弯腰低头,在自己身上猛嗅一阵,没有闻到什么怪味,这才放下心来。他是要成为统治全球的的未来之星,要是因为这个原因在美人面前丢脸,那才叫失败。 “老板,这块石头我要了。你帮我把这个地方的皮壳擦开。”诸葛龙天非常霸气的在大石头上一点,示意摊主过来干活。 “好咧,我马上开工。不过这位先生,请你先付账。”摊主大喜过望,立即扯开电线,捧着道具凑到诸葛龙天面前,不过那不是砂轮,而是刷卡机。他双眼饱含热情,痴痴地望着诸葛龙天这位超级金主,心里却在猛叫道:“爷爷,我们家终于要发大财了,只要这块超级家伙套了现金,回头我就给您做一个真人比例的玉身,供在家里天天上香!” “五千万是吧?看看我全球独一无二的黑金卡。”诸葛龙天非常豪爽的掏出一张黑色银行卡,猛咳了几声,想要吸引茅菅的注意却没有成功,只好默默刷卡,迅速按下密码。 刷卡机响起“嘀”一声提示音,诸葛龙天立即朗声长笑,说道:“老板,马上开工。”摊主满头黑线的看着他,提示道:“先生,你的账号余额不足,交易还没有成功。” 五千万的大交易,这么猛的牛逼却装成了傻逼,真是喜感惊人。茅菅忍俊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笑得太激烈了,她有点喘不过气,索性把脸贴在陶然肩上,用手不断轻拍打他的胳膊。 我了个去,怎么会是这样,我昨天明明赢了七千万的?诸葛龙天愣了一下,终于想起来昨晚下午投了四千万进股市,再加上之前连续赌了四块石头,现在银行账户余额只有三千多万了。 钱不够啊,这下怎么办?诸葛龙天挠挠头,回头望向四位炮兵同僚,忽然眼睛一亮,又有了主意。五千万算什么,就算是五个亿,他也要凑出来,把眼前这块无价之宝买下。 因为他刚才在外面已经透视过这块石头,看到的是一片深不见底浓绿,而且晶莹剔透,绝对是玻璃种帝王绿,这么大体积的玻璃种帝王绿,绝对是稀世珍宝,一转手就能卖出五十亿、一百亿,五千万算个鸟啊! “红红、翠柳、白清、艳粉,来,把你们手里的石头都拿过来,让老板沽个价。”诸葛龙天半是哄骗,半是强迫,将四块原矿搬到摊主面前,说道:“怎么样,我这四块石头,至少两千万吧?” 送出手的东西还能拿回来?这家伙的人品真是有问题啊。陶然摇摇头,对诸葛龙天的鄙视更加深了一层。 “怎么可能值两千万,最多八百万!”摊主认真的看过四块石头,心中狂喜至于,又狠狠杀着价。诸葛龙天争辩了一分钟,最后同意折价一千两百万,完成了交易,立即催促老板开工擦皮。 五千万级别的交易,就算是赌石公盘开放,也很少见到,附近的人纷纷围了过来,想要一睹价值五千万的奇石真面目。陶然也有点好奇,他能看出石头内蕴含有大量灵气,却不敢肯定玉石的质地是否值钱,低声问道:“师兄,这块石头会不会大涨?” “不可能,这块大石头,也就对我们修道人有点用处,对普通人来说,那是论公斤买的级别。”茅菅传完音,刚刚停下的笑意再次被勾动,低声轻笑起来。 诸葛龙天听到这清澈动人的笑声,嫉妒得几欲发狂,狠狠地盯了陶然几眼,暗咬牙根想到:“只要这块玻璃种帝王绿开出来,肯定能撬开大美人的心扉,到时候再用金钱狂砸,我就不信还有人能扛得住金钱的魔力!” 哧哧哧的砂轮摩擦声中,焦黑的皮壳逐渐褪去,露出底下的白色。围观者都窃窃私语起来。 “这白色有点不对劲。” “好像是死白?” “哎呀,裂纹也出来了,还有沙眼!” “这分明是俄罗斯料子啊,还是非常糙的低级料!” 最后一句话一锤定音,围观的人刷一下全都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人去看摊主擦皮,反而都把注意力转到诸葛龙天头上。 不可能,我看到的明明是玻璃种帝王绿,怎么会是俄罗斯料子?诸葛龙天眼睛都呆滞了,忽然叫道:“老板,别擦了,直接给我在上面切一刀,十厘米。” “好的,全听您的。”摊主已经赚大发,这点要求根本不算事啊,直接换了工具,哧哧哧横切了一刀,十厘米后的顶层掀开后,截面呈现一片死白,质地干涉粗糙,还都是沙眼裂纹,这样的料子,别说五千万,五千块都没人要啊。周围的人轰然大笑,纷纷指点讥笑。 “啧啧啧,这料子也能卖出五千万的级别,果然是一夜暴富啊。” “哈哈哈,果然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败家子。” “赌石太好赚了,赶明儿我也来支个摊。” …… 诸葛龙天完全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整个人都傻了,几分钟后才缓过气来,连忙施展透视异能,再看时深绿变成了乳白,似乎是顶级白的糖玉。 难道我刚才记错了?对了我被那个混蛋吼了一声,晕了老半天,这肯定是后遗症。诸葛龙天安慰着自己,心想这么大一块糖玉,顶级白的价格也不低,五千万也能赚回来。他又冲摊主说道:“老板,侧面给我竖切一刀,五厘米。” 第六十八章 福祸无常 原矿的侧面切出来后,依然处处是沙眼、裂痕,百分百的低级俄罗斯玉料,诸葛龙天这次是真的傻了,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明明看到是顶级白的糖玉……” 陶然也看到这家伙动用天眼了,心念一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悄悄在茅菅的手心里写道:“师兄,他的眼睛废了吗?” 茅菅传音道:“没有废,只是受到禁制反击,在没有回复正常之前,看东西得到的结果偏差会比较大,我估计会持续一百天左右。” 真是自作自受啊。陶然心里偷偷乐不已,不过转念又想,这家伙一百多天不动用天眼异能,自身运势的挥霍速度变慢,反而是因祸得福。 “老板,继续切吗?这家伙这么大的块头,说不定能切出好东西来。”摊主扫开地上的废渣,又兴致勃勃问着。对于这块传自祖辈的大矿料,他也是依然挺好奇的。 “切吧,说不定还能涨呢?”旁观人开始出言怂恿,五千万级别的好戏,可不是年年都能看到,怎么会轻易放过。 诸葛龙天再次用透视能力看过石料,结果还是顶级糖玉,只是可用部分小了许多。不用说,肯定要继续切啊。 很快,在一片起哄声中,整块大原矿被切的支离破碎,全部变成热水壶大小的条状料,别说糖玉,就算低级一点的白糙玉都没一块。非常明显,这次赌石切垮了。 热闹看完,意犹未尽的围观群众纷纷散开,只剩下赚到大钱乐呵呵的摊主,还有抱头蹲在地上诸葛龙天,旁边还有四个叽叽喳喳不断埋怨他的女人。 茅菅看时机差不多了,便问道:“诸葛老板,你这些废料卖吗?我用市价收购。” 地上的废料大约有两三吨,敲敲打打,大概还能凑齐十几个最低档的玉牌,但价格还抵不上工钱,一般人想都不会想要,更别说买了,也就茅菅觉得还有用处,愿意花一两万块来买。 我的眼睛一定是受过伤害后,暂时失灵了。不用慌,我是有主角光环的人,好好休息一阵,还是将要统治全球的男人!诸葛龙天此时身上虽然没有半点现金,但他还有四千万投在故事里面,哪里看得上这区区一两万块的小钱? 诸葛龙天哈哈一笑,非常大方的说道:““美人,既然你想要这些废料,我怎么能收钱呢?当然是送你。对了,既然我们是互送礼物的朋友,不如留个联系方式,将来也好聊聊人生、理想之类的高深问题。” “不好意思,我从不乱拿别人东西。”茅菅看都不看诸葛龙天一眼,转身就走。她不过是看这些废料量大价低,才愿意接手,又是不非买不可,怎么愿意和诸葛龙天这种人牵扯上? “师兄,走这边。”陶然已经发现新的目标,连忙走到前面引路,很快就到了北面的一个摊位,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原矿仔细打量。 这是一块木乱干玉石,没有皮壳,表面有紫红翠三色杂乱分布,还有不少裂纹,质地粗糙干涩,表面看起来并不是一块好的料子。但在陶然眼里,原矿里面蕴含着一团浓烈的红色光彩,还在不断缩收跃动,非常有灵性。茅菅也发现异常之处,接过手慢慢察看。 “老板,这块石头多少钱?”陶然已经决定,只要价钱不是太过离谱,那就买了。摊主随便看了一眼,很诚恳的说道:“老板,这是我今天第一单生意,我给个优惠价,一万五。怎么样?” “行,我要了,能转账吗?”陶然立即就拍板付钱,他自己也有银行卡,茅菅出来前已经给他账户里转了十万元。 “能啊,来,在这儿。”摊主立即取出POS机,刷卡结账后,然后又怂恿道:“老板,我的工具很齐全,不如就在这里切了吧?” 摊主的主义打得很好,只要开刀,就会有人围过来看,无论是切涨还是切跌,总能激起一些人的购买心理,说不定还能多促成几单生意。 陶然第一次赌石,心里还真有点兴奋的,抬眼望了茅菅一下,眼里尽是跃跃欲试之色茅菅当年和爷爷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兴奋,她非常理解陶然的想法,便将原矿递了回去,陶然秒懂茅菅的意思,立即用笔在原矿上画了一线,说道:“沿着这里擦开,注意不要太深进。” “你放心,绝不会擦坏的。”摊主欢喜的打开砂轮,立即开工。周围的人一听到哧哧哧的摩擦声,纷纷围拢过来看热闹。 原矿的表皮擦掉后,裂缝少了很多,紫色和绿色也大大减少,不过质地还是那样粗糙干涩,一个从头看到尾的中年人摇着头说道:“颜色不好,质地也差,一万五亏了。” “不好——”陶然也暗叫一声糟糕,连忙把藤箱打开,他不是嫌弃原矿切跌了,而是里面那团灵气猛然高涨,已经朝切面激撞起来,才一下,就将原矿截面撞出一道裂纹。 茅菅反应也很快,手掌闪电般在切面上一印,心念动间已经施展出封灵诀,一道灵光迅速蔓延开来,将切口覆盖住。她手掌飞快一抄,立即将原矿放入藤箱隔层。 陶然连忙盖好藤箱,启动了封印阵法,这才回手抹去额头冷汗。刚才情形确实有点紧急,要是灵气冲破了切面,这块原矿就真的成了废石,他第一次赌石的结果就很难看了。 “怎么样,辣激吧?”茅菅浅笑着,打趣了几句,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出了卖场大门,一抬头又看到了诸葛龙天,不过附近却没有四位美人跟班的身影。 “美人,我那些玉石料你还买不买?”诸葛龙天硬着头皮凑了上来,满脸尴尬,恨不得转身就逃,他原本很想在茅菅面前扮阔气的,可现实是他做不到啊。 赌石失败后,他打电话给股票经纪,想要套取部分现金以解囊中枯竭,没想到却被告知股市大跌,他的资金已经被套牢,短时间内跑不掉。而那块切垮的废料又没有人要,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重新来找茅菅,还不敢让四位炮兵同僚知道他的窘境。 茅菅说道:“买啊,你想要多少钱?” “两万——不,一万,只要你给一万,那么多玉石料就全部归你。”诸葛龙天实在是山穷水尽,连多开一点价格都不敢,就怕卖不出去。 “行,就一万。”茅菅点点头,又对陶然说道:“师弟,把箱子给我。你去付账并且交接好,我去把车子开过来。” 陶然把藤箱交给茅菅,就在门口取了一万元现金,跟诸葛龙天到了原来那个摊位。交接完毕后,诸葛龙天拿着现金迅速消失在卖场,陶然跟摊主借了个小拖车,将废料拉到门口,正好茅菅也把车开过来了,迅速装完车,两人就此离开坪洲。 回到家后,茅家直接将藤箱拎上二楼的仓库,把两枚火雷玉和陶然赌石得来的原矿单独存放,其他的都封存起来。 随后两人花了半天时间,一直忙到傍晚。才将那一吨多的俄罗斯玉分解成两指大小的细条,全部搬进练功房,茅菅取出一个石磨法器,召出四名租庙功曹,请他们将细条的俄罗斯玉料磨成细粉。 陶然抓起一把玉石粉,感到细腻无比却又蕴含了大量灵气,好奇地问道:“师兄,这个能用来做什么?”茅菅解说道:“蕴含灵气的粉末,配合水法,能够极大增强符箓效力。” 水法,意如其名,就是借水为媒,将各类道术显化出来,用以干涉现实的方法,无论是治病疗伤、开光驱邪、召阴鬼查问阴阳之事,包罗万有,这是玄门中最为常见的辅助法术,只是每一项水法都单独成术,无法形成系统,因此甚少有人主修这方面的法术。 按照产生的源头,水法可分为三类,灵诀水法、正神水法和祖师水法。 灵诀水法其实就是各种法术的异化简化,例如水法圆光术就是朔影咒的简化版,冰山水法则是冷龙咒的异化版,治肚子痛、头痛水法则是少阳咒的简化版。 正神水法比较正规,实质和神打、扶乩相同,都是借用三界十方正神神力,只不过水法一般都是用在辅助方面,如救人治病,辟邪祛秽等,华光祖师水法、真武祖师水法均属此列。 祖师水法一般都是各门各派的祖师研究出来,具有特殊功效的水法,一般都是不传之秘。例如茅菅修习的三茅水法,在增强符箓威力方面独树一帜,只有茅家有传承,连茅山宗都不知其究竟。茅菅贩卖的静心符能有那么强的效果,靠得就是三茅水法的加成。 三茅水法是三茅真君参悟福禄寿三星星力多年,羽化飞升前才有所得,珍贵无比,茅菅也不敢违背祖训,随随便便就说给陶然听,只是指点了一些常见水法的特点和破解之法,例如公鸡血、黑狗血等等。 说着说着,茅菅忽然想起,陶然的血似乎很特别,能触发天眼开启,前天和张北望斗法时,还给她提供了意外之助。她忽然产生了极大的好奇,问道:“师弟,你的血似乎另有神异之处,能不能让我研究一下?” 第六十九章 恶意 “好啊,我也觉得自己的血有点问题,那就麻烦师兄了。”陶然欣然应诺,他觉得对自己的身体了解的越多,就有利于自己修炼提高。 “太好了,师弟,你等一下,我去拿些测试工具。”茅菅兴致勃勃的转身离开,到了门口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笑道:“可能还需要抽血,不过师弟你放心,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陶然听到“抽血”两个字,觉得有点耳熟,摸了摸脑门想道:“似乎有谁提过这回事,嗯,好像还不是好事。” 三楼的练武室内,乌龙正在和小馨玩警察捉小偷,忽然耳朵一动,也听到了“抽血”两个字,想起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顿觉晴天霹雳,浑身不停颤颤,四脚朝天的瘫在地上,悲哀的想道:“这个恶魔,终于要对活泼可爱、天真漂亮的乌龙大姐头下手了,呜呜呜……好可怕,老妈,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啊……” “抓到你啦!”小馨猛地一个飞扑压在乌龙身上,她看乌龙浑身发抖的样子,忽然觉得很有趣,也跟着平躺下来,手脚不断挥舞着,却无法做到像乌龙那样自然,便恳求道:“乌龙,怎么样才能做到像你那样?你教教我好不好?” “不对,老妈的偶像说过,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我不能就这样被吓到,我要反抗,我也要做一名真正的猛士!” 乌龙已经完全沉浸入唯我世界,根本就没有听到小馨在说什么,忽然眼冒金光,腾地跳了起来,威风凛凛的“喵呜”了一声,似乎在宣誓真正的猛士已经归来,然后闪电般冲向楼梯口,一个闪身窜入浴室,直接从排气窗钻了出去,“砰”一下跳到楼下,迅速消失在地面。 “乌龙,你去哪里?”小馨喊了几声,都没有喊回乌龙,只好飘飘荡荡的下了楼,打开二楼的电视看了起来。她是个乖孩子,才不会去打扰哥哥和菅姐姐练功呢。 “乌龙又做了什么古怪举动?”陶然正听到楼上闹出来的动静,忽然记起来,上次就是乌龙说起抽血的事情,似乎茅菅还拿出了一只大针筒。 嗯,好象是这么长,这么大的家伙……我的天,这要被扎一下,岂不是要丢半条命?陶然按照记忆比划了一下针筒的尺寸,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实际上,现在的他的身体,就是直接用刀在身上砍几下,只要有少阳符善后治疗,什么是都没有,而且他保证眉头都不皱一下。 然而每一个人都会有童年阴影,陶然的阴影就是被赤脚医生抓住打针,所以他后来为了躲避打针,才发现了“一觉醒来,百病全消”的睡觉疗法。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又和师兄同处一个屋檐下,我就算想跑都跑不掉啊。陶然一时无法可想,只能咬牙充硬汉,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每当这种时候,他总觉的简直时间过得特别慢,犹如度秒如年,而且特别的煎熬人心。十秒过去,他已经挺不住了,干脆先把姿势摆好,然后把眼睛闭上,开始装死。 茅菅重新回到练功房,发现陶然躺在地上,左手握拳平伸,脸上还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她不禁有些诧异,问道:“师弟,你在做什么?” “师兄,我有一点点小怕打针,所以你直接下手好,我就不看了。”陶然声若蚊蝇,左手仿佛已经感应到不断逼近的大大针头,忽然用力握紧,青筋都暴涨起来。茅菅奇道:“我只是说要抽血而已,可没有说要用针筒。” “真的?”陶然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睁开眼睛一看,茅菅手里托着一个玉盘,上面摆了一个八角盒子,一个琉璃瓶,确实没有针筒,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哦——原来你这么怕打针,亏你还是个男子汉呢?”茅菅啧啧出奇,故意上下打量陶然,仿佛看到了什么新奇事物。 陶然被看得脸色赫然,弱弱的争辩道:“打针啊,谁小时候不害怕?我只是有阴影大一点而已,我就不相信师兄你小时候不害怕。” “打针有什么好害怕的,如果连这样的小挫折都经受不住,将来如何抵御阴魔邪神的侵扰?”茅菅一脸正色,却没有回答小时候是否害怕打针,又说道:“我看你以后要加强这方面的训练,必须突破这个心理关卡,否则这会成为你最大的弱点。”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也要给我一点时间适应啊。陶然在心里嘀咕着,担心茅菅会立即要训练自己抵抗针筒的能力,便转移了话题,指着玉盘问道:“师兄,这个八角盒是什么东西?” “用来测试你血液的法器。”茅菅放好玉盘,指着八角盒子介绍道:“这是阴阳八卦仪,中间的阴阳鱼用阴阳元磁石炼成,八个卦文则是由六十四个格子按照卦文分列而成,每一个格子之内,都封印有不同属性的灵力,神魔佛道,煌煌正气、污浊邪气等等一共有六十四种。” 茅菅把八卦阴阳仪捧了起来,示意道:“师弟,来,你往阴阳鱼中间滴一滴血。”陶然依言而动,运气逼出一滴指血,点在阴阳鱼最中间的位置。 血滴沿着阴阳鱼分界线来回滚动几次,忽然滚向阴鱼一边,迅速融入阳极之内,然后一点血光迅速冒出,推动阴阳鱼,慢慢转动起来。 阴阳鱼一动,六十四个小格也有了反应,逐渐放出各种颜色的光华,七彩缤纷显得极为好看。中间的阴阳鱼越转越快,阴鱼阳极上的血光慢慢扩散出去,迅速铺满了六十四个格子,顿时有不少格子的光华黯淡下来,又有几个格子的光华变亮,更多的格子光华却没有变化。 真是神奇的法器,陶然看得目不转睛,暗自赞叹不已。他见阴阳鱼逐渐慢了下来,便问道:“师兄,结果出来了吗?” “初步结果已经有了。你看,亮起来的是代表生机、坚韧的格子,遭到压制的都是封印有各类污浊邪气的格子,这说明你的血液天生亲和生机、坚韧方面的神力星力,还带有一定程度的破邪驱秽效果。”茅菅越说越兴奋,激动的脸颊都泛起红晕,又提起琉璃瓶,说道:“师弟,你再往瓶子滴一滴血,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 这个琉璃瓶陶然上次用过,据茅菅所说,是用五色石炼制而成,专门用来测试灵力属性和亲和倾向的。上一次他测试的结果,是身体之内五行均衡,就是不知道这次用来测试血液会有什么结果。 陶然又往琉璃瓶内滴了一滴指血,茅菅立即催动法诀,轻轻晃了一下琉璃瓶,黏在瓶底的血珠立即蔓延成一层薄膜,紧紧粘在瓶底,慢慢浸透入壁。 忽然,琉璃瓶焕发出一道白色光华,紧接着又是青黑红黄四色光华,整个琉璃瓶看上去就像一只五彩绚丽的彩色灯泡,而且彩光越来越亮,甚至开始散发出热浪。 茅菅很清晰的感觉到,四周的五行灵力如飞蛾扑火一般,迅速汇聚到琉璃瓶内,以供五彩光华的消耗。就连旁边磨好的俄罗斯玉粉,也隐隐欲动,似乎就要被吸引过来。 茅菅连忙停下法诀,琉璃瓶失去阵法驱动之后,彩光慢慢黯淡下来,最终消失不见,里面那一滴血珠也已经消耗干净。 陶然连忙问道:“师兄,怎么样,是不是好消息。” 茅菅没有回答,反而眼放奇光,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陶然,口里还啧啧有声,等陶然又问了一句后,才赞叹道:“师弟,我发现你真是一个宝库,每一次都能挖掘出新的东西来,而且都是好东西,真是嫉妒死我了。” “师兄你过奖了,我就是运气好了一点点。”陶然不好意思的摸着脑勺,又问道:“师兄,我也能看出来,我的血液应该也是五行均衡,但是最后那个发光增强,还有发热是什么回事?” 茅菅说道:“那说明你的血液具有很强的灵气亲和力,能够大大的增强聚气速度,这可是非常罕见的属性啊。” “哈哈——”陶然开心的只会傻笑了。他聚气速度越快,修炼速度就越快,只要他解决了体质问题,很快就能在茅菅结丹时帮上忙,然后两人合力,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位不知名高人的踪迹,从而找回妈妈。他想着想着,忽然回过神来,问道:“师兄,你这么厉害,是不是身体和血液也有什么特殊之处啊?” “我可没有你这么好天赋,我就和普通人一样,一点特殊之处都没有。”茅菅满脸遗憾,收拾好测试法器,转身就走,心里却在考虑,要不要帮陶然抽一大针筒的血,用来炼制碧血丹心珏,两个人各佩戴一个,这样就能提升修炼速度了。 陶然满腔高兴还没有散去,忽然感觉周围空气一冷,温度都降低了许多,忍不住打了个哈啾,心想:“不知道谁在惦记我,这么强大的恶意,真是莫名其妙。” 茅菅才走出练功房,忽然听到门铺传来响起悦耳的琴声,似乎有顾客来买东西,连忙喊道:“来了。”走出铺面一看,却是花蔓秀。 只是花蔓秀此时满脸惊惶,说出的话更是震惊人心:“仙姑,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第七十章 寻迹 “我女儿被人拐走了,仙姑,你一定要帮帮我,帮我把女儿找回来。”花蔓秀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眼角的泪水已经不断流下来。 有英烈之灵在一旁守护,人贩子怎么可能拐走杨秀芳?茅菅眉头一皱,倒了一杯温水给花蔓秀,宽慰道:“花女士,别着急,你先平复一下心情,然后把事情经过告诉我。” “谢谢仙姑。”花蔓秀喝了几口水,哽咽着把事情说了出来。自从知道女儿的精神没有问题之后,她高兴的半死,昨天在家陪女儿玩了一天,又想到女儿已经被关在家里一个多月,就想带女儿去游乐园玩,弥补对孩子的亏欠。 母女俩今天上午开开心心赶到游乐场,因为天气很热,排队买票的人也多,花蔓秀让女儿留在车上,自己去排队买票,没想到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她女儿就不见了。 花蔓秀惊慌之下通知了丈夫,夫妇发动很多人帮忙寻找都一无所获,甚至已经报警立案,出动警察找了整整一天,还是没有半点消息。绝望之下,她忽然想起茅菅这个法力过人的仙姑,急忙忙就赶来求助。 陶然也出来了,听到这里不由问道:“花女士,你公公呢?没有留下半点线索吗?”这个问题比较关键,花蔓秀夫妇开过灵眼,能维持三十六个时辰的时间,如果能得到英烈之灵的提示,事情应该不会这么麻烦。 花蔓秀摇头道:“和秀芳一起失踪了,一直都没有看到,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茅菅推测道:“一般的人贩子,绝对没有办法在一尊英烈之灵的护持下,将孩子拐走,应该是有人处心积虑策划了这样的事件。” “仙姑,你的意思是绑架?可是我们都没有接到勒索电话啊?”花蔓秀宁愿遇到的是绑架,因为这样她还能找到线索,请人进行营救。可要是被人贩子拐走,她一想到那么可爱的女儿从此音讯全无,不知所终,心里痛得就像刀绞一般。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我们还是先把孩子找到再说。”茅菅说完话,便把人领到练功房。四道功曹清影还在继续推着石磨,碾碎的玉粉带着沙沙声不断飘落,花蔓秀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心里对茅菅的信心又大了很多。 陶然迅速布置好法坛,摆放好新的传讯玉璧和地图玉片,茅菅发出号令,让磨玉的四名功曹暂停动作,又召出五名功曹,一起遣发出去找人。 出乎意料的是,九位功曹明明发现杨秀芳就在蝉城区内,却找不出准确地点。茅菅又向花蔓秀要了一滴血,追加了血脉寻亲之术,结果也不太理想,租庙功曹们将杨秀芳的停留范围缩小了一圈,然后就在原地打转,结果再无寸进。 花蔓秀紧张的问道:“仙姑,找到秀芳了吗?” 茅菅摇了摇头,说道:“对方将你女儿藏了起来,并且施法掩盖了踪迹,现在只能确定,人还在蝉城区内。花女士,请把你公公的出生年月告诉我,我要尝试一下,看能不能通过他来定位你女儿的位置。” 花蔓秀赶紧报出公公的出生年月,茅菅右手捏作本师决,念道:“方寸千里,瞬息即至。”青蚨剑在传讯玉璧上一点,以神念传讯,玉璧化出九道清光照在对面墙上的红点上,将信息传出。 茅菅又喝道:“年月日时,四柱定魂,速速寻觅此人。”墙上的九个红点急剧闪烁起来,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这是什么情况?茅菅惊讶之余,再次催发命令,然而九位功曹依然没有从命,反而迅速返回,逐一出现在案桌之前,向茅菅施礼后立即化作清风消失。 花蔓秀又问道:“仙姑,找到我公公了吗?” “找不到,你公公的位阶太高,我法力不足,没有办法搜寻他的行踪。”茅菅心思敏捷,很快就想到无法遣发租庙功曹的原因。 租庙功曹只不过是依附城隍庙的普通阴灵,是等级最最低的小吏,仗着城隍庙庇护才能在管辖地之内来去自由。 而英烈之灵却是天地认可的预备正神,租庙功曹与之相比,无论是功绩功德,还是灵属等阶,都要低了很多,没有城隍正令,他们根本就不敢追查英烈之灵的行踪,所以最后宁愿不赚取茅菅许下的报酬,也不愿意犯上。 “啊——”花蔓秀低呼一声,眼里的泪水又迅速堆积起来,恳求道:“仙姑,请你再想想办法,一定要帮帮我女儿。” “你放心,方法还有很多,肯定能找到人的。”茅菅宽慰几句,又纵声喊道:“乌龙,赶紧下来。” 陶然连忙提醒道:“师兄,乌龙不在家里,刚才跳楼跑了出去。” “这淘气鬼——”茅菅摇了摇头,右手捏做都监诀,喝道:“本师立坛,都监阴阳。神将灵兽,归位列常!乌龙何在,速速归坛,急急如律令!” 自从发现乌龙可能具有神兽血脉后,茅菅就在乌龙的命魂里刻下法印,并且用太阴之气炼成丹药喂了这么多年,正是养兵千日,用在今朝。 中山公园外,乌龙迈着优雅的步伐,昂首挺胸地睥睨着四周。她第一次跑这么远,却没有半分怕生畏缩的神情,突跳上旁边的花坛,嗅了嗅开得正盛的茉莉花,陶醉的吐出一口香气,喵呜着发出一声感叹:“外面的世界真是精彩啊。” “撞破铁笼逃虎豹,顿开金锁走蛟龙。我一定要打下一个大大的地盘,成为新时代的武则天!”乌龙喵呜喵呜的宣誓,踌躇满志的打量着周围,忽然闻到一股异常鲜美的食物味道。 “这味道好熟悉,和上次在小馨家里吃到的果冻好像是一个味道,真是令大姐头怀念啊。”乌龙嗅着味道不断前进,感觉传来的味道越来越浓,就要找到源头了,忽然她脑海轰隆一声雷响,紧接着就响起一个她永远也不想听到的声音:“乌龙何在,速速归坛……” 喵呜——乌龙惨叫一声,四条腿拼命一蹬,就想窜入花坛躲起来,然而令她惊惧的是,腿是动了,不是向前窜,而是转身往回跑。 “不,我不要回去——”乌龙惨叫着,拼命想控制回自己的身体,却只是徒劳无功,很快就回到了茅氏民俗工作室。 进了练功房后,乌龙一看到茅菅,立即露出一个大大的谄笑,用最热情的声音喵呜道:“女神,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吗?无论是上刀山下油锅,乌龙一定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茅菅控制乌龙回来的时候,一路都有感觉到她的反抗,此时再见到她这副模样,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出场,如果做好了,奖励是下一个月的零食翻倍。” 一听到奖励如此丰富,乌龙立即眼放金光,张牙舞爪的喵呜道:“女神,请您下命令吧,我锋利的爪子早就饥饿难耐了。” “别闹,好好听令行事。”茅菅训斥一声,又对花蔓秀道:“花女士,我们先去你家,让乌龙熟悉一下目标的气息。” 虽然杨庭芳已经动用过警犬,结果一无所获。但花蔓秀看到如此有灵气的大猫,心里还是产生了很大的期望,立即带人赶回家。 一进门,乌龙瞬间就闻到英烈之灵遗留的气息,猛地朝空中残留的白色云雾扑去,张嘴猛吸,泪流满面的喵呜道:““哇,好美味,要死了,为什么会有这么美味的食物。” 茅菅也不制止,任乌龙将室内的散逸灵气吸食干净,才让花蔓秀取来杨秀芳的玩具,放在乌龙面前,说道:“记住你所吃的灵气味道,还有这个玩具上的气息,我们要找到这两个人。” “我记住了。”乌龙喵呜了一声,伸出舌尖舔了舔爪子,又四处打量,似乎想找出漏网的英灵之气。 茅菅说道:“花女士,我们现在去你女儿失踪的地方。”一行人回到楼下,花蔓秀正要打开自己的车门,茅菅却叫住她,说道:“花女士,为了避免麻烦,用我的车去现场。” 对了,仙姑说过掳走女儿的人,可能是有预谋的。花蔓秀连忙点头,坐到茅菅汽车的后座。茅菅发动汽车,一行人很快到了佛上乐园,在花蔓秀的指点下,找到她之前停车的地方,茅菅立即放出乌龙,说道:“乌龙,开始干活。” 乌龙低头四嗅,忽然喵呜一声,撒开脚丫朝南面奔去。茅菅开车跟上,沿着粉江路一直朝南行驶,到了东平路向东行走,上了岭南大道北向北走,兜了一个大圈子,竟然回到了深村公交站。 “就在这里!”乌龙喵呜着大叫一声,忽然朝公交站附近的一个小巷子奔去。陶然立即下车跟了上去,进入小巷后又是一个拐弯,到了一个死胡同尽头,他见乌龙猛地停了下来,浑身发毛电竖而起,朝着角落咆哮起来。 “我竟然没有开天眼就跟了进来。”陶然一阵后怕,连忙开了天眼,一看之下,不禁瞪眼欲裂,咬牙切齿骂道:“可恶,竟然有人敢这样做!” 第七十一章 威胁 死胡同角落里,杨报国这尊英烈之灵在地上来回翻滚挣扎,浑身沾满了紫黑色的污浊秽血。这些污血不仅捆死英烈之灵的手脚,还在不断腐蚀他的灵体,沾到的地方都在冒黑烟,十几个大窟窿几乎洞穿他的身体,一直右臂更是直接被腐蚀掉,只剩下一个深深的伤口。 “七十二天葵污血!”赶上来的茅菅看到这一幕,当场低呼出声,倒吸一口凉气。 七十二天葵污血,是以七十二个心中充满怨恨的童女的初次天葵血为主材,再添加狼心狗肺祭炼而成的至邪至毒之物,就连功德之气也无法抵御,所以杨报国这尊英烈之灵才会被困住,被伤得这么厉害。 “爸!”花蔓秀更是眼泪直流,掏出手帕,就要上去替英烈之灵拭擦污血。茅菅连忙拉住她,警告道:“那些污血是一种异常阴毒的东西,非常很危险,你别乱来。让我们来处理。” 七十二天葵污血是一门非常有名的旁门左道之术,对很多修道者来说,要收集七十二名充满怨恨的童女的初次天葵之血,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但是对某一个著名的旁门左道来说,却又非常容易。 茅菅已经知道对手是什么人了,无法以常理揣测、疯狂狠毒就是他们的代名词。她深吸一口气,说道:“都回车上,先准备一下再继续。” 几人回到车上,茅菅和陶然立即换上全副武装,茅菅又为所有人施加隐匿符咒,这才重新返回死胡同,茅菅取出一个玉瓶,让陶然滴了一滴鲜血进去,右手一捏本师决,喝道:“六阴补体,化水为雾。阳罡灵血,辟邪驱污。” 玉瓶口立即喷出一股深蓝色细雾,不断洒在英烈之灵身上,那些紫黑色的污浊秽血遇到了克星,立即冰消雪融,很快脱落的一干二净。 “啊——”英烈之灵猛地站起,仰天发出一声愤怒至极的长啸,不等灵体上的伤口恢复过来,立即飞上半空,朝深村中间疾飞而去。乌龙喵呜一声,立即蹿上墙壁,缀了下去。 “走,跟上!”茅菅一收法诀,也追了上去,乌龙。花蔓秀取下高跟鞋,赤脚狂奔,紧紧跟在茅菅后面,陶然则提着九阳巾在后警戒掩护。 深村是蝉城区的城中村之一,典型的外来工集中地。很多村民把自家房屋加高改建,出租给外来务工者,自己却另外买房居住,因此这里也是佛上治安问题比较集中的地方。 城中村内房屋高矮不平,小巷狭隘阴暗,大白天都会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茅菅等人远远的看到,英烈之灵飞了不过三四百米就停下来,在一栋三层房屋顶端盘旋一圈,忽然朝二楼阳台冲了过去,瞬间越过了阳台,撞向紧闭的玻璃门。 哐——英烈之灵撞在一堵无形气墙之上,在常人听力范围之外,发出一声庞大的响声,周围的动物被吓得嗷嗷乱叫,乌龙毫无防备之下,也浑身发毛炸开,猛地窜入巷道角落躲起来。 英烈之灵被反弹出七八米外,身体晃了晃,才一稳住,毫不犹豫地又一个俯冲,狠狠撞了上去,再次发出“哐”一声巨响。花蔓秀焦急的问道:“仙姑,我公公这样子,是不是发现秀芳在里面啊?” “没错,你赶紧通知杨局长,让他带人过来。”茅菅点点头,脸上布满凝重之色。绑架者的禁制能够阻止一尊英烈之灵闯入,怪不得租庙功曹找不着人。 不过英烈之灵和杨秀芳之间的血脉联系无法断绝,所以他才能轻而易举找到人,并且不顾一切的想要闯进去。 “凝!”茅菅右手捏作木诀,默运风刃咒,瞬间凝出一弯庞大的风刀,手腕一挥,立即将风刀弹出,呼啸着射向二楼的无形气墙。嘭——风刀撞得粉碎,气墙纹丝不动。英烈之灵紧跟着一头撞了上去,哐,还是无功而退。 哐哐哐,英烈之灵一次又一次的撞击无形气墙,却无法寸进,反而自己的灵体被震得松散起来,那几处伤口散逸灵气的速度远远超过了正常消耗,在这样下去,杨庭芳还没有赶来,他就先灵体尽散了。 花蔓秀打完电话,看到公公那副惨样,又恳求道:“仙姑,你先帮帮我公公吧,再这样下去,恐怕秀芳还没有找回来,他来人就先走了。”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茅菅右手一指,一道静心神咒化作清光罩住英烈之灵,安抚住对方的神魂。清光消失后,英烈之灵终于冷静了几分,不再撞击气墙,却绕着房子转个不停。 英烈之灵闹出的动静这么大,房子里面却没有一点反应,说明里面的绑匪不是修道之人,气墙应该是被主动激发的法器。茅菅稍微放心了一些,右手捏作本师决,念道:“妙法召请,功曹来应,三茅真君急急如律令,疾!” 呼呼——地面打起一个小旋风,一个土地公忽然从风中跌了下来,摔成四肢朝天,就此一动不动。陶然靠近一看,土地公胡须零落,衣服缺失,就连目光都呆滞无神。他惊讶道:“师兄,这位土地公是怎么回事?” “太久无人祭拜,缺少香火愿力供奉,快成傀儡木塑了。”茅菅摇摇头,这样的土地公自身难保,怎么可能知道房子里面的情况?她散去手诀,将土地公送走。 房子内部情况不明,禁制又异常强大,茅菅也不敢乱闯,取出四象符,让陶然去贴在房子周围,封住逃跑路线,接下来只能等警察来,然后伺机而动。 十五分钟后,花蔓秀的电话响起来,却是杨庭芳已经在外面布设好关卡,封锁住出入口,花蔓秀打开定位软件,杨庭芳立即指挥人冲了过来。 一个个荷枪实弹的警察突然才四面八方冒了出来,将绑匪躲藏的房子围的水泄不通。似乎被急促繁杂的脚步声惊动,房子二楼的窗户开了一道缝隙,露出半张脸后,又迅速关上。杨庭芳带着深村村委会工作人员也从巷子走出,看到躲在一边的茅菅等人,连忙过去汇合。 “小茅、小陶,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杨庭芳打了一声招呼,忽然看到从房子后面转过来的英烈之灵,身体残缺,到处都是伤口深洞,看起来凄凉无比。 虽然已经从电话里听到父亲灵体的状况不是很好,但亲眼看到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眼眶一红,泪水立即打湿眼角,连忙低头拭去泪痕。 茅菅说道:“绑匪另有法器禁制,我们不敢硬闯进去,你让人叫门,把绑匪和孩子引出来,然后我才好出手救人。” “明白,我会尽力吸引住绑匪注意力,其他的就拜托你们了。”杨庭芳立即走向房子大门另一侧,从属下手里接过喊筒,大声说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警察包围了,赶快出来投降,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里面的绑匪完全没有想到,警察会来的这么快,惊慌之下连忙用电话联系策划人,可是此时周围已经被警察控制住,还放置的信号干扰器,电话根本就打不通。 “我是杨庭芳,是女孩的父亲,我要立即见到孩子。我数到十,如果见不到孩子,立即下令强攻。一……二……” 三个绑匪更加慌乱,长胡子绑匪忽然说道:“我们的目标是救人,杨庭芳是公安局长,权力很大,让他放了我们的大英雄!” “没错,一定要他放人。”另外两个绑匪异口同声,似乎找到了主心骨。长胡子绑匪立即凑到窗口边,瞄了外面一眼,喊道:“你们不许进来,否则我立即杀人。我要谈条件。” 绑匪愿意谈判就好。杨庭芳松了口气,挥手示意周围的警察退后隐匿起来,自己也缓缓退后,同时喊道:“我们可以接受谈判,但是我必须先见到孩子。否则一切条件都不接受。” 长胡子立即打开次卧,把浑身绑的结实、嘴塞布团的杨秀芳提起,示意一个年轻绑匪跟上。联盟绑匪上了二楼,长胡子将锋利的弯刀搁在杨秀芳脖子上,慢慢靠近阳台,又指挥年轻绑匪拉开半边玻璃门,自己慢慢先前,忽然站在玻璃门内侧,只差一点就出了无形气罩的保护范围,大喊道:“人就在这里,你已经看到了。我要求你立即下令,放了我们的英雄阿迪力!” 阿迪力?怎么和阿迪力有关。杨庭芳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吩咐手下道:“将绑匪的照片传上系统。”要不是这些人是三等人,没有人敢强制他们去办理居住证,杨庭芳也不用到了现在还要去调查对方的身份。 长胡子等了十秒钟,没有等到杨庭芳的回应,立即有点焦躁,喊道:“放不放人?不放人大家就同归于尽!我们死后能上天堂,还有七十二个幼女享用,你女儿却什么都没有,你要想清楚。” 这些家伙是狂热的宗教信徒!杨庭芳倒吸一口凉气,立即回话道:“我没有权利直接放人,需要交给有关部门讨论,请给我们一点时间。” “你是局长,公安局都是你说了算,你在骗我!”长胡子突然激动起来,在他们那里,区区一个讲经长者,就有权利没收普通信徒的家产。他家就被没收过财产,他怎么可能相信杨庭芳的话? 激动之下,长胡子握刀的手也颤颤起来,锋利的刀刃在杨秀芳脖子上微微晃动,很快就拉扯书一道细小的血痕。 “唔唔唔……”杨秀芳吓得眼泪直流,她已经看到爸爸就在下面,张嘴要喊,却被口中的布条阻止,咿咿唔唔什么也说不清。 第七十二章 救援 “秀芳——”花蔓秀惊呼一声,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惊吓,竟然昏死过去,身子一软就往地上瘫。茅菅连忙伸手扶住,把人放到墙脚,替花蔓秀一把脉,发现并无大碍,想到现在情势紧张,还是让她休息一下为好。 这群恶魔!杨庭芳看到女儿被如此威胁,妻子也被吓倒,一时心胆俱裂,怒气直冲天灵,差点就拔枪冲上去和绑匪拼命。但是他常年奋战在公安前线,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知道这时候越是莽撞,对事情的解决越没有帮助,连忙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情绪。 杨庭芳脸上没有流露出半分表情,依然用均匀的语速喊道:“别激动,请听我解释。我只是蝉城区的分局长,上面还有市公安局……” 茅菅确认过绑匪的位置,不由银牙暗咬,暗骂道:“可恶,就差了一点点距离!”她手里已经捏住了两道符箓,一道坤元戊土符,能瞬间激发一个防御力极为强大的灵力护照,保护杨秀芳不受伤害;一道龙卷符,能召出一道龙卷风,将人从绑匪里抢出来。 然而绑匪缩在玻璃门后,没脱离出房子禁制保护范围,茅菅并无十足的把握救人,便传声道:“杨局长,把绑匪引出阳台。” “……还有很多上级领导,需要大家聚起来开会讨论,不是一句话就能决定的,你明白吗?还有,我女儿一直都没有说话,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安然无恙?你把孩子带出阳台,让我看清楚一点,这是继续谈判的前提,立即把孩子带出来。”杨庭芳不动声色,开始诱导绑匪的行动。 “我知道你们想要干什么,但是我不怕,我还有同伴!”长胡子狞笑一声,忽然朝身后的年轻绑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展示一下决心和能力。 “砰——”突兀的枪声忽然响起,附近一个房子的窗户玻璃立即被打得稀烂,乒乒乓乓掉了满地玻璃渣。年轻绑匪冷静的将枪口从窗边收回,直接指向杨秀芳。 绑匪有大威力的枪械!楼下的警察全都紧张起来,纷纷做好了防御姿势。杨庭芳的手心很快也被冷汗打湿,稍稍转头向茅菅望去,用唇语说道:“小茅,有把握吗?” “绝对没有问题!”茅菅立即传音回答,同时将坤元戊土符拍在陶然身上,吩咐道:“师弟,杨秀芳一脱离绑匪的控制,你立即上去抢人。”陶然点点头,估量好角度,将九阳巾卡在背后,悄悄移动脚步,缓缓向阳台靠近。 “我知道你们汉人最狡猾,但是你们最好别耍阴谋,我们都是可以为信仰奉献一切的英勇战士,不要逼我们上天堂!”长胡子大声威胁着,提起杨秀芳缓缓向阳台移动,一步,两步,终于出了气墙保护范围。 就是现在!茅菅双手双手一扬,早就准备好的符箓脱手而出,飞火流星般射向杨秀芳。陶然也深吸一口气,双脚移动速度骤然加快,化作一道灰影冲向阳台下方。 他们两人的反应非常快,但还有人比他们更快。从房子另一侧绕过来的英烈之灵,虚影一晃,瞬息间出现长胡子和杨秀芳之间,灵体猛然爆炸开,“轰”一下产生了庞大的撞击波。 磅礴汹涌的撞击力仿佛有灵性似的,一边是磅礴剧烈的沛然之力,瞬时将绑匪的手震开,并且将人撞向玻璃门,乒乒乓乓发出一阵乱响。另一边却是柔和的牵扯之力,须臾间托着杨秀芳飞出阳台外,残余的灵气还化作一件小盔甲,将人裹得密密实实。 这时候,茅菅的符箓也到了,坤元戊土符触到杨秀芳的身体后,化作一个土黄色的椭圆光圈,将人保护在里面。而龙卷符直接落在阳台上,炸出一道剧烈的旋风,将满地玻璃卷起,飞速旋动着向屋内扫去,阻止绑匪视线和可能的追击。 陶然也冲到阳台下面,忽然用力一蹬,“呼”地腾空而起,左脚闪电般踩在墙上,再次借力而上,身形继续升高,右手搭在阳台边缘一拉一荡,整个人如同鹞鹰般扑向杨秀芳,手臂轻舒将人拉入怀中,气沉丹田,立即背向阳台疾速下坠。 说时长,现实快,这一连串的变故在电光火石间发生,阳台的玻璃门内也响起撕心裂肺的惨叫。第一声惨叫骤起骤停,却是长胡子被撞击波撞得狠狠砸在对面墙上,连续打击之下已经晕了过去。 “啊——”持枪绑匪站在长胡子侧面不远,脸上瞬间撞击波带到的玻璃划出三四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嘴里的惨叫还没停下,龙卷风带着更多的玻璃碎片已经袭到。 咻咻咻——急促的切割声骤然响起,一块块急速旋转的玻璃堪比切割器,在持枪绑匪身上割出深深的伤口,有一些直接戳进身体,房间内瞬间鲜血四溅。 绑匪痛苦至极,浑身不由自主地激烈颤颤,惨叫顿时变成断断续续的哀嚎。但这还没有结束,龙卷风轰隆隆般碾压而过,还将两个绑匪卷起,在室内来回撞击,乒乒砰砰不断乱响。 陶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响声,双脚才一落地,立即侧翻斜斜蹿出,闪到绑匪无法攻击的死角,这才将杨秀芳放下,取出她口里的布条,又解开绳索。 “哇——爸爸,妈妈,怕怕……”杨秀芳张嘴就哭。杨庭芳快步奔了过去,将女儿紧紧搂入怀中,低声安慰道:“别怕别怕,爸爸来保护你了。” “宝宝,妈妈在这里……”花蔓秀也醒了过来,手脚并用爬到杨秀芳身后,一家三口抱成一堆,痛哭流涕。 杨庭芳毕竟是久经风浪考验的人,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将女儿交给妻子,重新回到前方指挥,大声喊道:“你们手上已经没有人质,赶快出来投降,否则,我们将会采用最强硬的方法来对付你们。” 最后一个绑匪已经从门缝看到杨秀芳被救出,而楼上的两位同伴,一个只惨叫了一声,就失去声息,另一个痛呼哀嚎了十几秒,也失去动静。他心惊胆颤之下,忽然扔掉手上的弯刀,手忙脚乱的打开了铁门,“啪”一下跪在地上,哭喊道:“我投降,我要宽大处理,我是被骗来的……” 警察们立即冲了上去,控制住绑匪后,又小心翼翼向内搜索。只见楼房内的墙壁贴满闪米特语印刷的经文,还用一种腥臭无比的红色水液画了还多猹形图案。二楼一片狼藉,血流满地,两个绑匪浑身插满玻璃,破烂不已,已经没有生命气息。 警察们忙碌起来,拍照录像,联系法医现场验尸,提取证据。陶然和茅菅等人远远退开,避免干扰到警察们工作。乌龙闻到四周飘散的英烈之灵,兴奋不已,偷偷摸摸的想溜去偷吃,却被茅菅一脚踩住,顿时不敢再乱动。 杨庭芳让人把匪押走,找遍四周都看不到父亲的踪影,不禁有些忐忑。如果是正常人自爆,刚才那样的情况肯定无法幸存。 但茅菅说过,英烈之灵有功德之气护持,所以杨庭芳心里怀着很大的希冀,走到角落,低声向茅菅问道:“小茅,我爸刚才那样做不会有事吧?”他希望能听到一个好消息,花蔓秀抱着睡过去的女儿,也满怀希望的望着茅菅。 “神魂应该不会有事,但是灵体估计有些麻烦,具体情况还是要看看才知道。”茅菅重新打开天眼,全力运转之下,终于发现了一点踪迹。 分布在附近的英烈气息淡薄无比,正在向杨秀芳身后汇聚。只不过速度非常缓慢,稍微有一点巷风吹过,好不容易汇聚而成的淡薄雾团立即又四处分散,显然是受创过重。 情况有点糟糕啊。茅菅摇摇头,抽出七星法剑,把剑尖伸到杨庭芳面前,说道:“杨局长,我需要一滴鲜血。” 杨庭芳连忙刺破手指,滴了几滴鲜血在剑尖上。茅菅手捏追魂诀,念道:“血浓于水,魄摄魂追,聚!”七星法剑一震,剑尖上的鲜血飞入杨秀芳身后的英烈之灵雾团,迅速化作一团淡红雾气融入其中。 得到至亲血脉的帮忙,又有追魂诀加持,英烈之灵的聚形速度大为增加,终于重新化作杨报国的形状,只是灵体异常稀薄,两只手已经消失不见,就连腿也只剩下一条,身上还多了六个大窟窿。尽管如此,这尊英烈之灵的背脊依然挺得笔直,默默守护在孙女的背后, “爸——”杨庭芳激动得无法自已,看到父亲一如苍松傲然挺立,形体虽然略有些单薄,却坚韧如山,似乎能扛起整片天空,不由热泪盈眶。花蔓秀欣喜不已,陪丈夫一起流流满面。 茅菅提醒道:“你们别高兴得太早,英烈之灵受损过重,功德之气也所剩无几,能维持状态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再不尽快消除他的执念,一旦功德之气消耗干净,恐怕会就此消散在天地之间。“ 杨庭芳赶紧拭干眼泪,急问道:“小茅,我爸还能有多少日子?”茅菅说道:“最长只有七天时间,你们抓紧吧。” “七天的时间足够了,我现在回去请假。小茅,不好意思,回头我再上门拜谢。”杨庭芳带着妻子女儿,匆匆上了警察,迅速离开现场。 第七十三章 假象 陶然和茅菅也回到车上,各自卸下装备。陶然问道:“师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如此疯狂?” 茅菅说道:“在神州以西,遥远的大陆边缘,有一个门派叫遵诸教,狂热信徒很多,为了目的可以不惜任何手段,毫无底限,而且对妇女极端歧视。大约在一百多年前,这个门派开始在神州的偏僻之处传播,蛊惑很多人,制造了不少惨剧。” 陶然惊讶道:“师兄,按照你的说法,这不就是一个邪教吗?怎么可能在神州传播?” “一开始的时候,玄门中的名门正派并没有将这个旁门左道放在眼里,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不对。遵诸教的教义和传播方式具有非常强大的洗脑能力,各大名门正派的传统地盘内,都有很多人被蛊惑,他们发现这一点后,立即大举反攻,短短三十年间,几乎将之赶尽杀绝。” “然而,事情又出现了变化。”茅菅脸上露出讥讽之色,接着说道:“那个时候,遵诸教已经在世俗界站稳了脚跟,并且以成为黑手为条件,取得了玄门某些大人物的支持,顽强的绞杀中存活下来,还发展得越来越好,裹挟、连累的人也越来越多,现在已经成为神州无法清除的顽疾之一。” “说到底,还是大势力之间的利益交换,被连累的永远是底层的无辜百姓。要是大部分老百姓觉醒当家作主的意识,并且掌握足够的能力,哼哼……”茅菅脸上流露出不忿之色,一直以来,她对那些高高在上的名门正派都很有意见。 这不单单是受到茅钰的影响,更主要随着年龄增长,读史读书越多,看到的东西越多,她对名门正派那种一心攫取神州人们的机缘福运,却毫无半分付出的作风就越不满。 陶然联想到自家老爷子,还有茅菅爷爷的遭遇,也有些默然。回到家后,茅菅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按下接听键,张卫国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小菅,我已经帮你联系过孙经理,他说等拍卖会结束后,可以将东西交给你处理,不过他最近要出国培训,想请一道平安符。” “张叔,谢谢啦。你告诉孙经理,拍卖会举行那一天,我会把平安符带过去的。”茅菅挂掉电话,腾腾腾往楼梯上走,她今天见到七十二天葵污血,感到有点恶心,得赶紧去洗刷洗刷,泡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师兄,是什么拍卖会啊?”陶然提着藤箱,一路跟进了房间。或许是相处熟了,茅菅并未发现不妥之处,走进了浴室,一边放开水,一边回答道:“过两天山水荷花世界有个慈善拍卖会,有一样东西是给你炼制丹药的主材,我请张叔联系了举办方,把东西订好了。” 茅菅调好水温,习惯性侧着身子解衣服,外衣脱到一半才想起不对,连忙转头看去,陶然背对浴室,已经打开了藤箱,正在往外拿法衣法冠。 嘻嘻……茅菅眼里忽然露出狡黠之色,嫣然笑道:“师弟,我的浴缸很大,泡澡很舒服哦,你想不想试一试?” “这么早洗澡干什么?再说我喜欢用自己……”陶然的话说到一半才醒悟过来,抬头望向浴室,却见茅菅侧身站在浴缸之外,满脸邪魅之色,还轻轻挥舞着外衣,雪白如玉的手臂焕发出耀眼光华,随着的手臂摆动,穿着紧身衣服的身体曲度,也在不断变化,散发出惊人热力。 “师兄,你又耍人……”陶然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像受惊的兔子般逃出房间,心脏怦怦怦跳个不停,有一股复杂的情绪充斥其间,他也分不清是羞还是恼。 “哈哈哈……”茅菅轻笑着关上两个门,迅速脱掉衣服,浸入热水当中,舒舒服服的喘了一口大气,心里却在想:“这个呆子,连自己的内心都不敢面对,要是碰上阴魔邪神侵袭念头,非要出大事不可。我还是要加把劲,让他尽快堪破这个困境,这样才能放心让他护持金丹劫。” 两天后,陶然和茅菅身着休闲打扮,一大早就驱车出发。山水荷花世界距离蝉城区较远,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到了八点多的时候,两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山水荷花世界独成一园,占地千亩,水面积超过一半,可以欣赏到近五百种珍稀的荷花品种,此外还有各种罕见水生植物、奇瓜异果。园区内又划分出多个功能区,是集游玩休闲、生产科研为一体的大型综合游景区, 这次是因为荷花世界精心培育的千年古莲子开出一对并蒂莲花,是国内首次出现的胜景,再加上其他各种珍稀水生植物、瓜果的搭配,才有了慈善拍卖会的举行。 为了提升名气,慈善拍卖会邀请了不少国内权贵、行首企业代表。为了保证来宾的安全,管理方向相关部门申请了安保支持,张卫国被派去指导安保工作,茅菅才能得到内部消息。 两人进了园区,一路欣赏美景到了荷文化展馆。展馆外水池连天,碧叶接地连水,各色莲花争相开放,其中还有不少花开并蒂。正门外的水池里,有一对莲花开得正盛,濯清涟而不妖,花色洁白如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真不愧是千年古莲子所出的并蒂花。 此时荷文化展馆外已经来了不少人,大多在附近观赏荷花,张卫国身着警服,正在指挥安保人员布置场馆。陶然和茅菅过去打完招呼,拿到拍卖号牌后,在靠后的位置坐下,拿着拍卖手册低声讨论起来。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人进入拍卖场,甚至还有几个金发碧眸的外国美人也进来凑热闹,正好坐在茅菅的旁边。陶然好奇的瞅了几眼,茅菅打趣似的低声问道:“师弟,漂亮吗?” “皮肤太粗糙,妆化的再浓也遮掩不住,比师兄差远了。”陶然老老实实说出感想,却没想到这几位外国美人都听的懂中文,纷纷怒目以示。 茅菅却听得舒心顺畅,“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满脸春风得意,目光盈盈如秋水含波,煞是娇俏动人。陶然顿觉怦然心动,整幅心神都沉醉进去,忽然又一个激灵,连忙转头不敢再看。 时间已经快到九点,重量级的人物也逐一登场,陶然没有想到的是,诸葛龙天竟然也出现了。只见他一身名贵西装,打扮得像模像样,身边只带了一个身着礼服的翠柳。 啊哈,大美人也在。诸葛龙天一眼就看到后面的茅菅,心下大喜,连忙走了过去。他今天来这里,是有任务在身的。 诸葛龙天另外三个女友身受恶疮之苦,现在连酒店房间都不敢出,看到荷花世界拍卖会的宣传,说千年并蒂莲花具有独特的美容功效,立即撒娇催促,让他一定要把莲花拍到手。为此他忍痛割肉,将部分资金从股市抽出,才有胆气来参加拍卖会。 没想到这样也能遇上大美人,简直就是姻缘天注定,我不是主角谁是主角?今天一定要大展雄风,将大美人的关注吸引过来,成就好姻缘。诸葛龙天喜滋滋的打着小算盘,走到茅菅旁边,嘻皮笑脸道:“嗨,又见面了,真是缘分啊。” 茅菅理都不理他,拿起拍卖手册,转头和陶然讨论拍卖品。陶然却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这只苍蝇真是烦人,怎么还不赶紧倒霉消失? 真是有个性,我喜欢。诸葛龙天对茅菅心怀觊觎,并没有因此生气,反倒觉得陶然这个“师弟”碍手碍脚,简直就是超级大灯泡,不过看在这是未来的重要外戚,他忍了。 茅菅两边已经没有空座位,坐后面诸葛龙天觉得有损面子,便坐到前面一排,扭头挥动拍买牌号,讨好道:“大美人,等会儿要是有看中的东西,直接告诉我,我拍下来送给你。” 茅菅视若无睹,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诸葛龙天再次吃瘪,心里的征服之意却更强,回过头也看起拍卖手册,琢磨着要拍什么东西来讨美人欢心。 熟人一个接着一个,作为当地大龙首佘氏集团的代表,佘兴华也出现在拍卖场大门。茅菅一看到他,连忙挥手示意。佘兴华微微一笑,便向后面走来,一路上还不断和认识的商界人士打招呼。 这个家伙是个劲敌。诸葛龙天并不知道佘兴华是谁,但一看这架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尽管他百般不承认,但佘兴华相貌俊秀,又成熟稳重,一身特制西服合身得体独具风范,身家丰厚兼且人脉宽广,确实不愧神州第一钻石王子的、国民老公的称号。 远的不说,茅菅旁边那几个外国美人,已经两泛桃花,秋波连送,开始尝试勾搭佘兴华。就连诸葛龙天的青梅竹马翠柳,眼睛里也都冒出两颗红心。 佘兴华在陶然旁边坐下,笑道:“小菅,有没有看上什么东西,快跟跟哥说,咱们就一个字,买买买。” 我去,这家伙身为一个反派龙套,竟然直接抄袭我这个主角的话,太无耻了,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啊。诸葛龙天暗骂不已,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将这个反派龙套踩在脚下。 第七十四章 突袭 “我要买的东西早就订好了,你可拍不到。”茅菅微微一笑,眼神里带了些许得意。 “哦,真是这样?”佘兴华扬了扬眉,又笑道:“你不用担心,你上次送的玉符非常管用,这些天我一件倒霉事都没遇上,还接连收到几个喜讯。我觉得五百万的谢礼太少,必须追加一些。” 真会吹牛,五百万是韩币还是越南盾?而且大美人对我不理不睬,对这个反派龙套竟然欢颜笑语,还送礼物?这绝壁不能忍啊!诸葛龙天心里的妒火熊熊烧燃,把拍卖手册捏得变形。 “那就随便你了。”茅菅一笑而过,反正在一定程度上,她已经能控制命格的影响,接受别人的礼物并不会导致命格干涉。至于接受礼物的机缘牵连,佘兴华跟她亲大哥似的,区区一些牵连根本不算什么。 拍卖会参与者已经全部到场,随着拍卖师的一声锤响,拍卖正式开始。第一份拍卖品是特品黄金果一盆,起名为“金山叠嶂”,累累硕果叠成一座尖塔,黄皮乳形,果肉细腻清甜,非常适合或者做沙拉。 “一万!”诸葛龙天立即举起牌子,还示威性的回过头,向佘兴华挑衅的勾了勾下巴。搞得佘兴华一头雾水。 “一万一。” “两万!” 慈善拍卖会常见的情况,一般都是由名望最高的人或者企业拍下主题系列和压轴物品,很多来凑热闹,志在露脸赚眼熟的企业都会选择在开头这一段时间出手,尤其是第一件拍卖品,更是他们有可能拍到的最具性价比的东西。所以前面不少人纷纷举派,很快就将一盆不太罕见黄金果抬到了五万元的高价。 “十万!”诸葛龙天再次举起牌子,这么多人竞价,偏偏没有佘兴华的份,他暗自偷乐,心想牛皮吹破了吧,连几万块都拿不出来。 “十一万。”一个企业代表不想放弃扬名的机会,还想拼一把。但诸葛龙天霸气十足,紧跟着报出一个高价:“二十万!” 不少人纷纷回头,看看是谁这么霸气,结果没有一个认得诸葛龙天,两三个有心竞拍的企业代表见他如此志在必得,纷纷歇了争夺念头。 “啪——”拍卖师用力敲下木槌,高声宣布道:“成交!恭喜十九号的先生拍到金山叠嶂,希望诸葛先生的事业也像这座金山一样,硕果累累。” 拍卖师非常高兴,第一件东西就拍出预期目标十倍以上的超高价格,这说明今天的拍卖会极有可能热爆全场,说不定他也能借此一举成名。 场内应景的响起一阵热烈掌声,诸葛龙天得意洋洋的拱手答谢,心想只要眼睛恢复过来,别说金山,钻石山都我都能买回来。得意之下,他一鼓作气,接连将后面三份奇珍异果拍了下来。 第五份拍卖品是一个重达六斤的黄金龙火果王,金灿灿的果皮,圆嘟嘟的形状,起拍价是一千元。 “一千。”陶然立即举起牌子,他一直想要送点东西给茅菅,上次在玉器城没有买到好货,这次拍卖正好有茅菅喜欢吃的龙火果,无论如何他也要全力以赴。 前面的人并没有加价,纷纷回头看诸葛龙天,看看这个家伙是不是还要继续胡来,把所有人得罪光。然而诸葛龙天也没有举牌,陶然在他眼里,是未来水晶宫外戚,相当于小舅子,他不想得罪。更重要的是,他有龙火果过敏症! 一回忆起浑身红疙瘩,又痒又痛的凄惨下场,诸葛龙天的手都有点发抖,拍卖号牌也跟着不断晃动。一些人以为这个家伙要继续,纷纷息了心思。 拍卖师眼巴巴的望着诸葛龙天的拍卖号牌,然而等到竞价时间已过,都不见诸葛龙天举起手来。在拍卖助手的提醒下,拍卖师只好砸下木槌,宣布道:“成交,恭喜十六号的先生。” 陶然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拍到黄金龙火果,欣喜不已,立即侧过身子凑到茅菅耳边,低声说道:“师兄,我知道你喜欢吃这个,这是特意为你拍的。” 这呆子也会浪漫?茅菅完全没有防备,陶然之前半点声讯都没有泄漏,毫无防备之下她脑袋如遭重击,变得晕乎乎的,心房仿佛过了电波,酥酥麻麻的,又有丝丝甜蜜涌出,比吃了龙火果还甜,脸颊迅速红泽起来,竟然有些发热。 哎呀,丢死人了!茅菅连忙用手捂住脸颊,把头扭过一边,心想这个呆子真是可恶,竟然给我搞突然袭击,回去后一定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这样子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陶然从未见过茅菅如此模样,也猜不透她的心里,只觉得扭头而去这种反应,怎么也说不上是喜欢。他感觉自己精心准备的惊喜全都落了空,闷闷不乐坐好身子,竟然有些茫然。 佘兴华从小看着茅菅长大,却一下就看出事情大有可为,不由开怀一笑,用力拍了拍陶然的肩膀,低声笑道:“好小子,有悟性,加油!” 诸葛龙天刚刚从恐惧心理挣脱出,并未听清后面几人的话,只注意到佘兴华和陶然有说有笑,顿时怒火中烧,咬牙切齿的想着:“就连小舅子的外戚关系也敢搞得这么好,绝壁不能忍啊,一定要踩踩踩!” 爆过种的诸葛龙天大开杀戒,一连拍下五份奇珍异果,并且每竞价成功一次,就回头瞪佘兴华一眼,不断挑衅。 这人有毛病吧?我又不认识他,又没有的罪过他,怎么一直针对我?佘兴华当然感受到诸葛龙天的挑衅,只是他在社会打磨了多年,早过了一受刺击就大打出手的年纪,只是默默想着要怎么应付比较好。 这个懦夫,被我吓到了吧?诸葛龙天扬眉吐气,继续沉浸在大杀四方的快意中,却没有注意到,参与和他竞价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慈善拍卖会,无论参加者是不是真心为慈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每个人都要懂得分寸,让别人也露个脸,像诸葛龙天这样样胡拍乱买,将所有的拍卖品一扫而空的做法,早已经激起众怒。 一开始时,那些资产不够丰厚的人不愿意和诸葛龙天死磕,可到了拍卖会中场以后,参与竞价的,大多都是千万级身家的人物,怎么会容忍一个无名小卒在眼前猖狂。 “十万!” “十一万!” “十五万!”诸葛龙天放下拍卖号牌,已经开始感觉不对劲。从上一个拍卖品开始,忽然跑出许多人跟他竞价,这次的拍卖品更是每次报价都有人紧跟,短短两分钟已经把价格抬到十五万。 “十六万!”有一个竞价者举起了号码牌。这次的拍卖品是红玉棕榈果,具有一定补肾效果,对前腺列有很好的保健作用,是许多人的心头好,根本没那么轻易放弃。 诸葛龙天咬紧牙关,一路拼杀,终于以五十万的价格击败其他对手。但是下一个拍卖品一出场,诸葛龙天的冷汗就下来了。 七彩珍珠茅莓,排毒养颜,活血消瘀,最重要的是,对肝肺癌症、鼻咽癌、咽喉癌有一定的预防作用。在座的商界人士,哪一个不是烟酒考验又深受其苦的,这样的好东西,怎么可能轻易放过,立即掀起一轮加价风波,拍卖价很快就到了二十万的关卡,领先的依然是诸葛龙天。 “二十一万!” “二十二万!” “二十五万!” 要不要继续竞价?诸葛龙天开始犹豫了,因为拍卖会组织方刚刚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到目前为止,已经拍下二百五十万的奇珍异果。诸葛龙天并没有体会组织方委婉的规劝之意,只是在担心自己的资金不够,因为拍卖会的压轴重头戏还没有开始,他账户里的钱却已花出去一半。 佘兴华终于举起了号码牌,作为地主龙首,一直旁观并不是佘氏集团的风格,一开口就是三十万。 这个混蛋,真是狡猾,竟然趁这个时候下场!诸葛龙天脑里一个激灵,他认定的反派龙套已经出招,身为主角的他怎么能够退避,条件反射般举起号码牌,喊道:“三十五万!” “四十万。” “四十五万!” “五十万。” …… 竞争在佘兴华和诸葛龙天两个人之间展开,其他人要给佘兴华面子,都没有插手,都在看热闹,究竟是半路杀出来的野小子胜出,还是佘氏集团的太子爷胜出。 “八十万。”佘兴华报完价,心里也有些惊讶。他做惯了慈善,愿意出这么多钱不出奇,但他觉得前面那个家伙,似乎在斗气? 诸葛龙天手心已经被汗水打湿,他已经有些顶不住,气息都有些急促起来。翠柳也紧张万分,死死勾住诸葛龙天的胳膊,低声劝道:“诸葛哥哥,要不然咱们就让这一场,把力量都集中在千古并蒂莲花上。”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输!”诸葛龙天反倒被激起怒气,立即举起号码牌,喊道:“一百万!” “一百万!一百万!还有没有人加价?还有没有?”拍卖师兴奋不已,直接把目光投向另一位竞价者。佘兴华耸耸肩膀,放弃了这一场,好戏还在后头,没有必要争夺无关要紧的东西。 啪——拍卖师敲下木槌,激动的宣布道:“恭喜十九号的先生以一百万的价格拍得七彩珍珠茅莓。接下来将是今天慈善拍卖会的主题部分——花开并蒂,良缘相随。在此之前,请大家先欣赏一段精彩的舞蹈。” 舞台前的帘幕缓缓拉开,一群身着荷花娇俏舞蹈演员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场下的人们开始中场休息。诸葛龙天一溜烟跑向洗手间,他有预感,如果不弄多一点钱,别说千年并蒂莲花,就是普通的并蒂莲花,他都拍不到一支。 第七十五章 重击 诸葛龙天一走开,茅菅立即问道:“兴华哥,你竟然也会逗别人玩?” “既然是慈善拍卖会,筹集到的善款自然是越多越好,我只是添添柴火,炒一炒气氛而已。”佘兴华哈哈一笑,又说道:“再说那家伙一直在针对我,我自然要回应一下。小菅,我看那个家伙好像很在意你,你们认识?” 茅菅一脸嫌弃道:“咦,谁要认识那种人啊。不过是前天在玉器城见过一面,好像苍蝇一样老是凑过来,讨厌死了。” “哦,惹到我家小公主了,那得好好教训才行。”佘兴华脸色一板,似乎真的开始考虑整人的招数。陶然也很讨厌诸葛龙天,但是修道人不能随便对普通人出手,所以他只能忍着,现在有自己人出手整治对方,不禁有些兴奋,立即给佘兴华竖起两根大拇指,示意好好加油。 诸葛龙天还不知道惹上了厉害的人物,此时正蹲在洗手间内,对着电话吼道:“李家邨,立即替我出手股票,至少也要套出一千万现金,明白吗?” “诸葛老板,斛氏医药刚刚又跌停了,我怎么可能卖得掉股票?” “我要不是被你鼓动,怎么会把钱投进斛氏医药这个大坑?我不管,反正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替我弄到一千万,五分钟内搞定,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也别给我找借口。” 电话那面沉默十几秒钟,又响起声音:“我可以把股票抵押给熟人,借出一千万现金,但是我需要你的授权。” “行行行,只要能弄到钱,我立即授权。”诸葛龙天急不可待,立即答应李邨的要求,等了不过两分钟,手机一震,已经收到一份授权文件,他直接按下电子指纹,并且签名录像证明,再将文件传回去。 三分钟后,诸葛龙天的手机再次震动,收到的赫然是银行的提示信息:“您的帐户新注入资金一千万,请注意查收,如需帮助,请拨打专人服务电话945740。” “哈哈哈——这次看谁能阻挡我!”诸葛龙天仰天狂笑,得意洋洋的出了厕位,走了几步又退回洗手台,挤了一点洗手液抹在头上,用手指梳好头发,左顾右盼几下,才满意的回到拍卖场。 歌舞表演终于结束,拍卖师回到拍卖台,说道:“谢谢残疾人艺术团各位舞蹈员的表演,也谢谢现场的诸位善长仁翁的。大家都知道,这次的善款主要是为聋哑人筹集的,为了帮助更多的聋哑人更好的融入社会,更好的感受美好的时代,还要请各位善长仁翁多多奉献爱心。谢谢。” 会场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残疾人艺术团的舞蹈员鞠躬谢幕,迅速离开。舞台上立即垂下一张投影布,画面上出现一段并蒂莲花录像,又有美貌的女司仪捧出一朵大大的莲花,为会场内的人们提供借鉴。 “各位请看视频,这是本次拍卖的第一对并蒂莲花,本体就在外面的水池里,这是一株法国的克罗马蒂拉莲花……”拍卖师言语动情,极力描述了莲花的纯洁静美,调动起会场诸人的情绪后,轻轻一敲木槌,说道:“底价五万元,请诸位开始竞价。” “六万!” “七万!” “二十万!”诸葛龙天收回号码牌,环首扫视周围的人,目光里尽是蔑视,最后落在茅菅脸上时,却又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低声讨好道:“大美人,这对并蒂莲是专门为你拍的,你喜欢吗?” 鬼才喜欢啊!茅菅翻了翻白眼,正要说话,佘兴华已经抢先一步,冷笑道:“想要讨美人欢心,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花落谁手还不知道呢!” “哼哼,光说不练,有本事就来竞价,看看谁才是大赢家!可千万别像上一场那样缩卵,我瞧不起那样的懦夫。”诸葛龙天看都不看佘兴华一眼,忽地一甩头发,以一个自认为帅呆了的姿势转回头去。 陶然和茅菅都是修道者,五官极为敏锐,顿时觉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陶然顾不上自己,闪电般将拍卖手册挡在茅菅面前,手腕一震,立即鼓起一阵清风,将消毒水气味吹了回去。佘兴华完全没有察觉出空气中的异常,缓缓举起号码牌,说道:“五十万!” 这个死龙套来真的?诸葛龙天的脖子一僵,立即举牌喊道:“五十五万!”佘兴华心有定计,完全不按常理来,迅速做出了反击:“八十万!”诸葛龙天不甘示弱,也做出反应:“八十五万!” “一百万!” 诸葛龙天没有想到佘兴华竟然真的跟到这个价格上,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却看见佘兴华胸口急速起伏,脸色也涨的通红。 哈哈,这就撑不住了,果然是反派死龙套,就是专门来被我踩的。诸葛龙天心中一乐,轻轻松松举起了号码牌,说道:“一百零五万。”然后继续盯着佘兴华,脸上浮起戏虐的表情。 佘兴华似乎真的遇到了极大的压力,眼里流露出犹豫之色,手里的号码牌几次举到一半又放下来。茅菅和他一起长大,还从没有看过如此出色的表演,忍不住莞尔一笑。 诸葛龙天眼角余光看到如此迷人的笑容,整个人都要融化掉了,心想纵然看不清面貌,但是大美人给人的感觉就是美啊。而且大美人也开始耻笑反派死龙套,说明我的计策是正确的,只要继续加油,必定能够夺得美人垂青。 佘兴华犹豫了近分钟,始终没有举起牌子,诸葛龙天大喜过望,心想果然不出所料,反派死龙套顶了天也就一百万的预算,真是不值一提的小虾米啊。 自以为看破了劲敌的底细,诸葛龙天失望的摇着头,返身坐好,环目看去,竟然没有一个竞价的,心里顿时生出寂寞如雪的感慨,眼帘应景的垂下来。 “一百一十万。”这次出价的不是佘兴华,而是佘氏集团的供货商之一,磐石建筑材料有限公司的代表。 诸葛龙天好不容易酝酿出一点意境,却被破坏的一干二净,顿时怒气冲冠,张目循着声音瞪了过去,咬牙切齿的举起号码牌:“一百二十万!” 磐石建筑材料有限公司的代表没有应战,又有另一个与佘氏集团交好的企业举起号码牌报价:“一百二十五万。” “一百三十万!” “一百三十五万。” “一百四十万!” …… 一大群人仿佛串通好了,纷纷和诸葛龙天竞拍,第一对并蒂莲花的价格越来越高,很快就过了两百万。 到了这个地步,诸葛龙天也有些顶不住了。但是他刚刚在美人面前夸下海口,面子最重要,就算后悔的泪水再苦涩,他也必须和血吞下。他麻木的举起号码牌,面无表情道:“两百五十万!” 拍卖会场忽然静了下来,再没有人继续加价,但是诸葛龙天的脑袋已经有些发晕,若无旁人的举起牌子,说道:“两百……” “诸葛哥哥……”翠柳连忙拽下诸葛龙天的号码牌,制止了他的犯傻。 哎呀,这个女的动作怎么那样快。拍卖师满脸可惜,目光扫了一圈刚才竞过价的人,没有一个有回应的,他又拖延了片刻,才敲下木槌,说道:“恭喜十九号的先生,祝贺他再次将一份拍卖品收入囊中,希望他能再接再厉。接下来是第二份并蒂莲花,是黄乔伊莲花……” 在拍卖木槌的响声刺击下,诸葛龙天终于清醒不少,双手揉了揉脸,挤出一个笑脸,转头谄笑道:“大美人,这花送给你。我是很有诚心和你交朋友的,不如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这人真是冥顽不灵啊。茅菅皱着眉头,她本以为表现得这么冷淡,足够让诸葛龙天知难而退,没想到这人的脑袋似乎缺了根弦,竟然如此死缠烂打。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提点道:“这位先生,我是绝对不可能和你做朋友的,你还是去做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吧。” 什么叫有意义的事情?打下一个大大的后宫,对我来说就是最有意义的事情!诸葛龙天心里疯狂的喊着,却不敢唐突了美人,恨恨的瞪了佘兴华一眼才回头坐好,等拍卖师一敲锤提示开拍,立即举牌示意,说道:“五十万!” 要是正常人,接连遭到茅菅义正词严的拒绝,早就死心转移注意力了,但诸葛龙天本就不是正常人,骤然暴富之后心里骤胀,再加上天赐鸿福的影响,他一心想要在茅菅面前表现,妄想借此扭转美人看法,继续抢拍到四对并蒂莲花。 等到压轴好戏——千年并蒂莲花上了拍卖台时,诸葛龙天才发觉不妙,因为扣除竞拍到的物品总价后,他账户里竟然只剩下两百余万可以动用,这点钱连第一对并蒂莲花都拍不到,怎么可能竞拍到最贵的千年并蒂莲花? 设局多时的佘兴华似乎看破了诸葛龙天的困境,朝茅菅一阵挤眉弄眼,一听到提示竞拍开始的木槌声,立即举牌喊道:“三百万。” 会场内其他人都没加价竞拍,纷纷把目光望向诸葛龙天,想要看看这个不懂规矩的家伙,现在还会有什么反应。 第七十六章 变化 众目睽睽之下,诸葛龙天觉得仿佛置身在戏台上,变成一只任人戏耍的猴子,羞恼之下立即拿出手机,拨通了股票经纪的电话,恶狠狠道:“李邨,马上给我再找一千万现金,要快!” “我的天啊,诸葛先生,我刚刚帮你借了一千万,到现在还没有半个小时,你就算玩期货沽空也没这么快吧?再说,你让我拿什么东西去找钱?” “混帐,我不是还有两千多万的股票吗?抛卖也好,抵押贷款也好,总之立即帮我再搞一千万来。” “老板——大老板,你的股票都质押给别人了,在没有还钱之前,那些股票都不算是你的,你要拿什么借钱?我求你别再为难人了,再见。” 嘟——诸葛龙天完全没有料到,那个一直百依百顺的家伙。竟然还敢挂掉自己的电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然愣住了。 “还有没有人加价?还有没有?三百万第一次……”拍卖师的声音在寂静的会场内飘荡,诸葛龙天仿佛受到了刺击,便要举去号码牌。 “不要啊!”翠柳眼疾手快,立即将号码牌抢过手,苦口婆心劝道:“诸葛哥哥,我们还是先走吧,等以后治好眼睛,再回来收拾这些家伙好不好?” 此仇不报……君子十年后再来!诸葛龙天并不是真的傻瓜,当即顺着翠柳给梯子下台,但是羞恼难当,再也没脸坐在会场,立即起身离开,翠柳连忙跟了上去。 啪——清脆的木槌敲击声在会场内响起,拍卖师充满激动情情的声音迅速响起:“恭喜三十八号的先生成功拍到千古并蒂莲花,恭喜恭喜,希望这位先生能够花开并蒂,良缘相随。” 随着拍卖师宣布本次拍卖会结束,又有两队女司仪出场,将会场内的人引导旁边的大厅,开始了庆祝活动圆满结束的酒会。 众多商业圈人士端着酒杯,纷纷围到佘兴华的身边,既恭喜他拍到压轴物,又不断套近乎,希望能够和佘氏集团把关系搞好。其他各有目的人,也纷纷行动,陶然和茅菅询问过服务员后,直接穿过大厅,去后面的管理处找总经理孙承羽。 然而此时此刻,孙承羽带着六个安保人员和一名律师,两名公证人员,出现在荷文化会展大门,将诸葛龙天堵个正着,笑眯眯的说道:“哎呀,诸葛先生这么匆忙,连拍卖品都来不及提就要走,是不是我们招待不周啊?” “你们弄了个圈套,找了这么多不三不四的人来骗人,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走开,别挡路!”诸葛龙天满脸愤然,伸手就要去推孙承羽。 旁边两个安保人员立即挡住诸葛龙天,孙承羽黑着脸道:“诸葛先生,我们这次拍卖会,你这样说就过分了。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是来做善事的,你还是先把善款支付了吧。” “那些鬼东西,谁要谁拿走,我不要了,别来找我要钱。”诸葛龙天一想到在拍卖场内受到的戏弄和耻辱,脸色涨的通红,拼命要撞开一条路,却被几个安保人员挡得结结实实,无法突围。 “我就知道你是来搞鬼的!”孙承羽怒目圆睁,喝道:“要不是你这个家伙,今天的慈善拍卖会肯定能筹到很多善款,可以帮助到许许多多的聋哑人,现在你撇下一句话就想跑?没那么容易!王律师,请你告诉他,拍卖后违约会有什么后果。” 王律师说道:“诸葛先生,根据我国《拍卖法》第三十九条,你如果不支付拍卖标的价款,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至少要支付拍卖佣金、保证金,还有再次拍卖价款的差额。”一位公证员更是拿出一本《拍卖法》,直接递到诸葛龙天面前,说道:“书里面全部都有,你可以自己看一下。” “你们分明就是在讹诈人!我不服,我要报警!”诸葛龙天一掌扫开《拍卖法》,叫嚣着左冲右突,却无法踏出门口一步。翠柳被吓得脸色煞白,低声说道:“诸葛哥哥,不要打架,我们打不过他们的……” 张卫国远远看到有冲突发生,连忙跑了过来,喊道:“都别乱来,有什么事都好好说。”孙承羽说道:“张警官,你来得正好,这个人在慈善拍卖会上一通乱拍,搅完局就想跑,请你为我们主持公道。” 诸葛龙天真见到警察后,反倒没了誓不罢休的气势,说道:“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讹诈我。”张卫国板着脸道:“你如果有疑问,可以先向关部门查询。不过我告诉你,这场拍卖会,已经在有关部门备过案,所有批文、手续齐全,是正规合法的。你最好不要乱来。” “我要打电话,我要找律师!”诸葛龙天完全被震住了,急忙忙拿出手机,联系到三次帮他办理股市相关手续的律师所,三言两语就有了结果,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弱弱道:“那你们想要怎么办?” “要么按照拍卖价款付钱,要么支付佣金、保证金和一部分重拍的差额。”孙承羽立即甩出两个方案,他已经看出这家伙想要赖帐,心想能够挽回多少损失就算多少吧,可惜能得到帮助的聋哑人,肯定要减少。 诸葛龙天默不出声,在心里在估量着两个方案的利弊。要是眼睛没有出问题之前,这一千多万花出去,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现在他暂时失去了透视能力,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治好。价值两千多万的股票也质押给别人了,暂时也没有别的收入来源,这种情况下,让他拿一千多万去买这些无用之物,他真的做不到啊。 可要是选择违约的话,这件事情一旦传扬出去,华南地区的商业圈内,他就不用再混了,将来统一全球的步伐就会慢了许多,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个污点的存在,少收了许许多多美人。到底是履约还是违约? 而此时诸葛龙天身上的气运光环,内层浅灰一片,外层紫得妖异惊人,随着他念头的转动,气运光环内外层光华也剧烈变化起来,内层的浅灰色不断在黑色和紫色之间渐变,外层的紫色则在黑色和紫红色之间渐变。 “我愿意支付违约补偿金,东西我就不要了。”诸葛龙天还是做出了决定,对他来说,当务之急还是多存点钱,去找找高人,看能不能把眼睛恢复过来。而随着这个选择确定,他身上气运光环的变化也有了结果,一阵激烈的光芒闪烁之后,气运光环内外层漆黑一片,散发出异常的晦气波动。 就如茅菅所言,诸葛龙天内德不修,导致天降鸿福起了变化。要是他履约支付了慈善拍卖会的善款,就算不是出自真心的,但他确实做了好事。 这么大的一笔善款,能办到非常多的人,本身的阴德福泽自然会有一个惊人的增长,到时候天降鸿福就会稳定下来,成为他人生旅途的绝大助力。可惜的是,诸葛龙天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等待他的将会是出乎他预料的下场。 在律师和两位公证人员的见证下,诸葛龙天签过各种文件,又支付了违约赔偿,匆匆离开了山水荷花世界。 孙承羽看着手中只有一百万金额的现金支票,顿时苦笑连连,心想要不是这个老赖来搞鬼,以今天到场的权贵人士规模,至少也能筹到近千万的善款,那能帮到多少聋哑人啊!可现在加上佘兴华的三百万,跟预期目标也差了许多,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荷花世界的管理处客厅内,陶然和茅菅正在喝茶。一位文员陪着两人说话聊天,等了许久,孙承羽都没有回来,陶然随手拿起一本莲花培植手册,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佘兴华和那些商业圈同行,还有几位实权人物应酬完后,摆脱几个兴致盎然的漂亮女人,也从酒会开溜,迅速找到管理处来,一见到茅菅,立即笑了起来,说道:“小菅,哥答应你的礼物已经拍到了,千年并蒂莲花的意头非常好,和你们两个人非常合衬,喜欢吧?” “哥,你在乱说什么呀!”茅菅狠狠瞪了佘兴华一眼,眼角余光悄悄瞄了陶然一下,发现那家伙专心致志的低头看书,似乎没有听到什么,她顿时又有些生气,立即冷下脸,一脚轻踢过去。 “咦,师兄,有事吗?”陶然立即抬起头,又看到了佘兴华,立即说道:“兴华哥,你也来了,快坐坐,尝尝这里的茶水,挺不错的。”迅速斟了一杯热茶递过去。 “水质确实不错,比市面卖的的水都好很多。”佘兴华尝了一口,又问道:“小菅,你来找孙经理,是要别奇花异果吗?要是这里没有的话,直接打电话给老头子,他人脉广,一句话吩咐下去,就会有人送过来了。” 茅菅摇头道:“不用了,我要的是千年古莲子长出来的雪藕,已经和孙经理谈好,就等他回来交接。” 说曹操,曹操就到,孙承羽拿着一个大夹子匆匆走了进来,一看到佘兴华也在,不由满脸欢容,笑道:“哎呀,原来佘总也在这里,真是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啊。” 第七十七章 准备 “孙经理太客气了。”佘兴华打过招呼,又一指茅菅,笑道:“孙经理,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茅菅,我拍到的莲花就交给她处理。”茅菅微笑着点头示意。 对于茅菅,孙承羽是久闻大名了,没想到是如此漂亮的女孩,更和佘兴华有关系。他顿时有恍然大悟之感,心想原来佘氏集团背后有这样的高手主持气运,怪不得这些年规模越来越大。 “小茅老师您好。”孙承羽自以为是,连忙用手轻打了一下额头,又给佘兴华陪笑道:“您看我这眼睛,竟然没有瞧出来,真是瞎了。您放心,正好我和小茅老师有约定,这样的话我就把整棵莲藕交给小茅老师。” 孙承羽又将手里的文件夹打开,放到佘兴华面前,讪笑道:“佘总你看,这是我们佛上慈善总会配合慈善拍卖会做的捐助计划,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惜来了一个愣头青,硬是把拍卖会搅的一团乱,现在善款不足,大部分计划都没法实施,您看能不能多支援一点?” 佘兴华常年做慈善,对这些事情非常有兴趣,拿起文件夹仔细看过之后,便道:“没问题,我再捐两百万。不过这样的话,我就不能放手了。我做善事的规矩你知道,所有捐出去的善款,每一分钱的开支明细都要求清清楚楚,要定期交给我审核。你看有没有问题?” 孙承羽喜道:“没问题,完全没问题。佘总您是真正的善人,我们佛上人都知道。这次的事情我会和慈善总会会长、副会长他们详细报告,一定加强监督,不会让你失望的。” 佛上慈善总会的领导,都是由佛上市政府民政相关机构领导兼任,在执行力和监督力方面,佘兴华还是放心的,当场就开了支票,茅菅也把平安符交出去。 孙承羽欢天喜地收好东西,又跑去找别人募捐,忙往一切事情后,请所有人在酒会拍照留念,当然也少不了各位记者朋友的新闻报道,于是皆大欢喜。 等所有客人离开后,孙承羽才把陶然、茅菅带到千年莲花所在水池,便对几个工作人员道:“小张、小刘,你们几个把工具都拿出来,将培养阑珊拉到旁边,让小茅老师把并蒂莲藕取走。” “别,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下水取就可以。”陶然连忙制止了工作人员,亲自下水,小心翼翼的将整棵并蒂莲藕挖起,茅菅把准备好的水箱拿出来,安置好莲藕,直接装上车。 到家后,陶然立即将水换掉,把水箱挪入练功房内,放到八卦阵的震位,茅菅还取来太阴之气温养。期间乌龙偷摸摸弹出利爪,想去挠并蒂莲花,却被茅菅抓住,受了一顿训斥之后,怒气冲冲的跑出去。 炼制补益丹药的主材已经找到,茅菅便把各种辅材拿出来炮制。接下来的几天里,陶然每隔十二个小时就为千年并蒂莲藕换一次水,并帮忙晒制其他各种药材。什么深林茯苓、嵩山九真藤、朔州国老等等,林林总总七十二味,或炒或蒸,又切又碾,忙得不亦乐乎。 这些药材又都是多年野生的好货,药效特别浓烈,弄得家里全都是药味。小馨非常害怕喝药,自己找了个面罩带上。 两旁商铺的店主不知道缘故,还以为口罩成精力,好几次被吓得够呛。至于乌龙,更是跑回自己老妈家,除了一日三餐的时候,一分钟也不愿意多做停留。 三天后,所有的辅材都炮制完毕,茅菅逐一放入封印木盒,一个清风咒使出,整个家的空气再次恢复清新,小馨的立即将口罩扔掉。乌龙叼着一个袋子跑回来,鬼鬼祟祟的藏到四楼,又把小馨叫上去,两个小鬼立即嘻嘻哈哈的玩闹起来。 连续七次换水,温养多时的千年并蒂莲藕终于达到最佳状态,茅菅按照茅家先祖笔记所述,在卯时用玉刀将莲藕、莲花分别取下,用玉盒封印好,连同其他各种药材,按照顺序在练功房叠好,以便炼药时取用。 茅菅伸手在墙上一按,西面墙上忽然悄无声息的滑出一道暗门,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暗室,放着一座造型古朴的四脚鼎炉。 只见这座鼎炉脚方身圆,意为地方天圆。鼎盖以阴阳图为中心,阴阳两极为气孔。鼎盖外围均分十天干,鼎周刻有十二元辰,鼎足分别对应四方,刻有二十八星宿,数合五十大衍。 铸鼎的材质非金非石,陶然用手指一扣,发出铿然之声,不由啧啧称奇,问道:“师兄,这个是什么鼎?” “这是洞灵蕴真鼎,据说三茅祖师初入道门时用过,是炼丹炼器的好鼎炉。”茅菅稍微解释一下,立即走到鼎炉一旁,说道:“师弟,过来把鼎炉搬出去。注意哦,很重的。” 陶然到了对面稍微一试,鼎炉纹丝不动,不由暗自咂舌。这个鼎炉高不过一米,直径不过半米,但重量已经超过千斤,远远比同等体积的金银要重。要是没有茅菅提醒,他肯定会被闪到腰。 两个人将炉鼎搬到八卦阵的阴阳鱼上,又把四只鼎足对好方位。茅菅拿出以俄罗斯玉粉和其他材料调制而成的灵墨,以黄绢为底,开始书写九天十地气息隔绝大阵的法文。 当今世上灵气缺乏,而且各种污浊怨气横行,开炉炼丹炼,如果丹气受到污浊怨气玷染,轻则功亏一篑,重则炉毁人亡。所以修道人的丹房,一向都是各家重地,禁忌非常多,外人稍微误入,立即会被礼送出门,因此成为仇家的,更是不在少数。 陶然不断将书写好的黄绢挂上楼板,等到十九道黄绢全部完工,时间已经到了十点。茅菅把灵笔灵墨收好,忍不住舒展细腰,捏手捏脚的感慨道:“哎呀,终于把一切都准备好了,真是累人啊。” 茅菅小时候,因为有茅钰用各种药膳温补,道基圆满无缺,无需像陶然这样,还要特地炼制丹药弥补,所以这还是她初次经历如此大阵仗。 书画阵法灵纹时,不但要消耗心神,还要控制好下笔变化,无论是轻重、浓厚、疾缓,每一种笔法都会花费极大的体力去维持。陶然学习了这么久,也深知其中辛苦,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连忙上去帮忙捏肩捶背,说道:“师兄,辛苦你了。” 有人帮忙疏松经络,茅菅干脆趴在地上,说道:“那你以后可要记得我的功劳,别一转身就忘了。” “哪里能呢,我的为人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不敢说能涌泉相报,但至少也能做到衔草结环。”陶然修炼导引养生功多年,在恢复疲劳方面很有心得,双手或捏或拍,时震时啄,迅速在茅菅颈背肩手施展出来。 茅菅只觉陶然双手所到之处,丝丝缕缕的精气不断被施放出来,舒服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弹一下,很快就昏昏欲睡,迷迷糊糊说道:“衔草结环就没必要了,你要是有心的话,干脆以身相许吧。” 什么?师兄这句话的意思……陶然浑身如遭电殛,心神位置晃动不已,双手顿时停住,忍不住问道:“师兄,你还清醒着吗?” “唔唔……”茅菅只是含含糊糊应了几声,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似乎已经睡着了。陶然失望不已,再帮她疏松了一会儿经络,便悄悄离开,到前面厨房去做饭。 “这个呆子,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连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把握,亏他还是个男孩!”茅菅眨了眨眼睛,迅速坐起,气呼呼的空挥几下拳头,恨不得都打在陶然身上。 叮叮咚咚……铺面的琴声忽然响了起来,茅菅快步走出一看,却是杨庭芳一家三口,她问道:“杨局长、花女士,你们办完事情了?” “托您的福,一切事情都很顺利,我父亲终于毫无遗憾的走了。”杨庭芳一见面,立即深深鞠了一躬。茅菅也不避开,受了这一礼后,把人引上二楼客厅。 三人纷纷入座,杨秀芳从母亲的怀里下来,立即拿出一个木盒,递到茅菅面前,稚声稚气道:“仙姑姐姐,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妈妈说,这是奶奶的心意。” 杨秀芳的奶奶不是已经去世好多年了吗?茅菅一愣,连忙望向花蔓秀。 “仙姑,是这样的。”花蔓秀连忙解释了一下。原来杨庭芳回到老家后,立即带着女儿去到母亲的坟前,夫妻俩给母亲介绍完孙女,等杨秀芳上香磕头之后,亲眼看着杨报国的英烈之灵化作烟雾,汇入隔壁预留好的坟墓消失不见。 夫妻俩又是一番感慨,将杨报国的骨灰安置好,第二天离开老家的时候,又去父母亲的坟前告别,就是这个时候,杨秀芳忽然发现奶奶的墓碑前长了一块木耳。 花蔓秀一看之下,根本不是木耳,而是一朵灵芝。她记得很清楚,那个位置昨天空无一物,灵芝是新长出来的。花蔓秀笑道:“仙姑,我们两个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朵灵芝是我婆婆的一点心意,我们就借花献佛,希望您不要见笑。” 第七十八章 炼丹 茅菅打开木盒一看,一朵三指大的灵芝,肉色如玉,灿若云霞,柔和的光华的外圈,还有一道黄色功德之气隐隐若现。 她略一思索便知道,这朵玉芝长出来的时候,恰好英烈之灵已经转世投胎,残余的功德之气便依附其上,这是极为罕见的功德之物,能转化后天为先天本源,炼丹成药后,最能弥补各类功体形成的道基欠缺。 茅菅本来为陶然预备的是乌玉固本丹,有了这一朵功德玉芝,她就了更好的选择——玉藕先天培元丹,药效更好,炼制难度却更低。 “花女士,这朵玉芝我正好有用,就不客气了。”茅菅收起木盒,又都会杨秀芳道:“秀芳,你的礼物非常好,谢谢你。” “仙姑姐姐人很好,秀芳很喜欢。”杨秀芳拍着手,忽然睁大了眼睛,惊喜道:“好漂亮的大猫,还有一个小姐姐。”却是小馨和乌龙从楼梯跑了下来,被杨秀芳看见了。 嗯,这个妹妹能看到我?小馨也有些惊喜,悠悠然飘到杨秀芳面前,举去小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杨秀芳还以为小姐姐要和她玩,立即举手呼应,两人击掌合拍,发出啪一声脆响。小馨大喜过望,拉着杨秀芳到旁边玩,乌龙也加入到其中。 花蔓秀有点惊讶,明明没有看到什么,但从女儿的举止神态来看,似乎和一个差不多大的人在玩,迟疑着问道:“仙姑,秀芳是在和谁玩啊?” 茅菅解释道:“哦,那是我家收养的一个灵童,也是个小女孩,只比秀芳高半个头,难得她们这么投缘,让她们玩吧。” 花蔓秀一听这话,忽然灵光一闪,心想既然小茅仙姑家里有差不多大的小灵童,在培养小孩的灵异方面肯定很有经验,便和茅菅探讨起这方面来。 杨庭芳听了片刻,忽然手机震动起来,摸出来一看,局里党委书记高明远的电话,连忙走到阳台接听,说道:“明远,你好。” “庭芳,你回来没有啊?” “刚刚到佛上,怎么啦,有情况?” “大情况,前几天那个绑匪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和臭名昭著的暴徒组织迪化奇乌有关系,阿迪力以及他几个属下有牵扯。你如果在佛上,尽快回局里,大家商量一下对策,争取更大的突破。” “好的,我马上回去。”杨庭芳挂掉电话,满脸歉意道:“小茅,实在不好意思,我公务缠身,只能先走一步。” 茅菅已经把电话内容一清二楚,很理解警察这种随时待命的情况,说道:“没事,你请自便。” 杨庭芳像妻子打了个眼色,立即就下楼离开。花蔓秀却留了下来,又探讨了一些教导孩子的话题,这才起身告辞,到了楼下的时候,从手提袋里取出一个大红包,塞到茅菅手里,说道:“仙姑,这是我们夫妻一点小心意,请你收下。” “花女士,对我们这些人来说,能帮上英烈之灵,已经沾了不少福气。再说我已经收过你们的报酬,再收的话,就是贪得无厌了,对我自己很不好。”茅菅快捷的将红包塞回去,反手从袖口拿出一块小平安玉牌,挂在杨秀芳脖子上,笑道:“秀芳,你要是有空的话,多来陪小馨姐姐玩。” “哎呀,仙姑,这怎么好意思?”花蔓秀第一反应就是想摘下平安玉牌,但是转瞬想到女儿这段时间的遭遇,却又停下手,连忙把红包取出,想要再塞过去,但她根本就不是茅菅的对手。 杨秀芳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高兴道:“好呀好呀,小馨姐姐又漂亮又可爱,我很喜欢她,我要经常来玩。” “秀芳,记得来找我玩啊。”小馨满脸期待,虽然说陶然和茅菅对她都很好,乌龙也整天陪她玩,但毕竟比不上同龄玩伴来的畅快。 两个小丫头依依惜别,花蔓秀实在犟不过茅菅,没能送出红包,只好再三道谢,牵着女儿离开。茅菅收好功德玉芝,将预备好的药材略作增减,和陶然开始斋戒。 三天后深夜,练功房内,茅菅身着法衣、莲花之冠,手持拂尘,跪在洞灵蕴真鼎南面的蒲团上,镇压离火;陶然身披道袍,手套鹿皮,站定坎水,两人形成水火互济之势。 天地灵气不断变化,渐渐已经到了子时,正是阴阳大会,水火交泰之际,此时阴气极尽,一阳来复,是修炼内外丹术最佳时机。茅菅看准时机,立即手捏本师决,诵唱道:“ 阴阳运转灵有序,乾坤阖辟立机缘。 三茅祖师共垂鉴,洞灵蕴真炼霓裳。 后辈弟子茅菅开炉炼丹,恭请三茅祖师分神降鉴,一拜请;再拜请;三拜请。开炉升火!”陶然随声而动,立即打开鼎周下端机括,塞入赌石得来的火属灵玉。 茅菅手决再换,逆用甲子六十诀,弹指之间连演天上火、覆灯火、山下火、霹雳火、山头火、炉中火六诀,最后归入离火诀,双手拇指互扣,其余八指心如雀翼一张一合之间,以天地灵气为引,以火属灵玉为料,瞬间激活炉火。 洞灵蕴真鼎的鼎周十二元辰图案顿时亮起,光彩耀眼分别向上下两方蔓延开来。鼎足二十八星宿图纹耀出灿烂星光,在地面形成二十八星宿星光大阵,闪烁不停。 鼎盖十天干分格上的光芒逐一亮起,随亮随灭,仿佛有一段光柱绕着中间的阴阳鱼急转不停。良久之后,阴阳鱼上的阴阳两极孔喷出两道气雾,鼎炉已热。 茅菅说道:“注液。”陶然立即掀开鼎盖,倒入一罐二十四气节无根水。顷刻之间鼎炉中沸水翻滚,气雾从阴阳两极孔蒸腾而起,缓缓结成二十四朵云团。 茅菅又道:“主料入炉!”陶然放入早已备好的千年雪藕段,这次开炉炼丹立即进入第一个重要阶段——调药。 调,就是调和,依照君臣相佐、将帅合力的药理将诸多材料的药性调和成一体,这样丹药炼成之后,才能发挥出预期的药力。 茅菅全神贯注,以心魂神念掌控炉火大小,时时注意火候控制,一待鼎炉内材料的药性出现变化,立即做出相应调整,或变换手决以控制火力大小,或指令添加药材。陶然也尽心辅助,将一份份药材投入鼎炉,或者添加火属灵玉,一切行动以令而行,井然有序。 练功房内,两人都把心神投入炼丹之中,浑然不觉外界时间流逝。七十一种药材已经历经六个时辰的熬炼,药性药力逐渐汇聚调和,慢慢焕发出勃勃生机,鼎炉上空的二十四朵云团,被染出盎然绿意。 此时炼丹进入第二阶段——锻萃。锻就是炼,用文武火势的急剧变化,反复锻炼药性丹气,将其中的晶华和渣滓分离。萃就是萃取,将药性丹气的晶华部分萃取出来,独立一体,避免受到渣滓的玷染而降低了药效。 茅菅手诀再变,又加入涧下水、泉中水、长流水、天河水、大溪水、大海水六诀,水火交汇之中变换文武,反复锻萃药性丹气。 这一炼,又是六个时辰悄然而逝。茅菅脸色焕发出异样的艳红,虽然练功房内早已经备好充饥回气的丹药灵液,陶然又时刻照料,没有半点疏忽。但一连二十四个小时全力以赴,没有半刻休息,她也是心神疲惫。好在鼎炉上二十四朵云团已经碧绿如翠,晶莹如玉,炼丹终于进入第三阶段——养气。 养气,就是摄取太阳晶华、太阴之气入炉,以阴阳互济之道来均衡药性丹气,直到药性圆满无碍,丹气纯粹无暇,两者合二为一,凝气成丹,才算是大功告成。 在这个阶段,茅菅撤去水火十二诀,仅用离火诀维持火候,再用日君诀、月君诀摄取阴阳二气入炉,时不时查漏补缺,心神付出强度陡然降低许多,终于缓过气来。 温养丹气的时间长久,全由丹药品阶决定,越是高级的丹药,所需要的时间就越长,越是普通的丹药,所需要的时间就越短。 玄门丹药分天地人三级,每级又分你上中下三品。天级丹药夺天地之造化,孕阴阳之神秀,自具灵性,能令人长生不老、立地飞仙,已经久久不曾出现。地级丹药能夺性命生死,补漏金丹,催化元婴,炼制不易,是各大玄门势力的珍稀藏品。人级丹药断续生肢,弥补道基,消解百病,倒是比较常见。 这一炉雪藕培元丹,堪堪算得上是人级中品,需要温养丹气的时间并不长,仅仅两个时辰就已药性圆满,丹气凝聚成形。就在丹丸将成未成之际,茅菅窥准时机,亲自揭开鼎盖,闪电般投入功德玉芝,瞬间熄灭炉火,以心神感应炉内变化。 功德玉芝一进入鼎炉,立即被炉内高温焚化,爆发出一道黄澄澄的光幕,笼盖主即将成形的丹气,以功德之气转换先后天之别。碧绿如翠的丹气光华慢慢内敛,逐渐凝成丹丸,外部全部被浸染成土黄色。 练功房外,漫天飞舞的阴魔邪神念头感应到丹气凝聚成形,忽然齐齐尖声厉嚎,驾驭着汇聚而来的污浊秽气,呼啸着朝九天十地气息隔绝大阵激撞过去。 第七十九章 补益 三界十方以人间界为根基,无论人物仙灵,每每有机缘交汇,应运而出的事物,必然会遭到外域阴魔邪神的觊觎。 相比起人间界,域外虚空广袤无垠,阴魔邪神数不胜数,这些非人非物的存在,以破坏他人成果来累积自身业力,变相的增加自身实力。 修道人炼成丹丸,无论内丹外丹,都是阴魔邪神觊觎的目标。遇上修炼内丹的,毁神夺舍,遇上炼外丹的,毁炉夺丹。这一炉雪藕培元丹经过功德之气转换先后天之别,已经是人级上品,自然受到阴魔邪神的觊觎,进而形成丹劫。 但是茅菅既然敢开炉炼丹,又岂会没有防备?她一感应到练功房外面有阴魔邪神念头来袭,立即做出应对,手捏道指,朝地上的阴阳八卦阵一指,喝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奇门八阵,困锁擒拿。起!” 一道清光打在阴阳鱼之上,瞬息间激活了八卦阵,八个卦文忽然亮起,发出黄澄澄的光柱直入楼板,激发上面的奇门八阵图,又有金色的八卦正文垂下,上下结合形成一个金灿灿的八卦护罩,将洞灵蕴真鼎连同陶然、茅菅护在其中。 袭来的阴魔邪神念头稍一接触朝八卦护罩,就会被困在其中,在卦文光柱表面形成一个细小的阴影斑点。但是来袭来袭的极多,完全不顾生死艰险,鬼哭狼嚎般前赴后继。 弹指之间,八卦护罩就被密密麻麻的阴影斑点吞没,卦文光柱迅速臃肿骤胀起来,最外层的阴影斑点更是蠕动不停,已经摇摇欲坠。 这种情形,茅菅已经提前分析过,陶然无需吩咐,立即离开坎位,站到艮位之上,弹指打出一滴指心血,打在地面阴鱼阳极上。 茅菅身形一动,转到左边坤位,手化月君诀,凭空摄取一道太阴之气注入阳鱼阴极,喝道:“阴阳无常,生死磨盘,转转、转转!” 阴阳两极受到两人神念驱动,立即放出黑白两色光芒,在八卦光罩之内形成一张黑白磨盘,阴阳两气交汇互激,陡然间急速旋转起来,并且飞出一道道黑白光华,不断打在周围的卦文光柱上。 嗤嗤嗤,黑白射线所到之处,将阴影斑点清扫一空,很快就将卦文光柱清理干净。但外界袭来的阴魔邪神越来越多,黑白磨盘飞出光线的速度却已经到达极限,清理速度渐渐跟不上,八卦护罩上的阴影斑点累积的越来越多,慢慢又变得臃肿起来。 一刻钟后,八卦符文光柱上的阴影斑点再次出现摇摇欲坠的情形,但是丹成之劫并非毫无止境,此时已经是最后关头,茅菅极力催动阴阳磨盘,终于等到了这一刻,道指接连点出,瞬间发出八道清光注入地面八卦法文,喝道:“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八门齐开。”八卦符文光柱顿时暴涨。将所有阴影斑点淹没。 陶然连续弹出九滴指血,注入阴鱼阳极,茅菅直接从袖口翻出一团果冻状太阴之气凝华,迅速打在阳鱼阴极之上,喝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以气演形,内湮外灭,涨!” 悬在空中的阴阳磨盘一震,不再发射黑白光线,整个形体迅速发生变化,从圆变方,形成一个八棱光柱后,体型猛地暴涨,连同外面的八卦光罩一并吞没。 嗤一声之后,八卦光罩、八棱光柱,连同困住的阴魔邪神念头湮没消失,不留半点痕迹。隐藏在虚空暗处最为强大的几个阴魔邪神念头大喜过望,悄无声息的遁向洞灵蕴真鼎。 茅菅心神有所感应,却不慌不忙,忽然伸手揭开鼎盖,一股惨绿色光华骤然喷出,将扑上来的阴魔邪神念头裹住,连同空中的二十四朵运气一同吞入鼎内,瞬间化为一团青灰水液,沉积在鼎炉底部,虚空中隐隐约约传出几声惨叫,再无声息。 雪藕先天培元丹之所以能够被评为人级上品,除了药力强大之外,更重要的是鼎炉中转换先天失败的渣滓丹气性质特异,能吞噬来袭的阴魔邪神念头,不但减低了成丹难度,还会形成破灭灵液。这是一种能破除常见禁制的罕见之物,其价值在某些人眼中,甚至还在雪藕先天培元丹之上。 茅菅放回鼎盖,又等了片刻,见阴阳两极气孔喷出缕缕清风,才再次打开鼎盖,定睛望去,只见十五颗黄豆大小的土黄色丹丸在炉内急转不停,正是雪藕先天培元丹。 茅菅伸手往旁边木架一招,凭空飞起一串小玉瓶。她逐个接住,每只玉瓶装一颗丹丸,迅速将所有丹丸收取完毕,又招来一只方形玉瓶,将鼎炉底部的青灰色灵液汲取干净,终于完成了这次炼丹。 将装有雪藕先天培元丹和破灭灵液的玉瓶放在地上,茅菅再也坚持不住,直接躺地上,眼帘一闭,立即睡死过去。二十六个多小时全神贯注的忙碌,就算她有炼气圆满的境界,这时候也撑不住了。 陶然立即走过去,把蒲团垫到茅菅脑后,又运气帮她舒展身体,温养脉络,忙碌了大半个小时后,才算完功。他将地上的玉瓶分别装进封印木盒,摆上木架后,拉过一个蒲团,就在茅菅身边当作调息。 第二天清早,茅菅睁开眼睛,稍微伸展一下手脚,毫无劳累后的沉重累赘之感,转头看了看还在入定中的陶然,已经知道是他的功劳,不由微微一笑,心想还算有点良心,不枉我如此全心全意的付出。 既然已经清醒,茅菅立即起身,先调整了木盒的位置,启动多重禁制保护好,然后回到自己房间,把小馨从养魂珠放出后,立即钻入浴室泡澡。 “女神,我的口粮呢?请把昨天的口粮给我。”乌龙跟在茅菅脚下,喵呜了老半天,却没有得到半分回应,一气之下又跑出去,直奔新发现的猎场,心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别以为只有你这里才有美食。 小馨在楼里转了几圈,最后蹲在练功房门口,可怜巴巴的望着陶然。行将出定的陶然感到外界目光注视,睁眼一看,原来小馨,立即眨了眨眼睛,笑道:“小馨早上好,今天你起得可真早。” 小馨欢呼着扑了上去,迅速爬上陶然的肩膀,说道:“哥哥,已经不早了,我在珠子里面等了好久好久。”她稳稳当当坐好后,掰开手指,一根一根数道:“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比一天还要多呢。” “那真是委屈到我家小馨。来,和哥哥一起练习导引养生功吧。”陶然哈哈大笑,把小馨放下,立即开始练功。小馨也有模有样的跟着比划,每一个动作都极为到位,可惜她是阴灵之体,与常人差别太大,无法运转口诀配合动作,所以也只能当作健身操练习。 一大一小两个人,不断喊着口号,把一个个动作完成,整个家里再次充满了生气,闭门休息一天的茅氏民俗工作室再次开张。 吃早饭的时候,茅菅拿出九瓶雪藕先天培元丹,对陶然说道:“每天子时炼气前服用一颗,九天之后,你的道基必定能弥补完满,能不能解决体制问题,到时候一试便知。” 如今两人的关系极为微妙,说是疏远也不像,说是亲近还隔了一层窗纸。陶然想要说声谢谢又觉得太过见外,便默默收好瓶子。 每天一颗雪藕先天培元丹服下,陶然的身体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首先身高增了长一些,和茅菅站在一起的话,已经可以看出明显的差距。力气也变大了不少,陶然每天都要多练习两个小时的控制力,才能赶得上这样的变化。 到了第十天,陶然已经完全适应了身体的变化,站在练功房八卦阵坎位之上,手捏水诀,心头稍微存存想水之本义,轻喝一声“凝”,指尖上立即凝结出一滴水珠,而且随着他神念的催动,水珠越来越大,最后在拳头大小的时候,啵一下爆裂开来,溅了自己满身的水痕。 “师兄,成功了,我终于能御使外发类道术了。”陶然欣喜不已,捉住茅菅的手摇晃不已。茅菅心里也很激动,辛苦调教多时,终于要开花结果,怎么能不高兴。连忙说道:“再试试别的法诀,看看是不是五行俱全。” 陶然稳住心内的激动,又试了聚风、炎火、岩突、锋刃四属法诀,全部都成功,只是控制上有些差错,把自己身上弄得一片烟灰土尘,和第一次的水痕搅合在一起,整个人都变得脏兮兮的。 “师弟,你真的是一个天才,我果然没有看错!”茅菅激动之下,情不自禁的张开双手,本想要拥抱一下庆贺庆贺,忽然看到陶然那一身水泥土垢,却又收手后退几步,脸上露出嫌弃之色,说道:“咦,这么脏,赶紧去洗刷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过来,等一下还要开坛请神呢。” 预想中的温暖怀抱没了,陶然脸色讪然,放下手臂转身就走,心里却在发狠,暗想一定要加强练习,不然别说找回老妈的大事,连师兄的热情都感受不到,修道还有什么用! 第八十章 审视 陶然换上新道袍,回到练功房时,茅菅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立即开坛请神。陶然恭恭敬敬燃香上供,叩拜之后跪在蒲团,才完成请神奏对,立即感到周围情景大有变化。 冥冥之中,九天之上忽然有无数道目光垂注下来,在陶然身上略一扫描,立即降下神力,缠绕在黄纸之上,将各自的神名染成金色。 陶然端端正正跪在蒲团上,不敢抬头上望,但主持仪式的茅菅却看得一清二楚。黄纸上,凡是真人等级一下的正神名字已经全部亮起,虽然没有雷部、斗部的神将,但却有四极大帝的部分护法灵官降鉴。 甚至还有许多黄纸上没有列名的正神,主动以神力在空中凝出神名,拼接在黄纸左边,形成了一张金色的神力榜单。茅菅按下心中狂喜,立即取出玉简,将神力榜单上的正神名字录取其中,以备日后详细查询这些正神的神职、神力。 等到神力榜单上在没有出现新的神名之后,茅菅立即敲响云磬铜钟。叮当之声悠扬清越,陶然得此提示,抬起头一看,不由目瞪口呆。 一般人请神,有神力降鉴的正神,少则一两尊,多则六七尊,但这条规律,放在他身上却完全失效。 之前恭恭敬敬请神那么多次,连一尊愿意降鉴的正神都没有,现在却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不计算黄纸上的名单,光光是多出来的神力榜单,上面的名字就有近百个,而且金光灿灿,四周还有云霞环绕,陶然一眼看过去,竟然有些眼花缭乱。 这个呆子,竟然在这么隆重的场合走神,真是不知好歹!茅菅看陶然傻傻愣愣的,心里又是好气又是着急,连忙抬腿轻轻踢了一下蒲团。 陶然感到脚下震动,立即清醒过来来,连忙收敛心神,先从黄纸上亮着金色的正神名字开始,御使神念,将自身的魂印浸入第一尊降鉴的正神神力,感应交汇之后,全心全意念诵:“敬礼蓬莱都水监、华阳真人陶祖师,弟子陶然拜送神尊。” 这一尊正神是茅山派大宗师,其实力远远超过本身的封诰,因为陶然也算是陶家后裔,所以才被吸引而来,降下神力。陶然跪拜之后,第一尊正神名字上金色立即隐去,恢复了原来的黑色。 陶然一次次御使魂印,感应交汇出现的正神神力,然后逐一跪拜恭送,心意礼节毫无一丝欠缺,请神仪式进行得不疾不缓,一直到茅菅续上第九柱清香,才将最后一尊正神恭送走。 茅菅用小送神科结坛之后,再也按捺不住心内的喜悦,猛地张开双手,紧紧抱住陶然,激动道:“师弟,这次一共有一百三十四位正神降鉴,我们这是要发啊。” “呵呵……”陶然也乐得合不拢嘴,双手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连续三次之后,终于勇敢的搂住茅菅的肩膀,仔细感受着怀里的温热软软,脑袋顿时晕乎起来。 茅菅心里的兴奋劲过去后,忽然感到肩上传来的力道越来越大,顿时双臂一晃,立即挣脱出来,反手揉着肩膀,皱着眉头道:“这么大力气,想要箍死人吗?” “师兄,我太激动了,一时没有控制住。”陶然脸色一窘,连忙转移开话题:“可惜这次请神没有请到雷部、斗部的神将,有一点遗憾。” “有记载以来,除了陶祖师,你还是第一个能请到这么多正神降鉴的人,别人一辈子修炼神打都赶不上,你竟然还不满意?” 茅菅哈哈大笑,握拳在陶然肩上垂了一下,又道:“而且,你这才是第一次请神,只要你修为提高,将来必定能沟通到尊位更高、神力更强的正神,到时候绝对会有雷部、斗部正神,说不定将来还能请下四圣真君呢。” “我也不贪心,不敢奢望请到四圣真君,只要能请到二真君王灵官,那就心满意足了。”陶然想到将来修炼有成,二真君王灵官神力显化,一鞭击破无名高人的禁制,自己轻轻松松就找回妈妈,然后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开席的时候,妈妈坐左边,茅菅坐右边,一时间竟然有些痴了。 “王灵官除了神职不如四圣真君,战斗力与之相比也不差多少,你还说不贪心。哈哈哈……”茅菅扶着陶然的肩膀,笑得腰都弯下了,陶然也跟着傻笑起来。 自此之后,陶然修道路上再无障碍,一路勤学苦练,突飞猛进,很快就掌握了许多法咒道术。他每天又专门挤出时间来感应魂印,不断熟悉一百三十四道各具特点的神力,加强联系,进步速度越来越快。 很快,陶然的进步已经超出预期目标,茅菅便专心调整状态,每天篆刻阵法玉符,收集二十八星宿星力,为度金丹劫坐准备。 期间公安局又找了陶然两次,把所有证据做得滴水不漏,终于定下审判阿迪力一伙暴徒的时间。随着开庭时间越来越迫近,杨庭芳等人受到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不断有人打电话、上门拜访,希望能从轻从无判处阿迪力等人。 但是杨庭芳等公检法系统人员共志成城,硬是顶住了压力。到了开庭当日,陶然作为证人之一,也要出庭,到了中级法庭外,竟然发现车子进不去。 此时王听外面围了几百个男女,或者带着头巾,或者挂着面罩,将法庭外的路口堵了个水泄不通,外面还有大批的记者夹架起摄像机,进行现场采访,其中不乏金发碧眼的歪果仁。 张卫国带了一大批警察在维持秩序,一看到茅菅的车,立即打电话过去,说道:“小菅,这里现在很混乱,你们别下车,直接绕道后门,晓华就在门卫室里,让他给你们开门。” 茅菅问道:“张叔,怎么会有这么多集遵诸教徒集聚堵门?” “嗨,还不是为了给法院施压,你们快点走,别让他们发现小陶,否则可能会发生大混乱。” 这是遵诸教徒惯用的伎俩,无论是在哪里,一旦发现事物违背了他们的意志,立即就会纠集教徒示威施压,直到当政官员为了政绩而屈服,用行政命令来为他们服务,构建起一个个教规凌驾于法律之上的畸形社区。 茅菅立即把车开到法庭后门,却发现这里也有不少遵诸教徒和外国记者守候。一旦有人进出,这两群人就会一拥而上,遵诸教徒强行要求别人在一张示愿红布上签名,记者们则把长枪短炮般的话筒、录音笔伸出去,进行强迫采访。 “这些遵诸教徒真是恶心,仗着有大人物在背后支持,每次都在神州搞风搞雨。”茅菅恨恨的拍了一下方向盘,她可不愿意被那群恶心的家伙强迫签字,说不定那块红布就是用七十二天葵污血染制的。 陶然环首四处张望,不远处正是华央学校,便道:“师兄,我们把车停到学校里面,然后用法术隐匿进去。”学校的保安队长刘亮度是陶然的老乡,两人把车开进去后,和刘亮度说好后,重新回到法院后门。 陶然手捏本师决,在两人身上施加了隐匿咒,避开那些遵诸教徒和外国记者的视线,远远和王晓华打过招呼,趁铁门打开的瞬间,两人快速跑了过去。 法院后门竖着一尊石质狴犴雕像,威严的眼睛正盯着出入口,两人的身形才越过狴犴的视线范围,身上的隐匿咒立即被破去。 “快,有人!”遵诸教徒这才发现两人的行迹,然而陶然两人速度极快,已经进入后院,铁门也关闭了。其中一个遵诸教徒立即打出电话,说道:“长老,那个叫陶然的家伙已经进了法院,对不起,我们没能拦住对方……” 见到公诉律师后,陶然才知道,已经有两位证人扛不住遵诸教徒上门骚扰,已经明确表示不出庭作证,还有三位证人在路上失去联系,警察紧急派人赶去调查情况。 简直就是目无法纪啊。陶然感叹不已,和公诉人进行完最后一次演练,又等了半个小时,终于开庭。 阿迪力等被告请了两位辩护律师,一位是著名大律师谢通详,另一位是著名政法大学的正职女教授伊丽哈姆。 两人在法庭上一唱一和,无视以阿迪力为首的迪化奇乌暴徒组织在神州犯下的累累恶案,将阿迪力描述成遵诸教的大英雄、神圣战士,又将这次庭审牵扯到民族团结问题上,并且和境外宗教领袖、几大境外人权组织的看法挂上钩。 “现在神州正在国际上努力开拓,想要树立起一个自由公平的形象,像阿迪力这样的具有自主信仰的神圣战士,就是神州信仰自由的代表,是各族人民团结的标志,怎么能够让一些小事情就对他进行不公正的处理?我方要求,必须从遵诸教的教规入手,重新审视阿迪力在信仰自由方面为国家作出的贡献,判他无罪,当庭施放。” 伊利哈姆这一番抑扬顿挫、语气激昂的表述,立即引起了旁听的遵诸教徒们热烈鼓掌,一声声“遵诸造化万物”的圣号称颂,立即引起外面更多的回应,整个法庭顿时陷入圣号风暴当中。 第八十一章 审判 如此奇谈怪论,在庭外等候的陶然听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低声问道:“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奇葩?” “小陶,这两位可都是大名鼎鼎的专业人士。”王晓华低声解释了一番,陶然这才知道,谢通详号称“死刑复核师”, 专门为重型罪犯辩护的,只要肯付钱,什么案件都会接。 伊丽哈姆本是炎黄人,法律世家出身,自己也是律法界非常有名的权威,可惜被一位遵诸教徒所吸引,迅速出轨并嫁给对方,成为信徒后改了名字,一次又一次推翻自己以往坚持的法律原则,不断的刷新下限,已经成为律法界的一个大笑话。 “肃静!肃静!”审判长将木槌敲的哐哐响,却没有一个遵诸教徒遵从命令,无奈之下,只好叫过庭警交代一番。 庭警立即取出一个扩音喇叭,高声说道:“喧哗者立即安静,否则将以扰乱法庭秩序罪入刑,根据刑法规定,犯本罪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罚金。” 遵诸教徒平时只遵从教规,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条法律,顿时议论纷纷。伊丽哈姆刚刚投入遵诸教不久,对法律还是有一定忌惮的,立即给旁听席上的讲经长老做了个保持安静的手势。 讲经长老年纪大了,比较慎重,立即说道:“都静下来,听听伊丽哈姆还要说些什么。”这话一落地,法庭内所有的遵诸教徒立即安静下来,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教规凌驾于一切之上,这话果然不是捕风捉影啊。审判长摇了摇头,法庭工作继续开展,公诉人和辩护律师立即进入唇枪舌剑般的激烈争辩。 尽管辩护律师歪理邪论层出不穷,但是公诉人的准备极为充分,除了缺少的几位证人,还有陶然和其他十六位证人出庭。 其中两位证人是被阿迪力亲手用刀割断手脚筋的,出庭都是坐在轮椅上,要靠庭警推进推出,诉说当日受害情形时,几次泪洒当庭,令人悚然动容。 一件件犯罪事实铁证如山,公诉人出示的每一份证据都无懈可击,审判长宣布休庭后,对辩护律师的歪理邪论进行厘清。 三十分钟后,庭审继续进行,审判长当庭宣判,阿迪力多罪并罚,处以无期徒刑,其他帮凶视犯罪程度分别处以二十五年、十五年有期徒刑不等。杨秀芳绑架案幸存者乌贝宽勒,因为主动提供了重大线索,并且未有其他劣迹,判处两年有期徒刑,缓期两年。 这个判决一出来,所有的遵诸教徒立即沸反喧闹,有人高声咒骂,有人把矿泉水掷向审判长,几个甚至跳下旁听席,直接冲向阿迪力等罪犯所在之处,意图抢人。 “嘀——”一名庭警吹响哨子,被告席旁边的庭警立即将阿迪力等罪犯押走,三四十名荷装待命的武警从门后冲出,迅速将人群分隔开,保护法庭工作人员和证人撤退,只留下谢通详和其余遵诸教徒。 谢通详这个外人立即成为所有遵诸教徒的发泄目标,然后是乌贝宽勒。一阵混乱过后,乌贝宽勒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谢通详鼻青脸肿的跑出法院大门,想要夺车而逃。 但外面的遵诸教徒已经得到消息,当即把谢通详拦住,按在地上又是一顿暴打。张卫国等警察想要进去阻止暴行,却被厚实的人墙拦住,根本无法寸进,更别想救人了。 伊丽哈姆等人出来时,谢通详满身血迹瘫在地上,所有动过手的遵诸教徒激动不已,忽然有一个人喊道:“英雄阿迪力被冤枉,伊丽哈姆没有尽力,她该死!” “她该死!她该死!”旁边立即有人呼应,群情汹涌之下,一大群凶手将伊丽哈姆包围住,又是一件凶案当场发生。 “长老,救救我——”伊丽哈姆瞬间被踹了几脚,嘴角已经溢出鲜血,惊慌大呼道:““长老,救救我,我是哈迪斯的妻子,我也是虔诚的信徒,请救救我……” 旁边一个身材魁梧的遵诸教徒一拳狠狠打在伊利哈姆的脑勺,呼救声戛然而止,讲经长老就站在三步之外,板着脸冷眼旁观,却连半句话都没有说。 等到大批武警从法庭内冲出来的时候,所有的遵诸教徒已经三三两两散去,法院大门之前只剩下两个出气多,入气少的人形生物,现场警察急救的急救,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打电话,顿时又是一场混乱。 不过这一切都和陶然无关,他和茅菅站在二楼休息处的窗口,正好目击了这一场暴行。法庭休庭的时候,他就偷偷观察过所有罪犯的和两位辩护律师的气运光环,全部是内外俱黑的状态,现在这些人有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法院外面的场面太过混乱,所有证人都不敢离开,直到两个小时后,外面的遵诸教徒走的一干二净,武警才用警车逐个送人回去。陶然和茅菅去隔壁华央学校拿车子,和刘亮度寒暄了几句,也打道回府。 到家后,茅菅继续投入专科符箓的工作,陶然到附近市场买了点菜回来,先把龙火果洗干净切成肉丁装盘,送到练功房让茅菅可以随时取用,出来的时候,忽然看到乌龙偷偷摸摸从大门溜进来,刷一下就上了楼梯,嘴里还叼着一个黑袋子。 陶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乌龙这付模样了,只是之前一直忙着适应身体的新变化,所以没空理她,现在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好奇之下便跟了上去。 乌龙腾腾腾跑上到四楼,出了楼梯口,身形灵巧的一跃,轻车熟路地钻进通气窗,落在杂物房内。小馨已经等候多时,立即飘过去,问道:“乌龙,今天也有好吃?” “哈哈,当然是大丰收。大姐头亲自出手,哪里有空手而归的道理。”乌龙得意洋洋喵呜几声,将黑袋一抖,立即滚出四块饭碗大小的灰色果冻。 “哇,今天好多啊。”小馨惊喜不已,但很快又哭闹起来,咬着指头自语道:“等一下就要吃饭了,怎么办呢?” “别管那么多,先吃了再说!”乌龙喵呜着张开大口,两只前爪按住一个果冻,狠狠的啃咬起来。小馨看得实在是眼馋,忍不住也捧起另外一块果冻,小嘴就要咬下去。 “小馨等等!不许乱吃东西。”陶然大叫一声,立即打开房门闯了进去。他以神念看得很清楚,那几块果冻都是怨气所化,乌龙身具神兽血脉,怎么吃都没有关系,小馨只是一个幼小的阴灵,要是神智受到侵染,问题可就大了。 小馨被吓了一跳,立即抛下果冻,似乎知道做错事了,掩着手乖乖站墙边,连头也不敢抬。乌龙的动作更快,爪扫脚踢,电光火石之间把四个果冻扫到房间角落,还就地一翻,来了一个懒驴十八滚,迅速挡在果冻之前,还顾盼四望,似乎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 “哼哼,你就装吧!”陶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快步墙角,伸手就去掏果冻。乌龙一下就炸了毛,爪子也亮出来了,低声咆哮道:“你想要干什么?这是我辛辛苦苦狩猎的成果,不许你劫富济贫!” “还劫富济贫呢,成语都用错了。”陶然忽然改变下手方向,闪电般捏住乌龙颈部,一提一抖,内气已经顺着手指传了出去。 自从补全道基之后,陶然的身体素质得到极大增强,已经能够轻易对付乌龙,这也是乌龙刚才没有脱口就骂“愚蠢人类”的原因。 乌龙只觉有一道电流从颈部蔓延开来,瞬间传遍周身,酥酥麻麻的再也用不出半点力气,浑身发毛贴伏下来,四肢也动弹不得,急得喵呜喵呜乱叫,却连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陶然把四个果冻捡起来,仔细一看,里面蕴含着怨恨贪怒等各种负面情绪,杂乱不已。他不由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好端端的太阴之气不吃,却要去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你还真是出息!而且你竟然敢把这些东西给小馨吃,你有想过后果吗?” “小馨已经吃了很多天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乌龙极力争辩,忽然眨了眨眼睛,两串汪汪泪水立即流下,惨哭道:“某人许诺说这个月口粮加倍,结果却是骗人的。可我还是个孩子啊,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不出去找吃的,难道就活该挨饿?你就这么忍心?” 这话说的好有道理,陶然竟无言以对,只好放开乌龙,将果冻都还给她,叮嘱道:“以后不许拿这个给小馨吃。还有,口粮的事情我会提醒师兄的,她最近很忙,肯定是忘了。” 乌龙在外面恶斗一番才回来的,已经饿得发慌,喵呜喵呜的啃着果冻,哪里还顾得了陶然在说什么。陶然摇摇头,牵着小馨下楼,准备让茅菅看看小馨有没有问题。 陶然才到一楼,就听到到铺面叮叮咚咚的琴声响起,他出去一看,却是一位满头白发,愁眉苦脸的阿婆,连忙问道:“阿婆,请问你要买东西吗?” 阿婆看到出来的不是要找的人,迟疑了一下,才问道:“小茅仙姑在吗。我有点事情找她。” 第八十二章 灵异 “阿婆,您请坐。我马上去叫师兄出来。”陶然倒了一杯开水给阿婆,请对方在椅子坐下,转身去找茅菅,小馨坐在楼梯上,透过珠帘好奇的打量着这位客人,。 阿婆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连忙放下水杯,揉了揉眼睛,依照着感觉望过去,还是没有看到异常,便转头打量起铺面内的设置。小馨被吓了一跳,一溜烟跑到陶然的房间,钻进养魂珠躲了起来。 很快,陶然和茅菅掀开珠帘走了出来,茅菅说道:“阿婆你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阿婆连忙站了起来,恭恭敬敬说道:“小茅仙姑您好,我叫梁招娣,是梁卫红的亲戚,这是是家人遇到了一些怪事,想要请您出手帮忙。” 梁阿姨的亲戚?梁阿姨的办公室就在附近,怎么没有亲自带过来?陶然有些疑惑,抬头望门外看了几眼。梁招娣似乎有所预料,连忙解释道:“卫红正好有事要忙,所以没有过来。” “没关系的,阿婆您请坐,先把事情告诉我吧。”茅菅见梁招娣有些拘谨,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梁招娣这才坐下,絮絮叨叨,慢慢把事情说了出来。 梁招娣实际是梁卫红的远房堂姐,年轻时丈夫早逝,独自拉扯一对儿女。好不容易两个孩子都培养成才了,女儿大学一毕业,立即跑出国外,说要追求什么自由、民主、环保之类的东西,一去就是二十多年,再也没有回来,偶尔打个电话回来,问得都是家里的的征地情况。 儿子倒是有点孝心,在蝉城站稳脚跟后,立即把她从九江接了出来,后来娶妻生子,夫妻两个人在同一个企业努力拼搏,好不容易买了楼房,却都在一次事故中同时受了工伤,失去工作能力后只靠着一点保险金生活。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乖孙子曾日吒大学毕业后,开了一个宠物医院,一开始没有赚到钱,后来和他姑姑联系上,生意突然间就变好了,还大赚特赚,只用两年的时间就买下隔壁房子,还重新翻建,而问题就出在这里。 自从新房子翻盖之后,怪事频频,深更半夜的,经常有悲惨的猫狗叫声响起,而且时不时就有阴影在墙壁上飘过,一开始梁招娣以为是耳目不中用,结果儿子儿媳也发现了这种情况。三个人好几次循着声音,找遍新房子每一个角落,却没有发现任何活物。 曾日吒也变得越来越怪,越来越少出去,每次出去,不是带着大袋大袋的垃圾出去仍,就是买回正笼的活鸡活鸭,然后这些鸡鸭很快就消失不见,也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了。 最近一个月以来,曾日吒行为举止越来越夸张,连宠物医院也不打理,整天呆在房间里面,还把自己打扮的蒙头包脸,就连睡觉是如此,一到晚上,整个人就变得极为狂躁,在家里乱吼乱叫,时不时还乱砸东西。 梁招娣和儿子儿媳去劝阻却差点被打,请了医生上门,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最后三人以死相逼,拉着曾日吒去了几个医院检查,结果是一切正常。而曾日吒越来越离奇,渐渐发展到整天在家乱走,见人就打的程度。 梁招娣也请过高人上门查看,结果高人被曾日吒打得手断腿折,拼了老命爬出新房子,立即和助手逃之夭夭,连医药费也不敢讨。梁招娣和儿子儿媳整天担惊受怕,现在已经搬回老房子住,曾日吒却死活不肯离开自己的房间。 “现在孙子已经认不得我了,昨天我送午饭过去,还差点被他打了。小茅仙姑,我是上次和卫红聊天才知道您法力高强,是仙人下凡,您一定要救救我的乖孙啊。”梁招娣悲从中来,浑浊的泪珠顺着脸上的褶皱,不断往下淌。 茅菅安慰道:“阿婆,你别担心,按照你的描述,不是灵怪作祟,或者翻建房子的时候触动地气,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去您家里看看,把问题解决掉就可以了。” “哎呀,那太好了,就知道您能够帮到我家。”梁招娣赶紧擦掉眼泪,连忙从口袋掏出一个红包,推到茅菅面前,满脸诚恳道:“小茅仙姑,这是我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茅菅也不推辞,立即将收好,转头说道:“师弟,我就不出去了,这次事情交给你单独处理。以你目前的修为应该不难应付,快去准备一下,然后和阿婆去她家里看看。” “好的师兄,我这就去。”陶然兴奋不已,立即回房间换装备。补完道基之后,他已经学会了许多法咒道术,正是信心满满的时候,能有独立实战机会,当然不容错过。 梁招娣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小茅仙姑,这位师傅好像很年轻的样子,您不跟着去看看?” 茅菅笑道:“别看他年纪轻轻的,实际修为还是很不错的,足够解决您家的问题了。真有万一的话,我再去您家看看。” 梁招娣得到这句承诺,这才放下心来。茅菅想了想,又喊道:“乌龙,你在哪儿呢?快下来。” “女神大人,有什么事情需要乌龙为您效劳吗?”乌龙连爬带滚,迅速从楼梯口出现,喵呜着扑到茅菅脚下,吐舌摇尾,极力想要表现的萌一些。茅菅瞪了她一眼,训斥道:“你是猫星人,别学哈巴狗那一套,给我坐好!” 乌龙立即端坐起来,一只爪子还不安的梳理脸上的胡须,动作既轻柔又优雅,静静等待命令。茅菅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会被扣发口粮吗?” “小……”乌龙话才要出口,忽然啊惊觉不对,急忙咬住舌尖,把“小气骗人”后面三个字咽回肚子里,谄笑道:“小的哪里知道原因呢。不过女神大人您这样做,肯定是有道理的。” 茅菅冷哼道:“你胆大包天,连英烈之灵的神魂也想吞噬,也不怕爆了肚子!扣发口粮只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别乱吃东西,记住了吗!” “哎呀,原来是这样,小的记住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乱吃东西了。”乌龙又是点头,又是合掌作揖,装出恍然悔悟的样子,又满脸谄媚问道:“女神大人,我已经知道错了,可以把剩下这几天的双倍口粮发下来吗?” 茅菅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有个前提,那就是你要和陶然一起出任务,把这位阿婆家里的灵异事件解决掉。只要你把今天表现的好,连之前扣发的口粮全部发放给你。” 哇噢,那该是多少口粮?乌龙情不自禁的流下口水,弹出十根利爪,一二三四……数来数去,越数越乱,终于脑袋上聚集的金星越来越多,一头栽倒在地,痛苦的想道:“为什么会有超过二十的数字,这太难了啊!” 不管了,回来请小馨帮忙算,还要写在纸上,提防某人再次赖帐。哈哈,大姐头知人善用,果然是新一代明主!乌龙一转念又精神抖擞地跳起来,急吼吼道:“陶然,赶紧出来,把任务完成后大姐头还有事情要忙,你别扯后腿!” “就你这个样子,别扯我后腿就要谢天谢地了。”陶然一身武装打扮,威风凛凛的走出来,对茅菅说道:“师兄,我这就和乌龙出去干活,你等会儿帮小馨检查一遍身体。她最近吃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怕她的神魂会被污染到。” “我检查过了,小馨本源雄厚,已经把乌龙弄回来的东西完全消化掉,你别担心。”茅菅应了一声又叮嘱道:“师弟,你到了地方,记住要先用护身符防护,再开天眼察敌,最重要的是安全第一。” 这些话陶然虽然已经听过十遍百遍,却完全听不腻,因为这代表着茅菅的关心。他郑重的点了点头,又对梁招娣说道:“阿婆,现在是阳气最烈的时候后,最利于消除灵异之物,我们赶紧走吧,” “好的,小师傅,这就去我家。”梁招娣看到气势惊人的陶然,还有能听懂人话的大乌猫,心安不少,立即带人出门,招了一辆计程车直奔中山公园后门。 司机看到陶然那一身打扮,还以为是去公园唱粤曲的,随口问了几句,才发现不是。乌龙趴在后座,望着窗外的路景,越看越熟悉,直到计程车在一家宠物医院停下来,她才发现大事不妙。 喵呜,这不是大姐头新发现的猎场吗?要是这个愚蠢人类把里面的怨灵消灭掉,大姐头以后岂不是没了外快收入?老天爷,为什么最后受伤的总是我!乌龙忧郁的望着天空,根本就不想下车。 “乌龙,走了!”陶然轻轻一捏,就把乌龙提起,转手把她扔在地上。为了日后的口粮着想,乌龙认命的爬起来,乖乖蹲在陶然脚边。梁招娣付完车费,指着前面装修不久的楼房道:“小师傅,我孙子就藏在这楼里面,” 明明是地处闹市,旁边就是人气极旺的菜市场,但这栋楼却散发着荒凉阴暗的气息。陶然打开天眼一看,整栋楼房都被乌云怨气所笼罩,果然是个凶险场所。 第八十三章 初战 “小师傅,这是钥匙,你自己小心一些,我就不进去了。”梁招娣把东西交出去,迅速回到隔壁的老房子,给曾家祖先上了一柱清香,祈求祖宗保佑。 陶然收好钥匙,看着前面铁锈迹斑剥的铁门,心中豪气顿生,大步向前走去,默默想道:“今天就是我在玄门生涯的第一战,一定要干得漂漂亮亮!” 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乌龙终于下定了决心:“里面那只怪物就算能打赢陶然这个蠢货,也逃不出女神的手掌心,既然如此,就让它为大姐头的美好生活多出一份力吧。” 乌龙抱着物尽其用的念头,猛地窜到陶然前面,张开两只前爪拦住去路,喵呜道:“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嗯,你想要做什么?”陶然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日影,已经快到午时三刻,忙道:“有话快说,别误了时辰。” 乌龙喵道:“你知道我这些天吃的美食是从哪里弄的吗?”陶然看了看前面怨气沸反的楼房,反问道:“难道是在这里弄到的?” “没错,就是这个新猎场!”乌龙满脸郑重,似乎陷入回忆当中,“那一天我遭到恶意威胁,不忿之下一路奔走,本想去中山公园暂住几天的。但路过这里的时候,却发现一股异常强大的气息,我身体里遇强更强的血脉顿时觉醒,燃起熊熊战意,便闯进这个绝险凶地,一路上……” 陶然见乌龙似乎有将事情讲成长篇演义的趋势,连忙打断她的话,说道:“别罗嗦,快讲重点!” “我是在提供重要消息,你给我客气一点好不好!”乌龙气愤的瞪了陶然一眼,还是转变了叙述模式,说道:“里面有一只大怪物非常厉害,形体能够在虚实之间自由变换,而且力大无比,嘴巴就有铁门那么大,我每次都要苦战一番,才能从怪物身上撕咬下一部分怨气,你要进去的话,可得小心。” 陶然打量了一下铁门大小,总觉得乌龙是在夸大其词,以此衬托出她的厉害。不过怪物能够在虚实之间转换,这倒是一个重要情报。他也不敢大意,走到铁门之前,也不急着开门,抽出腰间桃木剑,左手捏作坤土诀,念道:“中央戊土,厚德载物,肇基化元,庇护吾身!” 专注防护的坤元戊土咒施展开,一道厚重的土黄色光华顿时依附上陶然的身体。他又以天眼之力洞察大门铁铁锁构造,左手在铁门上一按,内气瞬间传导过去,咔嗒一下就开了门。 嗖,乌龙奋力一蹿,轻车熟路的冲了进去,身形化作一道黑色闪电左右腾挪,没有在任何一处地点多做停留,又喵呜喵呜叫着,宣誓大姐头的到来。 嗷——一声凄厉的惨叫隐隐响起,铁门后的空气流动骤然加速,陶然很清晰的感应到,一股极为强烈的意志迅速汇集起来,搅的楼房内的乌云怨气开始打转,形成一个庞大的龙卷漩涡,看上去极为骇人。 来吧,让我来试试你的斤两!陶然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迈出一大步,身形顿时没入楼房里的黑暗,后面传来咔嗒一声,铁门已经自动关闭。 楼房内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到处一片漆黑,六月天里温度竟然低得吓人,一道阴风吹过来,陶然顿觉冰冷刺骨,露在外面皮肤瞬间浮起鸡皮疙瘩。 哒,哒,哒——很轻的脚步声被放大了无数倍,在走廊楼房里飘荡回响,久久不息,渐渐变得密集起来,仿佛有无数人在大力走动,甚至将乌龙的叫声都压了下去。 陶然的听觉已经受到到极大干扰,不得不停下脚步,凝神细察之下,却发现脚步声不但没有停下,反而越来越响,猛地汇集成一声在他耳边轰然炸响。 嗡——陶然双耳杂音轰鸣,干扰之下完全听不到外界声息,就在这时,他心里忽然浮起极为危险的预兆,猛地滑步侧避,横剑封住胸口要害。 在内气催动之下,桃木剑骤然焕发出淡淡的红光,将一米范围之内的空间照亮。嗷——一声惨叫响起,陶然顿时看到一张獠牙犬错的血色巨嘴疾速掠过,嘴角被桃木剑切开一道长长的缺口,淌下一串血迹,撞在对面墙上迅速消失不见。 乌龙那个家伙竟然没有夸大,这张血色巨嘴比外面的铁门还要大,而且明明被桃木剑削中,却完全没有着力之感,这是虚影还是幻象? 陶然仔细查看桃木剑,完全没有任何血迹,凝神细看地面,血色巨嘴淌下的血迹消失无踪,心想果然有古怪。 楼房里的脚步干扰声已经完全消失,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乌龙的叫声。陶然尝试着走了一步,脚步声很正常。他心想难道是偷袭失败,对方放弃了这一招?乌龙对这里很熟悉,还是先和她汇合,然后直杀重地,从根本解决对方。 一步,两步,陶然小心翼翼向乌龙叫声响起的地方靠近,东转西拐的走了七八分钟,陡然惊觉不对!这栋房子只有一百余平方米,就算走廊再长也不可能走这么久。 陶然仔细观察周围环境,果然有了发现。前面不远之处,一个深深的胶印,正是他刚才闪避血色巨嘴时,发力踩出来的,除此之外,地面再无其他痕迹。 走了这七八分钟,竟然倒退了十几步远!陶然回想起刚才走过的地方,所有墙壁、转弯口的角度方向,完全一模一样,再加上不进反推的特点,分明就是遇上了鬼打墙。 鬼打墙,山精鬼怪最常用的法术,无论是迷惑他人心神,制造走路假象,还是御使地气形成迷宫障碍,都是为了困住对手,或者是拖延时间,或者是消耗对手体力。 陶然在茅菅的指导下,对各种情况都有所演练,鬼打墙也是其中之一,当即手捏道指,持剑肃立,念诵道:“元始安镇,普告万灵……皈依大道,元亨利贞。” 安土地神咒念完,陶然手中桃木剑往地上一指,一道金光自剑尖蹦出,直入地面,瞬间化作一个波纹荡漾金色圆圈,不断向四周蔓延出去。 金色波光所到之处,墙壁走廊,转弯拐角纷纷坍塌化为虚无,显现出后面的真实情景,原来陶然就在一个空荡荡的大厅之内,身后是玄关铁门,身前就是一个弯角走道。他运足天眼看去,周围的怨气浓厚如墨,最深最阴之处,就在走道尽头。 乌龙在那边闹腾跳转,猫叫声、落地声频频响起,似乎正在与什么东西搏斗。陶然抬脚就要赶去帮忙,忽然眼前一花,对面墙壁上浮现出一张獠牙犬突的血色巨嘴,嘴角出还有一个长长的豁口,正是刚才偷袭不成的那一个。 咯吱咯吱——血色巨嘴发出极为难听的玻璃摩擦声,猛地打开嘴巴,一颗颗寒芒闪烁的利齿脱口而出,机枪子弹一般射过来。 陶然横剑一挡,有几枚利齿打在剑身之上,啪啪啪的密集的撞击声顿时响起,这些利齿竟然是实体之物,而且蕴含的力量极为惊人,撞得他手腕一震,连忙将桃木剑收回身前,以免被撞折。 其他利齿打在坤元戊土咒形成的光圈上,深深镶嵌进去后,忽然起了变化,利齿尖端吐出一点黑色毒液,瞬息间把土黄色的光圈腐蚀出一块硬币大小的青黑污点。 咯吱咯吱的玻璃摩擦声接连响起,陶然迅速四望,发现左面、右面、后面的墙壁也浮现出血色巨嘴,齐齐打开血嘴,一枚枚利齿携带者风声疾射而出,夺夺夺打在他护身光圈上。 血色巨嘴的利齿随射随生,连绵不断,密集如雨,弹指之间就将陶然裹在一个利齿构成怪异圆球之内。 身处其中的陶然都觉眼前一暗,整个人都陷入黑暗当中,连天眼都无法看穿牙齿厚壁,不由暗自惊异,而且他已经感应到护身光圈开始摇晃起来,发出嗡嗡之声,似乎就要支撑不住了,当即作出反击。 “一卷神光咒,物象空中有……光光照十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金光神咒的咒文浮光般在心头掠过,一点金芒在陶然的膻中穴激发生长,急剧壮大,须臾间暴涨出体外,摧枯拉朽般穿透密密实实的利齿厚墙,一道道金灿灿的光芒四射而出,充塞满整个大厅空间。 嗷——剧烈的惨叫声骤然响起,四面墙上的血色巨嘴在金光照耀下,瞬间千疮百孔消融消失,而包围住陶然色无数利齿就此灰飞烟灭。陶然毫不犹豫,将漫天金光略作收敛,顶着一个金灿灿的护身光圈冲向弯角走道,闯进另一个空荡荡的大房间。 只见乌龙疾速穿闪,沿着墙壁上下奔逃,一团漆黑如墨的云雾紧追不舍。陶然桃木剑一指,正要施咒相助,忽觉背后有利刃破空袭来,连忙侧身飞蹿,眼角余光所到之处,正好看到一头壮硕无比的灰色巨獒从门口挤了进来。 黑色云雾忽然舍掉乌龙,闪电般投入巨獒口中,顿时有密集喀喇喀喇之声响起,巨獒身形再次骤胀,忽然人立而起,化作一个两米多高的壮硕狼人,昂首发出一声苍凉的吼叫:“嗷——” 第八十四章 助攻 吼声饱含悲愤怨恨,如凝实质,化作音波西面八方蔓延攻击而至,距离门口更近一些的乌龙首当其冲,她惊觉不妙,顿时“喵呜”尖叫一声,催动护身神通。 乌龙浑身发毛陡然竖立,尖端处隐隐有雷光电芒闪烁不停,打出噼噼啪啪的微响。层层叠叠音波稍一靠近,立即悄无声息的湮灭消失。好不容易挡下攻击,乌龙立即收敛发毛,精神变得萎靡不已,心念却在急速转动。 我去,这怪物堕落了,好好的狗不做,竟然去做人!不过堕落的东西真是可怕,陶然可能不是对手,我要找机会脱身,赶回去呼叫支援。 乌龙以前来这里打猎时,对手是黑云和大狗,却从未见过两者合体,如今一见之下犀利无比,心里不禁打起退堂鼓,已经萌生退意。 音波攻击范围极大,陶然身在空中避无所避,急忙横剑在前,左手以六甲剑诀压住剑身,催动护身光圈化作一道菱形金色盾牌挡在前面。 突突突一连串闷响爆发出来,金盾锋锐无比,瞬间破开袭来的音波,但金盾自身也被耗损不小,赫然缩小了两圈。 “赫赫——”狼人目露厉芒,两脚猛地一蹬,瞬间飞蹿而至,右爪狠狠朝陶然脑门钩下,带起劲风锐利如刀。陶然此时脚才落地,还来不及做出其他应对,只能将金盾催动到左臂上,瞬息之间沉腰顿腿,吐气扬声,“哈”一声抬臂硬撼。 “砰”一声闷响陡然炸开,激起满地飞尘,狼人右爪反弹出去,身形也为之一顿。陶然只觉一股排山倒海似的压力倾压而至,左臂顿时发麻,几欲骨裂。瞬时之间他脚下急变,身形疾速旋转起来,连消带转退出三四米远,才将这股巨力化掉,但是附在手臂上的金盾已经只剩巴掌大小。 金光神咒是道门神咒,金能刚强不坏,光可内炼外放,修炼到高深之处,一点金光内用可以修体炼心,外用可以破灭万法,消灾破劫不在话下。 但陶然修持此法还不足以个月,连小成都算不上,如果就此被破去,只能从头再来。他当机立断,心念动间立即还原金盾,化作一点金光藏入膻中穴,又在身上施加了一道坤元戊土咒,反手取下九阳巾充当护盾,身形疾窜而上,挥剑向狼人削去。 狼人目中红光一闪,竟然毫不躲避,只将左爪奋力挥下,直奔陶然头盖。陶然内气催动之下,桃木剑通体吐出三寸红芒,携带着劲风砍在狼人左腿膝部,“铿”一声如中金石,竟然无法寸进,只断了几根狼毛。 不好!陶然顿感不妙,矮身斜斜疾窜,以毫发之差避开头上袭来的利爪,反手又是一剑斜撩,“啪”一下正中狼人侧腰,只带出几缕发毛,也是无功而退。 接连中了两剑,狼人身体虽然并未受伤,但桃木剑外吐的红光具有辟邪妙用,每一剑侵袭都会消耗到它的怨气,顿时暴跳如雷,狂吼着转身急追,张嘴露出满口獠牙,横空便咬。 陶然身形向左疾转,避开腥臭无比的狼嘴,左手九阳巾狠狠拍出,正中狼首,“啪”一下借力飘出。 “嗷——”狼人斜斜跌出几步,脑袋受到巨力激撞之下,竟然有些头昏眼花。 好机会!乌龙心下一喜,从角落蹿而出,闪电般冲向狼人身侧,唰一下飞跃而过,瞬间消失在门外黑幕当中。 可恶的家伙,竟然临阵而逃!陶然暗骂一声,已经无暇多想,脚踏太乙反卦罡,从后追上狼人,挥剑侧削,开始试探对方弱点。 狼人浑身坚如铁石,又是主场作战,有源源不断的怨气支持,根本不具桃木剑,飞扑撕咬,爪钩腿踢,狂风暴雨般疾攻不停。 但陶然瑞然力气不如狼人,速度上却更胜一筹,身如闪电侧转腾挪,又有九阳巾充当护盾,危急之时便激撞借力,竟然缠斗起来。 房间内怒吼不断,嘭砰铿锵之声大作,乌龙丝毫不顾身后动静,轻车熟路的跑上二楼阳台,轻轻一纵跃便跳出阴冷黑暗的楼笼,重新回到阳光明媚的世界。 扑通,乌龙落在旁边房子的墙上,看到里面梁招娣和两位两个中年人跪在神台前,似乎在拜神,不由“呸”了一声,心想这群害人精,差点就害了乌龙大姐头,真是可恶!她正要往回跑,忽然脑海里响起一声冷哼。 “乌龙,你想去干嘛!” 如此熟悉又如此震撼心神,正是茅菅的声音。乌龙吓得一个失脚,砰的掉下墙头,激起不少灰尘。她也不管身上干净不干净,喵呜喵呜辩解起来:“女神大人,里面阴气太浓,我有点扛不住,只是出来晒晒太阳,我马上就回去。” 乌龙连忙跃上墙头,跳过窗台之前悄悄的往四周偷看,根本就没有发现茅菅的身影,她不由松了一口大气,蹲坐在墙头,抹了抹脑门不存在的虚汗,懒洋洋的正要趴下晒晒太阳。 不对,那个人是可以控制我行动的!乌龙忽然想起上次被拘会工作室的经过,顿时魂都差点吓飞,连忙越过窗台,快速向打斗之处奔去,心里悲哀的唱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砰,九阳巾击打在狼人肩膀,借力之下陶然身形疾退,随手放出一道岩突咒,地面轰然耸起一道近两米的土岩,将狼人挡了一挡。 这个怪物浑身上下只要有皮毛覆盖的地方,全都刀枪不入,连普通道法都能抵御,想要迅速击败它,只能用针对性的道法。陶然心念如电,瞬间做出了决定,忽然肃立凝神,以神念感应魂印,找到所需的那一缕神力,将意念融入其中,默默祈祷:“弟子陶然,恭请御马监丞马师皇降鉴。” 马师皇,是黄帝的御用马医,传下很多鉴马医马的经验,为人族立下极大功德,因此成为黄帝飞升携带的大臣之一。马师皇因功德成仙,后来又成为主管家蓄宠物生产医疗的正神,享用人间国家祭祀,是兽医行业的祖师爷。 神念牵动之下,陶然的魂印大放光芒,马师皇神力于冥冥之中降鉴,尽数注入其中。陶然心神一震,瞬间明白这股神力使用之法,念诵道:“术兼殊类,粲有遗蔚。洞病察隙,序然不孛。”双眼大放精芒,忽然耀出两道灿灿金光。 狼人双爪左右交叉急挥,砰砰击碎土岩,正好疾冲而上,被金光射个正着,身形房屋被无形禁制箍住,竟然无法动弹半分。 陶然眼中金光所到之处,狼人浑身内外,脏腑皮毛历历在目,分毫毕现,竟是怨气和地气纠缠凝结而成,处处冒着灰黑之光,浑厚如同实质,只有鼻头三分之地略呈白色,正是弱点所在。他运足内气,桃木剑焕发出耀眼红光,疾砍下去。 啪,桃木剑如中败革,并未切下狼鼻,只留下一道深痕,但周围怨气源源不断汇入其中,深痕转瞬间又恢复原样。狼人虽然口不能言,但神色之间却全是得意,目光中更蕴含这狠毒之意,只等着陶然的禁锢法术失效,立即便要反攻。 陶然心里早有预料,并未太过失望,只是横剑肃立,心头闪过天蓬神咒,隔句倒读默念:“天蓬天蓬,童煞元九……神刀一下,溃自鬼万。急急如北帝明威口敕律令。” 天蓬神咒立即演化为斩妖吞孽咒,凭空显化出一团亮紫光华。陶然左手道指在桃木剑上一抹,亮紫光华随之依附在剑身上,闪耀的红光顿时收敛而回,剑刃瞬间转赤,隐隐有紫光流淌,散发出一股凛然神威。 狼人感到觉莫大的生死威胁,眼里终于露出惊慌之色,然而他被马师皇神光定住,想要哀求却又无法开口,浑身连一根毫毛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威胁不断逼近。 “斩!”陶然受到紫光神威感染,脸上也露出凛然正色,桃木剑疾挥而下,空中紫光一闪,大大的狼鼻自三分之处齐齐而断,伴随着“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凭空飞起。 狼人身体之内充塞如实质的怨气、地气,忽然找到了宣泄口,化作灰黑之色喷泄而出,浑身贲然高隆的肌肉,就像被扎破的气球,迅速消瘪,恢复原来的模样,变成一头没有鼻子的人立巨獒。 陶然再次提起桃木剑,向怪物心脏之处刺出。就在此前,埋伏在门外的乌龙感应到怪的的气息迅速变弱,不由大喜过望,全力一跳,瞬间跃过巨獒头部。 乌龙身在半空中,团身翻滚一百八十度,两只前爪狠狠抓出,闪电般戳中巨獒的眼睛,噗噗两声挖出两块灰黑肉团,后腿在陶然刺出的桃木剑上一蹬,借力跃向陶然身后,得意洋洋喵呜道:“斩妖除魔,还是要看大姐头的手段。” 话音未毕,乌龙身体已经被陶然眼中金光扫中,浑身一僵硬,竟然失去控制,啪一声贴在墙上,变作一张“中”字肉饼。 巨獒忽然感觉身上禁锢一轻,猛地发力挣扎,立即脱离困境,转身就逃。陶然措不及手,桃木剑又被乌龙蹬偏,只扫断巨獒的尾巴,再飞身追赶时,已经差了,只能看着怪物消失在门外。 第八十五章 反复 怪物身具主场优势,又有地气相助,一逃出门外,身形忽然沉入地面,消失的无影无踪。陶然追出门外,气凝晴明穴,运足天眼四处搜寻,只见到处怨气迷雾翻滚汹涌,找不到半点怪物的痕迹。 乌龙一瘸一拐的走出,将半截狗尾吐在陶然身边,喵呜道:“我已经把那只怪物重创,你竟然还拦不住对方,真拖后腿!” “混蛋,你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陶然忍不住斥骂,要不是乌龙挡住了马师皇神力所化的神光,那只怪物根本就挣脱不了禁锢,这个坏事的家伙竟然还有脸埋怨他? “我奋不顾身弄瞎怪物的眼睛,而你只是砍下一段尾巴,谁的功劳大一目了然,你可不要胡说,以免女神大人误会!”乌龙振振有词,两只爪子还不断比划,借此增加气势。 “别废话,赶快把怪物找出来,干完活回家!”陶然看到这家伙如此不要脸,已经懒得跟她计较,立即沿走廊向西出搜索。 “喂……”乌龙本想说些什么,但又气愤陶然的态度不好,便叼着半截尾巴,跟在后面。心想我不分头搜索可不是怕了怪物,只是刚才撞得太狠,腿脚有些不便而已。等我恢复好了,立即把怪物挖出来,当场抓死! 陶然花了大半个小时,搜遍一楼每一处地方,除了遍地垃圾之外,再无别的发现,沿着楼层继续向上搜索,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就连梁招娣口中所说的孙子也没有半点踪影。 他只能重新回到和怪物打斗的房间,仔细感应周围地气龙脉走向,想要找出蹊跷之处。但是这栋楼房的地气似乎已被怪物控制住,所有地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地气,竟然看不出有任何纰漏。 要是师兄在就好了,她的天眼有堪虚辩假的威能,肯定能看破这个怪物的布置,找到变异的根源。陶然暗自想着。 马师皇的神力和斩妖吞孽咒的威能无法持久,早已消失,陶然因为接连使用大威力道法,消耗不小,状态反而有所下降。但那个怪物似乎被打怕了,藏得非常隐秘,竟然连偷袭这样的手段都不敢用。 陶然估算了一下时间,子时已经快要过去,天地间阳气就要开始衰弱,如果不尽快找到怪物,恐怕只能明天再来。他毕竟还是第一次对付灵异怪物,经验不足,一时竟然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逼那只怪物出来。 叫你态度恶劣,叫你看不起本大姐头,叫你抢走我在女神心中的排位,这下得到教训了吧。乌龙心内暗爽不已。她舒展了一下四肢,感觉已经没有影响,便吐出狗尾巴,喵呜道:“没有办法了吧?我早就说过,斩妖除魔,还得看大姐头的手段。” “你有办法?”陶然皱了皱眉头,却想不出这个家伙有什么特殊手段。乌龙得意洋洋道:“要是我没有办法,女神大人怎么会让我来充当主力?你看着吧。” 乌龙忽然张牙猛咬,狠狠撕下一块狗尾巴,在嘴里嚼了几下,迅速吞掉,又闻了闻狗尾巴新断裂的地方味道,然后低着头,开始在四周嗅动起来。 “对了,这家伙的鼻子比狗还灵敏。”陶然恍然大悟,连忙跟在后面小心戒备,提防怪物偷袭杀出。 乌龙在一楼转来转去,渐渐进入宠物医院的范围,在一间杂物室内停下,忽然抬掌拍了拍一个实木柜子,喵呜道:“这后面有问题,快把柜子挪开。” 陶然推开柜子,便见到墙上有一个密封门,他将九阳巾横在身前,握住门柄一拉,一股阴寒刺骨的阴气夹杂着地脉之气汹涌而出,里面竟然是一个地道楼梯。他心中凛然,暗想这里应该就是异变根源。 喵呜,好美味的味道。乌龙深吸一口气,再也忍不住口水,飞蹿而下。陶然心下一惊,连忙紧随而下。他虽然不喜欢这家伙的厚脸皮,但看在她平时陪小欣玩得很开心的份上,还是不能让她有什么闪失。 三四米深的楼梯之下,是一个近二十平方的宽阔地下室,靠墙的地方摆满了宠物笼,一直绵延到洗手间,翻滚汹涌的地气就是从里面泄漏而出。 乌龙扑在厕所旁边一个庞大的水泥槽上,两只爪子疯狂的刨着木盖子,密集的嚓嚓声随着木屑不断飞扬,弹指之间就挖出一个破洞。 一股极为阴冷的气息骤然浮现,破洞里缓缓飘起一道黑雾,乌龙猛地张嘴猛吸,咕咚一下将黑雾吞进肚子,脸上立即露出陶醉的神情,仿佛吃到了天下最为美味的东西。 陶然靠近过去,透过破洞看下去,水泥槽里似乎装了不少东西。他掀开木盖一看,水泥槽里面又是个玻璃缸,都装满了淡红色水液,里面浸泡了非常多的动物骨头。 随着木盖的掀开,又有三道黑雾飘起,乌龙一跃而起,在半空飞掠而过,张嘴连吸,将三道黑雾都吞进肚子。 嗷呜——隐匿在一旁的无鼻巨獒无法忍受乌龙这样的举动,猛地从墙壁扑出,两只利爪的狠狠交叉挥出,劈出一个十字寒芒,直奔乌龙的肚子。 蠢货!乌龙看似陶醉在黑雾的美味里,反应却没有丝毫迟缓,猛地一蹿,闪电般避开了巨獒的攻击,跳到旁边的宠物笼上,喵呜道:“陶然,这个蠢货就交给你打发了,别说大姐头一点功劳都不留给你。” 贪生怕死的家伙!陶然心里冷哼一声,猛地挥动九阳巾,“啪”一下打在巨獒侧肩,顿时将之撞飞,一个箭步飞蹿,右手内气催动之下,桃木剑化作一道红光电射而出,嚓一下正中巨獒后腿。 嗷呜——巨獒发出一声惨叫,后左腿迎刃而断,失去地脉之气的保护后,它的力量和防护力急剧下降,已经无法挡住桃木剑的辟邪威能。 刷刷刷,陶然急挥桃木剑,地下室中红光陡然大亮,剑风飞芒电射疾闪,巨獒速度本就不如陶然,失去的后腿也来不及长出来,瞬息之间四体分离,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嗷呜——” 这都没死?陶然眉头一皱,天眼之力扫过巨獒的身躯,手中桃花剑瞄准心脏所在之处,疾刺而出,正中目标。巨獒的惨叫戛然而止,四散的身体部位化作灰黑之气逐渐消散。 笼罩住楼房的怨气乌云似乎都到巨獒死亡的影响,轰然四散,九天之上的暴烈阳光携带者无穷无尽的太阳真火疾射而下,立即将楼房阴冷荒凉之意驱散。 楼房外的动静连地下室都感应得到,陶然只觉地面一阵微动,然后再次沉静下来,他走近厕所,正要看看地脉出了什么差错,忽然“砰”一声巨响,整个厕所门飞砸而至。 陶然侧身一避,立即看到隐藏在厕所门的人影,立即飞脚踢出,“砰”一下正中人影后腰。劲急的力道作用下,人影直接横飞出去,流星般砸向乌龙。 乌龙吓得飞跃而出,跳到对面墙边的宠物笼上,愤怒的喵呜道:“混蛋,你这是恶意打击!而且选择在胜利之后动手,你太阴毒了。” “啊——”一声惨叫夹在乒乒乓乓的乱响声和喵呜声中,人影在宠物笼中挣扎了几下,又要爬上来。陶然飞步赶到,一脚踩在对方后腰部,又以九阳巾压实对方颈肩,桃木剑挑开对方面罩,就要去看对方是什么人。 “啪”地下室忽然亮起雪白的灯光,将整个地下室照得亮堂。梁招娣从楼梯冲了下来,急道:“小师傅,手下留情,那是我孙子。”后面还跟着两个中年人,是她儿子儿媳。 原来陶然和乌龙之前满楼搜寻怪物踪迹时,梁招娣母子三人远远看到,觉得事情可能已经结束,才鼓起勇气进入新楼房,循着声音找了这里,听到的曾日吒惨叫后急忙冲了下来。 陶然低头看了曾日吒,对方满脸戾气,眼里还闪着妖异红光,显然心神已经被怨气控制住了。陶然立即默念斩妖吞孽咒,凭空凝出一道亮紫光华,桃木剑一指,将光华送入曾日吒印堂。 “啊——”曾日吒惨叫起来,浑身不断抽搐,不断散发出淡淡的灰雾。梁招娣急叫道:“小师傅,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她儿媳妇更是惊慌失措,忽然冲了上去,就要去抢儿子。 “别乱动,我在替他驱邪。”陶然大喝一声,阻止了梁招娣儿媳,又控制住曾日吒片刻,直到灰雾不再飘出来,这才放开对方。 梁招娣儿媳连忙上前,把儿子半抱在怀里,不断摇晃着道:“儿子,快醒醒,快醒醒。” “哎呀,头好痛……身上也痛……”曾日吒低声痛呼,渐渐睁开了眼睛,看到周围的情况,眉头一皱,立即站了起来,不悦道:“妈,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到这里来了,还有工作室乱成这样,是谁搞的?” “哎呀,乖孙,多亏了小师傅……”梁招娣和儿媳两人七嘴八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曾日吒一听奶奶给了两万元的红包,顿时心痛不已,精神精神一阵恍惚,眼里逐渐露出妖异红光,忽然一声咆哮,猛地转身向陶然飞扑过去,张嘴便咬。 第八十六章 根源 陶然随手一掌拍出,将曾日吒打倒在地,一脚踩住后,再次察看对方脸面,不由惊奇不已,心想刚才明明已经驱过邪,怎么还会有怨气出现? “放开我……放开……”曾日吒拼命挣扎着,渐渐连话也说不出,只会汪汪乱叫,时不时低声咆哮,状若疯犬。 好端端的怎么又变坏了?梁招娣看得害怕不已,连忙恳求道:“小师傅,求你再救救我孙子。”她儿子儿媳也纷纷开口相求。 陶然想了一下,左手捏作勘鬼诀,念道:“天有纲常,灵序有列,速速显形,三茅祖师急急如律令!”手决朝曾日吒一指,半空中垂下一道清光,将他笼罩住。渐渐有一个虚影凝聚成形,从曾日吒身上站起来,却是一个长着七头八眼,十八条腿的怪物。 这东西还真没见过,也没有听说过,不是山精鬼怪,似乎是怨念集合而成的灵体?陶然皱了皱眉头,立即喝问道:“来者何物?” “我是大黄……我是米妮……我是宝宝……”七个头纷纷开口回答,杂乱无章的报出七个名字,却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来历,渐渐互相争吵起来。 “住嘴!”陶然断喝一声,继续问道:“为什么要依附在曾日吒身上?” “我要报仇!”七个头异口同声说出一句话,显得极有气势,八字眼睛盯着地上的曾日吒,渐渐变得通红,忽然桀桀怪笑起来,七张嘴同时对着陶然说道:“你以为能消灭我,别做梦了。我和这个贪心又凶残的人类合二为一,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不会死,哈哈哈,你永远奈何不了我……” 怪物狂笑着,忽然身形骤胀,砰一声炸开,化作一道雾气四处飘散。乌龙连忙跳下来,绕着曾日吒周围奔走,迅速将飘散的雾气吸取一空,舔了舔嘴巴,直接蹲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快按着曾日吒,恨不得对方身上立即再飞出一个怪物。 怪物消失后,曾日吒迅速醒来,,眼里露出极为惊骇的神色。陶然用勘鬼诀拘出怪物后,他神智已经恢复清醒,不但听到怪物的声音,还感应到怪物的形体,那分明就是他亲手杀死的部分宠物猫狗缝合起来的样子啊。 “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被我杀死,为什么还会说话?为什么会在我身上出现?有鬼,有鬼啊!”曾日吒自言自语,越想越害怕,目光四处游走,想要找人求助。 他身体之内潜藏着怪物的意念,对陶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明知道对方法力高强,却不敢靠近,转身扑到梁招娣脚下,紧紧搂住她两脚,痛哭流涕道:“奶奶,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 “乖孙别怕,别怕。奶奶一定会帮你的。”梁招娣弯腰拍着着孙子的头发,她虽然没有看到听到怪物踪迹,但孙子被吓成这样,问题肯定不小。她抬头恳求道:“小师傅,请您施展道法,帮我孙子去掉病根吧。”曾日吒的父母也纷纷开口:“小师傅,求您帮帮忙,救救我儿子吧。” “别着急,事情的根源没有弄清楚,就算我出手多少次,一转身他还是会复发。”陶然止住激动不已的三人,又厉喝道:“曾日吒,你转过来,老老实实告诉我,那些怪物究竟是什么来历!” 曾日吒转身抬头一望,只觉陶然目光精芒闪烁,尖锐如刺直入人心,他心里准备好的搪塞之词,竟然没办法说出口,想要说出真话,却又担心内丑外扬,毁了自己的名声。 啧啧,真是冥顽不灵的家伙。陶然摇了摇头,他已经看过曾日吒的气运光环,内黑外灰色,像这样无德之人,要是早知道的话,他会建议茅菅不理这件事情。不过现在这样也好,对方要自寻死路,他没有必要拦着。 “不想说就算了,反正你现在好好的,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这就告辞。乌龙,走了。”陶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旁边招呼一声,抬步就走,完全没有半分犹豫。 乌龙跳下宠物笼,迅速跟了上去,路过曾日吒身边时,鄙夷的望了对方一眼,一甩脸留了一个潇洒的身影。 连一只猫都看不起我。曾日吒一瞬间就懂了乌龙的意思,眼见陶然越走越远,已经上了楼梯,强烈的恐惧之情忽然爆发,痛哭哀嚎道:“师傅,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您救救我。”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对曾日吒来说,什么都比不上性命要紧。他也在不敢隐瞒,把做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几年前曾日吒兽开了宠物医院,没想到根本就赚不到钱,得知小姑在国外过得很好,还是建立了非常有名的宠物救护组织——萌妮蒂妮,便向小姑请教赚钱的办法。 那一次,曾日吒拿到第一单生意,就是治疗十几只爱心人士在高速路抢回来的病狗,因此收到一大笔医药费和赡养费。当然,这笔钱他一到手,立即拿出一半,作为回扣转给小姑。 在这次以后,曾日吒的名声在各个宠物救助组织中传开,很多人都找到他,送来爱心人士抢回来的病残宠物,什么猫狗猪鸟,各种类型的都有。 救养宠物,医疗费和赡养费自然是免不了,回扣当然也必须,至于这些宠物的下场,那些所谓的爱心人士,在施舍自己高人一等的情怀后,怎么可能再去关心这些肮脏又带病的东西! 一开始时,曾日吒还只是老老实实的赚佣金,直到宠物医院再也养不下宠物,他再次向小姑求助,然后得到了一份国外流行的动保组织内部教材。 经过彻底的学习后,曾日吒终于彻底陷进去,先把好看健康的宠物卖给宠物店,再把病残宠物卖给各种肉贩,这样就赚到了两手的钱,还清理出宠物医院的空间。 现在社会上的爱心人士是那么得多,钱来的那么快,那么容易,曾日吒的胃口越来越大,开始主动联系各大宠物保护组织,赚到的钱也越来越多,渐渐发展到制造虐待宠物的视频卖出的程度。 很多宠物保护组织明知道曾日吒的视频来源有问题,然而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是会购买。 不少组织还直接提出虐待要求,什么薄皮、钉脚、割掉鼻子、头上开洞等等超乎想象的酷刑样样都有,为的就是制造出惨烈的宠物待遇,借此来骗捐。 甚至借此呼吁有影响力的社会人士,推动各种匪夷所思的宠物保护条例,好让他们名正言顺的骗钱。 “地下工作室是我干这些活的地方,玻璃缸里面用的是腐蚀类水液,用来消融宠物尸体的,骨头累计多了我就拿去扔掉。” 曾日吒把陶然带到水槽边,展示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又指着厕所道:“一开始时没有经验,我都是直接把宠物埋在这里,后来赚到的钱多了,翻建了楼房,才把这里改成地下室,还建了厕所在上面。” 陶然听到这里已经知道问题出在那里。很多宠物都是家畜,很久以来就是人类的食物来源之一,杀宠物并没有问题。 但是曾日吒收了钱,承诺要照顾宠物,一转身就卖掉、杀掉,这是欺骗失信;制造虐宠视频,是虐杀无悯。因此而死的宠物,才会产生怨恨,才会缠着他不放。 人类是万灵之长,自有天道眷顾,只要人身有阴德护体,区区一些宠物怨恨之意,本来是不可能造成威胁的。偏偏曾日吒贪得无厌,掩埋宠物尸骨时触动地气,宠物怨气得到地气承载后,终于成了气候。 而曾日吒贪而无信,虐杀而无悯,将自己的阴德挥霍一空,失去天道眷顾庇护,这才陷入今天这个境地。 陶然留意了一下,曾日吒三位长辈脸上没有半点惊讶,估计也知道这人做的事情,想必其他亲戚也都知道。他暗想怪不得红姨没带人上门。 曾日吒把所有事情讲完,眼巴巴的望着陶然,恳求道:“师傅,我已经没有半点隐瞒了,您就救救我吧。” 陶然想了一下,说道:“我可以出手,不过能救你一时,却救不了一世。你要摆脱那些怪物,只能是自救。” “师傅,求您不要开玩笑。我又没有法力,怎么对付得了那些怪物?”曾日吒咬咬牙,又说道:“师傅,只要您肯帮我,我愿意再付五万元。” “呃……”陶然一愣,他本来不是这个意思,但这样的无德之人主动加钱支付报酬,他也不能拒绝,便道:“好,我现在有两个办法,你听着。” 曾日吒的问题,在于怨灵是由他的贪念引发,只要他心有贪念,怨灵就有了立足之地,能不断重生,相当于永生不灭。外人出手,除非连曾日吒一起毁灭,否则不可能彻底解决问题。 所以还需从曾日吒本身落手。陶然便道:“第一个办法非常简单,你去出家,从此清心寡欲,断绝贪念,再有宗门庇护,区区怨念根本不成问题。” 曾日吒要是能都清心寡欲,也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要他过苦修士的日子,杀了他都做不到。他急问道:“师傅,第二个办法呢?” 第八十七章 注目 陶然说道:“第二个办法比较麻烦,你必须消解怪物们的怨恨消,取得它们的原谅,还要多做好事,多积点阴德,才能高枕无忧。” 曾日吒愁眉苦脸道:“多做好事很容易,无非就是多花钱而已。但是那些东西都死了,我想要好好对待都不可能,怎么取得它们的原谅?难道磕头认错?” 凡事如果磕头认错就管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又置公道人心于何地?陶然心里有些不喜,但凡事善始善终,接了任务就要完成。 他又解释道:“你用什么手段赚钱害宠物,那就反其道而行,多做呼吁多做努力,尽量减少同样处境宠物。”那些怪物思维简单,却也直见人心,只要你真心悔过,亲切付诸实践,坚持下去,自然就能取得它们的原谅,获得解脱。” 绕来绕去,还是要做好事,这事情太简单了。曾日吒心里豁然开朗,不仅有些眉飞色舞,但转念一想,急忙又问道:“师傅,那在获得它们原谅之前,要是我被俯身了怎么办?” “只要平时多念诵太乙救苦天尊的圣号和宝诰,就能消除新生出的怨灵,让其无法壮大作怪。当然,念诵圣号、宝诰时必须真心向善才会有效,天尊威能无边,你别想着偷奸耍滑。” 陶然严厉的指出重点,再三叮嘱,便把太乙救苦天尊的圣号和宝诰写下来,又将修补地脉破漏的办法告诉这家人。 曾日吒一家千恩万谢,把陶然请到隔壁老房子喝茶。乌龙却留在现场,打着清光所有残余怨气的主意奋战不已。曾日吒跑了趟银行,依诺包了一个大红包,恭恭敬敬的把陶然送出门口。 “乌龙,快出来,该回去了!”陶然朝新楼房叫了几声。乌龙便意犹未尽的跑出来,三步一回头,眼里尽是惋惜,经过今天的扫荡后,这个新猎场已经彻底荒废,怎不令她伤心? 这里距离岭南天地并不是很远,搭计程车有点奢侈了,陶然带着乌龙,向附近的公用自行车租赁点走去,刚刚拐过一个巷口,身后忽然传来一句恶意满满的喊声。 “道友,请留步!” 巷口附近空无一人,这话肯定是叫自己的。陶然忽觉周围温度急剧下降,头皮一阵发麻,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他瞬间催动金光咒护身,又以净心神咒保护魂魄,这才转过身,怒目横视。 这五个字,自从东海分水将军申公豹使用过之后,已经成为修道中人的禁忌。陶然经过茅菅的提点,又久经灵异论坛的熏陶,已经很明白这五个字的意义,他倒要看看,什么人竟然敢开这种玩笑。 一个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年轻帅哥追了上来,一停下就拱手作揖,满脸歉意道:“道友,在下一时情急,还请见谅。” 陶然怒道:“情急可以换别的话啊,这五个字是可以乱说的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倒霉的人可是我!” 年轻帅哥很诚恳的再次道歉:“对不起,在下是真的有要事相求,担心道友一转弯就不见了,所以才会用这样的话来吸引注意,真的很抱歉。在下一定会携带彩礼,上门赔罪。”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人态度还算可以,陶然也就不计较了,便道:“那倒不必了,你有什么事情快说吧。我还要赶回家吃午饭。” “道友,在下关贤,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不如我请道友去雅趣之所用一餐,大家边吃边谈?”年轻帅哥有求于人,便竭诚邀请,想要把印象挽回一些。陶然摇头道:“无功不受禄,再说家里还有人在等我,你还是说正事吧。” 陶然水泼不进,年轻帅哥只好直接托出目的,说道:“是这样的,我看道友身边这只异兽神异非凡,不知可否转让。” “陶然,你听到了吧,大姐头的神异,路上随便一个人都看得出来。哎,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乌龙顾影弄姿,脸上露出深深的陶醉之色。 没想到这只异兽灵智竟然如此高,实在是难得一见啊。关贤心下大喜,更加坚定了决心,连忙奉承道:“原来你叫大姐头,果然是好名字,霸气又威风,还不失女性本色,真是好名字。” 乌龙难得遇到有捧哏的人,不由大喜过望,喵呜道:“哎呀,没想到年轻人你很有眼光吗,人长得又帅,还能听懂大姐头的话,真是不错,有前途。” “当然,在下出身于河套关家,世世代代以培养灵兽为主业,自认已经尽的真传,不弱于他人。”关贤说起自己来历时满脸自豪,转眼又开始利诱:“只要大姐头你愿意跟随我,不出三个月,一定帮你提高一倍的实力!” “真的这么厉害?”乌龙似乎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低头思考起来。陶然见这两个家伙越说越投契,还真怕乌龙被拐走了,连忙插话道:“关先生,这只大猫并不是我的,你还是请回吧。” 关贤已经留意乌龙好几天了,之前都没有跟踪成功,现在找到能扯上关系的人,怎么会放弃,当即说道:“陶道友,大姐头太过神异,在下见猎心喜,实在不能放手,不如你替我引荐一下她的主人,我和对方面谈。你放心,事成之后,在下必有厚报。” 河套关家是玄门大派之一,更是当今霸主六道联盟的成员,实力和势力都不是常人可以抗衡的,要是真的知道了乌龙的来历,上门谈买不成,变成强抢的话就不妙了。 红姨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应付得了这样关家这样的庞然巨物。而且她把乌龙当作亲女儿养,感情非常深厚,要是被人夺走了,还不得伤心欲绝。 陶然暗自警惕,立即做出了拒绝:“不,我相信能决定她去向的人,决不愿意让她离开身边,所以你还是歇了这个想法吧。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走了。再……也不见。” “乌龙,快走。”陶然招呼一声,抬腿便要离开。关贤连忙拦住去路,说道:“道友既然不是乌龙的主人,又如何能擅作断决呢?不如我们听听乌龙的想法。” “乌龙大姐头,只要三个月,我保证把你训练出来。到时候你身体彻底长开,一定会比现在强壮很多,成为横扫万兽的王者!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走?” 关贤一个个诱饵不要钱似的抛出,信心十足的看着乌龙,以他的经验,没有任何灵兽能抵御得了变强的诱导,心里已经开始幻想乌龙大败四方,威风凛凛的样子。 乌龙仿佛听到了晴天霹雳,满脸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变得浑身肌肉,然后去和那些脑子缺弦,只知道斗殴和繁殖蠢货比赛谁的肌肉更强大?” “没错,就是这样,只要成为万兽之王,你还能随意挑选出雄性灵猫,自由享用欢乐。”关贤沉浸在美好幻想当中,还没有发觉乌龙语气的变化,又加了一把猛火。 “关贤,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竟然这样一个趣味低下的家伙!”乌龙满脸痛心疾首,摇头晃脑道:“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妈说的没错,一个人如果口花花,三句不离利惑,那么就算长得再帅也没用,因为心术不正就是坏人!我大姐头是个好淑女好女孩,是绝对不会和你这样的下流坯子混在一起的。” 啊,怎么会这样!关贤口瞪目呆,完全不信听到的话是真的。他绝对没有想到,乌龙从小是被当作淑女养大的,最大的梦想,成为优雅又霸气的一代女皇,完全控制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当只会秀肌肉的奴才走狗。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忽然凭空响起,一个清澈动人的声音喝彩道:“乌龙,说的好,不枉我培养你这么多年。回去另有奖励!”附近空气一阵波动,忽然闪出一个修长妙曼的身影,正是茅菅。 “女神大人,我是绝不会给您丢脸的。”乌龙没想自己竟然歪打正着,获得了茅菅的赞赏,乐得凑到茅菅脚下,用脸去蹭茅菅的裤管。 茅菅虽然说让陶然独力处理灵异事件,但还是放心不下,一路隐匿跟随,直到发现关贤纠缠不休,才决定现身。河套关家虽然是庞然巨物,但茅家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看到无声无息骤然出现的茅菅,关贤心内凛然不已,暗道这个就是乌龙的老妈?能在我附近隐匿这么久,果然不是一般人。年纪比我还小,却已经气机圆满,随时能撞击金丹劫,如此实力,真是不容小窥。 关贤也是心思活络之人,自然能感应到茅菅的敌意,当即打了个哈哈,说道:“既然仙子不愿意割爱,在下自然会识趣。陶道友,等我把杂事处理完毕,必然会上门赔礼谢罪,再见。” “不必了,最好是再也不见。”茅菅冷言拒绝,等关贤的背影完全消失,才和陶然、乌龙回家。 同一时间,曾日吒坐在电脑前,满脸心痛的点下鼠标,在神州最热门的论坛上,发出一个名为“揭发宠物组织高速路逼买肉狗真相,制造惨案骗捐已形成黑暗产业链”的帖子。 第八十八章 牵扯 嗡嗡嗡,桌子上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这已经是五分钟内第三十七次了。曾日吒看了一下来电号码,是姑姑的电话。 没办法,别人的电话曾日吒可以不接,这个电话却不能不接,他按下接听键,说道:“喂,小姑,你好。” “日吒,晚上呢个帖子是不是你发的?” “是我发的,小姑,我觉得以前做错了,现在决心要改过,不能放任那些黑心的家伙猖狂下去了。” “日吒,你疯了吗!你知道这样做会给我们这一行造成多大影响吗?我命令你立即把帖子删掉,再发个公告,就说被偷狗的人盗号了,然后我会组织水军把事情洗白的。” “小姑,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绝对不会继续错下去了,而且我也没有把萌妮蒂妮的名字放上去,我劝你及早抽身吧,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再说什么胡话!虽然萌妮蒂妮没有被直接直接提名,但我一手培养起来的宠物保护组织,有一大半都上了你的名单,你这是想要断了小姑的财源啊。日吒,你听小姑一句劝,赶紧把帖子删掉,再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事好商量。” “小姑,这事情关系到我的性命,我是不会退让的。你要是有心,我可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 “曾日吒,你不用再说了,我只告诉你,立即五分钟内删掉帖子,要不然后果自负!”曾萌妮恶狠狠的按下挂断按键,将手机扔到铺上,她真的要被曾日吒这个侄子气疯了,好好的钱不赚,竟然装起圣人来了,难道骗人太多,把自己也骗到了? 曾萌妮当年舍弃一切跑到国外,结果发现,现实是那样的残酷,炎黄人在国外连三等人都不如,她的学历、技能证书统统都不被承认,只能去做最辛苦的工作,差点就走上歧路邪路。 好在她脑子灵活,迅速加入宠物救护这种组织,并且学会了一切操作手段,自己也建立起萌妮蒂妮这个品牌,并不断发展壮大。 可惜的是,外国人越来越不好骗,而且外国经济形式逐渐变差,她只能带着一身头衔回国开展业务。没想到这才两年多的时间,她还没赚够钱呢,唯一的侄子就跳出来搞鬼,这简直就异常噩梦。 五分钟过去了,热门论坛上的帖子依然存在,曾萌妮脸上露出狠色,心想日吒啊日吒,机会我已经给过了,是你自己不知道好歹,出了事可千万别怨恨小姑。她拿起手机,拨出一个极少联系的电话号码,说道:“佘夫人,你好啊。” “萌妮女士,你好。” “佘夫人,有一个非常遗憾的消息要告诉你,我们之间的业务来往,现在正面临着威胁,我想,你必须做出一些应对措施了。” “萌妮女士,我有些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你能为我解释一下吗?” “我当然乐意为你效劳。现在请你找一个可以上网的数码电器,然后打开神州最热门的海角论坛,首页加红置顶的那个帖子看到了吗?对,没错,这是就是我要 告诉你的坏消息。我想,如果这件事情闹大起来,连佘氏集团的老板娘也牵涉进去的话,那就不好玩了,对吗?” “那你放心,我会把事情处理妥当的!” 可恶!郑文彤挂掉电话,脸上青气一闪,将手机狠狠甩出。啪一声脆响,价值数十万的定制甜橙手机立即摔成满地零件。 要不是为了捞点钱,好瞒过佘守易,在暗地里下各种黑手,她堂堂一个豪门夫人,用得着和曾萌妮这样的国际大忽悠发生业务来往?出了事情好还要被对方威胁,这简直就不可忍受! 然而再不能忍,也必须要忍。郑文彤稍微冷静一些,立即从手袋拿出一个山寨手机,连续拨打了几个电话,欠下好几个人情,这才把事情交代完毕。 十分钟后,网络上再也没有关于揭露宠物保护组织的黑幕消息。郑文彤放下心来,另一口气又堵上心头,简直就是不吐不舒服。她又拿起手机,将曾日吒的信息输入短信,然后写下“一只手,一条腿,一年下不了床”要求,把信息发给一个中间人。 想要断我财路,那就别怪我断你手脚!郑文彤狠狠出了一口气,转念又想起佘兴华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的存在,咬牙切齿骂道:“这个茅坑里的臭石头,为什么就偏偏不出事?不行,我不能放过他,为了我的幸福,他必须死!” 郑文彤在此拿起手机,拨通了堂弟的电话,急切的问道:“丰彤,黄云道长出关了吗?” “姐,还没有,我已经在外面守了三个星期,就是不见有人出来。” “别守了,立即给我用钱砸,把他亲近的人都用钱砸一遍,我就不信砸不出来!”郑文彤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不等郑丰彤回答,立即掐断电话。 郑文彤有一种感觉,自从佘兴华找到茅菅帮忙后,一切事情就失去了控制,而且好运也远离了她。 佘兴华开始压制不住了,自己堂妹屡屡扯后腿,台湾请来的大师跑路至今未有半点消息,堂弟去请高人却遇上对方闭关,餐馆走火重新装修,现在连暗钱来源也差点被人截断。 坏消息一波接着一波,简直没完没了!要是堂弟再不尽快把黄云道长请回来,她恐怕就要疯了。归根到底,还是佘兴华这个拖油瓶在作怪,郑文彤充满恶意的诅咒道:“这个扫把星,当年为什么不和他母亲一起病死呢?” “哈啾!”佘兴华猛地打了喷嚏,差点都握不住方向盘,心想这是谁在念我,这么厉害的反应?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悦耳的铃声一听就知道是茅菅的来电。 原来是小公主,怪不得呢。佘兴华恍然大悟,连忙把车停在路边,接通电话说道:“小菅啊,我刚刚打了个喷嚏,就知道是你想我了。” “嗯,我想你了,而且还有好事告诉你,你想不想听啊。” “当然想听啦,快说说是什么好事,如果是大喜事,还有可能获得贺礼哦。” “你上次拍回来的千年并蒂莲花,我做了些解酒护肝的药丸,给伯伯的份已经寄出去,你的份呢还在我这儿。还有,今天陶然独立解决了一单灵异事件,我们决定傍晚去KTV吃自助餐,唱歌庆祝,你在哪呢,赶紧回来汇合。” “哎呀,早知道有这么多好事,我就先推了澧市那边施工的建筑公司黄总,现在我都快到新机场了。” “啊,那算了吧,我把药丸留着,你回来后自己过来拿。”茅菅挂掉电话,确认了一下总人数,开始打电话订房间。 茅菅本来只想和陶然两个人出去庆贺一下的,但一想到关贤这个敌我未明的家伙就在附近,便又邀请了梁卫红,想要和她说乌龙的事情,以免被关贤骗了。 没想到梁卫红通电话时,花蔓秀正好在旁边,一下就有了兴趣,也想去为陶然庆祝一下,茅菅只好再加上花蔓秀母女两人。 然后陈恩益、周安欢、李子聪三个家伙也得到消息,直接打电话贺喜,也要来凑热闹。已经有这么多人了,茅菅干脆又邀请了张卫国一家三口,几个熟人热闹一下。 乌龙在旁边绕来绕去,等茅菅打完电话,立即跳上桌面,谄媚的喵呜道:“女神大人,您是不是忘了一点小小的事呢?” “哦,你是说奖励啊。可是你现在还吃得下吗?”茅菅怀疑了打量着乌龙,这个家伙在曾日吒家里吃了那么多怨气,现在肚子还是鼓鼓胀胀的,要是再吃一点太阴之气,她都怀疑会不会爆炸。 “吃得下,吃得下。您别看小的肚子大,但肚大能容天下事,区区太阴之气不在话下。”乌龙又开始胡乱用词,比起涨肚子,她更害怕茅菅一转身就忘了这回事。 “那好吧,跟我来。”茅菅把乌龙带到厨房,手掌在墙上一拍,解除了隐匿阵法,立即露出六个大抽屉。她拉开最下面一格,说道:“呐,这些都是你的奖励,自己拿吧。” 抽屉里面放了四十九个玉瓶,散发着纯净阴寒之气,正是太阴之气凝聚而成的灵液。乌龙一望之下,开心得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二十根爪子快速数了一下,完全数不过来,脑袋顿时有些晕乎乎。 “不要跑!”乌龙忽然发现那么多瓶子逐渐从视线远离,连忙挣扎起来,却“砰”一下撞在楼板,又跌落地板,原来她真的漂浮起来了。 “哇噢,发财了!发财了。”乌龙喃喃自语,完全没有感觉到痛疼,扑进抽屉里,眼放金光的摸摸这个玉瓶,又摸摸那一个玉瓶,眼里尽是迷醉。 茅菅看得好笑极了,故意催促道:“快点把东西都拿走,我还要放新的太阴灵液。” “好的,好的。”乌龙爪忙脚乱的捧了几个玉瓶出来,忽然发现不对,这么多宝物要藏在哪里呀?她仔细想了一下,发现哪儿都不安全,便谄笑道:“女神大人,我的宝物可不可以寄存在这里?” 第八十九章 牵涉 “那可不好办,新的太阴灵液都没地方放呢。”茅菅故意皱起眉头,脸上也露出为难之色。 “女神大人,我可以付保管费,每天一瓶的保管费,您看行不行?”乌龙这话一说出口,顿觉心疼不已,但为了这些宝物的安全,她豁出去了,反正只要三四天,就能统统吃光。 “行,那我就替你保管。”茅菅脸上笑意难抑,连忙转过身,塞回抽屉后又启动隐匿阵法。 就乌龙这个无法数到二十一的数字障碍者,她会记得有多少瓶太阴灵液?茅菅忍住笑意,又问道:“我们今晚去唱歌、吃自助餐,你去不去?” “不去!”乌龙痴痴的望着抽屉所在之处,幻想着以后喝一瓶,倒一瓶的奢侈日子。 傍晚时候,陶然在练功房恢复完毕,等大家都到齐,一伙人驱车出发,很快就到了同济西路的浮生KTV。 这是一家老牌KTV,已经经营了十几年,最重要的是老板是道教信徒,招待客人的东西都很干净,不会犯忌讳,所以茅菅才会选择这里来庆祝。迅速停好车,陶然和茅菅走在最前,要先进去核对预订的房间。 走到门口时,陶然忽觉浑身一震,竟然遭到一股无形墙幕的阻拦,胸口的养魂珠迅速升温。他大吃一惊,连忙退后一步,以防里面的小馨受到伤害。 茅菅打开天眼一看,两道淡淡的神力红光交叉拦住大门,源头却是大门的内龛两侧,她走进去一看,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门上面供奉着两座威严神武的神像,左边那尊手执金色战戟,右边那位手抚金睛白虎,正是神荼郁垒两位门神。这两尊正神最擅长镇邪驱鬼,感应到小馨这个灵体后,主动发动神力拦住。 陶然问道:“师兄,是什么情况?”茅菅答道:“是神荼郁垒两尊正神,你沟通一下,说明情况就能进来了。” 陶然上次请神时,神荼郁垒也回应降鉴了,他立即御使神念进入魂印,找到这两尊正神的神力,以意念勾联,祈求道:“两位尊神容禀,弟子携带灵眷进入此地,绝无歪心邪意,还望两位尊神明察。弟子陶然拜谢。” 魂印忽然一震,红光一闪,神荼郁垒两尊神像有所感应,立即撤走神力红光。陶然再次迈步时,终于毫无阻拦的进了大厅。后面大部队也跟了上来,茅菅登记完房间,带领众人直奔二楼216大包厢。 众人清点完最低消费物品,轮流到自助餐区取用食物。浮生KTV不愧是经营了十几年的名气场所,虽然价格贵了一点,但提供的食物也极为丰富,各色山珍海味、时鲜菜肴精致美味,琳琅满目。 陶然帮小馨拿了不少好东西,排骨、梭蟹、鱼翅粉,甚至还抢到一只庞大的斑节对虾。他把东西放在包厢角落,点燃一段寸金檀香,让杨秀芳帮忙看着,便回到自助餐区,大展胃口,狂风扫叶般大吃起来。 这吃货的的肚子通海的吗?李子聪三人看得吐槽不断。张卫国却极为欣赏,哈哈笑道:“人是铁饭是钢,年轻人就是要多吃一点,这样才叫健康。” 各人吃饱喝足后,庆贺聚会终于开始了主要内容。李子聪、周安欢、陈恩益完全无视陶然这个主角,争先恐后的点了歌目。 三人轮流上阵,把《惊变》,《甜蜜十六岁》《大城小爱》这三首歌唱得荡气回肠,情深款款,还不时找茅菅互动,奈何佳人无意,连半点笑容都不给,他们只能徒叹奈何。 轮到陶然时,唱得就是手机铃声《在希望的田野上》,虽然是一首老歌,倒也唱得气息浑厚,中规中矩,梁卫红等上了年纪的人都纷纷喝彩。 出来开心放松,要不要唱这么老土的主旋律?李子聪三人腹诽不已,但转眼看到满脸笑容的茅菅,再仔细体会一下歌词,顿时纷纷暗骂:“好一个狡猾的小子,竟然用歌词来拍马屁,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呐。” 更令三人嫉妒欲狂的是接下来的一首歌,茅菅选的是经典老歌《紫水晶》,清澈动人的声音极具魅力,更难得的是茅菅又唱又跳,尽显平时难得一见的娇俏可爱。 “……亦会看见,共你已经经过千般考验,又要数十年心不变……”茅菅唱到这里,忽然回眸凝视,一缕柔情似水,尽系在陶然身上。 啊,师兄的意思……陶然心口如中巨石,砰然跳动,忍不住胡乱猜测起来。李子聪三人见到这一幕,几乎就要泪洒当场。 周安欢再也看不下去了,低头研究起点歌台,发现下一首歌竟然是《小酒窝》,不由脸色一变。这是经典的情侣对唱歌曲,KTV必杀大招之一。以包厢内所有人的年纪来看,最适合唱的女性就茅菅一个。 可这首歌不是我选的,究竟是哪一个家伙这么卑鄙!这么时髦恩爱的歌,陶然那个老土怪不可能会唱,那么只可能是另外两个家伙的手段来。周安欢狠狠扫了李子聪、陈恩益一眼,恨不得把真凶一口吞掉。 这家伙吃火药了?李子聪和陈恩益发现周安欢不对劲,凑到点歌台一看,也都脸色剧变,三人互望一眼,忽然就明白这歌是谁点的了,纷纷在心中悲鸣:“大姐头,不要啊。” 眼见茅菅一首《紫水晶》就要唱完,李子聪忽然将枱面的龙火果藏起来,对另外两人打了个眼色,又冲陶然歪了歪嘴。同病相怜的陈恩益、周安欢立即秒懂,两人迅速离开点歌台,坐到陶然身边。 陈恩益低声提醒道:“陶然,包厢没龙火果了,你去找服务员要一些。”周安欢也道:“对,挑几个大个,看着他们切,别让他们偷换了。” 陶然不知有诈,一看枱面,果然没有龙火果了,这是茅菅最喜欢的水果,怎么可以缺少呢。他便道:“我马上去拿。”立即开门出去。 茅菅似有感应,回头一看,陶然已经不见了,想要叫也来不及,只好作罢。她唱完《紫水晶》,看到旁边昂首待发的三个家伙,顿时冷哼一声,一转身将话筒塞到张卫国手里,低声道:“张叔,下一首歌是嫂子悄悄点的,你可要配合好。” 张卫国一看液晶大屏,《小酒窝》的歌曲名赫然跳出,不由惊喜万分。他非常了解老婆李丹华,生性温纯还有点内向,难得有这样的浪漫情怀,他当然要好好配合,当即站了起来,向老婆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哎呀,卫国这个家伙真是的。李丹华已经看到液晶屏幕上的歌名,也是惊喜异常,红着脸搭上丈夫的手,借力站了起来。梁卫红哈哈大笑,连忙递上话筒。 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机会,竟然飞了。李子聪三人面面相窥,欲哭无泪。不过三人心里却又自我安慰着:“还好支开了陶然那个老土怪,暂时守住了阵脚。” 陶然还不知道包厢内已经发生了一场小战斗,跟着服务人员去了厨房,切了一大盘龙火果,回来时路过一个包厢,忽然听到里面传出女子呼救之声:“救命……” 咦,有情况!陶然顿时停下脚步。KTV包厢的隔音效果虽然很好,但陶然五感敏锐,这点难度完全不在话下,他凝神静气,立即听到里面的动静。 “放我走,放我走,求求你。” “哎呀,妹妹,既然都来了,何必急着走呢,好好陪陪胡董事长,说不定生意就成了呢。” “对呀,胡董事长年轻有为,又这么帅,你能被看上,简直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既然是福气,还不好好珍惜,快喝了这一杯,然后嘿嘿嘿……” 后面三个女声,诸葛龙天身边的红红、白清和艳粉吗?怎么不跟着诸葛龙天,反而跟了什么胡董事长,甚至助纣为虐?陶然感觉里面极有可能发生了坏事,立即打开天眼,往里面一扫,立即看到惊人的一幕。 红红、艳粉手脚并用,将一个年轻女孩按在沙发上,白清却拿着一个杯子,另一手捏住年轻女孩的下颌,将对方的嘴捏开,想要把杯子里面的东西灌进去。但年轻女孩拼命挣扎,脑袋激烈的晃动,就是不肯就范。 墙侧面的沙发上,并排坐着四个头扎黄巾,面无表情的魁梧大汉。背着墙的沙发上,有一个很眼熟的脑勺晃来晃去,似乎极为欣赏包厢内的这一幕,忽然邪笑道:“张箐小姐,今天你就算叫破喉咙,也逃不出我手掌心的。但是,主动和被动是两个价钱,你就不为老家的小药厂着想一下?” 可恶,原来是斛长瑞这个混蛋在为非作歹!陶然认出老熟人,确认这不是游戏扮演,猛一抬脚,“砰”一下将门踢开,疾窜进去。他人还未到,手上的盘子连带龙火果已经打出,啪啪啪打在三个助纣为虐的女人身上。 乒乒乓乓一阵乱响,盘子、杯子甩成遍地碎片,红红、艳粉、白清惨叫着从沙发跌倒,陶然落在沙发前,手一伸就将张箐拉起来。 “小赤佬,原来是你!”斛长瑞认出陶然,不惊反喜,反手把门锁上,哈哈大笑起来。 第九十章 新仇旧恨 斛长瑞上次在木材市场驾车失控,烧掉了一个木材公司,车子也毁了,自己也伤筋断骨,养了很长时间的伤。 最重要的是,木材公司的监控电脑被烧了,斛长瑞又没有陶然的身份信息,完全找不到人打击报仇,这口气已经堵在心里好久。 最近他亲弟弟就要来佛上历练,派了四个家族提供的秘法力士来打前站,正是兵强马壮的时候,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陶然。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斛长瑞狞笑道:“小赤佬,只能说你点背!牛大,上去给他点颜色瞧瞧,不要一下子弄死了,我要慢慢把他玩残。” “诺!”墙边沙发上的一个魁梧大汉陡然站起,只用一步就迈到陶然身前,提起砂缽大的拳头,“呼”一声狠狠砸下去。 陶然右手后扫,将张箐护在身后,左掌迅速抬起,“啪”一声接住当头袭来的拳头,顿觉一股大力倾轧而下。 这样的力量,完全超越了普通人的极限,比起斛长瑞以前那两个废物保镖,可强的多了,但是想要威胁到陶然,依然还不够看啊。 “大哥,你小心一点。”张箐提醒一声,连忙退到墙角,以免影响这位路见不平的大哥迎战。 牛一身为斛家秘法力士,虽然只是落选了黄巾力士,但一直认为自己能在世俗界横行无忌,完全想不到第一次出手,就被人轻松接下,顿时暴跳如雷。 他立即撤步收拳,双掌迅速交握成拳,身形疾窜而出,力贯双臂狠狠砸下,一招五丁开山闪电般劈向陶然头顶。 哼,蠢货一个!陶然又不是死脑筋,当即侧身闪避,反手一掌劈在牛大腰上,瞬间破坏掉对方的平衡。 “轰隆”一声巨响,牛大这一招五丁开山直接劈在沙发上,将沙发轰成两半,身形却刹不住,整个人都冲了过去,直接撞向墙壁。 “哎呀!”马大一声惊呼,情急之下双手抱头,哐一下撞得双臂发麻,痛疼不已。他正要爬起来,忽然背后一沉,宛如被千钧巨石压住,竟然动弹不得,侧头回望,已经被陶然一脚踩住。 “笨蛋,就不会用用脑子吗!”斛长瑞破口大骂,连喝道:“牛二、马三、马四,都给我上,先把那个小赤佬的手脚打断!” “上!”另外三个魁梧大汉齐齐大喝一声,顿时从沙发弹起,纵身扑向陶然,三个拳头分成上中下三路,带着呼呼风声急袭而至。 通过和马大的交手,陶然已经估算出这几个人的水平,虽然算得上超脱凡俗,但无论力量还是速度,远远不如张北望的五鬼丁,更不用和现在的他相比。 当下他也不慌忙,看准时机忽然一个探身,右手闪电般抓住最上面的牛二拳头,磅礴无匹的力道使将出来,直接将牛二当作稻草人,抡着甩向地面。 蓬蓬蓬,马三马四的拳头还没威胁到陶然,已经被牛二砸中,三个人混成一团撞在地板,发出砰然巨响,马大的右腿被压个正着,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啊——” 这不可能,这是个人是家族的密法力士,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打倒,我一定是在做梦。斛长瑞目瞪口呆,完全不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但旁边三个女人的尖叫声,还有马大四人的呼痛声,确确实实在提醒他,这就是真实。 “斛大董事长,不知道你是怎么打断别人手脚的,踩断还是拗断的?”陶然冷笑连连,忽然抬脚一顿,“砰”一下正中马二背心,将挣扎着要爬起来的三个人踩下,双拳捏的喀喀作响,就要向斛长瑞走去。 妈呀,这个恶魔要过来了!斛长瑞浑身一抖,猛地清醒过来,立即转身去拧门把。无论是趁机逃命也好,还是高呼求救也好,总之他不想再面对这个恶魔。 想跑?陶然脚尖一挑,马二立即化作流星飞出,“砰”一下砸中斛长瑞手臂,又顺着墙壁轱辘滚下来,将他死死压在地上,顿时激起一声鬼哭狼嚎:“哎呀,我的手……我的手断了……救命啊……” “很痛吧?”陶然弯下腰,“啪”一个耳光甩在斛长瑞脸上,骂道:“你怎么就不想想,你作恶时,别人也会痛,不但身体痛,心里更痛!” 陶然长这么大,最恨两种人,灭绝人性的人贩子和伤害无辜妇孺的恶性罪犯。如果斛长瑞只是想要打击他,陶然还不会这么愤怒,但斛长瑞之前的行为,却让他想起初中时一件惨时。 那时候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同学,年纪才十二岁,从小和爷爷去陶然家的道观上香,陶然一直把她当作亲妹妹看待。 但是这个可爱的小妹,某天中午被一个反社会人渣用药迷晕,然后遭到凌辱暴行,最后直接从教学楼顶跳下去,就此香消玉殒。 而那个反社会人渣,却因为年龄不满十四岁被当庭施放。等陶然打听到对方的住址,乘夜摸上门后才发现,对方早就搬走了。 没能为妹子报仇,陶然对此一直不能释怀,这次目睹斛长瑞的做法,当场激起他心里的连环怒火。啪啪啪,十几个巴掌落下去,斛长瑞的脸立即肿得像猪头。 “哎呀——救命啊——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斛长瑞此感到脸颊仿佛被火火烧一样,火辣辣痛疼不已,被包厢里的冷气吹到时,又像被针扎到一样,这痛苦简直不能忍受。 “救命啊,杀人啦——”红红、艳粉吓得失声尖叫,抱成一团索索发抖。白清却还没放弃,她好不容易傍上一个豪门子弟,可不想就此结束,慢慢移动脚步,向一个角落挪去。 “住口,不许吵!”陶然转过头一瞪眼睛,两个女人立即紧闭嘴巴,不敢再说话,白清也暂时停下小动作。 陶然冷哼一声,回头再看斛长瑞,把天眼一开,却有些惊异。斛长瑞此时的气运光环内黑外红,而且红色厚实平稳,显然是使用了什么法术造成的效果。 坏人就走霉运吧,还想作威作福?做梦!陶然神念一动,立即催动魂印,以意念勾联值时功曹刘洪的神力,默声祈念道:“尊神容禀,现有恶徒为非作歹,请尊神上禀有司,赏善罚恶。” 一道冷风骤然在斛长瑞身边旋起,又化作清光垂下,照在斛长瑞的气运光环上,外层的红色遭到清洗,立即变得雪白,又开始泛起点点灰色。 就在这时,斛长瑞身上忽然浮起一支鲜花怒放的树枝虚影,将他的气运光环遮住。空中的清光落在树枝上,上面的鲜花立即凋零枯萎,一连九朵鲜花承担天罚,终于熬到清光消失,九朵鲜花又再次生苞开放。 移花接木,借形换体!陶然瞬间想起这是什么法术,不由眉头一皱。 据茅家先辈的修道笔记所载,上古时有大神通者,为了抗击域外天魔引发的大灾难,汇聚起方圆数万里的百姓气运,共同承担分散之后,终于将灾难消弭掉。 此等法术神通流传下来以后,渐渐变了模样,更多被恶人用来遮挡天罚,斛长瑞明显也是有人指点,不知道借用了何等事物来挡劫。 移花接木之术的法坛隐蔽异常,陶然一时之间也无法寻出破环,但他已经不是数月之前的吴下阿蒙,现在有的是手段对付这样的恶人。他立即手捏道指,念道:“天日有昭,功德殷鉴。心毒念恶,头牙遭譴。” 道指一点,头裂牙痛咒化作白光射入斛长瑞眉心,盘踞在在他的上丹田。只要咒光还在,以后斛长瑞心生恶念,意图害人时,就会头裂牙痛缠身,恶念越大,痛苦越剧烈,除了收敛恶念或者用功德之气化解,再无别法医治。 这混蛋有人在背后指点,说不定能驱除头裂牙疼咒,必须再加多一层保险。陶然犹不放心,又一拳打在斛长瑞丹田,七股内气凝聚如针,瞬间依附在他关元穴附近。 这一手七针锁关,除非是专精炼气、以武入道的大修士出手,否则斛长瑞这辈子就别想当男人了。 “呃……”斛长瑞并未察觉到陶然的暗手,只觉腹痛难当,肠子都要断了,身子瞬间躬成一只大虾。 白清常年在KTV接待贵客,很熟悉普通包厢的设置,努力多时,终于挪到一个墙角,伸手在塑胶花下一摸,不由大喜过望,迅速按下了按钮。 铃铃铃——浮生KTV的监控室内,警铃骤然大作,值班保安连忙按下对讲机,喊道:“队长,234号包厢发出警报,请到现场处理。”然后后打电话通知经理黄龙风。 保安队长熊新山听到对讲机传来的消息,又有一愣,立即又怒目圆睁,本就满脸横肉的他,更显得凶神恶煞,怒骂道:“我去,竟然有不开眼的家伙来熊爷的地盘找茬,简直不要命了!” 熊新山立即冲出休息室,一边用对讲机吼道:“所有人听着,紧急情况,立即到234号包厢集合。” “老天爷保佑,千万别出大事!”黄龙风更加慌张,跌跌撞撞的跑步前进。因为234号包厢的客人是大老板的晚辈,真出事的话,他第一个就要吃挂落。 第九十一章 后手 KTV的安保人员全部动作起来,迅速向二楼汇聚过去,声势浩大,惊动了许多人。张卫国刚刚唱完歌,感应到外面情况不对,立即开门跟了上去。 另一头,熊新山赶到234号包厢外,身后还围了十几个手持防暴棍的安保人员。他用力一扭门锁,没能打开,立即狂拍门板,蓬蓬蓬的声音骤然响起。 反应这么快?陶然感应到外面那些人,对他们的反应速度也有些惊奇。不过他已经做完想做的事情,当即一个少阳咒扔在斛长瑞脸上,又朝张箐招招手,说道:“张小姐是吧?快过来。” 张箐连忙跑到陶然身后,听着急促的拍门声后满脸担忧,又回头看了满地的伤员,坚决的说道:“这位大哥,谢谢你救了我。你放心,我会把事情都揽在身上,不会连累你的。” “别担心,上有三界正神,下有法律严正,公道自在人心。”陶然微微一笑,终于打开房门。 黄龙风看到包厢内一片狼藉,又遍地伤员,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我的天啊,这是咋回事?斛公子,您这是怎么啦?” 情急之下,黄龙风爆发出惊人神力,掰开人高马大的熊新山,第一个冲了上去,将斛长瑞搀起来,略一打量,发现对方除了脸色红泽之外,再无其他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又有几个安保人员撞进房间,把牛大四个人搀起来。斛长瑞见到这么多人在场,胆气一壮,冲陶然吼道:“这个混蛋撞进来乱打人,我要报警,要让他去坐牢!” 这个世上一种人,作恶的时候会无视一切法律威慑,可一旦遭遇反击,处在不利地位时,又会迅速想起法律这个武器,挥舞着威吓别人,斛长瑞显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张卫国就在人群外,一听到有人喊报警,立即喊道:“让让,我是警察。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迅速挤进人群,看到陶然也在里面,不由一愣。 “张sir,原来您也在,真是太好了。这位是斛公子,我们老板的晚辈,麻烦您处理一下。”黄龙风眼睛一亮,立即拉拢关系,还特意点出斛长瑞的背景。 张箐一看这些人都认识,心更加着急,立即说道:“警官,斛长瑞在撒谎。他骗我来谈业务,却指使人给我灌药,想要乱来。要不是这位大哥出现,我已经遭了毒手。” “臭女人,你不要乱说话,我来这里是和别人有约,是你自己硬要凑过来的。”斛长瑞忽然发现脸不痛了,手也不痛了,尝试着伸伸手,竟然完全好了。 他立即挣开黄龙风,指着张箐破口骂道:“我身边女人一大把,用得着灌药这种手段?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还敢诬赖我!” “对呀,凭你还想来勾搭斛董事长,真是丑人多作怪!”白清立站到斛长瑞身边,开始为他助阵,红红、艳粉也聚过去,纷纷指责张箐。 众保安一看张箐,虽然长发披肩、五官端正,皮肤却有点黑,不是什么惊艳动人的美人,与对面三个女人相比,似乎有些差距,不禁有些相信斛长瑞的话。 而且浮生ktv的老板赵复生在佛上打拼多年,专心经营娱乐产业,名下的娱乐场所占到广佛地区三成以上,是个不容小窥的人物。 最重要的是,赵复生这个人底子非常干净,行事也很有原则,从来不做犯法的事情,名声非常好,在加上斛长瑞这几个人的话,非常有迷惑性,要是一般的警察,说不定就会被骗住。 但张卫国不是普通警察,他是人民公安大学的高材生,是一颗会硌人的石头,不会轻易被骗。他也不去看陶然,低头仔细观察包厢内的痕迹。 “你们三个不要脸的家伙,刚才就是你们动手的,证据就在这里。”张箐捋起两只袖子,露出乌青发紫的手腕,又抬头展示下巴的伤痕。 “装着药水的杯子还在,虽然打破了,上面肯定还有药物残留。这位警官,随便找个化验室就可以检查出来的。”张箐又将地上几块玻璃碎片指了出来。 张卫国立即走过去,用手帕捡起一块玻璃碎片,凑到鼻端下一嗅,果然有迷幻药的味道。他轻轻放好玻璃片,根据观察到的痕迹,开始在脑海还原之前包厢内发生的事情。 斛长瑞不由脸色一变。这次事发突然,叫张箐来只是临时起意,所以使用的药物是白清带的,并不是无迹可查的斛家秘药。 要是真的查出了什么,被捅出去的话……斛长瑞想起某双冷酷无情的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立即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说道:“黄局你好,我是斛长瑞啊。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被几个无赖缠上了,你能不能过来帮一下啊?” “谁这么大胆?斛董,你在哪儿,我马上就过来。” “我在浮生KTV同济路店,黄局,麻烦你了。” 斛长瑞挂断电话,不屑的横了张卫国一眼,又狠狠瞪着陶然,心里狂骂着:“小赤佬,等黄局一到,立即抓你去坐牢,还要找几十个人玩残你,到时候看你还怎么嚣张!” 如此恶意满满,立即触动了头裂牙痛咒,斛长瑞忽觉脑袋“嗡”的一下胀大许多倍,一阵掏心挖肺的痛疼猛地爆发,仿佛有人用烧热的铁棒在里面不断动搅,这种痛疼完全超越了他的认知,顿时“啊”一声惨叫,闭上眼睛栽下去。 “斛公子,您怎么啦?”黄龙风连忙搀住斛长瑞,把人放到旁边的沙发上,又吼道:“都别愣着,快叫救护车。”白清连忙拿出手机拨打120。 “痛——痛——痛——”斛长瑞以为自己已经晕过去,可现实告诉他,那只是妄想。脑壳里的痛楚一阵接着一阵,不断炸开,还牵连到牙齿。 整张嘴似乎被人塞进一个大电钻,嗡嗡嗡的撞击动搅,高一下低一下的痛法简直要了人的命。偏偏他此时神智异常清醒,百分百的感受到这种痛苦,瞬息之间,眼泪鼻涕就飙出来,在沙发上翻滚着。 张卫国大致还原出包厢内的事情,立即站起来,提醒黄龙风说道:“黄经理,现场有迷幻药和暴力痕迹,这件事情牵涉到侮辱女性和故意伤害,必须报案处理。” “张sir,这事情咱们私下处理就行了,不用报案吧?”黄龙风脸色剧变,不由暗自叫苦。如果KTV和这两个罪名牵扯上,老板肯定要大发雷霆,而他就别想在浮生娱乐混下去了。 “这是刑事案件,怎么可能私了?必须报案啊。”张卫国脸无表情的拿出手机,就要拨打110。 “张sir,别啊。有话好商量,先别报案啊。”黄龙风猛地扑了上去,紧紧抱住张卫国的手,又说道:“张sir,斛公子已经给黄局打过电话了,要不咱们等黄局来处理?” “无论是谁来,都必须报案,这是法律规定,不容违背。你放手,再不放手我以妨碍公务的名义起诉你!”张卫国的党性那是杠杠的,怎么可能被劝住。但黄龙风死活不放手,就是不让他打电话。 就在两人纠缠的时候,又有人挤了进来,正是公安局副局长黄笃。他在隔壁茶楼喝茶,所以才来的这么快。进入房间后,他看到张卫国也在,不由愣住了,暗想这个臭石头又硬又臭,斛董这个忙恐怕没那么好帮啊。 “黄局,您可来了。”黄龙风如获救星,终于放开张卫国,诉苦道:“黄局啊,您看张sir死活要再打电话报警,您帮忙劝劝。” “接警中心已经接到报警,出警人就是我,张卫国你别擅作主张。”黄笃立即掏出一张出警单。他当然明白黄龙风的担忧,心里侥幸的想,还好我为人谨慎,要不然还拿这个臭石头没辙。 张卫国怀疑的看过出警单,慢慢收回手机,冷冷道:“我记住出警单编号了,明天我会在上面添加附页说明的。” 好你个臭石头!黄笃被这话顶的心里一堵,狠狠别过头,快步凑到沙发边,低声和气的问道:“斛董,你没事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斛长瑞刚才痛得无法思考,恶念消散,头痛牙痛也渐渐消退,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他出生于斛家,此时也猜到自己中招了,嘴里倒吸着凉气,断断续续道:“黄局,咱们……换地方……说……” 果然是这家伙惹的祸!在场几个老油条立即猜出事情原因。黄龙风更是侥幸不已,暗想还好浮生KTV比较安分,没有在房间里面偷装摄像头监控,否则一查出来,大家都有麻烦。 黄龙风立即打开旁边的包厢,黄笃热亲的把斛长瑞扶了进去。张卫国要跟进去,黄笃立即拦住他,冷哼道:“你想做什么?”张卫国说道:“我旁听一下。” “张卫国,别忘记你已经下班,现在不是警务人员。这里是我主持工作,把你平时那一套收起来!”黄笃疾声厉色,“砰”一下将门关上,又满脸轻松的对斛长瑞说道:“斛董,你别担心,就算是再大的篓子,我也能帮你补上。” 第九十二章 人性 “斛董,把事情说一下吧,我好想办法补漏。”黄笃从口袋拿出一包限量版黄鹤楼,这是别人刚刚孝敬的,他正好借花献佛,给斛长瑞点了一根。 “呼——”斛长瑞吐了口香烟,渐渐恢复了平静。 今天的事情要是发生吉安,凭着斛家的名头,斛长瑞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解决。可惜这里是佛上,远离斛家的控制范围,他才要借助于黄笃。 而且斛长瑞好不容易讨了个肥差,并不想就此滚回老家,所以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原来张箐是一个小药厂的医药代表,到太沥医院去推销新药物,斛长瑞正好闲的无聊,见张箐刚毕业出来,人还挺天真的,就想换换口味。他把人骗到KTV来,没想到还没得手,就被陶然搅和掉。 黄笃一听说张箐并未真正遭遇毒手,不由暗暗松了口气。他虽然把胸口拍得震天响,但那只是表态而已,并不是真的会卖命,现在事情简单了。 张箐那种一看就是刚从学校出来的小姑娘,黄笃自信只要两句话就能把人唬住,当即笑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斛董你放心,我肯定帮你摆平。” “至于那个陶然,你看……”黄笃歪了歪嘴,做了一个示意。斛长瑞一看就明白了,摇头道:“不,不要节外生枝,把张箐摆平就可以了。” 虽然陶然看起来很厉害,但斛长瑞出身于斛家,更厉害的人都见过不少,并不会真的害怕。他如今已经知道陶然的身份,以后有的是诡计。别的不说,只要下个星期他弟弟斛到了佛上,一只手就可以把陶然打倒。 一想到要害人,斛长瑞脑壳又开始痛起来。经过第一次的教训,他已经摸到一些诀窍,连忙平心静气,把坏心思都丢掉,才渐渐平复下来。 陶然在外面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由有些惊讶,暗想难道斛长瑞这混蛋脑袋抽筋了?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暗手已经下了,张箐这个姑娘能够平安度过最好。 很快黄笃把斛长瑞送出来,又叫了张箐进去。他关好门,脸立即就冷下来,目光严厉的盯着张箐,直到对方开始闪避,突然问道:“小姑娘,你知道斛董事长和他朋友们的伤有多重吗?” “啊,刚才不都没事吗?”张箐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很不安,再被黄笃施压了这么久,顿时紧张起来。 “那是内伤,很严重的,你明白吗?”黄笃口气异常严厉,脸色阴得都快滴水了,仿佛牛大几个人已经快伤重不治似的。 张箐祖上出过武林高手,在她想来,以陶然的体格,能迅速打倒四个体型悬殊庞大的对手,只能是武功高手。 当时看斛长瑞头痛的惨样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七伤拳、摧心掌之类的绝学,外表毫无伤痕,内里却烂成一团渣。 所以她一下就被黄笃吓唬住,两只小手紧紧攥衣角,很快就被汗水打湿,脑子里乱成一团,想道:“怎么办……怎么办……” 黄笃趁热打铁,又一锤狠狠砸下来,说道:“致人重伤的事情,如果立案公诉的话,一个故意伤害罪是跑不掉的。按照刑法,致人重伤,要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十年有期徒刑……张箐一想到这个,脸色唰的就白了。 黄笃见火候差不多了,忽然幽幽一叹,满脸惋惜道:“那个帮你的小伙子叫陶然,是个很热心的人,今年才二十岁,坐完十年牢出来后,他这一辈子就废了。” 没想到他比我还小,却这么勇敢。可斛长瑞那家伙有钱有势,又是个黑心家伙,肯定会的,要是真的去告状,那可怎么办? 张箐一想这里,急得眼眶都红了,泪光盈盈就要流下来,哽咽道:“黄局长,陶然是个好人,他是为了救我才打伤人的,他不是故意的,不能让他被冤枉啊。” “我知道他是个好人,可法律有时候就是这样,并不是说好人就能豁免惩罚的。”黄笃语气一顿,又说道:“不过你真想办陶然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啊,有什么办法?黄局长,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张箐胡乱擦了擦眼角,连脸上的妆都擦花了,露出些许真容,皮肤在灯光下反映出洁白光晕,极为耀眼。 唉呀,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斛董事长要动用药水这种手段。黄笃眼前一亮,顿时对斛长瑞的眼光佩服不已。 黄笃故意皱起眉头,装出殚精竭虑的样子,十几秒后才说道:“斛董事长是开医院的,如果这件事情闹到法庭上,无论最后谁输谁赢,对他来说都是麻烦,你明白吗?” 是怕闹出什么丑闻,影响到医院的生意?张箐点点头,以为猜到了斛长瑞的想法,便道:“黄局长,如果我愿意和解的话,斛长瑞会放弃抱复吗?” 黄笃感叹道:“小张啊,没想到你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女孩。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和解,斛董事长那边包在我身上,肯定不会让陶然这样的好人吃亏的。” 张箐说道:“我愿意和解,请黄局长一定要帮帮我。” 黄笃脸上终于露出了笑脸,立即拿出一张和解同意书,迅速填完后让张箐签名。张箐看了一下,虽然把斛长瑞的恶行写成了喝酒争执,但为了陶然,她咬咬牙就把名字签了。 陶然听到这里,脸上也露出笑容,对张箐也起了一些好感,心想这还真是个好女孩,我总算没有帮错人。他一念未毕,忽然听到了茅菅的声音。 “好一出英雄救美。师弟,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茅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了,脸上似笑非笑,说道:“接下来应该就是美人以身相许了吧?” 陶然连忙辩解道:“师兄,只是一件普通的好事而已,不会那么离奇的。”茅菅意味深长道:“那可未必。” 陶然尴尬的笑了笑,并不敢再接话。张箐很快就出来了,黄笃冲斛长瑞使了个眼色,说道:“斛董,进来谈谈和解的事情吧。” “怎么会是和解?”张卫国立即急了,指着满地玻璃片说道:“这里有迷幻药的痕迹,已经是刑事——” “张卫国,你住嘴!”黄笃暴喝一声,打断了张卫国的话,再次提醒道:“我说过了,你现在不是警务人员,把你平时那一套都收起来,别逼我动用妨碍公务的名义!” 斛长瑞冲白清使了个眼色,迅速闪入包厢,顺手把门关上了。 砰,门风扑面而至,张卫国不由眯上眼睛,心想别以为我会轻易放弃,我会把看到的一切都写在附页上,就算是无用功,也不能违背原则。 隔壁包厢内,白清忽然一个踉跄,跌下的身体扫过摆满酒瓶的柜台,乒乒乓乓一阵乱响,满地都是滚落的酒瓶。 许多酒瓶瞬间摔破,溅出浓烈的酒液,没有摔破的酒瓶泊泊往外流着酒液,迅速漫过原来的玻璃碎片,浓烈的酒味弥漫着整个包厢。 张卫国眼睛还没睁开,听到隔壁传来的动静,转身一望,脸色瞬间就变了,急喝道:“你在干什么,这是破坏事故现场,是妨碍公务罪!” “对不起,我站太久了,腿有点酸,所以摔了一跤。我不是故意的。”白清也是满脸委屈,爬起来后,不断的揉着摔伤的腰腿。 张卫国情急不已,飞步潜入包厢,迅速从酒水当中抢出几块玻璃碎片。但已经晚了,之前非常明显的药物味道,如今连一丁点都闻不到。他鼻子非常灵敏,甚至要胜过专业训练过的警犬,连他也闻不出来,恐怕送去化验室也没有用, 看黄笃的作为,两个事主和解之后,没有立案调查的抵触,连犯罪现场都没有,这件事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张卫国一想到这里,不仅满脸颓然。 陶然是知道其中内情的,又暗中惩罚过斛长瑞,忍不住安慰道:“张叔,反正张箐也没有出事,就算了吧。” 张卫国摇头道:“小陶,你不懂。就算是犯罪未遂,那也是犯罪,就应该受到法律惩罚。否则的话,每个人都这样做,法律的公平正义荡然无存,吃亏的还是无权无势的老百姓。” 黄笃正好和斛长瑞出来,他一听这话,立即就摇头,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张卫国,现在讲究人性化执法,你懂吗?你就是不知道得变通,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你自己好好想,当年那一批同学,就你混的最惨!” 张卫国冷冷道:“惨只是你的想法,至少我仰俯无愧,对得起天地良心,对得起当年入校时的宣誓,对得起肩章、党章。更不会睡到半夜惊醒,担心有人找上门!” 说起来,张卫国和黄笃还是高中同班同学,同样考上了警校,当了警察。只不过这么多年下来,有的人忘记了初衷,有的人还在坚持。 黄笃这次却没有生气,将烟蒂按在垃圾桶上,狠狠的辗灭,然后将《和解同意书》交给张箐,说道:“小张,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没事的话,大家就散了吧。” 第九十三章 变化 “谢谢黄局长。”张箐收好调解书,又给陶然鞠个躬,说道:“陶然,谢谢你救了我。能给个联系电话吗?下次我请你吃饭,。” “我……”陶然正要报出自己的电话号码,茅菅立即打断他的话:“举手之劳而已,张姑娘没必要挂在心上。” 刚才和陶然开玩笑的时候,茅菅已经感觉到张箐的气息不同寻常,再经过仔细观察,已经确定对方命格,就是最难见的廉贞飞星之格。 廉贞主桃花多变,再加飞星漂移不定,这种命格的麻烦之处,比茅菅自己的命格也不逊多让,而且招惹祸能力更胜一筹。最要诡异的是,就算别人被连累到家财散尽,身为廉贞飞星之主却会安然无恙,而且过得越来越好。 张箐现在之所以还能过上普通日子,是因为她右脸颊上长了一颗福痣,能够稍微镇压一下命格,恐怕早就周身麻烦不断。就算如此,那也是一颗引而不发的超级大炸弹,茅菅怎么会让陶然和对方扯上关系。 “修道人讲究施恩不图报,师弟你说是吧?”茅菅干脆勾住陶然的手臂,歪着头靠在他肩上,笑盈盈的看着他。 好香好软……陶然忽然气血上涌,差点鼻血泗流。他和茅菅认识这么久,也有过几次小意外,却从未如此亲密过,只觉阵阵清香袭鼻子,更有处处软软贴着手臂,一时受宠若惊,晕乎乎道:“师兄你说的对。” 张箐见两人如此亲密,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失落,强笑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告辞了。” 陶然看到旁门虎视眈眈的马大等人,心内一动,就要迈步跟上,打算送张箐离开。但茅菅似乎早有预料,紧紧夹住他手臂不放,身形稳如磐石,让他半步也走不开,只是客气的挥手道:“张小姐再见。” “小姑娘,我送送你吧。”张卫国有些不放心,立即提出建议。他是老公安,知道很多人在受到惊吓之后,如果没有人陪伴护送,往往会遭遇第二次伤害。 而且现在天也完全暗了,最近蝉城区里多了很多遵诸教徒,一个小姑娘独自夜行,实在是有些危险。 “谢谢张警官。”张箐感激不已,今天虽然遇到了斛长瑞那样的大坏人,却也遇到陶然、张卫国这样的好人,让她心里的阴影总算没有那么大。 “小菅,等会儿送送你婶子和弟弟,我先走一步。”张卫国交代一声,立即送张箐离开。 哼!日子长着呢,就不信你能飞出我的手掌心!斛长瑞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没敢让手下去跟踪,只是忍住痛疼,狠狠的瞪着陶然,强撑着不甘弱了风头。 真是恶心人的家伙!陶然和茅菅脸上露出鄙夷,扫兴不已,也没了留在这里的心思。两人回到包厢,立即招呼众人转移战场,去了魁岐路的浮生KTV。 斛长瑞见这些讨厌鬼走了,终于松了口气,吩咐道:“黄经理,你去弄点好酒过来,我和黄局好好喝一顿。” 黄龙风还未答应,一阵笑声陡然响起:“哈哈哈,斛长瑞,你不是吹嘘自己是吉安斛家的少爷么?怎么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收拾不了?难道你一直在装逼?” 旁边一个包厢门打开,两个人都了出来,竟然是诸葛龙天和翠柳。这两人应邀而来,提前到达,将刚才的热闹从头看到尾,只是诸葛龙天前几次碰到茅菅都倒霉了,心里有些忌讳,不敢提早现身而已。 诸葛龙天说道:“红红、艳粉、白清,你们都看到了,这个家伙根本就不是斛家的人,千万别被骗了,还是回我身边吧。只要我把眼睛治好,斛氏制药算个屁,哥可以把整个集团买下来,送给你们三人玩。” 是啊,龙天哥哥说的有道理,哪有这么窝囊的大家子弟。红红、艳粉顿时有些犹豫,踌躇着要不要回去。 白清立场却极为坚定,紧紧拉住两位战友,低声道:“别傻了,你们以为那个傻瓜真有那个命?斛董事长手里至少有一个大型医院,跟着他怎么都比那个傻瓜好。” “哈哈,白清,还是你有眼光。不愧是小爷看上的女人。”斛长瑞满脸轻狂,色迷迷的手已经深进白清的裙子,挑衅的望着诸葛龙天,他是打不过陶然,但对付诸葛龙天这样的二傻子,简直不要太容易。 “斛长瑞,你这个混蛋,快放手!”诸葛龙天气得脸都绿了,想要冲上去打人又不敢,只能苦苦求道:“白红红、艳粉,白清,你们快回来,千万别被骗了。” “我还需要骗人?白美人,你说说,小爷是不是假货,是不是银样蜡枪头?”斛长瑞语带双关,用力收回手,将白清揽入怀里,露出色迷迷的样子。 “斛董,您当然是真得不能再真的过江猛龙,既粗壮又强大,小女子每次见了,都吓得小心肝噗噗乱跳呢。”白清脸带红晕,羞羞的回了一句双关语。 斛长瑞哈哈大笑,抬头睥睨着诸葛龙天,讥讽道:“听到了吧,想要装逼,至少也要有点本钱。倒是你,那一千万的抵押款已经到期了,今天要是还不出来,那些股票就归我了。” “你……你们……”诸葛龙天暴跳如雷,就要冲上去拼命。就是因为这笔抵押款,他才会和斛长瑞搭上关系。 诸葛龙天本来打算多借一点钱,知道对方有些秘药之后,又向对方求助。只是没想到三个女友的恶疮被治好了,人也被撬走了,而他的眼睛还没有着落。 “诸葛哥哥,别莽撞!”翠柳死死抱住诸葛龙天,不让他上去送死。 “啧啧啧,真是一条可怜虫。”斛长瑞更加猖狂,又把主义打到翠柳头上,笑眯眯道:“翠柳小妞,你这样贴心的美人儿,我最喜欢了。不如你也来跟我,保证一定比跟这个可怜虫要滋润。” “呸,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离开诸葛哥哥的。”翠柳狠狠吐出一口痰,如流星飞射,差点就黏到斛长瑞衣服。 诸葛龙天也冷静下来了,如今他无论是钱财还是武力,完全不是斛长瑞的对手,想报仇只能留待日后,他拉起翠柳撒腿就跑,只留下一句狠话:“斛长瑞,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 跑吧跑吧,再怎么跑,也跑不出我的手掌心。斛长瑞脸上阴笑不断,立即吩咐马大马二跟上。他之所以不立即下手,是因为他弟弟已经交代过,要亲手处置这个开了天眼,还到处宣扬的可怜虫。 “啊——”斛长瑞忽然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不停打滚。他动了害人的恶念,头裂牙痛咒又开始发作,牛三牛四连忙把他抬回包厢休息。 江湾路上,张卫国慢下车速,排在车队后面,等候红绿灯指示。张箐看着窗外的昏黄的灯光,目光也有些暗淡。 张箐代表的万花药厂,原来是一家内迁的三线化工厂,先后经历了军改企、公改私的两次大磨难,好在全厂人员齐心合力,一起度过了重重难关,始终维持了下来。 但是万花药厂地处深山,各种资源缺乏,效益也有限。再加上外面的世界里,像斛氏制药这样的大型医药集团的垄断,和各种利益交换,无论万花药厂如何创新,如何研制特型新药,终究竞争不过,落没之势已经非常明显。 这次张箐出来推广特型新药,本来也做好面对各种困难的准备,只是没有料到,第一次面对的就是最恶劣的情况。 “为什么世上会有这么坏的人?”张箐后怕不已,只有想起陶然那富有安全感的背影,心才安定下来,默默念道:“妈妈,幸亏世上还有很多好人,要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箐箐了。” 张箐心里安定之余,又有些遗憾,她从小被教育要知恩图报,现在身负救命之恩,却连请救命恩人吃一顿都做不到,总是有些别扭。她仔细回想陶然的一举一动,忽然有了新发现,问道:“张警官,您和陶然很熟悉吗?” “当然熟悉,是个好小伙子,又热心又老实,现在已经很少有。”张卫国有心减少张箐的心里阴影,便把陶然做过的好事都说了出来。 果然是个大好人呢。张箐听得津津有味,又从张卫国口里得知陶然的住址,心里忽然有些小得意:“缘分这种事情,果然是谁都阻挡不了的。” 车在留苑市场停下,张箐下了车,给张卫国鞠了个躬,说道:“张警官,谢谢您。我回去了。”张卫国问道:“真的不用我送你进去?” “不用了,我就住在市场后面,拐个弯就到了。张警官,再见。”张箐挥挥手,顺着大路离开。 张卫国看她脚步轻快,似乎没有受到今天的事情影响,心里也有些高兴,目送对方消失在拐弯角,才发动车子离开。 张箐走近出租屋铁闸,正要开门进去,忽然听到隔壁巷口“砰”一声响起,她转头望去,却是有人摔倒了,几次挣扎都能站起来,坐在地上直呼痛。 这位阿姨好像受伤了,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张箐犹豫片刻,还是不忍心袖手旁观,快步走了过去。 第九十四章 处理 这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相貌平平,浑身却散发着让人想要亲近的气质。 张箐第一眼就觉得非常眼熟,仿佛这就是自己长辈似的,心里竟然再无半点怀疑,连忙问道:“阿姨,您伤到哪儿了?严重吗?” “脚扭了一下,没多严重。就是年纪大了,有些乏力,爬不起来。”中年妇女双手捏住右脚,脸上露出无奈之色。 “阿姨您别动,我先帮您揉揉。”张箐蹲下去,在中年妇女的伤处附近轻轻的揉着。她出身于药厂,耳濡目染之下,高深的本领没学会,舒筋活络的手法还是会两手的。 中年妇女感到伤处酸痛逐渐消退,不由交口称赞:“没想到你心地好,人长得漂亮,还有一手好本领,真是个好姑娘。对了,我叫邱兰芝,你怎么称呼。” “邱阿姨您好,我叫张箐,你叫我小箐就可以。”张箐又按摩了几下,便道:“阿姨,您试着活动一下脚踝,看看现在感觉怎么样。” “唉呀,完全不痛了,又能使上力气了。”邱兰芝惊奇不已,双手一撑地面,就要站起来。 张箐连忙搀住她胳膊,提醒道:“阿姨,您的右脚只是通了血气,伤还没有好,可别用力太猛。” 邱兰芝笑道:“行,我知道了。”在张箐的帮助下,她缓缓站了起来,右脚稍微试着用点力气,脚踝处顿时胀痛不已,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阿姨,您小心。”张箐连忙把人扶稳,等邱兰芝缓过气来,便问道:“阿姨,您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天色已晚,邱兰芝也不矫情,报出了住址,不好意思道:“唉,麻烦你这么多,真是太感谢你了。” 邱兰芝住在三友岗综合楼,距离这里只有三个街口。张箐去右湾医院跑业务时,路过好几次,也挺熟的,便扶着邱兰芝,慢慢向前移动。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邱兰芝听到张箐是医药代表时,不由惊异万分,说道:“你年纪轻轻又没有人陪着,怎么敢做这个工作?这个工作很危险啊。” 邱兰芝曾经在医院住工作过一段时间,见过各种各样跑业务的医药代表,陪吃陪喝陪笑那是最基本的,离谱一点的还要陪玩陪睡。 医药代表这一行,说委曲求全都是好听的,“作贱自己”这四个字更加合适,更可怕的是,作贱完自己,还不一定能把药品卖出去。 张箐当然知道做医药代表很危险,刚刚还差点遭遇毒手,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也不想做这个工作。 但是没方法,万花药厂已经面临生死关头,厂里还能跑的人,全都散到全国各地去了,她身为厂长的女儿,怎么能够视而不见。 她苦笑道:“阿姨,我家里就是开药厂的,已经是山穷水尽,就算是刀山火海,我都必须闯一闯,要不然,怎么对得起那么多疼我的叔伯阿姨。” “唉,真是阴功咯。我都能想象得到,你肯定吃了不少亏。”邱兰芝摇摇头,又安慰道:“别怕,阿姨认识好几个医院的实权人物,都是十几年的老朋友,阿姨明天就请她们聚餐,把你介绍给她们认识。” “真的?阿姨,太谢谢您了。”张箐惊喜不已,没想到自己只是随手做了件好事,竟然还能搭上这样的好机会,真是好心有好报。 夜色渐浓,今晚开心的人不仅仅张箐一个,和陶然一起去唱K的人,大多都是尽兴而回,但这些人里面,唯独没有茅菅。 回家后,茅菅详细问过陶然,得知他给斛长瑞下了裂头牙痛咒和锁阳针,不禁有些摇头,心想对付这样的人渣,根本就不需手下留情,呆子简直就是心慈手软。 这个斛长瑞身边有秘法力士保护,应该是斛家比较重要的子弟,这次打蛇不死,肯定会有斛家的人来抱复。那些老怪物自持身份,肯定不会出手,就怕年轻一辈会不断来骚扰。 上次已经招惹了阴山教,现在又有斛家隐患,真是麻烦啊。可惜现在已经是七月,鬼门大开阴气过重,不适合度金丹劫,否则金丹一成,就可以着手修炼上茅秘雷,正好拿这些人练手。 茅菅心思潮涌,大有时不我待之感,也无心休息,从陶然手里拿到头裂牙痛咒的咒根,以秘法推算出斛长瑞所在的位置,稍多留意后,又便全神投入金丹劫的推演。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斛家的抱复会来的那样迅速。 南国桃花的别墅群中,斛家别馆的主人房内,斛长瑞身躯曲卷,双手抱头跪在铺上。他被折磨了整整一个晚上,好不容易熬了过去,模模糊糊间就要入睡。这时候,房门忽然响起喀喀敲门声,顿时将他的睡意赶走。 “混蛋!外面是谁,竟然敢吵我睡觉,我要炒掉你!”斛长瑞高声咆哮着,腾地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猛地把门打开。 外面站了一个身穿红色西装年轻人,长得和斛长瑞有七分相似,眼内却多了三分邪魅之意,他一看斛长瑞眼窝乌黑深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不由大惊失色:“哥,你这是怎么了?” “长祥,你这么快就到了,不是说下个星期来吗?”斛长瑞大喜过望,本以为还需要再熬几天,没想到救星这么快就到了。 “你说发现一个自开天眼,还到处招摇傻瓜,我哪里还敢耽搁。要是被别人截胡了,哭都没地方哭。”斛长祥哈哈一笑,又说道:“哥,先不提那个傻瓜,还是先说说你吧。上次不是帮你种类移花接木之术吗,你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长祥,我遇上了一个卑鄙小人,可被整惨了。”斛长瑞咬牙切齿的说出陶然的作为,又把怀疑自己身中咒语的事情说出。 斛长祥微微一笑,不屑道:“区区一个头裂牙痛咒而已,哥,你看我手段。”当即手捏道指,念道:“暑动影摇,金蝉脱壳。急急如律令。”道指急点,一道火光疾闪而过,没入斛长瑞的印堂。 轰隆——斛长瑞耳边忽然响起一声雷鸣,紧接着浑身发热发痒,忍不住抬起手,便要往身上搔挠。斛长祥忙道:“哥,别动手!忍一忍。” “好,我忍!”斛长瑞咬牙切齿,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忍住搔挠的莽撞。但他浑身越来越痒,越来越热,不由自主的扭动起来。 随着斛长瑞的动作,地板上的影子也跟着左右摇摆,渐渐频率越来越快,迅速脱离了本体的控制,好像濒临危境的鬼魅,疯狂的左右冲突起来。影子激烈扭动了片刻,忽然一僵,再也没有变化,仿佛已经死去,迅速淡化下去,由黑变灰,又从灰再变白。 影子所在之处,白光越来越亮,并且迅速缩收。突然有一道新的黑影从中一跃而出,斛长瑞突觉浑身舒爽,痒热消失一空,连脑袋都轻松起来,忍不住问道:“长祥,毒咒解决掉了?” 斛长祥一指地板,说道:“解决掉了,你看看后面那些东西。” 斛长瑞回头一看,自己影子旁边多了一个巴掌大的白色光晕,很多条头发丝大小的黑影在里面游曳不停,感觉似乎非常熟悉。他不知道那些黑影就是自己的恶念,一想到就是这些东西害得自己痛不欲生,顿时怒气冲天,抬脚就要去踩。 “哥,别莽撞。”斛长祥连忙拉住斛长祥,脸上阴狠之色一闪,说道:“哥,你这一脚踩下去,不等于通知了对方?” 对啊,要是对方一害怕,找地方躲起来,岂不是没法报仇?斛长瑞恍然大悟,急忙忙道:“对对对,长祥,我马上换衣服,咱们兄弟俩上门报仇去。” 斛长祥哈哈笑道:“哥,报仇的事情缓一缓,反正对方也不知道我来了。倒是那个开了天眼的傻瓜,要尽快处理掉。” “好,反正你比哥厉害,一切都听你的。”斛长瑞迅速穿好衣服,打同马大的电话,问清诸葛龙天的下落,立即带斛长祥直奔蝉城区皇寇酒店。 酒店大堂内,马大一见到斛长祥,立即迎了上去,鞠躬道:“祥少爷,您来了。” “嗯。”斛长祥点了点头,问道:“那个傻瓜在哪里?” “祥少爷,对方就在666房间,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出来。马二正在上面盯着。祥少爷,请跟我来。”马大一边说,一边在前面引路。 酒店的666号贵宾套房内,诸葛龙天搂着翠柳搂正在酣睡,忽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心仿佛感到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浑身都浮起鸡皮疙瘩。 翠柳也被惊醒了,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 诸葛龙天心脏剧烈跳动着,砰砰砰的越来越快,似乎就要从口腔蹦出来。他感觉越来越不妙,忽然将枕头塞到被之下,稍微伪装一下,又将两人的挎包抓起,拉着翠柳就往厕所跑。 翠柳踉踉跄跄走了几步,整个人已经完全清醒,急忙问道:“诸葛哥哥,怎么了?” “嘘,别说话,快钻出去。”诸葛龙天把翠柳托上通气窗口,把她送出去后,自己也爬了出去,两人沿着天台向消防楼梯跑去。 第九十五章 怀璧其罪 斛长瑞一行人上到六楼,马二立即从606房间钻出来,鞠躬行礼后加入队伍,众人很快就到了666房外。斛长祥一伸手,掌心发出一道莹莹绿光,印在感应卡位上。 咔,房门自动打开,众人鱼贯而入。斛长祥略一感应,房间内空无一人,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斛长瑞却没有发现不妥,朝卧室歪了歪嘴,马大立即冲了进去,抓被子一抖,下面空无一人,又跑了出来,急道:“祥少爷,人跑了。” “我已经知道了。”斛长祥鼻子一耸,循着气息进了厕所,立即发现通气口上的攀爬痕迹。他也不着急,返身走入卧室内,将里面的男女外衣裹成一团扔在地上,左手捏成枷锁诀,念道:“天堂无门,地狱有路,生魂野鬼,速速来投。急急如律令!” 话音一路,斛长祥左手一指,绿光飞射而出,落在衣服堆上,立即将之点燃。整个卧室陡然间绿光大盛,一道道绿焰迅速高涨,又化作一条条绿色光带,飞速游向厕所,向诸葛龙天和翠柳的逃跑路线追下去。 诸葛龙天此时已经跑到皇寇酒店一楼,伸手推开消防门,看到外面空无一人,才松了一口气,回头忽然看到楼梯上绿光大盛,一条条光带疾速飞来,不由魂飞魄散,急忙将翠柳往门外推,叫道:“翠柳,你先走!” 但是绿色光带急如流星,瞬息间已经缠上两人身体,诸葛龙天这一推,竟然推不动人。而翠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腿欲走时,忽觉得两条腿仿佛陷在淤泥之中,根本就走不动。 “快走,快走!”诸葛龙天使出浑身的力气,想要把翠柳送出门外,但缠上他身体的绿色光带越来越多,附带的禁锢力量也越来越大,他这个想法也只能想想而已。 翠柳终于迈出了脚步,不是走向门外,却是转身走向楼梯,这个动作根本不是她的意思,顿时惊慌失措,尖叫道:“诸葛哥哥,我被控制住了,救我——” 诸葛龙天再也顾不得开门,双手一起拉住翠柳,涨的脸色通红,却只是徒劳无功,不仅无法阻止翠柳的举动,自己的两脚很快也失去控制,开始往楼梯上走。 “救命啊,救命——”诸葛龙天终于慌了,挥舞着双手竭力呼叫,翠柳也尖声高叫着,可诡异的是,无论两人如何呼救,声音似乎完全无法传出去,外面的人此毫无察觉。 啪,两个挎包从诸葛龙天的肩膀滑落,他的手终于也失去了控制,用僵硬怪异的姿势一步步往上走。几道绿光飘落,将挎包串起,摇摇晃晃向上升起,跟在两人身后。 片刻之后,诸葛龙天和翠柳从厕所的通气口爬进房间,走向套房卧室。两人才一进入房间,满屋的绿光顿时消失,地上的衣服迅速恢复原貌。 “斛长瑞,原来是你搞的鬼,你究竟想干什么?”诸葛龙一看到仇人,对方还带齐了帮手,顿时有些不祥之感。 “干什么?当然是来收债。”斛长瑞阴笑一声,色迷迷的眼睛瞄向旁边的翠柳,看到贴身短袖衫裤下面的妙曼身材,忍不住喉头微动,咕噜咽下一大口水。 翠柳双手护住要害部位,开始闪躲斛长瑞的目光。诸葛龙天连忙把她掩在身后,色厉内荏的叫道:“我的抵押的股票实际价值远超一千万,现在都归了你,我们早就两清理,你不要乱来。” “你难道不知道,借贷是要收利息的吗?”斛长瑞哈哈大笑,双眼冒着邪光,贪心的盯着娇弱怯怯的翠柳,喝道:“动手!” “是,瑞少。”马大马二立即扑了上去,轻而易举抓住诸葛龙天四肢,把整个人倒挂在墙上。 “放开我,放开——咳、咳,你们这是犯法的!”诸葛龙天拼命挣扎,但他区区一身弱鸡之力,又如何反抗得了两个秘法力士,只是徒费力气而已。 翠柳看到诸葛龙天落到如此困境,反而激起了斗志,完全无视双方战斗力的差异,凶狠扑了上去,牙咬手厮,尖声厉叫道:“混蛋,你们放开诸葛哥哥!” “好个泼辣小妞,我喜欢。”斛长瑞嘴巴一歪,牛三牛四立即上前捉住翠柳,死死按在铺上。 翠柳拼命反抗,却根本不是两位秘法力士的对手,只能不断咒骂:“混蛋,你们这群恶人,小心遭到报应,被天收走!“” “报应?哎呀,我好怕啊。报应在哪儿呢?在哪儿?哈哈哈——原来在这儿!”斛长瑞邪笑着把手按在翠柳胸口,狠狠地抓了一把,啧啧道:“我告诉你,报应早就有了,你们生作无权无势的屁民,这就是报应!” 诸葛龙天惊怒交加,破口骂道:“斛长瑞你这个畜生,竟然对翠柳下手,有本事你冲着我来啊。你不就要钱吗,我给!” “早答应不就没事了嘛。”斛长瑞嘻嘻一笑,转过身来,勾了勾指头,马大马二连忙把人正挂过来。 诸葛龙天急喘几口大气,缓一缓神,沉声道:“九出十三归还是驴打滚?你算吧,一分钱都少不了你的。” “啧啧啧,果然是屁民土包子,一点行情都不懂。”斛长瑞搓了搓双掌,又啪啪啪的拍着诸葛龙天的脸,嘻皮笑脸道:“九出十三归是基础,逾期不还的话,必须利滚利滚利……马大,是多少个利来着?” 马大连忙接话道:“瑞少,是七个利。” 一千万的借款,九出十三归,扣除本金一千万,差利息四百四十四万,滚七次利就是五千七百万的月息,日均利息一百九十万,一共该归还利息六百三十四万。诸葛龙天心念一转,立即得出利息的数目。 这笔钱虽然多,但诸葛龙天还是能凑出来。而且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眼睛越来越好使,似乎不用治疗也能恢复完好。只要透视能力恢复过来,还怕没有钱?他立即说道:“不就是六百三十四万吗,我给,你立即放开我们。” “咦,谁告诉你是六百三十万的?如果就这么点钱,我有必要专门来收帐?”斛长瑞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非常夸张的表情,“难道你不知道,高利贷都是算日息的?” 日息,那就要还五千七百万,诸葛龙天哪有这么多钱还,顿时破口大骂:“斛长瑞,你这个混蛋,世上哪有这么厉害的高利贷,我不信,我要去告你。” “告我?你的电子指纹和同意录像都在我手里,分分钟都可以造出十亿百亿的抵押合同,你以为能赢?”斛长瑞忽然又坐到翠柳旁边,狼爪在她身上不断蹂躏,不怀好意说道:“其实不够钱还也没关系,可以钱债肉偿嘛。哈哈哈——” 翠柳气得满脸通红,忽然低头张嘴就咬,却差了一点,没咬到斛长瑞的手,反而招来更大力的蹂躏,痛疼之下,不由失声痛呼起来。 诸葛龙天看得发指眦裂,咆哮道:“混蛋,放手,不许你侮辱翠柳,放手——”激烈挣扎了几遍,却无法撼动俩名凶徒的控制,眼泪忽然唰的流下,哭求道:“斛董事长,求求你,求放过翠柳,只要你放过翠柳,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斛长瑞放开翠柳,又站到诸葛龙天面前,哈哈笑道:“舍不得让这个妞肉偿?行啊,那就由你来肉偿,怎么样?” 钱债肉偿,肉偿——诸葛龙天陡然间排泄口一紧,浑身发凉,但为了保护翠柳,他辱屈地闭上眼睛,说道:“来吧。” “这可是你自愿的,等眼睛瞎了,可别后悔。”斛长瑞脸色一正,开始把话题引入重点。 什么,要我的眼睛,怎么可以!诸葛龙天猛地张开双眼,怒目圆睁,正要拒绝斛长瑞,忽然看到对面铺上,翠柳紧闭着双眼,正在无声抽噎。他脑海里一幅幅图像如浮光掠影,快速翻过。 自幼青梅竹马,贫富不弃;能容忍他诸多缺点,就算是拈花惹草这种毛病,都无怨无悔;性格刚强,面临危险却亡命相救,这一幕幕都是翠柳的好。 “不行”这两个字忽然变得重愈泰山,卡在诸葛龙天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他喘了几口大气,终于说道:“要我的眼睛也可以,但你必须放过翠柳。” 斛长瑞立即点了点头,翠柳惊叫道:“不行,诸葛哥哥,那是你东山再起的本钱,没了眼睛,一切就都完了。” “傻瓜,你还不明白吗,我们这样没权没势的人,怎么可能保得住这双眼睛。”诸葛龙天语气充满了悲凉,忽然有些明悟。生为屁民,果然就是报应啊。他哈哈笑道:“来吧,把眼睛拿走吧。” 终于搞定了。斛长瑞给弟弟打了个眼色,斛长祥身影一闪,倏然出现在诸葛龙天面前,右手双指一伸,搭在对方双眼之上。 “天光、地光、人光,三光齐开,贯通阴阳,疾!”斛长祥的天眼打开,目力顺着手指侵入诸葛龙天眼内,正要仔细查看,忽然眼前光芒骤亮,强烈炽白光芒暴闪而过。 斛长祥措不及防,顿觉双眼似乎被千万只烧红的钢针扎到,眼前一黑,泪水立即飙了出来,痛呼道:“啊——我的眼睛。” 第九十六章 惨剧 诸葛龙天听到惨叫声响起,眼皮上传来的控制力骤然减弱,立即侧头挣开,张开眼睛一看,只见斛长祥此时双眼紧闭,泪流满面,就连身形都有些摇晃,几乎站不稳。 诸葛龙天想起当初在玉器城的遭遇,只觉畅快至极,忍不住纵声大笑:“哈哈哈,这滋味不好受吧?” 斛长瑞急忙扶住弟弟,急切问道:“长祥,你怎么样?” “不碍事,区区光污染而已,过一会就没事了。”斛长祥咬牙切齿,一把推开斛长瑞,双手捏作本师决,疾运少阳心诀,逼气直上眉心,稳定住眼睛周围脉络,慢慢剔除外力污染。 斛长瑞看到弟弟应对有序,总算松了一口气,转眼看到哈哈大笑的诸葛龙天,忍不住怒气冲天,啪啪两个耳光甩过去,怒喝道:“混帐,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自己眼睛有问题竟然不提前说。” “我的眼睛有问题,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要不是因为这样,我怎么会引狼入室,落到今天这个下场?”诸葛龙天满脸讥讽,想起玉器城遇到的大美人,要不是那个祸水,他的眼睛也不会出问题,连带着把美人也怨恨起来。 “混帐。”斛长瑞恼羞成怒,啪啪又甩了诸葛龙天两个耳挂,回头看向弟弟。 却见斛长祥眼眼皮上白芒湛湛,眼窝周围却绿光闪烁,忽然绿光大盛,将白芒顶起,骤然暴射而出,“嗤”一声打在对面墙上,钻出两个深孔,噼里啪啦落下数十颗如粟白珠。 好卑鄙的禁制手法,污染传播,简直防不胜防。斛长祥感到双眼清凉透爽,已经恢复了正常,慢慢睁开后,发现天眼并未受到影响,不由舒了一口气。他阴狠狠的问道:“诸葛龙天,你的眼睛是被谁弄出问题?” “一个超级大美人,可惜我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知道对方和佘氏集团的佘兴华有来往。”诸葛龙天心念一动,便想出祸水东移之计,只要双方斗起来,无论是哪一方吃亏,都算是为他报仇。 跟佘兴华有关系,又是女的。斛长瑞脑里立即想到一个人的名字,脱口道:“长祥,对方很有可能是茅氏民俗工作室的茅菅,陶然就是她的师弟。” 原来如此,哼哼,回头正好一网打尽。不过现在嘛……斛长祥冷冷的看着诸葛龙天,手捏太阳诀,念道:“明冲化气,荡涤无声。太阳清秽,污垢不存。急急如律令!” 话音方落,一道太阳清秽咒化作金灿灿的光华,随着斛长祥手诀一点,迅速冲入诸葛龙天的晴明穴,立即将他的两个眼窝染成金色,金光荡漾之中,一点点的白色光芒被逼迫出来。 诸葛龙天只觉两只眼睛又痒又酸,忍不住泪如雨下,一颗颗泪珠遇风即凝,变成如粟白珠,滴滴答答摔了满地。 异状持续了三分钟,诸葛龙天忽然感到眉头一松,眼睛的酸痒之感骤然消失,眼瞳之中绿芒大作,瞬间把斛长祥浑身看了个通透。 竟然是个光猪小牙签!诸葛龙天惊异不已,无意中发现找到对方如此致命缺点,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吧,反正这双眼睛,很快就不是你的了。”斛长祥冷笑一声,还不知道最大的秘密被发现了。 他略一调息,右手捏作铁叉诀,以食指中指抵住诸葛龙天双眼,左手捏作本师决,在心中喝道:“掠阴阳之晶华,夺天地之造化,先予后取,注入!” 斛家秘传鲸吞虹吸之术骤然发动,一点绿芒自斛长祥眉心亮起,迅速壮大并沿着脉络直奔右手食指、中指,喷涌而出。 诸葛龙天陡然惊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注入自己的眼睛,两个眼珠子陡然胀大,瞬间就压迫到周围骨头,一种锥心彻骨的痛疼骤然爆发,忍不住哀嚎起来:“啊——” 翠柳听到这一声惨叫,忍不住抬头望去,却见诸葛龙天双眼暴突,眼珠已经快要掉出眼眶,眼瞳内闪烁着莹莹绿光,和周围的缕缕血丝交织纵横,显得极为诡异。她惊骇万分,惊叫道:“诸葛哥哥,你怎么啦?放开我,放开我!” 翠柳再次挣扎起来,拼命之下爆发出惊人力气,喀喀两声骤然响起,挣开牛三牛四控制的同时,竟然把自己的手臂挣脱臼了。 好一个刚烈女子!牛三牛四不禁有些敬佩,两人再次抓住翠柳,同时用力一拗一推,瞬间帮翠柳接上手臂,又把人翻压在床靠,压制得更加厉害,连头都不让她抬。 周围的动静虽然不小,但斛长祥已经完全听不到,他全神维持法术,感到诸葛龙天眼瞳已经到了极限,就在爆炸的一瞬间,心里喝道:“吸取!”鲸吞虹吸之术后半段功法骤然使出,开始吸取诸葛龙天眼瞳内的绿芒,化作绿流归返。 诸葛龙天只觉眼珠上的痛疼骤然消失,反倒浮现一种舒畅至极的舒服快意,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享用过,瞬息之间就沉迷进去。 随着眼瞳内的绿芒不断减少,诸葛龙天的眼珠也随之变小,慢慢开始消瘪,到最后绿芒被吸取一空,两只眼珠已经枯萎成黑皱皱的肉团,隐没在眼皮低下。 眼见已经吸无可吸,斛长祥终于放手收功,只觉眉心传出一股饱胀之感,还隐隐作痛。他不惊反喜,知道这是剥夺了大量的天眼之力,一时不适而造成的。他立即离开666号房间,另找地方静坐炼气,以吸纳消化夺取来的天眼之力。 随着斛长祥的离开,美妙快乐被中断的诸葛龙天忽然发起狂来,嘶吼道:“给我,给我,快给我……” 你想要,也得有那个命才行!斛长瑞厌恶的望了诸葛龙天一眼,说道:“封住这个家伙的嘴巴,把他扔到大街上。” “好的,瑞少。”马大狞笑一声,一掌劈在诸葛龙天脖子上,劲力所到之处,立即将其控制舌根的肌肉和脉络破坏掉,然后和马二抬起疯狂若颠的诸葛龙天,迅速离开房间。 “诸葛哥哥——诸葛哥哥——”翠柳感到不对劲,立即大叫起来。 “小美人,别着急啊,没了诸葛哥哥,还有我在呢。”斛长瑞哈哈一笑,蹲到翠柳面前,色迷迷的摸着她的脸,邪笑道:“我保证,你很快就会忘了那个傻瓜,真心实意的大叫长瑞哥哥的。” “混蛋,你答应过诸葛哥哥,会放我走的,你不守信用,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大坏人。”翠柳疯狂挣扎,却徒劳无功,忽然“呸”一声吐出一大滩口水,正中斛长瑞的脸庞。 “哈哈,你有听说过放高利贷的好人吗?”斛长瑞不恼反笑,手掌抹掉脸上的口水,放到鼻端一嗅,桀桀笑道:“哟,好香的口水,没想到小美人你如此迫不及待,这么急着想和我交换唾液,哈哈哈——牛三牛四,帮小美人翻个身。” 咸湿佬!牛三牛四心里同时痛骂不已,却又不得不听从命令,把翠柳翻过来, “哈哈哈——”斛长瑞得意洋洋,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混蛋,人渣,死色魔——”翠柳越骂越狠,眼见斛长瑞已经脱的只剩一条裤子,忽然心下一横,扭头狠狠向床帮蹭去,“唰”一声响起,半边脸瞬间被床帮刮花,鲜血瞬间浸透了床单。 “啊——”翠柳惨叫一声,又把头扭了回来,甩出满空鲜血,咬牙切齿道:“斛长瑞,我现在这个样子,就不信你还下得了口!” 翠柳原本白皙嫩嫩的右脸,已经多出一道三指宽的伤口,血肉淋漓,还未脱落的皮肤挂在上面,摇摇欲坠,显得尤其恐怖。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离我的魔掌?桀桀桀,你不知道吧,我最喜欢的就是施放暴戾啊!嗬嗬嗬——” 斛长瑞眼里放出野兽般的绿光,狠狠撕掉身上最后一件衣物,不经意间低头一看,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淋下,满腔邪念皆消,惨叫道:“怎么会是这样?” 原来陶然之前设下的暗手已经发挥作用,此时斛长瑞兽血沸反,偏偏最关键的部位却毫无反应。他低头摆弄了半晌,还是没有起色,急忙从外衣口袋搜出几颗药丸吞下,等了十分钟都没有反应,不禁有些颓然。 翠柳侥幸暂免于难,害怕触怒对方,紧闭着嘴巴连大气也不敢出。牛三牛四看得暗笑不已。牛三趁机问道:“瑞少,这个丑女人怎么处理?” 此时斛长瑞心惊胆跳,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担心从此不举,哪里还有心思去理翠柳,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赶紧拉出去,随便扔了。” 牛三牛四立即把翠柳提出房间,押到后门放开。牛三递过一张手巾,提醒道:“小姑娘,赶紧逃吧,有多远走多远,千万别再出现在瑞少面前。” 翠柳劈手夺过手巾,迅速捂在右脸上,恨恨瞥了两人一眼,转身就跑。她也不敢呼叫,绕着皇寇酒店找了一圈,终于在一条巷子的角落看到诸葛龙天,连忙跑过去扶人。 诸葛龙天此时已经清醒过来,趴在地上一边乱探索,一边前进,忽然感到肩上被人搭上,立即暴怒起来,一掌拍开,张嘴欲骂,却只是啊啊作声。 “诸葛哥哥,是我,是我跑出来了。”翠柳强忍住痛疼和泪水,再次上前扶人。诸葛龙天一愣,忽然慌张起来,连忙推开翠柳,啊啊急叫,指手画脚的,想让她快跑。 “诸葛哥哥,你别怕,斛长瑞出事了,现在没空管我们。”翠柳和诸葛龙天一起长大,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翠柳又一次扶好诸葛龙天,慢慢往巷口走去,一边安慰道:“诸葛哥哥,你别担心,我偷偷存了一笔钱,足够我们生活一辈子了。我们去西南山区,听说那里有很多奇人异士,说不定还能治好你的眼睛。” 诸葛龙天心里终于生出一丝希望,紧紧握住翠柳的手,两人互相依靠,迅速离开佛上。 第九十七章 恶意 斛长瑞躲在套房卧室,又是吃药,又是摆出炼气的姿势,忙碌了一两个小时,身体的关键部位就是没有反应。他越来越慌张,匆匆穿好衣服,出到客厅,将牛三牛四已经回来,便问道:“你们两个知道长祥在哪儿吗?” 牛三说道:“瑞少,祥少爷在606房练功,你有事的话,还是等等吧。” 事关人生快乐,斛长瑞怎么可能等得住,立即冲出房间,三两步奔到606房门,伸手就敲。 啪——牛大迅速抓住斛长瑞的手,阻止了他的举动,沉声道:“瑞少,祥少爷正处在要紧关头,你不要随便打扰。” “我遇上的才是要紧大事,滚开。”斛长瑞用力一挣,但牛大的手纹丝不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混蛋,我是长祥的哥哥,是斛家的直系少爷,你只是家族的一个护卫,竟然敢这样对我!”斛长瑞暴跳如雷,抬腿就踹。 牛大手臂一振,将斛长瑞扔得远远,冷哼道:“斛家像你这样的子弟有成百上千,要不是沾了祥少爷的光,你以为能有今天的地位?简直不知好歹。” “牛大,你真行!”马三哈哈大笑,和马四一起竖起大拇指表示钦佩,两人看都不看斛长瑞一样,径直走到606房门,两旁排开站好。 你们这群混蛋!等我弟弟出来就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斛长瑞咬牙切齿的爬起,却再也不敢鲁莽上前,只好提心吊胆的在外面等着。 606房内,斛长祥端坐在地板,五心朝天,双眼垂帘,眉心处绿芒不断闪烁,从弱变强,又渐渐变弱,不断反复变化。 到了晚上九点多,长达六个时辰的吸纳转化,斛长祥终于成功将所有的天眼之力炼成一体,眉心处的绿芒隐没不见,他猛地睁开双眼,瞳中绿芒闪烁,目光锐利如针,瞬间穿透房门,看到外面的情景。 马大四人分列房门两侧,一丝不苟的戒备着,对面墙角蹲着愁眉苦脸的斛长瑞,嘴巴不断张合,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似乎在咒骂着谁。 透视异能果然厉害,哈哈,我的天眼有了这个能力,回去就能争取到更大的权力,连护卫都能换成有六十甲子称号的正式黄巾力士。如果用好了,说不定还能讨得长公主的欢心,到时候嘿嘿嘿…… 斛长祥想到日后的风光之处,不由踌躇满志,当即关闭天眼,起身打开房门,说道:“马大,你们辛苦了,回到吉安后,本少爷必有重赏。” “多谢祥少爷。”四人大喜过望,连忙挺胸收腹,努力装出更加雄壮的样子。斛长瑞却腾一下跳了起来,急道:“长祥,这四个家伙之前还敢对我不敬,你可别被蒙了。” “哦——”斛长祥瞥了四人一样,马大轻描淡写的说道:“祥少爷,瑞少之前不知为何,硬要闯进房间,我们为了避免干扰到您练功,所以阻拦了一下,请祥少爷恕罪。” 斛长祥一听,不由皱起了眉头。他虽然已经布下了禁制,一般情况下不会被人闯进房间,但斛长瑞很为哥哥,却如此不顾弟弟的安危,实在是令他有些心寒,当下淡淡道:“你们也是为了本少爷的安危,如此恪守尽职,无过有功,不必放在心上。” “谢祥少爷。”马大四人躬身行礼,马大、牛三、牛四站回身后,还朝斛长瑞显出嘲讽之色。斛长瑞气得鼻子都歪了,怒道:“长祥……” “哥,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举止,别总以为什么事情都该顺着你来,一幅理所当然样子。”斛长祥立即打断斛长瑞的话,又说道:“哥,你是不是有事,快说吧。” 斛长瑞狠狠的瞪了马大四人几眼,终究是自己的命脉根子更重要,连忙走进房间,反手把门关好,猛地就脱下裤子,指着要害急道:“长祥,我这里好像出现问题了,你快慢我看看。” 斛长祥措不及防,顿觉一股邪秽之气扑面而来,不由大惊失色,他刚刚融合天眼之力,最忌这些邪秽之气,连忙闭眼转身,掏出一块鲛皮纱巾遮住脸面,这才回身怒喝道:“哥,我刚刚才说过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乱来,差点就毁了我的天眼!” “啊,对不起对不起。长祥,我只是着急了。”斛长瑞连忙道歉,七手八脚穿好裤子,又求道:“长祥,我的命脉根子现在完全不听指挥,这么刺击都没有反应,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斛长祥喝道:“先坐下,我把把脉。”斛长瑞乖乖坐到沙发,双手都搁在平凳上。斛长祥仔细把把脉,又用天眼之力仔细察看一番,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道:“你身体健康的很,根本就没事,是不是你心理有问题。” 斛长瑞急道:“不会啊,昨晚才和三个美人大战一场,怎么可能是心理问题。长祥,你再仔细看看。” “已经看得很仔细了,没问题就是没问题。你要是不放心,下次和我一起回吉安,找族医看一看。” 斛长祥满脸不耐烦,心里却窃喜不已。他和斛长瑞是双胞胎,无论是修道资质,还是头脑身体,样样都要强过这个哥哥百倍,只有一个地方比不过,他已经耿耿于怀好多年。 现在斛长瑞出了心理问题,命脉根子等于废了,长得再大没有用,斛长祥终于取得了全面的碾压,窃喜之余,又板着脸道:“不是说要找陶然报仇吗?我准备今晚就动手,资料收集齐了没有?” “啊,收集好了,我立即叫人送过来。”斛长瑞打完电话,立即躲到一旁上网。他对这个弟弟还是很信服的,还真以为是心理出了问题,开始搜索“因为心理原因导致的无能”,却被搜索结果吓得心惊胆战,暗暗想着要去找哪一些厉害的心理医生,最好还是长得漂亮的女医生。 有关陶然的资料很快就送到,斛长祥略略一看,发现目标只是个毛头小子,开始修道还不过几个月,不由连连摇头,心想这位哥哥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连这样的人也摆不平,简直就是我的耻辱。 斛长祥又翻了翻茅菅的资料,发现所有的照片都是脸部模糊不清,不由大感兴趣。他再看下去,发现茅菅还能呼风唤雨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暗想真是天助我也,这么一个修习茅山五雷正法,却又修为不高的人,简直就是最佳的夺功对象,运气来了,果然果然是挡也挡不住。 斛长祥狂喜不已,叫马大弄一份丰盛的素斋,吃完之后立即专心调息,为今晚行动做准备。 斛长瑞再次被赶出房间,闲得无聊,拉住态度还不是太离奇的马二,悄悄问道:“你说长祥今天要我演了那么久的戏,太麻烦了吧?怎么不直接动手,又方便又快捷,多省事啊?” 马二瞥了斛长瑞一眼,却没有回答,继续保持姿势站岗,马大却噗噗笑起来。斛长瑞怒道:“混蛋,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马大怪声怪气道:“我笑有人不学无术。”斛长瑞怒道:“我堂堂一个太沥医院的董事长,管理着数百员工,你竟然说我不学无术。你要说不出一个理由来,我立即告诉长祥,让他扣你的福利!” “你连师出有名这四个字都不知道,不是不学无术是什麽?”马大满脸不屑,哼道:“咱们斛家是名门正派,行事一贯堂堂正正,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理有据。欠债还钱,以物抵债是天经地义,这样才无损名门正派的名声,要是像你那样胡闹,和那些旁门左道有什么区别?” 斛长瑞顿时语塞,顿时不再自讨无趣,开了一个房间睡觉去。 夜色深沉,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多,正是人类睡意最浓,警惕最低的时刻。斛长祥离开皇寇酒店,系好鲛皮纱巾,往身上施加了一个隐匿咒,迅速赶到领南天地,悄悄接近茅氏民俗工作室,攀上附近一座高楼,以天眼居高临下的窥视。 一眼望去,茅氏民俗工作室内有三个地方完全被阵法防护,黑蒙蒙的看不清里内情景。斛长祥立即想到茅氏也是传承近百年的地头蛇,想必也有不少宝物,等会儿夺功杀人之后,不妨好好搜查一番。 除了三处阵法防护之地,在其他地方,淡淡黑白两色雾气翻涌不停,时聚时散,中间隔夹杂着几缕形如飞龙的金光红芒。这是阴阳交汇,地气龙脉进出的象征。 斛长祥看清之后,又是狂喜不已,心想这种好地方,比我斛家灵地的支脉都不差,如今正好归我,以后再也不用为了一个支脉名额,弯腰折脸的讨好管事了。 这简直就是天降鸿福啊,斛长祥几乎就要狂笑出声,好不容易才按捺下狂喜,继续窥视。 一楼的后侧有纯阳气息起伏变化,想必就是陶然那小子在睡觉,至于茅菅,应该是藏在二楼那个有阵法防护的房间。恩,先拿下陶然那小子,然后逼茅菅就范,如果不行就先杀陶然,乱了茅菅心神后再强攻制服。 斛长祥打好注意,立即溜下高楼,悄无声息的接近陶然的房间。 第九十八章 偷袭 踏……踏……踏……一阵极为轻微的脚步声,不断在耳边响起,酣睡中的陶然眉头一皱,忽然睁开了眼睛,心想这是哪里传来的动静? 陶然凝神细听,屋内的寂静之中,不断起伏的呼噜声尤为突出,那是乌龙弄出的动静。外面几缕清风掠过,虫鸣草动之间悉索有声,一切正常,除此以外,根本就没有脚步声。 真是奇怪,难道是我幻听了?陶然心里一阵嘀咕,又闭上了眼睛,正要继续睡觉,心脏却又疯狂跳动起来,砰砰砰一声高过一声,气血一阵翻涌,整个人都心烦意乱起来。 今晚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阴魔来袭?陶然陡然警觉起来,心头默念静心神咒。咒语念完,气血已经平息下来,但那股烦躁之意却无法驱除。他双眼炯炯有神,转了几圈后,干脆坐了起来,拿起手机开始操作软件。 不好,那小子有动静!斛长祥一惊之下,身形疾闪,立即躲进巷口潜伏,天眼目光却不敢有任何松懈,仍然盯住陶然的一举一动。 数秒之后,斛长祥赫然发现,陶然竟然用手机打开了视频软件,画面中跳出的一幕竟然是几件模模糊糊的女性衣物。 斛长祥一愕之后,却又暗暗窃笑,心想小处男就是小处男,有色心无色胆,还要等到这个时候才敢偷偷上网视频,真是男人的耻辱。他放下心,又开始朝陶然房间悄悄靠近,天眼目光重新回到陶然身上,密切留意对方的举动。 天台一切正常,门前也正常……陶然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在一个个隐秘摄像头之间不断切换。 咦,那是什么东西?陶然忽然眼神一凝,手指调整摄像头位置,迅速将房子后面一块空地的监控画面拉近放大。只见马路一边的墙脚处,有一部分的景象和周围环境略有差异,仿佛有一块人形的厚玻璃放在上面,而且这块玻璃还在缓慢移动着。 茅氏民俗工作室所用的监控系统,从软件到硬件,都是茅菅从国外订购的,不仅具有红外成像功能,还能高速拍摄。而且茅菅还对每个摄像头处理过,能观测到些微的灵气变化,所以能够监测一些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眼见这个诡异的透明影子不断移动,缓慢又坚定的朝着自己房间而来,陶然脸色越来越严肃。他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不明物体绝对是不怀好意,就是不知道是孤魂野鬼,还是阴魔邪神念头,或者是仇家。 必须通知师兄。陶然迅速发出一条信息提醒茅菅,然后把手机放下,重新躺回铺上。他面对墙壁,双眼似闭非闭,已天眼已经悄然打开,同时身体呼吸放松自如,右手却悄悄放入枕头下面,扣住了三道符箓。 咦,这个小子又睡下了?斛长祥还不知道行迹已经暴露,也未看出异常,但在他心里,如今与目标只有一墙之隔,就算陶然此时警觉过来也来不及防备。 乖乖束手就擒吧!斛长祥脸上忽然露出狰狞笑容,左手道指一捏,穿墙术已经悄然施放,体外忽然多出一圈淡淡的土黄豪光,猛地朝陶然所在的方位扑去。他上半身如过无物之地,瞬间穿过墙壁,右手如钩似扣,闪电般向目标咽喉抓去。 嗤,劲风奔袭而至,陶然早有提防,陡然间缩身疾避。斛长祥右手落空,狠狠抓中床板,喀喇一下洞穿而过,他心知情况有变,正要变招再袭,陶然已经做出反击。 “破煞!”陶然暴喝一声,左手捏做玄天上帝指疾点,真武荡魔诀应声而出,化作玄色光华直落墙壁,光波激撞荡漾之间,空气中瞬间响起啪啪两声脆响,已经破去斛长祥身上的隐匿、穿墙两道法咒。 可恶,竟然敢蒙骗本少爷,一定要你死无全尸!斛长祥反应极快,瞬间就想通陶然是将计就计,顿时暴怒不已。 但斛长祥此时卡在墙壁之中,仅仅露出上半身和一只手,便有千百种功法道术也施展不开,他左手瞬间捏作化土诀,点在墙壁上,电光火石般默念道:“戊寅转己卯,坚石化泥土。” 花岗岩砌成的墙体立即起了变化,一个土黄色的光圈瞬间出现在斛长祥被卡住的位置,他腰部一扭,立即在土黄色光圈扩出一个大洞,左手迅速伸了进去,双手疾如闪电,瞬间结成少阳生化印,闪电般默道:“己巳接戊辰——” 斛家大名鼎鼎的荆棘绞杀阵,只要使出来,方圆数丈之内便会长满荆棘,将敌人包围捆住,尖锐锋利的荆棘刺还带有烈性剧毒,只要稍微沾上,不出片刻就会将人化作污水。 陶然已经看清偷袭者是个蒙面人,在斛长祥双手结印之时,骤然感周围灵气暴动,顿感不妙。他也来不及多想,猛地挥动左臂,一个冲天炮打出。 “砰!”一声巨响,拳头正中斛长祥下巴,庞大的力量激撞之下,斛长祥脑袋随着拳头飞起,一口鲜血连带七八颗牙齿疾喷而出,上半身也被带动,急速上扬,后脑勺狠狠磕在墙上,又响起“砰”一声巨响。 力道反冲之下,斛长祥嘴巴紧紧咬合,撕心裂肺的惨叫变成了怪声怪气的“唔——”一声闷响。 接连打击之下,斛长祥心神晃动,后半句咒文“荆棘锁肉身”最后两个字竟然默念成了“内身”,已经集聚而成的磅礴灵气骤然爆发,显化作一条条沾满锋利尖刺的荆棘藤条,突兀从他腰间蹿出,瞬间把他捆的结结实实。 木土相克,疾速生长的藤条又横向生长,将斛长祥用化土诀集聚的土属灵力吞噬一空,变成一团绿意盎然的人花荆棘球卡在墙壁。 所幸斛长祥自幼修炼斛家秘传的少阳真诀,身体能够豁免自身发出的木属法诀的伤害,这才没有当场死去,但等他回过神来时,整个身体已经动弹不得。急切之间他能想到的扶风拂柳之术。 这个名字虽然听起来很文雅,但威力却非常强大,一旦施展开来,周围的木属灵力就会化作荆棘藤鞭疯狂攻击,每一条藤鞭都能断金裂石,一旦开始攻击就会如狂风暴雨,除非将附近的木属灵力消耗殆尽,否则绝不停止。 斛长祥连忙运转少阳真诀,想要将荆棘藤条疾射伤敌,张嘴默念道:“扶桑舒光……”但陶然已经借着冲天炮之势站起,眼见对方嘴唇微动,又要施展什么法术,左臂一曲,手肘狠狠砸下,“哐”一下正中对方天灵盖。 一肘的力量极大,天灵盖又是人体比较脆弱的地方,斛长祥骤然受此重创,顿时眼冒金星,心神大乱之下,“灭景藏明”四个咒文变成了“寐缠阐明”。 强大的攻击性道法“迎风拂柳”变成了防御性道法“藤枝结巢”,大部分藤条瞬间化作绿光,在他体表缠绕出一个薄薄的防护光圈,表层更突出一枚枚锋利无比的荆棘尖刺,狠狠扎进陶然肘部。 陶然骤感觉肘部一痛,闪电般收回左臂,内气疾转,瞬间激发右手三枚符箓,天罡咒、金光咒、坤元戊土咒化灿烂光华,立即没入身体之内。 喀喀咔,陶然浑身响起密集的脆响,状态骤然大增,神念动处,金光咒化成灿灿光芒依附在双手拳头,右臂急挥猛击,一个右勾拳狠狠打在斛长祥脸上。 “嗡”一声低鸣,斛长祥体表的防护光圈挡下这一拳的大部分力量,但撞击余波却激得他满脸皮肉不断褶皱波动。 这一拳才过去,陶然左拳又闪电般挥出,霎时间拳打脚踢,狂风暴雨一样疾攻不停。啪啪砰砰的密集击打声连成一片,斛长祥体表的绿色防护光圈迅速黯淡下来,绿芒骤然爆闪,防护光圈已经被绵绵不绝的力量击破。 不好,必须撤!斛长祥正好回过神来,大惊失色之下,神念瞬间勾动魂台上的一枚玉符虚影,一道白光爆闪,裹着斛长祥骤然消失,只留在墙壁留下一个光华的缺口。 “师弟,什么情况?”茅菅先接到短信通知,又听到楼下动静,匆忙之间也不及换衣服,身穿贴身短袖睡衣,直接穿墙而入,一眼看到陶然安然无恙,立即松了一口气。 这场战斗兔起鹘落,从发生到结束,还不过三秒的时间,陶然甚至来不及揭开偷袭者的面巾,他指着墙上的窟窿,说道:“对方刚刚逃跑了。” 茅菅走到墙壁缺口前略一感觉,脸色立变,冷哼道:“少阳真诀?没想斛家的人来的这么快,跑得也这么快。不过既然敢来茅家撒野,不给一点教训岂不是太过客气!” “太极八卦,凭息追察。”茅菅双手疾如闪电,先天八卦印瞬间结成,在地上一按,平地浮起一个金色阴阳八卦阵,当中的阴阳鱼忽然凌空跃起,吞噬一缕少阳真诀气息后落回原位,急速旋转起来,周围八个卦文光芒暴涨,散发出八道无形的波纹,瞬间扩张出极远。 嗡,阴阳八卦阵的艮位忽然闪烁起来。茅菅掐指一算,西南方位一千米,冷笑道:“原来躲在皇寇酒店。”左手一扬,一道黄光飞出窟窿之外,瞬间化作一只庞大的黄鹤。 “霓裳羽衣,归化元服。”茅菅伸手一招,二楼卧室忽然飞出一道七彩光华,在她身上一绕,立即显化出一套七彩绚丽的法衣法冠,她身形一闪,已经钻出窟窿,骑上黄鹤,回头说道:“师弟,快上来。” “喔。”陶然连忙钻出窟窿,坐在黄鹤后面。茅菅轻叱一声“疾”,黄鹤立即腾空而起,流星般向皇寇酒店飞去。 两人迅速消失在夜空,陶然房间内的太极八卦阵一阵闪烁,忽然移动到墙壁上,将窟窿封住。 第九十九章 往返 皇寇酒店的606房间内,半空白光一闪,斛长祥“砰”一声跌在地板,将地上五枚灵玉砸得粉碎。 哇——斛长祥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强忍住浑身剧痛,捏出手决给自己施加道枯木逢春咒,点点绿光瞬间在身体之内闪烁起来,不断修复各处伤势。 斛长祥以神念在身体之内细察,惊觉自己五脏破裂,肋骨断了七根,各处骨裂不计其数,就连天灵盖也开了一道口子,魂台内那道珍贵无比的护身玉符黯淡无光,已经出现些许裂纹。 他顿时又惊又怕,心想幸亏跑得快,只要迟一秒钟,恐怕就要被当场打死,用一次破空遁换回一条命,总算值得。不过那小子如此厉害,情报上却说只是修道几个月,这是想要骗谁? 惊怒之下,斛长祥一道穿墙术加身,直接穿到隔壁房间,揪起酣睡的斛长瑞,破口骂道:“哥,你给我这么多错误情报,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想要害死我?” 斛长瑞迷迷糊糊间惊醒过来,听到的却是满耳朵漏风话,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睡眼惺忪的说道:““长祥,你说什么?啊,你怎么浑身血迹,怎么啦?” “你还问我怎么了,要不是你给了假情报,我会这么狼狈?”斛长祥满脸狰狞,用力摇着哥哥,忽然惊觉墙外有灵气暴动疾,立即回头查看。 只见一只庞大的黄鹤穿墙而入,上面坐着两个人。前面一个身着七彩绚丽的法衣坤道,面目朦胧,正是茅菅。后面一个浑身短衣短裤,紧紧搂着茅菅,却正是陶然。 不好,竟然能追踪到我的气息!斛长祥大惊失色,立即御使神念进入魂台,去沟联的护身玉符,周身白光一闪,连带斛长瑞也裹住,就要遁走。 “哪里跑!”茅菅大喝一声,右臂疾振,衣袖化作七彩绚光瞬间斩出,“嚓”一声轻响,空中血花飞溅,斛长瑞两条腿已经被削断,他还来不及惨叫,便被白光送走。 可恶,迟了一步!茅菅恨恨不已,立即跳下黄鹤,伸指沾了一些斛长瑞的血,捏作道指诀,念道:“血幻形,魄化体。” 指尖上的鲜血蠕动起来,迅速化作一个失去两脚的小人,焕发出微微红光。茅菅又念道:“魄存魂依,一路相随!”沾血的手指在黄鹤头顶一点,无腿小人瞬间没入其中。 嘎——黄鹤昂首发出一声嘹亮的鸣声,双翅不断扑动似乎在催促茅菅上去。茅菅跃上鹤背,轻喝道:“疾!” 黄鹤立即调头,长喙在墙上一点,一圈黄光瞬间在墙上放大。黄鹤曲腿一跃,瞬间穿过墙壁,双翅疾速扑动,载着两人向北方疾飞,势如流星急掠,快速异常。 南国桃花的斛家别馆内, 二楼的主卧房内白光一闪,斛长祥提着斛长瑞悄无声息落在地板,顿时舒了一口气,心想终于跑了回来。他以神念察看魂台,那枚护身玉符已经哑暗无光,裂纹遍布,顿时心痛不已。 这枚玉符上面蕴含了三次破空遁,斛家子弟第一次外出历练才有机会申请到。斛长祥这次恰逢其会,接了监视重要目标的任务才被赐下此符,没想到监视任务还没开始,就已经用掉两次。 斛长祥又气又怒,正想对斛长瑞发脾气,低头一看,却发现斛长瑞两脚齐根而断,鲜血急流不停,此时已经痛晕过去。他大吃一惊,连忙放下斛长瑞,手捏法诀连续使出枯木逢春咒。 两道绿光迅速缠绕在斛长瑞大腿断口,盎然生机所到之处,断口肌肉迅速生长,形成两个光光的秃圆肉瘤。 斛长祥擦了擦脑门冷汗,这才想起破空遁走前,茅菅发出的那一道七彩眩光斩,他顿时后怕不已,破口骂道:“简直是不可理喻,一见面就下这么重的手,完全不顾玄门道义,真是疯女人……” 痛骂了一顿后,斛长祥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再次看到只剩半截身体的斛长瑞,又皱起了眉头。他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位双胞胎哥哥,但毕竟是亲哥哥,就此不顾的话,家族中说不定会传出什么怪话。 真是前世冤孽,今世才要和你做兄弟!斛长祥心里埋怨着,从衣袖里摸出七枚木属灵玉,按照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方位排放在斛长瑞身边,又手捏道指念道:“寅卯春生,万物始更。孟章庇护,灵茧丝缝。疾!” 七枚灵玉瞬间施放出磅礴灵气,交织缠绕成一道道龙形绿丝,缠绕在斛长瑞身上,缓缓将他裹成一个绿色的光茧。 斛长祥功成收诀,回手摸了摸口袋,木属灵玉已经不多了,顿时心痛如刀剐,忽然看到满地鲜血形成一个诡异的无腿人形,立即失声惊叫:“糟糕,那个疯婆娘还在追踪!” 斛长祥双手连演戊子、己丑二诀,一道霹雳火应手而出,将地板上的无腿人形焚烧一净。他心下一松,忽然又看到角落处那个巴掌大的白色光晕,脸色又是一变,心里估算一下时间,估计对方就要追到,已经来不及销毁,想要再用一次破空遁又不舍得,一时犹豫不决。 南国桃花上空,疾掠而至的黄鹤忽然长叫一声,头顶忽然冒出刚才的无腿小人,“啵”一声炸开消失。黄鹤立即失去追踪方向,嘎嘎急叫两声,在空中盘旋起来。陶然连忙问道:“师兄,什么情况?” “对方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切断了斛长瑞的魂魄关联,所以大黄追不下去了。”茅菅眉头一皱,略一思索又有了办法,左手捏作道指,将陶然下在斛长瑞身上的咒根念出:“昭鉴恶譴,溯本返源。”顿时有一点白光浮现,依附在道指顶端, 茅菅道指一点,将白光按入黄鹤头顶。黄鹤立即长叫一声,振翅向乡村俱乐部飞去,转眼间已经冲入一栋别墅,停在二楼阳台上。 茅菅跳下黄鹤,一挥衣袖,在防暴玻璃上开出一道彩门。陶然抢先一步,立即冲了进去,环首一看,里面空无一人。 房间当中铺着一张黄绢画就的二十八星宿图,每颗星宿的位置上各摆一枚灵玉,灵气暴乱翻涌,显然刚刚才使用过。另外一个角落里,有一圈巴掌大的白色光圈,正是陶然所使出的头裂牙痛咒显化而成。 茅菅紧跟而入,稍微一看房间内的情况,立即知道对方再一次逃遁,而且这次将所有痕迹销毁一空,已经无法追踪,她气得狠狠跺脚,喀喇喀喇踩破十几块地板。 “谁?谁在上面?”别墅的保姆被楼上的动静惊醒,急忙打开电灯,喊叫着循声而上。 “走吧,先回去。”茅菅虽然有些不甘,却也不会迁怒于普通人,立即跃上鹤背,等陶然也坐好后,喝令一声,立即返航。 回到家后,茅菅和陶然也无心睡眠,开始修复墙上的窟窿。茅菅更是将大量材料取出,绕着房子布设各种防御阵法。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茅菅不得不多加防备,无论如何,一定撑过七月这段时间。到那时她度过金丹劫,来一个杀一个,看谁还敢猖狂。只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下一次的敌人,针对的不是她,也不是陶然而是另有其人。 天亮之时,陶然和茅菅还在忙个不停,另外有一个地方,也有人紧张万分。 佛上新机场的接机口处,郑文彤一身大衣墨镜打扮,将自己遮掩得密密实实,目不转睛的盯着出口。 十分钟后,郑丰彤护着一个白发银髯、满脸红光的老道长走了出来。 郑文彤脸露喜色,立即迎了上去,热亲的说道:“丰彤,你终于出来了。这位道长仙风道骨,一看就是得道高人,您应该就是黄云道长吧?” “哈哈,不敢妄言得道,老道正是黄山驭灵宗黄云。”黄云朗爽一笑,抱拳做了一个拱手礼,说道:“无量观。” 郑文彤接机前,突击了一些道教礼仪,知道这是黄云在为她祝愿,连忙作揖回礼,恭恭敬敬道:“多谢道长。”她站起身子,正要请对方上车。 黄云肩头上忽然隆出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形状,顺着道袍一路向上,忽然从领口处钻出一只浑身金毛的小猴子,两只眼睛漆黑如墨,咕噜噜转了几圈,忽然朝郑文彤吱吱叫起来。 “哎呀,好可爱。”郑文彤一下就被这可爱的小猴子迷住了,忍不住伸手去逗。小猴子并不理会郑文彤,反而捏拳敲着黄云肩膀,又吱吱吱叫起来。 黄云呵呵一笑,说道:“郑女士,老道这只墨猴是罕见的灵兽,能够吞食霉运晦气。它发现女士身上似乎有点不妥,想要攀爬过去看一看,不知你意下如何?” 郑文彤早已经被小墨猴迷得七晕八素,想也不想,立即点头道:“不满道长说,我最近真的有些倒霉,还请道长灵兽为我施法。” 黄云哈哈一笑,手指在小墨猴脑袋上摸了一下,低声喝道:“去。”小墨猴如得号令,闪电般跃出,瞬间跳到郑文彤头上,双眼骤然大放光芒,两道墨光疾射而出,当空化作两张密网落下。 密网将郑文彤罩住后,又迅速回收,而小墨猴此时长大了嘴巴,深吸一口气,将密网拢聚到的霉运晦气一吞而光,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又跳回黄云肩膀。吱吱吱叫起来。 郑文彤骤感浑身一轻,精神清爽舒畅,整个人仿佛年轻好几岁,不由惊喜万分,立即对黄云的本事深信不疑,连忙道谢。她把人请到等候多时的豪车上,立即驶出机场。 第一百章 请鬼 回到南国桃花的别墅后,郑文彤又是接风洗尘,又是安排住宿。很快,黄云道人住进二楼的客房,他休息时也不关门,也不睡觉,就在地板打坐,一个五心朝天的姿势,一坐就是两个多小时。 一番接触下来,黄云道人烟酒不沾,荤菜不吃,就连休息也如此有范,郑文彤看得敬佩万分,心想果然是得道高人。她可是记得前一位高人张北望是什么模样的。 张北望在的时候,能坐的时候绝对不会站着,能躺着的时候绝对不会坐着,吃喝嫖赌样样都要,一点神仙风骨都没有,后来也证明这个家伙不可靠,连一个毛头丫头都收拾不了,灰溜溜就跑路回吕湾,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郑文彤悄悄把堂弟拉到一楼房间,问道:“丰彤,黄云道长擅长哪一方面的道法?诅咒、祈运、风水、算命?” 郑丰彤说道:“黄云道长什么都会,什么都精通,我在黄山的时候,三天两头就有人送牌匾、锦旗红包上去,都是感谢黄云道长指点帮助的,什么孩子考试,升官发财,修坟点穴,改运祈福,统统都有,还能治疗不孕不育。” 治疗不孕不育!郑文彤一听到这四个字,眼睛都亮了。她嫁给佘守易之前签署过婚前财产协议,所以尽管佘守易是神州首富,却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所以一直以来,郑文彤都想要为佘守易生个一男半女,当然,最好是生个儿子。只要有一个儿子,她有十成的把握将佘兴华那个拖油瓶踢走,将佘氏集团紧紧抓在手里,成为真正的豪门实权人物。 可惜的是,嫁给佘守易这么多年,尽管郑文彤如狼似虎,紧紧缠住佘守易,却根本没有怀孕过。所以她的雄心壮志也一直无法实现,只能使用一些不着边际的阴谋诡计,来陷害一下佘兴华。 真是天助我也,只要黄云道长能帮到这个大忙,以后我还用这么忍气吞声?哈哈哈,佘兴华,你等着! 郑文彤狂喜过望,立即把堂弟赶去主持维多利亚之光装修工作,又开始打电话,从最有名的素菜馆借了两名师傅和很多材料,准备做出一席精致丰富的佳肴美味。 一切准备就绪后,郑文彤焦急不已的守在二楼,等着黄云道人出来。 午时过后,黄云终于有了动静,深深呼出一口气,缓缓站起来,风轻云淡的走出房间, “道长,您休息好了?请稍后,午餐马上就好。”郑文彤立即吩咐厨房开火,又亲自煮水泡茶,展示了一手精湛的茶道功夫。很快斋饭开席,一顿饱餐后,郑文彤打发走厨师保姆,主客两人在客厅茗茶。 黄云道人又拿又吃,更想借着搭上佘氏集团的车,便主动问道:“郑女士,我看你之前晦气缠身,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啊?” “道长,您都看出了?”郑文彤满脸惊讶,很快又换上愁眉苦脸,唉声叹气道:“不瞒您说,我最近确实遇到不少麻烦,但那些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我嫁入佘家这么多年,却连一个儿子都没有。道长,您有什么办法教教我?” 黄云道人哈哈一笑,说道:“求子而已,这个事情很简单。郑女士,你说一下自己的时辰八字,我先为你测算一番。” “多谢道长仁慈。”郑文彤大喜过望,立即报出出生年月。黄云道人一听,脸色立即就变了,因为郑文彤的命格实在是太罕见了。 贪狼坐命,蜚廉侵宫,双星联袂,上刑下剋。如此命格,又硬又狠,简直就是天生灾星。有这种命格的人,父母如果只是普通人,肯定早早命归西天,子女也要遭遇灾难。 幸好郑文彤问的是子女,而且以佘家的财势,有的是办法驱灾避难。黄云道人暗地里捏了一把汗,仔细推算之下,总算松了一口气,绞尽脑汁想了半晌,终于想出几句好话:“郑女士,你命格特殊,主先苦后甜,但子女双全,肯定能享福的。” 我真的会有儿子,哈哈哈——郑文彤心中狂喜,连忙问道:“道长,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有儿子呢?” 黄云道人捻须笑道:“郑女士不必心急,从你的子女宫来说,是先开花后结果,顺理成章之局。只要你生下一个女儿,带在身边细心照顾,借着女儿的兄弟缘分,不出两年,你就可以喜获麟儿,庆贺弄璋之喜。” 先开花后结果,还要好好照顾?郑文彤心里一咯噔,脸色忽然变得一片苍白。她怕被黄云道人看出端倪,迅速低头,抽噎道:“道长,不瞒你说,我曾经生过一个女儿,可还没养大就被人贩子偷走了。那些天杀的人贩子,我可怜女儿啊……” 咦,怎么没有听说过佘守易丢女儿?黄云道人心里有些疑惑,但这是人家的家事,而且但凡大家族,哪个没点隐秘之事?他既不好发问,也不好安慰,干脆闭眼静坐。 郑文彤嘤嘤噎噎哭了几声,很快就收拾好心情,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问道:“道长,我的女儿丢了,不知道您有没有别的办法帮我,让我和丈夫尽快生个儿子?” 女儿丢了,不着急请人帮忙寻找,反倒急着生儿子,唔,大富大贵之家,果然未必是大善大德之处。黄云道人心里直摇头,不过他此次只为求财求名,如此一来不更显得手段高强吗? 他微微笑道:“方法自然是有的,只要郑女士在身边养个小鬼,借一下小鬼的兄弟缘分,同样也能起到先开花后结果的作用。” 养小鬼在东南亚非常流行,尤其在杳港,不少明星迷信这个,无论是转运兴业、求财求子,都会在家里养小鬼,有人甚至还会养好几个来加强效果。 这些事情郑文彤都有所耳闻,但是她也听说过有人养小鬼失败,处境变得更加糟糕的情况。她不禁有些犹豫,迟疑道:“道长,我听人传言,这种办法似乎不是一定能成功的?” “郑女士不必担心。养小鬼本是玄门正法,只不过有些旁门左道为了牟利,不顾天道人伦,强行夺命或者设局陷害,导致小鬼心存怨气,所以才会失败的例子。” 黄云道人稍加解释,傲然道:“但是我驭灵宗是玄门正宗,请养的小鬼必须经过天地明证、城隍供名,一切规仪合理合法合道,可以说是顺天行事,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这一番说辞铿锵有力,说的郑文彤连连点头,她本就对黄云钦佩有加,这下更加没有怀疑,立即请教道:“道长,那么我该怎么养小鬼呢?” 黄云道人说道:“首先要寻找一个八字契合的早夭孩子,请求对方父母同意后,在孩子百日内由老道开坛作法,将小孩的灵魂招来,为郑女士续上亲缘,这样就可以开始养小鬼了。” 这话一听完,郑文彤眉头就皱了起来,神州一年才死多少个儿童?还要对方父母同意,还必须在百日之内,如此苛刻的条件,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开始养小鬼。她不禁问道:“道长,有没有快一点的办法?” 这还嫌慢?黄云道人惊异的望了她一眼,眉头也皱了起来,沉吟半晌道:“可以找无父母的孤儿,无需在百日内早夭,但八字必须契合,跟你有母女缘分才行。” 这样还要等很久才行啊。郑文彤恨不得明天就能成为实权豪门夫人,哪有耐心等待,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说道:“道长,我之前认过干女儿,不过她早夭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请回来当小鬼养?” 黄云道人想起佘守易现在只有一个儿子,还不是郑文彤生的,隐隐约约有些了解她的心理,便道:“如果八字契合的话,完全没有问题。” 郑文彤立即报出一个时辰八字,黄云道人一推算,果然有母女缘分,当即开出一份长长的清单,让郑文彤备齐后开坛。 郑文彤如果至宝,立即发动人手收集清单上的物品。佘氏集团老板娘的名头非常好用,还没到傍晚,一切物品全部备齐。 黄云道人在别墅正厅摆下万法宗坛,案桌上灯花香水果五供齐备,青蚨法剑、铜镜、天蓬尺、黄纸等法器分列两旁,中间还放了一个槐木刻成的小木人。 左右两旁还有更大的长供桌。一边摆满五谷七菜,既有鸡鸭鱼肉,也有山珍海味。另一边是金山银山,元宝蜡烛,还有拨浪鼓、布老虎等等传统儿童玩物。这是用来展示主人家底丰厚,不缺吃用,好让小鬼安心住下。 案桌前摆了一个盛满水的槐木盆,里面放了一株白莲,花叶茎藕完整无缺,是招魂所用的替身之物。 从槐木盆道天井大门外的路上,郑文彤亲手撒满白米,这是小鬼专用的入门大路,以免小鬼在门口被孤魂野鬼阻拦。 忙完准备工作后,黄云道人直接在案桌后打坐调息。郑文彤再附近侯着等待指挥,只等子时来临。 眼见子时已到,黄云道人立即站起,拜请三清祖师、本门祖师后,手捏道指,念道:“天灵灵地灵灵,万物有灵,听我号令。” 第一百零一章 夺魂 一张黄纸自动从案桌飘起,悬在槐木盆之上,黄云道人又念出早夭女童的名字和时辰八字,黄纸忽然显现出相应的朱砂字迹。 黄云道人道指一点,黄纸忽然无火自燃,化作灰烬落在连花上,他又念道:“莲藕作身叶化衣,清香白莲魂来系。” 槐木盆内的的白莲立即起了变化,一阵扭动之后,六节莲藕凑出一个人形,浮在水面,绿色荷叶做衣裙,白色莲花倒罩在莲藕人头顶上,仿佛是一顶帽子。 黄云道人右手一招,青蚨法剑自动飞入手中,他脚踏三奶夫人步罡,每走一步就念道:“关馨关馨,魂归来兮……” 魂归来兮……魂归来兮……一声声饱含吸引之力的叫唤声,在冥冥当中扩散蔓延,迅速传到魂主所在之地。 回家……回家……早已睡着的小馨忽然从养魂珠钻出,迷迷糊糊的往外飘,很快穿出茅菅的房间,下了楼,直接向大门飘去,眼见就要出门,忽然门口处红光一闪,一道红色光墙把她拦住。 这是茅菅白天刚刚设置的四象御守阵,这一触发,立即发出了警告,“铛”一声响起。 “什么人!”茅菅手执七星法剑冲出练功房,柳眉倒竖的望向门口,却只看到神情浑噩的小馨,不由松了口气。陶然连忙跑了上去,一把抱起小馨,问道:“小馨,你怎么不睡觉,有事吗?” “回家……回家……”小馨喃喃自语,忽然用力挣扎起来,乘陶然猝不及防,立即挣脱开来,继续向门口飘去。 小馨一改平时的乖巧伶俐,表现如此异常,陶然大吃一惊,再次把人抱起,急切问道:“小馨,怎么了?有事可以和哥哥说?” 小馨无法飘向门口,又再挣扎起来,但陶然这次有了防备,紧紧抱好她,根本就不放手。小馨挣扎了几下都没挣开控制,双手忽然弹出尖锐异常的指甲,挥手向陶然脸上抓去,尖声叫道:“回家,我要回家!” “小馨!”陶然又惊又急,右掌张开,电光火石间抓住小馨双手,转头向茅菅说道:“师兄,小馨是不是出问题了?你快帮她看看。” 茅菅手捏上清诀,打出一道清光照在小馨身上,灵光照耀之下,两人都看到小馨神魂正常,灵体也没有出现问题。 但就在这几秒钟间,小馨挣扎的越来越厉害,眼睛都泛起了红光。陶然连忙捏出法诀,一道净心神咒打入她的灵体。 神咒入体,瞬间把冥冥唤声隔开,小馨眼里的红光立即消失,迷迷糊糊中看到陶然,立即说道:“哥哥,刚才是你叫我回家吗?呵——好困啊。” 陶然和茅菅刚才都在静坐炼气,根本就没有叫过小馨,两人互望一眼,不由凛然变色。陶然忙问道:“小馨,哥哥怎么叫你的,你还记得吗?” “嗯,好象是来系来系——唔,那个音有些难念啊。”小馨想了想,忽然拍手道:“对了,是魂归来兮。啊,我又听到了,哥哥,原来不是你在叫我呀?” 说着说着,小馨脸色变得痴痴呆呆,把头转向门口,又开始挣扎起来。 “不好,是有人在招魂!”茅菅反应极快,一道净心神咒打入小馨身体,从陶然手里抢过人,立即奔入练功房,将小馨放在阴阳鱼上。 她左手捏诀做追鬼诀在地面一印,一个白色光柱楼笼平地而起,把人困在里面。 “小菅姐姐,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呀?”小馨满脸好奇,小手握紧光柱,还试着摇了摇,觉得挺好玩的。茅菅沉声道:“有坏人要抓你,你好好呆在里面。” “啊,有坏人。”小馨脸色一变,立即扭头去看陶然,可怜兮兮道:“哥哥,我好怕。” “小馨别怕,哥哥和小菅姐姐在这里,不会让坏人得逞的。”陶然安慰着小馨,但他心里也有些紧张。 他很清楚,既然是招魂,对方必定有小馨的时辰八字,说不定就是小馨血缘至亲,甚至是亲生母亲。 可是小馨的母亲对她那么差,别的亲人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生前就没有好好对待过她,现在又来招魂,说不定是怀着什么龌龊目的而来,陶然怎么会就此让她离开! 只是陶然虽然和小馨结成亲缘,收养了她,却未必敌得过真正的血缘关系,他忐忑不安的望向茅菅,说道:“师兄,全靠你了。” “一切有我,你放心。”茅菅点点头,事发突然,这时候已经来不及布置九天十地气息隔绝大阵,她手捏道指,法剑朝地上的阴阳八卦阵一指,喝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奇门八阵,困锁擒拿。起!” 一道清光打在小馨脚下的阴阳鱼,灵力所到之处,地面的八个卦文忽然亮起,黄澄澄的光柱直入楼板,又激发上面的奇门八阵图,金灿灿的卦文垂下,上下结合形成一个金灿灿的八卦护罩,将小馨牢牢护住,禁止内外消息勾联通过。 在八卦护罩的保护下,直到静心神咒的效力过去,小馨还未失去神智,但却显得焦急不安,在光柱楼笼内转来转去,脸上神情忽而愁苦,忽而平静,中间又夹杂着害怕担忧之色,表情一时多变,越来越激烈。 如此持续下去的话,就算能护住小馨不让对方招走,她的神智也会受到极大伤害,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如今的关键是尽快打断对方的招魂之术,这样才能最好的保护到小馨。 陶然看得心焦不已,可是他修道不过几个月,会的道术也不多,追踪类的更是从没学过,冥思苦想之下,忽然眼睛一亮,神念立即浸入魂印之内,寻找可以帮助小馨的正神神力。 茅菅修道多年,早已做应对,在主持法阵之余,又分出一缕神念,在周围虚空中不断搜索,想要抓住对方施法的痕迹。 一场法事,两处心惊,南国桃花的佘家公馆内,黄云道人也是惊异不已。他已经连走三奶夫人步罡十五次,槐木盆内的莲藕人在水中不断打转,搅起一个水漩涡,却一直没有跳出水盆。 黄云道人不是第一次施法请养小鬼,以前他只需要走完三次步罡,就可以将小鬼神魂招来,莲藕人就会跳出水盆,踏着白米出门把小鬼魂魄接进门,然后移魂入木偶,大功告成。 可今晚如此情况,明显是有人暗中阻碍!黄云道人修道一个甲子以来,还从未被人暗算过,顿时怒气勃发。 驭灵宗虽说不擅长打斗,但在聚运祈福、修坟点穴等等杂学上,绝对是神州一流的,尤其是请养小鬼,更是玄门一绝。黄云道人如何肯在这里丢了颜面,当即停下脚步。 郑文彤已经问清请养小鬼的程序,看了这么久,早已心急如焚,立即问道:“道长,现在是啥情况,怎么还没成功?” 黄云道人沉着脸道:“郑女士,关馨的神魂有异,似乎有人阻挠我作法,可能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有人阻挠?那个扫把星不是早死在火车上了吗,怎么还会有人帮她?郑文彤惊疑不定,又问道:“道长,我也不会大叔,如何能帮到您?” “你和关馨有母女之缘,这是上天注定的,无法隔绝的缘分,只要你出一点心血,我施展出独门秘术,除非是神仙下凡,否则绝对无法阻拦这次请养小鬼。” 黄云道人脸色凝重,忽然露出不忍之色,提醒道:“但是经过我秘术夺魂之后,关馨的神魂有损,以后可能会变成一个痴呆小鬼。郑女士,你是要我现在施展秘术,还是另择吉日请养小鬼,你考虑一下。” 郑文彤急问道:“关馨变成痴呆小鬼后,会影响到我生儿子吗?” “痴呆不会小鬼的兄弟缘分,只不过以后再投胎时,需要经历三辈子痴呆。”黄云道人极为不忍,又提醒了一句。 那个扫把星连累我那么多年,如今正是她报答我的时候,痴呆就痴呆吧。郑文彤才不会理关馨的死活,她只关心自己能不能生儿子,当即说道:“道长,请您现在就施展秘术。还有,我的心血该怎么取出来?” 既然事主如此选择,甘愿挡下这份责任,黄云道人也不再婆妈,立即走到郑文彤身前,说道:“郑女士,请张嘴伸出舌。” 郑文彤依言而行,立即把舌伸得长长的。黄云道人手臂一挥,青蚨法剑在她舌尖上一掠而过,瞬间取走三滴心血。他返回案桌之后,脚下再走三奶夫人步罡,举剑喝道:“血浓于水,缘分天定。命脉共鸣,青蚨接引。急急如律令!” 青蚨法嗡嗡嗡疾速颤动着,瞬间把剑尖上的血滴吸纳入体,忽然焕发出耀眼光芒,一道晶莹如碧慢慢长虹自剑身飞上天空,瞬间消失不见。 另一端的练功房内,茅菅忽然捕捉到一股强大的灵力暴动,心下一喜,以神念布阵,默念道:“太极八卦,太极八卦,凭息追察。” 追踪过斛长祥的太极八卦阵凭空出现,瞬间查出对方法坛所在之处,北方三十里,正在南国桃花内。茅菅正要提醒陶然,让他乘坐大黄去毁掉对方法坛,忽见半空垂下一道碧莹莹的长虹,直接穿破八卦护罩,落在小馨身上。 “啊——”小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倒在地面翻滚起来,弹指之间身体已经一分为二,更为厚重的一部分已经被长虹卷起,就要破空飞走。 第一百零二章 争夺 不好,是血脉夺魂!茅菅心下一惊,闪电般将七星法剑抛起,双手立即结作斗姆心章印,喝道:“九阵连环,开开开!” 一道雷光电芒从茅菅手印发出,正中七星法剑剑身,凌空定住法剑。剑身上北斗七星瞬间亮起,焕发耀眼光芒,整座房子轰隆一声巨响,反射浓烈的五彩眩光。 一炁混元阵、两仪阴阳阵、三才共襄阵、四象御守阵,五方五行阵、六合六冲阵、七星参斗阵、八卦八门阵、九宫连环阵,九个防御阵法全部打开,一层层的光华绚丽堂皇,把整座房子内外照得如梦似幻。 但这道突如其来的碧血长虹,蕴含了人伦道力,是顺天行事,非一般手段可以阻止,弹指之间连穿三层阵法光华,虽然速度有所缓慢,却毫停顿之势。 现场情况紧急,陶然已经顾不得寻找助力,急喊道:“师兄,接血!”他曲指一弹,一串指心血连珠飞出,直奔茅菅而去。 来得正好!茅菅双手再变,化作和合阴阳诀,默念道:“天命玄机,人伦延袭。缘分眷属,亲如一体。”手印发出一道浅橙色光华,正中陶然弹过来的指心血,将之化作一道红色锁链,当空分成三端。 锁链第一端系住八卦护罩内的小馨残余魂体,第二端捆住小馨被卷走的魂体,最后一段却没入陶然心房,三股锁链齐齐发力,立即碧色长虹拴住,将其去势刹住。 “师弟,你坚持一会儿,我立即去毁掉对方法坛!”茅菅心下稍安,扬手召来七彩霓裳羽衣,放出巨鹤大黄,翻身跃上鹤背,就要喝令出发。 但就在这弹指之间,陶然已经发觉情况不妙,碧色长虹传来的力道越来越大,他被扯得左右摇晃,差点就踉跄跌倒,连忙扎稳脚步,急喊道:“师兄,来不及了,我无法坚持太久。” 红色锁链虽然同样蕴含人伦道力,但这股道力属于后天结缘,终究比不上碧血长虹蕴含的先天血脉至亲,很快就发出喀喀异响,一点点变长变细,眼见就要被崩断。 茅菅回头一看,不由脸色剧变。她虽然可以使出定禄秘雷对付碧色长虹,但小馨大部分魂体被裹挟,定禄秘雷神威之下,结果只能是玉石俱焚。她心念如电,立即喝道:“师弟,快请泰山娘娘。” 泰山娘娘,圣号全称是东岳泰山天仙碧霞元君,又称天仙保生真人宏德碧霞元君,统摄岳府神兵,照察人间善恶,主宰人间生儿育女、家庭和兴之事。 泰山娘娘神通广大,庇佑众生,灵应九州,是神州影响最为广大的女神之一,民间信众无数,素来有“北元君 南妈祖”的说法。 但是泰山娘娘的等级太高了,陶然上次请神时,根本有没有降下神力。而且以他现在的修为,就算是超阶爆发也无能为力啊。他急道:“师兄,我请不到泰山娘娘。” 喀喀咔,红色锁链又发出一阵异响,陶然竭力抵抗才稳住脚步,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想起另一位曾进获得“碧霞元君”封号的正神,立即以心神沟通魂印,诚心祈祷:“弟子陶然,恭请注生娘娘临水陈夫人降鉴。” 注生娘娘本名陈靖姑,师承许逊真君,得道后被敕封为顺懿天妃,同样是道教中执掌生育、保护妇孺神职的慈祥正神,麾下有专门保护儿童三十六宫毓麟婆姐,虽然神职阶位不及泰山娘娘,却是陶然目前能请到的正神中最有针对性的一位。 陶然魂印一震,注生娘娘的神力于冥冥中降鉴,瞬间在他双手凝出两件法器,左法书右神笔,正是娘娘记录人间千家万户子嗣情况的法器。 这两件法器才一出现,感应到现场有幼童神魂遭遇伤害,无需陶然催动神力,立即自发反应。 法书书页疾速飞翻,忽然在其中一页停下,书页焕发出一道金光,直接透过碧色长虹,将小馨被卷走的神魂护住。 同时神笔笔端金光一闪,立即飞出三十六颗连星珠光,当空布下星光大阵,将碧色长虹团团包围。 这是三十六宫毓麟婆姐的神职愿力显化,阵势一成,立即飞出三十六道星芒,嗤嗤打在碧色长虹上,削下一阵阵碧光粉尘。 碧色长虹自有灵觉,在星光大阵中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冲出包围,反而接连遭遇星芒打击,碧色虹影逐渐缩小,很快就只剩一半。 总算找到克制对方的神力。陶然才松了一口气,空中的斗争又起了变化。 碧色长虹似乎预感到情势不妙,忽然轰一声爆炸开,灵力神力碰撞之下,金光碧芒爆闪,铺天盖地的灵力喷薄暴动,瞬间把星光大阵撞出一个小缝隙。 “啊,小馨——”陶然惊叫出声,运足天眼目力看去,但空中神力光芒灿灿,根本就看不清楚里面状况如何。 就在混乱不已的场面之下,残余的碧色虹影四射飞散,忽然卷起小馨留在地上的拿一点残魂,趁星光大阵还未恢复,须臾间从缝隙突围而出,隐入虚空消失无踪。 三十六颗连星珠光迅速稳定下来,立即做出相应变化,留下十二颗围成一圈留守,其余二十四星光追击碧虹残影,紧跟着遁入虚空。 就在碧虹爆炸的同时,远在南国桃花的黄云道人忽觉右手一震,青蚨法剑陡然炸开,“轰”一声将他的虎口震裂,令他血流满手。 “出事了!”黄云道人惊叫一声,以天眼目力望出,只见空中两道光华骤然出现,碧虹在前,星光在后,两道光华直奔法坛而来,瞬息即至。 碧虹飞临案桌上空后,因为找不到本体依附,忽然一个大转弯,将掳到的小馨残魂送入郑文彤眉心,立即化作点点荧光飘散。 郑文彤只觉脑海里忽然多出一段记忆,整个人如同被梦魇迷住,脸上露出极为极为恐惧之色,惨叫一声吓晕过去。 破空而来的二十四连星珠光却毫不犹豫,雷霆万钧的直奔黄云道人而去。 不好!黄云道人大惊失色,左手一拍案桌,右手捏作伏魔印,疾喝道:“北斗九宸,应化分精。镇坛护法,灵感应请。” 案桌左边的天蓬尺忽然腾空而起,洒下一重紫色光幕,将整个法坛和黄云道人罩住。 但这二十四连星珠光并未邪魔污秽之力,而是正神愿力所化,又携着惩奸罚恶的神威而至,毫无障碍的穿过紫色光幕,第一颗连星珠光已经落在案桌纸上。 “轰——”珠光悍然爆开,顿见神威烈烈,灵力翻涌崩裂,黄云道人霎时间被气浪掀开,匆忙之中只来得及抓住一块铜镜。 四处奔涌的灵力化作无数风刀利剑狂乱切割,嗤嗤嗤将案桌绞的粉碎,外围不少风刀利剑追袭黄云道人而去。 “铜镜鉴真,护持吾身!”黄云大喝一声,全力御使之下,铜镜发出青蒙蒙的光芒挡在身前。铿铿锵锵之声密集响起,瞬间挡下上百道风刀利剑,青光与风刀利剑齐齐消失。 黄云道人堪堪避过一劫,但第二颗连星珠光已经掠至他面前,轰然爆开。他正要再次催发铜镜,忽然啪一声响起,铜镜竟然从中裂成两半,原来已经承受不住压力。 “北辰垂象,众星拱襄。斗转周天,珠流无间。爆!”黄云道人又是一声暴喝,右臂急震,袖口飞出一串八十一颗的灵玉流珠,尾末一颗当先脱离珠串,轰一声爆开。 磅礴的灵力骤然喷涌而出,将黄云道人的身体推的继续向后飞出,同时也将第二枚连星珠光的爆炸之力挡住。但第三颗连星珠光又紧追而至,轰然爆开。 “爆爆爆——”黄云道人疾喝不停,灵玉流珠越爆越多,将他推的不断往后飞,所到之处墙裂柱断,转眼间已经洞穿了整栋别墅,他双脚还没落地,接连撞击之下,嘴角已经溢出不少鲜血。 这串灵玉流珠是他的本命法器,从入门修道祭炼至今已经有一甲子的时间,威力非同小可,但二十四颗连星珠光是正神的神职愿力所化,神威更是惊人。 以爆御爆的场面进行到后面时,因为本名法器受损越来越严重,黄云每喝一声“爆”,嘴角就会溢出不少心血。 直到最后时刻,黄云道人连爆四颗灵玉流珠,将第二十四颗连星珠光挡下时,他已经脸色惨白,遍体鳞伤,灵玉流珠也只剩下七颗,简直就是损失惨重,顿时心痛不已,如同被如刀剑铰割。 今晚这一场隔空斗法,比起黄云道人来,更加心痛的人却是陶然。练功房内灵力神力战斗余波过去,碧光金光收敛稳定下来,他终于看清楚场中情况。 此时小馨的神魂本源一团金色神力圈住,但接连收到碧虹夺魂和灵力暴动撞击之后,已经散成一团白色云雾,在神力光圈中翻滚浮沉,始终无法凝成人形。 “小馨!”陶然惊骇万分,双手立即结成九头狮子印,急诵道:“太乙救苦,度厄解难。”一道青光从手印耀出,直接照在小馨神魂云雾之上,冥冥中立即垂下一道青色光华,直接穿透神力光圈,开始滋润小馨神魂,但效果却并不明显。 第一百零三章 尾声 “太乙救苦,度厄解难。”茅菅也结出九头狮子印,双重加持之下,青色光华更加厚重,小馨神魂恢复速度稍微快了一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馨神魂所化的云雾逐渐变浓,但厚重一定程度之后,却停止了变化,一团白雾在神力光圈内来回翻滚,时聚时散,就是没法凝成人形。 茅菅又以六阴之水相助,却毫无效果。陶然一边全力维持九头狮子印,一边急切问道:“师兄,小馨始终无法恢复,现在该怎么办。” “她被人以血脉夺魄,神魂分裂,又接连遭遇灵力爆炸撞击,受到的伤害太大,一般法术已经无法挽回。如今也是靠注生娘娘的神力光圈维持,才没有魂消魄散。”茅菅脸色一暗,立即沉默下来, 陶然一听这话,顿时心神大乱,连九头狮子印都维持不住,惊道:“小馨才过上几天好日子,怎么可以让她就此魂消魄散?师兄,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可以为小馨去闯。” “你别着急,让我好好想想。”茅菅皱着眉头,开动脑筋竭力思考,想要找出的办法来。陶然一时看看神力光圈内的小馨神魂,一时又看看茅菅,也不敢出声打扰,但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张嘴就要说话。 就在此时,茅菅忽然双眉一扬,说道:“我想到办法了。”陶然急问道:“师兄,有什么办法?” 茅菅说道:“第一个办法是找一枚聚形炼魄丹和天香玉莲。以丹聚魂,莲花为肌骨,效仿三海会坛大神哪咤之法,为小馨制造一个莲花化身,就此重生。” 然而聚形炼魄丹是地级上品的丹药,每一枚出世,都会引起各大名门正派的疯狂争夺。而且天香玉莲已经绝迹人间数百年,比起聚形炼魄丹更加难找。 就算恰逢其会,两种物品都有出世,可是凭师兄和我两个小散修,如何争得过那些名门大派。陶然一阵默然,暂且记下这个办法,又看向茅菅,希望能听到好一点的消息。 茅菅又说道:“第二种办法就是找一枚驻世灵纹回来,为小馨重聚神魂。” 所谓驻世灵纹,就是一种类似魂印的天地灵物,能够凝聚小鬼魂体,极大提高小鬼实力和成长速度。不过因为功效强大,一向被玄门中的名门大派所垄断,用来提高转世亲属子弟的灵魂。 不过和聚形炼魄丹和天香玉莲比起来,驻世灵纹要常见很多,相应的争夺也小。这个办法总归是可行的。陶然松了一口气,追问道:“师兄,我们该去哪里寻找驻世灵纹呢?” 茅菅说道:“神州境内出产驻世灵纹,又愿意出让的地方有两个。第一个是太乙救苦天尊的道场,地处酉安曲江的青华观。不过据说当代青华观观主得罪了支离家的人,道场遭到破坏,最关键的阴阳井已经被毁,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多余的灵纹存留。” 支离家是玄门大派之一,也是六道联盟的主力成员,家族传承悠久,以霸道的炼体和武道闻名于世,祖传的屠龙术威名赫赫,是玄门中最为强横的禁法之一。 支离家根基在神州长白山,行事风格和祖传道术一样,都是横行霸道,最近几十年涉足房地产,惹出不少事端,却都以强横势力压下。 青华观势单力薄,被支离家这样一个横行霸道的大派打压,只怕什么值钱的东西都保不住了。陶然略微感叹,又提起精神,注意听下去。 茅菅继续说道:“第二个地方是九华山化成庙,那里是佛教地藏菩萨的道场,和佛门其他三大菩萨道场纵横联合,发展极为迅速,每年都会散出一些驻世灵纹,是我们最有机会得手的一个地方。” “师兄,我就去九华山,买也好,求也好,一定要弄一枚驻世灵纹回来救小馨。”陶然说完,拿出手机查看去九华山的飞机航班。 正好两个小时后厂州白云机场就有一班直达池洲九华山,陶然立即定下一张机票,说道:“师兄,我今晚就出发,小馨这里请你多看顾一点。” 茅菅立即说道:“不,驻世灵纹不是那么好求的。我们一起去,你替我也订一张机票。”陶然看了看神力光圈里面的小馨残魂,迟疑道:“可是家里没人坐镇,小馨她怎么办?” 茅菅断然道:“小馨和血脉至亲的关系已经被注生娘娘解除,她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亲人,所以不必担心再有人使用招魂之术。而且只要家里所有防御阵法打开,一般人哪怕实力超出我双倍,那闯不进来。” 如果有人闯进来,那就意味着对方实力太过强大,就算陶然和茅菅一起上也不是对手。陶然也知道这一点,立即帮茅菅订了一张机票。不过在出发之前,两人还有其他准备要做。 茅菅取出四十九枚灵玉,以陶然的心血为引,绕着神力光圈设下七星襄命大阵,以防神力消退后,小馨就此魂飞魄散。 陶然把两人的随身法器装进藤箱,做好了出发准备。茅菅又召回乌龙,直接拿出二十一瓶太阴灵液给她,严厉的说道:“我和陶然去寻找能救小馨的灵物,你必须守在家里,看好这四十九盏灯,不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乌龙已经知道小馨情况,伤心欲绝之余,立即保证道:“您放心,我一步也不会离开这里,一定会等到你们回来,直到小馨复活为止。” 茅菅点点头,把门锁好,又以灵力封闭,茅氏民俗工作室立即变成固若金汤之地。她召唤出灵鹤大黄,和陶然起坐上鹤背后,喝令一声“疾!”,大黄立即腾空而起,向北疾飞。 陶然忽然说道:“师兄,我想去瞧瞧小馨的家人,顺便看看助纣为虐的家伙是何方神圣。你看时间够吗?”他眼里寒光一闪,杀意弥漫,长这么大,这次是真的动了杀人的念头,这口气如果不化解掉,他是不会甘心的。 “好,那就去看看。”茅菅脸上如凝寒冰,心中也是恨意难止。茅家在佛山落根几百年,一直恪守规矩,还从未被人这样欺负过,要是不把仇报了,师兄弟两个以后在如何在玄门立足? 茅菅左手捏作道指,凝出一点清光点在大黄头上,立即把之前搜寻到敌人法坛位置传导过去。大黄“嘎”一声长鸣,立即朝目的地飞去。 南国桃花的佘家公馆外,黄云道人狼狈不已的从墙体破洞穿过,一瘸一拐的回到大厅,看到昏迷在地的郑文彤,连忙走上去,手捏法诀打出一道静心神咒。 随着一道清光入体,郑文彤终于清醒过来,与小馨有关的一幕幕往事在脑海飞掠浮现。当年散尽积蓄搭建人脉,苦心造诣的接近豪门大少,然后偷偷下药后春风一度,怀孕后担心被对方家族发现,辛辛苦苦东藏西躲,终于捱过十个月,瓜熟蒂落。 结果生下来的却是一个女儿,更大的噩耗是豪门大少飚车身亡,殚精竭虑经营了两年的计划就此破灭,她想要再进行一场钓金龟计划,却被那个生下的扫把星连累到,无法全力施展手脚。 她狠下心冷落虐待扫把星,偏偏扫把星命硬得很。她假装忘记留饭,锁门外出旅游,扫把星连续七天都饿不死;感冒高烧四十一度,扫把星一粒药也没吃也挺过来。踩在香蕉皮从四楼滚到一楼,扫把星头破血流却偏偏没有大碍,简直就是一个令她疯狂的恶魔。 直到最后遇到佘守易,发现一个天大的机会,她狠心将扫把星弄出感冒高烧,带上火车又把空调开到最大,然后偷偷藏起来,在暗中观察。 “长达三天三夜的旅途后,你这个扫把星终于死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来佛上,一定要来缠着我!”郑文彤貌若疯狂,指着南边不断诅咒,把埋藏在心里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脸色忽青忽白,时喜时惊,完全沉浸在个人世界里。 这个女人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这么狠,怪不得今晚的法事会失败。我真是瞎了眼睛,竟然想借她的关系搭上佘氏集团的。三清祖师在上,请恕弟子失察之罪,一定要保佑弟子不被今晚的对手找到。 黄云道人心惊肉跳,再也不敢停留,飞快冲上二楼房间,收拾好东西后,又施法消除自己的气息痕迹,然后迅速离开。 大厅内,郑文彤疯狂的咒骂片刻,忽然咬牙切齿骂道:“你这个扫把星,还想回来连累我,梦都别想做!我这就走,离开佛上远远的,看你还怎么找我。”她跌跌撞撞找回自己的提包,到车库开了一辆迈巴赫62S,“呜”一声消失在夜幕。 别墅内的保姆和其他无关人等,早就被郑文彤打发走,整个别墅瞬间空无一人。陶然和茅菅赶到时,看到的只有遍地狼藉,还有佘氏公馆那四个金漆隶书。 两人默默搜查了一遍,现场完全找不到做法事那家伙的痕迹,连主人也找不到,时间紧迫,也不容许两人施法详细搜寻,只能出发去白云机场。 第一百零四章 求缘 到了白云机场后,两人取票换牌,稍微等了几十分钟,很快就上了飞机。如果单纯以飞行速度来说,茅菅家传的灵鹤速度更快,但是长途飞行消耗的灵气是非常惊人的。 而且玄门各派瓜分地盘,神州各地都有地主,没有提前打招呼的话,擅自从高空飞过,一旦灵力波动被发现,非常容易引起冲突,进而陷入麻烦当中。 两人的时间并不多,茅菅布下的七星襄命大阵只能维持七天的时间,也就是说,两人必须在三四天内找到驻世灵纹,所以与其一味求快,还不如求稳。 两个小时后,飞机到达九华山机场,陶然和茅菅转乘机场大巴,花了五十分钟赶到九华山游客服务中心。 此时已经是清晨时分,天光破晓,巍巍九华山就耸然而立,九峰层峦叠嶂,奇异出云,真不愧是“妙有分二气,灵山开九华”。 九华山名列七十二福地中的第三十九位,曾是上古仙人修道之地,道教四大天师钟的葛洪曾经留下不少遗迹,如真人峰、葛仙丹井、葛仙洞等等。 不过九华山上道教中人越来越少,后来山中佛教兴旺,更成为地藏菩萨的道场,形成千佛百寺的胜景,是神州四大佛教圣地之一,名扬海内外,每天游客信徒如织,热闹之极。 陶然和茅菅有事在身,并无闲情观看九华风景,办理完门票后进入九华老街,直接往化成庙而去。 化成庙是九华山开山主寺,九峰百寺的总丛林,虽然已经被改成博物馆,但九华山地藏菩萨一脉的玄门子弟依旧居住其中,只是地处偏僻,又有阵法隐匿,不为常人所知。 茅菅带着陶然走到藏经阁外,在周围角落之处仔细查看后,找到一个石亭,运气灌注手指,在石柱上的木鱼雕刻轻弹。 笃笃笃……三长三短,六声敲击声响起,以常人无法听见的音波传扬出去。一个清脆的童音立即响起回应:“阿弥陀佛,不知有客人来访,弟子有失远迎。” 石亭内的空间一阵波动,忽然露出一个木门,一个十来岁的小沙弥推开门扉,双手合十朝陶然和茅菅行了一礼。 两人连忙抱拳回礼,茅菅说道:“小师傅,我们来自佛上,我是茅菅,他我师弟陶然,我们有要事求见主持大师,还请小师傅代为通传。” “两位请进来吧,我师父已经知道你们来了,叫我出来迎接的。”小沙弥一侧身,伸手做出供请的姿势。茅菅和陶然依次踏入木门,悄悄观察起来。 里面只是一个不大的院子,三个房间并排而列,中间是个佛堂,最里面供奉着一尊地藏菩萨像,旁边的蒲团上坐了一个须眉全白的老和尚,笑眯眯的朝两人点点头,他正是地藏菩萨道场当代主持大笑禅师。 大笑禅师已经有九十三岁高龄,佛法修为高深莫测,据说已经证得罗汉果位,只等培养出下一任道场主持,就要荣登乐极之土。 “晚辈茅菅,见过禅师。” “晚辈陶然,见过禅师。” 茅菅和陶然连忙上前作揖施礼,不敢有丝毫轻忽。大笑禅师抬了抬手,说道:“我看两位小友行色匆匆,想必是连夜赶路,来来来,先坐下喝杯茶。” “多谢禅师。”茅菅和陶然再次行礼,便在旁边的蒲团坐下,小沙弥捧出一套茶具,给两人各自斟了一杯热茶。陶然一喝,只是很普通的苦茶,但泉水极好,非常提神。 大笑禅师也捧着一个杯子,小小抿了两口,乐呵呵的打量起茅菅和陶然,越看却越是惊讶,暗想这两个娃娃真是了不得,年纪轻轻的,修为却已经超出同辈中人一大截。 那个女娃倒也罢了,但那个男娃身体之内蕴藏有多股道教尊神神力的气息,竟然是一位修炼神打的天才,而且看他善缘深厚,德性、品性、悟性纯净如镜,三性灵光透顶,将来必成大器,没有入我佛门修行,真是可惜。 可惜啊……嗯,不过看他的气息运转,行为举止,似乎才修道不久?大笑禅师心念繁复,脸容却没有半分变化,依旧的乐呵呵的慈祥样子。 茅菅和陶然喝完茶,都精神一振,乘坐飞机的劳累之感顿时消失。两人互望一眼,还是由茅菅出面,说道:“禅师,我们是兄弟这次来,希望能求一枚驻世灵纹,回去救一位收养的小阴灵,还请禅师慈悲。” “出家人慈悲为怀,救死扶伤是应有之义。既然两位小友是要救阴灵的,老僧也不会舍不得一枚驻世灵纹。”大笑禅师呵呵一笑,又慢慢说道:“不过我看茅小友修炼的是茅山功法,应该是茅山宗的高徒对吧?” 茅菅恭恭敬敬说道:“禅师慧眼如炬,晚辈祖先是三茅真君,虽然这么大都未上过茅山,但确实是茅山宗弟子。” 大笑禅师疑惑道:“据我所知,茅山华阳洞也出产驻世灵纹,为何小友不回茅山求助,却要到这儿来呢?” 茅菅茅菅说道:“不满禅师,晚辈的祖父是茅钰,当年曾经自破山门而出,因此晚辈也不敢贸然回茅山求助。又素闻禅师大慈大悲,所以才来此相求。还望禅师慈悲。” 现今天地灵气匮乏,修玄机缘难得,如果有幸踏上修玄之路,一般人就是再苦再难也会坚持下去,就算一辈子也无法突破炼气期,最不济为后辈求得修玄的机会。 所以当年茅钰身为茅山宗大师兄,前途无量的情况下自破山门,曾经在玄门热起很大的议论,大笑禅师也知道这件事,不由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小友要转来九华山求助。不过这正是缘分所在啊。” 缘分?难道大笑禅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陶然心里一喜,转头望向茅菅,发现她也是脸有喜色,不由问道:“禅师,您的意思是能赐我们一枚驻世灵纹?” 大笑禅师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说道:“驻世灵纹乃是天地造就的灵物,九华山有幸也能孕育此物,一向大开方便之门,广结善缘。不过这善缘也有不同的结法。因缘有分,大小远近各不相同,各种因缘有各种结法。” 茅菅小时候跟随爷爷去过不少地方,每次见到一些高人说起缘分,不是收徒,就是收物,顿时有些恍然大悟之感,心想只要可以换到驻世灵纹,那到也不难,大不了给佘伯伯打电话,请他支援一下。 陶然却听的有些糊涂,不由问道:“禅师,不知道我们这次的缘分是何种结法?” 大笑禅师微微一笑,满心赞叹道:“陶小友,你能问出这话,足以说明我们之间的缘分深厚,只要你愿意拜入我门下,结下师徒缘分,区区一枚驻世灵纹,就算是入门礼物。你意下如何?” 抢徒弟?茅菅一愕,她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大笑禅师打的是这个主意,未等陶然反应,她立即说道:“不行。还望禅师知晓,我师弟已经拜过三茅真君,入了我茅家墙列,不可能再拜别人为师。还请禅师另外说个结缘的法子。” “茅小友,我看陶小友并未修炼你家的三茅心法,想必也未列名于茅家族谱对吧?”大笑禅师乐呵呵的一句话,立即把茅菅说的哑口无言。 他又和颜悦色的对陶然说道:“陶小友,老僧学佛这么多年,还未曾收过徒弟,只要你愿意入门,就是开山弟子,你不妨考虑考虑。” 大笑禅师是地藏菩萨道场当代主持,他的开山弟子,将来极有可能也是道场主持,绝对是前途无量,而且还能救回小馨,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如此好事临头,陶然却没有当场答应,转头望了茅菅一眼,看到茅菅目光复杂,其中有焦急也有气愤,有犹豫也有倔强,就是不开口干扰他的想法。 大笑禅师看到两人对视的目光,不由呵呵一笑,又在天枰上加了一个大砝码,说道:“地藏菩萨的道场与别处不同,也会收俗家弟子,并不强求弟子一定要出家为僧。陶小友,你觉得这样的条件好不好啊?” 这样也可以?陶然一愣,但脑海里出现一幕幕往事,和茅菅相处时发生的点点滴滴飞掠而过,有欢笑也有悲伤,有忙碌也有悠闲。 陶然又想到茅菅正在准备着度金丹劫,是最需要别人护持的时候。他再仔细一看,发现茅菅目光里隐隐还有一点恳求之意,心里忽然出现“不好”两个字,几乎就要冲口而出。 然而陶然又想到小馨神魂破散的样子,立即闭嘴吞下那两个字,试探着问道:“禅师,除了这个以外,还有没有别的缘法?例如结个物缘?” “九华山的驻世灵纹只结人缘,不结别的缘分。”大笑禅师清咳一声,淡淡道:“同为佛门弟子是近缘,做我的弟子是近之又近。如果不是这两者,那么就要看机缘了。” 茅菅松了一口气,立即问道:“禅师,这份机缘如何求得?”大笑禅师并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陶小友,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第一百零五章 加插 陶然摇了摇头,说道“禅师,您慈悲为怀,为我们解说一下,该如何求机缘吧。” 大笑禅师也不恼,解释道:“百岁宫的罗汉堂有五百灵签,第九十九道最灵。只要你们在求签当日,比别人先求到这支灵签,并且必须是初本竹签,才能证明你们和驻世灵纹有缘分。” 大笑禅师略一停顿,又提醒道:“心诚则灵,求签过程中不可使用凡人以外的手段,你们要切记这一点。” 原来只需要求签而已。陶然和茅菅都松了口气。现在是清早,游客也少,罗汉堂估计还没开门,正是求签的好机会。两人立即请辞。大笑禅师意味深长道:“陶小友,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只要你愿意来,随时可以来找我。” 陶然再次拜谢,和茅菅出了化成庙,顺着路牌指示直奔百岁宫,攀上四百八十个台阶后,终于到了大门,找到知客僧一问,才知道罗汉堂五百灵签每人只能求一只签,多了就不灵。 也就是说,陶然和茅菅这次来九华山,如果只靠求灵签这种手段,只有两次机会,两人心中一凛,连忙问情罗汉堂的方向,快步赶去。 两人才看到罗汉堂的大门,远远就看到一大群人在里面忙碌,一位戴着墨镜的领导吆喝道:“小张,快过来,把这两个个签筒拿好,还有那边两个,一共五个,别漏了。” “好咧,您放心。”一个壮实的小伙子立即跑过去,将殿堂墙壁边上的五个竹签抱起。陶然看得清楚,里面装的正是一枚枚竹签,不由心下大急,刷刷跑进去,拦住对方说道:“你好,请问你要把这些灵签拿去做什么?” 小张还没有说话,墨镜领导大骂起来:“不是说拦住游客的吗,这么还有人跑进来了?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赶紧清场,别让这些人偷照像。”旁边三个小伙子立即一拥而上,箍住陶然双臂,就要把人拉走。 “等等,你们想要干什么!”陶然双臂一挣,立即将三人震开,急道:“我也买了门票,为什么不许我进来?还有,为什么要把罗汉灵签拿走,我还等着求签呢?” 小张立即说道:“这位先生,我们是《奔跑吧,弟兄》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现在要布置节目现场,请你配合一下,不要为难我们好吗?” 《奔跑吧,弟兄》是神州目前非常热火的综艺节目,陶然也在追看,挺喜欢里面几位嘉宾的,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来九华山拍摄,而且还和他撞到一起了。 不过事关小馨的性命,就算是国家领导来了,那也必须拿下,陶然怎么会因此而退缩呢,立即说道:“我不为难你们的,我只有一个要求,先让我们求两道罗汉灵签,然后我们立即就走。” 墨镜领导破口骂道:“别乱扯借口,赶紧滚蛋。最恨你们这些人,偷照现场录像还乱发到网上,胡扯节目组嘉宾不合,搞得我们公关忙了好几个通宵。小王、小李、老王,你们几个都给我上,赶紧把这两人赶走。” 几个壮实小伙子又围了上去,就要去抓陶然。另外两个中年人却绕过他们,直接去拦茅菅。 “你们想要做什么!难不成这地方是你们家的?门票都卖了,还有不许人进来的道理。”陶然高声大喝,在三个对手的包围下左右闪避,却谨记着大笑禅师的告诫,不敢乱动武力。 茅菅也在躲避两个中年人的围堵,绕着殿堂的门扇跑个不停,一边说道:“我们千里迢迢从厂东赶来,就为了求两支罗汉灵签,又花不了多少时间,你们就不能通融一下?” “滚滚滚,别以本导演是好骗的。”墨镜领导见陶然和茅菅灵活如狐,几个手下竟然连半点衣袖都抓不住,不由暴跳如雷,也加入抓捕队列。 但陶然和茅菅都是修道之人,就算不动用道法内气,两人练武多年锻炼出来的身手,也不是这几个普通人可以阻拦的。一时间罗汉堂门口人影交错,暴喝怒骂不断,竟然喧闹异常,声势远远的传出去,惊动了不少人。 “罗导演,你们在做什么?是提前撕名牌吗?”一声长笑陡然响起,一位身材短小的明星从路口转了出来,正是《奔跑吧,弟兄》的嘉宾之一王祖篮。 “导演,我发现你们撕名牌的姿势也非常厉害,不如你们也加入这期特辑,大家一起玩个开心。”又一个明星出现在现场,正是大黑牛李辰。 他站在王祖篮旁边,津津有味的看着热闹现场,忽然眼睛一亮,用手捅了捅王祖篮,低声说道:“祖篮,你快看看前面那个女孩,脸面好像有点看不清,到底是山上雾气大还是我眼花了?” 咦,真的看不清这个女孩的面孔,好奇怪。王祖篮心里惊讶不已,表面上却装模作样的摇头,说道:“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你竟然说看不清?大黑牛,你不行了,年纪轻轻就开始眼花,要多补补肾才行啊。” “去你的。我敢肯定,你也没有看清人家长成什么样。”李辰一掌狠狠拍在王祖篮肩膀,看他一个翘趔差点摔倒,哈哈笑起来。 罗导演才追了一会儿,就累得不行,扶着膝盖大口喘气,又喊道:“大黑牛,祖篮,你们两个别在那里玩,快过来帮忙,把这两人赶走。要不然今天的节目就别想录了!” 李辰和王祖篮还不清楚现场时怎么回事,正要发问,后面忽然响起一道雄浑的佛号。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稍安毋躁,请先听和尚说句话。”一位身着黄色僧衣的中年和尚快步赶到,身旁还跟了一个小沙弥,陶然一眼认出,小沙弥正是刚才接引他和茅菅的那一位。 既然大笑禅师派了小沙弥来,说明事情有了转机。陶然心念如飞,脚下用劲,三两步跑到小沙弥身前,拱手道:“小师傅你好,大和尚你好。”茅菅也脱离战场,站到陶然身边,抱拳施礼。 “两位施主,你们好。”小沙弥忙还礼,又介绍道:“这位是百岁宫的寺监实心法师,专门来替几位沟通的灵签的事情。”实心法师脸带微笑,合十还了一礼。 陶然忙道:“实心法师,请你帮帮忙,替我们劝劝节目组,让我们先用一下罗汉灵签,反正就一两分钟的事情,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实心法师说道:“陶施主,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节目组一个星期前就跟我说好,要借灵签去用,所以这个忙实在是无法可帮。两位要使用灵签,或者需要等节目组先用完。” “法师,节目组要用多久啊?上午能用完吗?”陶然连忙追问,凭他看节目的经验,似乎是需要两个多小时节目就完了,就算放宽一些,一个上午也不是等不起。 实心和尚摇头道:“节目组借了两天。” 小馨还等着救命,要是两天后求不到灵签,再想另外的办法都来不及!陶然立即冲罗导演吼道:“只有两个小时节目,却要占用灵签两天,你们还能更夸张一点吗?” 罗导演怒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毫无道理可讲,你以为节目播出来的两个小时,就是我们每一期的全部录像吗?你难道不知道拍节目会NG重拍,还有后期要剪辑的吗?两天已经很快乐好不好!” 茅菅只问道:“实心法师,你来帮忙调解,应该是有办法,可以让我们提前求签的对吧?” 实心法师笑道:“茅施主说的没错,万事有商量,只要大家心平气和下来,折中一下就可以了。比如说,两位施主可以加入这次的特辑拍摄。” “什么?我不答应。”罗导演第一个跳了起来,嚷嚷着跑到实心法师面前,苦着脸道:“法师,我们的节目设计和人手安排早就做好,临时加插两个人进来,勉强拍出来的节目,根本就不好看,到时候收视率不行,我这么跟老总交代?老总也不好跟大笑禅师交代啊。” 说起来,《奔跑吧,弟兄》栏目组这次来九华山拍特辑,主要还是节目组老总有求于大笑禅师,所以才会把场地搬到这里来,帮九华山打打名气,先卖个人情,然后才好上门求人。 实心法师笑道:“这就是大笑禅师的主意,其实无需修改拍摄内容,也不用换场地,只要你们稍微改动一下人选分组,完全不影响你们计划。这是我的一点建议,导演你看一下。” 实心法师从袖口拿一份节目组的拍摄计划,罗导演拿过一看,只是修改了一对峙双方的成员,确实没有修改内容,而且这样一来,似乎特辑更加有看头?他想了想,立即拍板道:“好,就按照法师您的意见来拍。” 陶然亭的一头雾水,问道:“法师,只要我们参加节目拍摄,就可以提前使用灵签吗?” 实心法师笑道:“这次节目的最终奖励里面,就包含了求灵签,所以节目组才会来拿五百枚初本竹签。” 陶然悄悄松了口气,心想拍节目就拍节目,就不信比不过这些家伙。 第一百零六章 卖水 “好了,好了,大家动作快一点,把道具都整理好,马上出发。”罗导演拍拍手,把几个手下叫去干活,又冲陶然嘀咕道:“全神州不知有多少人想上节目,花钱买都买不到的机会,你们一分钱没花就捡到了,而且这次节目组请了净洁师太来帮忙求签解签,天下第一签知道吗?你们就偷着乐吧。” 天下第一签,说的是洁净精舍的洁净师太。当年吴议还不是总理时,在洁净精舍求了一道灵签,问的是事业,洁净师太解签说能连升三级,结果吴议回京后,立即就当上神州第一位女总理,所以就有了天下第一签这个名号传出来。不过随着洁净师太年纪越大,近年来已经很少解签。 李辰听到这里时两眼放光,恨不得节目拍摄立即开始。王祖篮看他这么兴奋,悄悄一问,嘴巴都合拢不上。 我去,为国家领导解过签的,不行了,这次一定要拿下最终胜利!王祖篮决心一下,也跑过去帮忙。李辰乐呵呵的也上去搬东西,还不断催促。 在两位大明星的催促声中,众人很快收拾好东西,来到节目组第一场比赛出发点凤凰松。其他工作人员已经布置好现场。 稍等了十几分钟,其他明星嘉宾纷纷到场,一阵嘻嘻哈哈的笑闹之后,罗导演宣布了第一轮比赛规则:“看到那些矿泉水了吗?你们的任务就是把矿泉水送到天台寺……” 一顿长长的介绍后,众人终于知道第一场比赛的规则。两个队伍,每个队伍拥有初始资金一千元,用这些资金购买五元一瓶的矿泉水,亲自送到天台寺并且在中午前卖光,赚到的钱会在下一个环节用上。最先卖完水的,可以在下一个环节获得先发优势,卖不完水的,会有特殊惩罚。 “这一期特辑的主题是挑战,所以分组是明星队VS专业队。明星队就不用介绍了,专业队的队员就是这位陶先生和茅小姐,非常厉害的挑山工。”罗导演稍微介绍了一下陶然和茅菅,又提醒道:“你们现在可以商量一下策略,五分钟后比赛开始。” 两队人纷纷开动脑力,商量最佳策略,要做到既先卖光矿泉水,又赚到更多的钱。 根据九华山景区的规划,上天台寺有两条路线可供选择,一个选择是走山道,再攀爬近万个台阶,全程大约需要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另一个选择先乘公共汽车,然后搭天台索道,当然,这需要额外支付一百六十元的车费。从索道下来后,再走两千多米的山路和近千个石台阶,大约需要花费一个多小时。 在天台寺卖水,肯定是先到场卖的人优势大,后到的人吃亏,第二个选择虽然要多支付一点费用,却能取得很大的优势。 明星队商量后决定,买下七件矿泉水,由女明星baby带着先走索道,先到前边等着。其他明星走山道,赶上后再把矿泉水送上天台寺卖。 陶然和茅菅的决定就简单多了,直接买了八件矿泉水,用剩余的四十元租了两个大背框,准备背着矿泉水上山。 “嘀——”随着罗导演一声哨响,比赛立即开始。明星队成员帮忙把矿泉水装上景区巴士,送走baby后,立即沿着山路出发。 啪啪啪,陶然往自己的背筐装了六件矿泉水,又塞上一些纸皮,让矿泉水不再摇晃,稍微一掂量,“嘿”一声就背上肩膀。旁边的工作人员看得口瞪目呆,纷纷叫道:“好厉害,这也太夸张了。” 比赛用的矿泉水,每只大约是一斤二,六件就是一百四十四只矿泉水,重量一百七十多斤!一般人别说背起来,挪都挪不动! 可是这点重量在陶然感觉里,还不如当年工地上的砖头重。茅菅很快也装好矿泉水,背上肩膀稍微一适应,两人立即出发。 此时明星队早已消失在山路的转弯处,但陶然却不心急。他是常年爬山的人,知道一开始快并不代表什么,保持节奏匀速输前进,这才是最好的选择。他估算着普通人的速度,稳稳的在前面领路, 茅菅自从炼气有成后,今天还是第一次不使用内气,虽然她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大不少,但一下子就背上五十斤的东西,节奏还是有一点乱。 陶然连忙提醒道:“师兄,脚步和呼吸配合好,可以用分段呼吸。”茅菅稍微一试,果然好多了。 陶然又道:“我们保持这个速度就可以,到后面肯定领先。”茅菅也不回话,只是专心调整脚步和呼吸,很快就控制住回节奏,稳稳的跟在后面。 明星队虽然是空身上路,但山路不是那么好走的,在四分之一路程的时候,第一波疲劳感已经出现,所有人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陈赤赤不经意中一个回头,顿时大叫起来:“我去,背那么重,还能走这么快,这家伙真的是人吗?” 其他明星纷纷回头,看到陶然身背六件矿泉水,却一步一步赶上来时,忍不住纷纷变色,立即爆发出强大的斗志,不由自主的加快脚步,努力保持领先。 邓趈大声鼓劲:“兄弟们,别被吓到了。他们肯定是在装的,他们很快就会坚持不住的,只要我们再坚持一段路,就可以把他们甩开。加油!来,一起喊喊口号。” “奔跑吧,弟兄!” 看到前面那些明星斗志激扬,陶然不惊反喜,登山这样的活动,最怕的就是强行提速,一旦把身体透支了,结果就是“欲速则不达”。他也不加速,只是默默跟在后面,不断给前面的人施加压力。 果然,本来就处于疲劳期的明星队只坚持了一千多米,速度就大幅降低,除了大黑牛以外,其他成员根本就走不动了,纷纷叫苦。体力最差的一个更是直接坐在路边,叫道:“不行了,我走不动了,要休息一下。” 有了第一个放弃的人,其他人也纷纷跟风停下休息。郑铠叫道:“我还以为这期特辑算是福利,是让大家来玩的,没想到导演竟然来真的,连这么厉害的挑山工都找出来,简直无人性。” 邓赵也有点支持不住了,眼见陶然和茅菅超越一个又一个的队员,他只能出绝招了,大叫道:“大黑牛,现在全看你了。我教你一个招,你一定要坚持到BABY哪儿,然后带一箱子矿泉水去天台寺刷脸,把游客们往下面带,迅速卖掉所有水,明白吗?” “哞——我明白。”李辰怒吼一声,再次提高了速度,迅速消失在前面。 呵呵,走着瞧吧。陶然暗暗冷笑一声,他也不着急,只是保持好节奏,继续匀速前进。 两个多小时的山路,并不是靠意志就能撑下来的,就算是摄像师,也只是提前路上架好设备,搞定点拍录。跟随队伍出发的摄像师,用的都是轻便的手持录像设备。 所以李辰在四分之三路程的时候垮了,坐在路边大口喘气,回头看的时候想道:“跑了这么远,这下能甩掉他们了吧? 但陶然和茅菅并没有被甩开,两人很快就从山路转弯处走出。越过李辰的时候,陶然还笑着打了声招呼:“大黑牛,你比其他人厉害多了,果然很牛!” 果然很牛—— 很牛—— 牛—— 回音不断在脑海里响起,此时此刻,李辰的心里是崩溃的,他欲哭无泪目送陶然和茅菅远去,心想这家伙自己牛到不得了,还要来表扬我,真的不是在说反话吗? 两种到达天台寺的路径交汇点在古拜经台,陶然和茅菅到达的时候,baby还在两千米外的索道站点傻乎乎的等着。 陶然和茅菅过了古拜经台后,再攀上八百八十八个陡峭的台阶,终于到达目的地。天台上并没有商铺,只有少数几位当地妇女在卖特产,东西也都是挑上来的。 陶然和茅菅商量了一下,比照其他人的价格,写了一张“每瓶水八元,量大优惠”中英双语招牌,开始吆喝卖水。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太阳开始火辣起来,上到天台的游客逐渐增多。 因为被大笑禅师告诫过,此时茅菅已经撤掉身上的禁制,脸上再无遮掩,真可谓:柳眉凤眼美人痣,佳人顾盼俏生姿。乌发飒爽聚神秀,白衣袭身飘欲辞。 偶尔山风吹过时,茅菅短发飞扬,又增添三分神采,非常引人注目,不知不觉就成了天台上一道秀丽的风景。 如此美丽的女孩,又如此契合天台风景,不仅拍摄组的工作人员看得赞叹不已,上天台游玩的伯伯阿姨、大爷大娘们更是喜爱非凡。 “闺女,来来来,和阿姨合个影。”又一位阿姨笑眯眯的牵着茅菅的手,紧跟在旁边的帅气伯伯立即端好相机,取好角度后按下快门,“咔嚓”一声就拍好照片,然后直接拿出给二十块钱给陶然。 “大叔,你的矿泉水。”陶然递出两瓶水,脸上持续多时的笑容早已僵硬,他再看看旁边排队等着拍照的人们,不由默默吐槽:真是个看脸的世界啊。 但陶然下一瞬间就没心情吐槽了,因为李辰和baby已经出现。 第一百零七章 借炊具 终于赶上了。李辰看到陶然脚边还摆着三件矿泉水,心中松了口气,连忙放好矿泉水,大声吆喝起来:“矿泉水,矿泉水,一瓶只要十块钱,快来买啊。” Baby更是拆出两瓶矿泉水,直接拦一对青年情侣游客,问道:“帅哥美人,你们有看《奔跑吧弟兄》这个节目吗?” 男游客说道:“有啊有啊,你是baby,我认得你!”女游客更是尖叫着拿出一个本子,激动道:“baby,我最喜欢你了,帮我签个名好吗?”Baby立即签好名,又道:“我现在要完成一个卖水的任务,你们能帮帮我吗?” “当然可以啊。”女游客立即拿出五十块钱,从baby手里买了一瓶水,然后死死跟在后面。 Baby又去找其他游客,可惜的是一些年纪比较大的大爷大娘不认识她,又大多在茅菅那里买过水了,所以baby刷脸这一招只卖出十六瓶矿泉水,就再也卖不动了。而李辰更惨,连一只水都卖不出去。 陶然只看了一会儿,就放下心来,继续摆出笑脸,当茅菅的助手,把合照收费送矿泉水这项事业进行到底,很快就把剩下的水卖光。 而李辰和baby一直努力到十一点多,才卖出去两件矿泉水,等其他明星队成员赶到后,又卖出两件矿泉水,眼见就要十二点了,终于在最后关头迎来一个学生旅游团,靠刷脸神技把所有矿泉水卖光。 拍摄组人员清点过两队各自的营业额,扣除本钱后,陶然和茅菅赚了三百六十元,明星队赚了两千八百元。但是这场比赛判定输赢的关键是卖水速度,所以获胜的是陶然和茅菅。 结束了这一场比赛后,众人搭乘缆车返回九华山街区,到拍摄组住宿的聚拢酒店吃饭,陶然和茅菅也跟着混了一餐。饭饱茶足后,众人都会房间休息,罗导演也为陶然和茅菅开了一个双人房。 两人也没有打坐炼气,茅菅一趟到铺上,忍不住感叹道:“好累,已经十几年没这么累了。” 无论是哪一个等级的修道者,只要修炼有素,平时无论是吃喝拉撒,甚至睡觉打坐,身上一定会有禁制或者防御法术准备着,浑身上下无时无刻都有内气护持增益,做什么事情都比普通人要轻松很多。 但修道习惯这种状态后,再失去内气道士护持增益,状态往往会变弱很多。茅菅虽然已经是炼气圆满,但先上午那样放弃一切防护,仅仅凭借肉身做事,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也难怪她不习惯。 茅菅随手在肩膀上一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拉开领口一看,不由脸色一僵,只见雪白的肩膀上,竖着出现一道深红色的勒痕,却是背筐留下的痕迹。 陶然以前在工地干活的时候,哪一天都比今天累,身体早就习惯了,更何况他之前补全过道基,身体素质再上一层楼,今天这点活根本就不算什么。他发现茅菅表情不对,连忙问道:“师兄,你受伤了?” “肩膀被勒出红疤了,有点痛。”茅菅满脸郁闷,现在还处于求灵签的活动中,又不能用道法消除,自己又没法按摩到背后,简直就是要人命啊。 此时此刻,茅菅才惊觉以前有些忽略肉身的锻炼,暗想要是和人争斗的过程中出现如此情况,岂不是要横死当场?以后还是要加强一下肉身的锻炼才行啊。 陶然建议道:“师兄,我给你揉揉,回复一下状态吧。,还不知道下午有什么考验呢。”虽然不能动用内气道术,但他也会一点推拿之术,简单舒缓一下瘀痕还是能做到的。 茅菅也不矫情,直接趴在铺上,闷声道:“来吧,随便揉揉就行了。你自己也休息休息。”陶然坐到床边,确定了瘀痕的范围后,在附近轻轻的揉起来。 陶然手指上的力量所到之处,瘀青立即消缓许多。茅菅舒服的直哼哼,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陶然忙活了一阵,便回到自己的床位休息。 不久,房间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两人立即被惊醒,接了电话一听,才知道到时间开始第二轮比赛了。 两人下到酒店大门,却见外面已经搭起两座凉棚,棚下各摆两张长桌,上面放了一些盆碗盘筷等餐具,还有煤气炉,旁边还放着大瓶的煤气。陶然暗自嘀咕道:“难道要做饭?” 等明星队成员都下来后,罗导演立即宣布第二轮比赛的内容:“看到凉棚里面的东了吗?没错,接下来的比赛内容都和厨房有关……” 这一轮比赛,要求两队各自派一名成员,向九华街区内的人家借炊具,必须是借,而且不能跟酒店餐馆这类专营饮食的营业场所借。至于要借多少,能借到多少,全凭两队决定。 首先完成任务的一队,可以获得额外的一千元资金。因为陶然这一队在上轮比赛获胜,可以提前五分钟出发。 不就是借炊具嘛,还能提前五分钟出发,这轮比赛赢定了。陶然和茅菅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鉴于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刚刚才天台寺尝过甜头的陶然决定,还是由茅菅去借东西。明星队同样派美人出马,由baby出面借炊具。 “嘀——”随着罗导演的一声哨响,茅菅“唰”一下立即跑出老远,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她顺着街道疾跑,一边留意两边的房屋,很快就发现了目标。 茅菅绕过一家餐馆,很快就出现在一个卖土特产的小商铺门前,找上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飞快说道:“阿姨,我们在拍电视节目,在聚拢酒店那里比赛,需要用到一些炊具,能借您家的用一用吗?” 现在是下午14:00多,景区内的人们早就吃过午饭,已经不需要用到炊具。这位阿姨看茅菅后面跟了好几个摄像机,高兴的脸上都开了花,说道:“可以啊,小姑娘快跟我来。” 茅菅跟着进了厨房,一看高压锅、电饭锅、铁锅样样齐全,欢喜道:“谢谢阿姨,这些我都借走了,用完就送回来还您。”她手脚麻利的叠好几个锅,抱着就要离开。 “哎,小姑娘别急着走。”阿姨连忙拦住她,伸手朝厨房墙上的一幅佛像比了比,说道:“你给监斋菩萨磕个头,然后才可以拿东西出去。” 茅菅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幅大圣紧那罗王菩萨画像,这是佛教中的监斋菩萨。 传说在元朝末年,这位菩萨曾经化身为火工头陀在少林寺行走,后来红巾军围攻少林寺,才显露出真身,一举吓退红巾军,保护少林寺不被战火波及。 这个传说传扬开来后,天下寺庙纷纷效仿,都在厨房大寮供奉大圣紧那罗王菩萨,并称之为监斋菩萨,每次有人要从厨房大寮去东西出来,都会跟监斋菩萨说清磕头。九华山是佛教圣地,上山的居民也大多是信徒,也学了这个规矩。 但是茅菅三茅真君后裔,堂堂嗣法宗师传人,根正苗红的道家弟子,怎么可能向一个佛教的菩萨跪拜呢?她略一迟疑,问道:“阿姨,能不磕头吗?只做个鞠躬可不可以?” 阿姨立即说道:“那可不行,要是不磕头,我都不敢拿东西出去,更不要说借给你了。”茅菅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转头向别处寻去。 佛道两家各有祖师法源,无论是哪一个道家弟子,要是向佛教的佛菩萨罗汉等人物磕头,心中道念不纯不正,一身修为就等于废了。这样的事情,比破门而出还要严重。 茅菅修道多年,一只脚已经踏上金丹大道,心中道念纯净正直,要不是为了救小馨,她连犹豫都不会,至于磕头,那根本就不可能。 就不信找不到一家没有供奉监斋菩萨的。茅菅脚步飞快,很快就找到第二个人家。但是和前一家一样,东西可以借,必须给监斋菩萨磕头,她无奈之下只能继续寻找。 时间很快就过了五分钟,陶然看茅菅还没回来,不由惊讶不已,而明星队却大喜过望,随着一声哨响,baby飞快的冲了出去,仔细向街道两边寻去。 茅菅五感敏锐,远远就听到后面的喧闹,知道是明星队出场了,心下一紧,脚步又快了三分,连续问了三家,却都要磕头,她正焦急万分的时候,忽然看到前面又一个警徽标志,竟然一个派出所。 太好了,派出所里面总不会供应监斋菩萨吧?茅菅大喜过望,立即冲了过去,直接在门卫室问开:“警察叔叔,我们在拍电视节目,可以借派出所的炊具用一下吗?” 《奔跑吧,弟兄》节目组来九华街区拍录特辑,需要通知的相关单位就有派出所。值班的警察大叔看到是节目组的人,笑道:“当然可以,跟我去拿吧。” 茅菅跟进厨房,目光在里面飞快一扫,没有看到监斋菩萨任何物品,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挑了一套炊具,立即往聚拢酒店跑,心里心里却有些忐忑,她刚才耽搁了一些时间,不知道能不能赢下这一场。 第一百零八章 惊吓 茅菅脚步如飞,远远看到聚拢酒店的楼顶,忽然一阵之声传来。她顿感不妙,跑入大门一看,不禁有些颓然。 明星队的凉棚下,baby左手拿着一个平底锅,右手提着一个铁锅,满脸笑容的甩头扭腰,已经跳起了桑巴舞。其他明星队都在围着Baby旁边,尽情欢呼。 “师兄,别担心。还有一场比赛,我们肯定能赢的。”陶然迎了上去,一边帮忙拿铁锅、蒸柜。茅菅点点头,把心头上的失意扫除,回到凉棚下,准备下一场比赛。 罗导演大声宣布道:“很好,现在两边队伍各有一个胜利在手。接下来就是决胜局。你们知道为什么第一场要去赚钱吗?当当当当!因为最后一场比赛是做菜,而所用到的盐由酱醋,以及食材都必须用你们赚来的钱去买……” 这一场比赛的规则是双方队伍个做出四道菜,每一道菜都必须征集到十个游客的赞赏,先征集到四十个赞赏的队伍获胜。 比赛用到的材料可以在聚拢酒店的后厨购买,或者可以去街区内的土特产店购买。不过所有用水,必须挑山泉水回来用。 此时明星队拥有三千八百元资金,可以挑选更好、更多的食材,而且人手多,占据非常大的优势。而专业队只有五百七十六元的资金,除去盐油酱醋等佐料,能够买的食材非常少,要做出足够四十个游客品尝的菜都很难,胜利的天平瞬间就倾斜了。 不过陶然和茅菅并不气馁,两人迅速分工,陶然提起两个桶先去打水,茅菅迅速进入聚拢酒店后厨挑选食材。 聚拢酒店后厨非常大,可以挑选食材也非常多,只不过价钱却是按照景区价格来,显得非常昂贵,尤其是各种鲜肉价格直接翻了好几倍。 但是这个价格对明星队完全不成问题,厨艺超人陈赤赤终于可以大展身手,眉飞色舞的挑选食材,还不时发出标志性的呵呵怪笑,唬得学霸邓赵只能当个好学生,不断讨教各种挑选好食材的秘诀,纯爷们鹿狍子愣头愣脑的跟着打帮手。 面对明星队如此强大优势,茅菅却毫无怯色,提着一个篮子,淡然自若的在蔬菜区挑选着,彩椒、土豆、海鲜菇、胡萝卜、鲜竹笋、黄瓜、莴笋、一项项食材被放入篮子。 陈赤赤看的不断摇头,呵呵笑道:“小妹妹,你光是买素的,怎么可能吸引到游客来吃呢?要不要曾老师借一点资金给你吖?” 茅菅淡然道:“谢谢曾老师。蔬菜未必不如荤菜,主要开始看做菜的人。” “哇噢,好强大的气场!”邓赵搞怪的用菜篮挡住脸孔,还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满脸夸张的叫道:“赤赤,你遇上劲敌了。” “哈——哈——哈——”陈赤赤仰头一笑,跳了挑眉头,一脸冷酷道:“好男人曾老师从来不害怕挑战,在厨房这一亩三分地里,我就是最强者!” 会做各种泡面曾老师确实是泡面界的强者。茅菅想起经典剧《爱情会寓》,“噗哧”一声笑起来,笑容如同玉梅怒放,映得厨房都明亮不少。 砰——纯爷们鹿狍子看得眼睛都直了,手里的菜篮直接撞上陈赤赤的老腰,顿时人仰马翻,哎呀之声大作,又是一阵喧哗笑闹。 和后厨里的轻松搞怪不同,外面打水的人紧张万分,陶然一马当先,其他四位明星队成员紧追不舍。根据拍摄组的指示牌,众人奔入景区山道。陶然很快到了一个山石跌宕之处。 只见飞泉流动,潺潺泉水沿着山石漫延而下,冲入一个清澈见底的小石潭,洁白水花如同珍珠四处飞溅,哗哗作声。石潭边有三只强壮的野猴子在嬉戏,,叽叽喳喳的热闹得很,一看有人闯入地盘,也不逃离现场,反而跳上旁边的岩石,好奇的观看起来。 唰唰唰,陶然把两个水桶清洗干净,在水面上迅速一晃,泊泊两声轻响,立即提起七分满满的两桶水,开始往回走,过了半程才看到迎面而来的明星队成员。 “哇,这速度也太快了吧?”baby惊叫一声,满脸的不可思议。在第一轮比赛中见识过陶然神力的其他三人却半声不出,面无表情的加快了的脚步。 陶然把两桶水倒入凉棚下的大水缸,又跑了一趟,在接近水潭的地方和李辰、郑铠、王宝篮三人打过招呼,继续走了一段距离,才看到提着小水桶的Baby。 “好重啊。”Baby吭吭哧哧,走的摇摇晃晃,桶里的水太满,很快就溢出来,“哗”一下洒到裤子鞋子上。吓得她“哎呀”一声尖叫,手忙脚乱之下水都洒光了,水桶也脱手飞出,哐当当砸在旁边的岩石上,把三只猴子吓了一跳。 “吱吱吱!”猴子们勃然大怒,尖叫着飞扑下来,锋利的猴抓狠狠抓向Baby的脸庞。 “救命啊!”Baby吓得花容失色,只是抬手捂住脸,竟然忘了闪避逃跑。 旁边的摄像师已经来不及增援,脸色刷一下变得煞白,要是Baby在录制过程中毁了容,节目组要付出天文数字的赔偿金不提,他肯定是第一个被追究责任。 眼见最快的猴爪距离Baby脸庞已经不足十厘米,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呼”一道黑影袭到,一个水桶“哐”一下狠狠砸在猴臂上,将猴子撞开三四步远。 未等后面的猴子反应过来,又是一个水桶“呼”的飞到,哐当砸在几只猴子面前,立即将它们吓住,吱吱吱四散逃跑。 但Baby的危险并未解除,她骤然遭到惊吓,双脚浑然乏力,已经支撑不住身体,歪歪斜斜的就向山道旁栽下去,只来得及尖叫一声:“救命啊——” 就在Baby即将摔入怪石嶙峋的石沟时,陶然终于赶到,右手一伸,立即抓住她的肩膀,“嘿”一声发力之下,轻轻松松就把人提起来,放回旁边的石阶上,问道:“Baby,你没事吧?”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Baby扶着胸口,急喘了几口大气,缓了近一分钟,煞白的脸色才逐渐恢复正常,连忙说道:“这位师傅,谢谢你了。” “不客气,你没事就好。”陶然摇了摇手,转头四下一看,两个水桶都砸裂了,已经不能提水,便道:“我先送你回去吧。” “谢谢。”Baby扶着石头,想要站起来时,才发现两只脚完全没法使劲,根本就站不起来,急得脸都涨红了。 陶然发现Baby表情不对,此时想要用内气道法为她恢复都不敢,只好搀住她的手臂,说道:“我扶你,能走吧?” Baby苦笑道:“不好意思啊,还是走不动。明明能控制两脚的每一部分,偏偏就使不出力气。” “别担心,你应该是惊吓过度,多休息一下就可以了。你先在这里等一等,让摄像大哥叫工作人员来接你吧。”陶然安慰了几句,转头就要回去拿水桶。 这家伙竟然打算就这样扔下我?Baby一愣之后,连忙喊道:“师傅,你等等,这里的猴子太厉害了,我怕它们还会回来,不如你背我一段路吧。” 陶然停下脚步,无奈道:“我还要比赛呢,有摄像大哥陪着,你怕什么呀。再说男女授受不亲,很不方便的啊。” “哎呀,都什么年代了,还男女授受不亲呢。你这个人还真有趣。”Baby哈哈大笑起来,尽显女汉子豪气,又说道:“这样吧,只要你背我回去,我就当专业队的卧底,回去给我们队伍搞鬼。” “真的帮我们当卧底?”陶然怀疑的看着Baby,又看了看摄像大哥。 Baby实在是被野猴子吓怕了,半刻也不想呆在这里,立即拍了拍胸口,保证道:“以我家教主的名义保证,绝对当一个好卧底。” 连未婚夫都搬出来,应该不会骗人的吧?陶然想了想,背向Baby蹲下去,说道:“上来吧,这就送你回去。”Baby嘿嘿一笑,双手搭上陶然的肩膀,一下就趴上去。 陶然扶好她的腿弯,轻轻松松站起来,大步往回走。Baby闲得无聊,对陶然也挺好奇的,便问道:“师傅,你多少岁了?做挑山工多久啦?” “我今年二十岁,并不是挑山工,只是为了求罗汉灵签,才会加入你们的拍摄。” “哎呀,那你得叫我一声姐姐才对。你现在应该还在上大学吧?学什么专业啊?” “我已经没有上学了,现在在学道术。” “原来你是个小道士!”Baby对陶然的兴趣更大了。 杳港的黄大仙祠也是道教胜地,她每年都会去求签,还认识一位老道长。而且她知道很多道人都会算命,像陶然这样跑到和尚庙求签的太罕见了,顿时问道:“你怎么跑来求签了?不应该请你师傅帮忙算命吗?” 陶然解释道:“因为我要向大笑禅师求一件灵物回去救人,需要先求到灵签才能拿到灵物,所以才来这里。” Baby点了点头,暗想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拼命。 第一百零九章 胜负 陶然脚程很快,在聚拢酒店门口已经追上提水回去的明星队成员。郑铠回头一看Baby软怏怏的样子,连忙跑过去,急问道:“Baby,你怎么了?” “没事,被几只野猴子吓到了,腿使不上劲。”Baby勉强一笑,在陶然的帮助下回到明星队的凉棚,找了张椅子坐好。 这时候两队挑选食材的人也出来了,明星队三名成员连忙回去慰问Baby,又是一阵嘘寒问暖。 茅菅提着一大篮子的蔬菜走出来,另一只手还拿了一个袋子,里面装了盐油酱醋等调料,还有一些白芝麻、淀粉,资金花得干干净净,陶然连忙上去帮忙。茅菅打趣道:“师弟,你的艳福可真不浅,这一回难道又是英雄救美?” “只是帮Baby赶走几只野猴子而已。”陶然稍微解释一下,看到桌面上那么多蔬菜,便问道:“师兄,我们这场比赛主打素斋?” “没错,我们资金不足,也只能做几个素斋。这几个菜是我花了很多心思想出来的,绝对不会比对方差,你看着吧。”茅菅信心十足,一边回答一边配菜,很快就分好食材,开始洗菜。 陶然看还差一些水,连忙拿起两个新水桶,又打了满满两桶水回来,按照茅菅的吩咐,提刀上阵,飞快的切起菜来。 夺夺夺,一连串密集的切菜声陡然响起,连绵不断,一个个彩椒在寒光飞闪的刀口下,迅速变成大小均匀的条状,红黄绿黑四色交杂,斑斓绚丽。 明星队成员看得惊呼不停,邓赵更是拉住罗导演,诉苦道:“导演,这家伙力气大的吓人就算了,连刀工也这么厉害,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罗导演也没想到事情会变的这么精彩,呵呵笑道:“要不然怎么叫专业队。既然是挑战主题,当然要找厉害的人物当对手。” “学霸同学,别害怕,一切有曾老师在。”陈赤赤高喊一声,也动了菜刀,又是一阵夺夺夺的切菜声响起,竟然也毫不示弱,明星队成员看得高声喝彩,顿时信心十足。 专业队这边,茅菅把菜洗好,也开始动刀,密集的刀声中,整块的土豆变成细小均匀的淡黄土豆丝丝,莴笋也很快变成碧绿的丝条。 陶然和茅菅两人手中菜刀翻飞,黄瓜、竹笋、胡罗卜、海鲜菇等等食材,纷纷变了形状,或者是长方形的薄片,或者是扇形的薄片,还有栩栩如生的雕花,迅速拼成一盘盘精美佳肴。 轰——炉火串起,在铁锅下剧烈烧燃,茅菅手中铁铲翻飞不停,很快四道素斋已经完成。第一道酸辣土豆丝,淡黄色的土豆丝中点缀着切丝绿色虎皮椒,淡雅请秀,香气扑鼻,让人一看就食指大动。 第二道是五福彩椒海鲜菇,黄、绿、红、紫的彩椒条,搭配着白色海鲜菇,色彩斑斓,绚丽动人。 第三道是香伴莴笋丝,碧绿的莴笋肉细如草丝,点缀着红尖椒丝,白芝麻,浇上芝麻油,真是色香味俱全,勾人食指。 最后一道是什锦素扇,青色黄瓜为扇骨,片状的红色胡萝卜、玉色鲜竹笋做扇面,一层叠一层,最边上还布置了栩栩如生的雕花,薄薄的生粉层均匀的铺在上面,晶莹剔透,反射点点彩光,简直就是一份雅致的艺术品。 每一道菜都有两盘,陶然和茅菅各托着一个圆盘,盛放好四道菜,在摄影师的陪同下,迅速奔出聚拢酒店大门,向九华街区的游客们走去。 临出门的时候,陶然还在心里嘀咕着:“Baby说要当我们队伍的卧底,实际上却没有任何行动。电影里说的没错,女人的话,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的话,果真不能相信。” 差不多同一时间,明星队这边也完成了菜品,酥炸鱿鱼须、油闷明虾、爆葱牛肉、香酥排骨四道菜也是色香味俱全,散发着浓烈的香气,远远的就勾人馋虫。七位明星队成员迅速分成三组,个端着盘子冲出大门,呼喝着吸引游客的注意。 此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不少游客已经下山回到九华街区,或者闲逛,或者在凉亭、树下休息聊天。 还是那一句老话,这是个看脸的世界。上午很多和茅菅合影过的大爷大娘,发现茅菅后,纷纷围了过去。一听说是在做节目,而且茅菅做的菜色彩鲜明,香味扑鼻,最重要的是都是素斋,很合大爷大娘们的胃口,当即很多人拿了牙签开始试吃。 “哎呀,这菜咸淡适合,莴笋清脆爽口,简直太好吃了。”一位大娘赞不绝口,又试过别的菜,顿时满脸陶醉,恨不得把茅菅抓回家当媳妇。 她给出四个赞后,久久不愿离开,不断介绍说:“闺女啊,我家是杭州的,儿子是浙江大学毕业的研究生,考上公务员已经好几年了,现在已经是科长,人长得可帅了,脾气又好……” 也有其他大爷大娘询问茅菅的手艺是从哪里学的,附近有没有这么好手艺的餐馆等等。茅菅手里的四盘菜很快就被吃完,收集了二十多个赞,回头从陶然哪里接过盘子,继续收集赞。 而比起茅菅来,明星队的刷脸效应更强,他们一出现在街上,很快就吸引了大量的游客关注,那些年轻人更是欢呼不已,迅速围上来询问。 和陈赤赤一组的邓赵将菜盘子托到游客们的面前,急速说道:“噢,各位兄弟姐妹们,大家都是伐木累,请试试我们做的菜,然后为我们点赞吧。” 一位热情的女粉丝挤出重重包围,抢到一块鱿鱼须,满脸幸福的放入口里,下一瞬间“啊”一声跳了起来,眼泪刷刷流下,双手捂着嘴巴,咿咿唔唔都说不出话。 “哦,好吃吧,美味吧,请不要太激动,因为我这里还有别的美味佳肴。当当当当,快来尝尝这个油闷明虾。”陈赤赤得意洋洋,眉飞色舞的献上一支牙签,示意女粉丝来尝尝明虾。 “哇——好苦好辣!”女粉丝终于坚持不住了,一口把嘴里鱿鱼须吐了出来,泪流满面的对邓赵说:“虽然我很想给偶像你一个赞,但你这个伐木累欺骗了我,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欺骗自己的内心啊。” “所以对不起,我只能给一个黑叉!”女粉丝拿起笔,在邓赵的意见表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叉,然后扔下笔,跑到外面漱口去了。 “哦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邓赵抱着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意见表,猛转头看向陈赤赤,说道:“曾老师,你不是说自己是最强者吗?这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难道说,你的卧底属性又发作了?” 被女粉丝的话打击得石化过去的陈赤赤,瞬间就清醒过来,大声争辩道:“不,请务必相信我,我不是那样的人。再说这期节目导演根本就没有找过我啊!” “按照你一向的行为,你的话让人很难置信啊?”邓赵脸上依旧布满怀疑,忽然把菜盘子托到陈赤赤面前,说道:“要让我相信很简单,只要你亲口吃一个,我就相信你不是卧底。” “吃就吃,我自己亲手做的菜,难道我还不知道什么味道吗?”陈赤赤用牙签戳起一条鱿鱼须,一口咬下去,满脸陶醉道:“唔,真是无上美味啊,太好吃了。” 邓赵看他不像是伪装的样子,不由疑惑起来,难道那个女粉丝口味有问题?他自己也拿了一块鱿鱼须放入嘴,第一个感觉就是香脆美味。 但没等邓赵陶醉在美味中,第二波感觉马上袭到,竟然是又辣又苦。他的眉毛迅速打结,“哇”一下将鱿鱼须吐出来,正要骂陈赤赤,却发现对方也是满脸苦涩,哇哇吐出食物,正满地找人借水。 陈赤赤漱完口,立即叫道:“菜出锅的时候我有试过的,这个又辣又苦的味道绝对不是我的杰作。队长,咱们肯定是出卧底了!” “没错,按照节目组的尿性,搞不好那个专业队就是来迷惑人的,最终还是要找出卧底,否则了两个队伍都会输!”邓赵瞬间学霸附身,拉着陈赤赤就跑,沿着大街去找其他明星队成员。 明星队另外两个小组的菜也都出现苦辣怪味,只有纯爷们鹿狍子的两个忠诚小粉丝,忍着痛苦给了赞,除此以外毫无收获,几个人在街上汇合之后,正要说出各自遇到情况,忽然随身的耳麦传出导演的话。 “专业队已经收集到四十个赞,比赛结束,专业队获胜。” “哦,不,不应该这样的啊。”陈赤赤悲怆不已,他好不容易展示一次厨艺,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竟然就这么败了,他不甘心啊。 “为什么不是卧底胜出,难道卧底在专业队那边?而且被抓住了?”邓赵满脸疑惑,根本就想不通,如果卧底是专业那边的人,那么这个家伙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明星队这边下手的? “我的天下第一签!”李辰怒啸一声,双手握拳,狠狠的拍着胸口,砰砰有声。王祖篮抱着李辰的腰,也是欲哭无泪。剩下三个人也都满脸疑惑,根本闹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第一百一十章 明示 专业队和明星队先后回到聚拢酒店,邓赵和陈赤赤到处找罗导演,想要讨个说法,根本就找不到人。李辰和王祖篮听闻本期节目有可能出现卧底,也被炸翻,用气愤又悲伤的眼神审视每一个队员。 就在众人闹成一堆时候,罗导演再次出现在酒店大厅,旁边跟着一位九华山风景区管理处领导,还有三位手捧礼品盘的礼仪小姐。 罗导演走大门,高声说道:“恭喜专业队获得胜利,现在,有请专业队的陶然先生和茅菅小姐,请两位过来准备领奖。” 虽然已经在耳麦中听到是专业队获胜,但直到这个时候,陶然和茅菅终于松了口气,齐步走了上去,按照要求站在一边等候。 罗导演又笑眯眯说道:“除了这两位之外,其实专业队还有一位成员。” “哇,我就知道有卧底!节目组太坑人了!”邓赵当场跳了起来,用力举起拳头,以示抗议。 “是谁,到底是谁?”陈赤赤更是朝着身边的人高声咆哮,忽然又满脸悲伤道:“我们是弟兄,可你为什么要伤害我的感情?可怜我一身厨艺,竟然毫无用武之地,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其他明星队成员都议论纷纷,就连陶然和茅菅都有些疑惑,怎么专业队还有第三位成员? 罗导演笑吟吟看着明星们搞怪,等现场气氛炒到差不多的时候,终于宣布道:“有请专业队第三位成员,那就是我们豪气大方,美丽可爱的Baby!” 就在罗导演说道“美丽”这两个词的时候,前一刻还满脸疑惑的Bany忽然跳出明星队的凉棚,三两脚跑到陶然和茅菅面前,笑嘻嘻道:“谢谢陶然一往无前的坚持,也谢谢茅菅你精湛的厨艺表演。全因为有你们两人的精彩表现,专业队才能赢得胜利。” 哇,为什么会是Baby?众人千猜万猜,偏偏就没有猜到她。郑铠更是表现的伤心欲绝,捧着心口单膝跪下,叫道:“Baby,你太无情了,我的心都已碎掉。” “唔啊——帮你补一下。”Baby扬手送出一个飞吻,郑铠立即满血复活,就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样。 众明星一阵笑闹过后,罗导演开始宣布奖品。第一项奖品是九华山年度旅游套票一份,可以凭票带领直系亲属免费畅玩九华山所有景点。第二项奖品就是抽取罗汉灵签,可以在明天清晨去洁净庵堂拜访洁净师太,请她解签。 对陶然和茅菅来说,第一项奖品无关要紧,重要的是第二项奖品。两人随便收好旅游套票,直接走到捧着罗汉灵签的礼仪小姐面前,互望一眼后,茅菅说道:“我先来。” 茅菅双手捧起大大的签筒,用力摇动起来,沙沙沙,一只灵签掉了出来,茅菅将起来一看,不多不少,正好是第一百号签。 偏偏就多了一号。茅菅自嘲般的摇了摇头,这就像她的命格,看似美好却过犹不及,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 眼见茅菅求签失败,两次机会已经用掉了一次,陶然不禁有点紧张,如果他也失败的话,那就必须认真考虑一下,是否要来九华山拜师了。 请陶家历代祖宗保佑。陶然默默祈祷一声,捧起了签筒。这里是九华山,地藏菩萨的道长,他有求于人,连三清祖师的都不敢提,只能请求祖先保佑。 沙沙沙——陶然摇动签筒,紧张之下并未察觉魂印发生异动,一道神力忽然漫出,在虚空中化作一尊手持金钵,跌坐在莲花上的佛门菩萨,只见这尊菩萨手中金钵一照,发出淡淡金光笼在罗汉灵签上,顿时改变了灵签跳出的顺序。 “咦,谁动了我的禁制!”远处的大笑禅师心念一动,双眼猛地睁开,佛家五神通中的天眼通骤然施展,两道赫赫金光穿破虚空,须臾间把聚拢酒店大门的场景扫入眼底,不由惊讶万分,失声道:“竟然是胜力菩萨金身显现,这个男娃究竟是何来历?陶然陶然,出生于茅山,难道是陶弘景菩萨后人?” 没错,这尊菩萨化身正是蓬莱水监、茅山大宗师陶弘景的神力所化。当年陶弘景身兼佛道两家所长,虽然随后羽化飞仙而去,但一身佛力修为并未消散,如今感应到后裔血脉的祈祷,终于显现出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一见面就觉得有缘分,这本来就是我佛家佛子啊。”大笑禅师惊讶之后,却又笑容满面,心念动间就把天眼通收回。 沙沙沙,签筒不断摇动着,在胜力菩萨的佛力笼罩中,好几枚灵签飞出之时都被挡回,后来终于有一枚灵签从筒中跳起,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地上。 “第九十九号灵签!”陶然欢呼一声,立即捡起灵签,归还签筒后,转身就要跑。Baby眼明手快,一把拽住他,忙道:“陶然,别急着跑,留个联系电话给我。下次我请你去杳港玩,带你去黄大仙祠,介绍我拜的道爷给你认识。” “10010100860。”陶然迅速报出手机号码,轻轻一挣就脱开Baby的手,飞也似的跑了。 茅菅正要跟上,罗导演却张开双臂拦住去路,说道:“茅小姐,我觉得你很有在娱乐圈发展的潜力,你也留个电话吧。” “没兴趣。”茅菅一闪身抢到门口,迈步跑,罗导演连忙跟上,迅速的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急道:“茅小姐,你多考虑考虑,这是我朋友的经纪公司联系方式,想清楚了就打他电话。” 茅菅随手接过名片,很快消失在聚拢酒店,只留下差点跑趴下的罗导演,还有一众议论纷纷的明星。 化成庙藏经阁旁的石亭处,只见小沙弥早已经开好阵门等待着。等陶然和茅菅到后,立即领着两人进门。 “禅师,这是我们求到的灵签,请您过目。”陶然恭恭敬敬的奉上灵签。大笑禅师接过灵签后也不细看,反而以看稀世珍宝的目光盯着陶然,满脸感叹道:“缘分,真是缘分啊。陶小友,之前和你提过的拜师之事,不知道你考虑的如何?” 不是说好只要求的灵签机缘,就能拿到驻世灵纹吗?陶然一愣,心里念头急转。他心里并无拜师之意,可要是直接拒绝,又怕拂了大笑禅师的脸面,意思竟然不知道要如何作答。 不好,这个和尚要耍赖!茅菅看他这般模样,心下一凛,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就说:“禅师,之前您说过可以送我们驻世灵纹的,现在可以让我们看看驻世灵纹吗?” 大笑禅师摇摇头,忽然有所感应,当即微微一笑,再也不逼迫陶然表态,说道:“当然可以,你们稍等一下。” 他呵呵笑了几声,把灵签放到供桌上,跪拜后双手结印,念出地藏菩萨心咒:“唵,唵,哈哈哈哈,尾莎耶莎哈。” 灵签忽然焕发出隐隐金芒,缓缓从供桌升起,直到与地藏菩萨像的左手齐平,道道金芒忽然汇集成金光光,射入菩萨左手的宝珠后消失不见。 嗡嗡嗡——宝珠忽然发出微微鸣声,很快有一点青光在宝珠内闪烁起来,又渐渐放大,终于飞了出来,落在供桌之上。只见此物混体由青光凝聚而成,形如单瓣莲花的瓣,放射道道青色豪光,随涨随灭,神异万分。 茅菅看过有关记载,知道无论是何地出场的驻世灵纹,都是是莲花的瓣形状,以光华颜色分品级,白光最低,其上有青蓝红紫金无色,金光最高。这枚驻世灵纹呈现青色,已经是很难的好灵纹。 大笑禅师再次跪拜之后站起来,捧着驻世灵纹,笑呵呵道:“这是化成庙最后一枚驻世灵纹,今日正好赠与有缘之人。” “多谢禅师慈悲。”陶然心下大喜,连忙伸出双手,就要去接驻世灵纹。就在此时,院外忽然响起一声暴喝。 “且慢,吉安斛家子弟斛长祥、斛长瑞请见禅师,有要事商量,还请禅师暂且收回驻世灵纹。” “原来是斛家的小友,快快请进。”大笑禅师双手一收,顺势就将驻世灵纹隆入袖口,笑呵呵的引了出去。 陶然和茅菅回头一看,佛堂外走入两个衣着时髦的年轻人,左边那个满脸阴鸷,目露邪光,正是两人的老熟人斛长瑞。而右边那个长得和斛长瑞有七分相似,眼里却多了三分狠厉,也是未成蒙面的新仇人斛长祥。 “禅师,晚辈斛长祥,这位是家兄斛长瑞。”斛长祥随意一拱手,又从口袋拿出一串念珠,问道:“禅师,这是我伯父斛吾华交给我的信物,不知道您还认不认得? 大笑禅师一看,便笑呵呵道:“认得认得,当年全赖令祖斛峦虢居士下令维护,才减去我九华山一场红小兵之灾,这串念珠还是老衲亲手送出的。今日重见,不知道老衲有何效劳之处?” “晚辈正需要一枚驻世灵纹,还请禅师将这一枚赠与我。”斛长祥拱了拱手,又鄙夷的望了陶然和茅菅一眼,心想上次要不是我大意,否则凭你们也想占我的便宜?哼哼,先给你们一个下马威看看。 第一百一十一章 暗示 这两个家伙也是来讨驻世灵纹的?陶然心下一惊,连忙说道:“禅师,事情都有个先来后到,是我们先来的,而且您已经答应将驻世灵纹送给我们,可别让我们失望啊。” “哈哈哈——没错,你小子说的真对,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斛长祥纵声狂笑,又得意洋洋道:“可你知不知道,禅师当年送出串念珠时,还亲口承诺,可以为我斛家办一件事,这个承诺实在五十年前许下的,你说,到底是谁先来,谁后到?” 什么,禅师和斛家的关系竟然这么深远?陶然大惊失色,连忙转头去看大笑禅师,急道:“禅师,我们求驻世灵纹是要回去救命的,请您大发慈悲,帮帮我们吧。” “阿弥陀佛。”大笑禅师口宣佛号,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目光在陶然和斛长祥之间游动不定,忽然长叹一口气,将驻世灵纹交给斛长祥,又对陶然说道:“陶小友,有因必有果,当年老衲种下这一份因,今日必须偿还,所以只能先欠你一枚驻世灵纹。 陶然急道:“大师,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说好要把驻世灵纹给我们的,可现在却又送给别人,我家小馨还等着救命,这下希望全都落空了,您让我们怎么办?” 大笑禅师安慰道:“陶小友不必着急,现在已经是七月初五,距离中元节孟兰盆节也不过十天,我九华山的阴阳井近来灵气沸反,很快就能产出驻世灵纹,说不定品色比现在这枚还要好,你且耐心等一等。” 陶然悲愤道:“禅师,我家小馨已经处于魂体离散的状态,全凭七星襄命大阵维持,只剩下不到四天的时间,您叫我们如何等到中元节?” “啊,竟然如此。”大笑禅师脸上露出遗憾之色,有意无意的强调道:“老衲只认为阴阳井灵气沸反,很快就能产出驻世灵纹,却没想到小友家眷已经等不到那时,真是罪过啊。” 斛长祥哈哈笑道:“禅师,你不必如此。像他们这样的平民小散修,命中注定没有福气享用好东西,岂能怪到您头上。” 无论是名门正派,还是旁门左道,一旦势力强大,把持重要资源,就会开始压迫势单力薄之人,爷爷没有说错,果然都是一丘之貉!茅菅心生怒气,一拉陶然,说道:“师弟,不用再说了,我们走。我就不信找不到救小馨的办法。” “可是……”陶然犹豫了一下,又看向了大笑禅师,只见对方只是摇头叹息,喃喃自语道:“唉,可惜阴阳井灵气沸反,很快就能产出驻世灵纹,结果却赶不上,真是罪过啊。” 嗯,禅师多次强调阴阳井灵气沸反,似乎若有所指?陶然心念急转,立即随着茅菅离开佛堂。 出了石亭后,茅菅忽然说道:“师弟,你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就去茅山,去茅山宗讨一枚驻世灵纹。” 陶然惊讶道:“师兄,我们的爷爷都被茅山宗针对过,我们就这么上茅山宗,他们会答应把驻世灵纹给我们吗?” “你放心,只要我拿出保命玉玦交换,刘慎然一定会把最好的驻世灵纹给我们。”茅菅口气淡然,似乎只是说了一句平常话,但陶然却大为震动。 保命玉玦是茅菅祖传的法器,是三茅真君中最小的一位茅衷所传,和大茅君茅盈所传的司命玉针,二茅君茅固所传的定禄玉尺是整套法器,据说聚齐之后,能重开华阳洞天。茅山宗已经有了司命玉针和定禄玉尺,这枚保命玉玦,正是茅山宗孜孜以求的东西。 而刘慎然是现任茅山宗宗主,也是当年鼓动茅钰去和陶易比试,却又把茅钰屡次被打败的消息传出的那一位师弟,是逼走茅钰的主力,对茅菅来说,简直和不共戴天的仇人差不多。 为了救小馨,茅菅宁愿拿出家传法器,还要面对谋害她爷爷的仇人,这份付出,实在是令陶然动容,他红着眼眶道:“师兄,你如此尽心尽力,实在让我无地自容。” 茅菅微笑道:“小馨那么可爱,不仅你把它当作妹妹,我也把她当成妹妹,既然是救自家姐妹,我这点付出算什么。反正只要我度过金丹劫,一旦练成司命秘雷,立即就杀上茅山宗,夺下大师兄的位置,把把东西拿回来。” 茅山宗的规矩,每一任大师兄,都可以在宗门宝库内挑选一件传世法器使用。茅菅本来是打算取回司命玉针,用以增强司命秘雷威力的,但是为了救小馨,只能改变一下就计划。 陶然听她如此说话,感动不已,忽然传音道:“师兄,我们不必着急去茅山。我听大笑禅师多次强调阴阳井有异动,似乎有所指示,不如我们今晚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哦——”茅菅略一回想,确实如此,大笑禅师刚刚的表现确实有些异常,说不定是迫于斛家的压力,才没有明言。 两人迅速回到聚拢酒店,也不惊动设拍摄组的人,悄悄回到了房间。现在灵签已经作废,两人已经不需压制内气和道术的使用,各自施放了少阳咒,迅速恢复好状态,就在房间内打坐休息,两人眼帘微垂,就此静待时机。 日光流逝如水,夜幕很快降临,随着天地灵气变化,阴气渐渐强盛,已经快到极点,陶然和茅菅同时睁开眼睛,从铺上一跃而起,换好法衣后,又在脸上蒙了黑布略作遮掩,立即从房间离开。 在隐匿咒的帮助下,两人一路通行无阻,很快就到了神光岭。这里是九华山最为庄严的地方,上面有多个宝殿,供奉着多位得道高僧的肉身,其中最为重要的是地藏菩萨化身金觉乔大师肉身的月身宝殿。而阴阳井,就在这座大殿之前。 陶然和茅菅从高处远远望去,只见大殿内外佛光隐隐,周围阡陌纵横中又有阵势隐藏,但是除了普通安保人员,却没有发现任何佛法高僧的驻守。两人对望一眼,均觉大笑禅师果然是有所指示。 两人悄无声息的越过围墙,迅速潜向月身宝殿,还未接近阴阳井,远远便感到阴阳之气的激烈变化。靠近阴阳井后,隐隐约约听到有凄凉厉吼之声在井下传出。 阴阳井的井盖由坚石打造,重量还不到千斤,但陶然双手箍住井盖,猛一发力,竟然纹丝不动。他立即察觉有异,知道不是普通办法可以打开这口井的,便传音问道:“师兄,怎么办?” “天生灵物之处,必然异于平常,我先用法咒祈祷,然后你再试试看。”茅菅略一凝神,双手持作道指,默默念道:“元始安镇,普告万灵……” 一道安土地神咒念完,井盖上忽然发出淡淡金光,陶然见此反应,双手再次箍住井盖,全力施为之下,终于挪开井盖,露出一道缝隙。 呼——阴冷刺骨的寒气陡然从缝隙喷薄而出,直接打在陶然身上,喀喇喀喇一阵轻响,立即结出十几枚冰棱。 陶然只觉浑身发冷,竟然连丹田之气也被冻住,后力不继之下,差点挫伤腰部,连忙松手收势,迅速避开寒气喷出的范围。他全力运转内气,终于融暖腰腹,浑身恢复了正常。 阴阳井露出缝隙已经不小,除了寒气之外,一声声凄厉吼声也传了出来。茅菅双手道指疾点,二十八道清光没入阴阳井周围,以四象御守阵割裂周围空间,以防惊动周围的安保人员。 两人聚到缝隙旁边,运足天眼看去,只见一道浑厚无比的佛力金光遮住井口,下面灵气沸反翻涌,隐隐约约中好像有一枚蓝色的莲花的瓣在其中浮沉不定。茅菅提醒道:“师弟,有没有看到下面那道花的瓣状的蓝色光影,那应该就是驻世灵纹。” 陶然回道:“我看到了,可是要怎么样才能把它弄出来?师兄,你能用道法钓出来吗?” “封住井口的佛力太雄厚了,远远超出的我修为,我的使出的法术可能连井口都过不去,更别说去钓驻世灵纹。” 茅菅摇了摇头,沉声道:“既然是用佛力封禁,恐怕除了暴力破解之外,只能同样用佛力才能通过井口封禁,钓起下面的驻世灵纹。可是仓促之间要去哪儿请人帮忙?” 陶然苦笑道:“师兄,恐怕九华山上是找不到人能帮我们的了。要不然大笑禅师直接出手就行,也不需要暗示我们自己来。” “机缘天属,不可轻言放弃。我们还是先试试吧。”茅菅略一凝神,双手立即结成九头狮子印,默诵道:“太乙救苦,度厄解难。疾!” 浑厚的青光从九头狮子印涌出,在井口上形成一个漩涡疾速转动,井下的驻世灵纹似乎有所感应,忽然缓缓漂浮上来。 蓝色莲花的瓣逐渐接近井口,眼见再有三尺多的距离就要跳出井口,忽然一阵浑厚的佛力金光透出,“嗡”一声将脸色莲花的瓣推回井下。 九头狮子印发出的青光被佛力金光所干扰,忽然消散无踪,茅菅遭遇灵力反噬,心神剧烈震荡之下,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嘴角立即溢出一缕鲜血。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危险 “师兄,你没事吧?”陶然连忙扶住茅菅,把她搀到旁边休息。 “我没事,调息一下就好。”茅菅抬手抹去嘴角血迹,立即闭眼静坐,以定禄密法调理心神。 陶然稍微放心一些,再次靠近阴阳井,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曲指弹出一滴指血,落在井口的景色佛力封印上。只见血珠缓缓滚动,渐渐浸没,形成一点暗橙色的斑点。 竟然有效果,太好了。陶然大喜过望,指尖迅速在左手手腕一划,滴答滴答的鲜血不断流出,很快就将井口封印腐蚀出一块巴掌宽的斑点。 他伸手一按,手掌立即陷入封印,但才沉下三寸,就碰到一层温润光滑的封印阻挡,显然鲜血并没有侵蚀透佛力封印。 那就再来一次。陶然心下一横,运气疾转,左手手腕的伤口立即爆开,鲜血嗤嗤嗤喷出来,将近一千毫升的鲜血不停流出,把井口露出来的封印全部浇遍。他再伸手按下去,果然又深了几分,但很快又碰到封印阻拦。 陶然全力运转天眼一看,距离破开佛力封印还有一尺多的距离。他不由心下一沉:“封印这么厚?” 刚刚这一顿鲜血发喷,陶然已经失去全身血液的五分之一,现在脸色苍白,手脚发冷,在继续放血的话,只怕佛力封印还没有腐蚀开,他人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这个办法肯定是不行了。 到底要怎么办呢?陶然再次冥思苦想,目光在血迹斑驳的左手手腕上掠过,忽然有了新的想法:“浇灌腐蚀太浪费,不如换一种办法试试看?” 陶然迅速运转内气,迅速在左手堆积起来,忽然逆运内气,“噗”一声微响,整只手臂皮肤表面喷出泊泊血丝,瞬间被鲜血染红。他忍住痛疼,左手迅速按在井口封印上。 “滋”一声响起,陶然手左手齐肘没入佛力封印,而且还在缓缓下沉。他心下一喜,陡然又感到庞大的痛楚爆发出来,差点就痛呼出口,额头上的冷汗立即飙出。 陶然左手没入佛力封印的部分,每一分一毫的地方,仿佛同时遭遇毒蚂蚁啮咬,而且不断向内侵蚀。 好痛!陶然咬紧牙根,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突跳动起来。在他天眼目力所能看到的地方,左手手掌已经渐渐染上佛力封印的金光,而且随着痛疼不断向内侵蚀,外层的皮肤已经失去感觉,仿佛不再归属于他。 不对劲,就算是再痛再伤,也不应该会出现这种脱离掌控感觉。陶然脸色骤然大变,但这已经是他能想出的唯一的办法,纵然情况不妙,那也要坚持下去啊。 嘿——陶然猛地沉腰发力,左手狠狠往下一撑,迅速齐肩而没。但就在他手掌就要突出佛力封印的瞬间,忽然井沿金芒大盛,佛力封印厚度忽然增加了三分,恰好将他手掌裹住。 啊啊啊——陶然张嘴发出无声的狂吼。他手臂传来痛疼更加厉害,那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已经冲过肩膀,一点点向脖子蔓延上来,焕发出微微金光。 但他心里却充满了狂热,只想道:“只要再深进一点点距离,在坚持一点点时间就好!”忽然侧过头,猛地向井口钻去。 就在此时,茅菅心中忽生警兆,猛的睁开眼睛,一见之下大惊失色,闪电般从地上弹起,窜到陶然身边。 茅菅左手瞬间箍住陶然腰身,阻住他下钻的动作,右手捏搓道指点在他眉心,一道净心神咒瞬间打入。 “啊——”陶然惨叫一声,浑身一抖,忽然清醒过来,猛地将左手从井口拔出,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但金光灿灿的佛力封印仿佛有生命似的,突然从井口弹射起,形如蜥蜴长舌,疾速向陶然手臂缠去。 “溃自万鬼,下一刀神……”茅菅心念如电,天蓬元帅横天乱地咒瞬间成诀,化作一团紫光依附在右手伏魔印上,形成一柄煊赫威严的紫光神刀,电光火石之间疾斩而出。 喀喇——弹射而起的佛力金光被一刀两断,下半截倏然倒卷回井口,上半截却化作点点金光迅速消散。 呼 ——茅菅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陶然那暗金色的左手,眉头又皱了起来,急切问道:“师弟,你左手感觉怎么样,还能动吗?” 陶然稍微运气一试,不禁脸色剧变,苦笑道:“动不了,但还有感觉,除了筋骨之外,其他的部分似乎都不归属我了,真是见鬼。” 茅菅怒骂道:“活该!这是佛光灌体,我要是稍微慢一点出手,等你脑袋被佛光侵袭感化完,就会变成一个毫无意识的佛光金身,再也无法挽救。你这样乱来,是想吓死我吗!” 她又怒又气,伸手在陶然左臂狠狠打了两拳,然后又扶他坐好,说道:“快用金光神咒,把身体之内的佛力金光驱除出来。” “一卷神光咒,物象空中有……光光照十方。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陶然存神守一,金光神咒咒文在心中流淌而过,顿时有一点明亮金芒在膻中穴激发生长,迅速壮大。他以神念御使明亮金芒,堵住还在漫延侵袭的佛力金光,全力围剿逼迫。 但这道佛力封印是当年地藏菩萨化身所遗留,虽然经过千年消耗,威能大不如前,却也不是陶然所能驱逐的。只见一明一暗两种金色光芒泾渭分明,在陶然肩膀处僵持不下。 茅菅立即运起金光神咒,左手剑指一点,一道金光晶莹灿烂倏然没入陶然背心,与他的金光神咒融汇一体,顿时明亮金色光芒大盛,瞬间压倒暗金佛力。 两人同心协力之下,一点一点把暗金佛力逼退,良久后终于把佛力逼迫到左手尾指。但整只手臂的佛力汇集成一点之后,威能大增,变得极为顽强,无论两人如何催动金光神咒,就是没法简直驱逐出体。 陶然忽然右手曲指一弹,指风锐利似刀,“嚓”一声将尾指指尖那点肉削去,同时心念急催,金光神咒全力逼迫之下,终于将一滴暗金色液滴逼出,嗒一声滴落地面,瞬间消失不见。茅菅收回金光神咒,反手又一道少阳咒打在陶然身上。 弹指之间,陶然因为失血和佛力侵袭造成的伤势已经完好如初。但他脸上却无开心之色,只是沉声问道:“师兄,你还别的办法钓出井下这枚驻世灵纹吗?” 茅菅苦思片刻,忽然问道:“师弟,你修炼神打这么久,也动用过不少次,现在能模拟神力运行吗?” 陶然回想了一下,迅速答道:“大概可以模拟一下神力气息,但无法生成诸位正神的本职神通。” “只要能模拟气息就足够了,并不需要生成神通。”茅菅脸上露出喜色,又说道:“我猜想阴阳井上的佛力封印,并不需要暴力破解,只要能御使地藏菩萨一脉的佛力气息,应该可以安全穿透封印,将井下的驻世灵纹钓起。” “师兄,你想是让我模拟地藏菩萨的佛力气息。”陶然恍然大悟,转头望向月身大殿,天眼目力所及之处,全是金光漫漫的佛力海洋。 “没错,就是要你来模拟佛力气息。”茅菅点点头,脸色逐渐严肃起来,说道:“但并不是让你这样毫无准备去接触地藏菩萨佛力,而是由我入殿截取一缕佛力气息,然后再转交给你,以神念浸染模拟。” 地藏菩萨号称大愿第一,佛力深如渊海,无法估量。就算是化身遗留的金身,威能之广大,那也不是一般修道者所能想象的。 如果陶然直接去模拟,只怕神念才接触到金身散发出的佛力气息,须臾之间就要被感化,成为虔诚的佛门弟子。 所以茅菅才要采用这样折衷的办法,而陶然也能想到这样的关键,脸色严峻的问道:“师兄,你有办法截取到佛力气息吗?” “仅仅是一缕气息的话,应该是可以办到的。”茅菅深吸一口气,将挂在脖子上的保命玉玦取下,握在左手掌心,一步步向月身宝殿走去。 到了木门之前,茅菅心念一动,锤炼十数年的金光神咒御使开来,形成一层明亮耀眼的金光光圈护住体表,右手搭在殿门上,内气所到之处,“卡塔”一下打开门闩,轻轻一推木门,消无声息地打开一缕缝隙。 轰——铺天盖地的暗金光芒从门缝处疾射而出,厚重无匹的佛力汹涌而出,撞在茅菅护身光圈,瞬间把她推出三步之远。 哐——茅菅护身光圈遭此重击,光芒瞬间暗了两度,不断摇晃闪烁着,几乎就此破灭。茅菅心神剧震,嘴角溢出一缕血迹,却死死咬劲牙关,默默念道:“一卷神光咒,物象空中有……” 一遍又一遍的金光神咒从茅菅心头流过,摇曳不定的护身光圈慢慢稳定下来,亮度也逐渐提升,直到焕发出灿烂耀眼的炽白金芒,将铺天盖地倾压而至的暗金佛力卸开。 茅菅稳住心神,抬脚一步步往前挪动,每往前多走一步,身外的压力就增重一分。她再次走到木门之前时,所感受到的压力已经重如山岳,两脚禁不住微微颤颤起来。她右手紧紧抓住门柱,左手缓慢又坚定的朝门缝伸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危急 破开重重佛力阻碍,保命玉玦才一进入门缝之后,茅菅立即以神念催动玉玦,默念道:“授诸妙灵,截息保命。”黯淡无光的保命玉玦忽然白光一闪,须臾间裹住一缕佛力倒卷而回。 轰隆隆!月身宝殿内的佛力仿佛被激怒了,起伏平缓的佛力海洋骤然变成急流飞瀑,汹涌澎湃的佛力沿着门缝疾冲而出,狠狠打在茅菅身上,瞬间击破她的护身光圈。 喀喇喇一阵脆响,茅菅的双手仿佛千万均巨力撞的寸寸断裂,携带磅礴巨力倒冲而回。 幸好茅菅早有预备,她才一发动玉玦口诀,脚掌同时用力猛撑,身形流星般疾射倒飞,卸开大部分的力量。 即便如此,她双手仍然狠狠撞在胸口,又是一阵喀喇喇乱响,胸骨瞬间断裂,五腑六脏遭遇猛击,猛地喷出一口血箭,人已经昏迷过去。 “师兄!”陶然惊叫一声,一个滑步冲上,双手抱住茅菅腰身,心念动处,金光神咒光芒爆闪,将两人护住。 唰唰唰——急促摩擦声长响不停,陶然和茅菅被暴烈的佛力推开十余步,最后卡在阴阳井才停了下来。 陶然立即把茅菅放平,略一检查之下,不由心惊胆跳。此时茅菅双手骨骼寸断,胸骨横折,肋骨也断了七支,万幸的是断折的骨头没有伤到内脏,否则就麻烦了。 陶然双手飞快闪动,迅速把茅菅身上的骨头都对好位置,一道枯木逢春施放上去,又接连使出净心神咒、净身神咒,双手再结成九头狮子印,念诵道:“太乙救苦,度厄解难。” 半空中垂下厚重的青色光华,不断灌注如茅菅的身体,良久之后,茅菅眼皮一动,低声呼道:“哎呀,好痛……”陶然连忙扶起她,急问道:“师兄,你身上哪里痛?” “哪儿都痛——不过你别管我。”茅菅倒吸一口凉气,缓缓坐起来,将保命玉玦交给陶然,说道:“子时就要过去,时间不多了,先看看能不能模拟出地藏菩萨的气息。” 她忽然想起刚才死里逃生的一幕,急忙又道:“如果不行的话,不许勉强,我们还有后手,别让我担心知道吗。” “我知道怎么做。”陶然并未矫情之人,如今时间紧迫,成败在此一举,容不得儿女情长。他毅然站了起来,捧着保命玉玦走到阴阳井变,心神立即沉入玉玦,瞬间浸入那缕佛力气息之内。 轰——陶然的神念瞬间被一股包含着慈悲纯净、宏浩恒远磅礴意念淹没。 纵然是在隔绝内外的保命玉玦之内,小小的一缕佛力气息却化作无边无际的汪洋苦海,波涛起伏,巨浪翻涌,仿佛永不停息的怒海。 陶然大吃一惊,想要将神念抽出,但却如陷淤泥,一分一毫都难以挪动,他越是想走,就越走不了,而且在在苦海倒卷之下,所有神念瞬间被吸入其中,浑浑噩噩间化作一具身体,在波涛中浮沉打转。 这是怎么回事?陶然惊惧不已,手脚在水中不断动搅,竭力保持身体平衡,仰头望去,只见四周都是巨浪波涛,天空上灰蒙蒙一片,不见半点光亮白云。 轰隆,忽然一个巨浪倾压而下,将陶然淹没,撞起浪花飞溅。陶然竭力挥动手脚,很快从水底浮起来,但他睁开眼睛再看时,周围情景又发生了变化。 朵朵飞溅的浪花,化作一个个凶狠无比的青面獠牙的狂魔恶神,手持各种刀枪剑戟,咆哮着冲上去,各种兵器就向陶然身上招呼下去。 “一卷神光咒,物象空中有……”陶然急忙使出金光神咒,一圈金色光华瞬间护住身体,挡出无数兵器攻击。 哐当铿锵之声陡然大作,显化形体的狂魔恶神越来越多,攻击而至的兵器相应增多,而且速度越来越快,陶然胡护身金光很快就变得凹凹不平,光芒也渐渐黯淡下去。 身处疯狂的攻击当中,陶然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孤叶,承受到的压力越来越重,眼见护身金圈就要被打破,忽然惊觉不对。 地藏菩萨发下大愿,慈悲为怀,纵然被触怒,也不应该显化成这般模样!陶然想到同样慈悲为怀的太乙救苦天尊,立即念诵天尊宝诰:“青华长乐界,东极妙严宫……” 随着太乙救苦天尊的宝诰念出,陶然心中惊惶之意顿时消减,心神逐渐保持平常之意。而随着他的杂念消退,周围的狂魔恶神忽然纷纷破裂消散,波涛巨浪也逐渐平息,海面渐渐平静如镜,不起一丝波纹。 “……寻声赴感太乙救苦天尊青玄九阳上帝。”陶然诵完天尊宝诰最后一句,灰蒙蒙的天空忽然垂下一道青光,落在海面后化作九瓣青莲,将他托离海面,迅速升上天空,忽然“啵”一声脱离佛力气息,回到保命玉玦之中。 清光青莲瞬息消失无踪,陶然的神念化身也返归本体,身形猛地一晃,双眼定睛一瞧,已经回到现实外界,忍不住一阵后怕,暗想要不是有天尊护持,恐怕神念就要被困在苦海当中,就此沉沦。 茅菅看他瞬息之间脸色数变,又满头大汗,立即问道:“师弟,有危险吗?” “没事,只是有点难度,我在试试看。”陶然插去额头冷汗,神念再次进入玉玦,这次却没有急忙忙浸入佛力气息,而是慢慢调整精神。他以刚才第一次感应到的意念为准则,逐渐将慈悲平静之意贯彻神念,然后缓缓浸入佛力气息。 悄无声息之间,陶然忽觉眼前情景一变,神念再次进入佛力显化的苦海当中,只是这一次海面波浪不兴,平稳如镜,那种慈悲纯净、宏浩恒远的意志感觉更加清晰。而他也未沉入苦海,只是两脚入水,胸腹以上部分却悬浮在海水上面。 我明白了,刚才苦海波涛翻涌,其实是我的心海反应,诸多狂魔恶神,也是杂念所化。陶然恍然大悟,忽然将精神完全放松,细细体会这一缕佛力气息所蕴含的慈悲纯净、宏浩恒远之意。 随着陶然体悟越多,他的身形逐渐从水面浮出,渐渐整个人只剩下脚掌还浸在水里。忽然他浑身一震,脑海里浮现出“苦海无边,慈悲渡航”八个金光大字,散发着慈悲浩瀚之意,又倏然遁空,化作一艘小船垫在脚下,托着他迅速向前飞渡。 陶然骤觉眼前一花,苦海已经消失不见,神念再次回到保命玉玦,留意之下,却见那缕佛力气息缓缓散开,终于消失不见。 同一时间,月身宝殿内的澎湃佛力忽然平静下来,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气息,还不断向陶然散发出一股欣喜之意,仿佛在赞叹。 成功了!陶然心下一喜,差点就将神念中的慈悲平静之意破坏掉,连忙稳守心神,将意念调整回来,轻吸一口气之后,御使神念飞出,直接投向阴阳井的佛力封印。 唰——陶然的神念毫无阻拦的穿过佛力封印,忽然一阵刺骨痛疼在灵魂深处爆发出来。这是阴界寒气直接侵袭他神念造成的痛苦,比起身体上的痛苦强烈百倍不止。 陶然的脸色瞬间一片煞白,冷汗淋漓而下,双手握拳捏的喀喀作响,却不敢有半点分神,忍住无边痛苦,御使神念继续往下,很快就深进井下,到达蓝色驻世灵纹所在之地。 就在陶然正要御使神念去裹灵纹之时,忽然井底传来一股绝大的吸引力,将他神念拉住不断往下飞沉。 不好,这井底另又玄机!陶然心下一惊,模拟出来的佛力气息顿时不稳,井口处的佛力封印霎时生出反应,金光爆闪之下就要切断他的神念。 糟糕!陶然脸色再变,此时他的神念裹着所有的神魂意念,如果被井口佛力封印切断,他的身体就会成为行尸走肉,再无清醒的可能。而神念困在井底,在阴界寒气侵袭之下,不出一时三刻,就会被同化沉沦。 危急之中,陶然努力维持住神念中的慈悲平静,以“苦海无边,慈悲渡航”之意包裹起来,终于避免被井口佛力封印截断的危险。但如此一来,他却完全无法阻止井底的吸引力,已经失去对神念的控制。 弹指之间,陶然神念被吸得越来越深,越来越远,遭遇到的寒气侵袭越来越猛烈,所感受到的痛苦也越来越剧烈,浑身冷汗同时飚出,瞬间浸湿衣衫,且七孔挣裂,开始往外淌血,脸容易逐渐扭曲起来。 茅菅看得大惊失色,急叫道:“师弟,快回来,不许勉强!” 但此时陶然的神魂意念与本体的联系变得若有若无,根本就没有听到茅菅的话,就算听得到,他抗衡不了井底的吸引力,就算想要脱身也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 轰——陶然的神念忽然撞破一顿无形厚墙,周围的寒气陡然消失不见,却又感应到无边酷热,烤的他神念萎顿,就连本体也遭受影响,浑身皮肤爆裂,青筋暴涨,突突突的就要炸裂开。 第一百一十四章 狭路 茅菅看到陶然如此模样,顿时醒悟过来,恐怕事情已经由不得陶然控制。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掌在地上一撑,就想去帮陶然一臂之力。 但她双臂才一发力,牵动气血翻涌,忽地丹田一阵剧痛,“哇”一声吐出大口鲜血,“砰”一声摔坐在地面。 茅菅连嘴角血沫都来不及擦去,忽然从袖口掏出三枚符箓,强忍住丹田崩裂之痛,运气激发后接连打出,整个人如同泄气的气球里萎瘫在地,再也无法动弹。 少阳符、回春符、天罡符化作清光没入陶然的身体,立即将他暴裂的皮肤修复,浑身青筋也平复下去。 但陶然此时根本无法察觉身体上的变化,神念在酷热之中化作浮光飞掠,迅速萎顿下来,渐渐已经神智恍惚。 就在他即将昏迷之时,忽然神念触到清凉舒爽之物,精神猛地一振,发现井底那股吸引之力消失无踪,他本能的卷起那清凉舒爽之物,星驰电掣般向本体所在之处飞掠。 “咚——”陶然神念忽然撞上一堵无形厚墙上,顿时有些晕乎。他稍微缓过神来,又御使神念往回闯,但这无形厚墙隔开冷热两重地域,厚重无比,他刚才有井底吸力相助,才能够轻易突破,现在单凭他一人之力,却无法穿透,又是“咚”一声撞得晕乎乎。 井下无形压力重重,陶然的神念全凭地藏菩萨的慈悲之意护持,连半分都无法透出,根本就察觉不出周围环境。而那清凉舒爽的灵物虽然神异非凡,能够抵御井底下的灸热,但体积太小,无法护住他全部神念,如果继续拖延下去,恐怕下场也是不妙。 不行了,必须尽快突破才行!陶然神念稍微恢复清醒,立即贴出无形厚墙不断游曳,想要找到刚才突破下来的缺口。 陶然在阴阳井下紧张万分,茅菅在井上面也是心焦如焚,才略微缓过一口气,又挣扎着坐起来,匆匆看了陶然身体一眼,虽然情况还在恶化,但还有一点缓冲的机会。 她急喘了几口大气,立即存神守一,双手结作莲花印,念道:“三茅秘雷,下茅保命。三魂汇聚,妙演神应。” 印咒全备之后,茅菅上中下三个丹田忽然白光一闪,汇集到头顶上,迅速开出一朵白玉莲花,一阵阵清香随着白光点点飘洒,迅速没入她的身体,所到之处血气平复,被月身宝殿佛力造成的伤势顿时恢复,双眼精光闪烁的站了起来。 茅菅一步踏前,右掌贴在陶然檀中穴上,神念一动,便想进入陶然身体之内查看情况。但陶然此时模拟出地藏菩萨的佛力气息,慈悲平静之意笼罩全身,才察觉到外来神念入侵,立即做出反击,“砰”一下将茅菅的神念驱除出体。 茅菅措不及防之下遭遇重击,神念仿佛被千万均山岳巨力碾压而过,几乎破裂粉碎,顿时浑身一震,右掌“啪”的反弹出来,双眼精芒黯淡,差点就此昏厥过去。 既然我没法帮忙,只能先大笑禅师求助了。哪怕让师弟改换门庭,也不能让他就此牺牲。茅菅心意已下,右手化作道指,在阴阳井四周疾点,喝道:“四象御守,返本归元,收!” 二十八点星芒从地面浮现,迅速被茅菅收回衣袖,但她定神朝四周一看,不由大惊失色。只见阴阳井四周金光灿灿,一层层的厚重雄浑的佛力紧紧包围,源头正是不远处的月身宝殿,连绵不绝的佛力从木门缝隙处泊泊流出,无声无息间形成了一片浩然汪洋。 “上清妙诀,五雷轰顶,三茅祖师急急如律令,放!”茅菅双手捏作五雷指,猛地朝空施放。但周围佛力厚重雄浑,将内外灵气隔绝,她这两道五雷诀根本没有引起半点动静。 怎么会是这样?茅菅脸上失望之色尽显,忽然左手捏作宗师指,右手却作阴雷指,心念如电:“三茅秘雷,中茅定禄。除恶辟邪,鬼神难卜。”双手手诀变换互易,猛地朝钟楼印去。 一道雷影电芒从茅菅手中蹿出,瞬间钻入重重佛力光幢,滋滋滋奋力扭动几下之后,在佛力汪洋中消散无踪。 连祖传秘雷都无法穿透佛力光幢……茅菅眼里的绝望之色一闪而没,忽然左手道诀变幻不停,少阳咒连着枯木回春术,不断刷在陶然身上,喃喃道:“师弟,你一定要坚持住,可不能就这样丢下我!” 陶然确实还在坚持,但也坚持不了多久,他已经能够感觉到,在灸热无比的环境当中,护住神念的地藏菩萨的佛力气息正逐渐蒸发消失,如果不尽快找出归路,那就不用再想回归本体了。 又一阵搜索之后,陶然忽然感应到熟悉的佛力气息,正是刚才突破的地方,不由大喜过望,聚齐全力猛地往里冲去。 “噗”一声闷响,陶然神念硬生生挈入无形障壁,就在他感应到尽头处的寒气阴冷之意,即将突破只是,忽然再也无法寸进。更糟糕的是无形障壁迅速恢复原状,竟然将他神念夹在其中,再也无法动弹。 滋滋汽化之音骤然响起,在寂静无息的环境中显得尤其突出。却是陶然露在无形障壁外面的神念受到伤害,最外层的佛力气息已经蒸发消散,酷烈灸热的环境瞬间就把他神念烤焦。 一阵发自神魂的剧痛爆发出来,痛得陶然神念扭曲,硬生生又向前冲出一分,但这完全于事无补,距离最后的障壁还有一点距离,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却再无寸进。 而外部的酷烈灸热已经沿着障壁缝隙,开始伤害陶然更多的神念,更强烈的剧痛从灵魂深处爆炸开来。 啊啊啊——陶然的神魂痛嚎怒吼,忽然拧着神念全力旋转,咻咻咻在障壁缝隙撞击钻动,越转越快,很快将无形障壁钻出一个小小的圆形孔洞,一点一点的,缓慢又坚定的向前撞击。 而护住他神念的佛力气息,却在剧烈的旋转中加速了消散速度,渐渐变薄,忽然无声无息的破裂消失。 无形障壁内部酷烈灸热猛地向前渗透,就要将陶然的神念全部烤焦,而阴阳井口的佛力封印感应到井底下佛力气息消失,瞬间也起了反应。 茅菅忽觉井口暗金色光芒闪,天眼扫过,发现原本还敞开的一道口子消失无踪,顿时猜到井下情况发生不好的转变。 她心口一痛,再也无力施放道法,双眼瞬间呆滞,喃喃自语道:“为什么这样?为什么?爷爷,难道我的命格真的这么狠毒,要害死一个又一个亲近之人?” 然而井底下的陶然还未放弃,他的神念感觉到周围酷烈灸热之意包围而至之时,忽然狂吼道:“请祖师保佑,请祖宗保佑弟子啊——” 已经被烤的干涸焦黑的魂印忽然一震,醇厚平和的金色佛力迅速漫出,在千钧一发之时隔开酷烈灸热,还形成一道道锋利的微小锯齿,喀喀咔的切割着无形障壁,弹指之间就突破无形障壁,裹着陶然神念瞬间穿透寒气地段,决然撞向井口出的佛力封印。 暗金色的封印略一抵挡,感应到陶然神念外围的佛力后,似乎辨认出对方来历,一震之后立即散开。 金灿灿的佛力裹着陶然神念,瞬间投入他的眉心之中。而不属于陶神念部分,“啪”一声从眉心滑落到地面,化作一朵金色的九瓣莲花。 终于回来了!陶然双眼猛地睁开,顾不得视察身体状况,左手握住保命玉玦冲地面一晃,“嗖”的将金色莲花收入玉玦,心下放松之余,积压多时的痛疼猛地爆发出来:“啊——” 鬼哭狼嚎般的惨叫把茅菅吓得浑身一颤,眼睛立即恢复了灵动,惊喜万分的抱着陶然,哭道:“师弟,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啊——痛痛痛——”陶然痛得眼泪鼻涕都流下来了,滴了茅菅满头,连忙转过头去,但又触动脖子上的经脉血管,又是一阵剧痛爆发出来,惨烈的嚎叫声陡然升了三个调。茅菅这才清醒过来,连忙松开双手,一道打一道的回复法诀打在陶然身上。 片刻之后,陶然终于缓过一口气,轻轻扭动脖子,接着又是双臂、腰肢、两脚,虽然已经能够动弹,但阵阵饱胀酸楚还是不断袭上心头。他以神念视察,立即发现身体之内乱糟糟,所有筋骨脉络都受伤不轻,魂印干涸焦黑,绝大多数的正神神力已经消失不见,只留有寥寥两三道。 真是损失惨重,不过终于取得一枚驻世灵纹。陶然后怕万分,将保命玉玦交给茅菅,说道:“师兄,幸不辱命,小馨有救了。” “你这个死脑筋呆子,不是教你别勉强吗?刚才差点吓死我了!”茅菅又是哭又是笑,不经意间一神念进入保命玉玦一看,里面竟然存放一朵金光灿灿的九瓣莲花。 她一愣之后,心里忽然警惕大增,金色的驻世灵纹已经是千年难得一见,九瓣莲花状态更是闻所未闻,如此灵物,已经不能用一般价值来衡量,要是被九华山的知道了,那还了得! 第一百一十五章 路窄 要尽快离开此地才行!茅菅环目四看,浑厚浩荡的佛力海洋依然层层围困,似乎在守护什么。她目光落在阴阳井上,忽然将井盖移回原位。 阴阳井才被盖住,井口处的佛力封印忽然隐匿起来,连一点气息都没有留下,周围的佛力海洋顿时起了反应,迅速流回月身宝殿,最终连木门都自动关好。 原来是这样!茅菅心下一松,立即给自己和陶然施加隐匿咒和迅风咒,扶着陶然纵跃不停,星丸流光般消失在神光岭,直接向景区入口掠去。 急着离开的茅菅并不知道,九华山一直有人在关注她和陶然的行动,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笑禅师。但大笑禅师关注的重点不在驻世灵纹上,而是在陶然身上。 九华山作为地藏菩萨的道场,轮回转世的法门有很多,最好的法门效果比驻世灵纹还要神奇,正因为如此,九华山才能把出产的驻世灵纹拿出来做人情,广结善缘。 所以对大笑禅师来说,就算是金色九瓣莲花形态的驻世灵纹,也不过是罕见一些的灵物,最多可以交换到一些天材地宝,但比起陶然这个胜力菩萨直系后裔,什么天材地宝都是浮云。 现世天地灵气越来越缺乏,导致玄门大能越来越少,甚至已经绝迹。要是在上古神话时代,没有真君的修为出门,恐怕连山脚的妖兽的欧打不过,可要是在当今世上,任何一位玄门中人能拥有真君修为,立即就能纵横无忌,成为各大门派忌惮的对象。 而佛门中人向来只修愿力,对天地灵气需求不大,对天材地宝需求也不大,只要能寻找到一名有慧根深种弟子,哪怕是从一空二白的基础开始,用轮转妙法积累修为或者直接佛力灌顶,很快就造就出一名不断增强的佛门护法。 更何况陶然身为胜力菩萨的后裔,慧根深厚,身上还有菩萨佛力庇护,只要引入佛门当中,如果机缘巧合,甚至能将胜力菩萨的佛力纳为己用,成就菩萨果位,立即能凌压当今玄门,振兴佛门。 就算再不济,最少也能成就罗汉果位,填补大笑禅师转世轮回的空档,维持佛门声势不至于下坠。 所以在多次暗示陶然与茅菅之后,天色一暗,大笑禅师的天眼神通就没有关闭,一直关注着阴阳井周围的动静,将两人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当大笑禅师看到陶然神念模拟出地藏菩萨佛力气息,并且经过阴阳井寒热两重地狱锻炼,把魂印深处染出一点暗金之色时,他忍不住口宣佛号:“阿弥陀佛。一切有情种金莲,花开四德佛子见。善哉,妙哉。陶小友,你与佛门果然大有缘分。” 大笑禅师也不在意陶然和茅菅带走的罕见驻世灵纹,笑呵呵目送两人远去,忽然有所感应,将目光转回小院,却见旁边的客房悄无声息的溜出两人,正是留宿的斛长祥兄弟两人。 “斛家虽然是六道联盟下届盟主的有力竞争者,但这两名子弟却如此不成器,连一点堂皇气魄都没有,一叶可知秋,可见其同辈也好不到哪里去。斛家未来已经不足为虑。呵呵,区区一枚驻世灵纹就能堵住斛峦虢日后张嘴的可能,真是菩萨显灵啊。” 大笑禅师不动声色的看着斛长祥兄弟两人离开,又想道:“陶小友和茅小友是茅山宗背景,这点冲突还不够影响到陶小友的选择,我需要多做些准备。如今正是六道联盟二十年一次的换届之选,其他三位老友也该是时候动手了。” 大笑禅师心念一动,手腕上的佛珠忽然飞出三枚,化作金光分别向普陀山、五台山、峨眉山飞去。佛门四大菩萨道场同气连枝,大笑禅师既然要对六道联盟下手,自然需要其他人的帮助。 六道联盟这个庞然巨物,自从百年前介入世俗,从龙成功后,默默经营世俗势力,在五十年前骤然崛起,天才弟子辈出,不但牢牢把持的神州世俗力量,还压得玄门其他门派不得不退避三舍,掠走无数天材地宝,早已引起公愤。 无论是佛教道教,玄门各大大派都想把六道联盟这个庞然巨物打倒,恢复以前均衡局面,所以虽然没有人正面硬抗硬打,但暗地里的手脚却从未中断。 这一点六道联盟各家高层也都一清二楚,所以斛吾华才将大笑禅师的信物赐给斛长祥,让他去套取能够用得上的东西。 而斛长祥上次遭遇陶然茅菅暴打追击,虽然已经逃过一劫,却对两人的战力忌惮不已,所以才想眷养天赋异秉的小鬼来增强实力,却没想到正好抢了陶然和茅菅的机缘。只不过他担心陶然和茅菅半路抢劫,所以躲在大笑禅师小院,直到半夜才偷偷下山。 斛长瑞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已经被施加了符箓增益,但疾跑一段路之后,仍然有些吃不消,忽然停下脚步,气喘吁吁道:“长祥,不行了,让我休息一会儿。” 斛长祥恨铁不成钢道:“哥,我的亲哥,你才走了不到十里路就扛不住,到底是把身体糟蹋成什么样了?” “哪有糟蹋啊,我最近都没有睡女人,还一直吃补药,已经强壮的可以打死牛了。反正深更半夜的,陶然他们也不可能杀出来,长祥,我们先歇歇。”斛长瑞不管不顾,径自找了块石阶坐下,掏出手巾开始擦汗。 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拖油瓶哥哥!要是我哥哥是长春大哥的话,那用这么辛苦!斛长祥又是气又是怨,却又无可奈何,只好陪着坐下。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所忌惮的两人,此时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兄弟俩。 五十米外的一个山坳中,藏在九天十地气息隔绝大阵内的陶然目光炯炯,狠狠的盯着斛长祥,说道:“师兄,上次袭击的人就是斛长祥,没想到他们拿了驻世灵纹却没有离开,拖到这时候才下山。” 玄门争斗,一般情况都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不留隔夜仇怨。上次要不是斛长祥逃得快,一旦被茅菅和陶然当场捉住,无论是千刀万剐还是两刀三段,只要不做出拘魂点灯这样的事情,哪怕是用雷法轰的魂消魄散,斛家也无法说三道四。 哪怕是现在,双方仇怨仍在只要陶然和茅菅能动手,死无对证之下,斛长祥人死仇消,哪怕斛家拘走他的神魂对质,也无法查出什么蹊跷。 “偏偏这两条害虫出现的实际如此巧妙,早不早,晚不晚,正好赶上我无力之时!”茅菅也已认出斛长祥,恨不得用茅家秘雷将对方轰的魂消魄散。 只是她之前用过保命秘雷,勉强撑到这里就爆发后遗症,不得不布下阵法隐匿起来,现在根本就斗不过斛长祥。 只是她无法动手,却不代表陶然同样无能为力。陶然虽然浑身筋骨脉络还未恢复,无法与人争斗,但他还有别的法子对付这两人! “这兄弟两人都不是好东西,新仇旧怨一起来,决不能轻易放过他们!就算不能收回本钱,至少也要拿一点利息!”陶然怒气横生,立御使神念浸入魂印,略略一察觉,里面只剩下四值功曹、神荼郁垒、还有东海分水将军的几位正神的神力。 四值功曹主要记录功过,无法直接对敌人出手,而且斛家兄弟身上附带了移花接木之术,陶然立即排除掉。 神荼郁垒是门神,御守家宅、捕捉厉鬼,甚至打探消息都可以,却不是陶然现在的身体状况负担得了的,也被他排除。 东海分水将军这尊正神虽然罕有神迹传世,但第一任却威名赫赫,正是传说遍布三界的昆仑道人申公豹,只不过申公豹镇压北海海眼有功,早已脱身而去,后继者是他的弟子,不知道学到了几成功力。 陶然已经别无选择,当即默默祈念道:“弟子陶然,恭请东海分水将军降鉴。” 冥冥中一道神力降临,加持在陶然身上,他细细感应神力中诅咒之意,将那一句咒语的关键字眼来覆去默念了上百遍,终于张口说道:“斛长祥、斛长瑞两位道友,请留步!” 凛冽的山风陡然从山道卷过,吹得斛长瑞一阵恶寒,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隐隐中似乎还听到有人在叫他,立即张目四望,却看不到任何东西,不禁诧异道:“长祥,我仿佛听到有人在叫我们,你有没有听到?” “没有!”斛长祥炼气有成,泥丸宫中自然有神念护体,抵御力比较强,并未听到诅咒之力的呼唤,只是心中警兆陡生,连忙说道:“哥,你休息的差不多了吧,快点走吧,别撞上什么不好的事情。” “好吧好吧,这就走!”斛长瑞站起来,落在斛长祥后面,走着走着,忽然听到风中的呼叫声越来越清晰,鬼差神错之下低声念了出来:“道友,请留步?” “什么?”斛长祥还以为自家哥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忍不住回头一看,忽然眼前一黑,似乎有什么东西迎面穿过,浑身一冷,忽然寒毛倒立,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留步 什么东西?斛长祥心中警惕大增,立即开启天眼四处扫看。此时夜色深沉,周围树影重重,除了些许昆虫还在鸣叫,却再无其他发现。 斛长祥再不敢多做停留,回身扯着斛长瑞的胳膊,一路急奔,很快就到了九华山景区外围的一个停车场。 兄弟两人在停车场内逛了一圈,直接撬了一辆高档跑车,由斛长瑞充当司机,迅速离开了九华山,直到这时候,斛长祥才放下心来。 “长祥,这辆车配置和性能很不错,你要不要来过过手瘾?”斛长瑞把车速飙到一百九十多公里,完全无视普通公路的路况,一路狂飞突进。 “恶俗!低级趣味!”斛长祥脸色一黑,干脆闭上了眼睛。他的修道天赋并不是很出色,全凭努力才有现在的修为,平时除了修炼,就是干杂役赚灵玉和丹药。 斛长祥的时间一直很紧张,别说开车,连一些现代电子设备都没空学,要不然也不会拉着斛长瑞这么一个拖油瓶来九华山。 “过瘾,真他妈过瘾!”斛长瑞大呼小叫的,很快就把车开到机场高速入口,远远看到前面收费站乱糟糟,入口被两辆货车堵住了,二十几个长胡子白帽子遵诸教徒在追打工作人员。 斛长瑞靠近仔细一听,原来这伙遵诸教的教徒要送人去搭飞机,拒绝缴纳过路费后,强行掰杆走人,被巡逻交警拦住后暴打了交警一顿,还倒车回来打砸收费站。 斛长瑞看到收费站一片鸡飞狗跳,工作人员奔逃呼救,不由哈哈大笑,说道:“长祥,你看这些遵诸教徒真是够劲啊,不愧咱们家一直大力扶持。” “想要当咱们家的刀子,不磨的锋利一些怎么行?”斛长祥冷哼一声,又满脸鄙夷道:“不过这些人也就这样了,愚昧又保守,自己不长进还不许别人过得好,真是名副其实的绿癌垃圾,要不是还有点用,家里立即把它们拿来杀鸡儆猴。” 武力强大的遵诸教徒很快就将收费站砸的稀巴烂,把所有的路线监视设备全部砸坏,又把工作人员都打得头破血流,才算出了一口气,纷纷跳上货车,齐声高呼道:“遵诸神至高无上。” 两辆货车的司机启动汽车,缓缓加速开动。斛长瑞连忙开车跟上,正要准备变道超车,忽然“砰”一声巨响,脑袋差点磕到方向盘。 “我去,怎么回事!”斛长瑞仔细一看,原来前面的货车竟然倒退回来,狠狠撞在跑车车头。卡车司机已经跑下来,大步冲了过来。 “死贱种,会不会开车啊?要不要本少爷好好教教你们?”斛长瑞摇下车窗,张嘴就骂,却只迎来一个大拳头,“砰”一声正中左脸。他眼前一黑,顿时眼冒金星。 货车司机打完人,脸色狰狞的骂道:“你们这些肮脏的家伙,这个免费的收费站是遵诸神赐给我们走的,你竟然敢占便宜,还敢骂我!你侮辱了我们,侮辱了遵诸神!肮鬼,滚下来!”他双手猛地揪住斛长瑞衣领,便要把人拉出车窗。 “不知死活的东西!”斛长祥眼睛猛地睁开,左手搭在斛长瑞肩膀,内气瞬间传递过去,“砰”一下将货车司机震开。他右手弹打出几缕指风,嗤嗤打在货车司机胸口,冷冷道:“狗就要有狗的觉悟,竟然还敢反噬主人,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货车司机骤然觉得胸口剧痛无比,四肢顿时乏力,砰然倒地,不由惊惶万分,歇斯底里吼道:“长老救命啊!有异教徒用妖法!” 踏踏踏一阵脚步声响起,货车上的十几个遵诸教徒顿时都冲上来,围住跑车纷纷高深怒骂。 “反了反了,狗也敢咬主人了!”斛长瑞缓过神来,顿时暴跳如雷,捂着左脸怒喝道:“长祥,给他们点厉害看看,一定要为我出这口气!” 斛长祥看着跑车外面这群人,个个满嘴污言浊语,嗡嗡嗡的仿佛是刚从屎坑里飞出来的绿头苍蝇,实在是讨厌得很,他冷哼一声,一推车门就要出去教训对方。 斛长祥右脚才踏在路面,还没有完全钻出车门,两大片紫黑色的水液忽然从人群背后飞起,哗啦啦从头到脚将他淋了个遍,一种腥臭污浊之气顿时散发出来。 “啊——我的眼睛——我的内气——”斛长祥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还没有完全稳定的天眼嗤嗤冒着黑烟,浑身沾到水液的地方都剧痛无比,内气如同被上了枷锁无法运转,脑子里顿时闪过一个词——七十二天葵污血! “干掉这个异教徒!”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在人群后大声呼喝,率先把朔料桶扔出,砰砰砸在斛长祥身上,其他年轻力壮的遵诸教徒轰然涌上,无数拳脚顿时如雨点般落下。 砰砰砰,斛长祥顿时头晕眼花,天旋地转般瘫在地面,又挣扎着叫道:“停手——我是斛——啊——” 轰——一个拳头狠狠砸在斛长祥的天灵盖上,把他打得惨叫一声,双眼泛白,连话都说不出来,立即晕死过去。 地上的七十二天葵污血漫过斛长祥的衣衫,忽然一阵光芒乱闪,他袖口内的纳芥子袋“砰”一声爆开,弹出大量灵玉、符箓、丹药等等物品,全都被污血染黑,就连刚刚拿到手的驻世灵纹也不能避免,滋滋滋冒着黑烟,已经全部被毁。 兔起鹘落之间,事情变化的太快,斛长瑞都吓呆了,忽然惊叫道:“我们是吉安斛家的少爷,你们不能乱来!救命啊,警察快来救人啊——” “你说是就是啦?呸,肮脏的异教徒,既然不肯入我遵诸教,又不肯乖乖去死,简直就是在为难我们!”一个长着络腮胡的遵诸教徒满脸狞笑,一把就将斛长瑞从车窗拉出,“砰”一下砸在地上,旁边几个遵诸教徒立即抬脚狂踩。 砰砰砰一阵乱响,斛长瑞很快嘴角冒着白沫血沫,四肢不断抽搐,渐渐失去了反应。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袖着手走过来,用鞋尖翻了翻斛长瑞掉出来的钱包,忽然眼神一缩,急喊道:“都住手!” 所有遵诸教徒立即停手,纷纷把目光转过去。老头猫着身体,捡起钱包仔细看了看,最上面身份证赫然写着,斛长瑞,江酉省吉安市粪坊镇斛家堡。 噢,遵诸神啊,这位真的是吉安斛家的少爷。老头浑身一哆嗦,钱包“啪”一声掉在地上。他脸色在青白之间变换了几次,忽然厉声喝道:“快走快走,别耽误送机。还有,谁也不许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违反的人就是叛徒,用驴子踩死!” “是,长老。”遵诸教徒齐齐发誓,纷纷爬上货车,转瞬间就撤离了现场。一个躲在山坡上的交警跑下来,看到人事不省的斛长瑞兄弟,立即拨打了120,并且呼叫110指挥中心支援,把事情简述了一遍。 其他逃散的工作人员也纷纷返回,或者检查岗位机器,或者寻找药物敷伤。交警汇报完毕后,打开手机检查了拍下来的照片,将之传上交警官方微博,开始等候支援的到来。 不久后,一辆疾驰而至,停在收费站之前,一位气势威严的领导走下车,后面还跟了一个为秘书。他们不是医务人员,也不是警务人员,而是玄门事务管理局安微分局的领导。 领导快步走到交警的身边,在灯光下看到斛长瑞兄弟的惨样,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暗想这次的事情有点麻烦啊,把人打成这样,要洗白过来可不容易。 没错,玄门事务局的领导是直接从遵诸教长老得到消息的,所以才来的这么快。他咳了一声,问道:“我是玄门事务局的赞峰山,现在程序已经进行那一步了?” 交警还以为是赶来协助指挥的领导,马上立定敬礼,说道:“报告领导,我已经打了急救电话,还向接警中心请求支援,正在等候支援。” “很好,做得不错。”赞峰山点点头,表演了交警一句,又问道:“除了这两方面,消息还有没有扩散出去?” 扩散?为什么要防止扩散?交警一愣,又回答道:“领导,我还把事情和照片发上官方微博了。” “胡闹,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上网络,你这是破坏团结稳定局面。”赞峰山脸色立即就变了,呵斥道:“你立即登录微博帐号,把有关消息删掉。” 团结稳定?这种漠视法律、聚众袭警、打砸毁坏公共财物的罪犯,竟然关系到团结稳定局面?这算什么道理!交警怒气冲冠,脖子一梗,大声道:“领导——” “哎,领导你好。报告领导,我们的帐号没有删除消息的权限,如果要删除的话,只能请我们领导动手。”另一个脸上缠着纱布的交警抢过话,又悄悄踢了同事一脚。 赞峰山当官这么多年,怎么听不出对方话里的搪塞之意,怒道:“要找你们领导是吧?好,我这就打电话!”他拿出手机,迅速找到相关部门的头目电话,就要按下拨打键的时候,地上忽然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 第一百一十七章 花开 “我是吉安斛家的弟子,你们想造反吗!”斛长祥终究是修道之人,虽然修为被封印得七七八八,恢复能力终究比普通人强,他一清醒过来,五官都没完全恢复,立即报出自己身份,以免死的憋气,死的冤枉。 吉安斛家?这不是遵诸教的大恩主吗,怎么会起了冲突?难道那个老家伙说谎,骗我过来善后?赞峰山暗叫不好,心惊胆跳的问道:“请问您是那一位?” “我伯父是胡吾华,我爷爷是斛峦虢,你说我是谁!”斛长祥怒吼一声,终于协调好五官,猛地睁开眼睛,四处一看,一个遵诸教徒都没有,怒道:“凶手呢?打完人就想跑?没那么容易!” “哎呀,竟然是斛公子,我的天啊,这些凶徒太凶狠了。您放心,警察很快就到,一定能把他们全都抓起来!”赞峰山诚惶诚恐的弯下腰,又谄媚的说道:“斛公子,我是玄门事务管理局安微分局的赞峰山,您有什么吩咐请说,我立即替您办好。” “那还用说,当然是把……”斛长祥忽然闭上嘴,把剩下的话都吞回肚子里,改口道:“你给我把事情压下去,一点消息都不许泄露出去,更不能让我家里人知道,明白吗?” 不是斛长祥不想报仇,而是斛家身为恩主,家里的少爷们却被养的狗给咬了,这事情传出去,无论是世俗界还是玄门,都会成为一大笑话。 到时候斛家名声受损,斛长祥绝对要吃挂落,说不定会被发配深山老林去种灵田。所以他必须先压下消息,报仇的活只能悄悄查,悄悄动手。 “斛公子,您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的。”赞峰山大喜过望,这样一来,他就不用选择站队了,既讨好了斛家的少爷,又不得罪遵诸教的三等特权民众,简直就是官运亨通啊。 赞峰山立即拨打电话,和其他拒几个相关部门领导通过电话,很快就达成共识,反正都有斛家的少爷顶着不是吗? 呜呜呜响的救护车、警车很快赶到,按照斛长祥的要求,事情很快就被压下去,收费站连夜修复,等到太阳重新升起时候,事发现场焕然一新,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涉事的工作人员,包括几位交警,都被放了病假,集中到安全的地方治疗,并且上了几天的思想政治课。就连那个交警发出的微博也被删除,相关的消息全部消失,连都水花都没有溅起来。 而一切事情,陶然和茅菅完全不知道,等他们搭乘机场大巴经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连七十二天葵污血的气味都闻不到。 一路风尘仆仆,陶然和茅菅终于赶回家,两人从灵鹤大黄背部跳下,茅菅手捏法诀,朝大门方向一指,喝道:“九九归一,网开一面。”隐匿着的层层法阵顿时起了反应,七彩炫耀的光华同时闪现,在门口处开出一个白色通道。 陶然迅速上前打开门锁,两人快步走向练功房,身后的白色通道立即关闭,层层法阵光华一闪,再次隐匿踪迹。 乌龙嗅到茅菅和陶然的气息,立即从练功房冲出,喵呜道:“你们总算回来了。有没有找到救小馨的灵物啊。” “放心,已经找回来了,小馨一定会没事的。”陶然先一步走入练功房。 练功房内,四十九盏灵灯形如北辰星斗,光焰高炽,斗勺处一圈圈星光淡淡,形成一个蓝色的护罩。小馨的神魂在里面飘来荡去,时聚时散,两人离开时没有丝毫变化。 陶然一见之下,整颗心都安稳了,回头说道:“师兄,还需要做别的准备吗?” “不用,现在正是子时,天地阴阳之气交汇,时间刚刚好。”茅菅将保命玉玦从袖口取出,神念一动,一道金光立即从玉玦内饰飞出,投入斗勺的星光护罩当中,显出九瓣莲花的本体,放出道道灿烂金色光华,将整个练功房照耀的都染上了金色。 小馨飘散的神魂仿佛有所感应,立即向金光最盛之处汇聚过去,转眼间全部挤入花的瓣之中。九瓣莲花忽然起了变化,将一道道金色光华收回,花的瓣慢慢合拢,重新变成花的苞。 周围的灵灯星光一阵摇曳,忽然噗噗噗全部灭掉,底下的灵玉骤然施放出大量灵气,不断向莲花底部汇聚过去。 陶然急道:“师兄,灵灯覆灭,七星襄命大阵岂不是坏了?小馨会不会有事情?” 茅菅不惊反喜,迅速从袖口取出大量灵玉,一块块放在莲花附近,一遍说道:“不用担心,小馨的神魂有驻世灵纹保护,不会出问题的,至于灵灯覆灭,是因为小馨的神魂重聚,驻世灵纹需要大量灵气相助,你就放心吧。” 有了充足的灵气供应,金色花的苞忽然开始长大,渐渐已经超过一米多高,忽然一道道彩光在花的苞内闪烁起来。金紫蓝青白五色不断变换交替,忽然越闪越快,在花的苞外形成一个五色光圈,如彩虹般瑰丽绝伦。 嗒,一声微响忽然响起,花的苞顶端缓缓开了些许缝隙,一道清香立即弥漫出来。陶然和茅菅闻得精神一振,连身体之内的伤势都恢复不少,紧张万分的看着花的苞的动静,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嗒喇喇——花的苞越开越大,终于露出了花的房,一个肌肤雪白,晶莹如玉的孩子躺在上面,双眼紧闭,脸上一片安详,正是神魂重聚、灵体再生的小馨。 小馨……陶然惊喜万分,眼泪都掉下来了。他强行忍住冲上去的莽撞,连大气都不敢出,继续等待驻世灵纹的变化。 又过了片刻,九瓣莲花终于完全盛开,环绕着周围的五彩光华慢慢缩收,而花的房也开始缩小,最终化作淡蓝色的吊带牛仔裤,合体的套在小馨身上。而九瓣花的瓣慢慢倒卷,一阵变幻之后,化作小馨最喜欢的白色体恤。 五色彩光最后汇聚成为一道细线,直接投入小馨眉心,只在皮肤留下一个极小的莲花形状的红色印记。 小馨的眉毛抖了抖,脸上的表情卡死有了变化,似乎做了噩梦一般,安详逐渐被惊惶所代替,忽然张开眼睛,哇一声大哭起来。 “哥哥,哥哥,有人要抢小馨,我好害怕,哥哥,你在哪里——”小馨惊慌失措,小脑袋四处张望,看到不远处的陶然后,猛地从地面爬起,腾腾腾的奔跑过去,张开双手哭道:“哥哥,哥哥,我好害怕——呜呜呜——” “不怕不怕,坏人已经被哥哥赶跑。哥哥就在这里,会一直保护你,以后再也没人能把你抢走。”陶然紧紧抱住小馨,喜极而泣,也顾不上擦掉眼泪,连忙低声安慰着。 “小馨不要怕,以后大姐头寸步不离的跟着你,绝对不会让坏人靠近你的。”乌龙摇着着大尾巴,绕着小馨不停打转,又是上跳下蹿,又是就地打滚,使出十八般花样来逗人。 但小馨被吓惨了,并没有去看乌龙,只顾着搂着陶然哭,很快就筋疲力尽,渐渐睡了过去。 陶然轻轻把小馨抱起,想要送回房间去。但他才一站起来,立即发现了异常,小馨竟然有了体重,而且身体也有了正常的温度,并不像以前那样凉凉的。 再凝神一听,连心脏的跳动声都有,砰砰砰的极为有力,他不禁一阵惊喜,连忙传音给茅菅,说道:“师兄,你快来看看小馨,她好像变成正常小孩子了。” “真的?”茅菅轻轻握住小馨的手腕,细细一把脉,脉搏和普通的小孩子一样。她又打出一道上清诀,在清光显微之下仔细观察,小馨的身上血肉筋骨脉络一一俱全,竟然真的看不出和普通小孩有什么区别。 “果然变成震撼的孩子了,我想,我们该为她入个户口,然后替她找个好一点幼儿园了。”茅菅微微一笑,怜惜的把小馨的手放好,又替她捋好头发,已经开始为将来如何教育小馨做了新的准备。 “对对对,小馨走了那么多苦,是应该好好享用幸福生活了。”陶然喜不自禁,又打开天眼一扫描,入眼就是一片紫色,禁不住笑道:“师兄,小馨的气运光环现在都是紫色的,真的是否极泰来了。” 陶然把小馨抱回房间,想要把她放到铺上睡觉,却发现小馨紧紧抱住自己的脖子不放。他看着满脸泪痕的小女孩,也不忍心掰开手,便抱着小馨,说道:“师兄,你先去休息吧。我就抱抱小馨好了。” 茅菅看了看墙上刚刚补好的窟窿,摇了摇头,说道:“这里太不安全了,你跟我上二楼,先到我房间休息,明天再帮你收拾新房子。”她不容分说,拉着陶然就走,到了房间,反手手关好门,自己往铺上一趟,立即酣睡起来。 身处茅菅闺房,陶然也不敢乱走乱动,在沙发上坚持了一会儿,终于也忍不住了,就靠着沙发睡过去。 两人自从和黄云道人斗法,四十多个小时来历经艰辛,耗尽心智,又屡屡受伤,这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忽然一阵楼下喊叫响起:“有人在家吗?” 第一百一十八章 蹊跷 “谁啊,这么早就来喊门?”茅菅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又把被子蒙到头上,明显不想起来。 陶然看了看小馨,小家伙的睡姿早就变了,不知不觉倦在他的臂弯中。他连忙把小家伙放到茅菅身边,说道:“师兄,你继续休息,我去看一下。” 咦,师弟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茅菅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就跳了起来,转念想起昨夜是她把人拉进来的,绷紧着的身体才放松下去,顺手就把小馨揽入怀中。 “来了。”陶然快步下了楼梯,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关贤。只见对方左手提着一个水果篮,右手提着烟茶酒盒,而且大热天里,依然是一袭灰色西装,左肩膀上还弄了一个雪貂头的装饰,口味还真是非同一般。 “哈哈,陶道友,你可算回来了。从昨天起,我连续来拜访了七八次,这次终于能当面赔礼了。”关贤满脸笑容,还不等陶然反应,脚步一闪,就想要抢进门去。 哐,门口处彩光闪烁,一堵无形陡然出现,关贤整个人狠狠撞在上面,嘴巴鼻子全都歪了,贴着气墙缓缓滑落地面。陶然连忙扶起人,一边帮忙掸去灰尘,一边问道:“关道友,你没事吧?” 好机会。关贤灵机一动,装出浑身乏力的样子,也不说话,只是“哎哟哎哟”痛呼起来。陶然虽然有些怀疑,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扬声喊道:“师兄,把守护阵法收了吧。” 毕竟关贤是上门赔礼道歉的,要是表现的太过明显,对茅氏民俗工作室的名声也不太好。房子外的光彩忽然全部亮起,又逐一消散,却是茅菅关闭了外面的防御阵法。 我的个天啊,这得有多少个防御阵法啊?关贤得暗自心惊,又侥幸不已,暗想还好自己没有鲁莽行事,要不然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陶然把关贤扶进铺面,把人放在椅子上,倒了一杯水回来。关贤已经神气活的坐起来,把礼物都放上桌面,笑道:“陶道友,上次实在是太失礼,这次我是诚心诚意来道歉的,还请原谅我一回。” 陶然把水杯放到关贤面前,淡淡道:“只要你别惦记乌龙,别的事情都不算什么。一时匆忙,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请你喝口水吧。” 关贤喝了一口水,立即赞叹道:“好水,清冽甘甜,真是少见的好水。” “咳——”陶然猛咳一声,脸上的黑线都垂下来了,怀疑的望着关贤,心想这就是大街上卖的桶装水而已,还好水,这家伙如此客气,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吧? 关贤忍住喉咙的不适,咕噜噜喝完水,又满口跑火车:“陶道友,你这地方也不错,毗邻文化广场,又靠近繁华商业街,闹中取静,实在是中隐佳地。而且灵气十足,非常适合灵兽生长,对了怎么不见你家乌龙呢?” 这话题转的这么生硬,前面都是废话,果然是冲着乌龙来的啊。陶然冷哼道:“关道友,上次不都讲清楚了吗,怎么你还惦记着乌龙?难道非要动手打一场你才会罢手?” 关贤连忙解释道:“不不不,陶道友别误会。君子不夺人所好,我绝不会做出这样横行霸道的事。” “不瞒陶道友,我家世代以培养灵兽为生,老老小小都有点职业病,看到好的灵兽就会念念不忘,哪怕明知道不能带回家,也是无法忘怀。” 关贤满脸唏嘘,既带有一些伤感,又有一些自嘲,说道:“我也是职业病犯了,而乌龙实在是太过神异,我只是想再看一眼,过过眼瘾而已。” 陶然看他说的这么可怜,都有点同情,便道:“好吧,我把乌龙叫出来,你看看就好,可别做什么奇怪的举动,否则我不会客气的。” “陶道友心胸如此宽阔,实在是我辈中人的楷模,真是不胜感激,谢谢,太感谢了。”关贤感慨万分,又是拱手作礼,又是伸手拭擦眼角,似乎被感动的不行。 陶然不疑有他,立即默运神念,在屋内略一搜查,发现乌龙正练功房里,圈成一团在睡懒觉,立即传音喊道:“乌龙,快起来,有客人来拜访,想要见见你,快出来啦。” “喵呜,干什么!”乌龙被吓得浑身一蹦,猛跃上半空,四肢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啪嗒”一下又落回地板。 她想明白陶然的意思,立即吼道:“搞什么鬼!又不是我老妈,谁爱见谁啊。无端端扰人好梦,简直神经病!”气呼呼的把头钻进胳肢窝,又圈成一个毛团,根本就没有理会陶然的意思。 哈哈,这样子最好。陶然心中窃喜,朝关贤摊了摊手,说道:“关道友,你也听到啦,乌龙脾气太大,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没关系,乌龙这样神异的灵兽,有脾气是应该的。不过我专门为乌龙带了礼物来,希望她能出来看看,说不定会喜欢呢。”关贤早有预备,立即从袖口掏出一个木盒放在桌面,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段寸许厚、十来寸长的骨头,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陶然仔细看了看,完全认不出骨头的来历,好奇道:“关道友,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何罗鱼的骨刺,最适合乌龙这样的灵兽磨牙,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好东西。”关贤眉飞色舞,拿起何罗鱼骨刺,稍微用内气一催发,立即散发出一股异香,迅速朝着乌龙发出声音的地方飘去。 肚子还空着的陶然忍不住喉头一动,咽下一大口水,心想这味道仿佛是香煎宝鱼,真是令人垂涎欲滴啊。 呜呜呜,好香的味道,终于能够把美梦续下去了。乌龙闭着眼睛,满脸陶醉的站起来,不断嗅动鼻头,顺着味道走出来。 只是她昨晚害怕茅菅把太阴灵液收回去,一口气将四天的口粮吃光,现在还没有缓过气来,肚子胀的极大,摇摇晃晃的根本不像是在走路,反而像一个毛茸茸的布团在拖地。 哇噢,真是美极了。关贤看到乌龙出现在走廊的身影,心里忍不住暗赞一声,眼睛大放金光,立即将何罗鱼骨刺扔出。 嗖,乌龙闪电般的一个后空翻,闪电般咬住何罗鱼骨刺,两只前爪把骨刺按在地上,咻咻的猛舔起来。 “哥哥,我好饿,能吃饭了吗?”小馨揉着眼睛从楼梯走下。小孩子事情忘得快,经过一夜酣睡,早就忘记之前受到的惊吓,也被何罗鱼骨刺的香味吸引下来。她看到乌龙舔骨头舔的那么起劲,好奇的蹲到旁边观看起来。 “呃,哥哥还没有煮饭,先去拿点东西给你吃。”陶然一拍脑袋,对关贤说一声“失礼”,立即去厨房取小馨的果冻食物。 好机会。雪影,快上,狠狠揍那只大猫一顿!关贤眼里精芒忽闪,一抖左肩,那个看似装饰的雪貂立即活了过来,“嗖”一下向乌龙冲了过去。 哈哈哈,只要被同为雌性的雪影暴揍过,我就不信乌龙这么神异的灵兽会无动于衷,甘愿过这种稀里糊涂的平淡日子。到时候她主动来找我,就不算我夺人所好啦。 关贤想到如此精妙的计划就要成功,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但下一个瞬间,他的眼珠子猛地凸出来,嘴巴也差点掉到地上。 只见训练有素,极为听话的雪雪貂闪电般抢过何罗鱼骨刺,并没有进一步对付乌龙,反而用两只小爪子捧着骨刺,乖巧的举到小馨面前,吱吱吱的叫着。 “啊,送给我吗?”小馨拿过骨刺,好奇的捏了捏,发现太过僵硬,又在地面敲了敲。喀喀咔,骨刺纹丝不动,反倒震得她手有点痛,便把骨刺还给雪貂,说道:“这个不好玩,也不能吃,你还给乌龙吧。” 乌龙接连几次舔在地板上,发现味道不对劲,终于清醒过来,怒目圆睁,咆哮道:“谁,谁敢抢大姐头的东西!” 哼——雪貂不屑的喷了一口气,把骨刺丢过乌龙的头顶,也不看对方有什么反应,嗖嗖蹿到小馨的肩膀,半站着挥舞两只小爪子,开始帮忙梳头发。 乌龙的怒气还没爆发出来,看到骨刺凌空飞过,连忙飞身咬住,躲到墙边咯吱咯吱的磨起牙来,很快又是满脸沉醉。 “好痒——”小馨咯咯一笑,伸手摸了摸雪貂的头,称赞道:“好乖啊,你叫什么名字呀?” “吱吱吱。”雪貂并不会说话,只是本能的乱叫着。小馨觉得这只小东西非常可爱,反手把雪貂抱在怀里,又看到乌龙那个痴迷模样,忽然大感有趣,跑过去抢走骨刺,又向前扔出。 “喵呜——”乌龙一声怪叫,闪电般跃起,灵巧的叼住骨刺,又蹲在地上磨牙。小馨哈哈大笑,又跑上去搞鬼。 关贤看眼前这一幕,心里极为震撼,用力摇着头,暗叫道:“这不可能,我绝对是出现幻觉了。” 雪影原本是关贤大哥的灵宠,后来才由他驯养。现在除了他之外,别人稍微碰一下都会遭到攻击,怎么可能如此乖巧,任由小馨抱着。 “等等,这个小孩怎么如此眼熟?”关贤终于把目光转移到小馨身上,越看越是惊讶。 第一百一十九章 纠结 太像了,眼睛眉毛,鼻子嘴巴,简直长得一模一样,太不可思议了,莫非……关贤越看越震惊,忽然又摇着头,自语道:“不对,岁数不对。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她应该不止这么大。” 陶然从厨房拿了一碗果冻出来,交给小馨时,还以为她怀里的雪貂是关贤给的玩具,并没有太在意,回到铺面正好听到关贤的话,问道:“什么东西不止这么大?” “啊,没什么,是我自己工作上的一些问题,不知不觉的说出来,让你见笑了。”关贤打了个哈哈,便把话题扯开,又神不守舍的胡乱说些话,大半的注意力却都放在几个玩闹的小家伙身上。 小馨三两口吃完东西,把碗放回厨房,又跟乌龙玩起来,忽然跑的太快,一个踉跄跌在地上,脑袋撞在墙上,也没有发出什么响声,整个陷入墙壁里,仿佛被撞得倒凹进脖子一样。 “不好,你家小孩出事了!”关贤惊叫出声,忽然跳了起来,真要冲过去救人,却见小馨已经爬了起来,小脑袋也从墙壁拔出,笑嘻嘻的若无其事的跟乌龙继续玩耍。 怎么回事,明明脑袋都没了,竟然又长出来了,难道这个小孩道术也这么厉害?关贤看得眼睛都直了,指着小馨呐呐道:“陶道友,你家的小孩她——她——” 陶然回头一看,小馨很正常啊,便风轻云淡的说道:“别担心,小馨是我收养的阴灵,经常和乌龙这样玩。” “哦,原来是阴灵啊,怪不得不怕碰撞。”关贤松了口气,暗想原来如此,天底下哪里来那么多变态天才,斛长春那样的人一个就让人受不了,再来一个的话,大家都可以去撞豆腐了。还好这只是一个阴灵。 等等,这是一个阴灵!关贤忽然发现了关键之处,浑身一震,又指着小馨,结结巴巴问道:“陶道友,你——你刚才说这——小孩是——个阴灵?” “对呀,你没发现小馨眉心处的驻世灵纹吗?”陶然对关贤的反应也很奇怪,暗想修道者眷养阴灵不是很正常吗,河套关家也是名门大派,这家伙不会这么没见识,连养小鬼都不知道吧? 她是个阴灵,她竟然是个阴灵!这样的话,岁数就完全不是问题。不行,我一定要回去查查!关贤顿时神不守舍,立即说道:“陶道友,我还有点急事要办,先告辞了。” 关贤话一说完,转身就走,三两步就出了门口,连雪貂都忘记召回。陶然连忙送出门口,说道:“关道友,谢谢你送给小馨的礼物,有空再来坐啊。” 礼物?雪影还留在里面。关贤脚步一顿,忽然撮唇吹一声哨子。雪貂听到后,立即从小馨怀里蹿出,落地后吱吱吱向小馨挥挥手,嗖一下跑回关贤的左肩。小馨也挥挥手,脆声道:“下次来玩啊。” 原来这小东西也是灵兽,我还以为是玩具呢。陶然有些哑然,目送关贤离开,把铺面外的铁闸拉起,一个辟尘咒打扫好卫生,下米煮饭,然后才去刷牙洗脸。 冰箱里也没有菜了,陶然拿出一块咸肉,准备炒一个蒜泥咸肉,很难炉火一开,香喷喷就散发出来,味道非常吸引人,把茅菅引了下来。 “刚才那个家伙来做什么?”茅菅刚刚洗完澡,穿着一身丝绸的睡衣裤,手里的毛巾还在擦头发,显得格外清爽动人。 “来给我赔罪,顺便看看乌龙,说是要过过眼瘾。”陶然迅速把咸肉盛盘,放上餐桌,说道:“师兄,快吃点东西填肚子。” “你太好骗了,那家伙看起来就不像好人,以后别跟他联系。”茅菅冷哼一声,正要去拿碗筷,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陶然,你在家吗?” 嗯,那女人竟然找上门来了,真是麻烦。茅菅对这个声音非常在意,不用看就知道是谁,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这是谁啊,声音好像有点熟?陶然出去一看,竟然是上次在KTV救过的张箐,只是几天不见,对方似乎变白了许多,右脸颊还多了一个颗小痣,看起来漂亮了许多。他连忙打招呼:“张姑娘,你好。” “哎呀,陶然,你真的回来了,我来找了你好多次,你家门一直关着。”张箐惊喜万分,又笑道:“陶然,我们都是朋友了,你还是叫我名字,或者叫箐箐吧。现在时间刚刚好,我请你出去吃饭吧。” “不用了,家里已经做好饭,不吃太浪费了。”茅菅从厨房走出,立即抢过话,满怀戒备的看着这个麻烦的女人。 张箐笑道:“小菅你也回来了,我还没吃饭呢,能请我吃一顿吗?” 叫什么小菅啊,我们完全不熟好不好!茅菅暗自吐槽着,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她本想拒绝张箐,又觉得那样的话太过吝啬,也有点怯敌,便道:“粗茶淡饭的,要是不嫌弃,那就一起吃吧。” 我就不信你第一次上门,又没有带礼物,敢留下来吃饭。茅菅一转身又进了厨房,开始给自己盛饭,但外面响起的声音,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太好了,我快要饿死了。”张箐欢呼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跑业务跑出来的技能,还是对陶然和茅菅有特殊感觉,她竟然一点也不客气,一幅自来熟的样子,拉着陶然就往里面走。 张箐进了厨房后主动洗手拿碗筷,等陶然盛好饭,她也装了满满一碗,就做到陶然身边,朝两人一笑,说道:“我就不客气了。”立即开饭。 或许是被厨房里面热闹所吸引过来,小馨也跑进了厨房,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陶然,说道:“哥哥,我也要吃饭。” 你是阴灵啊,怎么吃饭?陶然摇了摇头,却不好明说,正要去取太阴果冻。茅菅忽然说道:“先去洗手,姐姐帮你盛饭。” 小馨高高兴兴的跑去洗手,茅菅帮她盛好饭,就放在张箐旁边,暗想等一下看看你真面目,让师弟知道你和我们不是一路的。 小馨坐上椅子,拿起碗筷,兴奋的说道:“我要吃肉,小馨好久没有吃肉了。” “哎呀,好可爱的孩子,来,姐姐帮。”张箐夹了一块咸肉放入小馨碗里,笑盈盈的看着她吃。 小馨随便咬了两下咸肉,立即咽下喉咙,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说道:“好好吃,我还要。”说起来,她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吃过肉了,这次新生后第一次吃到肉,真的令她胃口大开。 天啊,小馨竟然可以吃普通食物。陶然和茅菅都惊呆了,连话都说不出。只有张箐兴致勃勃的帮忙夹肉,还叮嘱道:“小馨,吃饭要多嚼几下,不可以吞的那么快哦。” “唔唔唔——”小馨嘴里塞满了肉和饭,咿咿唔唔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很快就吃完一大碗饭,摸着小肚子打了个饱嗝,满意的说道:“哥哥炒得菜好好吃啊,小馨晚上还想吃。” “好,小馨喜欢吃的话,哥哥天天给你做肉吃。还要多吃一点,快点长高长大。”陶然哈哈笑了起来,摸摸小馨的头,高兴极了。 几人吃完饭后,陶然收拾好碗筷,准备洗碗,张箐连忙道:“陶然,怎么能让你洗碗,还是我来吧。” 陶然笑道:“不不不,你是客人,应该我来洗才对。师兄,你先招待一下张箐。” “算了,还是我来洗。”茅菅憋了一肚子气,立即把两人轰出厨房,默默无语的洗着碗,心里却在流着血,暗想好厉害的廉贞飞星格,一进门就开始发挥气场,连我都挡不住,真是超级麻烦啊,希望不要影响到师弟才好。 前头铺面里,张箐捧着茶杯,小小啜了一口香茶,满脸兴奋道:“陶然,你还不知道吧,我上午刚刚和右湾医院和中医院签完合同,把我家药厂的特型新药都卖出去了,只要不出意外,以后药厂就不用担心倒闭问题了。” “哦,你真是太厉害了。”陶然由衷的感叹着,他也有同学做过医药代表,忙活了大半年,结果连一项业务都没有谈成,自己还倒贴了许多公关费,最后不得不改行。张箐只花了几天时间就拿下两家大医院,实在是令人惊叹。 “这件事情还要多亏邱阿姨呢。对了,邱阿姨是我遇上的一个好人,那天她习惯性的到处逛……”张箐把她和邱兰芝认识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感叹道:“要不是邱阿姨介绍人给我认识,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 “是啊,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吧。”陶然想起自己这几个月的经历,也是赞同不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忽然对邱兰芝的事情非常感兴趣,问道:“张箐,那位邱阿姨每天都要出去,到底是在找什么人?是她的亲人还是朋友啊?” 张箐摇头道:“其实邱阿姨也不知道在找谁。她当年在佛山出过车祸,脑袋受过伤,很多事情都忘了,只是记得要到右湾那一带去找人。这么多年下来,都变成一种习惯了。” 原来是这样。陶然心里越发好奇了,忽然很想见见邱兰芝,暗想这样一个好人,说不定能帮帮她呢。 第一百二十章 惊喜 茅菅洗完碗筷,听到外面两人还在谈笑风生,无明之火腾地冒起,咬牙切齿的想着:“这个麻烦女人竟然还不走?”转念又惊觉不对,如此易怒状态明显是受到张箐的命格影响。 要克制守心!太上应心,应变无停……茅菅为自己加持了几遍净心神咒,虽然心神越来越冷静,但脑海里一想到外面那两人低声浅笑的模样,无明之火始终无法熄灭。 气死偶了,我不忍了!茅菅将抹布“啪”的摔在灶台上,怒气冲冲走入铺面,冷声道:“师弟,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赶紧去打坐炼气,好好运功疗伤。” “陶然,原来你受伤了。伤在哪里?要不要紧?我会一点中医,帮你看看吧。”张箐一声惊呼,伸手就要替陶然把脉。 “不必了,我已经替师弟看过,已经没有危险,但是需要静养。”茅菅抢先一步握住陶然的手腕,轻轻一提就把人拉起来,一边将他往练功房推,一边还埋故作怨:“已经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少说话,少动元气,你就是不听。” 师兄好像有点不对劲呀?陶然有些惊讶,连忙说道:“师兄你别急,我马上就去打坐练功。”又回头说道:“张箐,不好意思啊,下次再招待你。” 张箐连忙说道:“别管我了,你去休息吧。对了,你哪里受伤了,我叫家里弄些特效药过来。” “不用了,我已经开好方子,药很容易抓的。”茅菅立即拒绝,又推了陶然一把,看他消失在走廊,这才回身招呼张箐。 说来也奇怪,只要陶然离开后,茅菅心里的无明之火忽然消失,顿时觉得张箐这个人挺好的,礼节礼貌都不差,最主要兴趣爱好都对上了,剁手、唱歌都是一样的风格,实在是难得。 两人一顿好聊,渐渐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直到两个多小时后,互相留了联系电话,张箐才告辞。 真是见鬼,廉贞飞星命的影响力也太夸张了。茅菅看着手机里新增加的联系号码,心里的郁闷却挥之不去。 要说命格,茅菅的命格比张箐还要硬三分,可问题是她炼气有成,强制收敛了命格影响,此消彼长之下,竟然无法抗衡张箐的魅力,这种无形的挫败感,实在令她郁闷不已。 算了,最多这个月注意一点,等结成金丹就可以无视张箐了。茅菅摇摇头,取出纸笔开了两幅滋养生血的药方,想了想,又在陶然的药方上减去两味,冷笑道:“叫你把锅甩给我洗,自己却和别的女人谈笑风生,哼哼。” 到了傍晚时分,陶然从练功房出来后,一鼻子就闻到厨房传出的浓浓药味,走过去一看,茅菅坐在饭桌旁,已经端着一碗药汤在喝。 小馨也坐在旁边凑热闹,不断往嘴里放蜜饯,看到陶然进来后,用叉子戳了一块糖莲藕,兴奋的跳下椅子,腾腾腾迎了上去,说道:“哥哥,蜜饯好甜啊,你也吃。” “谢谢小馨。唔,果然很甜。”陶然咬下糖莲藕,三两口就吞掉,把小馨抱回原位,问道:“师兄,这碗药是我的吗?” “嗯,快喝了吧。”茅菅语气淡然,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笑盈盈斟了一杯温水。 咕咚咕咚,陶然闭着眼睛一口气喝完药,稍微动了动舌尖,一股极苦极涩的味道立即从嘴里散发出来。 “哇,好苦!”陶然的脸瞬间皱成了抹布,张着嘴巴往外吐舌尖。他从小到大,喝过的中药也不少,却从没有喝过这么难喝的药汤,连忙抢过茅菅的温水杯,咕噜噜漱完口,吞下温水后,仍然觉得嘴巴里似乎放了黄连,一阵一阵的撞击着味蕾。 “哥哥,快吃蜜饯。”小馨连忙递过几块糖莲藕,她刚才已经偷偷试过茅菅的药汤了,被苦的眼泪都掉下来,所以非常感同身受。 陶然吃了好些蜜饯,良久才缓过气来,吐槽道:“师兄,这药也太苦了吧,能不能改一下方子啊?” “良药苦口利于病,改了就没这么好的效果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连这点苦都熬不过去吧?”茅菅反将了一军,心里却得意不已,暗哼道:“谁叫你把持不住自己,竟然和别人打得热火,不惩罚一下的话,将来岂不翻了天。” 陶然苦着脸道:“好吧,我喝就是了。不过这个方子要喝多久啊?” 茅菅瞥了他一眼,一语双关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表现好就不用喝太久,表现差的话,嗯哼,后果你也知道。” 陶然以神念视察身体之内筋骨脉络的状况,虽然外表看起来好好的,但稍微一运气就可以感到胀痛酸涩,很明显没那么快能好。他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伸手抚着皱得厉害的眉头。 “哥哥好幸苦,小馨也不开心。”小馨跟着愁眉苦脸起来,连蜜饯都不吃了,小手也学着不断按眉头,指头乱点,却点到眉心的莲花印记上。 忽然莲花印记五彩光华一闪,小馨脑海里顿时多了一些东西,仿佛天生就会的。她立即笑容满脸,拍着手道:“哥哥不用怕,小馨能帮你。” “小馨已经帮过哥哥啦,要不是你拿蜜饯,哥哥就要被苦死了。”陶然哈哈一下,伸手摸摸小馨的脑袋,心里的暖意流淌,觉得嘴里的苦味都被冲淡许多。 “不是的,小馨还会别的东西。”小馨摇摇头,忽然从椅子上站起,双手结成莲花印,朝陶然虚印,念道:“莲华甘露。” 一道五彩缤纷的彩光从小馨手印飞出,悬在陶然头顶后化作九瓣莲花虚影,缓缓旋转起来,飘飘洒洒的五彩甘露不断落下,迅速没入陶然身体。 这是……陶然惊异不已,只觉每一滴莲花甘露都带着暖暖的生机,很快在身体表面汇聚成温流,不断涌向身体之内部,所到之处伤痕尽消,生机勃勃。 半空中的莲花虚影很快消失,但就在这弹指之间,陶然浑身筋骨脉络已经得到足够的滋润,悄然完好如初,在九华山受到的伤害全部消失无踪。 陶然忍不住聚气挥拳,“砰”一声空鸣爆响,竟然毫无半分不适。他不由哈哈大笑,一把将小馨抱住,高举过头,说道:“小馨,你真是太厉害了,哥哥完全好了呢。” 小馨也咯咯笑了起来:“太好咯,小馨也能帮上哥哥,以后也是有用的人啦。” 两人嘻嘻哈哈笑闹一阵,陶然把小馨放回椅子,连忙问道:“小馨,你这道术还能用吗?也帮帮小菅姐姐吧。” “还能用一次,哥哥,看我的。”小馨结出莲花印,又一道莲花甘露使出,等莲花虚影小时候,立即问道:“小菅姐姐,怎么样,你也好了吗?” 茅菅略一运转神念,就知道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点头道:“谢谢小馨,姐姐已经完全好了。” 金色的驻世灵纹还是真非同凡响,竟然能赋予灵体天赋法术,实在是无价之宝。茅菅惊讶不已,低头仔细打量着小馨眉心处的莲花印记,看起来就像是一点红痣,也不显眼,又问道:“小馨,你还会别的法术吗?” “我还会一个法,小菅姐姐你看。”小馨从椅子跳下,走出几步后,心念一动,身体周围忽然显出九瓣合拢的莲花虚影,合拢形成一个金色隐隐的莲花护罩,将她护在中间。 哦,竟然是功德莲花护体。茅菅惊喜万分,忽然曲指一弹,一缕指风“嗖”的从侧面射向莲花虚影。 指风还没有接近莲花护罩的范围,莲花的瓣一阵颤动,在虚空荡出道道波纹,瞬间就把指风瓦解掉。 而小馨完全没有察觉茅菅的举动,只是张开双臂,在原地团团打转,咯咯笑道:“小菅姐姐,你看这个大花的苞好看吗?”茅菅笑道:“好看,非常好看。快收起来吧。” “哥哥,你觉得好看吗?”小馨又把头转向陶然,眨巴着大眼睛等待称赞。 陶然忍俊不住,也笑道:“当然好看啦,咱们家小馨本来就漂亮又可爱,现在啊,连小天使都比不上你喽。” “谢谢哥哥。”小馨把莲花护罩收起,又爬上椅子,开心的吃着蜜饯。 陶然问道:“师兄,这个护罩威力怎么样?” 茅菅说道:“功德莲花护体,万法不侵,只要小馨不胆怯,完全不惧一般的法术的攻击。我刚刚测试过,普通人的话,威力小一点的枪械完全没法伤害到她。 陶然喜道:“这样的话,只要教教小馨一些注意事项,完全可以送她去上学,重新过普通孩子的生活,再也不用孤单单留在家里了。” 茅菅点头道:“不错,明天就去找红姨,请她帮忙联系一个幼儿园,把小馨送去上学,以后户口的事情再慢慢来。” 小馨兴奋的欢呼道:“小馨也可以去上学了,哥哥,我要和秀芳一起玩,你送我去她那里上学好不好?” 陶然一愣,心想杨秀芳上的是机关幼儿园,审核很严格,这可不好办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 动物 这是小馨重生后第一个请求,无论如何都要完成,大不了去找兴华哥帮忙。陶然暗下决心,点头道:“当然可以,哥哥明天就去帮你报名。” “好了,在那之前,要先吃饱睡好,健健康康才行。来,开饭喽,吃完饭姐姐带你去买衣服。”茅菅把饭菜盛出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开动。 小馨一吃完饭,主动洗好手,立即催促道:“小菅姐姐,快,我们去买衣服。” “好的,咱们这就去买衣服,保证把咱们小馨打扮的漂漂亮亮。”茅菅微微一笑,一把抱起小馨,不往门外走,反倒上了楼梯。 小馨忙道:“哥哥,你也来,帮我选漂亮衣服。” 陶然连忙跟上,心想难道要上剁手网,可是单凭图片的话,怎么确定衣服适合小馨穿呢? 茅菅在电脑上打开剁手网,很快就搜索出琳琅满目的童装,一边滑动鼠标,一边问着小馨:“这件怎么样?喜欢吗?这件呢?” 十分钟后,小馨已经选了三套衣服,看茅菅又点出一套衣服出来,怯生生问道:“小菅姐姐,我还能继续挑选吗?” 茅菅笑道:“当然可以啊,嗯,这次就给你买八套衣服。咱们先选好看的,选多多,然后再试穿,精选出最好看的八套。” “谢谢小菅姐姐。”小馨精神一振,立即发挥出天性,很快就全神投入进去。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茅菅的购物城里面已经放了三十四套童装。陶然记得很清楚,里面连一件裙子也没有,好奇道:“小馨,你怎么不选两条裙子啊。” “不要,裙子很冷的。”小馨摇了摇头,虽然已经忘却了生前的事情,但有些不好的印象仍然在左右着她选择,就算现在是夏天,她也愿意去选那些带有不好印象的东西。 陶然看这一大一小两个家伙火力全开,一时半会是不会停下来的,趁着机会下楼,把厨房收拾好,将铺面也关了。 陶然再返回茅菅的房间时候,只见茅菅伸手一招,从墙壁里飞出一道七彩霞光,悬停在她的掌心之上。 “朔像幻形,霓裳化衣。”茅菅御使七彩霞光朝显示器上的图片一晃,又朝小馨一指,七彩霞光立即缠绕过去,迅速在小馨身上显化出图片上的衣服。 原来要用法器幻形,怪不得不用去街上买衣服,还真是方便啊。陶然恍然大悟,仔细打量装扮后小馨。 黑底红遍的短袖套装,再加上头顶的斑点蝴蝶结,又俏皮又可爱,完全不比阿拉蕾的打扮差。 陶然不由喝彩道:“小馨,这衣服太好看了,很适合你哦。师兄,你的眼光真是好。” “哈哈,那是当然,这是我剁手剁出来的经验,来之不易呢。”茅菅俏皮的扬了扬眉毛,又全神投入打扮小馨的工作中。 几个人忙了一个多小时,终于选出来八套衣服,茅菅加了钱让商家发二十四小时快件,嘻嘻哈哈的带着小馨去刷牙。陶然连忙问道:“师兄,我今晚睡在哪里?” 茅菅扬声道:“二楼最前面那个房间,已经帮你收拾好了,防御法阵也开了。” 陶然打开房间一看,和他以前的房间布置并无多大区别,枕头被子都洗过了,阳光暴晒后的味道弥漫着整个房间,连他的心都暖着了,心想师兄对我实在太好了,不知道要怎么报答才好。 第二天一早,陶然练功时把小馨也带上,开始认真教她《导引养生功》。这是陶然和茅菅商量后的决定,不求重生后的小馨战斗力能有多强,但生存能力一定要好,所以能极大身前身体素质的《导引养生功》就成了首选。 不知道是不是驻世灵纹的影响,小馨在学习《导引养生功》上,表现实在是太强了,根本就是一听就懂,一懂就会,只花了两个小时,就把一百零八式全部学会。 “小馨,你可真是个小天才,比哥哥强多了。”得陶然笑声不断,带着小馨从头到尾练习完整套的《导引养生功》,顺便鄙视一下在半边比手划脚模仿的乌龙,说道:“乌龙,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子了,还是赶紧减肥吧。” “喵呜,减什么肥啊,你可不要乱说,我只是消化不良而已。”乌龙恼怒的弹出爪子,狠狠的威胁了陶然几下,又灰溜溜跑下三楼,直接去厨房找吃的。陶然哈哈大笑,抱着小馨跟下去。 “快吃东西,吃完去中山公园看动物,中午去右湾公园烧烤,晚上去陈村吃鱼羹,今天要玩个痛快。”茅菅已经打定主意,这些天尽量少留在家里,以免被张箐找上门。 一听说要去看动物,小馨立即张嘴大吃,很快就完成任务,站在椅子上开始催促起来。陶然和茅菅吃完饭,开始往车上搬东西,腌制好的各种烧烤食材、饮料,遮阳伞、帐篷、备用衣服等等,点齐之后,立即出发。 中山公园是一个小型公园,占地近三十公顷,里面主要是水景和绿化园园艺,还有动物园和现代游乐场。除了娱乐项目外,其他已经免费开放,是周围人们休闲娱乐好地方。 陶然一行三人进入公园时,里面已经有不少老人家在活动,或者练武唱曲,或者下棋作画。小馨一下车,立即嚷道:“哥哥,去动物园,去看小猴子。” “好,就去看猴子。”陶然大手拉着小手,在茅菅的带领下,很快就到了动物园。三人买过票后,一路沿着展区路线前进,天鹅、鹤、鸵鸟,孔雀,还没有看到猴子,小馨已经被羊驼吸引住。 也许是刚刚清洗过,几只小羊驼白白胖胖的,显得非常呆萌,小馨看得眼放金光,攀着栏杆招手道:“小羊羊快过来,让我好好一看。” “哦——”几只小羊驼都叫起来,纷纷跑到小馨面前,伸长了脖子把头靠过去。小馨高兴的直拍手,摸摸这只羊驼,又摸摸那只羊驼,恨不得都拉回家养,忍不住问道:“哥哥,这些小羊羊好可爱,咱们家也能养一只吗?” “唔,我想想看啊。”陶然故意沉吟了片刻,在小馨希望的眼神中慢慢说道:“家里现在没有地方养小羊,如果你能乖乖听话,上学后好好学习,哥哥心情好了,赚了大钱后就给你养一只。” “哦,太好咯,小馨一定乖乖听话,好好学习向上。”小馨高兴极了,又摸着最小一只羊驼的脑袋说道:“小小羊乖乖,等哥哥赚了大钱,就把你买回家。” 另外几头小羊驼几乎听懂了小馨的话,忽然都挤过来。小小羊驼无力抵抗,很快就被挤出小馨手掌的范围,急得“哦哦”叫唤,却始终无法挤回去。 旁边几个孩子看得眼馋,也学小馨去招徕羊驼,还拿出香蕉苹果去诱导,但几只小羊驼却不屑一顾,只是在小馨面前争宠。小小羊驼更是啐出一大口水,狠狠吐在面前的苹果上,又“哦哦”急叫起来。 “怎么回事,小羊驼叫得这么凄凉,难道有小孩子乱来?”正在办公室检查动物检疫记录的关贤听得眉头直皱,透过窗口一看,不由一愣,心里的念头又开始疯狂转动。 不但能都指挥雪影,还能吸引其他动物的亲善,分明是关家的血脉啊。关贤眼珠子快速转动着,心里仿佛有一只小手在不断挠着,痒得不得了。 自从发现小馨的异常之处后,关贤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回去要资料。但还资料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汇总过来,搞得他从昨天开始就没心思干活,现在又看到小馨用天赋在调戏羊驼,他终于忍不住了,把脸蒙好,立即出了办公室,悄悄向小馨靠近过去。 小馨和小羊驼们玩了大半个小时,兴奋劲终于过去了,和呆萌的小羊驼们挥手告别后,又继续前进,很快就到食蟹猴展馆,看到里面二十几只食蟹猴。 “小猴子,小猴子!”小馨比刚才还兴奋,站在高墙上不断拍掌,附近几只食蟹猴循着声音望去,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跑了过去,围聚在墙下吱吱乱叫。 小馨招着手喊道:“小猴子你们好,你们吃饭了吗?” 吱吱吱,更多的食蟹猴跑了过来,在下面不断纵跃。有一只大猴子背着出生不久的小小猴子也跑了过来,将小小猴子高高举起,朝小馨吱吱叫着,又张嘴比划了几下,仿佛在讨吃的。 小馨猜了几下,连忙转头央求:“哥哥,你去买点水果好不好,小小猴子好像没有东西吃,好可怜啊。” “好吧,你和小菅姐姐在这里等,我很快就回来。”陶然往四周望了望,终于找到出售动物口粮的地方,快步走了过去。 寄回来了!关贤大喜过望,手捏道指朝场下的猴子群一指,念道:“管理猿蛩,群情汹涌。” 一道无形波光落在猴群中,立即引起强烈反应。一只只食蟹猴抓起地上的泥巴粪便,吱吱尖叫着向茅菅扔去过去。顿时漫天粪土废物,呼呼呼带着污浊气味飞袭过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寻路 咦——真恶心!这些猴子疯了吗!茅菅右手一扬,在面前撑起一层气罩。虽然已经挡住这一波攻击,但一贯爱干净的她仍然忍不住侧头一避。 就是这个时候!关贤默念一句“挪移乾坤”,右手结出星斗印对小馨一晃,立即将身边的食蟹猴挪移过去。他环手抱起小馨,闪电般向公园深处掠去。 茅菅忽觉左手一动,还以为小馨被吓到,连忙安慰道:“别怕,有姐姐在呢。”回头看时,却见一只大食蟹猴正在挤眉弄眼,小馨已经消失无踪。 “何方妖人,竟敢来抢人!”茅菅柳眉倒竖,凤目怒睁,左手瞬间施放出太极八卦阵法,金黄色的阵纹在半空一晃,立即找出小馨所在方向。她也顾不得惊世骇俗了,一个腾云术加身,纵身跃上半空,星驰电掣般急追过去。 哈哈,要是让你追上,关家还怎么在凶域捕捉异兽?关贤毫不惊慌,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形急转到一座假山之后,左手道指凌空一点,喝道:“成阵!” 嗡——假山边光芒忽闪,平地冒出一座阴阳八卦阵,中间的阴阳鱼飞速转动,瞬间形成一个幽光漩涡。这是关贤预设的小挪移阵,本来只是习惯使然,没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 事情骤然发生,兔起鹘落之间不过寥寥数秒,直到这时,小馨才弄清楚身处的状况,不由失声尖叫:“哥哥,快来救我!” “别怕,叔叔只是带你回家。”关贤安慰一声,正要踏入幽光漩涡,忽然手臂一震,一股磅礴巨力骤然在怀里爆发,他甚至还来不及松手,“啪”一下被弹出小馨身边,“砰”的撞在假山上,脑袋头陷了半个进去。 我的天,发生了什么事?关贤用力把脑袋拔出来,甩了甩头,定睛一看,小馨周身忽然多出一个莲花护罩,金光闪烁,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之意。 功德莲花护身!如此天赋法术,不愧是我关家的血脉!关贤不惊反喜,双手瞬间结成血脉印,喝道:“血脉连心,一呼百应!”无形的气场从关贤身上爆发出来,如山岳倾倒,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向小馨压过去。 这是血脉威压之术,是关家用以压制血脉灵兽的法术,也可以用来震慑族中辈份低、血脉淡的人,不属五行道法。更重要的是关贤并无恶意,而小馨还不熟悉功德莲花的运用,并未来得及反应。 呃——小馨神色一滞,忽然安静下来,浑浑噩噩中把功德莲花收起,仿佛做错了事情一样,垂首低眉的呆站在原地。关贤快步走过去,伸手便去抱人。 忽然咻咻破空之音骤然响起,数道黄影子挟着劲风飞袭而至,原来陶然听到茅菅的示警后,凭借和小馨的心眷联系赶到,将香蕉打出。 反应这么快?关贤连忙缩手矮身,一个飞蹿贴着地面掠过小馨身侧,右臂一张就要将小馨揽入怀中。 轰——一道七彩光芒从半空砸下,流星般射向关贤背心。却是茅菅赶到,刻不容缓之间御使七彩霓裳阻拦敌人。 失策,真是失策!关贤心下一惊,心中疾念一声“分光化影”,身形忽然一晃,化成真假难辨的两个人,一个直接蹿向小挪移阵,另一个却继续去抱小馨。 就在这一瞬间,陶然已经飞掠而至,怒喝一声“找死”,右掌化刀闪电般斩落,依附在掌缘的斩妖吞孽咒紫光煌煌,“嗤”一声将小馨身边那个人影一刀两断。同一时间,天空中无数七彩霞光疾射而至,滋滋滋将两段尸体被打得百孔千疮。 啵——两段尸体忽然化作黑影消散,另一边的关贤本体已经踏入幽光漩涡之中,光影摇曳之间身形迅速虚化消失,他最后一眼正好看到分体的下场,吓得冷汗急冒,暗骂道:“有没有搞错,不过想借小馨回去验证一下血脉,竟然下这么狠的毒手,太不仗义了。” 关贤一消失,小馨立即从呆滞中清醒,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好可怕,又有人来抢小馨了,哥哥我好怕……” “别怕别怕,坏人被哥哥打跑了。”陶然连忙抱起小馨,低声细语的安慰着她。茅菅从空中落下,心里也后怕不已,围在旁边帮忙。 小馨哭了一阵之后,渐渐就停下来了,只是把小脑袋埋陶然怀里,再也不肯下来,很快就睡着。 陶然和茅菅再也没有心情逛公园,直接打道回府。路上陶然问道:“师兄,你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吗?” 茅菅摇头道:“对方用的都是通用道术,不过看作风似乎是狩猎散人。” 所谓狩猎散人,就是玄门中一些散修,为了获取修炼资源而接受他人委托,去做偷取财物、掠夺灵体、拐骗灵兽等等行为,唯一的原则就是狩猎过程中不杀生。 陶然眉头大皱,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小馨,这才说出心中的顾虑:“师兄,会不会是小馨生前的亲人不肯罢休,又找人来兴风作浪。” “无论是不是,我们先把人找出来。”茅菅眼里寒芒一闪,她本来还想休息一两天的,没想到一连碰上不如意的事情,那只好先把烦恼断掉! 回到家后,陶然把小馨送到茅菅的房间休息,然后和茅菅去了练功房,迅速布置好法坛。 茅菅拿出手机,打通佘兴华的电话,说道:“兴华哥,有件事情要问你一下。南国桃花的佘氏公馆现在是谁在住?” “还能有谁,当然是郑文彤啊。不过前物业昨天打电话给我,说别墅被人弄得一塌糊涂,也找不到郑文彤,问我要怎么处理。” 茅菅冷哼道:“哥,别墅是我破坏的,那个女人找了玄门中人出手,想要对付我,被我反击回去了。” “什么,这个女人竟然敢对你黑手!不行,我立即打电话给老头子,一定要教训教训那个女人!” 佘兴华怒气冲冲的,就算隔着电话,茅菅也能感受得到,她立即说道:“哥,这件事你别插手,别让伯伯误会,还是让我我自己处理。你知道郑文彤的出生年月吧?把这个告诉我就行了,我会和她好好算账的。” “好吧,我翻一下笔记,等会儿发短讯给你。” 茅菅正要挂掉电话,忽然想小馨上学的事情,连忙说道:“哥,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帮忙。” “说吧,只要哥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办妥。” 茅菅是说道:“哥,我和陶然养了个小孩,最近准备送她去机关幼儿园,可是没有户口和其他身份信息,你能不能找人整一份出来。” “什么?养小孩子?你和陶然发展的这么快,连孩子都……” 听到佘兴华震惊的声音,茅菅恼羞不已,叫道:“哥,你想到哪里去了!只是养小鬼,就是杳港那边很常见的养小鬼!现在小鬼变成小孩了,所以才要你帮忙弄个身份!” “哦,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我现在在澧市,没法回来,让佛上那边的助理跑一趟吧。我让让她和你联系。” “哥,谢啦。”茅菅挂掉电话,等了一会儿就收到佘兴华的短讯。她拿郑文彤的出生年月一算,有些惊讶,自语道:“荣华富贵,子孙满堂,竟然是个好命格。不过心那么黑,命格再好也没用。” 茅菅把郑文彤的时辰八字写在黄纸上,举起七星法剑,喝道:“妙法召请,功曹来应,三茅真君急急如律令,疾!” 练功房内一阵灵气波动,八道小旋风平地卷起,迅速化租庙功曹清影。茅菅将法剑一挑,写有生辰八字的黄纸立即灰烬,分成八道投入功曹清影,她喝道:“应法寻人,疾!” 八位功曹却没有就此离开,反而个个身影摇晃,忽然头顶冒出灰气,连接成一片雾气,迅速凝成些许灰烬,倒飞回案桌之上。 陶然惊讶不已,问道:“师兄,这是什么情况。” 茅菅气道:“我就知道那女人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命格,原来用了假生日,真是心机婊!” 现在没有郑文彤的出生时辰,也没有郑文彤的随身物品,无法用气息寻人,而小馨和她生前的血缘至亲的关系也被注生娘娘截断,茅菅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寻找郑文彤的办法。 可恶啊,只能给伯伯打电话了。茅菅无奈之下,只能再次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后说道:“伯伯,你有空吗?” 一阵朗爽的笑声从电话里传出来:“呀,小菅怎么给伯伯打电话了,是不是想伯伯啦?” “是啊,想死你了。”茅菅随口应付几句,立即转入正题,问道:“伯伯,你知道郑阿姨现在在哪里吗?我有点事情要找她。” “她在南国桃花的别墅里啊,你可以直接去找她。” 茅菅说道:“没有啦,我已经去过了,一个人都找不到。” “这样啊,我替你问问,等一下给你回电话。” “好的,谢谢伯伯。”茅菅挂掉电话,等了不过五分钟就接到佘守易的电话,她连忙按下接听键,问道:“伯伯,郑阿姨在哪里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门路 “小菅,文彤关了手机,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小菅啊,找她有什么事啊?能和伯伯说吗?伯伯也能帮忙的嘛。” 茅菅娇声道:“伯伯,我要问的是女人之间的秘密问题,怎么能告诉你呢。”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撒娇,顿觉浑身一阵发寒,眼角余光看到陶然偷偷翘起嘴角,立即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是啊,小公主也长大了。小菅啊,事情要是不急的话,你先等等吧。伯伯中秋节会回国,礼物都给你买好了,到时候把你文彤也带过去,你再和她好好聊聊。” 茅菅说道:“伯伯,我的事情有点急,要快点找到郑阿姨才行,要不你把她的时辰八字给我,我测一测她在哪儿。” “哦,那你记一下吧,你阿姨的生日是……”电话里传出来的时辰八字和佘兴华给的截然不同,显然佘守易是调查过郑文彤的。 茅菅听完这个时辰八字,稍一推算,整个人都震惊了,不禁问道:“伯伯,郑阿姨的命格太硬了,你怎么敢娶她啊。” “小菅啊,你还年轻,还不明白,感情是无法用利益来衡量的,伯伯只是想弥补一些遗憾。再说,你爷爷给我算过命,也是硬蹦蹦的铜豌豆一颗,砸不烂摔不坏,所以就不怕啦。哎,话都扯远了,小菅,如果你找不到文彤,又实在着急的话,再给伯伯打电话,伯伯请个女的同志去帮你解决问题。” “谢谢伯伯,有问题一定再给您打电话。拜拜——”茅菅挂掉电话,迅速把郑文彤的时辰八字写在黄纸上,冷哼道:“这次看你还往哪里逃!” “应法寻人,疾!”茅菅一挥法剑,火光闪耀间黄纸化作灰烬,分作八道灰光投入租庙功曹身影。 呼呼呼,八位功曹纷纷转身,化作小旋风消失,对面墙上的绿光地图立即显出八个大大的红点,首尾相连形成一条线,笔直的向北方而去,越走越远,很快就要走出佛上的范围。 咦,这女人不在佛上啊。茅菅正要更换玉璧上的地图信息,忽然墙上的红光一阵闪烁,八个红点倏然回到地图中心,又开始向北方移动。 陶然学过这个寻人法术,还用神念帮忙刻画了部分地图,立即察觉出不对劲,说道:“师兄,功曹们似乎被误导了。” “再看看。”茅菅脸色也凝重起来,看着对面地图上八个红点来回奔跑,却始终跑不出佛上的范围,而且这八位功曹竟然没有发现不对劲,一只朝着北方寻去。 茅菅默默计算着时机,忽然喝道:“捕风捉影。疾!”左手猛地暴出灿烂金光,朝法案上的玉璧一抓。 一只金光大手忽然出现墙上的绿色地图,在第一位功曹消失的方位狠狠抓下,闪电般截住一缕气息,就要从地图上飞出。 就在此时,那缕气息猛地爆开,瞬间引起磅礴的灵力波动,“轰”一声将金光大手炸成金光碎片,一道凛然不可侵犯的意志借机冲出地图,骤然出现在练功房内,瞬间就盯上施法的茅菅。 “不好。”茅菅只感绝大的压力袭来,瞬间浑身寒毛倒竖,左手猛地展开,内气“砰”一下将案桌的玉璧炸裂,;立即切断了地图和外界的联系。 那道凛然不可侵犯的意志失去联络通道,还来不及发威,又倏然消失。陶然惊叫道:“师兄,什么情况?” 茅菅摇摇头,先送回八位租庙功曹,才说道:“郑文彤多躲藏的地方非常隐蔽,有高人设置了防御阵法,而且对方的气息有点熟悉,似乎就是掩藏了伯母行踪的那一位。” 陶然震惊道:“竟然是他?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说明我妈妈和郑文彤应该会有所联系。就是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 茅菅是说道:“应该不是敌人。如果真是敌人,上次郑文彤直接请这位高人出手,恐怕我们现在已经在阴曹地府。所以说只有一个可能,郑文彤躲到那位高人布置过的地方去了。” “不管如何,我们只要盯住郑文彤就好了,不但能解决小馨的问题,还能找到我妈妈的线索。”陶然深吸了一口气,下一句话却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无论情况如何变化,都需要自身的实力做依靠,如果实力不足,将来就算能找到妈妈,说不定还会被人拦下,眼睁睁的看着妈妈而无法相认。 茅菅也是一阵默然,半晌后才说道:“现在没有办法找到郑文彤,但是伯伯中秋前会回国,到时候一定会带她来咱们家。所以我们都要努力上进,尽量把实力提高一些。师弟,这段时间你要梳理好心神,千万留下什么阴暗地地方,要不然我度金丹劫的时候,你可帮不上忙。” “我明白。”陶然点点头,迅速收拾好玉璧炸出来的碎片,忽然听到楼上小馨的哭声,连忙冲出练功房。只见小馨已经哽咽着从楼板穿下,凌空飞扑过来,哭道:“哥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不哭不哭,哥哥这么喜欢小馨,怎么会不要你呢。”陶然抱住小馨,又是一阵安慰,好不容易把她哄住,便问道:“小馨,中午想要吃什么?哥哥给你买去。” “吃烧烤,我要吃好鸡翅膀,好多好多的鸡翅膀。”小馨扬起头,眼眶虽然还红红的,但脸上已经露出向往之色。她现在虽然能维持实体,但消耗也大了许多,而且还有些不习惯,距离早餐才过两个小时,肚子又咕咕叫起来。 “好,那就吃烧烤,就在楼上烧。”陶然立即答应,把小馨放到肩膀上,迅速把车上的东西都搬进来,和茅菅忙碌了一阵,在天台山支起烧烤架。乌龙都跑前跑后,没有帮上忙,倒是添了不少乱,惹得小馨咯咯乱笑。 这次的烧烤并没有用炭火,而是直接用阵法利用太阳真火,将温度削弱大半后,烧烤起来既然干净又快速,陶然很快就完成了两块鸡翅膀,香味四溢,比外面卖的烧烤更加引人口水。 “哥哥,我要吃。”小馨不断咽着口水,迅速把盘子递过去,陶然连忙把鸡翅膀从叉子褪下,还叮嘱道:“小心烫到啊。” “嗯嗯——”小馨张大嘴巴,呼呼的吹着气,很快就吃上了不。乌龙也叉了一块鸡翅膀,装模作样烤了半晌,结果都烤焦了,只好转过头来,求小馨让一块给她吃。小馨很大方的把另一块鸡翅膀让给乌龙,两个小家伙痛快的吃起来。 “陶然,你在家吗?” 楼下忽然响起张箐的叫声,茅菅眉头一皱,暗想这家伙这么快上门了,还很会挑时间,真是麻烦鬼。 “师弟,你来提小馨烤,我去招呼张箐。”茅菅把叉子交给陶然,迅速到了楼下,一打开门,就看到张箐提着一个水果篮站在外面。 “小菅,我知道你爱吃龙火果,这是给你买的。快试试,看甜不甜,不甜的话我去找水果摊老板算账。”张箐把水果篮递给茅菅,忽然嗅动鼻子,似乎闻出了什么味道,惊喜道:“小菅,你们在家里烧烤啊,好像的味道,算我一份好不好。” 当然不好啦!茅菅心里明明是不愿意的,但拒绝的话一道了嘴边,却变成了欢迎:“我们刚刚开始,就在天台上,快跟我来。” 张箐上了天台,看到没有炭火的支架,不由啧啧称奇:“哎呀,烧烤竟然可以不用炭火,真是干净啊。” “这是直接利用太阳能的高科技,你不用管这个,快动手吧。”茅菅稍微解释一下,把张箐蒙过去,正要吃一串陶然烤好的青菜,忽然楼下又响起了叫声。 “小馨——小馨,快出来,我来找你玩了。” 这次却是杨秀芳的声音,今天是周末,幼儿园不用上课,所以她磨着花蔓秀,把他带来找小馨玩。 “秀芳,我来了。”小馨高兴的跳了起来,撒开脚丫就要从天台飞下去。陶然连忙拉住她,说道:“以后不许这样,要慢慢走下去才行。”陶然拉着小馨下了楼,一打开门,两个小家伙高兴的抱在一起。 “秀芳,我们在烧烤,吃鸡翅膀哦,你快跟我上去。”小馨满脸兴奋的拉着杨秀芳,腾腾腾的冲上了楼梯。陶然连忙说道:“慢点走,小心别踩空了。” 花蔓秀惊讶道:“小陶,这个女孩是?” “花大姐,她就是小馨,我家养的小阴灵,最近遇到一些事情,现在和普通小孩也没什么区别了。”陶然稍微解释一下,把花蔓秀也请上天台,还没有开始介绍,茅菅的手机又响了,一接电话,原来是佘兴华的助理杨萍找过来了。 茅菅下楼一看,是个长发飘飘的女孩,长得杏眼圆脸,看起挺温顺的。她干脆把杨萍也请上天台,几个人互相介绍后,一边烧烤,一边说话。 花蔓秀一听要替小馨办理户口,立即提醒道:“小陶,这件事最好仔细一点,千万别违法,最近查得非常严格,我听老杨说,已经有好几个办理户籍的人被革职查办了。” “怎么会这样?”陶然一愣,心想不能办理户口的话,小馨将来怎么上学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报名 按照杨萍本来的想法,是走一走灰色交易,为小馨弄个户口,然后去机关幼儿园报名就算了。但花蔓秀的话一说出来,她立即就息了这个念头。 她历尽千辛万苦,打败了非常多才貌双全的对手,才能留在佘兴华身边做事情,可不想因为一点疏忽就跌倒。 这个世上,有些事情能说不能做,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说。无论是哪一种,一旦被揭穿暴露,都会遭遇麻烦。就算不会被揭穿,一旦有人指出违法、缺德的后果,主事的人也会重新考虑事情的成本。所以杨萍立即开动脑筋,重新寻找思路。 毕竟是情商智商双高的人才,杨萍很快就有了新的思路,一边完善,一边说道:“如果要完全合法的话,我们可以走收养的路子……恩,先把小馨送去孤儿院,公示确认孤儿身份,然后由小菅去助养,走先助养后领养的流程。” 其他人还在思考这个方法的可行性,小馨已经抗议起来:“不去,小馨又不是孤儿,才不去孤儿院。”她眼眶迅速染红,泪水都快要掉下来了,可怜巴巴的对陶然说:“哥哥,小馨很乖的,还会做好多家务,不要把小馨送走好不好?” “别担心,哥哥保证,不会让你离开的。来,先吃块牛排。”陶然连忙用食物转移开小馨的注意力,迅速把她安抚下来。 陶然想起自己小时后遭遇,迟疑着说道:“当年我也遇到入户口的麻烦,后来警察把我的事情划入宗教收养的范围,帮我上了户口。其实我可以把小馨带回茅山,把她的名字也加上老爷子的户口本里,只要多花一点时间就可以了。” 有关宗教收养方面,神州还有专门的规定,对于具备收养孤儿、弃婴条件的宗教机构或者备案过的宗教人士,民政部门会提供帮助,解决孤儿、弃婴的户口等问题。 花蔓秀忙道:“这个办法好,合情合理,就是不知道程序要走多久,幼儿园过两天就要开学了。” “不单单是开学的事情,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忙碌,中秋节之前,都不会有时间去茅山。”茅菅摇了摇头,很快又笑道:“不过这是个好办法,如果是宗教收养的话,我倒是很合适当收养人,只要找找人,应该很快搞定。恩就这么决定,让小馨上我的户口吧。” “太好咯。”小馨高兴的跳了起来,跑去和杨秀芳分享牛肉了。反正在她的想法里,住在一起的就是一家人,不用离开陶然就可以。 几人又是一阵商量,补充好一些遗漏的地方,杨萍立即告辞,先去民政等相关部门联系,尽可能在今天把事情都办妥。其他人热闹闹的吃完烧烤,也纷纷告辞。 茅菅和陶然收拾好天台,很快也出了门,两人带上小馨,驱车直奔租庙,到了管委会一问,王德善今天在右湾陶师租庙忙活。 三人又赶到右湾公园,正好在在陶氏租庙的东成殿门里找到人,立即把小馨上户口的问题说了一遍,理由当然是小馨有资质,可以当茅菅的小学徒。 王德善不仅是租庙管委会主任,还是佛上市道教协会的会长,弄清楚茅菅的意思后,立即拿出一大叠文件,迅速完成登记,又开出几张证明。 陶然和茅菅谢过王德善后,又带着小馨直奔民政局,与杨萍汇合后,直接找到办理之类业务的领导,迅速取得民政局的证明。 几人再跑了一趟行政服务中心,终于把小馨的名字填上茅菅的户口本,标注关系为姐妹,姓名一栏上填的却是陶馨。这是小馨的坚持,她一定要和陶然用同一个姓。 杨萍拿到户口复印件后,又给小馨拍了几张照片和视频片段,径自去机关幼儿园报名, 小馨知道自己终于可以和杨秀芳一起去上学后,高兴的不得了,一出行政服务中心,就恳求道:“哥哥,我们去买书包好不好?秀芳有一个好漂亮的书包,还有笔盒、彩笔、课本,有好多好好玩的东西。” “好,回去就带你去买。”陶然立即答应。时间也不早了,三人回家后,茅菅去买菜,陶然则背着小馨直奔图书城,很快就进了地下卖场,在琳琅满目的学生用具中挑选起来。 佛上图书城是当地最大的书店,已经成立十余年的时间,里面买书的人多,看书的人更多。而且现在是农历七月份,鬼门关大开的时候,书店卖场里面还混进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哥哥,那个是什么?”小馨指着一个漂浮在半空的庞大人形气雾,好奇的问着。 现代社会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人们很难静下心来感受空闲,就算是在图书城里面,大部分人也是带了焦虑躁动的情绪,些许泄露出来后,长期在地下卖场堆积汇聚,就变成了这个庞大的人形气雾。 陶然稍微解释一下,又说道:“小馨,你你的眼睛比其他人好厉害很多,能够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如果看到黑白的,或者是色彩缤纷的东西,不要太过惊讶,也没必要告诉别人,知道吗?” 小馨天真的问道:“那能不能告诉哥哥和小菅姐姐呢?” 陶然笑道:“当然可以啊,还有,秀芳也可以看到很多东西,也可以和她说。” “哦,小馨知道了。”小馨点点头,很快又投入到挑选文具中去,拿着各种各种套装的彩色笔,不断的比较起来,再也没有理会周围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她不理那些东西,却有东西不知死活的靠近过去。 咕噜——一个满脸猥琐的中年人喉咙发出奇怪的声响,死死盯着小馨的身影,悄悄的靠近过去。陶然忽觉一阵寒气逼近,回头一看,立即发现了这个猥琐中年男,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现在是鬼门关大开的时候,不少孤魂野鬼都出来行走,其中既有干干净净的新生鬼魂,也有恶意累累的老鬼。 而每到这个时候,就是很多阴德有损,没有福泽护身的人最危险的时候,很多替死鬼就是在这个时间段猖狂起来,什么撞车、溺亡、失足,种种千奇百怪的死亡方式都会出现。 就算是小孩子,也会因为神魂还未稳定,不小心被鬼魂碰到后,身体被阴气侵扰,就会发生无缘无故哭闹不停的情况,所以每到七月份,很多长辈都会拘住小孩,不让到处乱跑。 这个猥琐中年人七情上面,看起来就不像干净的新鬼。要是在其他时间,无论是在什么地方,陶然只要发现对方,肯定是一个金光咒打得魂飞魄散。 但现在是农历七月,按照修道者的规矩,这个时候是不允许乱杀孤魂野鬼的。只有等到中元节过去,赦罪地官清虚大帝校对完福罪,将还能挽救的鬼魂送去轮回转世后,剩下的那些罪无可恕的恶鬼,才能任由修道者处置。 陶然并不确定,这个猥琐中年鬼魂是不是罪无可恕。但就算对方是干干净净好鬼,他不愿意小馨被吓到,当即挡住小馨,隔开猥琐中年鬼魂的视线和靠近路线,暗中戒备着。 嗬嗬嗬——猥琐中年人嘴里流出粘稠的唾液,眼泛绿光走到旁边,脖子陡然间伸出两米多长,正好越过陶然,停在小馨头顶,色迷迷的目光就望向小馨的衣领。 可恶,竟然是一个色中饿鬼!简直死有余辜!陶然勃然大怒,心念动间已经使出金光咒,一点金芒从道指末端冒出,嗤然射向猥琐咸湿鬼。 但小馨的护身功德莲花反应更快,无需小馨御使,“呼”一声猛地张开,长达丈许的金色的莲花的瓣狠狠拍下,“砰”一声将猥琐恶鬼碾成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片。 这时候陶然的金光咒才落在纸片上,化作一团炽烈的金光火焰,啪啪啪的将纸片烧燃一空,又咻的返回陶然手指。 “咦,什么味道,着火了吗?”一位长相和蔼的阿姨从书架后走出来,走到猥琐咸湿鬼魂飞魄散之地,满脸疑惑的看了看,没有发现着火的迹象,嘀咕道:“人老了,鼻子也不好使了。” 她转头见到小馨,忍不住称赞道:“多可爱的女娃,长得真有福气。” 小馨对猥琐咸湿鬼的事情一无所知,但对中年阿姨的的称赞却非常开心,笑嘻嘻道:“谢谢阿姨,您也很有福气哦。” “哎哟,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中年阿姨乐得笑容满脸,又夸了小馨两句,抬头一看陶然,忽然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脑袋一阵眩晕,身子一个踉跄就要跌倒。 “阿姨,小心。”陶然连忙扶住对方,等她站稳后,连忙问道:“阿姨,您没事吧?” “没事,有点头晕,都是老毛病。”中年阿姨缓过起来,定神再看陶然,越看越眼熟,忍不住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呀,我以前似乎见过你?” 还别说,不单单中年阿姨有这个印象,就连陶然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迟疑道:“阿姨,我叫陶然,我们以前认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报复 “你叫陶然啊,我知道为什么眼熟了。你认识张箐吗?”中年阿姨忽然笑了起来,她已经想起,最近有人经常和她说起这个名字,连相貌都描述过好多遍。 “张箐?厂西十万大山出来,做医药代表的那个张箐吗?”陶然试探着问了一声,看中年阿姨连连点头,便问道:“您是?” 中年阿姨笑道:“我叫邱兰芝,不知道张箐有没有跟你提过。她可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怪不得看起来那么眼熟,原来是早有耳闻啊。” “原来您是邱阿姨,张箐一直说您是个好人呢。”陶然也笑了起来,心里却还疑惑,再仔细一看,邱兰芝除了皮肤略黑一点,五官都长得很精致,只是位置略差了一点,导致看起来很平庸。 嗯,如果邱阿姨的五官位置稍微变动一下,肯定会很漂亮……等等,如果那样的话,不是和我长得很像吗?陶然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总觉得对方很眼熟,原来五官长得很像啊。 两人稍微聊了几句,邱兰芝无论是说话的语调,还是手脚摆放的小姿势,都散发出令人亲近的气息,陶然很快就有一种见到长辈的感觉。他想起张箐说过,邱兰芝曾经受伤失忆,悄悄用上清诀查看了一下,没发现任何异常,只好作罢。 良久后,陶然和邱兰芝一起走出图书城,这时候小馨已经喜欢上邱兰芝,赖在她的怀里不下来。陶然说道:“阿姨,不如您到到我住的地方坐坐,顺便请你吃顿午餐。” 邱兰芝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道:“不了,我还要回家吃药,这次就算了。下次你和箐箐来阿姨家,阿姨请你们吃饭。” “那好吧,阿姨您慢走。”陶然把小馨抱回来,目送邱兰芝离开后,很快就回到家。吃饭的时候才知道,杨萍已经替小馨报好名,星期一就可以去上去学了。 两天后,陶然载着小馨早早到了机关幼儿园外面,很快就等到花蔓秀母女。在花蔓秀的帮忙下,入园手续很快办理完毕。 陶然到教室和床位看了一遍,把小馨的小被子和衣服放好,又叮嘱小馨要听老师的话,然后就离开了幼儿园,在附近找了个地方等着。毕竟是第一天上学,他还是有些担心小馨不适应。 由于有杨秀芳这个玩伴在,小馨很快就适应了幼儿园的一切,开开心心的跟着同学上课、做游戏,一群小朋友正在活动室里面玩的不亦乐乎,下课后又往教室走。 小馨走在最后面,忽然听到“吱吱吱”叫声,一转头,楼梯口冒出一只混体雪白、毛茸茸的雪貂,正是上次见过的那一只。 小馨连忙跑过去,一下就把雪貂抱起来,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啦?” “因为叔叔带她来了啊。”旁边一个人接上话,正是西装革履的关贤。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来的,周围的老师对他竟然熟视无睹,就连站在旁边的小馨也没有人去理睬。 关贤笑眯眯说道:“小馨,你的户口出了点事情,需要重新去拍照,可是你哥哥很忙,没办法来接你,所以委托我来带你回去,你现在跟叔叔回去好不好?” 因为上次在家里见过关贤,又有雪貂分散了注意力,小馨并没有怀疑,只是问道:“那要不要跟老师报告啊?” “不用不用,我们先回家,下午来的时候再和老师说。”关贤一把抱起小馨,迅速走到后院,也不走门,忽然纵身一跃,飘飘就过了墙头,悄无声息落在地上,快步向停在旁边的跑车走去。 “哈哈哈,只要是我关家惦记上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失手过。任茅菅凶狠如斯,人不在现场,那也没法阻挡。”关贤心里狂笑不已,得意万分的打开车门,忽然眼前一黑,被一个拳头狠狠砸中面孔。 砰——关贤鼻头一酸,鲜血和眼泪同时飙了出来,眼睛不由自主的眨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右手一轻,小馨已经被人夺走。他心下一惊,又狂怒万分,暴喝道:“谁敢抢关家的人!找死!” 关贤左手在脸上一抹,瞬间开了天眼,正要察看对手是谁,忽然两脚一痛,一股巨力横扫而过,身体立即失去平衡,砰然摔在地面,整个人倾压在马路上,鼻子再次受到重击,背心还被狠狠踩住,“啊”的惨叫起来,努力侧过头一看,顿时骂道:“陶然,用不用这么狠?” “你还敢说?敢拐小馨,没当场把你打死就算客气了。上次在中山公园也是你干的好事吧?”陶然砰砰砰又踩了几下,脚掌在关贤背心狠狠的辗动着,心里却是一阵后怕。 要不是茅菅在小馨装了定位器,要不是担心小馨不适应幼儿园没有走远,等得无聊的时候开APP看小馨活动范围,说不定今天就要失去小馨了。 关贤挣扎了几下,发现背后的脚掌传来的力量重愈山岳,根本就挣不脱,他还以为陶然施加了什么道术,又叫道:“够了吧,我又没有坏心思,只是带小馨回关家验一下血脉而已,用得着这么过分吗?啊——还踩,再踩我翻脸了!” “我管你做什么,反正想抢小馨就是不行。”陶然又狠狠踩了两脚,又喝道:“关贤,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给我发个誓,以后不许在打小馨的主意。否则我今天就废了你。” “别给脸不要脸啊,还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关贤只是一时理屈,才没有反击,反正这点皮外伤只要一道符咒就可以治好。但要叫他放弃小馨,却根本不可能。 关贤左手迅速结成本师诀,心中闪电般喝道:“分光化影,疾!”他身体瞬间模糊起来,化作两个身影分射而出,立即脱离陶然的控制。 咻咻咻,两个身影分别落在陶然前后,化作两个一模一样的关贤,怒喝道:“赶紧给我放下小馨,否则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让茅菅那凶女人来给你收场!” “看看是谁被打得生活生活不能自理吧!”陶然冷哼一声,将小馨放入车内,随手一道化石咒打在地面,将跑车的四个轮子陷入泥淖中,忽然飞身疾掠,右手横斩,斩妖吞孽咒化成的紫光瞬间凝出,化作神刀煌煌扫过。 关贤的身形一阵扭曲,忽然从中断成两节,避开紫光神刀后忽然上下一合,化作一张獠牙密布的巨口狠狠咬下。 陶然正要抽手避退,忽然心中警惕之意大盛,不退反进,身形先前疾冲,心念动间紫光化作一个庞大的钻头疾速旋转,嗡嗡嗡冲开獠牙巨口,连带着整个人都突破过去。 “咔”一声巨响发生,陶然回头一看,后面那个关贤也化作一张獠牙巨口,正好狠狠咬在刚才身处的地方。 两张獠牙巨口碰撞在一起,却毫无声息,接触之处一阵幻影波动后,再次化作两个关贤出现,异口同声说道:“陶然,你不是我对手,我也不欺负你,赶紧走开,别耽误我的事情。” “是不是对手,那要打过才知道!”陶然脸容一肃,神念立即潜入魂印,勾动门神郁垒的神力,闪电般念道:“弟子陶然,供请郁垒尊神降鉴。” 吼——一声虎啸骤然响起,平地卷起一道旋风,陶然身边忽然冒出一只金睛白虎,正是门神郁垒的助手。 “哈哈哈,区区神打,竟然也敢用来和我对敌。既然你不知死活,我只好成全你!”关贤忽然疾冲而生,两个身影忽左倏右,交错变换着位置迅速扑向陶然,四只手掌忽然长出寒光闪烁的利爪,狠狠扫出,唰唰唰破开空气,直奔陶然四肢。 “神眼鉴真,开!”陶然心念一动,眉心出忽然耀出一道红光,瞬间笼罩住对面两个关贤,一眼便看出那个是真身,那个是分影。 旁边的金睛白虎狂吼一声,合身猛扑,血盆大口咔的咬住分影,狠狠一拧腰,立即将分影压在地上,一虎一人两个化身在地面疯狂纠缠起来。 而陶然双手闪电般叉出,左手紫光煌煌,右手金芒闪烁,狠狠抓住关贤正身的双手,一脚猛地踹出。 哈哈哈,以为这么好对付吗?关贤冷笑一声,心里闪过一句“光影互换”,便要将正身和分影调换,出其不意的袭击陶然。 但他身影才略变幻模糊,陡然惊觉手臂被抓住的地方如同被镣铐锁住,内气灵力完全无法贯通流通,一招光影互换使到一半便宣告失败,已经模糊的身影再次显现,瞬间中了一脚。 砰——陶然的脚掌狠狠踹在关贤腹部,四重天罡咒增益的力道如同失去控制的超重型卡车,横冲直撞般窜入关贤身体之内,发出啪啪啪一阵微响。 好恐怖的力量!关贤惊骇万分,纵然有分影帮忙承担了一半的伤害,但如此横蛮的力量仍然超出了他的承受极限,五脏六腑顿时都受到重击,血气翻涌之下喷出一口鲜血。 幸亏关贤在影化状态之下,身体承受能力提高了许多,否则这一下他就要当场瘫痪。而这一下重击,也激起他的怒意,立即使出压箱绝技,在心中喝道:“灵兽合体,” 第一百二十六章 抉择 吱——小馨怀里的雪貂陡的化作白光,倏然投入关贤头顶。陶然情知有异,立即提腿再踢,神念动间,附在双手的紫金双色光华各分出一缕光华,在脚底下形成一柄锋锐无比的双色尖刀,雷霆万钧般向关贤膻中穴刺下。 陶然已经看出来了,关贤修炼的方向和他差不多,同样是以身体战斗为主,只要制住对方的膻中穴,就能锁死对方一切变化。 “分影归化,元神分体!”关贤面对如此进攻却丝毫不乱,心念动间,被金睛白虎纠缠住的分影也化作白光投入他身体,就在紫金双色光华袭到前一瞬间,他的身形忽然化作一分为二,险之又险的避开致命一击。 轰——陶然一脚踢空,立即将地面踏出一个大坑,同时双臂猛地摔,砰砰将两个关贤都砸入坑中,双掌化刀,紫金双色光华依附在掌缘,化作利刃,闪电向两个关贤的膻中穴斩落。 “太两四八,天元地煞!”关贤心念再动,两个分体再次分化,嗖嗖忽然变成四个,瞬间就脱离的金光咒和斩妖吞孽咒的控制。四个身影再次晃动,又分化成八个,唰唰唰占住八个方位,同声狞笑道:“受死吧,你这个讨厌鬼!” “八方来风!”关贤八个分体忽然疾射而出,打算以多对一,用速度取胜。十六只利爪掀起漫天寒芒,绕着陶然浑身上下袭去,场中瞬间掀起嗤嗤嗤的破空之声。 但要论起速度,身受四重天罡咒增益的陶然又怎么会输,双手猛地收回,紫金双色光华变作贴手小盾,在周身左右抵挡,顿时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这家伙才修道不久,怎么速度也这么快?关贤越打越惊,忽然长啸一声,立即全力出手,八道身影如同穿花蝴蝶,绕着陶然周围上下翻飞,利爪寒芒爆闪,嗤嗤劲风在地面留下一道道的抓痕,狂风暴雨般的进攻越来越快,爪盾碰撞之声已经形成一道长鸣。 好家伙,果然是名门大派出来的人。陶然虽然还能严守门户,但如此疯狂的进攻之下,也渐渐感到吃力,忽然刷刷两声响起,却是遮挡不及,背后中了两爪,顿时衣服破碎,露出八条浅浅的血痕。 连防御能力和这么强,这家伙是变态吗!关贤暗骂一声,心里也是吃惊不已。如果是一般人中了一爪子,就算不断手断脚,那也会血肉翻飞。但他就如今已经占了上风,越发加快进攻,心中暗自发狠:“不信你这样强悍的状态毫无破绽,我倒要看看你能支撑多久。” 又是唰唰两声响起,陶然肩膀和小腿各自中了一抓,浑身衣服已经破烂不已。虽然形式越来越不利,但他却毫不慌乱,脚踩着先天八卦罡步,绕着大坑慢慢移动。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在第七步踏出的时候,陶然忽然神念一动,在旁边伺机而动的金睛白虎“吼”一声咆哮,双眼打出两道金灿灿的神光,瞬间笼罩族激烈战斗中的九个人,激起九道血气狼烟,轰然直上云霄,竟然分辨不出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想找出我的真身?你做梦吧!”关贤狂笑一声,身形没有半分减慢,嗤嗤嗤又是一顿猛攻。 铿铿锵锵一阵乱响,陶然竭尽全力当下这一波进攻,终于踏出第八步,猛地暴喝道:“奇门八阵,困锁擒拿!” 地面上忽然金光爆闪,陶然脚步踏过的地方,八个大大的卦文陡然升起,形成了奇门八卦阵。 卦文金光照耀之处,附近空间一阵扭曲,仿佛变成了粘稠无比的泥沼,关贤疾转不停的身影遭此干扰,忽然一顿,全都慢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陶然双眼金芒暴闪,勘察气运的天眼之力已经使出,瞬间就看出关贤的真身处何处。 在坎位上的那个关贤,顶上悬着一个内白外红的气运光环,标志如此的明显,陶然立即疾冲上去,双手上的紫金光华再次化作利刃,狠狠朝对方膻中穴刺去。 不好!光影互换!关贤脸色一变,心念动间,就要和离位上的分体调换位置。但他身影才一模糊,不远处的金睛白虎忽然将两道金光收束,“嗤”的钉在他的眉心间,一股阳罡神力立即定住他的神魂,瞬间破去光影互换之术。 就在这一瞬间,陶然已经猱身疾上,双掌狠狠拍在关贤膻中穴上,紫金双色光华瞬间没入对方的中丹田,瞬间禁制住对方浑身内气,“砰”一声将对方击倒在地。 哐——关贤后脑勺狠狠撞在地面,而此时奇门八卦阵无力以继,化作点点金光小时无踪,临危七个关贤瞬间冲上,十四只利爪嗤嗤嗤直奔陶然浑身要害。 吼——金睛白虎猛地一个飞扑,正好挡在十四只利爪之前,替陶然挡下这一波攻击,唰唰唰被切成肉块漫天纷飞,还未落地就化作神力消散。 但有了这一瞬间的缓冲,陶然一个矮身,膝盖已经狠狠撞关贤胸口,右手金光闪烁,闪电般搭在对方眉心处,喝道:“你再动一下试试看?” “啊——”关贤惨叫一声,膻中穴在震荡之下,如同被利刃刺中动搅,剧痛一阵阵撞击脑海。受此牵连,他七个分体的进攻顿时停下,忽然一阵晃动,啵啵啵化作光影投入他天灵盖。 另一道白光却从关贤天灵盖跳出,在空中歪歪扭扭的飞了一段距离,终于落回小馨面向,化作原先的雪貂,只是嘴角沁血,浑身发毛也一片凌乱,显然伤势不轻。 “暂停,暂停!”关贤讪笑一声,心惊胆战的看着额头上闪烁不定的金光。他如今已是无法可施,只好陪笑道:“陶然,你够厉害,我服了。今天的切磋到此为止,下次有机会专门再打过。” “你还想有下次?”陶然怒目圆睁,感到身上被抓中的地方火辣辣痛疼不已,忽然挥拳在关贤肚子擂了两下,怒斥道:“别做梦了,要不是你对小馨没有恶意,我当场就废了你。立即给我发誓,以后不许打小馨的注意。” “哎哟——好痛——”关贤低呼几声,忽然脸色一变,肃声道:“陶然,我敢确定,小馨就是我关家的血脉。你也知道,我们关家却是名门大派,如果小馨回去了,肯定能得到最好的培养。你想一想,是把她留下好,还是让我带回去好。” “当然是留在我身边好!”陶然的回答脱口而出,连想都不用想。他想起小馨以前无意中透露出的信息,心里的怒火腾的串起,悄然施放了一个隔音罩在附近。 “你根本就无法想象,小馨生前过的日子有多惨!亏你还敢说她是关家的人,要真是关家的人,怎么可能任由她流落在外,被一个恶毒母亲虐待致死?就算她父母是关家的人,但关家能任由她那样被虐待,再送回去,还不是会受到伤害?” 陶然越说越气,怒不可遏,终于提起拳头,砰砰砰砸在关贤脸上,很快就将对方砸的头破血流。 “啊——停手,我——有话说——小馨可能是我大哥的遗腹子,我家肯定会好好培养的——”关贤鬼哭狼嚎的暴出一个大料,终于避免了变成猪头的命运。 “真的?”陶然也被震惊到了,将关贤仍回地面。他已经从茅菅嘴里知道,河套关家当代家主关辕只有一个老婆,生了三个儿子,从大到小,分别是关赟、关贲、关贤。 而关贤的大哥就是关家嫡长子——关赟无疑,这样重要的人物,哪怕是英年早逝,遗腹子也不应该遭遇小馨那样的惨况吧?陶然狐疑的看着关贤,又一拳头砸在对方脸上,喝道:“别装死,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别打,我说,马上就说。”关贤惨叫一声,便说出他大哥的一段往事。 当年关赟出生时,检测到资质惊人,所以才被关辕起名为“赟”,就是希望他将来能够文武双全,做个有价值人的人。 幼年的关赟确实不负众望,才十二岁就有了炼气圆满的修为,将六道联盟的同辈人都比了下去,但接下来的发展却出乎了关家所有人的意料。 拥有大量资源的关赟久久无法结成金丹,几次强行结丹都遭遇失败,虽然在长辈的护持下修道资质无损,却逐渐丧失信心,修为不进反退,很快就被斛家的后起之秀斛长春超越,就连弟弟关贲也迅速超越他,逐渐取代了他的地位。 在关家做出将资源倾注在关贲身上之后,关赟终于接受不了现实,开始自暴自弃,长年流连于风月场所,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最后竟然在一次醉酒飚车过程中死于非命。 惊怒不已的关家一番彻查,却没有发现任何阴谋诡计的蛛丝马迹,最后不得不吞下这枚苦果,将幸存的灵兽雪貂转交给关贤继承。 “我大哥后来虽然变得很颓废,但对我们两个弟弟都很好,我一直想要为他做些什么。”关贤语气幽幽,很快就转到了关键之处,说道:“上次我发现雪貂对小馨的态度与众不同,回去要了很多资料彻查,终于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选择 当年关赟虽然失去核心地位,但在世俗资源上,却得到更多的补偿。他人英俊潇洒,手里掌握着上百亿的资金支配权,双重魅力之下,身边从来就不缺女人。 无论是良家少女,还是明星模特,一个个如飞蛾扑火缠在关赟身边,除非是做出什么错事,惹恼了关赟,否则没有一个甘愿认输退出。 “但是在我大哥出事前,有一个模特却主动离开他,还在圈中消失了近一年。直到我大哥去世后,这个女人才重新出现。而且这个女人复出后,经常会消失一两天,圈内中人没有一个清楚她是去做什么,这个人就是现在佘氏集团的老板娘郑文彤。” “竟然和她有关?”陶然惊讶不已,他迅速想起,小馨上次差点魂飞魄散,似乎就是郑文彤找人搞鬼,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和关赟有牵扯。 “没错,就是这个女人。如果不是这次彻查,我也不知道,这人在离开我哥后,竟然还能搭上佘守易,还成功嫁给对方。不得不说,这是个厉害角色。” 关贤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找人彻查后,发现郑文彤消失的那段时间,原来躲回她母亲老家,十个月后生了一个女儿。而在此之前,她最后一次出场,就是和两个模特一同招待我哥。” “我敢肯定,郑文彤的女儿就是我大哥的骨肉。不知道什么原因,郑文彤一直没有找上我家,也没有抛弃女儿。直到七年前,她遇上了佘守易,然后跑回老家,带女儿出了一趟远门,在出现在模特圈的时候,已经是孤身一人,很快就跟佘守易来到佛上,摇身变成豪门太太。” “那郑文彤的女儿呢?被她抛弃了?”陶然虽然还在等待关贤的回答,但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忍不住回头看了跑车一眼。 隔着车窗玻璃,陶然只看到小馨笑容满面,不时替雪貂梳理着发毛,还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牛奶花生糖,不断逗引雪貂去舔,玩得极为开心。 “当然没有抛弃。那时候她女儿已经五岁了,知道很多事情了,就算被抛弃,只要报出郑文彤的名字,很快也会被送回去。” 关贤也侧头去看小馨,脸上露出怜惜之色,声音忽然低沉起来:“我费了不少人情,才从朋友嘴里查出,当年郑文彤搭乘的那一趟火车,到终点站时,发现被一个遗弃后发烧致死的孩子。法医检查后发现,只是普通的感冒,却被置于冷气喷出口下,硬生生冻坏了。” 当年的事情发生后,相关的列车长和乘务人员纷纷被撤职,而警方调取列车监控系统时,只在一段录像里发现一个背影,根本查不到对方是谁。 关贤拿到那段录像后,和郑文彤同时期的照片和录像资料一对比,立即确认是同一个人。而且他还查到,郑文彤还曾经去过那个可怜孩子存放骨灰的公墓。 “没错了,怪不得小馨以前一直留在佛上火车站内,哪怕神魂一直遭遇阳气冲刷,哪怕快魂消魄散了,也不愿意离开。其实小馨一直在等郑文彤去接她啊。”陶然想到这里,忍不住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下来。 关贤又说道:“后来我又调查了你在佛上的行踪,还找人去套杨秀芳的话,我敢确定,小馨就是我大哥的女儿,就是我侄女。陶然,你不要阻碍小馨将来的幸福,让她跟我回去吧。,” “你想都别想!”陶然迅速收拾好心情,冷着脸道:“别说这件事情并没有证据,一切都是你的推测。就算真的有证据那又如何?难道你以为小馨到了你们关家,就可以过上好日子?” 关贤也拉下脸,说道:“小馨是我大哥的遗腹子,有我们两个叔叔照看,还有爷爷奶奶保护,当然能过上好日子。陶然,你别凭这一己之私毁了小馨的未来。” 陶然冷笑道:“如果你大哥还活着,或许我会考虑一下,要不要让小馨回父亲的身边。但是现在,哼哼——你不要告诉我,你们关家是个团结友爱,视利益如粪土的好家庭。小馨一个孤女,还是个阴灵,回去后能够不受歧视、不受欺凌,开开心心的幸福生活!” 关贤怒道:“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哥二哥肯定会尽全力保护好小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的。” “哈哈,说得倒是好听。”陶然冷笑了几声,脸上露出讥讽之色,又责问道:“如果你家有长辈需要阴灵疗伤、或者续命,正好挑到了小馨,你和你哥哥怎么保护她?跟现在这样,一顿猛揍就举手投降?” “我——我——”关贤张大嘴巴,“我”了几下,却始终说不出个什么。哪怕他性格再散漫,从来不牵涉进家族的利益纠纷中,但也知道,真的发生了陶然说出的事情时,家族肯定会要求小馨做出牺牲。 无论是世俗界,还是玄门,一直都有一个潜规则,那就是“只有活着的人,才有人权。只有活着的天才,才是天才。” 在这种规则之下,世俗界中不少罪犯做下大案,犯了重罪之后,只要肯花钱找几个厉害的讼棍,打起“人权”的旗号,常常能减轻惩罚,付出些许代价后又是逍遥自在的混混一个。 比如说神州某地三个少年,多次谋划要奸女的同学,因为担心遭到对方父亲阻止,便残忍的杀害了同学的父亲,结果因为年龄问题,在“人权”大旗下轻松过关,换了个地方照样活得好好的。 而玄门当中,小门小派里,历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天才还未成长,就被玄门大派抹杀。就算玄门大派里面,也有不少天才因此冤死,而凶手却安然无恙。最近的一个例子就是斛长春巧用手段,用修为增长的压力,悄无声息之间逼死同父异母的兄长,从而借机上位。 至于关家,关贤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大哥关赟,为了能让他二哥关贲顺利上位,他父母硬是放任关赟消沉颓废,最终酿出飚车身亡的恶果。 而且现在正是六道联盟盟主即将换届的紧要关头,虽然关家这次没有参与盟主的争夺,但是为了在接下来的二十年中占据更多的资源,肯定会付出一定的代价。 别说是家族中的长辈们的疗伤、续命之事,就算是盟友提出要拿小馨来交换,哪怕关贤是个政治白痴,也可以肯定,家族里面的长老们会立即答应,因为他的一位姑姑就被嫁入赵家,最后郁郁而终。 “如果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我真的能护住这个可怜的侄女吗?我有勇气站出来抵抗家族的压力吗?”关贤扪心自问,却始终不敢去认真想下去,脸色不断变幻,终于还是颓然闭上了眼睛。 陶然看到关贤这幅表情,冷笑了几声,又斩钉截铁般说道:“你做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做到。我可以用生命来保护她。无论对方是谁,只要想对小馨不利,必须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关贤更加哑口无言,就拿两人这次打斗来说,他的实力明明比陶然高出半筹,打到最后时已经占了上风,如果是一般人,早就寻找机会跑路了。 但陶然却硬是顶住压力,还冒险偷鸡,最终彻底翻盘,抛出实力原因,只能说强烈的保护性和责任感让他更加坚强,更加坚韧,所以才能取得最终胜利。 关贤沉默了片刻,说道:“好吧,我承认你说得的对,我放弃把小馨带回关家的打算。但是,你至少要允许我把小馨带去大哥的坟前,验证一下她和大哥的血脉关系。” “不行!我绝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陶然狠狠的盯着关贤,厉声喝道:“你最好连这个念头也放弃,验证血脉这样的事情,你以为能瞒过多少人?” “只要有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你们关家才不会理小馨身上真有关家的血脉,只会用这个借口来抢人。小馨生前过得那么苦,死后也几次经历磨难,差点还魂飞魄散,知的哦啊现在才否极泰来,稍微过上两天好日子,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打扰她的。” 陶然左手揪起关贤的衣领,右手金光闪烁,再次贴在对方眉心出,恶狠狠喝道:“你立即给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想着将小馨带回关家,也不会追查小馨的身世,也不会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否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说不定只好让你魂飞魄散。” 关贤顿时感到眉心处隐隐作痛,如被针芒顶住,显然陶然已经是动了真格,他不由苦笑道:“陶然,咱们好歹也相识一场,有没有必要逼我发誓。你这样做,我很没面子啊。” 陶然立即说道:“第一,我们不是很熟,你别和我套近乎。第二,你的面子也不值钱,对我来说,小馨的安全和幸福才最重要。还有,你还要再加上一句,以后不会做出对小馨不利的举动。” 如果是前面三个限定誓言,关贤还可以接受,但后面这个誓言就太过分了,他瞬间相如犹豫之中:“要是将来小馨被陶然唆使,反过来对付我怎么办?” 第一百二十八章 认错 眼见关贤迟迟不肯发誓,陶然脸色也越来越冷。无论是在玄门当中,还是在世俗界,关家势力太过强大,对方存心要抢夺小馨的话,单凭他和茅菅两个小散修,绝不可能抵挡得住的,最好的结果,不过是逃亡海外。 与其将来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不如先下手为强,今天就把这家伙弄成白痴!陶然眼中杀意忽闪,右掌金光爆闪,就要毁掉关贤的神魂和灵魂。 关贤心中警兆忽现,浑身寒毛瞬间倒立起来,千钧一发之际急叫道:“等等,我发誓!我向三清祖师发誓,以后绝不会想把小馨带回关家,不会追查她的身世,也不会把这件事情透露出去!不会做任何对她不利的举动。” 发完誓,关贤浑身已经被冷汗打湿,感觉到眉心处的金光终于消失,他才松了一口气,怒骂道:“陶然,你有必要这么狠吗?一个不合意就要下杀手。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被吓死了。” “其实我也很害怕,弄废你虽然可以阻挡一时,却未必能阻止你家查出真相,到时候我的下场也未必能有多好。但是我也没有办法,抱歉了。” 陶然站起来,用少阳咒为自己疗伤后,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已经没法见人了,便问道:“关贤,你车上还有没有衣服?借我一下。” “我又不是女人,也不是性别认知障碍者,车上怎么会放备用的衣服?”关贤仿佛看到了傻瓜,嘲笑般的瞥了陶然一眼,又叫道:“打也打过,骂也骂过,连誓都发了,现在该帮我解除禁制了吧?” “我又没有弄伤你,你自己不会把禁制逼出来吗?”陶然没好气的回了一声,忽然抓起关贤,不容分说的就开始脱对方的裤子。 “喂喂——你干什么?我的天,你该不会是基佬吧?救命啊——救命啊——”关贤脸色都被吓白了,拼命挣扎起来,却完全无法避免变成光猪的下场。他双手紧紧抱着膝盖,紧张万分的盯着陶然,做出一副“你敢乱来我就死给你看”的可怜样子。 陶然用力抖了抖外套和裤子,又施放了两个辟尘咒在上面,清洁完后迅速穿好,看都不看关贤一眼,快步走到跑车外,把小馨抱起来,说道:“走了,我们回去上课。” 小馨好奇的问道:“哥哥,不是说要拍照吗?不用去了吗?” 呃——陶然也不知道关贤对小馨胡说了些什么,只好模模糊糊说道:“哥哥已经把事情都办好了,不用去了。” 陶然抱着小馨,使出穿墙术和隐匿术,很快就回到教室外。还好现在距离小馨离开还不到五分钟,班主任虽然已经在到处找人,却还没有引起大骚动。 他显露出身形,把小馨带到班主任面前,说道:“老师,不好意思啊。第一次送孩子上学,有点不舍得,所以和她在楼下说了几句话。” “哎呀,吓死我了。陶先生,你想要见孩子,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现在你这样做,我们很为难的啊。”班主任的脸色非常难看,要不是知道这个孩子是佘兴华托关系送进来的,她绝对会要求把人转走。 “老师,真的很抱歉,下次有事情肯定会通知你的。”陶然连忙掏出上次得到的奖品,迅速递给班主任,说道:“老师,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还请笑纳。” 班主任接过手一看,哇,九华山年度套票,免费所有门票和娱乐设施费用,还能携带直属亲属,这个礼物简直太棒了。不愧是能佘氏集团未来老板交往的人物,看来要多用心照顾这个孩子才对。 “哎呀,你这是太客气了,你放心,孩子在这里肯定会得到最好的照顾和教育的。”班主任的脸已经笑的像花朵,又称赞了小馨几句,终于把人带回教室上课。 事情都已经办妥,而且看到小馨在幼儿园并没有不适应,陶然终于放下心,他也不管关贤,直接从正门出去,开车回家。 茅菅刚刚送走两位来买元宝蜡烛的老顾客,看到焕然一新的陶然,立即上前摸了摸西装,啧啧称奇:“师弟,这衣服挺好看的,质量也很好,在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是跟人借的。”陶然正要把遇到关贤的事情说出来,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悲凉的叫声。 “什么借的啊,明明是抢的,可怜我一片好心,竟然都给这家伙给吃了。”关贤竟然跟到了这儿,他上半身依然是衬衣,腰部以下却围着一个车垫子,鼻青脸肿的走过来。 他是故意不疗伤的,毕竟小馨现在归陶然和茅菅管,他打又打不过,想要亲近小馨的话,还要先过这两个狠人的关,所以只好先来博可怜。 “哈哈哈——太搞笑了。”茅菅乐得不行,差点连眼泪都笑出来,连忙问道:“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陶然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茅菅听完后,倒是对关贤的看法有些改观。 关贤毕竟是河套关家的人,还是家主的小儿子,身上要是没一两件厉害的护身法宝,茅菅是不会相信的。但关贤宁愿发誓也没有动用护身法宝,可见这个家伙对小馨是真心怜惜的。 “茅菅,你说我容易吗,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打了一顿,最可气的是连衣服都给剥走,刚才在路上差点被交警拦住,人家还以为我是变态呢。”关贤见缝插针,不断诉说着自己的苦难,在那张肿得发歪的脸衬托下,确实让人觉得可怜。 “好吧,我好像有些过分,你不要再说了。”陶然觉有点不好意思,不仅把衣服还给关贤,还施法般这个家伙疗伤。 关贤换好衣服回来,立即变成一个养眼的帅哥,热亲的搂着陶然的肩膀,笑嘻嘻道:“正所谓不打不相识,陶然啊,我们现在算是好朋友了吧?” 陶然说道:“算是吧,你什么话直接说,别拐弯抹角的,我特别烦那一套。” 关贤连忙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够爽快,够豪气,这一点我们都很像。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么我经常来看小馨,或者带她出去玩没有问题吧?” 陶然立即警惕起来,怀疑的看着关贤,说道:“我先跟你说好,来看小馨没问题,但绝不许你把人带出去。还有,不许和小馨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要是被我发现你敢教坏小孩子,立即把你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没问题,没问题,一切按照你的规矩来。”关贤哈哈笑起来,开心的想着时间还长着呢,只要我长期出现在小馨身边,将来赚个干爹的位置还是不难的,哈哈哈,这就是弧线救国啊。 最重要的事情搞定,关贤变得意气风发,有些忘乎所以,开始对陶然的道术挑起刺来:“我看你的打斗风格也是以身体战斗为主的,怎么会去修炼神打那样的鸡肋道术,完全就是浪费时间嘛,还不如专心修炼金光咒,专精到底。” “那只是你以为而已,要不是上次受伤还没恢复过来,我早就把你打成猪头了,那用花费那么多时间。”陶然嘴角一撇,对关贤的话并不认同。 如果不是魂印内的神力大都在九华山被湮灭,今天的战斗,他只要请出祖先陶弘景神力,随便布设一个阵法,就能在无伤状态下虐死关贤。 “哟哟,口气大得很啊,来来来,我们就来论一论,看谁更厉害些。”关贤今天马失前蹄,也是不服气得很,立即摆好架势,和陶然激烈争论起来。不得不说,关贤作为河套关家的杰出子弟,眼界确实开阔很多,很快就在嘴上大占上风。 不过陶然也得益不少,毕竟茅家先辈的修道笔记是死的,而对手却不会一成不变。他慢慢融汇以往所学到的道术,渐渐扳回了劣势。 两人嘴上滔滔不绝,互有来往,茅菅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候也插嘴几句,渐渐也加入其中,到了最后,却变成关贤和陶然联手敌对茅菅。就算如此,两人也被说的哑口无言。 关贤脸都有些抹不开,强行开脱道:“光说不练不是真本领,只是用通用道术,怎么能显现出我的真本事。陶然,还是我们两人来论战有意思,不要管这个女人。” 茅菅微微一笑,也不气恼,转身就去厨房忙活。反正她已经把关贤的老底都淘光了,在论战下去也没不会有更大的进益,还是把他留给陶然磨练好了。 渐渐日头已正,关贤忽然嗅到一股香味,眼睛咕噜噜的转了几下,三两句结束掉论战,又问道:“陶然,小馨在你家平时吃的好不好啊。” 陶然说道:“当然吃得很好,太阴灵气管饱,还有各式素斋,怎么会不好。” “哦,真的是这样吗?不如让我见识一下。”关贤义正词严,完全看不出是要蹭饭的样子。 正好茅菅出来了,陶然立即使了个眼色,传音问道:“师兄,有预备这个家伙的饭吗?” 茅菅点了点头,说道:“别装了,早就预备了你的份,再等一个人,就可以开饭。” 关贤哈哈一笑,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专心看着门外,想看看还有谁来蹭饭。 第一百二十九章 错认 很快,双手拎满袋子的张箐就出现在门口,气喘吁吁道:“小菅,快来帮忙拿东西。” 茅菅连忙上去帮忙,接过她一个手上的东西,仔细一看都是使用菌类,什么,蘑菇、香菇、银耳、竹荪,还有一些花茶。 这两天的中午时候,张箐都会跑来蹭饭,也不知道是天生魅力惊人,还是命格属性发挥作用,很快就融入陶然和茅菅的小圈子,连厨房都很熟悉了。 张箐直接把东西拿进厨房,熟练放入壁柜里,一边说道:“今天我家药厂的两位医药代表到佛上了,带来不少特产。你别看东西都是小个的,可都是十万大山野生的好东西,比市面上卖的要好很多。” 茅菅也不客气,说道:“那晚上要好好好尝尝才行。好了,人到齐了,开饭吧。” 张箐洗完手,坐到位置上时,才发现多了一个人,便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张箐,厂西十万大山万花药业的医药代表,你是?” 关贤连忙说道:“你好,我叫关贤,是一个兽医,兼职驯兽师,现在在中山公园动物园帮忙。” 两人互相认识一下,很快就开饭。张箐第一筷子把最漂亮的菜心夹起,转而放到陶然的碗里,说道:“这个菜心好,你快尝尝。” 我的天呐,又来了。茅菅眉头微微一皱,心里矛盾的要死。 这几天以来,只要张箐和陶然同时出现,稍微有什么亲近互动,茅菅就莫名其妙的感觉不舒服。她只以为是命格影响,但也无法可施,完全控制不住心里的想法。她挣扎了几秒,终于夹了一片莴笋放入陶然的碗里,说道:“这个清爽,多吃一些。” 噢,有杀气。关贤看得眼睛一亮,他可是经验丰富的恋爱指导员,这样的情景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立即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他不动声色观察另外三人的表现,心想能不能利用这个给陶然添添堵,报今天的一箭之仇呢? “谢谢师兄,谢谢张箐。”陶然头也不抬,一张嘴,一动筷子,菜心和莴笋全都扒进口里,三两下就咽下去,也为两人各夹了一道菜,然后全力开动。 张箐饭量不大,没吃多少,大多时间却都用来替陶然夹菜了。茅菅也不甘示弱,只要张箐动筷子了,她也就跟着为陶然添菜, 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午饭,暗地里风云暗涌,作为导火线的陶然却一无所觉。对他来说,从小到大,无论是家里的老爷子,还是其他认识的长辈,经常会给他夹菜,对于茅菅和张箐的举动,他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特殊含义。 关贤一开始还期待陶然会当场露丑,但等到陶然连吃七大腕,还能再添饭,稳坐钓鱼台的时候,他眼珠都要掉下来,暗自嘀咕道:“原来饭量大还有这样的好处,这一点很关键,必须记下来,说不定将来还能用上。” 吃完饭,陶然和茅菅直接去练功房打坐炼气,张箐包揽的清理厨房的任务,开始忙活起来。 关贤也不走,悄悄打量着张箐,心里已经暗自嫉妒起来:“真是一个美人胚子,如果稍微化妆一下,肯定能把茅菅那个凶女人比下去。话说陶然这呆头鹅真是艳福不浅啊,已经有了一个英姿飒爽类型的师兄,还有一个温柔清纯的美人,简直就该烧死啊。” “可恶的家伙,必须给他搞鬼一下。”关贤越想越嫉妒,悄悄施放一个隔音咒在厨房内,说道:“张箐啊,我认识陶然那么久,以前怎么没有见你来过啊,你们是刚认识的?” “啊,原来你是陶然的老朋友啊。是这样的,上次我去KTV谈业务……”张箐惊喜不已,连手里的活都停下来,很快就把认识陶然经过讲出来。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还真是有缘分。我还一直以为这家伙会孤身终老呢。”关贤口气酸溜溜的,心里已经骂开了,这家伙真是走狗屎运,竟然连英雄救美都遇上,为什么我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张箐听道陶然一直没有交女朋友,脸上不知不觉就露出了笑容,说道:“瞧你说的。陶然人那么好,怎么会没人喜欢呢。对了,你认识陶然那么久,肯定对他很了解吧?” “那是当然,我们可以说是过命的交情,好到同穿一条裤子。”关贤嘴里夸着海口,心里却在流泪,他和陶然确实是过命的交情,上午差点就把命交待出去了,确实也同穿过一条裤子,不过却是被抢的。 “那你肯定知道陶然喜欢吃的东西,喜欢的活动,喜欢去的地方……”张箐连忙把问题提出来,全都是有关陶然生活各个方面的。 实际上,她还懵懵懂懂的,也清楚自己心底的意思,只是觉得陶然非常吸引人,情不自禁的就想多了解对方一点。 关贤虽然掌握了陶然不少情报,但怎么可能连性格爱好这些都知道,当下清咳一声,说道:“其实啊,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是怎么想的。张箐,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喜欢上陶然了?” “啊——没有没有,我只是把他当作好朋友,想要多了解一点,你不要误会。”张箐顿时有点慌,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 她心慌意乱中忽然想起茅菅,又叹了口气,说道:“再说,陶然已经有小菅在身边了,他们两个人非常登对,我只要好好祝福可以了。” “咦,难道你不知道茅菅其实是个女道士?是不能嫁人的吗?”关贤脸上露出极为震惊的神色,仿佛听到了了不得的事情。 “真的?小菅真的是女道士?”张箐惊喜万分,心如鹿撞,砰砰跳动起来,感觉周围的环境都变亮了不少。 关贤悄悄望了走廊那一边,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后,便煞有其事的说道:“当然是真的,茅氏民俗工作室在佛上传承几百年,每一代传人都是道士,茅菅这一代只有她一个人,她当然是女道士。作为一个正一……咳,正义的全真女道士,她是绝对不可能嫁人的。” 好象真的是这样,和尚和道士都是不能结婚的。张箐结合打听到的消息,终于被关贤绕了进去,开始认真分析自己的心思。 这些日子,我老是想着陶然,吃饭时想,走路时想,工作时想,睡觉时也想,等见到人了,又想着和他多呆一点时间,这就是恋爱吗?哎呀真是羞死人了。张箐越想越远,渐渐脸颊飘起两朵红霞,看起来艳娇动人,简直是美不胜收。 关贤看得嫉妒不已,又添了一把火,故作担心道:““陶然那个家伙,又纯情又木纳,从来都不会搭惹女孩子,所以到现在都没有女朋友。你要是因为误会就放弃,那可就糟了,说不定他真的会孤老终身。” “啊,不会的,我不会……嗯,我是说,陶然人那么好,肯定不会孤老终身的。”张箐又解释起来,心想如果小菅不能嫁人的话,那么我应该还有机会吧。 哈哈哈,终于把火引起来了,不行,这个女孩有些腼腆,我要为她加油。关贤暗自得意,又说道:“其实啊,爱好什么的都不是问题,陶然这个人非常好相处,也没有特别喜欢和不喜欢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他属于被动型的,从来不懂得拒绝别人,只要有人大胆的追求,一点点打动他,我想好事就不远了。” “嗯……我明白了。”张箐连连点头,把这些话深深刻在脑子里,忽然又问道:“关贤,你对小菅也熟悉吧?我看她好像有些不喜欢别人接近陶然啊。” “哈哈,这个事情吧……”关贤又留意一下外面,确认没有异常之后,才低声说道:“茅菅这个家伙呢,比较强势,又有些小心眼。她把陶然看作的弟弟一样,当作自己的所有品,所以比较抗拒别人接近陶然。怎么说呢,就是保护欲太强。” 啊,原来如此。张箐连连点头,表示很理解。因为她也有一个弟弟,年纪比较小,她也疼得的不得了,每次有家里有人来,去调戏弟弟的时候,她也会很生气。 关贤点着火,加完油,又叮嘱道:“这些话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要是被茅菅知道,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和陶然的友情。女道士的事情也别问茅菅,她非常讨厌别人问这个问题,当初我不小心提了一句,差点被打,千万记住。”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还要谢谢你才对。”张箐连忙保证。 “你知道就好,将来好事成了,你可别忘了给我红包啊。”关贤哈哈一笑,撤去隔音咒,眉飞色舞的回铺面喝茶,琢磨着要怎么样讨小馨的欢心。 他想起上次在动物园看到的情景,自语道:“小馨似乎很喜欢小动物,和羊驼玩得很开心,也很喜欢和雪貂、乌龙玩。嗯,有了!” 关贤猛地一拍手,连忙跑出大门,去找两边的商铺老板。这个时候,陶然和茅菅还在打坐炼气,完全不知道,有一个家伙已经埋下大地雷,很快就要爆发出来。 第一百三十章 损友 张箐收拾好厨房,捧着一杯金花茶,坐在铺面发呆。现在万花药厂在佛上的业务打开点,又有更业务加熟练的业务员来接手,张箐已经不需到处奔走,空闲时间顿时多了起来。 她心想:“着要怎么利用好时间呢?也不知道陶然喜欢什么,嗯,有机会还是要多问问关贤,说不定他能帮我出个好主意。对了,《茅山诛妖传》3D版已经上映了,我可以请他去看电影,然后两个人出去外面吃一顿……” 张箐立即拿出手机,订了两张影票,又搜索了电影院附近的餐馆,看中了一个比较有气氛。她心里满怀期望,越想越多,不时低声轻笑,完全陷入了幻想当中,直到一声清咳响起,打断了她的幻想。 茅菅已经炼气完毕,她在走廊看了一段时间,看张箐越来越快张样子,也压抑不住八卦之心,便道:“张箐,看你笑得那么开心,是不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啊?说来听听嘛。” “啊,没有没有,我只是响起在学校的一些好笑的事情。”张箐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看都不敢看茅菅,连忙低头啜茶,借机掩饰自己的慌乱。 “是吗?我还没有上过大学,也不知道大学里面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不如你给我说一说吧。”茅菅拉了张椅子坐下,兴趣勃勃的等着张箐的叙述。 “那好吧,我给你说说。”张箐是厂州中医药大学的应届毕业生,学的是中药资源与开发,这几年一直在厂州大学城生活,她挑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说了快半个小时,还没有发现陶然出来,便问道:“小菅,陶然呢?” 茅菅说道:“他还在里面炼气。前几天他在九华山得了一些机缘,修为有所增加,正是需要稳固的时候,不会那么快出来。” 张箐有些失望,但也没有表露出来,继续和茅菅聊天,还帮忙卖了一些元宝蜡烛。 傍晚的时候,张箐终于等到陶然出来,乘茅菅在厨房忙碌的时候,她连忙发了一条短信过去:“陶然,今晚请你去看电影,经典片《茅山诛妖传》出了3D版,听说非常好看哦。” 陶然听到手机的短信提示音,拿出来一看,不禁有些奇怪,心想明明站在不远处,一说话就能听到,还要发短信,女孩子真是奇怪。 他正要说话,却见张箐竖着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便用短信回复:“谢谢,但我晚上要练习道术,还是不去了。” 嘀嘀,张箐一看手机显示的短信消息,满腔热情好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心都有些凉。她第一次主动约男孩子出去玩,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一个结局,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消散一空,眼眶红红的,只捧着手机发呆。 陶然并没有理会张箐的,他从玄关取下车钥匙,扬声道:“师兄,我去接小馨回家。”很快就消失在门外。 张箐愣了一阵子才缓过神来,心里充满苦涩,也没心留在这里蹭饭了,垂头丧气的走出门,忽然迎面撞上一个大纸箱,顿时“哎呀”一声低呼,踉踉跄跄的差点儿跌倒。 纸箱迅速被放下,露出后面的关贤,他连忙去看里面的东西,一边还埋怨道:“哎,张箐,你怎么都不看路啊,差点把我的东西撞坏。” 纸箱里面装的都是五颜六色的玩具,有布偶、软胶玩偶,文具,还有很多花花绿绿的糖果。这些是关贤刚刚从商场买回来哄小馨的,刚才那一下碰撞,差点把他吓了一大跳。 “对了,关贤,我有点事情要问你。”张箐眼睛一亮,把关贤拉到附近的角落,低声问道:“关贤,我刚才请陶然去看电影,可是他立即就拒绝了。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哦,这女孩动作挺快的嘛。关贤精神一振,连忙说道:“你快把经过说一说,我来替你分析。” 张箐把手机手机短信调出来,直接递了过去,说道:“我怕被茅菅听到,直接用短信邀请,可他是这样回复的。” 关贤看完短信,眼珠子一转,忽然笑道:“张箐,你太多心了。据我所知,陶然现在是学徒,每天要练习很多东西,确实是没有时间。现在他直接拒绝,也没有随便编个理由骗你,还详细解释了一下,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难道陶然还有别的意思?张箐想了想,却一无所得,她一个刚出社会的小菜鸟,怎么可能识破关贤的诡计,只是迷惑的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关贤一拍手,摇头说道:“傻瓜,连这个都看不出来。这说明他很在意你啊。这就是好的开头啊。不过,我看你身上有一个做大的缺点。” “啊,什么缺点?在哪里?”张箐立即紧张起来,低着头在身上看来看去,却看不出任何问题。 “这个缺点就是你没信心!”关贤忽然绕张箐转了一圈,然后右手比划出七字形状,搭在下巴,煞有其事道:“其实你长得够漂亮,人也温柔,还很勤快,你这样的好女孩很多人都喜欢,陶然也是其中之一。我敢保证,只要你继续努力,很快就能成功的,加油!” “谢谢你,关贤。我会努力的。”张箐还是还是比较单纯的,再加上命格影响,很快又充满了信心,问道:“关贤,你知道陶然一般什么时候有空?” “基本上他是很忙的,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在练习道术,只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时间。所以看电影这样耗时比较长的活动,你就别再想了。” 关贤回想了一下搜集到资料,又说道:“其实他到佛上来,主要目的是找失踪的母亲,所以只要有空,他每天上午都会出去找人。你应该把握好上午这个时间,最好能陪他一起出门。男孩子最看重实际行动了,你要加油啊。”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张箐用力握了握拳头,信心十足的离开了。 嘿嘿,好一个单纯又可爱的女孩,真不多见。陶然,你将来可要谢谢我才对。关贤阴阴偷笑着,抱起纸盒大步走进铺面,将所有糖果取出来,很快在桌面上搭起一个糖果屋。 唔,好像还缺了点意思。关贤想了想,又把雪貂召出来,摆在糖果屋前面,把其他动物玩偶错落百开,布置成一场动物联欢会,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心想这下绝对可以吸引到小侄女的注意,在大计划没有完成前,暂时只能用这种小手段了。 不片刻,陶然拉着小馨的手走进门,关贤心念一动,雪貂立即叫了起来:“吱吱吱。” “咦,小老鼠你也来了?”小馨快步跑过去,立即把雪貂抱起来。 “小馨,这个是雪貂,不是小老鼠。她还有一个名字,叫雪影。”关贤连忙凑上去,又指了指旁边的糖果屋,问道:“小馨,你快看看这儿,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知道,是糖果。”小馨只看了一眼,便专心和雪影玩起来。 “没错,就是糖果。你看好大一个糖果屋,都是叔叔买给你吃的,是不是很快心,很高兴?”关贤脸上露出夸张的神色,只差写上“快到叔叔怀里来”几个字,极为期待的张开双臂,满心以为能得到一个拥抱。 但小馨并没有表性出高兴的样子,只是摇头道:“吃太多糖果不好,老师今天说了,糖果吃多了会蛀牙。小馨不要蛀牙,要美美的,会每天刷牙。你想害小馨,是个大坏蛋。” 最后一句话仿佛万箭齐发,瞬间把关贤的心串成百孔千疮,将他满腔心血都化作流水,整个人瞬间石化,都说不出话来,只在心里默默流着泪。 哈哈,小馨真是太厉害了。陶然暗爽不已,却说道:“小馨,老师有教你讲礼貌对吧。关贤哥哥送你东西,你不可以这样说人家,要说谢谢才对。” 小馨点点,说道:“谢谢关贤哥哥。” 在这一声“谢谢”的暖化之下,关贤解除石化状态,终于满血复活,笑道:“不客气。”但一转念又觉得不对劲,连忙纠正道:“是关贤叔叔,不是关贤哥哥。记住了吗?” “可是哥哥说你是关贤哥哥啊。”小馨挠了挠小脑袋,立即望向陶然,向他求助。 “他是哥哥的朋友,当然也叫哥哥。好了,把书包放好,然后去洗手,准备吃饭。”陶然把小馨支开,回过头狠狠的瞪着关贤,低声说道:“上午才警告过你,别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这么快就忘了?想和我再打一场吗?” 关贤嘀咕道:“我确实是她叔叔嘛,这也算是怪话?” 陶然冷冷道:“你最好把那些事情都忘掉,要不然真说漏嘴,惹得小馨不开心,到时候我教你好看!”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都听你的。”关贤耸了耸肩膀,心里却想暂且让你三分,时间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关贤转身直接进了厨房,嘻嘻哈哈的又蹭了一顿饭,和小馨道过晚安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第二天,陶然把小馨送到幼儿园,回家后换了一辆自行车,准备例行去发放寻人启示。但他离开家门不远,就被熟人叫住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佳友 “陶然,你去哪儿啊?”张箐从巷口转出来,心里暗叫了一声“加油”,快步走了过去。她此时穿着一件无袖摆T恤,配上灰色七分裤,上下两段都裹得紧紧的,把美妙的身材都凸显出来了,稍微一走动,立即晃动不已,极为迷人。 “我去发寻人启事。”陶然停下车,目光一掠,不禁有些惊奇,暗想张箐的身材竟然比师兄还要好,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啊。 “什么寻人启事啊?是帮别人发的吗?”张箐明知故问,她感应到陶然的目光后,心中略有些害羞,却按照计划做出下一个动作,迅速将双手拢在腹上,稍微一压,显得上边更加有料。 可惜陶然并没有看到这一幕,他已经转过身去,从车篮筐取下几张复印资料,回身递给张箐,说道:“我在找我妈妈。她已经失踪很多年了,我得到消息,说她在蝉城区南边生活,今天打算去江湾路那里找找。” 张箐看了看复印资料,略一计算,怜惜之意大增,心想二十年前陶然才出生不久吧,没想到他身世竟然这么可怜,没有爸爸,连妈妈都失踪这么多年,我以后要好好对他,尽力弥补这些遗憾。 她立即说道:“陶然,你人这么好,好人有好报,肯定很快就能找到阿姨的。走,今天我也帮帮你,我们两个人一起发寻人启事,说不定能带来一点好运气。” 陶然说道:“谢谢。不过你今天不用去医院上班吗?” “我的工作的交给两位叔叔,以后都很闲了。走吧,时间不早了。”张箐一边说着,一踮脚坐上自行车后座,开始催促。 陶然想了想,觉得多一个人帮忙也是好,便蹬着自行车出发。张箐伸手搂住陶然的腰,悄悄把脸贴了上去,耳朵里听着陶然背部传出的心跳,忍不住脸红耳赤,自己的心也跟着砰砰跳动起来。 此时才上午七天多,太阳还不热,偶尔一阵微风吹过,带动张箐的长发飘飘,显得尤其清新动人。 路上开车上班的男人暗骂不已:“靠,好菜都被吊丝啃了!说什么宁可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坐在单车后面笑,原来还有漏网之鱼,真是可恶。” 陶然对此毫无所觉,一路蹬着自行车,很快就到了江湾路,推着自行车穿街过巷,开始发寻人启事。 今天有张箐跟着,事情也变得顺利许多,毕竟是看脸的世界,很多大爷大妈就喜欢听漂亮女孩子的好话,纷纷答应将寻人启事贴到小区告示栏上。 两人一直忙碌到十一点多,太阳已经很高,又热又毒,陶然有内气护身,并不觉得怎样。但张箐却被晒得满脸微红,连嘴唇都有些干裂起来,只是强撑着坚持下去。 又走过一条巷子后,陶然终于注意到张箐的窘情,顿时自责不已,心想她好心好意来帮忙,我却连这一点都没有考虑到,真是失礼又失策。 他立即手捏道指,一道清凉咒打入张箐的身体之内,又说道:“前面就是小雾岗公园,我们去休息一下。” 恰好遇到微风吹鼓,张箐忽觉浑身清凉透爽,积累的一上午的躁动心气瞬间消失无踪,她精神一振,立即说道:“别去公园了,我就住在前面不远,去我那儿喝口水吧。” 张箐不由分说,立即向前走去,陶然便推车跟上。不过几分钟,两人就进入三友岗综合楼小区内,绕了两个巷子后,到了一户两层楼的老房子门前,张箐拿钥匙打开铁门,一边喊道:“邱阿姨,我回来了。” “箐箐,这么早回来啊。”熟悉的声音从屋内传出,陶然仔细一看,原来是邱兰芝,他说道:“邱阿姨您好,原来你们住在一起啊。” 邱兰芝忙道:“你好,你们快进来,外面那么热。” 张箐笑道:“我原来住在留苑市场后面,不过邱阿姨说那里有点不安全,让我搬来和她一起住。现在我吃住免费,连水电费都不用交,可赚大了。” “你瞧这孩子说的,她每天帮我量血压、煎药,还陪我唠嗑解闷,真正算起来,是我赚大了才对。”邱兰芝笑着迎出来,用手指点了点张箐的额头,又说道:“早上的凉茶都冰好了,每人都喝一碗。” 三人进了客厅,陶然接过一碗凉茶,一边喝一边打量里面的布置。 这是间非常普通的房子,建成的年头已经不小,楼板角落可以看到多次油刷的痕迹。几张实木家具都有些旧,墙上除了一幅老君骑牛图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装饰。 张箐说道:“陶然,你别看这房子普普通通,房东说出来吓你一跳。浮生KTV你还记得吧?房东就是浮生娱乐公司的老板赵复生,他本人住在这里。” 陶然怀疑道:“不可能吧?浮生娱乐公司是厂佛地区娱乐服务行业的龙首,老板赵复生也是数一数二的富翁,怎么可能住在这样房子。” 邱兰芝笑道:“陶然,箐箐没有骗你,赵先生真的住在这里。我在他这里做了二十多年的保姆,一直住在这里。二十年前的时候,这房子是他在佛上遮风挡雨的地方,有着特殊的意义,他只要回佛上,就一定会住在这里。” 赵复生是北方人,当年顺着大潮南下创业,单枪匹马从一个小排档起家,逐渐发展到佛上第一家KTV,到后来席卷厂佛地区娱乐业。他的成功,在佛上也是一段传奇,常常被人拿出来和佘守易并称。 对这样的传奇人物,陶然也充满了好奇,便问道:“张箐,你见过赵复生吗?他长得怎么样?” “那我可不知道,我还没有见过他呢,我能搬进来主,全靠邱阿姨。”张箐吐了吐香舌,做出一副俏皮模样,顺势把头靠在邱兰芝的肩膀。 邱兰芝摸着张箐的头发,笑道:“赵先生现在在香港忙,已经去了好几个月,不过中秋肯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我替你们介绍介绍,他那个人很好相处的,也很喜欢年轻人,人又大方,到时候肯定会给一份好礼物的。” “那就谢谢邱阿姨了。”陶然微微一笑,也不放在心上,和两人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到找人的事情上。 邱兰芝拿着寻人启事,看着上面那个面容稚嫩的年轻女孩,沉吟着说道:“这个名字挺耳悉的,画像也很眼熟,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或者见过。” 陶然大喜过望,没想到竟然还能找到线索,连忙说道:“阿姨,您好好想一想,如果能到找到我妈妈,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会记一辈子的。” “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邱兰芝皱着眉头仔细想起来,忽然脑袋一阵眩晕,手上一麻,寻人启事飘了下来,人也向旁边歪下去。 “阿姨小心。”张箐反手抱住邱兰芝,把靠椅的背靠拉上,让她半斜着倚好,又快速搓动她的掌心,替她舒缓症状。 “怎么样,要不要叫救护车。”陶然连声追问,手机已经拿了出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邱兰芝这个样子,心里就慌的不行,拿手机的手都有点颤颤。只是他上次替邱兰芝看过,知道这是老人病,并不是一般法咒能治疗的,也不敢乱来。 “没事,陶然别担心。我这是老毛病了。”邱兰芝勉强一笑,随着她掌心渐渐发热,终于缓过气来,拍着张箐的手,感慨道:“你看,这次又多亏了你,所以说还是我赚到了。” “阿姨,好好躺着,我去给你温药。陶然,你和阿姨说一会儿话。”张箐急忙跑去厨房,迅速忙碌起来。 陶然稍微放心一下,又问道:“阿姨,您这是什么病啊,怎么平时一点都看不出来。” 邱兰芝说道:“二十多年前,我遇上一趟车祸,脑袋被撞到了,医生说脑神经被压迫到,有点小损伤。赵先生带我看过很多医生,都没有办法治好。不过这毛病平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会晕一下,过一会儿自动就会好。” 人的脑神经非常复杂,别说世俗界的科技无法完全弄清楚,就连玄门中人,也不敢说能处理好脑神经的问题。 陶然怀疑邱兰芝刚才是受到记忆刺击,所以也不敢再提寻人的事情,只陪着聊聊家常话,很快张箐就端着一碗药汤过来。邱兰芝喝完后,精神立即好了很多。她一看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便道““午饭还没做呢,你们两个坐一会儿,我去炒两个菜。陶然,今天你就在这里吃一顿。” 邱兰芝双手一按椅子扶手,便要站起来。张箐连忙拦住她,说道:“阿姨,你快别动。我去炒菜,虽然水平不及您,但也能下口。陶然,你将就一下。” 现在这场面,陶然就想走也不放心,便给茅菅打了个电话。茅菅一听说有陶然妈妈的线索,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交代他别忘记打坐炼气,便挂断了电话。 陶然看张箐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很快便进去帮忙。邱兰芝看着两个年轻人,忙碌的身影,越看越觉得登对,心想箐箐的眼光挺不错的,愿意帮忙下厨的男孩子可不多了,我得帮帮她。 第一百三十二章 问病 清水煮菜心和油麦菜炒豆鼓,再加上一个冬瓜汤,简简单单的三个菜,味道只是很普通。但饭桌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就像是一家人一样气氛融洽,邱兰芝吃得非常高兴。她越来越觉得陶然顺眼,感觉这小伙子像是在身边长大的晚辈一样。 吃完饭后,陶然看邱兰芝气色很不错,精神也很好,便向她告辞。邱兰芝连忙说道:“陶然,你把寻人启事留一张下来,我慢慢想,说不定能想起什么来。” “好的,谢谢邱阿姨。”陶然把今天发生下的寻人启事都留下,推着自行车出了门。张箐送出门外,直到看不见人了,才返回屋内洗碗筷。她心情非常好,还唱起歌: ——我们俩, ——谈笑风生走在大街上。 ——雨蒙蒙, ——共在伞下谈起了愿望…… 歌声清澈纯净,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就连邱兰芝也被感染了,仿佛年轻了二十年,她打趣道:“箐箐,你今天心情很好,是不是因为陶然啊?” “邱姨,哪有啦。您可不要乱猜。”张箐娇俏说着,脸色却悄悄红了起来,心头也是一片热火。 “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要多,你还能瞒得过我?不过我看陶然也是个好男孩,你要加油,阿姨支持你。”邱兰芝笑眯眯的摇着葵扇,看着张箐娇羞万分的样子,暗暗感叹着,年轻就是好啊。 外面的马路上,陶然同样是心头热火,不过确实别的原因。他将自行车蹬得飞快,很快就赶回茅氏民俗工作室。 厨房里面,茅菅无精打采的洗着碗筷。这么久以来,她已经习惯了和陶然一起吃饭,突然少了一个人,实在有点不习惯。无聊之中她忽然听到门口的动静,神念一动,高兴的迎出去,笑道:“师弟,怎么这么快就回?” 陶然满脸喜色,迫不及待的将好消息分享出来:“我看邱阿姨已经没事,就先回来。师兄,原来我妈妈真的在蝉城区住。我和张箐去她住处休息时,邱阿姨都说了,对我妈妈很有印象,只不过一时间没有想起来。再过些时候,说不定过就有线索来。” 他去发寻人启事,怎么还扯上张箐了?又是住处,又是邱阿姨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在电话里也没有说清楚。茅菅高兴之余,心里又有些酸酸的,便问道:“究竟是什么情况,你说详细一些。” 陶然便把上午的事情详详细细说出来,茅菅听完后,立即抓住了重点,在心里琢磨起来:“无论怎么看,张箐都是故意在等师弟的吧?难道她真的要以身相许?这可不行。师弟一直很都傻傻的,万一真的生米被煮成熟饭,我岂不是吃亏大了?” 茅菅细细寻思完,心里有了定计,便道:“邱阿姨是右湾区的老住户,她既然对你妈妈印象,说不定别的老街坊也会有线索。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顺便去看看邱阿姨,说不定能帮她想起什么。” “对啊,师兄你是在这里长大的,对本地的情况肯定比我熟悉。说不准真能找到更多的消息。”陶然更加兴奋了,不断搓着双手,嘴里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要是能找到妈妈,一定要把她带回茅山,让老爷子也高兴高兴。” “好了,事情还没有一撇呢,别那么兴奋,快进去炼气,别耽误了时辰。”茅菅把陶然赶去练功,手脚轻快的清理完厨房,也进了练功房。 茅菅仔细一看,陶然已经存神守一,稳稳的进入状态。她暗赞一声:“师弟从九华山回来后,无论是心性修为,全都长进不少,果然实践是最锻炼人的。” “照这个进度来看,等过几天,他修为稳定下来,就可以再次开坛请神。到时候他的实力又能增加,想必能在我的金丹劫中帮上忙了。真是好事连连啊。”茅菅满意的点点头,也开始打坐炼气。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快过午时,茅菅自动从入定状态中醒来,开始检视自己的三魂七魄,默默运行茅家秘传心法,不断进行淬炼,以免渡劫时被阴魔邪神有机可乘。 原本寂静的中午时分,忽然“轰”一声响起,带着一阵摇动,很快就惊动到茅菅。她眉头一皱,回头看了看陶然,依然在入定当中。 茅菅迅速开启九天十地气息隔绝大阵,快步走了出去,还没到门口,就听到又是“轰”一声巨响,竟然就在隔壁。她加快了脚步,出门一看,十几个工人正在左边隔壁拆墙。 茅氏民俗工作室地处良缘街,前面就是岭南天地广场,后面是也是人流极大社区,整条街道都可以算是商业旺地。在以前,附近的商铺只要不是卖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生意普遍都不错,不过自从剁手网兴起后,这些商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顾客少了,铺租反倒涨了,已经有不少商铺关闭走人。 像正在拆墙的这一家,原来就是一家品牌加盟店,专门卖一些时兴衣饰,茅菅有时候也会去买一两件喜欢的东西,但现在这间铺子里,原来的衣饰货架都已经消失不见,中间的隔墙已经倒了两堵,工人们还在拆其他的隔墙。 茅菅找到貌似工头的一位,说道:“师傅,现在大中午的,人都在休息,你们不能晚一点施工吗?” 工头一看,哎呀,这女孩长得可真漂亮,说话也客气的很,挺不错的人。他便说道:“不好意思,这不是快14:00了嘛,我看附近也不是住宅区,就让伙计开工了。你放心,这几堵墙拉倒后,剩下的都是细活,不会吵的。抱歉啊。” 茅菅问道:“师傅,你知道这铺子要改作什么吗?” 工头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按图施工而已,上面也是很普通的设计。” 很快,工人们拉倒里面的墙,把清理干净后,直接就开始除尘、刷漆,还真是非常简单的装修,只不过人多了一些,似乎只图一个“快”字。 茅菅看了一会儿,也看不出什么东西,再加上已经不吵了,就回到铺面,慢慢推敲渡劫的细节。到了傍晚,陶然去接了小馨回来,很快一天就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陶然把寻人启事都搬上车,和茅菅把小馨送去幼儿园后,直接把车开到右湾医院,停好车后,带着茅菅到了邱兰芝的住处,按着门铃喊道:“邱阿姨,您在家吗?” “来啦,来啦。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来。”邱兰芝打门一看,不由一愣,心想怎么箐箐没有跟陶然回来,还多出另一个漂亮女孩。 “邱阿姨,这是我师兄茅菅。她很擅长中医,特地来替您看病的。”陶然稍微介绍了一下。 “邱阿姨您好。”茅菅笑着打了声招呼,神念稍微一放开,立即发现张箐不在家。 “哎哟,你们真是有心,我真是太高兴了。来来,快进来坐。”邱兰芝没想到陶然竟然还请了人来,心里的好感又多了一层。她把两人迎入客厅,先倒了一杯水递给陶然。 陶然接过水杯后,并没有喝,反而递给了茅菅说道:“师兄,你先润润喉咙。”茅菅也不客气,很自然的接过水杯,直接就抿了一小口。 邱兰芝倒是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想不对劲啊,看陶然这个举动,他好像对茅菅有意思。糟糕了,茅菅长相和身材都不比箐箐差,和陶然又是师兄的关系,两人又住在一起,箐箐劣势很大啊。 邱兰芝又倒了一杯水给陶然,说道:“你们先坐一下,我去洗个脸。” “谢谢阿姨,您先忙吧。”陶然接过茶杯,便和茅菅说起话来。茅菅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屋内的布置,很快就把目光停留在墙上的老君骑牛图上,走过去仔细看了起来。 陶然跟了过去,问道:“师兄,你看出了什么吗?” “没什么,很好的画。”茅菅随口说了一句,又传音道:“画画的人笔意非常高,但和老君出关的寓意有些差别,似乎多了些悲愤……” 趁着两人看画的时机,邱兰芝迅速躲回房间,把门关上后,用手机打通了张箐的电话,急道:“箐箐,陶然来家里了,还带了个很漂亮的女孩,说是他师兄。你快回来。” “邱姨,我知道了。”张箐挂掉手机,立即招了一辆摩的往回赶。她今早在路口等了好久,一直不见陶然出来,还以为今天要空手而会,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情况。不过她一想到茅菅的女道士,心又稍微安定一些,默默的给自己加油。 邱兰芝打完电话,在房间里洗好脸才出来,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阿姨,您先坐,我替你把把脉。”茅菅坐回位子,仔细替邱兰芝把完脉,又结合气色表象问了一些问题,悄悄用上清诀看过后,便沉吟起来。 “脉象三部平稳,但轻按不得,重按乃得,这是脏腑虚弱,阳虚气陷的症状,应该是早年伤势造成的。又没有其他异常,看来要试试保命秘雷才行。”茅菅心中有了主意,双手立即结出莲花印。 第一百三十三章 问心 “三茅秘雷,下茅保命。激潜续力,妙演神应。”茅菅神念一动,保命秘雷化作无形清光,瞬间打在邱兰芝身上。 自古相传,神州炎黄血脉传自神话时代,甚至可以追溯到圣人女娲娘娘亲手所造的人。女娲娘娘创造人类的时候,所模仿的对象就是盘古天尊,所以第一批诞生的人类,全都是天生道体,具有无穷潜力。 后来随着天地剧变,圣人不出,天地灵气逐渐匮乏,人类也渐渐退化,各种潜能也都隐藏起来,只在危机的时候发挥出来。比如像老妇人掀翻汽车救出被压住的儿子,有人梦游时从高空坠下却毫发无伤,这些就是非常典型的例子。 茅家的保命秘雷,最主要的功效就是激发出人身上的潜能,发挥出平时无法表现出来的潜力。这道法术用于救人的时候,虽然无法催发出最强的威力,却也避免了后遗症的出现。 邱兰芝忽然感心底涌出一股温流,所到之处生气勃勃,再也没有往日那种腐朽无力之感,顿时惊喜万分。 温流在邱兰芝五脏六腑一阵盘旋后,又分出多股细流,同时向四肢和头部蔓延过去,邱兰芝感到整个人都暖洋洋舒服极了,忽然打了个哈欠,眼帘微微合垂下,神智逐渐模糊起来。 就在将睡未睡的时候,她忽然听到双耳侧边泊泊一阵轻响,精神一振,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脑海里一幕幕往事浮光掠影般闪过,仿佛电影快进一样,画面很快就到了二十年前,只见一辆汽车飞速的迎面冲过来,“砰”一声正撞在自己身上。 “啊——”邱兰芝一声惊呼,猛地跳了起来,睁开眼睛一看,陶然和茅菅正关切的看着自己,这才知道只是做了个噩梦。她顿时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的说:“年纪大了,稍微坐下来就睡了过去,让你们见笑了。” 茅菅笑道:“阿姨,其实不关你的事。我刚才用特殊手法为你治疗,激活你身体的潜力,所以你才会睡着。您仔细体会一下,看看自己的状态有没有什么不同。” “真的?”邱兰芝将信将疑,双手握成拳头,用力捏了捏,感到两只手都充满了力气,不由惊喜万分:“真的有变化,太奇妙了。” 邱兰芝又尝试着蹲下去,完全没有眩晕感,而且两脚稍微一使劲,立即就站了起来,她乐得哈哈笑个不停,忽然感到脸上也有了变化,连忙取出镜子一照,不由惊呼出声:“哎呀,连额头上的皱纹都少了很多,实在是太神奇了。” 在保命秘雷的刺击下,邱兰芝身上的生机勃勃,生命力完全回到到普通人的水平,就连早衰的面容都恢复过来,真正像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妇女。 邱兰芝乐得转了几个圈,又在茅菅面前坐下,紧紧握住茅菅的手,感激道:“茅菅,太感谢了。我身上这些老毛病,全国各大医院都跑过了,完全半点办法,没想到你才一出手,就替我治得七七八八,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 茅菅笑道:“阿姨,这只是小事情,您别放在心上。我听张箐说过了,您是个好人,好人就该有好报。”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主要还是你的功劳。对了,阿姨先给你红包。”邱兰芝一松手,就要往房间走。 茅菅连忙拉住她,说道:“阿姨,就算是给红包,我也不会收的。您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好好帮帮陶然,想想看什么是见过他妈妈的。” 邱兰芝挣了几下都没挣脱,只好重新坐下来,感慨道:“帮陶然的忙那是应该的,这样一来,我是真的不好意思了。好吧,我来想一想,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陶然顿时紧张起来,看着眯眼沉思的邱兰芝,连大气都不敢出。 邱兰芝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感觉非常熟悉,可是又有些想不起来,陶然,你别急,我把寻人启事拿出来,再看看你妈妈长得什么样子。” “阿姨,我这里就有。”陶然立即从身边的袋子里拿出一张寻人启事,连忙递了过去。 邱兰芝接过手,仔细看了看,忽然叫道:“我想起来了,应该是在二十年前见过她!没错,就在佛上宾馆外面……嗯,应该是在那辆车撞到我的时候。对对对,她那时候就在我附近,我在玻璃里面看到过她。嗯,我好想对她还很熟悉的,是朋友吗?” 邱兰芝又努力想了想,连眉头都皱了起来,良久后,终于还是放弃了,满脸歉意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只记得被汽车撞倒后的事情,再往前就想不起来了。” 陶然连忙说道:“阿姨,您别这么说,您能想起这么多,已经帮了很大的忙。阿姨,谢谢你。”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陶然的妈妈二十年前离开茅山后,很快就到了佛上,从此就在这里生活下来。有了些线索,以后寻人的范围就小了很多。一想到这里,陶然再也坐不住了,立即向邱兰芝告辞,准备先到附近寻访一下。 “啊,这么快就走,怎么不多坐一会儿?”邱兰芝一愣,心想箐箐还没有回来呢。如果不是受过茅菅的大恩,她肯定要拖延一下时间,但现在这样做,就有点不合适了。 邱兰芝正为难间,忽然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顿时松了口气,她已经听出来,张箐回来了。 “陶然,小菅,你们怎么来了。”张箐一进门,连气息都来不及稳住,立即打了声招呼,很自然的就坐到陶然的身边。 茅菅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是赶回来的,暗想果然如此,她这个命格,一旦认准了事情,就再也没法更改想法。看来,我以后要好好看住师弟才行,可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 陶然还不知道茅菅的想法,只顾着说道:“我带师兄来替阿姨看病,现在已经看好了。正准备去发寻人启事。” “那我去帮你吧。”张箐又站了起来,顺手还把陶然装了寻人启事的包也拿起来,主动往外面走。这个时候,茅菅想要阻止也迟了,只好拉着陶然离开。 “唉,这几个小家伙的关系有点乱啊,不过最吃亏的还是箐箐,该怎么办好呢?”邱兰芝年纪大,见识多,一下就看出茅菅对陶然的态度不一般,不禁担心起来。 此时的张箐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一边帮忙派发寻人启事,一边还在偷着乐呢。她忙了一个上午,回到住处的时候,邱兰芝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 吃饭的时候,邱兰芝看张箐一边吃,还时不时偷笑的傻样子,忍不住提醒道:“箐箐,我看陶然和茅菅的关系好像不太一般啊。” “我知道啊,他们是师兄弟,非常熟悉的啦。”张箐已经被关贤推进坑里,对此毫不在意,轻松自如的说这话,还帮邱兰芝夹了一块豆腐。 邱兰芝直接说道:“你这个傻瓜,我的意思是他们两个人有互相喜欢的苗头,你有注意到吗。” “啊,不会吧?”张箐被吓了一跳,在她想来,陶然人这么好,有很多人喜欢是正常的,就算茅菅有这个意思也不怕,反正茅菅也不能嫁人。但要是陶然喜欢茅菅,那问题就大了。她把筷子停下来,急问道:“邱姨,你不会看错吧。” 邱兰芝说道:“我跟了赵先生这么多年,各种各样的人都看过很多,怎么可能会看不出这两个孩子的问题。箐箐啊,他们俩两个人关系那么近,还住在一起,我看你劣势很大啊。” 张箐立即就慌了,连忙说道:“邱姨,陶然的朋友说,茅菅是个女道士,不可能嫁人的,她的问题完全可以忽视。但陶然那边该怎么办啊?” “你这个小傻瓜,现在连同性恋都有了,不嫁人又不会影响交往,还有什么柏拉图恋爱的之类的东西,你就没有想到吗?” 邱兰芝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箐箐,乘现在还没有陷得太深,你还是考虑一下吧,别到时候两手空空,心还都被伤透了。” 张箐一呆,老实说,她确实没有想那么多。如果没有关贤的推波助澜,或许她要过很久才能意识到对陶然的感情,到了那时候,或许会有一些遗憾,然后一笑而过,重新投入生活当中。 但她现在已经完全陷进去了,只要稍微一想到放弃这段感情,心就像被刀子割一样的痛,脸色都有些发白,眼眶都红了,带着哭音道:“邱姨,我是真的喜欢陶然,我该怎么办啊。” “哎,别哭,别着急。阿姨帮你参谋参谋,咱们努力一点,争取不被落下太多。”邱兰芝悄悄叹了口气,感情这回事,不是当事人,完全无法感受到其中的滋味,外人也没多少办法,只能看时运了。 恍恍惚惚中,邱兰芝觉得这样的局面有点熟悉,似乎曾经经历过,但仔细一想时,却又抓不住半点印象。她摇了摇头,轻轻拍拍张箐的手,安慰道:“别怕,阿姨支持你,实在不行的话,让赵先生给你出主意,他脑子灵活很。” 第一百三十四章 问人 茅氏民俗工作室隔壁的商铺里,此刻已经换了模样,焕然一新的装修,货架、柜台,还有一些笼子。上次出现的工头跟在关贤后面,热情的说道:“关先生,我们已经按照图纸全部改好,你看这个效果还满意吗?” “效果很好,不愧是支离家的外靠施工队。这次的装修就这样了,工程款我会打到你账户里的,晚些时候你自己去查看。”关贤非常满意的按了按柜台,很快就把工头打发走,锁上锁门。 调控温度的寒暑阵,隔绝气息的摒息阵,消化秽物的辟秽阵等等,关贤将一个个阵盘取出,安置在屋内适合的地方,并且逐一调整好,等他全部完后,已经快十二点。 他忽然闻到隔壁传出来的饭菜香味,连忙跑过去,三两步就近了厨房,自来熟般问道:“今天中午吃什么呀?” “你不会打算又来蹭饭吧?”陶然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迅速将锅盖放好,做最后一次加温。 关贤腆着脸道:“瞧你说的,我们是朋友,又都是小馨的长辈,吃几顿饭算什么。等我忙完这几天,我就去请一个煮饭的,到时候你们全到我哪里吃也没关系。” 陶然关掉火,把锅里的菜起出来,哼道:“你想的倒美,吃个饭还要跑去中山公园,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闲啊。” “不用去中山公园,就在附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关贤笑嘻嘻的洗好手,自己盛了一碗饭就坐在饭桌旁。等茅菅入座后,他迅速吃完,一溜烟又跑了。 “这个家伙。”陶然摇了摇头,收拾好东西便去练功。 傍晚时分,陶然接了小馨回家时,看到隔壁商铺门口多出两头舞狮,咚咚锵锵的锣鼓声热闹非凡,还有人准备放鞭炮。他正要把小馨抱回屋子,两只舞狮忽然围了上去,绕着小馨转个不停。 “陶然,快把小馨放下来,让她来帮我揭红布。”关贤从商铺内走出,还拿了一大叠红包,笑眯眯的站在招牌下面。 “这商铺被你盘下来了?”陶然一边问,一边向商铺招牌走去。小馨已经被舞狮迷住了,眼睛都随着舞狮转来转去。 “小馨,帮我把红布拉下来好不好?有礼物的哦。”关贤拍了拍人字体,做出一幅谆谆善诱的样子。 小馨攀住梯子,小手已经拉住红布,一边往下扯,一边还问道:“有什么礼物啊?” 红布从招牌落下,露出“关爱宠物”四个红字,旁边人立即点燃鞭炮,远远仍出去,噼里啪啦的炮声瞬间响起。 陶然连忙去捂小馨的耳朵,但小馨不但不害怕,反而睁大了眼睛,非常兴奋的看着鞭炮燃响,直到看完了,才回头说道:“关贤哥哥,礼物呢——礼物呢?” “当当——当当!”关贤哈哈一笑,撮唇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一头还没小馨高的羊驼立即从商铺跑出,绕着梯子转来转去,“哦哦哦”的冲小馨直叫。 “是小羊羊,好可爱啊。”小馨迅速从梯子攀下来,搂住小羊驼的脖子,小脸在干净的驼绒上蹭起来。 陶然走进商铺一看,里面还有几只小猫小狗,都乖乖的呆在笼子里面,也不乱吠,他说道:“关贤,你不是在中山公园工作吗,怎么跑来开宠物店?” “我在中山公园的工作是临时的啦,只是帮忙解决防疫问题。这才是我家的本行。”关贤将手里的红包派出去,打发走舞狮等庆贺人员,便回到小馨身旁,问道:“小馨,喜不喜欢小羊羊啊?” 小馨猛点头道:“喜欢啊,小羊羊又乖又漂亮,太好玩了。” 关贤诱导说:“小羊羊就住在隔壁,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经常过来跟它玩哦,要记得过来玩哦。” 小馨立即转头去看陶然,充满期待的问道:“哥哥,我可以经常来和小羊羊玩吗?” 如果是远一些的地方,陶然肯定不会让小馨这样接近关贤,但宠物店就在隔壁,心想谅这个家伙也不敢乱来。他便点了点头。 “太好咯。”小馨欢呼一声,立即牵着羊驼在店里玩起来。 嘿嘿嘿,第一步成功了,接下来就是水磨工夫了,只要小馨跟我够亲近,将来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关贤暗自得意,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小馨,仿佛回到了过去。他小时候也是喜欢和各种灵兽玩,那时候守护在旁边就是他大哥关赟。 陶然看了一会儿,叮嘱过小馨不要乱跑后,便回了隔壁,开始准备晚饭。 远处,张箐慢慢走过来,忽然听到小馨大呼小叫的声音,她停下脚步,看到关贤在整理柜台,便走过去,好奇的问道:“关贤,这个店是你的?” 关贤回道:“是啊,我从中山公园出来啦,准备要大干一场。” 张箐目光在里面一转,说道:“你开宠物店,怎么只有这几只宠物,除了和小馨一起玩的羊驼,也没有特色,能有生意吗?” 关贤嘿嘿一笑,他怎么可能要靠这个店来赚钱,他只是找机会来接近接近小馨而已。不过为了瞒过陶然,他还是要装装样子的,所以便说道:“好的宠物还没有运到呢,到时候一定很热闹,我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说不定还要招人。” 招工?张箐看了看隔壁的茅氏民俗工作室,忽然心念一动。中午的时候,她被邱兰芝的提醒后,不但没有气馁,反而决定要全力以赴。而邱兰芝的建议就是增加和陶然相处的时间,还有顺着陶然的性子去做事,尽量表现出温柔的一面。 现在如果能够名正言顺的长期驻扎这边,岂不是能事半功倍?张箐立即说道:“你要请人的话,请我行吗?我也是读医校出来的,很多事情一学就会了。不过我上午要忙自己的事情,只能放下午和晚上来上班。” “只要你愿意来,我肯定请啊。”关贤二话不说,立即作出决定。如果有张箐帮忙缠住陶然,他就会有更多的机会利用,可以和小馨培养感情了。 关贤哈哈笑道:“所以说,这就叫缘分啊。嗯,现在只要再请个阿姨来煮饭,一切事情就都办妥了。” 张箐忽然想起整天无所事事的邱兰芝,心想如果邱姨和我一起来这里上班,不但我可以随时照看她,她也能为我提供一些意见,便道:“我可以推荐一个阿姨来吗?” 关贤问道:“你推荐的人爱干净吗?会不会做素斋?” 张箐点头道:“肯定是爱干净的,她现在帮忙的人家也是道教信徒,素斋做的可好吃了。” 关贤喜道:“那最好了,赶紧通知对方,今晚——哦,今晚来不及了,明天中午就开始上班吧。” “好的,我现在就和邱姨打电话。”张箐拿出手机,很快就和邱兰芝联系上,稍微一说,立即得到邱兰芝的应允。她挂掉电话,却见关贤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便问道:“怎么啦?” 我的天,不会这么巧吧?关贤已经从电话中里听到邱兰芝的声音,迟疑着问道:“你说的邱姨,是不是住在三友岗住宅楼的邱兰芝阿姨?” 张箐好奇道:“就是她啊。对了,你怎麽知道会邱姨的名字,难道你也认识邱姨?” “我当然认识,我到佛上的第一天,就去三友岗拜访过她了。”关贤都快哭了,他想了想,又说道:“张箐,邱姨算起来也是我长辈,让她来煮饭,我实在是承受不起,不如你在给她打个电话,把这件事情推了,我另外再请一个人来。” 张箐疑惑道:“邱姨都答应了,刚才都不知道有多高兴。她一个人在家很无聊,有时候还会突然发病,如果来这里的话,我也能照看一些。大家都认识的话,那不是更好吗?” 对呀,如果惹得邱姨不高兴,说不定结果更加糟糕。关贤头痛的想了想,还是说道:“既然邱姨她高兴要来,那就来吧。”他已经做好了请一尊大神回家的打算,现在只祈求对方不要在店里出现问题,那就真是福生无量天尊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陶然过来叫小馨,忽然看到张箐,便打了声招呼:“张箐,你也来啦。吃饭了吗?” 再次见到陶然,张箐的心又砰砰乱跳起来,中午的担忧完全都抛到脑后了,立即说道:“还没有呢。” “那一起过来吃吧。”陶然发出邀请,把小馨抱起来,和张箐边说边走,很快就回到家。不出他的意料,关贤厚着脸皮,也跟了过去。 厨房内,茅菅看到张箐出现,也是一愣,心想她追的还挺紧的啊。但也不好表示什么,至少她现在和张箐也算是好朋友了,只好请人坐下。 第二天清早,关贤还没有起床,门已经被敲响,下去一看,竟然是张箐和邱兰芝,他连忙把人请进来,陪笑道:“邱姨,我不知道张箐推荐的是您,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邱兰芝笑道:“没事,反正我闲的很。你也挺有志气的,自己出来创业,我就当作是支持你了。” 关贤讪笑几声,又是端椅子,又是斟茶倒水,完全就是小辈的做派,倒把张箐看得好奇不已。 第一百三百五章 问计 关贤殷勤的问道:“邱姨,您早上吃了吗?要不我请您去喝茶?” 邱兰芝忙道:“我和箐箐已经吃过了。关贤,你别太客气,我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添乱的,你自己忙吧。” “好的,邱姨,您先坐,我去吃个早饭。”关贤一溜烟跑了,暗想还好我的生活习惯够好,要不然就要出丑了。 张箐等关贤走远了,好奇的问道:“邱姨,我看关贤有点怕你啊?” 邱兰芝笑道:“他不是怕我,而是怕赵先生。赵先生是关贤父亲的朋友,好像还受过委托,要帮忙管教关贤。上次关贤到家里来拜访时,一听赵先生不在家,都松了口气。” 张箐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隔壁的门开了,陶然领着小馨走出,后面还跟着茅菅。邱兰芝连忙一推张箐,说道:“去吧,好好加油。” 加油加油!张箐给自己鼓鼓劲,深吸了一口气,立即跑过去,叫道:“陶然,等等我。” 果然出现了,麻烦的命格再加上坚持到底的韧性,真是个难缠的对手啊。茅菅忍不住用力捏了捏袋子,心里的警惕已经提了起来。 陶然好奇道:“张箐,你这么早过来?” 张箐稳住呼吸,笑道:“关贤请我来帮忙,每天下午开始上班。不过我上午也没有事情做,所以就提早过来了。你送往小馨,还要去找阿姨的消息吗?” 陶然点头道:“是啊,没有意外的话,每天都会去。” “那我以后每天上午都来帮你吧。”张箐鼓足了勇气,目光直接的望向陶然的眼睛,心里却有些忐忑,极害怕他会说出拒绝的话来。 但陶然并没有想的那么深,多一个人帮忙,就多一份力量,他高兴的说道:“好啊,那太谢谢你了。” “你都已经救过我,这点小忙算什么,你就别客气了。”张箐开心极了,心想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跟在陶然身边了,至于其他时间,反正关贤已经说过,他都要练功,想来也没有时间和茅菅发展感情。不过结局如何,我一定要坚持到底! 茅菅看到张箐坚毅的眼神,心里却冷笑连连:“果然要展开进攻了吗?哼,放马过来吧,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绝望的。” 一股无形气势立即从茅菅背后升起,化作白色鸿鹄盘旋不停,隐隐中还有清越的鸣叫响起。受到这股气势撞击,张箐头顶也有星光淡淡亮起,形成一片落英缤纷的桃花林,飘飘而落的花的瓣隐隐透出香气,直接注入张箐的天灵。 两股气势互相碰撞之下,迅速形成一个无形漩涡,而漩涡当中的陶然却一无所知,只顾低头和小馨说话。 去过幼儿园后,陶然三人直奔右湾区,开始了每天的例行工作。暗中较劲的茅菅和张箐火力全开,不但把所有寻人启事发完,还得到很多大爷大娘们的许诺,把陶然高兴的直说感谢。 中午回去后,陶然和茅菅正要进门做饭,邱兰芝已经从关爱宠物店走出,挥手道:“陶然、茅菅,你们过来。” 陶然立即跑过去,一边问道:“邱阿姨,你怎么也来了,有事吗?” 邱兰芝笑道:“关贤说请你们吃饭,我已经把饭煮好了,你们快来吃吧。” “邱阿姨,你怎么来给关贤这家伙做饭了?”陶然才问完,还没有得到回答,就被关贤拉到后面的小厅。只见饭桌上摆了一席丰盛的佳肴,八菜两汤,色香味俱全,散发着令人食指大动的味道。 关贤满脸得瑟道:“上次我说过,以后包了你们两个的伙食,现在就是实现诺言时候。来来来,邱姨亲手做的素斋,一般人都吃不到,你们有口福了。” 茅菅走上去,只是一嗅,立即赞道:“邱阿姨,你的厨艺太棒了,我就不客气了。”她立即跑去洗手,陶然也赶紧跟上。 “大家快入座,赶紧试试口味,有不喜欢吃的就说,我好记下来。”邱兰芝招呼着几人坐下。 陶然几人大吃特吃,风卷残云般将饭菜一扫而光。尤其是陶然,更是突破了平时限定,第一次吃了个十成饱,将所有的米饭都包圆了,只乐的邱兰芝笑不绝口,嘴巴都合不拢。 饭后关贤端着茶杯,扬眉吐气的对陶然说道:“邱姨做的饭好吃吧?以后中午和晚饭都过来我这边吃,我包了。不过早上邱姨不过来,早饭我得去你那边吃,怎么样,没问题吧?” 陶然和茅菅对视一眼,均想这样可以省下不少时间,立即说道:“没问题,就这样说定了。” 就这样,几个人决定好每天的饮食规律,开始忙着各自的事情。每天上午陶然和茅菅、张箐去寻人,关贤则去中山公园应卯。到了其他时间,陶然练功,茅菅就去淬炼神魂。 关贤花尽心思去培养和小馨的感情,张箐一边准备考证,一边抽出时间学习照顾宠物的知识,好在关家驯养灵兽的技术也是非常厉害,宠物店里十几只宠物都非常听话,并没有出国什么乱子。 时间很快就到了七夕,在众多商家的热炒之下,这一天几乎就变成了中国第二个的传统情人节,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宣传表语,就连卖花的人多了起来。 而对茅菅来说,这却是乞巧节,她在天台摆好案桌,供上花果,领着小馨和张箐拜过织女后,开始玩一些针线技巧之类的游戏。 两个各具特色的大美人,一个英姿飒爽,另一个清纯温柔,再配上一个精致可爱的小娃娃,在柔和的灯光下欢笑连连,简直就是赏心悦目的美景。 但是对关贤来说,比起欣赏美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悄悄把陶然叫下楼,故作严肃的问道:“陶然,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几天张箐对你的态度有些变化啊?” 陶然疑惑道:“有吗?大家一直相处得很融洽啊?” “笨蛋,我是说张箐对你的感情不一样,不仅仅是朋友之间的哪一种,还超出了很多!”关贤都有些种恨铁不成钢,此时他距离崩溃也差不多了。 在关贤的计划里,只要张箐大胆的去缠着陶然,很快就会掀起一阵三角恋关系,从而给陶然带来麻烦和烦恼,这样他就可以轻松的和小馨培养感情,还可以在一边看戏,报回当日被暴打的仇。 但他万万没想到,陶然竟然真的没有谈过恋爱,还很木纳,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连张箐的意思的看不出来。他忍了又忍,今天终于忍不住了,决定要揭开这件事,怎么也不能让陶然乐在其中。 所以关贤直接说道:“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张箐喜欢你啊,这件事情,不关我看出来了,连邱姨、茅菅也看出来了。” 咋一听到这个消息,陶然都有点懵了:“我又没钱又不帅,也没有乱作什么举动,她什么可能喜欢我呢?” 关贤一脸羡慕道:“危急关头下英雄救美,你以为这样的事情还不能打动美人心?像张箐那样单纯又守旧的女孩,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这才是正常的发展情节啊。” 陶然有点恍然,但很快又慌起来:“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还不知道怎么表白你,不可能再接受张箐的感情,这可怎么办啊?” “哎哟,原来你不是木头人,还有喜欢的人了。”关贤嘿嘿一笑,迅速靠近过去,手肘撞了撞陶然的腰,低声道:“说说你喜欢的是谁,让我这个恋爱导师来为你指点指点。” 陶然忽然清醒过来,鄙夷的看着关贤,不屑道:“就你还恋爱导师呢,身边连一个女人都没有,我还看出来,你仍然是纯阳之体,和我也差不了多少,还充什么大尾巴狼!” “喂,童身纯阳不代表我经验少啊,你不信的话自己看看。”关贤有点恼羞成怒,立即拿出手机,迅速登上微讯。 只见一个接一个的信息跳出来,而且都是询问感情问题。看得陶然都有点目瞪口呆:“原来你这么厉害?” 关贤得意洋洋道:“那是当然。虽然我年纪也不是很大,但至少比你成熟了几岁,走过的路也多,再加上我天资聪颖,混一个导师简直不要太容易。” 陶然迟疑了半晌,扭头四处看了一下,又在身边施放了一个隔音咒,才低声说道:“其实,我喜欢的是我师兄。” “哎呀,你怎么可以喜欢她!”关贤装出大惊失色的样子,紧张兮兮的说道:“难道你不知道,茅家传承这么多年,修道的人从来不外嫁的吗?你要是追到茅菅的话,岂不是要入赘,当茅家的倒插门女婿?”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讲究这些啊。再说我连亲生父亲都不知道是谁,姓氏都是用母亲的,就算入赘又有什么关系?最多我将来多生几个,挑一个继承陶家香火就是了。” 陶然狠狠的鄙视了关贤一下,又说道:“现在最重要是我不知道师兄的心意,也不敢胡乱表白,还要处理好张箐的问题,简直心太乱。关贤,你既然是恋爱导师,有没有好办法指点一下?” 第一百三十六章 威吓 关贤摇头道:“陶然,估计你还不知道,修道者要生一个后代,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举个例子,斛家当代家主斛吾华有五个女人,他努力了十几年,最后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斛家是玄门大派,最精擅剩生育、治疗道法,斛吾华作为一家之主,拥有的资源肯定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 可是这样的条件,还是五个老婆一起努力,才有三个后代,陶然简直是无法想象,怀疑道:“你不会骗人的吧?” 关贤说道:“这有什么好骗人的,你找茅菅问一下就知道。而且你还不知道,斛吾华为这三个后代付出了什么代价?” 陶然震惊万分,失声道:“什么?还要付出额外的代价?” 关贤点点头,说道:“斛吾华五个女人死了四个,全部是难产而死。只有同样的修道者的正室侥幸活了下来,不过也修为尽失。而胡吾华本身元阳耗损过多,再加上为了救老婆施展斛家秘术,一身修为停留在金丹中期,二十多年来再无寸进。” 神州炎黄人本来是天地主角,只不过因为环境不断恶化,导致种种天生能力隐匿不现。而修道者持之以恒的修炼,其实就是把身体之内的各种潜能发挥出来。 因此修道者的修为越深厚,身体和普通人的差别就越大,一旦结成金丹境,其差别之大,几乎可以说是两种不同的生物种类。 用现代科技来解释的话,就是基因差别过大,修道者强大的遗传基因,已经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所以才会有“仙凡之隔”这样的词出现。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事情,神话时代就有三圣母下凡的故事,还有七仙女和董永的传说,全都生下孩子,两位仙人的下场也很凄凉。 三圣母被压在山下几百年,实际却是闭关重修,直到功成圆满,才假借劈山救母名头出关。而七仙女更是直接被西王母带走,连本职都被剥夺,不知道藏在那个角落修炼去了。 “这……这……”陶然心念百转千折,各种念头纷沓而至,已经说不出话来。 关贤看到陶然目瞪口呆的样子,心下暗自发笑,还嫌不够过瘾,直接把问题揭开:“你认为茅菅会放弃一身修为,答应和你生孩子吗?就算你入赘茅家,但你的条件比得上斛吾华吗?有把握生出后代吗?” 现实太残酷了,陶然再一次感到自身的无力,不由自主的缓缓蹲下,双手抱着脑袋,苦恼不已。 就是这样,纠结吧兄弟!这感觉太酸爽!关贤心里都快笑疯了,却必须死死忍住,连嘴巴都快拧歪了,连忙别过头去,顺势蹲在陶然身边。 关贤缓过一口气,又假惺惺的劝道:“所以说,你还不如放弃茅菅。所谓十步之内,必有香草,我看张箐就很不错。人又漂亮,性子温柔,对你又情愫暗生,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你干脆就娶她,这样的话,什么烦恼都没了。” 张箐,张箐……陶然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个巧笑嫣然的倩影,细细回想之后,终于才明白,为什么张箐和自己在一起时,都会笑得那么开心,还那么容易脸红。 为什么偏偏会喜欢上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啊。陶然闭上眼睛,张箐所有的影子瞬间消失,只出现那天初次见到茅菅的画面——洁白无瑕的玉手掀开珠帘,俊俏的脸庞微微抬起,显得飒爽英姿。 只是稍微想起茅菅当日的影像,陶然的心瞬间就安定下来,忽然神智一清,狐疑看着关贤,说道:“怎么你对我的感情这么热心?还不断劝我放弃师兄,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对我师兄有企图?” 关贤苦笑道:“别开玩笑了,你用脚想都能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无法掌控自己的婚姻大事。我这样聪明,怎么可能会浪费精神,投入到摆明没好结果的感情去?” 历来以家族为核心的大势力,不管是六道联盟内部,还是玄门大势,越是势力强大的利益团体,占据了权利高位的掌权者,其后代的婚姻就是越重要的筹码,怎么可能任由年轻人挥霍。联姻永远是利益联盟的第一选择,至少血脉亲缘比随时可以烧掉的合约可靠。 “可是你们这样的权势后代,年轻的时候可都是荒唐放荡的,而且你还是感情导师,谁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坏主意……”陶然越说越清醒,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警惕的盯着关贤,似乎想要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关贤猛地跳了起来,暴跳如雷道:“陶然!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枉我热心为你排忧解难,你却来怀疑我!” “你以为茅菅像你这样情商低下吗?她那么聪明的人,我要是心怀恶意的话,现在早就被埋在地下,都能当肥料了。陶然,你太让我失望了。”关贤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做势就要走开。 也对啊,师兄那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被这家伙骗到。陶然忽然感到很不好意思,连忙拉住关贤,陪笑道:“对不起,是我错了。关贤导师,请不要生气,请你继续指导我吧。” “哼,我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关贤狠狠把脸甩到一边,心里却直叫侥幸,暗想还好这家伙情商有点低,要不然又要被打一顿。 “大师别生气嘛。你才高八斗,又玉树临风,古心热肠,心胸广阔,不要在意这一点误会嘛。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朋友之间有通财之义,你的经验就是财富,多多少少传授一点给我啊。”陶然还不知道被诳了,当下好话说尽,又是奉承又是求情。 “看你表现这么好,算了。”关贤顺势下坡,勉为其难又蹲下,漫不经心道:“那你想怎么办?决定要放弃茅菅吗?” “当然不是。我已经认定这辈子就是师兄了,哪怕再困难也不会放弃的。”陶然说出自己的想法,挠了挠头,也跟着蹲下,说道:“反正我也不可能接受张箐,迟早跟她说明白,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把这件事情了断,以免将来造成更大的误会。” 我去,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聪明?关贤大惊失色,连忙说道:“别莽撞,千万别做傻事!你要知道,张箐是个灵敏又脆弱的女孩,你这样毫无缓冲的一刀砍下去,她肯定会伤心欲绝的,十有九八会做傻事。你可千万别害人!” 陶然迟疑道:“可是拖下去的话,张箐会越陷越深的吧?我看电视剧都是这样的,所有三角恋情都是因为拖泥带水,最后才搞出悲伤结局的啊。” 关贤强笑道:“电视剧……你也知道那是电视剧,情节都是人编造出来的,这种东西怎么能都相信!你要信,也该信我这个感情导师,纠纷解决专家才对啊。” 陶然苦着脸道:“那我该怎么办?” “你这情况比较复杂,待我回去找找案例,仔细分析后再来告诉你,不过在那之前,你千万别轻举妄动,别害了张箐,知道吗?”关贤说完这句话,拍拍裤子就走。 “哎,哎……”陶然叫了两声,都叫不会人,只好蹲在原地继续苦恼。 第二天上午,陶然照常去寻找妈妈的线索,跟在身边的还是茅菅和张箐。只是他心里有有了障碍,再面对张箐时,脸上免不了会有些尴尬,都是尽量避免和对方肢体接触,或者目光对视这样的举止,前几天融洽一体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这样突如其来的态度变化,把张箐吓得手脚无措,委屈得都想哭了。而茅菅看在眼里,却高兴不已,心想师弟还是挺靠谱的,不枉我掏心掏肺的待他。 中午吃过饭,陶然和茅菅离开后,张箐立即找关贤诉苦,把上午的的遭遇都说出,红着眼眶问道:“关贤,陶然这样对我,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啊?” 关贤摇头道:“不对,你的理解有问题。这说明陶然已经开始正视你的感情,但是他可能有所顾虑,所以才会变得这样奇怪。张箐,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时候,你必须坚持到底,用热情和真心去打消陶然的疑虑,勇敢的闯进他的感情天地,只要你做到这一点,离成功就不远了。” 张箐被绕的头都晕了,但想起邱兰芝的话,立即又信心十足,心想脸皮要厚,姿态要低,心思要细,坚持到底。陶然,我不会放弃的,你等着我。 而关贤把哄走后,一转身又找到陶然,吓唬道:“陶然,我提醒过你别乱来,可你今天都干了些什么?张箐回来后,都偷哭了好几回,甚至还拿着刀子在手上比划。你是不是逼死她才甘心!” “我没做什么呀?”陶然有点懵了,他本来就心软,一想到张箐可能会做傻事,更是觉得罪过太大,竟然真的被关贤吓唬住,在后面几天里都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如此一来,反倒给张箐增加了不少信心。 不过随着中元节的到来,茅菅被租庙管委会邀请去当中元斋醮都讲,陶然也跟着去学习,接连几天上午都去租庙排练规仪,倒是让他松了口气, 第一百三十七章 威福 据经书记载,在三清祖师之前,还有几位神阶超然、神通广大的尊神,其中就有三官大帝,分别是天官紫薇大帝,地官清虚大帝,水官洞阴大帝。 清虚大帝全名为中元二品赦罪地官清虚大帝,主管五帝五岳诸地神仙。这位尊神由元洞混灵之气和极黄之精结成,生日就是在七月十五。 每逢七月十五,人间阴气最盛的时候,清虚大帝就会打开阴阳两界之门,施放阴间罪业已消的阴灵,让它们在这天能够重返阳间,享用香火祭奠,同时也会对所有孤魂野鬼,已经人间生灵校戒罪福,定下赏罚,维持天地大道。 所以这一天又叫中元节,俗称七月半、鬼节,已经成为神州重大的传统节日。在很多地方,人们都会准备好牺牲祭品,还会放纸船,点莲花灯,烧燃元宝蜡烛,其热闹程度完全不必过年差。而随着现代城市的发展,这样的活动越来越少,只有道观寺庙等宗教场所还会举行斋醮活动。 这次租庙举行的中元斋醮,也是依照道教传统而行,除了让茅菅但都讲之外,管委会还特地从厂州三元宫请到两位德高望重的道长,分别担任高功和监斋。 七月十五当天,陶然和茅菅早早就到了租庙,才早上起点多,租庙里已经挤满了上香拜神的民众,而租庙请来观礼的各界人士也陆续到来。 眼见时间已经来到八点半,吉时将到,这次斋醮的高功张崇贤老道长召集所有人,要准备开坛仪式。但王德善却说道:“张道爷,请稍微等等,还有一个要紧人物没有到场。” 张崇贤奇道:“这几天参加演练的人都到齐了啊,还要等谁?” 王德善苦笑道:“早上接到玄门事务管理局厂东分局的临时通知,会有一位特派员来监督这次的法事,请各位道爷稍微等等。” 对真正玄门中人来说,玄门事务管理局就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奴仆,但对世俗界中,只有炼心之术,却无神通道法的一般宗教人士来说,这个机构简直就是悬在头上的利刃,随时可能会割掉他们身上的肉,拿去分给个别诡异教派,例如遵诸教那样有大势力撑腰的外道。 “那就等等吧。”张崇贤也跟着苦笑起来,他在三元观也见过几次特派员,深知这些特派员的厉害,真有信仰的还好说话,无论是佛道马克思,办事总是有规矩的,也比较好说话。 可要是碰到信仰遵诸教或者其他外道的,除了红包与支票,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能让对方满意。而一旦让对方不满意,打个小报告,玄门事务管理局立即就会做出反应,或者除名,或者更换道场管理人员,非把人折腾死不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众人望眼欲穿的期待中,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终于出现在管理处办公室外,一进门就大声埋怨:“你们这个地方啊,简直乱来,外面人那么多,也没见谁出去接我,害我在人群里面找来找去,到现在才找到地方。” 这不可能啊,七八个小伙子拿着照片,一直在等人呢。王德善暗骂一声,但又不能揭穿对方的谎言,只是非常热情迎了上去,双手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一个红包悄无声息的就贴到对方手心,说道:““哎呀,杜观察员,辛苦您了,这次是我们失职,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杜观察员袖手一摸红包,还挺厚的,脸上立即就露出笑容,说道:“不过这次的法事规模很大,忙中有乱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能理解。现在什么时候了,没耽误大家吧?” 王德善立即说道:“九点巳时开坛,您来得刚刚好。” “那就走吧。”杜观察员目光在众多法师扫过,忽然双眼一亮,笑嘻嘻说道:“哎呀,没想到还有这样年轻漂亮的道姑,王主任,你得帮我介绍介绍啊。”一边说,一边就向茅菅走过去。 糟糕,这次来的不仅仅是个钱篓子,还是个咸湿鬼,真是见鬼!王德善暗骂不已,连忙拦住对方,陪笑道:“杜观察员,这是我侄孙女,也算是您的晚辈,代沟太大,也没什么好谈的,不如今晚我请您去好好放松。” 王德善做了一个你懂的眼神,但杜观察员完全不吃这一套,他笑眯眯道:“王主任,我这人啊,心态保持的特别好,很多人都夸我有纯真的童心。我最喜欢和年轻人一起玩了,情激四射才是真正好玩的事情。小妹妹,你说呢?” 杜特派员双手一张,立即将王德善推开,色迷迷的眼睛不断向茅菅瞄去,毛手毛脚的就要去拉人。 岂有此理,太过分了。陶然已经忍无可忍,左手捏成道指,默念道:“七情五志,颠倒神魂。疾!”一道神魂颠倒咒应手而出,化作黑光打在杜特派员身上。 只见杜特派员浑身打了一个颤颤,眼神立即变了,严肃庄重瞬间挂上脸,肃声道:“秉承玄门事务管理局的条例,我特地来观察这次盛大法事,大家按照预定方针来,把我当作透明的就可以了。” 咦,这咸湿鬼神经发作了?王德善一愣之后,立即给张崇贤打眼色,又说道:“没错没错,就按照杜特派员的吩咐来,大家走起来,别耽误了时辰。” 功德无量天尊,真是神仙显灵啊。张崇贤暗自礼赞一声,立即带着众法师出发。茅菅却已经知道是陶然动的手,转身时,悄悄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陶然偷偷一笑,跟在众法师后面。 杜观察员神魂颠倒,行事完全与他内心相反,一直板着脸,手持录像机,非常严格的执行自己的职守,倒是让王德善松了一口气。只是神魂颠倒咒只有一个时辰的持续效果,陶然不得不在旁边检测,不断补充咒语,维持威力。 这场中元斋醮,从上午九点,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中间并无停息,三法师、十二执事一丝不苟的完成了这场盛大的法事,让众多观礼的各界人士,和善男信女赞叹不已。 其中姿态出众,犹如仙子下凡的茅菅更加引人注目,很多人纷纷向王德善打听她的来历,等知道是茅家的当代主持人后,都心动不已。 自从茅钰去世后,佛上再也没有高明的风水术师,很多人不得不去江西,或者道杳港去请人,路途遥远不说,主要还是不知道对方根底,完全没有办法放心,这次茅菅的出现,一下就调动了不少人的心思。 法事才一结束,杜观察员立即向王德善告辞。 “呀,杜特派员,现在都这么晚了,何必着急回厂州,不如就在佛上休息一晚。您看,佛上宾馆的房间已经开好了,咱们先出去轻松轻松,吃好喝好玩好,然后把人带回宾馆休息,到时候嘿嘿嘿……”王德善挤眉弄眼的,做出一副男人都懂得脸色。 “这怎么可以,办事就是办事,决不能做和本职无关的活动,王主任,你可不许腐蚀我的原则!老实说,这次的法事非常成功,我会如实向上面汇报的,你就放心吧。”杜特派员义正言辞,反而训了王德善几句,收拾好录像机,立即向停车场走去。 茅菅把陶然拉到一边角落,指了指杜特派员,低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已经是子时,清虚大帝校戒罪福完毕,先看看这个家伙的结果如何吧。”陶然胸有成竹,心念动间打开天眼,往杜特派员身上一扫,立即看到一个内外俱黑的气运光环,只不过最外圈有一道红光若隐若现,却是他身上的官气护体。 人有人运,国有国运,如果有人当了国家官员,国运就会根据该人的职位,分出一些气运来保护他,这就叫官气。如果官员德行有兴,自身的气运就会反哺官气,从而壮大国运。 德行有兴的官员越多,国运就越兴旺,所以历史上,清官能吏越多的朝代,国力往往是越强大的时候。 如果官员德行败坏,自身的气运就会消耗官气,做的坏事越多,官气消耗就越快,等到官气被消耗一空的时候,就是官员身败名裂的时候。 而这样的败类越多,国运被消耗太剧,国力也就越弱,历史也证明了这一点,最明显的就要数明朝了。 这位杜观察员其实刚刚任职不久,所以身上官气还没有被消耗完,但他本身毫无福德,被清虚大帝校戒过后,气运自然是黑色的。 茅菅感应到陶然天眼灵力的波动,饶有兴趣的问道:“怎么样,这个家伙还有机会吗?” 陶然摇头道:“本身已经没救了,不过官气还在,不知道还要祸害多少人才会身败名裂,不如我送他一程。” 他御使神魂沉浸入魂印,瞬间勾动东海分水将军的神力,请到正神降鉴后,默默念道:“杜观察员,请留步!” “谁,谁在叫我?”杜特派员霍的转身回去,只见眼前一黑,似乎有东西迎面扑过,仔细看时,却又找不到痕迹,疑惑了半晌,还是走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作死 夜色茫茫,杜特派员平时肯定在暗地做大保健,或许已经逍遥快活的不要不要,但在神昏颠倒咒的影响下,他却开车直奔厂州,哪怕是半夜,也要赶回家。 为了节省时间,杜特派员选了高速路方案,眼见就快到收费站,忽然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双手一抖,差点就把方向盘扭错了,吓得赶紧握好方向盘。 吱——汽车在路上走了几个之字形。幸亏车速不快,夜路车又不多,汽车终于稳住形式,继续前行。 “操,今天我怎么回事,竟然当了一回君子!晦气,太晦气……”杜特派员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抹着额头冷汗,回想今天的事情,脑海的影像迅速放到看到那个美貌女道士的时候。 “靠,竟然敢给杜大爷下暗手,臭娘们,你等着,非要整的你跪着求饶不可。”杜特派员怒不可遏,拳头狠狠的砸在方向盘上,立即触动了喇叭。 嘀——响亮喇叭声在静谧的夜空中传播出去,显得尤其刺耳。前方远处瞬间亮起数盏探照灯,雪白的光柱“唰”的打在车上,还有人用喇叭喊道:“前方临检,请减速停车。” “搞什么鬼,这些臭条子半夜三更的,也跑出来吓人,当杜大爷好欺负吗!”杜特派员怒骂一声,却只是嘴上嚣张,连忙去踩刹车,准备靠边。但阴差阳错之下,刹车没有踩到,反而狠狠踩在油门上。呜——汽车发出一声怪叫,速度陡然加快,闪电般想临检站冲去。 临检站的工作人员立即发现异常,迅速从栏杆旁避开,荷枪实弹的武警人员立即警戒起来,手上的我枪支咔嚓咔嚓的上膛,纷纷瞄准前方,组长拉开警笛,还用麦克风继续喊道:“警告!警告!立即减速停车,立即减速停车!” 呜呜唔唔的警笛声大作,探照灯的光芒也瞬间增强,整个路面都亮如白昼,杜特派员惊慌中看到做好瞄准姿势的武警人员,顿时六神无主,惊叫道:“我不是故意的,不要开枪!” 他慌忙打着方向盘,右脚脚掌拼命想要移到刹车去,但皮鞋却被死死卡住,汽车速度越来越高,终于啪一声撞折栏杆,砰砰砰一连撞开七八个塑料,车身忽然一沉,原来四个轮子已经被阻车器扎破,速度顿时变慢,冲出七八米后终于停下。 “举起手来,不许乱动!” 在探照灯的指引下,七八名武警人员冲了上去,迅速打开车门,将头晕目花的杜特派员从拉下,一只警犬汪汪吠了两声,“唰”的蹿上车,叼出一个皮袋。 武警人员打开一看,竟然是胶质特纳原料,顿时脸色剧变,大吼道:“特级危险物品,紧急情况!” 附近的工作人员立即向远处跑,而押着杜特派员的武警们瞬间动手,把人狠狠压在地面,两三秒间就把他的衣服全部撕掉,又拿出检测仪器开始检查,连口腔、耳朵、排泄位都不放过。 “那东西不是我的,是别人托我带的礼品……唔唔……”杜特派员痛哭流涕,才挣扎了两下,又被按在地面,被套上一身特制服装,裹成一个蚕茧。他忽然又竭力嘶吼起来:“我是遵诸教信徒,你们这样侮辱我,就是在侮辱遵诸教……唔唔唔……” “闭嘴吧!”一位武警迅速把特制牙套塞入杜特派员的嘴里,立即打断对方的吼叫。 临检组长已经翻看完车上的录像机,从附带的几张储存卡上发现更多的资料,像集会煽动信徒、教导制造枪械、如何制造恐慌事件等等,他立即用电话联络上级,说道:“报告领导,临检组在谢边高速路口站捕获一名危险人物,对方携带了特级危险物品,还有部分重要资料,估计和三个月中级法院前的暴力事件有关系……” 租庙内,陶然和茅菅并不知道远处发生的事情,两人在王德善的带领下,和几位有意请茅菅帮忙的人物见过后,收拾好法衣法器,也往回走。 时值十五,夜空澄净,圆月尤其明亮,洁白的月光倾洒而下,倒把路边的灯光盖过了。此时已经是深夜,路上清净安谧,只有踏踏的脚步声响起,两人并肩漫步,竟然也是难得的清新感受。 陶然偷偷望向茅菅,只见她脸庞温润如玉,在月光衬托下泛着莹莹光华,忽然一阵清风吹过,额前碎发轻拂,越发显得动人。 或许是清虚大帝校戒罪福后,陶然灵慧增长,忽然间福至心灵,心想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错误,我为什么要掩藏起来呢?他心念一动,轻叫道:“师兄……” “嗯,怎么啦?”茅菅转过脸,微笑着望着陶然,目光清澈晶莹,似乎带着鼓励,又有些期待。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陶然话才说出口,不知觉的将藤箱提手捏的更紧。他极啪听到什么不好的评价,心扑通扑通的跳起来,竟然感到有些口干舌燥, 茅菅想了想,莞尔笑道:“你吧,有些心软,为人太过安分。说好听些就是知足常乐,说不好听些就是不知进取。不过你心地善良,品性纯善,又懂得努力,总体看来,还算不错吧。” “才算不错啊……”陶然有些失望,鼓起来的勇气立即消退大半,转头四望,地面上有树叶杂物,略微有些凌乱,连灯柱的油漆有些斑驳,环境还不够完美,他把心里的话按捺下,又沉默起来,继续往前走。 两人很快就会到家,陶然才打开门,等候多时的张箐已经从楼梯走下,说道:“你们回来啦,中元斋醮热闹吗?” 陶然点头道:“很热闹,管委会有录像的,正在做剪辑。过几天我去把录像拷贝回来,大家再好好看一遍。对了,小馨呢?” “小家伙已经睡着了,她可真乖,非常听话。”张箐今天是被请来照顾小馨的。 考虑到法事要进行到很晚,茅菅提前收拾出房间,请张箐在家里住一晚。三人随便聊了几句,张箐知道两人接下来要去练功,便去睡了。 陶然照例去炼气,但他今晚完全不在状态,久久无法入定,终于还是悄悄溜出练功房,迅速走到隔壁关心宠物大门,猛按门铃。 叮咚叮咚——急促的门铃声不断响起,扰的关贤都无法静下心来,气冲冲的打开门一看,惊奇道:“陶然,你不在家里炼气,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有点事情要问你。”陶然迅速进门,反手把门关上,稍微感应一下周围环境,发现没有别的人后,便说道:“关贤,我决定了,要和师兄表白。你有没有好一点的表白方式,说出来让我借鉴一下吧。” “什么?你竟然要去表白,你不会发烧,烧糊涂了吧?”关贤震惊万分,伸手就要去试试陶然的额头。 啪,陶然一下打开关贤的手,没好气道:“我清醒得很,喜欢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别作怪,赶紧帮我想个好一点的表白办法。” 关贤摇头道:“你知道茅菅喜欢怎么样的人吗?她对你的感觉如何?你们之间有没有那种如胶似漆的感觉?我估计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也敢去表白?” 陶然被问的一愣一愣,但还是没有改变想法,说道:“这没有关系吧,我只是表达自己的感情,就算师兄不接受也没有关系,最多我再接再厉,进步后再次表白就好了。” 果然是感情菜鸟啊,连第二次表白的成功几率无线接近零的真理也不知道。关贤盯着陶然的眼睛,真不知道该可怜他好,还是该嘲笑他好。 陶然又道:“关贤,你都说我们是好朋友,现在我未来的幸福就靠你了,赶紧帮忙帮忙想个好办法,增加我表白成功的几率啊。” 不过他失败的话,不是更加合我的心意吗?关贤眼珠子一转,心里很快就有了计划,便道:“这个技术程度比较高,你让我好好想想。” 陶然现在是心头热火,连一点时间都等不下去,急忙催促道:“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吗,也可以请他们帮忙想办法啊,集思广益的效果说不定更好。” 关贤只好打开手机,在一个微讯群里发了一条信息:“大家群策群力,帮忙想个厉害的表白方式。”并且递给陶然看了一下,又道:“这个时候未必有多少人在线,你等一等啊。” 陶然点了点头,拉了个椅子坐下。 关贤迅速切换手机界面,在另一个软件里等上微讯大号,在十几个感情群里面发了另一条信息:“征集史上最烂表白方式,各位可爱又聪明的大小美人,开动你们的脑筋吧。” 他还嫌这时候人太少,又登上宅男集聚地A站和B站,发了一个新帖子, 标题是:“勇男大作战,征集最厉害表白方式。” 正文就是:“我终于要去向女神表白了,请大家以麒麟臂帮助我。说出你们的天才想法吧。特别提示,无论成败,事后我会把经过说出来,让大家也学习一下经验,共同进步。在线等,急!”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作为 所有人都出来吧,无论是宅男团,还是FFF团,甚至是基建团,群策群力,快来帮倒忙!关贤阴阴偷笑着。 在他眼里,上面这些人群,不过都是一群软弱的失败者,深夜里还在刷网站的,更是失败者中的失败者,这类人想出来的招数,肯定不会被普通人接受。更何况茅菅那样干净利落、杀伐果断的性格,只要陶然向那些宅男、FFF团等人群学习,失败那是必然的。 关贤得意洋洋,看到微讯图标已经在闪烁,立即切换过去。 微讯上第一条回复的信息不是答案,而是问题:“大魔导师,为什么要征集这样奇怪的办法啊,难道你也有想不开的时候?” 关贤立即群发回复:“哈哈哈,怎么可能。我有一个表演节目,需要搞笑效果,然而我的情商实在是太高了,想破脑壳想出来的都是好办法,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向大家求助。” “各位美人们,请将你们觉得最恶心的表白方式告诉我吧。顺便帮个忙,请以——我喜欢……的表白方式——这样的句式回复一下,谢谢,我爱你们,唔啊——”关贤最后还发了飞吻的表情以示感谢。 这下终于引起众多狼女的注意,十几个微讯群的大小美人完全被发动起来,纷纷贡献出最讨厌的表白方式,按照关贤要求的句式回复出来,无论是时间、地点、氛围、道具,无所不含。关贤迅速将所有回复转发到微讯小号群上去,并且退出微讯大号。 他再点开A站、B站的网页,稍微浏览了一下自己帖子的回复,果然发现各种不靠谱,什么“邀请对方一起打游戏”、“请长辈上门做媒”、“Cosplay变形金刚强上示爱”等等,简直比感情群的女性们所厌恶的方式更加不可思议。 关贤将手机推到陶然面前,说道:“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们,还有网友们的回复,可以说,已经包含绝大部分表白方式的晶华,你自己选一个。” 陶然虽然也会用电脑和智能手机,但只是会用而已,根本就看不出关贤的手脚,也不知道A站、B站人群的属性,很快就大呼小叫起来:“还可以这样表白……呀,这样也算的话,我已经错过好多机会了……” 哈哈哈,这个菜鸟真是太可怜了,竟然连这样的方式都分辨出好坏,活该被我戏耍一番。关贤暗笑不已,又催促道:“怎么样,你觉得哪个方法好?” 陶然看的眼花缭乱,根本就分不出哪一个更加适合自己,挠着头道:“我觉得这个煮东西的方案很不错,变形金刚也很精彩,还有天空飘羽毛、宠物助阵、天使都很好,要不然你替我总结一下,设计一个包含所有因素的方案?” 哎哟,这简直就是集合所有失败因素的“要你命三千”啊!关贤肚子都快抽筋了,强忍住笑意,大包大揽道:“没问题,我会全力以赴,设计出让你满意的最佳方案。” 两人仔细商量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确定了最终计划,陶然说道:“一切都拜托你了,还有,明天别让张箐过来,小心刺击到她。” 关贤拍着胸口表示:“放心吧,一切都包在我身上,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差错的。 “关贤,你真是好朋友,好兄弟,认识你太好了!”陶然感慨万分,给了一个结实的拥抱,然后离开关爱宠物店。他完全不知道,关贤激发隔音阵盘后,笑得在地上滚来滚去。 第二天是周六,小馨并不需要上学,被陶然悄悄交代了一番。到了傍晚的时候,茅氏民俗工作室来了一个客人,一口气买了几千元的元宝蜡烛,要求茅菅帮忙送去租庙。 这点钱虽然少,但这是茅家的老本行,茅菅并没有拒绝对方的要求,把车子开到门口,连货带人一起送去租庙。 陶然立即从练功房跑出来,喊道:“关贤,赶紧过来布置现场。” “来了,来了。”关贤扛着一个两米高的大纸箱,吭哧吭哧的跑过去,脚边还跟了四只小宠物猫。他将纸箱放在门口,一件件道具拿出来,和陶然迅速布置好现场,又清除好痕迹,迅速返回。 关爱宠物的办公室内,张箐赫然坐在显示器后,从监视画面上,将陶然两人的举动看一起而出,等关贤一进来,她立即问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还要我藏起来,连陶然也不让知道。” 关贤哈哈笑道:“我是特地请你来看好戏的,也好让你增加一点信心。为了让你有一个惊喜,我就不剧透了,好好看着吧。” “搞什么嘛,还这样神秘,真是的……”张箐嘟囔几声,又仔细看起监控来。 很快,茅菅出现在监视范围内,他才靠近大门,忽然“喵呜”一声猫叫,大门自动打开,里面蹿出一只非常可爱的小猫,张牙舞爪的叫道:“此路是我开!” 茅菅一下就看出,这只猫并不是普通的宠物猫,那五个字明显是有人配音的,她好笑的想着:“这是怎么回事?谁在开玩笑?” “此门是我拆!”又一只小猫跳出来, “要想从此过!”第三只小猫跳出来, “乖乖来压寨!”第四只小猫跳了出来。 四只小猫排成一列,人立而起,齐声叫道:“桀桀桀——美人,乖乖的束手就擒,以后专门给我们暖床吧。” 别人不会这么无聊的,肯定是关贤那个家伙。茅菅摇摇头,向关爱宠物店望了一眼,根本没有人出来,她正要叫人,忽然屋内有传出一个声音。 嘀嘀嘀——急促警示声陡然响起,紧接着一个瓮声瓮气的机械腔调说道:“警告,警告。守护目标处在危险当中,好男人号机器人终极形态启动,出发!” 咻,一个庞大的电饭锅突然从屋内冲出,咔嚓咔嚓一阵乱响后,立即变成一个金光闪闪的机器人,喝道:“竟然敢骚扰我守护的美丽女女,邪恶的怪物们,接受制裁吧!”机械大脚一开,狠狠朝小猫们踢去。 喵——四只小猫发出凄惨无比的的叫声,嗖嗖嗖砸向关爱宠物店的招牌,砰砰砰变成四个血肉模糊的肉饼,缓缓滑了下来。 “哎呀——”屋内的张箐惊叫一声,指着监视画面道:“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太凶残了。” “别担心,都是假的,魔术效果而已。继续看下去。”关贤解释了一下,心里却在狂笑。哇哈哈哈,虐待可爱的小宠物,果然最招女人恨,陶然,你已经踏上作死之路。 毫无疑问,机器人就是陶然变化而成的。对普通人来说非常困难的Cosplay部分,陶然只要一个金光咒就能解决。 他收回大脚,弯腰做了个绅士礼,说道:“美丽的女士,犯罪分子已经被我解决的,一切又回归和平安详。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继续守护你。” 叮叮……经典连续剧《雪上飞狐》配音——妙音鸟的曲调忽然响起,陶然缓缓站起,机械右手银光一闪,忽然从腹部拉出一个抽屉,将藏在里面的黄色奶油蛋糕取出,托到茅菅的面前。 蛋糕上赫然写着十二个黑色的字——师兄,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而此时天空开始飘落白色的羽毛,纷纷扬扬的不断降落,很快就沾满的蛋糕,显得极为怪异。 “咦——又是羽毛,又是奶油,粘在一起太恶心了。”张箐浑身一震,手臂上立即浮现一层鸡皮疙瘩,连忙用手抚着,忽然又叫道:“唉呀,蛋糕上好像还有字,写了什么啊?” “不是好话。”关贤暗地里又是一阵狂笑,心想油腻腻的奶油蛋糕,再和羽毛黏在一起,简直就是双重绞杀啊,陶然,你这个想法真是太棒了,不过大杀器还在后面。 果然,天空中又降落落一个带着翅膀的小天使,正是小馨扮演的。她觉得今天的游戏很好玩,笑嘻嘻的喊道:“加油,加油,哥哥加油,小菅姐姐加油。” 拖油瓶加上裹挟民意,最终杀着威力翻倍。陶然,你已经死了!关贤嘴角一阵抽搐,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都是关贤那个家伙怂恿你的吧?”茅菅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右手道指一捏,金光咒化作金光凝聚在指尖上,随手一点,立即将小馨身上的装扮驱除。 她又在陶然身上一点,金光闪闪的机械外壳迅速消失,显出陶然真身,再撮指打了个响指,连漫天羽毛都消失无踪,只剩下那个蛋糕和上面的字。 “不,主要还是我的创意,他只提供了道具。师兄,我是真心的,请接受我吧。”陶然把要挺得笔直,目光炯炯,毫不退避的望着茅菅的双眼,已经准备好接受她的裁决。 茅菅还没有说话,张箐已经惊得花容失色,眼眶迅速染红,指着显示器道:“陶然他……他在表白……” 关贤不以为意道:“安啦安啦,这样庸俗又恶心的表白方式,怎么可能会成功。相信我,陶然很快就会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到时候你就可以乘虚而入,一举擒获他的心。” 可是,现在向别人表白的那个,是我喜欢的人啊。张箐心酸不已,泪如泉涌,唰唰唰的流淌下来,眼睛却都不敢眨一下,死死盯着茅菅的嘴,生怕会听到难以接受的答案。 第一百四十章 考核 “老实说,你这种大杂烩的表白方式,在我看来,简直糟糕透了,庸俗、趣味低下,我一点都不喜欢。”茅菅脸色淡然,毫不顾忌这是表白现场,径自叙说着自己的感受。 但在陶然的耳中,这每一个字,都像是寒冰地狱里的冰雹,狠狠的砸在心上,冷得他脸色都有点苍白,眼神都颓然起来。 “哈哈哈,就是这样,结局我早就预料到了,陶然,你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要作死。张箐,你的机会来了,可要好好加油!”关贤疯狂大笑起来,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拼命锤着墙壁,完全是停不下来的节奏。 而张箐松了一口气后,却又替陶然感到心痛,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想着:“他现在一定很悲伤吧?希望茅菅接下来的话不要太重才好。” “不过,在这些东西后面,我能感受到你的真心和感情。关于这方面的问题,其实我也有些想法,本来打算过几天再和你说的,既然你有勇气表白了,那就提前和你说吧。你跟我来。”茅菅微微一笑,接过蛋糕快步走入大门。 这是……还有机会?陶然一愣之后,连忙跟上去。 “怎么回事,茅菅竟然没有立即翻脸?难道她还在估计陶然的面子?”关贤愕然不已,关爱宠物点的摄像头可看不到茅氏民俗工作室里面的情况,他心急火燎的转了两圈,再也忍不住心内的好奇,腾地冲了出去。 “茅菅究竟是什么态度?”张箐也着急万分,立即将关贤的嘱咐抛诸脑后,也跟了出去,她才走出门口,就听到“砰”一声巨响,定睛看去,关贤竟然仰天跌了个四脚朝天。 “我去,茅菅,不就是表白吗,没有必要开启防御阵法吧?”关贤骂骂咧咧的爬起来,却再也不敢去撞击工作室的大门。 明明大门开着,关贤竟然不进去?张箐奇怪不已,但脸皮还没有那么厚,虽然心乱如麻,非常想知道事情发展的后续情况,但却强行压制下来,跟关贤在外面等。 就知道是关贤这家伙在搞风搞雨!茅菅暗哼一声,手上的道诀散去,又将奶油蛋糕放在茶几上,回头帮陶然整了整衣服,说道:“你先坐下。” “呃,师兄……”陶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沙发上,不过心里七上八下的,完全猜不透茅菅的心思,短短十几秒钟内,已经变换了几个姿势。 “我又没生气,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不用紧张。”茅菅莞尔一笑,在对面的沙发坐下,随手抓起一个抱枕支在下巴,笑微微的看着陶然。 这关系到我的终身幸福,我当然要紧张啊。陶然暗暗想着,却没敢说出来,只是努力装出一个僵硬的笑脸。 茅菅脑海中悄然浮现他往日的种种身影。尤其在租庙和张北望斗法时,陶然奋不顾身,替她抵挡骷髅法器的攻击那一幕,更是令她感动不已。 她稍微整理一下思维,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敛起来,缓缓说道:“师弟,你也知道,法财地侣四个修道基础,我只缺‘侣’这个一项,所以久久不敢度金丹劫。” 没有一开场就说感情的事情,陶然虽然略有所失,却也松了口气,紧张的精神都缓和下来,说道:“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希望尽快拥有足够的修为,能替师兄承担一些压力……”略一停顿后,他继续说道:“如果可以的后,我更希望自己能成为师兄的道侣。” 道侣,并不是普通人理解的男女关系,那是鼎炉。真正的道侣,就是志同道合的同修、道友,不但能生活上互相帮忙,应对各种应酬事务;更要在修炼时互相护持,共同抵御阴魔天魔的侵扰。 对于修道者来说,道侣的要求非常严格,不仅仅是修为高就可以的,更重要的是心性方面的要求。一个合格的道侣,必要有坚定的向道之心,不辞幸劳的耐心,一诺千金的忠信之心,要可以性命交托,一旦承担起护持的重要任务,就能心如磐石,不为外物所转移。 而能达到这样的要求的道侣,是少之又少,相传八仙之一的铁拐李,在修炼时让徒弟承担护持的重任。但可惜的是,铁拐李没有料到,这名弟子把持不住心念,被阴魔天魔所迷惑,将他的肉身焚烧掉,最后只能夺舍重修,以瘸子的形象呈现于世。 道侣,可以是师长,可以是父子,也可以是朋友,当然也可以是夫妻。陶然说的道侣,当然是指夫妻关系的那种。 茅菅也知道他的意思,也不说破,只是说道:“其实,我一开始就打算好,要把你培养成道侣,在这几个月的相处中,我已经全面了解到你的心性,尤其是和张北望斗法过后,我更加深信,你就是我要找的道侣。” 陶然乍一听之后,忍不住有些窃喜,但很快又有些忐忑,心想可我说的道侣,和师兄你理解的道侣是同一个概念吗? 茅菅又说道:“可是在今天之前,我反而有些焦虑,对你的信心渐渐变少了。” 陶然明明听到“在今天之前”这几个字,但对于陷入恋爱中的男女来说,对方的每一个疑虑,都是天大的问题,更何况他还没有得到正式回应,忍不住问道:“师兄,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感觉,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茅菅眉头一挑,哼道:“当然是这样啊。上次我就说过,你太过于安分,甚至有些不思进取。要不是为了寻找阿姨的线索,我相信,你不可能像今天这样努力。在九华山也一样,要不是为了救小馨,你也不会那样拼命。只要没有事情在后面逼迫,你的脚步就会慢下来,就算是感情上也一样。” “我们修道中人,最讲究心性如光,宁折不弯,有什么想法和理念,就算不说出来,也会去实行。可你倒好,明明喜欢我,却一直藏着掖着,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难道喜欢我是很丢脸的事情吗?” 说到这里,茅菅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将手里的抱枕砸了过去。长久以来的心思被揭开,陶然虽然有所准备,却还是一阵慌乱,根本不敢躲开,只能用脸接下毫无力道的枕头,讪讪道:“原来师兄你早就知道了。” “哼,我当然知道了。你就这样的心态,持续的时间长了,心性就会有破绽,别说在度金丹劫的时候护持我,甚至在你修炼时,一个不慎就会阴魔天魔引诱,就此走火入魔。你自己想想,你这样的状态,我还会有信心吗!”茅菅气哼哼的, 炎黄血脉从诞生开始就是天地主角,无论是肉身还是神魂,都是万灵之长,一直遭受阴魔天魔的嫉恨,无论是上古神话时代,还是现在的末法时代,只要有人稍微展露出血脉潜力,都会被阴魔天魔盯上,长久以来,因此而夭折的人类天才,都不知凡几。 像陶然这样天资出众的人,肯定也是阴魔天魔的目标,只是时机未到,这些觊觎嫉妒者还没有出手而已,如果他继续压制对茅菅的感情,澄净如镜的心性神魂,很快就会出现污点,到了那个时候,再想弥补就晚了。 所以茅菅才会这样生气,当然,她这十分的气恼,到底有几分是气陶然忽视心性检查,有几分是气陶然迟迟不肯表白,其中孰轻孰重,那只有她才知道。 陶然稍微审视一下自己最近越来越严重的压抑心理,顿时冷汗浸浸,后怕不已。他细细体会茅菅的话,却又高兴起来,支支吾吾道:“师兄,现在你觉得我怎么样,合格了吗?” 茅菅并没有回答,只是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师弟,你看我家历代祖先传承下来的修道笔记,就应该知道,茅家自神话时代以来,在玄门中名声赫赫,甚至出现过三茅君这样的天仙大能,虽然没有称霸一方,却也是他人不可忽视的势力。” 陶然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忽然转到这里,但他知道,茅菅肯定是有理由的,也不插话,只是静静听着。 “但是,茅家传承自上古神话的荣耀,就在我爷爷这一辈戛然而止。爷爷对我说过,虽然有小人作祟,但他自己实力不足,无法维持茅家门庭,这才是最大的原因。所以当年爷爷去世后,我在他灵前立下重誓,不到元婴,绝不嫁人。”茅菅话一说完,目光立即对上陶然的眼睛,想要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对于末法时代的玄门来说,修道者能结成金丹,已经可以逍遥自在,而成为元婴真君,几乎是可望不可及的奢望。 哪怕是当今实力最为强大的六道联盟,明面上的元婴真君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代盟主,号称夺命真君的秀往。而这位上诲秀家的奇才,也是磨砺多年,在六道联盟的巨量资源堆积下,才在三年前做出突破的。 陶然已经不是吴下阿蒙,知道要成就元婴真君,是极其艰难的事情,类似的问题,昨晚关贤已经问过他,但他也没有想到,真正要面对的困难,是如此庞大。 第一百四十一章 考验 元婴真君是如此难以成就,要等到茅菅成就的那一天,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更何况,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问题。 假如茅菅已经成就元婴真君,而陶然依旧在金丹境界上下徘徊不进的话,到时候不由茅菅拒绝,他自己也没有脸提这回事。 前路是如此艰难,希望是如此渺茫,困难是如此庞大。可是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人这一辈子,总会有些事情非做不可。哪怕前方荆棘遍布,甚至是刀山火海,也不能改变陶然的心意。 陶然昂首挺胸,斩钉截铁般说道:“师兄,你放心,就算你成就了元婴真君,我也不会被落下许多。我一定会陪你走到最后的。” 看着陶然坚毅的目光,茅菅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老实说,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她对陶然百般满意,唯独有些不喜欢陶然太过知足的性子。 要知道修道之路,不进则退,没有踏上颠峰绝顶,一览天下的决心,就算天资再好,性格再坚韧,平时再努力,那也是枉然。 茅菅最怕的事情,就是某一天陶然找回妈妈,然后就此满意现状,不思进取。到那时候,难道要她眼睁睁看着陶然逐渐老去,再花费诺大心血把陶然培养成鬼修吗?可是阴阳相隔,岂能比得上双栖双宿的生活美好? 所以茅菅才会放低身段,和张箐这样的普通人争锋吃醋,还将自己的誓言说出,围的还不是激发陶然的斗志。她才不会告诉陶然,下茅秘雷另有神异,只要结成金丹,坚持元阴纯净,按部就班的修炼下去,不出二十年就能成就元婴。 她也坚信,以陶然的天资,二十年内结成金丹也是毫无难度。到时候两人才四十岁,这对修道者来说,才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精彩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甚至陶然也可以修炼三茅秘雷,同样成就元婴真君,两人双栖双宿,或者留下血脉,或者逍遥自在,岂不是更好? 茅菅说道:“你有这个决心就好。在成就元婴真君之前,我是不会停下就不等你的,我们能走到哪一步,全看你的努力。” 或许觉得这样太过严厉,给的压力有点大,她补充道:“当然,如果你表现得不错的话,稍微降低一点要求,我也是可以接受啦。” 这话虽然说的遮遮掩掩的,但许诺之意肯定无疑,和接受表白也没有区别。陶然大喜过望,坚毅的目光中,忽然又多了几分灸热,连半句好话都不知道说,只顾着傻傻看着人。只把茅菅看得心如鹿撞,脸颊迅速飞起两朵红霞,显出平时难得一见的羞娇美貌。 茅菅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虽然心里有些甜甜的,却又觉得浑身不适应,忍不住柳眉倒竖,凶巴巴说道:“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够啊,还赶紧下楼收拾东西,难道要让关贤那家伙看笑话吗!” “呃,我这就下去。”陶然傻傻的应着话,恍恍惚惚的就下楼去,手脚顺拐的走到大门一看,张箐竟然也在,一个激灵之下,整个人都清醒起来。 关贤已经看出陶然精神异常,不用说别的,看看顺拐呃手脚就知道下场不妙,但没有晴儿听到答案,他始终没法放心,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成功还是失败了?” 陶然并没有回答,当儿传音问道:“不是让你支开张箐吗?怎么又把她叫来了,你就不怕出事吗?” “哎呀,别管这个了,你一个大男人还怕被人看笑话。快告诉我,茅菅是怎么回复你的。”关贤太过着急,一不留神就露出了马脚。 陶然心念一动,狐疑的看着关贤,故意哭丧着脸道:“师兄把我狠狠训了一顿,让我别胡思乱想,老老实实修炼才是正事。” “那就是被拒绝了,唉,真是遗憾啊。”关贤摇着头,很想装出难过的表情,但他心里实在是太高兴,根本无法自持,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几乎都要笑出声。他连忙转过头去,虽然已经极力忍住笑意,但喉咙咯咯咯的闷响已经出卖了他。 陶然一下就猜到真相,顿时暴跳如雷,猛地揪住关贤的衣服,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关贤,口口声声说是好兄弟,竟然给我下黑手。怪不得师兄还提醒我,原来你真的是不怀好意。” 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打架,太伤心了吗?张箐茫然不已,连忙说道:“陶然,你别莽撞。小菅不接受你也没关系,你这么好,会有别人喜欢的……” “张箐,你别管,这家伙暗藏祸心,故意设计出这套方案来坑我,要不是师兄早有准备,我就真的被坑死了。”陶然气愤之下,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已经泄露出结果,只是狠狠瞪着关贤,骂道:“这个骗子,有你这样做兄弟朋友的吗。人家是为兄弟两肋插刀,你倒好,狠狠的插了我两刀,今天你要不给个交代,我就打的你妈妈都认不出你。” “所有的元素都是你自己选择的,关我什么事啊。”关贤怪叫一声,脖子和双手一缩,使出金蝉脱壳的绝迹,瞬间脱离陶然的控制,咻一下就往关爱宠物店里跑。 “你这个混蛋,别跑!”陶然立即追了过去。 张箐还打算安慰陶然呢,根本就没想到,一句话还没说完,结局发生了反转。她稍微体会一下陶然的话,顿觉晴天霹雳,整个世界都灰暗起来,失魂落魄转身就走,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忽然一脚踩空,踉踉跄跄的差点就跌倒。 茅菅正好从屋内走出,看到张箐这个样子,不由心下一软,连忙上去扶住,说道:“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张箐用力推开茅菅,目光在茅菅脸上一扫,隐隐约约茅菅眼睛里的怜悯之色,她忽然振作起来,强忍着痛苦,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她面前示弱,我一定要坚强! 张箐大步往汽车站走去,虽然极力想表现出毫不在乎的样子,但时快时慢的脚步已经将她混乱的心情表现出来。 “别逞强了,我送你回去!”茅菅怎么让如此状态的张箐独自离开,上前拉着对方的手,强行往停车场拖去。 张箐竭尽全力才忍住泪水不往下流,再也无力抵抗,很快就坐上茅菅的车,恍恍惚惚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到车子停下来时,已经回到三友岗的住处。她麻木的下了车,机械的向门口走去,忽然又回过头来,说道:“小菅,我不会认输的,只要你们一天不结婚,我就不会甘心!” 茅菅摇头道:“你不会有机会的,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就算你再努力,陶然也不可能接受你。” 张箐气道:“你凭什么这样说,比相貌性格,比为人处世,我一点都不比你差。你只不过仗着先认识陶然而已。” 茅菅叹了一口气,右手结成道指,心念动间,金光咒已经化作金光凝聚在指尖处。她随手在地面一指,嗤的一声过后,地面立即多出一个深孔。 “这……这是什么?武功还是魔术?”张箐震惊万分,立即蹲下去,伸手去摸深孔。 茅菅认真的说道:“不,这不是武功,也不是魔术,而是道术。神州最为神秘的修炼法门之一,具有超出普通人现象的无比威力,我和陶然都是修道者,所以说你和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不对,你在骗我,这个深孔是你提前做好的效果,我不信,我不信!”张箐的声音越来越大,不断摇着头,目光中惊惶也越来越深,忽然指着巷口的垃圾回收桶,叫道:“除非你把那个铁架也打出孔来,否则你就是在骗人,对,你就是在骗人!” 茅菅右手再指,金光一闪,嗤一声将铁架打出一个孔,说道:“我并没有骗你,修道者稍微有所成就,不说别的,单单是寿命,轻而易举就能活个一两百岁,你觉得自己能活那么久吗?你忍心让陶然放弃无限前程,陪你在世俗中裹着浑浑噩噩的日子吗?”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邱姨……妈……你们在哪里,……呜呜呜……”张箐终于忍不住了,失声痛哭起来。 “箐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邱兰芝一打开门,看到痛哭流涕的张箐,不由惊慌不已,连忙抱住她,低声安慰道:“箐箐别哭,邱姨就在这里,有什么事都更邱姨说,别哭别哭。” 但张箐的心神已经乱成一团,只想痛痛快快哭一场,只是摇头呜咽不停,泪水汹涌而出,很快就打湿衣衫。邱兰芝用手轻抚张箐的背心,转头望向茅菅,问道:“小菅,她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茅菅完全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只能苦笑道:“邱阿姨,我也不好说。您还是先带张箐回去休息吧。我先告辞了。”右手道指悄悄一点,心念动间,净心神咒已经打入张箐身体,以防她悲伤过剧,伤到心神。 茅菅很快就离开,张箐在净心神咒的影响下,良久后终于停住哭声,被邱兰芝搀入屋内。 第一百四十二章 屈服 张箐仿佛行尸走肉一样,知道走,也知道坐,但眼神完全涣散,半点平时的灵动都没有。邱兰芝看得心痛不已,倒了一杯温开水给她,迟疑着问道:“箐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和陶然有关?” “陶然……”张箐喃喃跟着复述一声,神情有所触动,哽咽着说道:“邱姨,陶然今天向茅菅表白,好像还成功了,我好不甘心。” “成功就是成功,失败就是失败,什么叫好像?”邱兰芝立即抓住其中的重点,问答:“你到底有没有看到陶然表白成功,或者听他亲口说过成功?” 张箐一愣,好好回想了一下,才发现陶然并没有说表白成功,而且茅菅也没有说会答应当陶然的女朋友。 邱兰芝一看张箐这个样子,立即松了口气,不管事情真相如何,眼前最重要的是把她劝过来,便说道:“敢情都是你在吓自己啊,你这孩子也太多想了。别胡思乱想,快喝口水。我的小可怜,哭了那么久,都把姨吓坏了。” “可是茅菅是会道术的修道者,她说陶然也在学,将来都能活一两百岁,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让我别耽误陶然的前程。邱姨,我只是普通人,怎么能跟得上他们的脚步。”张箐想到刚才在门外看到的那一幕,心里苦涩不已,眼泪又流了下来。 邱兰芝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呢,原来只是修道,不由笑道:“不就是修道嘛,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赵先生认识很多得道高人,等他回来,请他给你介绍个厉害师傅,再别说这样的傻话了。” “真的?”张箐眼睛一亮,瞬间就活了过来,满怀期待的望着邱兰芝。 “当然是真的,邱姨还能骗你呀。真是个傻孩子。”邱兰芝用手指帮张箐抹去眼泪,又笑眯眯道:“你看你,都变成小花猫粮,快去洗把脸,然后跟姨去买菜。今晚咱们娘俩吃顿丰盛的,好好压惊。” “嗯,谢谢邱姨。”张箐终于破涕为笑,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快步跑入浴室。她看到镜子里红彤彤的眼睛,顿时又是心痛,又是气恼,暗想道,茅菅,别以为能吓倒我。告诉你,我不会被轻易打倒的。 茅菅还不知道,张箐这个对手已经重新振作起来,她心情愉快的在市场买鲜花、水果,不时和一些相熟的摊主打着招呼,还有闲情哼两句老歌。 而作为事件起因的陶然,此时正站在关爱宠物店的楼梯下,冲着楼上大声咆哮:“关贤,有种就下来。敢做不敢当,你还算是男人吗?” 关贤正坐在楼梯口,优哉游哉的翘着二郎腿,笑嘻嘻道:“不好意思,我现在是一个纯美男孩,还不算是男人,所以你的激将法完全没用。再说了,这件事情完全是你自己的主意,我只是提供道具而已,你占了便宜还卖乖,简直是不知好歹。” 陶然怒道:“你暗藏祸心,现在还巧言令色,简直是颠倒黑白。我告诉你,再不乖乖下来受死,别怪我出狠招!” “哎呀,我好怕啊,你有本事就使出来嘛。”关贤嘻皮笑脸道,一点都不怕威胁。现在二楼被他用阵盘封住,别说陶然,就算是更厉害的高手来了,没一两天的事件根本就没法突破。有了这么长时间的缓冲,什么事情都能揭过去了。 “是你自己找死的,那就别怪我了。”陶然冷哼一声,神念立即侵入魂印,瞬间请出东海分水将军的神力。 这些天来,因为魂印上的神力较少,陶然潜心研究之下,已经彻底掌握这几位尊神的神力运用,方式也灵活许多。他凝神喝道:“关贤,你不敢下来,有胆子就留在上面,等我回去取法器来对付你。” 关贤哈哈笑道:“我就留在这里,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忽然浑身一冷,仿佛有什么阴寒之气靠近,他立即手捏山岳印,心中闪电般喝一声“稳如磐石”,整个人瞬息之间和笼罩住二楼的法阵融为一体,散发渊停岳峙的气势。 好厉害的法阵!陶然暗赞一声,脸上依然保持怒气冲冲的样子,死死瞪着关贤,等了片刻后,见情况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便说道:“你等着,有种别跑。”转身撤回工作室,又用隐匿咒从楼顶溜下,在关爱宠物店附近潜伏起来。 “咦,真的走了?”关贤散去山岳印,立即从法阵中抽身而出,跑到天台走了一圈,果然没有发现陶然的踪迹,不由撇嘴道:“这家伙扔下一句狠话,就想骗我提心吊胆,智商还算不错。” “不过遇上我个小诸葛,他只能当周瑜,或者司马懿了。”关贤得意洋洋,正要下去,忽然听到嗖嗖的破风之声,回头一看,竟然是他的灵兽雪影从楼梯口冲出来。 只见雪影嘴里牢牢叼着一块淡蓝色果冻,散发着阵阵寒气,显然是太阴灵气凝练而成的。而乌龙紧随其后,一边追赶,一边还喵呜喵呜的威胁着:“小妞,立即放下大姐头的点心,不然要你好看!” 但雪影毫不畏惧,三两下蹿上关贤的肩膀,两只爪子迅速扶住果冻,狠狠的咬下一口,还吱吱吱叫着,仿佛是在示威。雪影在关贤的指示下,仗着速度优势,已经抢过乌龙几次口粮了,现在不过是又一次猫口夺食重演。 “不,我的点心!”乌龙悲愤万分,猛地跃起,全力之下化作一道黑色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雪影撞去。 “哈哈,乌龙这家伙又吃亏了,正好和她谈谈实力的重要性。”关贤暗喜不已,双手一伸,须臾间抓住乌龙两只前腿,就要将她抓住。 但乌龙连续几天的点心被抢走,已经是怒极攻心,这一撞不仅聚集了全身的力量,还附带了天赋能力,遇到阻挡后,浑身发毛倏然炸开,噼里啪啦的爆出一道道蓝色雷影电光。 “哎呀,不好!”关贤暗叫一声,只觉双手如同抱住了成千上万伏的高压电球,顿时麻痹起来,那一道道雷影,还沿着手臂向身体流传过去,所到之处肌肉内气完全失控。 而乌龙这一撞的力量也极为惊人,“砰”一声将关贤撞飞出去,瞬间越过栏杆,流星一般向楼下坠落。 “轰”一声巨响过后,关贤半蹲在地面,两脚一阵麻木,血气都有些不畅通。他身在空中之时,勉强控制住身形,才能避免头破血流的下场。雪影和乌龙却没有半点影响,一前一后迅速跑远。 我去,差点被乌龙这家伙害死。关贤连忙站起来,才要跑回关爱宠物店,忽然眼前金光爆闪,脸部已经中了一拳,顿时鼻血四溅。 关贤眼冒金星,只觉得天旋地转,心里只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陶然这家伙竟然埋伏在旁边,太卑鄙了! 没错,出手的正是陶然,他右拳还没有收回,左掌并聚如刀,闪电般连拍上下,天蓬神咒显化的紫光瞬间封死关贤上中下三处丹田。又一个小踹,将关贤踢到。 “关贤,你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到我手里吧!”陶然的膝盖顶住关贤胸口,双拳如雨点般落下,狠狠砸在关贤脸上,虽然没有携带内气道术,但拳拳到肉,打起来却是特别痛快。 “我投降,投降输一半,别打脸……”关贤苦苦挣扎着,但三处丹田被封,连半点内气也使不出,凭他的小身体,只能算是垂死挣扎。 “竟然还不老实!”陶然只用一只手,就将关贤镇压住,又将对方的皮带抽下,将人四蹄攒捆,悬挂在关爱宠物店的招牌下,骂道:“敢在背后插两刀,我这就去拿刀子,也在你背后插两刀,让你感受一下痛苦。” “别别别,陶然,有话好好说。是我对不起你,你可以好好打我一顿出气,提出别的条件也行,但千万别动刀,也别打脸,拜托拜托。”关贤惊骇不已,要知道背后是肾脏藏身之处,要是不小心被伤到,那可不是一年半载能治好的伤,他只能苦苦求饶。 砰砰砰,陶然的拳头狠狠砸在关贤脸上,骂道:“你也知道害怕,下黑手时怎么不替我想想。要是真被师兄拒绝,我终身幸福都会被送葬掉,岂不是更惨。” “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以后和你做个两肋插刀的义气兄弟。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吧。”关贤鼻青脸肿,又酸又痛,鼻血眼泪都涌了出来,看起来仿佛是在痛哭流涕。 但陶然丝毫没有被打动,又几拳砸在关贤脸上,恨恨道:“你这样信用破产的家伙,说出来的话就像屁一样,还以为我会相信吗?你等着,这就去拿刀子。”转身进了宠物店,在柜台翻找起来。他记得前天张箐还玩过宠物手术刀的。 关贤听到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吓得脸色一片苍白,眼珠子急得乱转不停,忽然看到隔壁二楼阳台上,小馨正露出脑袋,好奇的往这边看来,他如获救星,立即叫道:“小馨,快来救救我,有人要杀我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曲福 “关贤哥哥,谁要杀你啊。”小馨迅速从阳台飘下,正好落在关贤面前。她仔细一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布满了怜悯,说道:“关贤哥哥,你看起来好惨,都流血了,肯定很痛吧,我替你呜呜。” 小馨垫着脚尖,把粉嘟嘟的小嘴凑到关贤脸边,呼呼的吹了几口气。要是在平时,小馨如此可爱又乖巧的举动,关贤一定会乐得飘上天,但现在的情况却不容他分心,立即说道:“小馨,陶然要杀我,你去帮我求求情,让他放了我吧。” “咦,原来是哥哥打得啊。那你肯定是做了坏事,所以哥哥才要惩罚你。关贤哥哥,你不乖哦,这么大了还做坏事,羞羞羞——”小馨立即不吹气了,用手指划着小脸,反而臊起关贤来。 “小馨,我已经够可怜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关贤的心都碎了,简直是欲哭无泪。 “小馨,做得好。坏人就要接受惩罚,做错事也必须改正。这个家伙就是榜样,你可不能学坏啊。”陶然从宠物店内走出,手里拿着两把寒光闪闪的手术刀,稍微在关贤脸上比划一下,立即剃下不少毫毛。 这两把手术刀,是关贤用来提宠物做绝育手术的,不但锋利无比,还蕴含有特殊能量,能够彻底破坏生育系统,真的插在背后,也不用伤到肾脏,特殊能量侵袭之下,生育方面的能力肯定会大受影响。 关贤吓得魂飞魄散,也不敢说出这两把手术刀的厉害,只是苦苦求道:“陶然,打也由你,骂也由你,千万别动刀子。看在小馨的份上,务必手下留情,给兄弟一条生路走吧。” 手下留情是不可能的,但小馨在这里,太过血腥的事情倒是不能做。陶然想了想,忽然冷笑起来,说道:“好,那就不动刀子,但惩罚肯定是免不了的。” 只要不动刀子,哪怕是被打破相,关贤也无所畏惧,反正他携带的疗伤灵药也不少,区区外伤根本不放在眼里。他松了一口气,感激道:“陶然,你真是心胸广阔,简直就是宰相肚量,我服了,真的服了。” 希望你能一直维持这样的想法才好。陶然暗笑不已,一手将关贤拎起,在隐匿咒的掩护下,很快就到租庙正门。他把关贤摆在那组铜像旁边,双手结成甲午、乙未两个印诀,低喝一声:“沙中灵蕴,汇聚化金。疾!” 一团暗金色光华在两个手印之间亮起,迅速化作一个小漩涡。陶然双手一甩,立即将暗金色漩涡扔在关贤身上。 “陶然,你想干什么?”关贤已经察觉出不妥,猛地挣扎起来,但他丹田被封印,一时半刻哪里能挣脱开来。 只见暗金色漩涡越转越快,忽然周围空间一阵波动,蕴藏在地下的金属灵气纷纷被吸引过来,纷纷依附在关贤身上,迅速将他浑身皮肤和衣衫金属化,变得和旁边三个铜像风格近似的雕塑。 陶然又帮关贤调整了姿势,变成一个半蹲托拳的沉思者,还将他的衣服撕掉不少,让他上半身半裸,而裤子只留下前后半片布条,半遮住要害。 忽然微风吹过时,关贤只觉下面一凉,这才惊觉要害露了出来,简直就是风吹皮肤嗖嗖凉,他立即恳求道:“陶然,就算你想把我竖成铜像,至少也给我留一条裤子啊,别这样好吗?” “不这样,怎么能让你刻骨铭心,牢牢记住教训!你好自为之吧。”陶然冷笑一声,拍拍手,忽然撤掉隐匿咒,将关贤的身形显化出来后,立即躲在一旁观看。 关贤本来长得就很帅,化身为铜塑雕像后,更是气质独特,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好帅的雕像啊,什么时候立起来的?”一个少女惊奇的走过去,伸手在关贤脸上摩挲了几下,很快又离开。 唉,人长得帅就是没办法,就算被当雕塑竖起来,还是掩藏不住我的玉树临风。关贤看这个少女长得挺清纯的,不禁自我陶醉起来,只是他没有发现,不远处已经有另一群人被吸引过来。 “好帅气的美男哥哥,这样逼真,如果是我老公就好了。”一个低沉的嗓音忽然出现,花着浓妆的妖异女子从背后搂住关贤,低下头贴着关贤的脸,掏出手机拍了一个角度精奇的自拍照。 我了个去,这是什么味道?关贤忽然闻到一股无法言状恶臭,呼吸顿时不畅,差点就叫出声来,却又连忙憋气忍住。 虽然陶然没有将关贤说话的能力禁制掉,但关贤现在身处闹市当中,根本就不敢出声。万一被人听到了,肯定会被当作怪物拉走。 然后各种小道消息就会传出来,什么“关家子弟怪癖惊人,扮成铜像揩油”,或者是“关家子弟被人禁锢,狠被花痴揩油”等等千奇百怪的传闻一旦出现,关贤就不用做人了。所以他忍住嗅觉上不适,连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咔嚓咔嚓,妖异女子连续拍了许多张照片,忽然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脸上惊喜万分,痴迷的望着关贤裤摆下面,喃喃自语道:“好精致,好逼真哟,要是我的心肝宝物也这样漂亮,那就太棒了。” 什么,这个家伙还有丁丁,竟然是个男扮女装的怪物!关贤仿佛听到了晴天霹雳,恶心的感觉不断涌上心头,肠胃一阵翻天覆地,差点就呕吐起来。 但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关贤忽然感到要害之处一热,那个男扮女装的怪物竟然用手去摸那里,顿时脑海一边空白,完全不知道该生出什么反应。 关贤虽然自诩感情导师,但确确实实是个童男,理论知识丰富却从未有过实践,长大后更没有在别人面前袒露过要害,现在不仅任由人拿捏,而且对方还是个男人,他这下连死的心思都升不起来,双眼一翻白,就此晕厥过去。 活该!陶然顿觉胸口恶气全消。上次他封住关贤的膻中穴被,很快就被重开禁制,但这次封印了关贤三处丹田,又用甲子诀融金成像,阻隔天地灵气的接触,没有十二个时辰,关贤绝对跑不掉,所以他很愉快的离开租庙。 回到家后,茅菅也回来了,两人吃过饭后,开始布置法坛,子时一到,立即开坛请神。陶然已经有过成功的经验,这次请神轻车熟路,很快就完成仪式。稍微一清点,这次降鉴的正神又多了不少,总数量达到了一百七十八位之多。 茅菅问道:“师弟,有没有请到比较厉害正神?” 陶然御使神念,在魂印内迅速检阅,忽然看到其中一股玄色星力,化作星辰悬在一角,稍微一感应,顿时目瞪口呆,晕乎乎道:“师兄,北斗丹元廉贞星君算不算厉害的正神?” 茅菅震惊万分,急问道:“真的是北斗丹元廉贞星君,你没有感应错吧?” 北斗丹元廉贞星君斗母元君的九子之一,大哥是四御之一勾陈上宫天皇大帝,二哥是四御之一中天紫微北极大帝,身份非常显赫。而且这位尊神是北斗七元星君之一,是斗部神将中最顶尖的一拨,完全不是一般神将所能比拟的。 实力如此强大的星君,竟然自降身份,降鉴在陶然这次请神仪式上,茅菅实在是无法相信。 陶然恍恍惚惚中勾动魂印内的玄色星力,忽然周身光芒大盛,焕发出玄色光华,将附近空间映得波动不已。他傻笑道:“师兄,你看这个是不是北斗丹元廉贞星君的星力?” 茅菅掐指一算,再以神念感应,果然发现有一股星力源源不断的倾泻而下,其来源正是北斗七星玉衡宫,确实是北斗丹元廉贞星君的星力。她大喜过望,急问道:“师弟,有没有发现廉贞星君的星力用法?” 陶然仔细一感应,完全没有任何发现,疑惑道:“只是纯粹的星力,没有运用方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茅菅一愣,很快又说道:“就算是纯粹星力,那也是赚大了。无论是炼器还布阵,只要是个北斗七星有关的,在廉贞星君的星力加成之下,威力肯定会提高很多。而且你这么早就能接触到廉贞星君的星力,将来肯定能完全领悟到星力的运用方式,完全不用担心神打这一门道术的发展了。” 廉贞星君的地位和实力,完全不在四圣真君之下,如果能够彻底掌握星力的运用,哪怕只能发挥出一两成的威力,那也足够让陶然扬名玄门,成为各方看好的热手人物。 陶然傻笑了半晌,渐渐稳住心神,将廉贞星君的星力散去,又继续查阅魂印内新出现的神力,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在九华山的影响,这次新降鉴的正神,全都是阴界地府的官使,像判官书吏、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等等。 除此之外,魂印内还有一团云雾状的新神力,陶然神念稍一接触,知晓了这股神力的来历与用法,乐得嘴巴都合不拢,立即诚信念诵:“弟子陶然,恭请庆合雷府威灵普遍万方推云童子尊神降鉴。” 第一百四十四章 急电 滋滋滋,练功房内光线陡然一暗,一朵蒲团大小的白云出现在陶然头顶,仿佛有灵性一般,形状不断变化,时而化作一条长长的条状,在陶然周围打转,忽然又消散一空,重新聚成云团。 “雷云电罡!疾!”陶然心念一动,双结成雷祖印,当胸一刹,只见变幻无常的白云忽然骤胀,化作丈许方圆的白雾,将他护在中心,一道道雷影电光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不时有花火四溅,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啪啪——墙壁上供做照明的法灯遭受雷影电荒的影响,竟然统统爆掉。但练功房并未因此陷入黑暗,笼罩住陶然的白雾忽然放出炽白光华,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茅菅看到如此景象,失声叫道:“这是雷罡光华,师弟,你请到雷部神将了?” 陶然点头道:“是的,这次有一位雷部神将降鉴,尊神名讳庆合雷府威灵普遍万方推云童子。我现在使出的雷云电罡,就是尊神神力显化。” 道门神系中,有一系的正神战斗力不但极为强大,力量还非常极端,这便是雷部众神。雷部最高神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是南极长生大帝的化身,主宰天命灾福,把持万物权衡,司掌人物生死,威能无边,是最为强大的道教正神之一。 庆合雷府威灵普遍万方推云童子是雷部三十六神将之一,虽然只是排名比较靠后,但身属雷部神将,天命职能演化出来的雷云电罡至阳至刚,至纯至烈,具有荡涤邪秽,辟易群魔的大威力。 “太好了,这尊雷部正神降鉴,简直就是天助我也。”茅菅喜不自胜,且不说雷部神将神力显化后,战斗力极为惊人,单单是雷罡的能够淬炼身体、神魂这一个特点,其价值就无法估量。 比起潜力无穷的廉贞星君,这位雷部神将的降鉴,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更能帮助两人的修道生涯,能替两人减少不少劫难。 茅菅按住心中的激动,问道:“师弟,你能控制住雷云电罡的威力吗?我看看能不能淬炼神念。” “我试试看。”陶然凝神细察,全力感应神力所蕴藏的控制之法,忽然散去雷祖印,双手结出阴阳雷指,左阳右阴并持在胸口,脚踏先天八卦罡步,连走八步后,双手陡然一分,左阳雷指划向天空,右阴雷指指向地面,喝道:“阴阳有分,循例成阵。” 丈许范围的炽白雷罡迅速缩收,化作八道阵纹光柱,按照八卦方位伫立在地面,形成一座雷罡八卦阵。八处光柱亮度不一,震位最强,逐渐向两侧递减,兑位最弱。 无需陶然提醒,单单是观察光柱亮度,茅菅就知道哪一处是的雷罡威力最小。她右手捏作道指,默默催动金光咒,迅速结出一朵金色莲花,分出一缕神念藏在莲花中心,忽然道指一点,御使金光莲花向兑位的炽白光柱射去。 莲花才一没入兑位光柱,忽然滋啦滋啦一阵乱响,光柱内陡然闪现出无数道金光电蛇,纠结扭曲着,瞬间就冲入金光莲花。 在光柱和莲花的接触处,耀眼的红星花火四处飞溅,伴随着噼噼啪啪的爆裂声,金光莲花瞬间残败枯萎,隐藏在其中的神念顿时暴露出来,无数金光电蛇猛地扑了上去,瞬间就将神念淹没掉。 茅菅浑身一震,只觉一阵剧痛从神魂中爆发出来,三魂七魄只痛得不断抽搐。虽然只是一缕神念被金光电蛇打到,但雷罡炼神的痛苦,远远超过世俗中高压电加身。好在茅菅意志极为坚韧,又早有准备,才没有失声呼痛,但浑身冷汗狂涌,数秒间就将法袍浸湿。 轰,茅菅满头乌发忽然炸开,七窍瞬间喷出淡淡的白烟,雷罡光柱内的金光电蛇忽然消失,残存的金光莲花底座上,一缕神念闪闪发光,晶莹澄净不见半点瑕疵,却已经淬炼完毕茅菅把神念收回,脚跟一软,立即跌坐在地。 陶然急问道:“师兄,你没事吧?”他初次布设雷罡八卦阵,还有些不熟悉,想要立即抽身都办不到,只能竭力收敛神念,将雷罡八卦阵慢慢复原为雷云电罡。 茅菅也没空回复陶然的问题,意念内视,只见自身神念最中间处,有一点明亮如炽,显得极为耀眼,却逐渐被周围神念稀释,渐渐所有神念都复归一体,再也看不出分别。 但茅菅知道,只要勤加淬炼,自己的神念终有全部提纯澄净的时候,到了那时,别说金丹劫,就将来碎丹孕婴,也容易了不少。她不由笑道:“哈哈,师弟,这次我度金丹劫,终于能万无一失了。” “师兄,能帮到你就好。”陶然也是脸露喜色,在他的努力下,雷云电罡也退化成白云的样子,在心中念诵道:“弟子陶然,恭送庆合雷府威灵普遍万方推云童子尊神。” 随着神力消退,缠绕在陶然周围的白云也消失无踪。 茅菅也缓过神来,重新站起,一个除秽咒放在身上,立即将浑身冷汗蒸发掉,连法衣都干净如初,笑盈盈的开始收拾法坛。陶然也上前帮忙。两人将练功房整理好,又完成日常炼气功课,便各执回房休息。 这次请神收获太大了,再加上之前表白有所收获,今天对陶然来说,简直就是双喜临门。但他兴奋欣喜过后,忽然又想起傍晚不经意对张箐说漏嘴的事。 之前因为要准备开坛请神,陶然也没有空分心细想,现在却有些担心张箐,想要打个电话吧,时间也太晚了,踌躇良久,终于怀着一点不安的心情睡下。 第二天清早,陶然完成晨课后,在厨房内等候良久,眼见都已经过了平常张箐过来的时候,可是人还没有出现,忍不住走出门外,踮着脚向远处张望。 茅菅问道:“师弟,你有点神不守舍,在担心什么吗?” 陶然说道:“我在担心张箐,昨天我说漏嘴了,不知道张箐会不会出事。” “你放心吧,她那个命格,绝对不会出事的,最多消沉一两天,很快就会恢复精神,重新投入到生活里。”茅菅神色淡然,完全不为张箐担心。 拥有廉贞飞星宫命格的人,就算周围的人都祸害掉,命主也会安然无恙的。而且等到命主强大起来后,甚至能吸收周围的人损失的气运,用来壮大自身,变得越来越强。茅菅要不是自身命格够强大,这次争夺陶然的战斗中,说不定稀里糊涂就败了。 茅菅悠闲自若的喝着白粥,忽然发现还少了一个人,心想张箐因为感情受创,没有来很正常,可是关贤怎么也没有过来?这家伙对于和小馨吃饭的机会,可是一直都很积极的啊。她正要发问,忽然听到清脆的音乐声响起。 “咚隆咚隆咚……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这是陶然的手机铃声,他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张箐的来电,连忙按下接听键,还没有说话,手机里面已经传来张箐惊惶不已的声音。 “陶然,你快来救人,有很多女人闯进家里,一出现就张嘴乱骂,邱姨已经被气晕过去,你快来……” “你这个小狐狸精,竟然还敢叫救兵,找死!”另一个陌生的女声忽然响起,伴随着啪一声响,手机的通讯立即被掐断,张箐那边似乎遇到了大问题。 陶然一想到那边两人正在被人欺负,顿时心急如焚,说道:“师兄,我们快去救人。大黄呢?” 救人如救火,茅菅立即召出灵鹤大黄,两人跨上鹤背,“嗖”一声立即破空而去。陶然慌乱中只留下一声叮嘱:“小馨,你先在家玩,哥哥回来后再送你去上学。” 灵鹤大黄的速度极快,如流星飞掠,很快就到了三友岗住宅区,在自带的隐匿咒帮助下,消无声息的悬停在邱兰芝住所天井上空。 此时天井内已经挤了十几个浓妆妖艳的女子,客厅内还不断传出咒骂之声,言语极为粗鄙恶劣,七嘴八舌的纷乱骂声中,还有张箐凄楚的声:“邱姨,你醒醒……” 陶然立即纵身跃下,“砰”一声落在地面,身形还未站稳,便向客厅蹿去,眨眼间已经到了门口。他双手一拨,立即将堵在门口的几个女人推开。 砰砰,两个女人被推的踉跄跌倒,哎哟惊叫起来,大厅内正在骂人的泼妇们顿时住口,纷纷回头望出。 在这群人里面,邱兰芝瘫坐在地上,已经人事不省。张箐双眼含泪,顶着七八个泼妇的骂声,只是不断叫唤邱兰芝,一边掐她的人中。 “张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陶然一看到昏厥过去的邱兰芝,心里有一把无名怒火激烈烧燃,几乎都快失去理智,又咆哮道:“你们这群泼妇,都滚蛋。” 陶然双手连连挥动,如抓小鸡一般,将七个妇女都扔出客厅,天井外顿时一片滚地葫芦,哎哟痛呼尖叫之声不绝于耳,混乱不已。 “陶然,你可来了。”张箐看到最希望看到的人,反而失去刚才的坚强,眼泪唰唰的留下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急赶 张箐指着天井内一个年轻女子,哭道:“都是这个恶女人,一大早就闯进来,污言浊语,把邱姨气晕了。” 那女人身穿蓝色马甲、短裙,长发垂腰,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充满了惊惶,看起来娇弱不已,性子却极为凶悍。她刚刚被陶然扔出客厅,虽然还没有从几个帮手身上爬起来,却立即骂道:“怎么,你们两个狐狸精还敢反咬一口?就许你们来迷惑我男人,不许我来讨回公道!” 陶然一听对方如此辱骂邱兰芝,比自己被骂还要愤怒,大喝道:“简直胡说八道,自己先掌嘴!”左手道指一点,神昏颠倒咒落在对方身上。 蓝衣女子一愣,眼神忽然恍惚起来,瞬间只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忽然扑通跪在地上,啪的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痛心疾首的骂道:“我不是人,我勾搭赵生,却想独占宠爱,还迁怒别人,我该死……” 啪啪啪,蓝衣女子一个又一个耳光,狠狠甩在自己脸上,看得周围的帮手们都惊呆了,其中一个忠心耿耿,猛地扑了上去,狠狠抱住对方的手,叫道:“姚主管,你怎么啦,快醒醒。” 其他女人也纷纷上前劝阻,但蓝衣女子神昏颠倒,完全陷入了自责自疚当中,哭喊道:“你们放手,我罪该万死,必须向邱女士赔罪,放开……”她挣扎着还要打耳光,但周围的帮手根本不敢放手,两边迅速坚持起来。 客厅内,陶然已经给邱兰芝施加过净心神咒,虽然让邱兰芝紧皱的眉头舒缓下来,却没有把人救醒,他连忙对正在把脉的茅菅说道:“师兄,你快救救邱阿姨。” “别担心,邱阿姨没事,等一会儿就会自动醒来,强行催醒反而对她身体不好。”茅菅眉头一皱,反而对陶然的状态有些诧异,心想师弟怎么会如此急躁,连半点定力都不见。他和邱阿姨也认识不久吧,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难道是因为张箐的影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陶然稍微松了口气,这时候才惊觉自己状况不妥,纵然是关心者乱,也不应该如此惊慌失措,怒气冲冠才对。他连忙默念净心神咒,稍微平复一下心态,但转眼一看到闭眼昏沉中的邱兰芝,怒火唰的又蹿起来,忍不住向客厅外走去。 来滋扰生事的泼妇们已经知道情况不对,本来想要带着姚主管离开的。但中了神昏颠倒咒姚主管力气惊人,七八个妇女竟然拉扯不动对方。而怒气冲冲靠近的陶然,更令这群人惊慌失措,几个被陶然扔出来的泼妇,甚至悄悄溜向大门,完全不顾领头的人还在后面。 最先去救姚主管的那个妇女还算有点胆气,立即尖叫道:“你这个野蛮人想要干什么,我警告你,我们都是浮生娱乐公司的职工,姚主管更是我们老板赵先生的女朋友,你敢乱来的话,我立即报警,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复生的女朋友?陶然一愣,但很快又将顾虑抛诸脑后,喝道:“那又怎样!赵复生的女朋友就能乱欺负人吗?这世道还有公理法律存在,你们敢来滋扰生事,就该考虑过后果。”捏着拳头,一步步走了过去。 那个妇女眼见陶然越走越近,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由尖声叫道:“救命啊,打人啦,警察快来啊,有人打赵复生先生的家人啦……” “谁敢打我的人!”一声大喝忽然在门外响起,一名儒雅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入,举止间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喀喀的皮鞋在天井内响起,不经意间控制住了整个场面。 好强大的气势,这就是上位者风范吗?陶然心内一凛,他也不知道这人是否就是赵复生,虽然没有看出对方有什么修为,但如此来势汹汹,哪怕是使用世俗手段,恐怕也不是易与之辈,他立即小心戒备起来。 在气势易主的影响下,姚主管忽然清醒过来,正好看到迎面的中年男人,立即扑了过去,哭道:“复生,我被人打了,你看我的脸都肿了,你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啪,赵复生不仅没有为姚主管主持公道,反而甩出一个响亮的耳光,将对方打得踉踉跄跄,厉声喝道:“姚文青,谁允许你来这里的?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敢来这里闹事,给我老实呆在一边。” 姚文青都被打懵了,她跟了赵复生三四年,还没有见过对方如此严厉的表情,捂着脸也不敢哭出声,只是不断抽噎流泪。 几个之前参与骂人的泼妇知道站错队,再也不敢靠近姚文青,纷纷向门口方向移动,打算悄悄溜走。但赵复生早已经将这几个人人都看在眼里,冷哼道:“一个个胆子都很大啊,竟然还敢插手我的私事,你们不用躲了,下午全部回去结算工资,统统给我滚!” “赵生,不要啊。我们知道错了,给个机会吧。”几个泼妇立即跑到赵复生旁边,苦声哀求起来。 浮生娱乐集团行事非常规矩,虽然工资比其他娱乐公司少一点,但五险一金都有,福利也非常丰厚,最重要的是集团事业蒸蒸日上,工资稳定,完全可以一份工干到老,这几个人绝对不想失去这么好的一份工作。 对于这几个害人精,赵复生看都不多看几眼,大步向客厅内走去,忽然看到前面的陶然,不由一愣,只觉得眼熟的很,但他心里记挂着邱兰芝,也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 陶然确认对方就是赵复生后,也没有拦住,跟着进了客厅。 邱兰芝恰好醒过来,才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眼眶发红的张箐,她笑了笑,弱声安慰道:“箐箐别怕,阿姨没事的。” “还说没事,都昏厥过去了。”赵复生看邱兰芝脸色苍白,顿时眉头一皱,伸手就去替她把脉。 邱兰芝这才发现赵复生,惊喜道:“赵先生,你怎么回来了。” “你先别说话。”赵复生专心把脉,才测脉数息,立即感到邱兰芝身体之内勃勃生机,状态竟然接近普通人了。 赵复生心内惊奇不已,脸上却没有露出来,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才说道:“我早上得到消息,姚文青要闹事,所以借了辆私人飞机,直接飞回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对了,这几位小朋友是……” 邱兰芝精神也恢复过来了,从张箐的怀里坐起来,开始为几个人做介绍:“这位是箐箐,这位是陶然,我已经和你说过好多遍了。这位茅菅,是陶然的师兄,上次还替我治过病,医术可厉害了。” “哦,原来是茅家的小朋友,多年未见,竟然也长这么大了。”赵复生微微一笑,他终于知道,为何邱兰芝的身体会出现这样庞大的变化,这肯定是茅菅使用过茅家秘术的效果。 “赵先生认识我?”茅菅有些好奇,她记忆很好的,就算是几岁时的事情,现在一点忘记,但记忆中可从来没有见过赵复生。 “二十年前见过一面,那时候你还在襁褓之中。”赵复生感慨万分,当年他带着邱兰芝上门求医,可惜茅钰无能为力,没想到这个祈求还是由茅家的传人替他完成了,正是缘分啊。 “哦,原来是这样。”茅菅点点头,倒是理解了。她爷爷失去修道资本后,把精力都放在医术和风水易数上,当年在华南地区,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上门请教的人多去了,多赵复生一个也不出奇。 赵复生把目光转移到张箐身上,仔细一打量,忽然眼睛一亮,抚掌笑道:“你就是箐箐啊,果然是个好女孩,怪不得和兰芝这么投缘,好,非常好。” 张箐忙道:“赵先生您好,承蒙邱姨照顾,叨扰您了。” 赵复生笑道:“你既然叫兰芝阿姨,那就不要叫我赵先生了,叫叔叔吧。” 张箐立即叫道:“赵叔叔好。” 赵复生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得到什么宝物似的。邱兰芝见两人如此投缘,心里也非常高兴,笑道:“箐箐可真个好女孩,不过现在她连叔叔都叫了,你却连个见面礼也不给,是不是有点小气啊。” “不用着急,见面礼肯定有的,不过我得好好准备才行。”赵复生万分满意,又将目光转移到陶然身上。他目光才从陶然脸上扫过,刚才涌现熟悉感重新出现,脑海里顿时出现另一个人的影像,满脸的笑容慢慢散去,迟疑着问道:“陶然,我听兰芝说,你出身于茅山。你有没有去过登真观?” 陶然惊奇道:“赵先生,你连登真观都知道?” 登真观是陶弘景晚年所建造的别居,后来被陶家后人所继承,只是一个家传的祖孙道观,传承到了近代后,名声早已落没,等传到陶易手里时,更是差点断了香火,道观破败凋零,除非是当地的老信众,几乎没有人知道道观的所在。 赵复生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往事,转头看了邱兰芝一样,忽然笑道:“当年我在登真观附近住了几年,当然知道那里。我还知道主持就是陶易道长,二十几年不见,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第一百四十六章 须缘 “老爷子身体可棒了,每天还出去巡山采药,我这样的年轻人都跟不上他。”一提起老爷子,陶然顿时眉飞色舞,不知觉就露出自豪之感。 赵复生惊喜道:“陶然,你和陶易道长很熟?” 陶然笑道:“我从小在登真观长大,老爷子就是我爷爷,当然很熟悉啦。” “哦,原来如此。”赵复生有些恍然,心想陶易道长并未婚娶,陶然相比是他从同族中领养的,都是很近陶家血脉,怪不得长相那样相似。 几人又笑着聊了片刻,客厅内谈笑风生,气氛极为融洽。但数步之遥的天井却一片愁云惨淡。 姚文青脸肿的像猪头,一直低声抽噎,眼角余光不时偷偷望向赵复生。刚才被点明开除的几个泼妇,也是也是唉声叹气,就连其他来为姚文青助阵的女人,也都是忐忑不安,偷偷观察客厅内的动静。 随着太阳高升,毒辣辣的阳光暴晒之下,天井内的人都已经满头大汗,妆容已经被毁,却又不敢乱跑,显得格外狼狈。 邱兰芝毕竟是个厚道人,留意到外面的情况,这时候倒觉得姚文青有点可怜,乘隙说道:“赵先生,姚小姐年纪轻轻,误听风言风语时,难免会莽撞,她毕竟是你女朋友,不如先让她回去吧。” 赵复生讶异道:“她跑来家里骂人,你还为她说情?” 邱兰芝叹气道:“说到底我也是女人,很能明白她的心里。要是我有个钻石男朋友,这么多年一直不结婚,还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的话,我也会着急,将心比心罢了。” 赵复生沉默了一阵,忽然笑道:“你还是这样善良,老是委屈自己为别人着想。好吧,既然你放话了,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姚文婷耳朵极为灵敏,听到事情出现转机,心内高兴异常,连忙挤出几滴眼泪,装的更加可怜。 赵复生大步走到她面前,冷冷道:“听到兰芝的话了吗?现在心里有什么感想。” 姚文青可怜兮兮道:“复生,我错了,我误会了兰芝大姐,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哼!”赵复生鼻音重重一顿,以他的理解,姚文青这个女人完全就是胸大无脑的代表,他之所以让对方近身,主要还是看对方命格好,是个多子多孙的石榴命格。 但这么一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却拉出十几个后勤员工,跑来佛上大吵大闹,完全不像她的风格。所以赵复生必须挖出背后狗头军师,否则的话,将来还会更多的人来打邱兰芝的主意,他忽然厉声喝道:“老实交代,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背后给你出主意的是谁!” 姚文青被吓得浑身一颤,条件反射般说道:“是艺……”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迅速闭上嘴,竭力装出可怜的样子,委屈的看着赵复生。 “嗯!”赵复生眉头一皱,眼里的目光瞬间冷下来,狠狠剐了过去。 “是艺员部的谢顶主管,他说兰芝大姐也是你的女人,多次提醒我要小心兰芝大姐,还有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他帮忙联系的。”姚文青完全顶不住压力,竹筒倒豆子一样,将所有事情说了出来。 谢顶?这家伙不是被我叫去和芒果台联系综艺节目了吗,怎么敢在这时候给我搞鬼?赵复生瞬间陷入沉思,仔细回想起谢顶的背景资料和进入复生娱乐后的作为。 姚文青看男朋友久久没有出声,自己好不容易挤出的眼泪都干了,连忙一低头,偷偷拿出一支眼药水往眼睑涂。 赵复生已经想通谢顶的行为,忽然看到姚文青的举动,顿时脸色一黑,说道:“兰芝已经帮你求情,赶紧走。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三个月不准出门!” “我马上就回家,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姚文青如逢大赦,连眼药水都忘记藏好,拉着刚才挡住陶然的好姐妹就跑,完全不顾别的帮手。 赵复生喝道:“等等,把其他人也带走,回去后自己把人都处理好,别让我再为这件事情开口。”略微一顿之后,又阴森森道:“还有,以后不许在这里出现,更不许打扰兰芝的生活,否则的话,你会知道,什么是天堂和地狱!” 后面一句话杀气十足,只把姚文青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立即说道:“复生,我知道该怎么办了,肯定会让你满意的。”她又回头尖叫道:“耳朵都聋了吗,赶紧给我走,都是你们这些泼妇,整天怂恿我,竟然还敢来打扰兰芝大姐,真是活腻了你们……” 在姚文青的怒骂声中,十几个女人很快消失一空,屋内顿时清净下来。赵复生回到客厅,说道:“兰芝,我要马上去长沙芒果台一趟,明天——不,后天再回来。” “这么着急走啊,也不留在家里吃顿饭。连箐箐的见面礼都没给。”邱兰芝失望不已,她还想跟赵复生说说张箐学道术的事情呢。 “没办法,这次事情有人在背后搞鬼,想要把我拖住,好夺走我最近的娱乐项目,所以必须马上走。你放心,我后天回来,给几个孩子的礼物肯定会准备好的。”赵复生满脸歉意,匆匆又走了。 陶然和茅菅看邱兰芝精神很好,张箐好像也没有陷入感情挫折中,也告辞离开。张箐昨天才受过气,心里疙瘩还没有消失,也不提跟着去寻人的事情,只是表情淡然的把两人送走。 回到屋内,张箐有些闷闷不乐,邱兰芝立即看出她心情不好,便道:“箐箐,你不是一直很想看赵先生本人吗,今天看到后,感觉怎么样?” 张箐说道道:“邱姨,赵叔叔好有气度风范,真人比照片帅多了,真是风度翩翩的超级美颜大叔啊。” 在邱兰芝的引导下,张箐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而两人的话题渐渐却说到邱兰芝的头上,张箐嘻嘻笑道:“我一直以为邱姨你是赵叔叔的女朋友呢。” “你这个孩子,瞎说什么呢。”邱兰芝手掌轻轻一扬,打在张箐掌心上,又笑道:“其实啊,不光是你这样想,很多人都是这样想得,就连赵先生几位朋友也有这个误会。” “实际上我和赵先生只是相处久了,感情上就像是一家人,和哥哥妹妹似的。不过我这个人命不好,怕连累的赵先生,所以也不敢乱认亲,还特别注意称呼,就怕把霉运传染给赵先生了。” 邱兰芝说着说着,忽然触动了心事,叹道:“唉,说起来时间过得真是快,一眨眼二十年就过去了,可我一直没有想起以前的事情。虽然赵先生帮我找到老家,但山区难住,邻居都迁移了,也没有别的亲戚,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别的亲人,总是有些遗憾。” “邱姨,您别伤心,您身边不是还有赵叔叔这个兄弟嘛?还有,我也是你晚辈……”张箐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又笑嘻嘻道:“邱姨,反正您这么疼我,和我妈妈也没有什么区别。要不,我给您当干女儿吧?” “哎呀,箐箐的是说真的?”邱兰芝惊喜万分,她虽然心性豁达,但毕竟年纪大了,别人都是有儿有女,几个老朋友聊天时,话题往往也是儿子女儿身上去,她有时候都插不上话。而且张箐实在是合她心意,要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女儿,哪怕是干女儿,她也是心满意足了。 “当然是真的。邱姨,我这就去市场买东西,今天中午咱们弄一顿认亲宴,好好热闹一下。”张箐兴致勃勃,拿着提包就要出门。 “箐箐,你别这么马虎。”邱兰芝连忙拉住张箐,她笑的最都合不拢,说道:“这个是大喜事,不能随便,必须请人看个好日子才行。嗯,等赵先生回来,让他给我们承办,可不能委屈了你。” 邱兰芝和张箐兴高采烈的商量着认亲的事情,在茅氏民俗工作室内,陶然和茅菅更是紧张万分。两人将小馨送去幼儿园后,一回家就进入练功房,陶然请出庆合雷府威灵普遍万方推云童子神力,以雷云电罡布下雷罡八卦阵,帮助茅菅淬炼神魂意念。 嗡嗡嗡的轻鸣声不断响起,伴随着无数金光电蛇闪烁,蕴藏有茅菅神念的金光莲花不断枯萎、重生,一次又一次的雷罡炼神,茅菅很快浑身大汗淋漓,仿佛从水中敢捞出来似的,一袭道袍紧紧粘在身上,将妙曼的身材都凸显出来。 但是比起雷罡炼神这样关系到金丹劫的大事,衣服问题只是小问题,完全不被两人放在心上。 面对这样从神魂深处爆发出来的痛苦,茅菅坚持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将近脱力,才停下歇息,整个人软软的趴在蒲团上,连一个手指头也抬不起。 陶然主持雷罡八卦阵,精力的消耗庞大,他送走庆合雷府威灵普遍万方推云童子后,也是手脚发麻,气血不畅。他导引雷罡太久,身上依附了不少雷力,稍微一动弹,雷力就会噼里啪啦炸开,不但头顶冒烟,浑身皮肤如同被无数针芒刺到,既痒又痛,顿时疵牙咧嘴。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续话 “哈哈哈,看你这个傻样子。”茅菅忍不住轻笑起来,心中却充满了幸福感。修道之路漫长无比,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如果只是一个人踽踽独行,其中的艰辛孤独,绝非常人所能想象。有一个合格的道侣互相扶持,一路同行,这真是值得庆幸的事啊。 “看看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陶然咧咧嘴,一不小心又引发身上的雷力爆炸,顿时五官又是一阵的抽搐,引得茅菅笑声不断。但他并不气恼,反而非常满意,能够这么快帮助到茅菅,已经是他不敢想象的事情。 两人稍微休息一下,恢复体力后,取出丹药服下,立即运功炼化,准备下一轮的雷罡炼神。 世事总是如此,有人欢乐幸福,也会有人痛苦忧愁。对姚文青来说,今天的事情,就让她觉得特别倒霉,感到特别痛苦。 “没想到邱兰芝在复生心中的地位竟然那么高。这样的关系,要不是他女人谁信啊。还假惺惺的帮我说情,真是个心机婊!” 姚文青恨恨不已,却又不敢直接违背赵复生的意愿,只能将怒气发泄在一群帮凶身上。回到厂州后,除了好姐妹郝雨萌之外,她将其他人统统炒了鱿鱼,又气冲冲的开车回培正路的居所。 这里是厂州最早的别墅建筑群所在之处,被人称为东山红楼。葱葱郁郁的古树随处可见,一栋栋清水红砖的独居小院掩藏在其中,更显得优雅幽静。其中一栋挂着“浮生醉居”牌匾的小院,正是赵复生的产业。 姚文青怒气冲冲的进了门,看到屋内看似清雅,却又贵重无比的摆设,又是心痛又是忧愁,心头那一口气,始终都咽不下,终于爆发出来。 她将皮包摔在沙发上,也不顾及家中还有客人在,提起沙发旁的座机,很快就拨通一个电话。她气冲冲的说道:“瑞少,今天我吃了大亏了,你可要帮我找回场子啊。” “嗯,你又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我今天去找邱兰芝那个狐狸精,没想到对方是在太狡猾了,竟然偷偷把复生叫回来,害我被训了一顿,瑞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姚文青越说越委屈,忍不住泪水都流了下来。但是那边的回复却大出她的意料,一阵咆哮在话筒里喷了出来。 “姚文青,你脑袋里装的是屎还是尿,谁不好惹,偏偏去惹邱兰芝!整个圈子里,谁不知道她是那位的逆鳞,谁碰谁死!姚文青,谁给你胆子去惹邱兰芝的,你这样自作主张,一定是想找死对吧!你想找死就滚远一点,别连累我。” 姚文青都被骂懵了,忽然听到“嘟”一声提示音,对方竟然把电话都挂了,她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又拨打过去,连续打了十几次,终于再次打通电话,哭道:“瑞少,我也是一时糊涂,才会做出傻事来。这些年来,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可不能放弃我啊。” “蠢货,你以为事情是那么好办的吗。”话筒里传出急促的呼吸声,显然对方也是被气的不轻,但很快又说道:“你把事情都说一遍,我看看有没有办法挽回。” “谢谢,谢谢瑞少大恩。”姚文青连忙将早上的事情都说出,最后求道:“瑞少,您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想离开复生,求求您了,帮帮我吧。”, “还好,只是三个月的禁足,事情还不至于失控。我警告你,这三个月老老实实听那一位的话,别再闹什么妖蛾子。否则的话,我宁可向家族申请资源,重新安排人过来,也不会让你坏了我的任务。到时候你也知道,下场是什么?” 姚文青打了个寒颤,脑海里立即回想起当年参加培训的一位姐妹,只是因为违背了教官的指令,最后被水泥车辗成肉饼,那幅惨样,简直就是她终身的噩梦。她连忙说道:“瑞少,您放心,我会乖乖听话的,一定会完成您的任务。” “你知道就好,就这样吧。”对方似乎看到了什么,忽然又是高声咆哮:“你这个蠢货,竟然用家里的座机给我打电话,你知不知道,我要为这个电话花费多少人情资源,才能抹掉这次联系的痕迹?侧拉娘则烂瘟比……” 一连串的俚地方语不断喷出,明显是骂人的话,姚文青听了几句,也没有听出别的意思,赶紧挂掉电话。 她这次前面吃亏,后面还送上门去找骂,简直就是郁闷到家,腾腾腾的跑上楼,在主卧房的小酒柜抽出一支红酒,咕噜咕噜喝了个精光,很快就烂醉如泥,趴在铺上呼呼大睡。她并不知道,刚才这通电话,完全被来暂住的好姐妹听走了。 良久后,阳台另一侧的客房门悄悄关上,一个成熟丰腴的美妇人从门后走开,重新回到梳妆台前,她正是消失多时的郑文彤, 佘守易和赵复生被人并称为佛上双雄,经常会同时出席某些重要宴会或者会议。郑文彤作为佘守易的的夫人,免不了也伴随丈夫出席。她认识姚文青后,凭着高明又精巧的手段,很快就将对方哄住,成为对方的闺蜜。 上次黄云道人做法失败,郑文彤被吓得几近疯狂,就是逃到这里来避难。她多年来在交际场上叱诧风云,靠得就是辨识人脸和声音的天赋,就算是隔着一层楼,也能听出和姚文青通话的人,就是斛长瑞。 “天下乌鸦一般黑,我还以为文青这个人胸大无脑,只是简单的贪图赵复生的钱财,没想到竟然是斛家派出的棋子,不知道斛家想要谋图赵复生什么东西,说来说去,也不过是钱财而已。” 郑文彤提起眉笔,在眉上慢慢描着,心思却没有半分停顿:“斛家的胃口这么大,想必对佘氏集团也会有兴趣。如果能够和斛长瑞合作,以斛家的势力,要是能借来弄死佘兴华那个拖油瓶的话,想必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而且斛家的医药集团,在生育方面生物技术独步天下,应该能帮我怀上孩子。” 躲了这么多天,风头应该已经过了,也是时候继续出手了。郑文彤慢慢化完妆,又找出一件露背镂空连衣裙换上,在镜子前转了个圈,便看一位充满成熟魅力的美妇人。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从皮包内取出手机和电话卡,正要准备装上去,忽然铃铃铃的提示声骤然响起,却是另一个电话来电。 这个电话是郑文彤联系黑手专用的,平时极少使用,一旦打通就说明有事情发生了。她一看来电显示,是地龙劳务纠纷事务所的电话,终于想起之前曾经委托对方去找一个宠物医生的麻烦,便接通电话,说道:“你好。” “Z女士你好。上次你委托的事情,我们已经有所行动。不过因为你的情报失误,我们有三个工作人员出了问题,两个重伤进了ICU,一个进了精神病院。我想说,如果你真要对付那个人的话,必须加价。” 区区一个普通人,竟然还搞不定,真以为我那么好骗?郑文彤嘴角浮现不屑之色,说道:“那算了,我取消这次任务吧,订金就算了,请你喝茶吧。” “Z女士,你该不会认为,我们那三位员工的事情,你不用负责任吧?”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低沉又阴森,显然不会轻易就让郑文彤脱身。 神经病,能找到我再说吧!郑文彤将电话挂断,迅速取下手机卡,专心调整另一部手机,很快就完工,才一开机,立即跳出五十六个未接电话提示,还有七十八条短讯。 郑文彤看也不看这些提示,直接找到斛长瑞的号码,迅速拨通电话,用充满热力的声调说道:“瑞少,你好啊。” 虽然只有短短六个字,但在郑文彤的全力演绎下,却充满了魅力和热情,斛长瑞听得骨头都酥了,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对方风情的独特倩影,咕噜咽下一大口水,热情的回复道:“郑女士,你好,距离在野炊会上的会面,已经快一个月了,真想再和你见一次面啊。” 郑文彤低声轻笑,用独特的节奏说道:“瑞少,你真是善解人意,我也有些闷得慌,正不知道要去哪里玩呢。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哎呀,郑女士,我们简直就是心有灵犀啊。我正在白云山别墅休息,附近既又飞瀑流泉,也有绿意山林,不知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参与?”斛长瑞竭力吹嘘起来,虽然现在他不能人道,但郑文彤那样成熟典雅的美人,就算是过过眼瘾,那也是极妙的美事。 “哦,那样好的地方,倒是令人真心向往。可惜我开车技术不好,也不认得路,真是令人无奈。”郑文彤轻轻一叹,仿佛错过了什么乐事,语气里充满了遗憾。 “请你这样高贵典雅的女士,怎么可能还让你过来。郑女士,你现在在哪里呀,我亲自上门迎接。”斛长瑞恨不得身插双翅,立即飞到对方面前。 “那就麻烦你了。我在厂州白云区……”郑文彤报出地址,很快就挂断电话,心想这种级别的凯子,真是没有成就感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求方 斛长瑞完好无损的出现了,作为修道者的斛长祥当然也不会出事,他就在旁边调息炼气。但一听完哥哥的电话,脸色顿时就变了。 斛长祥虽然不算什么天才,但有斛家的秘术做底气,又有大量资源支撑,在玄门年轻一辈当中,也算是佼佼者。这次出山历练,本来就是一趟轻松任务,只要给家族发一些消息,然后纵情享乐,笑看普通人在红尘打滚挣扎便可。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就是因为这个扫把星哥哥,他去抱复却差点被陶然茅菅两人打死。 后来他花费了诺大代价,从九华山弄到一枚驻世灵纹,还没有用上,也因为这个扫把星哥哥,反被自家养的狗——遵诸教徒给打了,还被七十二天葵污血当头浇头透,三魂七魄都受到侵袭,现在都没有将污秽剔除干净。 现在这个扫把星哥哥又要搞风搞雨,简直就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斛长祥都有些绝望了,骤然暴喝道:“哥,你就不能安分一些吗?你身上的伤势好了,我还没好呢!要是再弄出什么变故,你准备让谁来救你!” 斛长瑞被喝得两脚一抖,顿时心虚不已,但是他对郑文彤确实是念念不忘,脑筋一转,就找到了说辞。“长祥,我这回可是在办正事。佘氏集团近年来发展速度非常快,背后又没什么势力撑腰,是我们家下一个目标。” “郑文彤是佘守易的继室,和佘守易的儿子佘兴华似乎有点矛盾,我是想多接触接触,说不定能找到机会,在佘氏集团打下一颗暗子。将来咱家吞下佘氏集团,我们兄弟俩也有点功劳,也能为你争取到更多的资源,你说对不对?” 斛长瑞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完全不像是一个哥哥,反倒像是奴才。这些天以来连续发生的事情,足以让他认识到,自己现在的地位,完全是靠这个弟弟的关系取到的,所以态度上已经改变了许多,唯恐这个弟弟一个不高兴,就将他撇开。 长祥稍微一考虑,确实如斛长瑞所说,佘氏集团已经成为一块超级肥肉,足够吸引到不少狼群里,斛家要是不尽快下手,未必能抢到最大的利益,当即冷哼道:“哼还算你有点良心,速去速回,路上可别再惹是生非了。” “好的,我明白,长祥你就放心吧。”斛长瑞嘿嘿一笑,旋风般的冲出大门,开着新弄到手的改装车迅速离开别墅。一路风驰电掣,遇灯闯灯,遇道抢道,半个小时就出现“浮生醉居”门外,急不可耐的打电话通知郑文彤。 片刻后,只见郑文彤盈盈走出,一袭露背镂空连衣裙的打扮,完美的衬托异样的成熟风情。而正规模特学校出身的她,连一颦一笑都是精心设计的,充满了引诱热感。 这个女人,真是要人命啊。斛长瑞暗叫一声,顿时色授魂与,心里仿佛有十八只老鼠在不断抓挠,差点就不知道身处何方。 返回白云山的时候,斛长瑞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的,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他将所有能说的话,都吐得一干二净,连自家兄弟是修道人的事实透托出来。 “我就知道,斛家这么大的集团,主持华南地区的事务的,绝不是这么一个色欲上脑的家伙,果然是另有其人。”郑文彤暗暗思量,三言两语间又把斛长祥的资料都套出来。 郑文彤得知斛长祥从小修道,极少参与外界事务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身体都不断发颤,一时间车内波涛如怒,妙景无边,都快将斛长瑞美死了。 斛家这栋别墅在白云山山顶公园深处,附近有古木森森,飞岩横突,流泉顺着岩石跌宕而下,冲出一个清水石潭,清澈见底的泉水在别墅旁边潺潺留过,时而几只飞鸟在树丛间鸣声不断,果然是一个清雅幽静的好地方。 郑文彤跟随斛长瑞的脚步,百媚千娇的走入大厅,看到垂帘打坐的斛长祥,顿时一声赞叹:“这位静如山岳,渊停气峙,气度非凡,一见就令人心生仰慕,想来就是斛长祥少爷吧?哎哟,小女子可是闻名已久了,真是缘分啊。” 这一道声音,饱含着热力和魔力,又带有丝丝仰慕之意,如同深海巨鲸,立即将斛长祥的心境撞的波纹不断。他睁开眼皮一看,目光顿时被郑文彤散发出的成熟风情牢牢吸住,整棵心瞬间就沦陷了,心里吟呻道:“我的天啊,竟然如炽的成熟艳丽,简直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美人啊。” 按说斛长祥也修道多年,不应该被一个普通人迷住。实际上他从小远离父母,在斛家的修道灵地内苦苦修炼,一直感受到的都是漠视和歧视,在心里面是非常希望有人疼爱的。而且他现在三魂七魄都被七十二天葵污血玷污,内外因结合之下,才会心神失守。 不用说话,在风月场所摸爬滚打过得郑文彤,仅仅是从斛长祥热火如炽的目光,就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当下掩嘴娇笑,微微扭动着腰肢,一步步走下斛长祥,自然而然就坐在对方身边。 斛长祥虽然已经不是元阳之身,但以前那里接触过如此成熟美人?他感受到郑文彤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力,想要说话时,却感到喉咙一阵干涩,只能微微点头示意,想要挪开目光却又舍不得,竟让有些紧张。 “祥少果然是高人风范,连一个点头都风度如矩,让人折服。”郑文彤赞叹着,她一身交际本领,那是久经锤炼的,看到对方如同初次的表现,信心更是大增,又将身体微微倾斜,手掌自然而然的向外撑出。 不经意间,郑文彤手指已经和斛长祥的膝盖碰上,她清晰的感受到斛长祥不断跳动的肌肉,暗笑一声,立即将苦练而成的交际本领使出,三言两语就将这兄弟俩迷得神魂颠倒,别墅内顿时充满欢声笑语。 说话间,郑文彤忽然长叹一声,皱着眉头说道:“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美人蹙眉,更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斛长祥心里如同巨石砸中,心痛的都快喘不过气来,立即说道:“文彤姐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吗?不用客气,只要我能做到的,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能办你办好。” “我这个问题,科比刀山火海难多了。不怕告诉两位弟弟,我介入佘家这么多年,却连一男半女都没有,背地里不知道被人骂过多少次。可是我找了许多有名的医生,药也吃过无数,就是没有任何改观。” 郑文彤越说越凄切,眼眶都红了起来,忽然双手抓其斛长祥的右掌,恳求道:“长祥兄弟,我知道你们斛家的生物技术非常厉害,你有办法替我解决这个难题吗?” 斛长瑞哈哈一笑,插嘴道:“文彤姐,你这就找对人了,我们斛家不光是生物技术厉害,替人治疗不孕不育的传统秘术更加厉害。” “哼。”斛长祥狠狠瞪了哥哥一眼,对他插话的行为极度不满,空着的左手从桌上取过一枚圣女果,说道:“文彤姐,请仔细看好。” 心念动间,斛长祥修炼多年的少阳真诀已经催动,磅礴生机汹涌而出,不断灌入圣女果,生机盎然的绿色光华顿时焕发出来,并且不断高涨。 幢幢影影的绿光中,一株幼芽忽然从圣女果破皮而出,迅速长大,转眼间已经开花结果,在半空中结出几十个果子,红彤彤的点缀这绿幕,显得神异非凡。 如此神奇的一幕,郑文彤看得目不转睛,纵然是心机深沉,一向喜怒不显于颜色的她,也忍不住问道:“长祥兄弟,这是魔法?” 斛长祥傲然道:“当然不是那种不入流的东西。这是我斛家秘传少阳真诀。文彤姐,你吃一颗圣女果试试看。” 郑文彤放开手,摘下一枚圣女果放入口中,牙齿一咬,感觉这新生圣女果甜爽多汁,肉质清脆,竟然比原来的果子还要好吃,她不由惊叹道:“长祥兄弟,你这个少阳真诀实在太神奇了。” 斛长祥得意万分,笑道:“不神奇的话,怎么能成为我斛家的秘传,震慑诸多玄门大派?文彤姐,我这少阳真诀专精于生育生长,无论是之物动物灵物,都能催生催熟,就算是缺少生育系统的石女,经过我的治疗,也能生下孩子。你的问题完全不用担心,全包在我身上。” 郑文彤惊喜道:“长祥兄弟,那太好了。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准备,只要有个僻静的房间,我现在就能替你治疗。文彤姐,请跟我来。”斛长祥微微一笑,撤去左手上的道法,迅速站起,右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那就麻烦你了。”郑文彤又是激动,又是娇羞,脸颊迅速染上红霞,软软的手掌伸出,立即搭上斛长祥右掌。 斛长祥轻轻一拉,将郑文彤带动,两人并肩而走,迅速消失在楼梯上。 第一百四十九章 求援 果然还是修道的好处大。斛长瑞看着郑文彤妙曼的背影,心里羡慕万分。他虽然只是一个米虫,但对斛家的秘术,还是有些了解的。 斛家修道者替人治疗,其实就是运用少阳真诀,以修炼出来的生机之气刺击身体、经脉,关乎到病状的要害处,更需要按摩推拿,现在斛长祥为郑文彤这样一个大美人服务,那根本不是出力帮忙,而是一种享乐啊。 正所谓佛者见佛、屎者见屎,斛长瑞心里起了邪念,便把其他人也想得极为邪恶,还在脑海里幻想两人如何调戏玩耍,顿时再也忍受不住,悄悄跑到书房,打开他珍藏多年的好东西。 一幅幅栩栩如生,充满趣味的古代春闺图,唰的展现在斛长瑞面前,看得他心计热火,但在下一瞬间,却浑身发抖,脸上露出悲愤之色,惨嚎道:“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做人了!呜呜呜——” 因为他身上几个重要的穴道,被陶然的真气禁制住,控制住最关键的身体部位,任由他心火冲田,却毫无反应,完全就是一个死太监模样。 而且斛长瑞越是邪念丛生,刺击越大,身上越是难受,禁制就越难解开,长期下去,甚至会变成真正的太监。 斛长瑞并不知道身上的情况,但现在这个样子,已经让他痛不欲生。百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收好珍藏,心灰意冷的回到客厅等待。不久之后,郑文彤的治疗结束,便和斛长瑞从楼梯走下。 只见郑文彤衣裙稍微凌乱,脸上红晕未退,水汪汪的眉眼春意盎然,热情似乎还未消退,做袅袅依人状,紧紧搀住斛长祥的臂弯,半个身体都挂了上去,毫不顾忌被压得变形的胸口。而斛长祥满脸神清气爽,完全不像劳累一场,再憋住满腔热火的模样。 两人如此模样,让斛长瑞暗恨不已,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问道:“长祥,你为文彤姐做的治疗顺利吗?” “当然很顺利,你也不看看是谁出手。”斛长祥不悦的瞥了哥哥一眼,将郑文彤带到沙发前,温柔的扶她入座,语带双关的说道:“文彤姐,只要我再为你多做几次治疗,最好是做一次彻底的深进的治疗,相信你很快就能怀上麟儿。” 郑文彤仿佛听懂了斛长祥的话中之意,脸上又是娇羞万分,低头在对方耳边轻语道:“你这个霸道的家伙,这次都要累死我了,你还想折腾呀。真是太坏了。” 斛长祥哈哈一笑,霸气十足的说道:“我可都是为你好,再说,我也累的不轻啊。” 郑文彤羞答答的说道:“好啦,都听你的。” 斛长祥顿时得意万分,主动说道:“文彤姐,我听说那个佘兴华对你很不好,经常针对你,要不要我替你教训他一顿?” 郑文彤幽幽一叹,说道:“其实我加入佘家后,一直战战兢兢做好本分,虽然已经竭尽全力,还是没能让兴华对我改观。我记得他曾经说过,除非让我……” 郑文彤又将后面的话吞下,摇头道:“唉,那种要求,实在是令人难以启齿,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我是他继母,怎么可以那样做?自从那次以后,他就整天在外面说我的坏话,还说要让我永远消失,吓得我都不敢乱出门。” 斛长祥也不是白痴,脑筋稍微一转,立即听出郑文彤画外之意,不由勃然大怒,骂道:“这种人简直就是禽兽啊,竟然敢那样对文彤姐你。他简直是活腻了。” 郑文彤连忙说道:“长祥,你可别莽撞,我知道你关心我,为我好,但兴华最近请了本地两个厉害的高人,手段非常厉害,你要是找上门去,说不定还会被对方欺负。” 斛长祥刚刚占了便宜,正要表现,被这样一劝,反而坚定了要为对方除去眼中钉的打算。 他一拍胸口,豪气万分的说道:“文彤姐,你不用担心。当今玄门中,还没有斛家对付不了的人。再说华南这样地方,还能有什么厉害人物?文彤姐,你把那两个所谓高人的名字说出来,我今晚就去灭了对方,先给佘兴华一个下马威!” 郑文彤暗喜不已,又故作担心道:“长祥,真的没问题吗?” 斛长祥大包大揽道:“没问题,你就放心吧,今晚送你回去的时候,就去灭了对方。” 郑文彤又扭捏的半晌,才说道:“那两个人,就是茅氏民俗工作室的茅菅和学徒陶然,在佛上本地很有名气,听说传承了几百年了。” 什么,竟然是那两个煞星!斛长祥双脚一抖,整个身体都陷入沙发当中,瞬间想起陶然那狂风骤雨般的拳头,还有茅菅那道七彩眩光斩,忍不住看了看对面的哥哥。 斛长瑞也被吓了一大跳,顿时感到大腿一阵发痒,仿佛又回到大腿刚长出来的那几天,不仅发痒,还发酸发软,连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后怕之下,他半个身子都滑下来沙发,差点就跌在地上,连忙抓住沙发扶手,使出全部的力气,才坐回去。 郑文彤一看两兄弟的表现,不禁心中一冷,心想不妙啊,难道这两人也吃过陶然和茅菅的亏?她不露声色,又娇滴滴问道:“这两个人可嚣张啦,还吹牛说打遍天下,哪怕是斛家的人,见了他们也要伏低做小,乖乖听话。长祥,他们是在说谎对吗?” “这个……这个……他们肯定是在污蔑斛家。只是……只是……”斛长祥支支吾吾的,干笑了几声,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说道:“佛上茅家是茅山宗的人,和我们斛家是同盟,如果真是他们的话,我倒是不方便出手。就算要出手,也必须先家族请示,总之比较麻烦。” 听完解释,郑文彤心内更冷,暗想果然不出我所料,茅家从茅钰开始,就没听说和外地有什么关联,斛家势力这么大,怎么会对付不了这两个地头蛇?恐怕是这两兄弟吃过亏,找借口来搪塞我吧? 为了拉拢住斛长祥,郑文彤今天可是牺牲不少,虽然斛长祥说能治疗她的生育问题,但如果能直接除掉佘兴华,免去将来争夺家产的后患,那样岂不是更好? 郑文彤忽然一低头,再次抬起来是,眼眶已经红了,水光盈盈泫然欲滴,满脸哀怨道:“其实我也不想和兴华闹翻,反正我只是报答他父亲的恩情,平时多忍忍,注意一下安全就可以了。长祥,你还是不要为我出头了,以免破坏了斛家和茅山宗的关系,被家里的人责骂。”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斛长祥这样被吃得死死的咸湿佬。他看着娇弱可怜的郑文彤,忽然怜悯之意大增,色胆壮心,猛一咬牙,说道:“你不用怕,我去和家里请示请示,说不定可以为你出口气。” 斛长祥拿出手机,就要拨通某个号码时,忽然看到手机信号格没满,连忙停住手,拿着手机在别墅内到处走,终于在三楼找到一处信号满格的地方。他再三鼓起勇气,终于按下拨号键,紧张的等待起来。 嘟——嘟——嘟——手机一震,电话终于通了,斛长祥连忙说道:“长春大哥你好,我是长祥。” “哦,是你啊。突然打电话给我,是赵复生那边有情况发生吗?” 斛长祥一愣,顿时暗叫糟糕。赵复生的事情一直是斛长瑞在处理,他到佛上后,接连出了状况,现在还没有接手,怎么会知道赵复生的情况。 “咳,咳……”斛长祥急得满头大汗,忽然想起之前斛长瑞和姚文青的通话,连忙说道:“长春大哥,姚文青被一个叫谢顶的人挑唆,去找邱兰芝的麻烦,不过被赵复生拦住了,反而被责罚禁足。事情很突然,所以特地向你报告。” “唔,怪不得赵复生突然赶去长沙,原来背后被人捅刀子了。长祥,你做的不错,总算没有忘记自己的本份,也不枉家里让你到佛上主持事务。” “谢谢长春大哥夸奖。”斛长祥心花怒放,电话对面那一个,可是连同父异母的哥哥都能下手的“冷面阎王”,有对方这一句称赞,将来他回斛家的时候,肯定不会再被人歧视。 趁着对方语气尚好,斛长祥连忙说道:“长春大哥,还有一件事情要向你报告。我这次在佛上遇到两个家伙,竟然口出狂言,说我修炼的少阳真诀也不过如此,分明没有将我斛家放在心上。长春大哥,我们是否要给对方来一个惩罚,也好让他们直到斛家不是随便能惹得。” “哼,我还以为你长进了呢,原来还是烂泥一滩。就算是要挑起我的怒火,也该把话学好一点,这样七弯八拐、不清不楚的说辞,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长春大哥,你听我说。对方毫无缘故把长瑞把打成重伤,等我上门理论时,又忽然猛下毒手。要不是我见机得快,及时脱身,差点就横死当场。而且对方还不罢手,一路追杀,将长瑞的两条腿都斩断了,我最后靠破空遁才逃离出来的。长春大哥,你一定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斛长祥话一说完,整个背脊已经被冷汗打湿,连气也不敢喘,静待这位“长春大哥”的断决。 第一百五十章 找人 “斛长祥,你该不会以为,家族在厂佛就放了你们兄弟俩个吧?” 这一句反问阴森冰冷,就算是隔着电话,斛长祥听完后,浑身都打起了寒颤,连争辩的心都不敢升起,他正要认错求饶,电话那一端阴测测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 “我告诉你,斛长瑞在厂佛搞的狗屁倒灶事情,家族掌握得一清二楚!佛上茅家的人,就算还没上茅山宗续谱,但也是茅山宗仅剩的几脉嗣法宗师传人之一,对茅山宗的影响不是你所能想象。现在是我斛家争取下任盟主的要紧关头,这样重要力量,你们兄弟俩不去结交拉拢,反而想去对付人家,你脑子是被阴魔吃了吧?” 一连串的话,虽然没有高声咆哮,也没有雷霆暴怒,但其中蕴含的寒意冻澈骨髓,斛长祥已经被吓惊恐万分,整个人都僵住了,牙齿喀喀咔不断磕碰着,结结巴巴说道:“长长……春大……哥,我错了,求您……饶我……这一回吧。我马……上去茅……家赔礼道歉。” “哼,烂泥就是烂泥,斛家踩人还需要去赔罪?要不是我最近走不开身,早就就把你们兄弟俩,还有茅家的人一并送去轮回了。我警告你,接下来这一年好好呆在佛上,给我盯紧赵复生,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遗漏,否则,你们兄弟俩准备去还阳池当药人吧。” 还阳池是斛家最为重要的密地,是斛家高手施展还阳咒为人续命的地方。所谓药人,就是将活人用秘术禁制住,在三丹田处种下还魂草,以活人的三魂七魄来催熟还魂草,为还阳池内的灵液提供原料。 而被种上还魂草的药人,神智并不会消失,反而会更加清醒和灵敏,会加倍感受到三魂七魄被还魂草汲取而造成的痛苦,直到二十一天后,三魂七魄完全被消耗掉死去,可以说是最为残酷的惩罚之一。 斛长祥想起在还阳池边看到过的药人,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些人七情五苦上面,五官扭曲却无法言语的惨样,顿时四肢一阵抽搐,竟然拿不稳手机,吧嗒一下摔在地上。 “长春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斛长祥惊叫一声,“砰”一声扑在地面,连忙去抓手机,定睛一看,通话已经在两秒钟前结束了,显然对方在手机衰落之前就挂了电话。 还好还好。斛长祥只觉侥幸万分,后怕之下浑身脱力,一时间竟然无法起身。他借机转动脑筋,开始整理思维。 没想到茅家人还真和茅山宗有联系,之前搪塞美人儿的说辞,倒是歪打正着。这个电话虽然没从家族请来援助,但听长春大哥的意思,似乎不阻止我继续对付茅家人的?没错,如果我能开自己的力量,扳回在茅家人身上丢掉的面子,说不定还能被长春大哥高看一眼。 斛长祥越想越高兴,心脏如同打了强心剂,忽然动力澎湃,一咕噜就跳起来,稍微整理一下衣衫,潇洒自若的回到了一楼客厅。 郑文彤没能错他脸上看出端倪,忍不住问道:“长祥,你请示得怎么样了?” 斛长祥故作遗憾道:“茅氏民俗工作室不仅是茅山宗的人,而且还具有一定的地位,如果我出手对付他们,对两家关系的影响太恶劣,文彤姐,对不起,我不能出手为你出气了。” “啊,没关系的,我老老实实当个后妈就好,虽然处境艰难一点,但也不是活不下去。”郑文彤强颜欢笑,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她的演技是如此可怕,把当佘氏集团老板娘是多么委屈、多么危险的事情,完美的诠释出来。 按她心里对斛长祥的评价却调低了不少,暗想这家伙在斛家的地位也不怎么样,连这点小事情都按不下,看来我还是要保留一点。 斛长祥看到郑文彤如此凄凉的表性,心都碎了,连忙又说道:“不过文彤姐你不用担心,我不能出手,可以请别人出手啊。” 对啊,斛家实力这么强大,一定可以请到很多高手。郑文彤精神一振,继续装道:“可是茅菅和陶然很厉害的啊,别人能对付得了吗?” 斛长祥哈哈笑道:“文彤姐,你过虑了。天下之大,高人辈出,茅菅和陶然两个小散修放在里面,根本算不了什么!神州内的玄门高手,或许不敢插手我们六道联盟的事情,但神州之外,还有一些外道高手,比如东南亚一带的降头师,用来暗算人最合适不过。 郑文彤惊喜道:“长祥,那你认识厉害的降头师吗?” 斛长祥嘿嘿一笑,脸上带有些不屑,解释道:“文彤姐,你有所不知,我们斛家是玄门正道,像降头师那种外道旁门,我要是去结识对方,绝对是贻笑大方的事情。但是所有的降头师都很爱钱,只要有钱,就没有请不到的降头师。” “以陶然和茅菅的修为,花上两三百万,请一个厉害点的降头师就可以将他们虐杀。”斛长祥将目光转向自家哥哥,示意对方出来接盘。他要为美人出头,当然不可能让每人出钱。 但斛长瑞一点小积蓄,都砸在改装车和诸葛龙天的股份上,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余钱,顿时脸露尴尬,连忙歪嘴斜眼,悄悄向斛长祥示意,让弟弟去一边说话。 斛长祥还没有体会出哥哥提示,旁边的郑文彤倒先领会到了,顿时又将两兄弟的评价再次降低,心想不但没有地位,连这一点钱都拿不出来,简直是丢脸啊。 斛长瑞再三示意,但斛长祥硬是理解不到,反而皱起眉头,问道:“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连五官都控制不住?” “哈哈……哈……可能是长螨虫,长祥,你来帮我处理一下。”斛长瑞连忙把弟弟拉到后面书房,关上门,又说道:“长祥,我到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没有现金去请降头师,你看是不是让文彤姐出一点?” “这怎么可以!”斛长祥立即拒绝,又很铁不成钢的骂道:“哥,你在外面经营这么久,怎么一点现金都没存下来,你以为我在家族里修炼是很轻松的事吗?别总是要我给你放血好不好!” “长祥,我也不想啊。我之前被陶然那小赤佬搞掉一千多万,现在窟窿还没有补好,哪里找的出钱。要不我找人借一点?”斛长瑞叫苦连连,又提出一个办法。 “不行,跟人借钱,简直把斛家的面子都丢尽了,长春大哥肯定会被气得赶来处理你。说不定我也要吃挂落。”斛长祥一想起刚才的通电话,忍不住又是浑身一抖,脚跟差点就软下去。 斛长祥扶住墙壁,缓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给块好看的灵玉,你拿出去换掉,用这笔钱去请降头师。”便从袖口摸出一块鸡蛋大小的玻璃种帝王绿,交给斛长瑞。 “哇,太漂亮了,这至少值好几千万吧?”斛长瑞眼睛都直了,摸着灵玉都舍不得收起。 “好了,别看了。你把这东西尽快出手,然后去东南亚找个厉害的降头师,别耽误了文彤姐的事情。”斛长祥冷哼一声,率先出了书房。 “真是可惜啊。”斛长瑞满脸不舍,将灵玉揣入口袋,连忙跟上。 斛长祥回到客厅,又意气风发的坐在郑文彤身边,一张手就将她搂入怀中,说道:“文彤姐,我已经安排好了,很快就有人去东南亚请降头师,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长祥,你太厉害了,又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郑文彤感叹万分,又说道:“只要除掉那两个助纣为虐的家伙,兴华没了帮手,就会安稳下来。太好了,只要再忍一段时间,就可以过上安稳日子了。” “文彤姐,你不用担心,虽然降头师没那么快请到,但要给茅家人找点麻烦,让他们无心害人的话,还是很容易的。我这就打几个电话,明天带你去看好戏。”斛长祥拿起手机,迅速打出几通电话,安排好事情后,又和郑文彤说笑起来。 佛上这一边,陶然和茅菅刚刚完成又一轮的雷罡炼神,累得瘫在地上,忽然有所感应,均觉周围寒意大增,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陶然立即望向茅菅,发现她眼中也有些疑惑,便问道:“师兄,你也感觉到了?” “不错,好象是有人不怀好意,不知道是谁?”茅菅点了点头,心下一沉,心想是斛家的人、还是阴山教?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到,看来要想点办法,将对方的脚步拖延一下才好,至少也要拖到金丹劫过去。 陶然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便劝道:“师兄,我们先休息一下,等中午吃过饭,完成午课后,再继续吧。” 茅菅点点头,两人稍作休息,整理好衣衫出门一看,张箐和邱兰芝已经在隔壁忙碌。 茅菅悄悄一打量,发现张箐目光晶莹,完全没有半点神伤的痕迹,不由暗暗惊奇,心想难道廉贞飞星命格真这么神异,她短短一夜就放下了?或者还没有死心? 第一百五十一章 烦人 茅菅心里有了疑惑,又是关乎陶然的大事,便起了试探之意。她不动声色凑到张箐身边,低声说道:“张箐,你没事吧?要不要让陶然一个人回去吃?” “哼,你不用试探了,明白告诉你,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斩不断我的情意。除非你们立即结婚,否则我不会放手的。”张箐撇了撇嘴,将洗好的青菜端给邱兰芝,便跑去外面和陶然说话。 茅菅看着她毫不掩饰的行为,不由一阵气绝,反被激起斗志,暗想既然你冥顽不灵,那就来吧,我占据这么多的优势,难道还会怕你一个后来者? 午饭很快就好了,四菜一汤摆好后,邱兰芝往外面看了看,奇道:“关贤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事了吧?” 以关贤对邱兰芝的态度,就算不回来吃饭,至少也会打个电话说一声的,但现在过了十二点,连个消息都没有,由不得邱兰芝担心,至少这家伙也算她晚辈。 哈哈,那家伙正在租庙大门前享用呢。陶然想到关贤的下落,差点笑出声来,连忙说道:“邱阿姨,关贤跟我说过了,要去参加什么Cosplay大会,晚上才会回来吃饭,您就别担心了。” “哦,怪不得呢,好吧,大家吃饭,不用给关贤留菜。”邱兰芝招呼一声,众人立即开动。吃完午饭,各人各性其事。 到了傍晚,陶然把小馨接回家,直接进了关爱宠物店。他陪小馨和羊驼玩了一会儿,终于看到关贤的身影。 只见关贤打着赤膊,腰下围了一张几张报纸,失魂落魄的走进门,也不和其他人打招呼,直接就往楼梯走。 邱兰芝感觉他好像有点不对劲,连忙问道:“关贤,你不是去参加什么酷似皮大会吗,怎么搞陈这样子,没事吧?”她不问还好,这一问,把关贤的眼泪都惹出来了。 “邱姨,你不用管我,我现在只想静静。”关贤脸上流着宽面条泪,一步一瘸的上了楼梯,消失在众人的眼界内。 陶然哈哈笑道:“邱阿姨,您不用担心,这家伙又不是女孩子,还身高力壮,就算遇上咸湿佬,还不知道是谁欺负谁呢。” 这倒也是,关贤这孩子也不傻,应该不会有事的。邱兰芝一想,便没再关注下去,细心弄好晚餐,便招呼众人吃饭。 很快又是一餐过去,张箐帮忙洗好碗筷,将店门锁好,和邱兰芝回三友岗。陶然和茅菅也回了家,两人正陪小馨看动画片,忽然手机铃声响起,却是有人打通了茅菅的电话。 茅菅一看来电显示,是王德善的电话,连忙接通,说道:“王爷爷您好。” “小菅,我刚刚接到通知,明天省玄门事务管理局的领导回来租庙视察,会到周围的民俗店去看看,我准备把他们带到你那里去。通知上说,这次是多个部门联合执法,还会有电视台摄像组跟随。我跟你说,这是个露脸的好机会,你好好准备一下,一定要把你家名气打响,让所有人都知道,茅家还是有传人在的。” 茅菅立即说道:“王爷爷,我会准备好的,一定会重整茅家门庭。王爷爷,谢谢您。” “都是自家人,还这么客气呀。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好了,我也要准备一下工作,就不和你多说了。” 茅菅收好电话,也不陪小馨了,把陶然也叫下去,在铺面整理起来。两人将一些太过玄幻的物品收起,又多摆了一些剪纸、道书经文、碎玉挂件之类的东西,忙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收拾完成, 第二天,两人将小馨送去上学后直接回家,在铺面专心等候起来。张箐跟着车白跑了一趟,心里好奇不已,问道:“陶然,今天不用去找阿姨的消息吗?” 陶然解释道:“今天会有人来店铺视察,所以没办法出去。而且接下来这几天,我和师兄要练习的新功课,应该都不会出去。” “哦,那我先回去了。”张箐回到关爱宠物店,坐在柜台愣愣出神。她对能和陶然朝夕相对的茅菅羡慕不已,心想修道就是好,光是能长时间陪在喜欢的人身边,很多人想都想不到。哎,明天赵叔叔就回来了,不知道他会给我介绍个什么样的师傅呢? 不提张箐的遐想,陶然和茅菅在铺面等人,手里也没有停着,两人都拿出雕刻工具,随手雕刻一些八卦牌、玉如意、玉葫芦之类的小玩意,等了很久,到了十点多钟的时候,终于看到一大群人出现在巷口转弯角。 只见王德善走在最前面,一边引路,一边介绍道:“各位领导,前面这一家茅氏民俗工作室,开张五十多年,年头几乎和前面的民俗博物馆一样长。而且经营工作室的茅家,在佛上当地传承了几百年,无论是民俗工艺,还是文化传承,都是非常有名气的。” 几个领导不可置否,点了点头,纷纷走进铺面。陶然和茅菅都停下雕刻,站到王德善旁边,准备配合着展示一些民俗工艺。王德善介绍道:“各位领导,这位就是工作室的当代继承人茅菅,虽然年纪不大……” 这话还没有说完,为首的领导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指着茅菅说道:“王主任,你之前说过,这是一家有传承的道教文化民俗工作室,怎么会是一个普通人来当家作主,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子,这也有点离谱了吧?” 这位领导就是厂东省玄门事务管理局局长杜堂前,是这次视察的主力,旁边分别是佛上工商局副局长王维明,以及相关单位负责人陈强盛,这两位是来联合执法的。 王德善连忙解释道:“杜局,茅菅就是一位女道士,只是没有穿上道袍而已。” 杜堂前脸色更加不悦,斥道:“胡闹,哪有留着短头发,还不穿道袍的道士?这就像和尚,既不穿僧衣,还要留长头发,哪里还算是和尚?王主任,你可不能乱说话啊,要知道,电视台的摄像机就在旁边,说出来的话都是能当证据的。” 王德善纳闷不已,心想这个杜局长是怎么回事?刚才在前边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风格就变了呢?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道士也分正一和全真两派的啊。 茅菅也不用别人解围,直接从袖口取出道士证,在面前打开,说道:“这位领导,这是我的道士证,是国家相关部门颁发的,档案都是真实可查的。而且我是茅山道士,也算是正一道,平时是可以穿普通服饰的。可能您有些误会。” “有没有误会,那要查过才知道。”杜堂前冷哼一声,还真的取过茅菅的道士,交给身后的秘书检查。 只见秘书取出一个执法仪,对道士证上的条形编码一扫,“嘟”一声跳出茅菅所有信息,果然是正规注册的道士,而且道龄还不小。 杜堂前看到执法仪显示出来的信息,脸色顿时一黑。他也是要点脸皮的,虽然是有心找茬,但茅菅的道士证没出问题,也不能太过胡闹。他那双倒三角的眼睛一瞄,忽然发现了陶然,假意问道:“这个也是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吗?” 茅菅说道:“是的,这位是我师弟,目前是工作室的学徒,也在学习相关的民俗工艺制作,您看,那边桌面上的玉雕,有一部分就是他做的。” “哼,谁管他是什么吊,我就问你,按照规定,涉及玄门宗教事务的场所,进行商业经营时,必须由宗教人人员进行操作。他也算是道士?”杜堂前冷笑不已,回头对工商副局长说道:“王局长,不按相关规定进行商业经营,应该怎么处理呀?” 王维明当年曾经向茅钰求过指点,如果是在私底下,他肯定会劝这位杜局长不要这样挑刺,但现在是电视台现场拍摄,他也不好偏帮,只能说道:“如果查实,会先查封铺面,等改正后再予以解除。” 杜堂前立即冷笑起来,他昨天收到任务后,已经查过厂东省的玄门宗教注册人员,绝对没有这个什么陶然的名字。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这样违法犯纪的工作室,堂堂煌煌开在租庙附近,打着传统文化的名头来骗人,真是太可恶了,王局长,请你先封了这个工作室吧。”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在场大部分人都已经明白,这位杜局长绝对是故意来找茬的。茅菅脸色一冷,已经在打算要怎样对付这个讨厌的家伙,心想是迷魂咒好呢,还是神魂颠倒咒好? 就在来人都以为事情难以善了,王维明左右为难的时候,又有人站了出来。 只听陶然说道:“这位领导,其实我也是注册过的道士,只是注册地是在江西茅山,落籍道观是茅山登真观,师长是陶易,去年已经拿到道士证。不过我到佛上来学习,一些重要证件都放在茅山登真观。如果领导不信的话,可以查我的道籍。嗯,玄门事务管理网上的道籍管页面应该有我的名字和身份证信息。” 杜堂前笑容一凝,暴喝道:“这不可能!秘书,立即给我查!” 第一百五十二章 烂人 “请局长稍等。”秘书飞快的在执法仪操作着,额头已经有不少冷汗沁出。他虽然才上任一个月,但已经很了解杜堂前,深知对方非常难伺候。 杜堂前这个人喜怒无常,又心狠手辣,上任局长后,短短两年内已经换过五个秘书。最令人心寒的是,这五任秘书都是被当作替罪羔羊推出去的,而他本人因为身份特殊,反倒过得越来越滋润。 一分钟后,秘书查到陶然的档案,也不敢宣读,只是将执法仪递到杜堂前眼下。杜堂前目光在显示屏上一扫而过,五官顿时扭曲起来,暗骂道:“马拉个巴子,还真是一个臭牛鼻子!” 王维明凑过去一看,顿时脸露喜色,委婉道:“没想到这个小伙子也是宗教人员,还真是一场误会。”话一说完,他立即给王德善打眼色,示意对方把人领到别处去,以免闹出什么事情来。 王德善会意,立即说道:“杜局,上午大家已经走过不少地方,不如先去休息一下,下午大家再去别处巡查?”他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已经伸手向杜堂前示意。如果是一般情况,身在官场上的人,大多会留一些体面,顺着台阶离开。 但杜堂前是有任务在身的,现在还毫无收获,怎么会轻易离开?他冷笑道:“时间还早着呢,既然是来视察,当然要尽责尽任。”他不但不走开,反而仔细在铺面内观察着,打算找出什么问题来发作一番。 几个陪同的官员都惊诧不已,纷纷想,莫非这位杜局长和茅氏民俗工作室有仇?王德善心里更是叫苦连天,暗想早知道如此,就该让小菅把铺面关了,避开这个家伙,现在倒是麻烦了。 如此明显的恶意,就连茅菅都有点郁闷,心想这个局长如此执着,非要找麻烦,到底是时中邪了还是受人指使? 茅菅忽然心下一凛,立即想起最近的两个仇家——阴山教和斛家。阴山教山门在吕湾,不可能指使得动神州玄门事务管理局的人。只有斛家,不仅身为六道联盟主力之一,还控制了世俗政权的绝大权柄,上代家族斛峦虢政治门生遍布天下,只有他们才能轻易指使玄门事务管理局的人来找碴。 大战未起烽烟先动,打算给我来个下马威吗?哼哼,茅家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茅菅凤眼一眯,就要暗施法咒,忽然脑海灵光一闪,却又停手不动。 而陶然已经忍不住了,传音道:“师兄,这个家伙太可恶了,不如让我把他赶走?” 茅菅微微摇头,传音回复道:“不用着急,等他找完茬,封掉铺面再动手。” 竟然要让对方封铺面?师兄难道有什么计划吗?陶然有点好奇,但未等他传音询问,杜堂前已经有了新发现。 “咳,那个陶学徒,你过来解释一下,你这个雕刻是什么东西。”杜堂前指着工作桌上还未完成的玉雕,示意陶然过去说话。 “这个是玉狗,是一个小挂件。”陶然将玉雕拿起来,在众人面前展示一下,只有拇指大小的玉石籽料上,依照色泽分界,刻了一只胖乎乎的小狗,显得灵活零现,非常有趣。 “果然是狗,哼哼……”杜堂前冷笑不已,又走到货柜前,扯下一张剪纸,指着其中的一部分图案问道:“这上面剪出来的,又是什么东西?” “这是五谷丰登庆贺图,这部分是狗图案,有家畜丰收,满意欢庆的寓意。”陶然依旧做了讲解。 杜堂前骤然暴喝道:“住嘴,你不但提到狗这个词,还展示了各种不同的狗形物品,就已经违反了玄门事务管理规定,王局长,这样的不法作坊,破坏了玄门事务的稳定和谐局面,影响极其恶劣,必须立即封禁。” 众人面面相窥,完全不知道这是那旮瘩的理由。要是以这样的理由封禁商铺,上市场上所有的狗肉档,带有“狗字”的书籍,甚至属相为狗的人,都要统统封禁掉了? 王维明沉声问道:“杜局,我在工商局工作二十多年,还不知道有什么条例规定,涉及到狗买卖的商铺必须封禁掉。或者你给大家解释一下。” 杜堂前冷笑道:“工商管理条例里面没有相关规定,但是玄门事务管理中却有这样的历史案例。我是一位虔诚的遵诸教徒,这个家伙在我面前宣扬狗物品,公然贩卖狗形物品,这是对我的侮辱,是对遵诸教的侮辱,必须严加处罚,封禁商铺已经是最低的要求,我还没有向他们追索精神损失呢!” 这是什么鬼道理!众人哗然不已。陶然气道:“这位领导,道教有十二元辰,所谓——戌生属犬,河魁元辰,这是道藏《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罗天大醮上品妙经》有记载的,还有别的道经也提到狗这个词,我身为一个道士,难道连道教经书上的相关内容也不能说?” 杜堂前傲然道:“国家一直宣示,要保护宗教信仰自由,不能干涉和侮辱他人的宗教信仰。不管你在平时怎么说都好,但在我面前说就是不行,就是对我的侮辱,对遵诸教的侮辱。” 陶然怒道:“这个工作室是我们的,我们作为地主,要尊重信仰,也是你这个外来者尊重我们的信仰,凭什么要倒过来!” “因为这是根据以往案例来判定的,你要是不信,我就找出来,让你见识一下!”杜堂前满脸不屑,立即示意秘书上前,让他调出相关案例。在秘书的努力下,一件件的案例呈现在众人面前。 有小吃一条街因为遵诸教信徒进驻,开设了餐馆,为了尊重对方的信仰,有关部门明令禁制小吃街继续出售狗肉食品的案例。 有遵诸教徒租赁房屋居住,投诉房东吃狗肉侮辱到他们信仰的,结果相关部门勒令房东不准在吃狗肉,也不准赶遵诸教徒走的案例。 有遵诸教徒上医院治病,因为医生的手术器械没有经过读经长老祈祷,家属在手术途中拒绝医生动刀,还大闹手术室,结果导致病人死亡,最后在相关部门调解下,医院赔偿几百万元,以弥补遵诸教徒精神损失的案例。 此外还有很多案例,各种理由更是稀奇古怪,普通人因为当面提及“狗”而遭到遵诸教徒投诉,不得不赔偿的案例自然也是有的。 无论如何,有关部门竭力维护遵诸教徒的利益,而致其他普通人的利益与不顾,这样毫无立场的袒护做法,顿时引起众人喧哗。 不单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议论纷纷,就连王维明和陈强盛都陡然变色,他们对于遵诸教徒的胡作非为也有所耳闻,但没想到事实竟然这样惊骇。 陶然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要不是有茅菅拉着,他肯定会大打出手,将这个恶心人的家伙暴打一顿。 杜堂前看到众人噤声变色的样子,不但没有感到不妥,反而得意洋洋,说道:“这就是相关部门对我们遵诸教徒的尊重和保护,你们这下知道这个工作室是多么可恶了吧?王局长,还不动手!” 动你祖宗的手啊,我要是封了这个商铺,且不说忘恩负义,就是这录像播出去,肯定会被人戳背脊,以后还敢以炎黄人自居吗?大不了我提前退休!王维明脸黑如漆,挺着脖子说道:“这个事情不归工商局管,我没有权利封铺。” 杜堂前冷笑道:“是吗,既然王局长不动手,我只能请陈局长动手了。陈局长,你觉得这样恶劣的工作室,该不该当场封铺啊?” 封你奶奶的铺!怪不得昨晚请我喝酒,原来是要借刀杀人!陈强盛暗骂不停,但他可没有王维明那样硬气。他知道杜堂前背后还有斛家的公子,斛家的门生在厂东势力极大,随便哪一个歪歪嘴,他就要下马。 反正相关单位也干过无数黑活,扛过无数黑锅,多这么一个也不算多。陈强盛咬咬牙,一挥手,说道:“这家工作室干涉他人信仰,违反治安管理条例,封铺。”几个人高马大的临时工立即冲过来,将盖着相关单位印章的封条到处贴。 “各位,这就是违法乱纪的下场,遵诸法制,依法治国,这是国家屡屡提倡的,大家一定要响应国家号召,全力做好。”杜堂前装出满脸正气,又让摄像机组对准铺面拍摄,自己悄悄走到角落,迅速打通电话,谄声低笑道:“祥少,我已经按照吩咐,封掉茅家的商铺,您看满意吗?” 白云山顶的斛家别墅内,斛长祥捂住手机,意洋洋的指着电视,对身边的美人说道:“文彤姐,看看这直播,你还满意吗?” 郑文彤感动万分,说道:“长祥,我非常满意,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为你效劳,那是我的荣幸。”斛长祥哈哈一笑,又对手机说道:“老杜,你做的非常好,我会记住你名字的。就这样吧。”他挂掉手机,又对郑文彤说道:“姐,是时候为你治疗了。” “那就麻烦你了。”郑文彤羞答答,很快跟着斛长祥去了二楼房间。而斛长瑞立即跑去听墙角,他不能人道,也过不了眼瘾,只能过过耳瘾。 第一百五十三章 烂事 能够被斛家的少爷记在心里,我终于有机会直上青云,为我遵诸教信徒谋取更大利益了。杜堂前欢喜不已,纵然听到电话已经被挂断,仍然千恩万谢的说道:“多谢祥少,谢谢。” 果然是有人指使,这个祥少,应该是斛长祥。斛家的徒子徒孙,门下走狗真是多!陶然已经将杜堂前的通话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暗“呸”一声,又看到杜堂前满脸肉麻的样子,简直就要被恶心吐了,传音给茅菅道:“师兄,我要动手了。” “我为你打一下掩护。”茅菅双手结成光明诀,心念动处,金光咒已经化作千万层光罩挡在陶然身前。这次既然是斛家的人来骚扰,说不定会有人在暗中窥视,由不得她小心行事。 陶然神念沉入魂印,在众多正神神力中选定一道,用意念沟通,默默祈祷着:“弟子陶然,有请感成将军北方行瘟使降鉴。” 之所以不请东海分水将军,是因为那一系的神咒有延时,不能直接发作。而且这个杜堂前身居高位,有很强的官气护身,以陶然目前的修为,东海分水将军的神咒未必能起到作用。 感成将军北方行瘟使是五方瘟神使之一,玄坛真君赵公明元帅的下属,天定瘟部神使,执掌水之精,领万鬼行恶毒之病,同时也有赏罚凡间不仁者的职责。 相传上古神话年代,有神鸟凤凰出世,身披五彩书纹,代表着德义礼仁信五种美好品德。当时凡间的大富大贵之人,以为凤凰肉能够让人长生,于是派了很多人去猎杀凤凰。 为富不仁、当权无德之人的一行为,立即触怒了玄坛真君赵公明,他派出五方瘟使对这些人进行处罚,很快就把这些人都送去轮回,而感成将军北方行瘟使,就是执行处罚的正神之一。 魂印一震,冥冥中自有神力垂下,瞬间在陶然身前凝出一柄黑色的瘟气神锤,这是感成将军北方行瘟使的神职所化,能透过凡间官气、权力的保护罩,直接发挥作用,有神异莫测的威能。 “锤打不仁头,恶念全暴走!”陶然握住瘟气神锤,远远朝杜堂前的额头砸下,只见一道黑气瞬间落下,轰然砸目标。 “啊——”杜堂前忽然一声惨叫,只感到脑袋猛地发胀,脑浆血液不断震荡,仿佛要从脑门冲出来一样,一阵阵的痛疼爆炸起来,简直痛彻心扉,顿时双脚一软,轰然倒塌在地,双手抱着脑袋,不断翻滚挣扎起来。 “捶打黑心肝,坏水绞断肠!”陶然再次挥动瘟气神锤,只见又一道黑气落下,砸在杜堂前胸口,瞬间钻了进去。 “哎哟——”杜堂前又是一声惨叫,只觉五脏六腑闹腾起来,仿佛有人拿着刀子在里面绞动一样,腰腹猛地撑起,整个人就像是烧红的熟虾一样,凭空一座弯曲度极大的人桥。 “捶打作恶手,冤孽来报仇。”陶然最后一锤砸下,瘟气神锤化作黑气脱手而出,猛地撞在杜堂前身上,化作丈许方圆的黑雾罩住杜堂前。 黑雾隐隐幢幢中,有无数小人忽然出现,纷纷扑向杜堂前。却是这家伙以前造下的冤孽显化,当场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成千上万个小黑影一拥而上,或撕咬三魂七魄,或拉扯五肢,场面极为热闹。 杜堂前只觉浑身上下,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啮咬,就连四肢都在不断向外延伸,转眼间已经喀喀作响,仿佛要断掉一样,最可怕的是,第五肢也出现了异常,仿佛被铁钳夹住拉扯,痛得他魂飞魄散,惨叫到:“啊……好痛……好痒……好胀……救命……啊……” 陡然之间出现这样的情况,前来巡查的人谁也想不到,杜堂前的秘书不敢无视,立即叫道:“局长,您怎么啦?局长——快打救护车,快!” 秘书虽然表现得非常着急,却根本不敢上前搀扶,他在玄门事务管理局任职多年,灵异的事情见得多了,杜堂前这样的情况,分明就是作法自毙的前兆,他暗自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去帮忙。 旁边立即有人打急救电话,但更多的人却暗自欢喜,感谢老天开眼。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随着那些小黑影抱复行为的进行,杜堂前身上彤红的护身官气迅速消耗,忽然“嘭”一下炸开。 一道潜力的撞击波瞬间爆开,将无数小黑影被弹走,杜堂前脑子和五脏六腑的痛疼也为之一缓。他终于缓过气来,急叫一声:“遵诸神万能之上,请赐我无穷威能。” 嗡嗡嗡,一道绿光忽然在杜堂前头顶闪现,瞬间钻入他的天灵盖。杜堂前忽然一阵恶心,“呕”一下吐出大滩黑色污水。 随着这一口黑色污水呕出来,他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之前种种痛苦仿佛幻想一样,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且他周身焕发出隐隐绿光,将无数小黑影挡在外面,已经受到遵诸神的庇护。 咦,没想到遵诸神还有点威能,竟然能减轻这个恶心家伙的痛苦。陶然看得惊奇不已,打开天眼一看,顿时看到杜堂前的气运光环浓黑如墨,正在迅速消散。 这是瘟气神锤的妙用,三锤之后,不仁者气运消失,立即被天道人道抛弃,并且会遭到气运洪流的反噬。遵诸神的绿光虽然能让杜堂前暂时不受到冤孽抱复,却加剧了气运光环的消失。 杜堂前知道自己已经受到抱复,但在遵诸神的庇佑下,却胆气大壮,指着陶然喝道:“都是你这个肮脏的炎黄人,在我面前提起狗这个字,害我的信仰被玷污,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陈局长,替我抓住他,拉到遵诸教堂去,请讲经长老处以极刑。” 去你奶奶的,还真以你们遵诸教徒是神州太上皇,所有事情都要按照遵诸教规来办理?陈强盛暗骂不已,故意转过头去,取出电话大声喂喂起来,仿佛正在和对方沟通。 陈强盛没有动手,却有别的人动手了,十几个荷枪实弹的武警忽然在巷口出现,飞快冲到工作室门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扳倒杜堂前,迅速将他浑身衣服扯光,只留下一条红色小短裤。还有一位武警人员拿出仪器,在他身上检测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对我动手!我告诉你们,我是厂东玄门事务管理局局长,快放开我,放开我——”杜堂前高声大吼,不断挣扎。 “老实一点!”武警战士们见他还敢反抗,顿时七八个拳头雨点般落下,砰砰砰一阵乱响后,终于把他打老实了。 “我是遵诸教徒,我有政策护身,我要见你们的头!立即把人叫出来。”杜堂前虽然不敢挣扎,但口气却没有半分减弱,反正他上面还有遵诸教教首,再上面还有斛家这样的庞然巨物,一连串的势力保护下,就不信有谁敢动他。 一个带着墨镜的风衣男子在人后走出来,将一张逮捕令展示在杜堂前的眼前,肃声说道:“杜堂前,经调查,怀疑你和佛上中级法院前的血案有关,并且涉嫌煽动分裂国家罪、贪污渎职、实施恐暴行为,现依法对你实行逮捕!” 杜堂前冷笑几声,忽然一伸头,张嘴将逮捕令咬碎,又“呸“一声把半截纸吐掉。既然连逮捕令都出现了,他也没有必要伪装了。 “别拿这种东西来吓唬我,玄门事务管理局的事情,还轮不到检察院来做主。我告诉你,最好放开我,并且立即向我道歉,否则的后果自负!我是遵诸教厂东教首,手下有千千万万的遵诸教兄弟,我一个电话就可以叫来踩死你们。什么武警、特警、检察院,统统给你们把大门堵了。” 杜堂前高声咆哮着,他身体虽然被按的的无法动弹,但脑袋却高高昂起,就像一只霸气十足的绿头王八,两只三角绿眼狠狠的盯着这位墨镜风衣男。 “不好意思,这次是案件,是由我们超能局来办理的,所以请不要误伤武警、特警、检察院这三个部门。”墨镜风衣男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红星勋章,在杜堂前眼前晃了一下。 超能局,和战忽局、玄门事务管理局并称为神州三大特殊组织,是神州政权为了摆脱各大玄门的影响和控制而建立的组织。 超能局意如其名,是由具有特殊能力的超级人类组成的。所有成员都是普通人出身,利用各种方法开发出身体潜能,实际战斗力并不在一般玄门高手之下。而且超能局还拥有一套速成办法,只要付出寿命的代价,就能在催生出数量可观的超级人类,这才是神州政权和玄门周旋的底气所在。 作为三大局中的战斗部门,超能局的权柄非常大,远远超过玄门事务管理局这个专为玄门服务的跪舔部门,所以杜堂前一看到彰显对方身份的红星勋章,顿时心神大乱,忽然叫道:“我为国家出过力,我和斛家少爷谈笑风生,我和……” “带走!”墨镜风衣人摇了摇头,押着杜堂前离开了。 “报应!”陶然看完这出戏,终于有空传音问道:“师兄,你刚才说什么计划?”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将计 茅菅传音道:“这次玄门事务管理局的人来找茬,说明斛家的子弟已经在布局对付我们。再过十几天就是八月初一,如果对方在我度金丹劫的时候来搞鬼,事情就不妙了。所以我们将计就计,借此机会装出气愤难当样子,外出散心。再来个瞒天过海,偷偷回来。” 陶然恍然大悟,传音赞道:“没错,只要把对方的注意力引导开,多争取一点时间,师兄你度金丹劫时就安全多了。” 茅菅说道:“这是个好机会,师弟,你去把小馨接回来,我们下午就走。” 陶然点头道:“好的,我这就去幼儿园。” 听到外面动静的张箐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好奇道:“陶然,你们要去哪里?”她往铺面内一看,有惊诧道:“怎么铺面被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陶然解释道:“厂东玄门事务管理局的人来视察,说工作室出售的东西妨碍到他的宗教信仰,所以把铺面封了。我们准备去散散心。” “在自己的铺面里买东西,怎么可能会妨碍到别的信仰?这人有毛病吧?怪不得会被抓走。”张箐也被气得直跺脚。 明天赵复生从长沙回来,说不定很快就会举办张箐和邱兰芝的认亲宴,她还想请陶然去观礼呢,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迟疑说道:“要不我们去找找人,把封禁解除,你们就别去散心了。” “别开玩笑了,现在一些官员的官威大得很,官僚主义作风非常强势,怎么可能会轻易把自己的决定推翻?呐,你看那边。”茅菅嗤然一笑,指着前面正在争执的两位局长,示意张箐注意听。 只见王德善缠着陈强盛,正在给对方陪笑脸:“陈局长,杜堂前已经被抓,还是超能局接受的案子,那家伙百分百是个罪犯分子,他的命令肯定是乱来的。您看是不是把茅氏民俗工作室的封条撤掉?” “王主任,你这话就不对了。不管杜堂前是不是罪犯,封铺这件事情可没有错。刚才那些案例你也有看到的吧?政策就是这样规定的,我必须遵诸法规,怎么能朝令夕改呢?”陈强盛脸色一沉,非常不痛快。 他好不容搭上斛家的关系,还没高兴一天,就被超能局剪断,这已经让他难受,王德善竟然还要他撤封条,这是要他打自个的脸吗? 王维明受过茅钰的恩惠,不不能不管这事,便劝道:“陈局长,杜堂前那一套歪理邪说,根本就站不住脚,完全是对国家政策的歪解。上面不是经常说,要人性化执法吗?今天咱们也实践一次好了。” 王德善忙道:“对对对,还请陈局长高抬贵手。这样吧,等会儿我请两位去喝茶,德胜楼的位置都订好了,请陈局长赏个脸。” 如果杜堂前只是一个普通官员,如果杜堂前是在封条贴了之前落马的,陈强盛肯定会顺着毛驴下坡,卖个好给王德善和王维明,轻轻松松赚个人情。 现在问题是封条已经贴好了,陈强盛不能撤掉啊。要是撤掉封条,以后他还有什么威严?还能吓唬住谁?还有谁愿意带着礼物请他办事?他才不管什么人性化执法,也不管什么“官员是人民的公仆”的说法,他最关心的是当官带来的威风和权力,以及因此衍生出来的种种好处。 更何况杜堂前背后还有斛家的少爷呢,杜堂前栽了,他坚持下去的话,说不定能接上对方的班,抱住斛家这根大金腿。所以他绝对不会改口的,反而更加严肃的说道:“违法就是违法,这没有剩女情面可讲,如果茅家有意见,可以走行政诉讼的流程,让法院来判决。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先告辞了。” 陈强盛带着相关单位的人迅速离开,王维明摇了摇头,对王德善说道:“王主任,你放心吧,这件事情交给我,我会向上面反映情况的。” “那就多谢王局长了。”王德善送走工商局的人,唉声叹气的走到茅菅面前,说道:“小菅啊,这次真是我害了你,你家的商铺,可能要关一段时间了。” 茅菅安慰道:“王爷爷,根本不关你的事,不过是有人故意来找茬而已。反正我已经好几年没休息过了,这次就当放假,正好出去散散心。” “这样也好,说不定等你回来,封禁就解除了。”王德善寒暄几句,也离开了。 “你们真的要出去散心吗?”张箐望着陶然,心里却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和邱兰芝认亲的事情说出来。 陶然虽然觉得骗张箐有点不道德,但这事和茅菅的金丹劫有关,是性命相关的重要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安全,他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茅菅看到陶然的表现,心中窃喜,说道:“遇上这样的无妄之灾,要是不出去散散心,难道还要呆在家里生闷气?” “噢,那你们回来的时候,一定要给我带礼物。”张箐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将认亲的事情说出来,只是有点难过。 以她对陶然的了解,当然有把握让陶然留下来观礼。但陶然留下来的话,茅菅肯定也会到场,到时候说不定会泄露自己也准备修道的事情。 她在和茅菅的竞争中,已经落后了许多,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个隐藏的优势,要是提前暴露出来,将来在竞争中肯定更吃亏。为了将来的幸福,她现在也只能忍住,落寞的回了关爱宠物店。 咦,这家伙竟然没有提出跟着去,有点反常啊。茅菅暗自嘀咕,但如此麻烦的对手没有缠着陶然,她乐得开心,脚步轻盈的回了屋子,开始收拾行李。 等陶然把小馨接回来,茅菅已经整理出两个背包,里面随便放了几件衣服,就连疑阵路线都计划好了。 茅菅把门锁好,开启了九九连环防护大阵。陶然把乌龙提到关爱宠物店,对张箐说道:“张箐,我们要走了,乌龙拜托你照顾一段时间。” 张箐抱过乌龙,强笑道:“我会照顾好她的。祝你们一路顺风,玩得开心点。” “谢谢。”陶然和张箐告别后,和茅菅、小馨手牵手,说说笑笑的离开佛上。 三人先去番禺长隆野生动物园玩了半天,到了黄昏时候,便到高铁站买了票,搭上去往常州的动车。 一进入动车车厢,开心了大半天的小馨忽然紧张起来,紧紧抱住陶然的脖子,眼睛警惕的看着他,仿佛害怕他会突然消失。 找到座位后,陶然才把小馨放下,忽然一阵冷气吹过来,吓得小馨浑身一抖,又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再也不愿意离开。 陶然连忙问道:“小馨,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哥哥。” “哥哥,我害怕。”小馨畏惧地看了冷气吹出来的地方,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抱住陶然胳膊的小手,力气都变大了许多。 陶然看了看冷气出口,想起小馨出现的地方是火车站,隐隐约约有了猜测,心想这应该是她生前留下来的阴影吧?他连忙和茅菅换过位置,用东西遮住冷气出口,低声安慰道:“别怕,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 小馨稍微放松了一下,但始终没有放手,把小脸深深买入陶然的胸口。好在这次只是故作疑阵,无需在动车上呆太久,等到天色暗下来后,茅菅从背包里拿出三个字人,分别在铺位上摆好,手捏本师诀,念道:“朱黄有灵,借影代形,急急如律令!疾!” 三道清光从手诀化出,在三人的影子上一绕,最终落在纸人上。“嘭”一声微响,铺位上出现三个形体稍有些虚幻的人,正是陶然、茅菅和小馨的样子。 疑阵以及布下,陶然和茅菅同时捏出手手诀,施展出隐匿咒和穿墙术,消无声息离开了动车。茅菅召唤出灵鹤大黄后,三人乘坐着返回佛上,连门锁都没开,人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屋内,开始了渡劫前的潜修。 这时候,张箐正在住处陪邱兰芝看电视剧,虽然是TVB的喜庆剧,但她心里闷闷不乐,始终没法笑出来。邱兰芝已经知道陶然和茅菅去散心的消息,看到张箐这副模样,便说道:“箐箐,别不开心了,把目光放远一点,将来日子长着呢,有赵先生帮忙,你肯定不会输给茅菅的。” “兰芝,箐箐怎么啦,有人惹她不开心了?”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一个人走进门内,竟然是赵复生。 “赵先生,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快帮我劝劝箐箐。”邱兰芝脸露喜色,将张箐和陶然、茅菅之间的纠缠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赵复生哈哈笑道:“这个傻孩子,陶然和茅菅都是修道之人,只要还没有结成共修道侣,你就有机会把人抢回来。我看他们还没有结成金丹,短时间内两人的关系是不会有什么突破的,只要你努力一点,未必会输给茅菅。” 张箐被说的脸都有点红,微含羞意道:“可是他们都是修道者,我只是普通人。叔叔,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师傅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就计 赵复生说道:“箐箐,你这样命格特殊的人,不修道就是最大浪费。自从前天看到你之后,我就一直在考虑,要给你介绍一个好师傅,没想到你倒是先开口了。” 张箐喜道:“叔叔,原来你早就想好了,真是太谢谢您了。您快告诉我吧,要让我拜哪一位高人为师?” “说是高人不敢当,但是领你入道门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赵复生微微一笑,老神在在的说道:“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猜他是谁?” “啊,叔叔您还请了客人回来。”张箐立即跑出客厅,到门外看了看,没有找到别人,忽然一拍脑袋,又跑了回去,惊讶道:“叔叔,原来您也是修道者。” “赵先生,你会道术吗?我跟了你二十多年,可从来没有看过你出手。”邱兰芝好奇的打量着赵复生,眼里还带有一些怀疑。 “兰芝,你别不相信,所谓道医不分家,我要是没有修道,怎么可能会有一身厉害的医术?”赵复生在茶具上翻过一个新杯子,提起凉水壶便往杯里注水。 哗啦啦——凉水很快漫过茶杯,却没有半点漏出杯口,反而越积越高,很快就竖起一道二十多厘米高的水柱。 “你真的会道术。”邱兰芝惊奇不已,眼睛盯着水柱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掌,毫不费力的就将水柱当中截断。神奇的是,分成两截的水柱还是没有散掉。 邱兰芝拿开手掌后,两截水柱重新融为一体,她不由啧啧称奇:“真是神奇的道术,比什么春晚的魔术厉害多了。” 张箐想起茅菅在门口施展过的道术,忍不住说道:“邱姨,您把叔叔的道术拿去和魔术比较,简直就是拉底了叔叔的水平。” “没错,箐箐这话说的对。所谓魔术,不过是障眼法的皮毛,连道法的门都没有摸到。”赵复生哈哈一笑,将凉水壶放好,轻轻吹了一口气,茶具上的水柱便缓缓流入底盆,竟然连半点水珠都没有溅出来。 赵复生在邱兰芝身边坐下,感叹道:“这二十年来,我一直在商界打拼,随着浮生娱乐集团的壮大,已经很少有人记住,其实我来自京城,而且还是姓赵的。” 邱兰芝奇道:“这跟你会道术有什么关系吗?” 赵复生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慢介绍道:“修道者的世界,又称为玄门。当今玄门势力最为强大的就是六道联盟,由六个玄门大派组成,分别是上诲秀家、吉安斛家、长白山支离家,河套关家、茅山茅山宗以及京城赵家,我就是京城赵家的人。” “啊,原来叔叔背景竟然这么强大。”张箐已经惊呼起来,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可是这么多年,我怎么没看到京城有人来,而且你当年遇到困难的时候,也没有向别人求援过啊?”邱兰芝却有些疑惑,她还记得当年的一些事情。 赵复生在佛上打拼时,一开始是搞餐饮的,从自己掌勺的大排档进化到餐馆,又逐渐开起连锁店,但就在发展势头开始起来的时候,忽然有一位高官的公子强行买走了连锁餐馆,逼得赵复生不得不重开炉灶,选择了露天冷饮KTV这条路。 好在那位高官很快就因为贪污落马,那位公子也逃去杳港发展,因此传出赵复生命格太硬,夺他东西的人会倒霉的流言,倒让他把KTV发展了起来,最终形成包括KTV、酒吧、唱片、明星经纪等方面的娱乐帝国。 赵复生想起当年的事情,眼里的怒意一闪而过,却风轻云淡的说道:“既然自己出来创业,当然不能再依靠别人,也幸好如此,才会有今天浮生娱乐。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我们还是说箐箐吧。” 比起往事,邱兰芝更关心张箐的未来,连忙点头,说道:“对对,你刚才还说箐箐命格独特,这对她修道有帮助吗?” “叔叔,我以前找过人算命,好几个算命先生说我是桃花名命,还是烂桃花,要给钱做法术才能改运。这是不是真的啊。”张箐也说起这个事情,也有些害怕。 因为她从小学到大学,每次身边的男同学对她表现的太过热情,很快就会遇上倒霉事。虽然她喜欢没有苍蝇打扰的生活,现在却有些担心陶然也会遭遇牵连。 “那些算命的,不过是想骗你的而已。你这个命格,和桃花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是叫廉贞飞星。所谓廉贞,就是北斗中的廉贞星,具有捉摸不定,迷惑事物的特性。而飞星,是指天人感应,牵动星辰。” 赵复生解释道:“这四个字连起来,其实就是说,感应廉贞星力出生,天生具有令人捉摸不定,迷惑他人的潜力。听起来和桃花很像,实际上却不是一回事。桃花只是其中最低微的表现。潜移默化的引导,并且驾驭别人的思想,这才是最厉害的地方。这种特性修炼我创出来的道术,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最适合继承我的衣钵。” 张箐听完之后,反而更加害怕,问道:“叔叔,那会不会对我喜欢的人造成负面影响啊?” 赵复生笑道:“你是说陶然对吧?别担心,只要他不起坏心思,就不会被你的命格反噬到。” 张箐终于放心下来,喜道:“叔叔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拜师?” 邱兰芝连忙说道:“等等,拜师的事情暂且押后,先让你叔叔挑个好日子,为咱们娘俩举行认亲宴。” 赵复生好奇道:“认亲?兰芝,你要认箐箐当女儿?” 邱兰芝喜滋滋道:“当然,这么好的女儿,白白便宜了我,简直就是老天爷送给我的礼物。你可不能马虎,一定帮我选个好日子。” 赵复生略一沉吟,忽然笑道:“这样也好,箐箐当了你的干女儿,那也不用拜师了,我直接教她道术。咱们把这件事情隐匿起来,外面谁也别说,将来也好给别人一个惊喜。” 邱兰芝笑道:“没错,就是要给陶然一个惊喜,顺便也让箐箐暗中占据一个优势,扳回落后的局面。” “邱姨——”张箐脸色又红了起来,忸怩着扑到邱兰芝怀里,倒惹得邱兰芝笑个不停。 赵复生见邱兰芝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也不解释,掐指一算,正好明天和后天都是好日子,也有好时辰,便和两人商量起来。 邱兰芝巴不得早日成为张箐的干娘,立即决定明天办认亲宴,时间就定在傍晚,开始商量要请哪一些朋友来观礼。 一些三友岗的老邻居肯定是要请的,至于赵复生这边的关系,邱兰芝问了一下,赵复生说道:“其他人也不用请,别闹得邻居们拘束,让关贤来见个礼,再通知一下佘守易……对了老佘在英国呢,那就让他儿子过来。” 商量好所有事情后,邱兰芝和张箐去买了一些请帖回来,让赵复生写好后,到周围邻居去派送,又给关贤和佘守易打过电话,至于宴席之类,当然是外包给大酒店。 第二天上午,关贤早早就跑到三友岗,带了礼物上门。他身份特殊,必须提早过来帮忙。张箐领着人进了客厅,却见关贤走到赵复生身前,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扣头道:“舅舅,外甥给您见礼了。” 赵复生仔细一打量,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多年没有见过你,小皮猴也长成了男子汉,身上也没有什么坏毛病,也不枉你妈对你的殷殷期望。起来吧。” 关贤连忙站起来,老老实实站到旁边,赵复生重新替几人介绍一下。原来赵复生当年父母早亡,是在一位堂伯家里长大的,而关贤母亲就是那位堂伯的独生女儿,叫赵香玉。堂姐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和亲姐弟也没有差别。 当年赵香玉连生两个儿子,纵然是金丹修为,身体也有些吃不消,后来意外怀上关贤,整天闹毛病,各种不舒服,却不肯打掉孩子。 幸亏赵复生不顾生死,独闯扶桑国芙蓉峰,从八岐大蛇窝里偷了一枚蛋,给赵香玉服下,这才保住胎儿,顺顺利利将关贤生下来。所以关贤可以不甩赵家其他堂舅,但对赵复生这位舅舅,却不敢有半点不敬。 关贤将礼物提前送出。张箐拆开礼物盒子一看,里面确实一个小小的鸟笼,关了一对白玉文鸟,精致小巧,非常有灵性,还会学人说话。 两只白玉文鸟一见到张箐就叫“漂亮姐姐”,看到邱兰芝就叫“漂亮阿姨”,还会说几个简单的笑话,把邱兰芝笑得直打跌。 到了傍晚后,一些客人陆续到来,对盛装打扮的邱兰芝和张箐连生恭喜,送上礼物后纷纷入座,佘兴华也带了礼物前来恭贺。 万花药业的两个医药代表作为张箐这边的见礼人,也到了现场,对于自家厂长的女儿能攀上赵复生的关系,他们也是高兴得很。 很快吉时已到,张箐奉上茶杯,邱兰芝喝过女儿茶,封了一个红包,两人就此结成母女关系。众人齐声恭贺,热闹了一番后终于散去。 次日清早,赵复生准备开始教张箐修道,把她带到领南天地广场的一个工作室。 第一百五十六章 忽见 工作室在租庙后门附近,距离茅氏民俗工作室也不过几百米远的距离,是一个三层结构的独栋小楼,招牌上照印着浮生娱乐的标志,一幅李太白邀月独酌的水墨写意图。 工作室的大门并没有上锁,两人进入后,赵复生轻车熟路地走到练舞房,推开了木门。里面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大房间,四周墙上都贴了玻璃镜面,还有两个人在里面等候。 一个是三十来岁的高瘦男子,剑眉星目,儒雅温纯,浑身散发着书生意气。 另一个却是娇媚妖娆的年轻女子,水汪汪的桃花眼,淡红色的眼影,浓淡相宜的烈焰红唇,再加上一袭火红的裙子,暗红色的皮鞋,整个人仿佛是一朵热烈烧燃的火焰,不断的吸引着周围人的注意力。 张箐一看到这位美人,不由惊喜万分,失声尖叫起来:“烈焰女神李毓灵小姐,真的是你吗?我好喜欢你,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烈焰女神李毓灵,厂东中上人,浮生娱乐集团名下酒吧驻唱歌手出身,曾经夺得神州青歌赛通俗组冠军、全球华语歌手大赛冠军,参加全球歌手擂台赛踢馆成功,守擂时经受世界各地顶尖歌手挑战,取得十一场连续胜利的历史记录,被誉为年轻一代最强歌者。 出道后才短短五年时间,迅速发展成为影视歌三栖的超级巨星,以热火形象和魅力热舞闻名全球,风靡无数民众,被誉为烈焰女神,是炎黄明星中粉丝最多、知名度最广的艺人,也是世界儿童基金会亲善大使和世界慈善基金会亲善大使,是张箐最喜欢的偶像。 “好呀。”李毓灵微微一笑,一股无形热力在练舞房内急速散开,身姿摇曳的走到张箐前面,忽然抱住她,烈焰红唇轻轻吻在她的额头,又放开她,略带俏皮的笑道:“要是你愿意,师姐也可以在你身上别的地方签名哦。” “啊——”张箐不可置信的尖叫着,激动得双手紧紧握拳,不停挥舞着。 赵复生等张箐稍微冷静一些,才介绍道:“箐箐,这是你大师兄顾元隐,现在是浮生集团艺员部主管,同时也是一名作曲家、编剧和诗人。” 顾元隐是做幕后工作的,但他写的歌曲词俱佳,无论是古风还是流行风格,在娱乐圈内都是极为抢手作品。李毓灵就是靠他写的一首《七月流火》红遍神州。而且他的剧本还拿过百花、金鸡、金球、奥斯卡等等金奖,是娱乐圈大名鼎鼎的幕后英雄。 张箐惊喜道:“顾老师——不,顾师兄,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可是把你写过的歌、诗集都抄过一遍呢。” 顾元隐笑道:“没想到你也是我的粉丝,这种感觉真是好。师傅把你说成第二个毓灵,现在一看,师傅的目光果然厉害。” 赵复生又介绍道:“箐箐,这位是你二师姐李毓灵,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先熟悉一下。” 张箐立即拉住两人,兴奋的问东问西,大有把这些年对两人的所有疑惑,一口气揭开的架势。良久后,赵复生才把张箐叫住,说道:“箐箐,现在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这一脉的传承和来历。” 张箐立即收敛笑容,规规矩矩站在李毓灵的下手,聚神静听。 赵复生说道:“我虽然出身于京城赵家,但现在修道的方向,已经和赵家不同。” 赵家在玄门中的历史悠久,传承自上古神话时代,最重权衡之术,以权为根,以势压人,大成者霸道异常,一声令下风从云动,翻江倒海,移山填河都是小事,甚至能令天地沧海桑田,世间移风易俗。 权衡之术虽然霸道犀利,但想要有所成就,却必须站上权力的巅峰。修炼者管辖的人越多,权衡之术的威力就越大,也因为这样,注定最顶尖的高手只能有一个。 而赵家这种全员修炼权衡之术的家族中,各种利益之争更加厉害,没有家族高层支持的话,纵然天资再出色,没有足够的资源,也无法出人头地。 “当年我父母受限于修道资源,虽然天资纵横,却没有修道资源,困境下不得不另辟蹊径,借鉴佛教的愿力修炼和神道的香火成神,苦心造诣钻研多年,终于有所突破。可惜他们还没大成,就被家族派出去执行任务,结果死于非命,英年早逝。” 赵复生说道这里,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又消失不见,继续说道:“好在他们留有修道笔记,经由我堂伯父之手,最后被我继承。我在他们开创出的基础上,又糅合了星光神力在内,终于在十年前完成了一门全新的修炼法门,我称之为星光大道。” 星光大道,就是先用信仰和愿力开道,淬炼锻造出星光道体后,再接引天上星宿神力,以此为根基,走上斗部正神的道路。这条修道之路虽然前期战斗力极低,但毫无风险,而且不需要天材地宝等宝物,甚至可以抛弃天地灵力。 普通修道方式需要借助外资,但天地间资源有限,越来越稀少,而星光神力无穷无尽,只要选对命格所属的星宿,就可以迅速入门,成就金丹后,战斗力虽然没有专修雷法的修道者那样犀利,却胜在坚韧持久,而且隐匿性极强。 赵复生之前两位弟子,顾元隐是右弼隐元命格,专注辅助,所以从事幕后工作,还当经纪人。他只要手中作品流传在世,手下艺人大红大紫,就能水涨船高,不断突破,现在已经度过金丹劫,成为浮生集团第二高手。 李毓灵是贪狼蕴火命格,主人缘福祸,所以走的是热情火辣的巨星路线,随着俘获的粉丝越多,聚集的信仰愿力越多,修为实力也越厉害,现在已经聚气圆满修为,只要将星光道体铸就成功,立即能够结成金丹,成就真人之位。 “箐箐,你是廉贞飞星命格,虽然也要走巨星路线,但因为命格不同,所以风格要以温柔亲善为主,现在你需要从平时的举动开始练习,逐渐做到一举一动都能打动人心,汇聚他人的信仰愿力,最终配合内炼心诀铸就星光道体。” 赵复生略一停顿,又对李毓灵说道:“你现在处在临门一脚的状态,正好来教箐箐,领她入门,你自己也能温故知新,将以前所学的知识,所汇集到的信仰愿力沉淀淬炼出来,成就金丹真人。” “是,师傅。”李毓灵恭敬领命,又对张箐眨了一下眼睛,笑道:“师妹,以后你就跟我混咯。” “请师姐多多指教。”张箐连忙躬身行礼,从此,就开始了星光大道的修炼,出去心诀炼气之外,大多时间都是在学习走路、说话的方式,当然也免不了歌唱训练。 而关贤经过几天的缓冲后,终于舔好了伤口,在赵复生的监督下,规规矩矩经营关爱宠物店。他开店的消息被那些感情群的腐女们知晓,互相传播之下,竟然成为爱宠人士的热门选择。 由于张箐已经没有时间在店内帮忙,关贤一个人实在忙不开,不得不聘请了一个有经验的兽医来帮忙,就是曾经中山公园附近见过的曾日吒。 时间一天天过去,七月很快就走到了尽头,这天已经是三十晚上,月朔无云,星光灿烂,茅氏民俗工作室内的练功房中,茅菅和陶然都身着法衣,静坐在上清法坛之前,等候时辰到来。 农历七月最后一夜,天地间阴阳大势开始转变,逐渐到了子时,阴气最为强盛的时候,忽然有阳气初生,迅速壮大,阴阳交会。茅菅和陶然互望一眼,顿时存神守一,各自行动。 茅菅催动炼气心法,瞬息之间,身上正经十二脉,奇经八脉,八百三十处穴位内气充盈,鼓荡不停,不断向气海穴之内压缩,渐渐形成一个慢慢转动的气旋,散发出五光十色,将整个人映得绚丽瑰,如同仙女下凡。 随着茅菅的炼气心诀的谷催到极致,她气海穴中的气旋越转越快,越转越小,焕发出来的光华渐渐融合成一片混沌之色,紧紧裹住气海穴。 忽然“轰”一声巨响在茅菅耳内震荡,压缩到极点气旋陡然坍塌,灰蒙蒙的混沌当中,有一点金色透出,将混沌刺破一个小孔,紧接着又第二道金色,第三道金色,无数道金色映照生辉,光芒大盛,将气海穴照耀彻底。 只见气海穴中一枚金丹疾转不停,迅速浮上茅菅头顶,九天之上仿佛有所感应,忽然雷声大作,轰隆隆一道紫色雷光疾闪而下,正中金丹。 轰——金丹陡然一震,在雷光淬炼中忽然缩小一圈,转速陡然增加,又连续接住八道紫色雷光淬炼,形状已经只有原先十分之一大小,但晶莹透彻,再无半点瑕疵,却是度尽雷劫,大功告成。 终于功德圆满了。茅菅脸露微笑,御使神念将金丹引入身体之内,轻盈起身,忽然发现陶然不在练功房内。他眉头一皱,以神念一扫,立即发现门外走廊动静颇大,陶然竟然和张箐楼抱成一团,两人耳鬓厮磨,竟然在亲密热吻。 第一百五十七章 真见 浑蛋陶然!可恶张箐,你们两个人竟然背着我热亲,可恶,太可恶了!茅菅忽然怒气冲冠,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两人身边,右手闪电般塞入两人脖颈相交之处,一格一震,立即将两人隔开。 张箐眉眼如丝,脸带红潮,正是情动高涨的时候,被人打断后也是怒火中烧,指着茅菅怒骂道:“你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来阻碍我和陶然!” 茅菅冷哼道:“你还敢问我?趁我度金丹劫的时候,竟然来勾搭陶然,你也真是心机深沉,枉我还打算给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你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张箐冷笑道:“你还有脸说我?你度金丹劫,结果一坐不起,陶然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在练功房内守了整整二十一天,已经油尽灯枯,要不是我闯进来,他早就死了。现在都过去十年了,你才醒过来,还想干涉我们的生活,你太不要脸了。我和他早就结婚,连孩子都有了,小意,小慈,快来帮我打人。” 随着张箐这一声呼唤,走廊那端噔噔噔跑过两个孩子,一个七八岁左右,眉清目秀,依稀可以看出是张箐的模样。另一个却是五六岁的小男孩,虎头虎脑,和陶然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起来煞是可爱。 “你们……”茅菅惊疑不已,只是叫了一声,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但两个孩子却没有半点情面可讲,忽然扑了上来,张嘴狠狠咬下。 啊,好痛。茅菅脸色一白,被咬到的伤口痛,心内更加痛。她脑海中想起和陶然度过的欢乐日子,往事一幕幕,忽然化作飞刀,狠狠扎在心头,顿时血流不止。 为什么你不能坚持下去,为什么这么快就改变初衷,说好的互相护持,共望长生,为什么要背叛誓言?茅菅喃喃自语,忽然大喝道:“滚,都给我滚!” 她金丹已成,神魂比起以前强大了无数倍,一举一动之间,隐隐带有些微天地之威,喝令之下,已经不是一般人所能抵挡。两个孩子猛地跌开,和张箐惊慌失措的逃出工作室,只剩下背对茅菅的陶然。 茅菅看着眼前熟悉的背影,可惜对方已经移情别恋,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温纯小君子,她双眼含泪,哽咽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但陶然依旧不为所动,只是气息越发急促粗壮,一声声呼吸声在走廊来回震荡。茅菅忽然感到不对,猛地将陶然的身子扳过来,只见对方满脸通红,鼻息热气腾腾,目光却一片呆滞,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的模样。 “师弟,你怎么了?”茅菅惊叫一声,右手一指,上清诀瞬间落在陶然身上,清光显微之下,顿时看到陶然五脏六腑都有黑气缠绕,尤其是脑门之内,黑气更是凝结成块,已经占据了脑内过半空间,把大脑、小脑都挤到角落去。 这是长期用毒造成的损伤,张箐,你太狠毒了!茅菅悲呼一声,瞬间就想通陶然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肯定是张箐苦苦追求不成,所以用迷幻药把他弄成这样,好把人抢走。 “三茅秘雷,少茅保命。激潜续力,妙演神应。”茅菅心念一闪,少茅秘雷应手而出,点在陶然膻中穴上。 只见雷光闪烁,一道道电光银蛇在陶然膻中穴散开,在他正经十二脉,奇经八脉内不断游动,所到之处黑气顿消,恢复正常。但电光银蛇到达陶然的脑颅时,虽然前赴后继,不断撞击,却始终无法将黑气凝聚而成的病灶驱除。 这么多年来,张箐这个可恶女人到底下了多少药,竟然连少茅秘雷都无法驱除干净,可恶,太可恶了。茅菅咬牙切齿,怒不可遏。还好她金丹已成,神通大增,多花一些时日慢慢调理,总能把陶然救回来。 身体的病灶被清除后,陶然似乎有些清醒,眼神也不像之前那样呆滞,盯着茅菅看了许久,忽然缓缓叫道:“师……师兄……” 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呼叫,茅菅心内的怒火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激动和欣喜,她紧紧搂住陶然,哽咽着道:“师弟,你竟然还能认出我,真是太好了。” 呵呵——急促的呼吸声在茅菅的耳边响起,她不觉得怪异,反而有一种满意和幸福的感觉,忽然她胸口一紧,软软的要害之处竟然被陶然抓实了,她抬起头一看,只见陶然脸上红色更增,目光一片热火,竟然是情火爆发的模样。 很显然,张箐之前不知道使用了何种手段,激起了陶然的心火。但两人刚才的热亲被打断,现在继续反应,开始了躁动。 “师兄,给我……给我……”陶然急切异常的搂住茅菅,双手肆意的到处乱摸,也不知道轻重,只把茅菅抓的痛疼不已。 “笨蛋,你给我冷静一点!”茅菅略有些微嗔,双臂一抬,瞬间把陶然震开。她金丹已成,不单神念增强去多,就连肉身的力气也远远超过了陶然。她右手捏指,向陶然点去,心念动间,净心神咒、净身神咒接连使出,化作清光落在陶然身上。 但陶然脑颅受损,此时神智全失,已经被本能所支配,净心神咒和净身神咒完全不起作用。他稍一稳住身形,又扑了上去,紧紧搂住茅菅,色急异常的亲了过去。 “笨蛋,都让你冷静了!”茅菅轻叱一声,转头避开陶然的嘴巴,右手一扬,金光咒化作金光灿烂的锁链,将陶然手脚都定住,又柔声说道:“乖,别莽撞,冷静下来。” 可是陶然那里此时热血沸反,那里听得外界的话,只是不断挣扎,嘴里不断叫道:“师兄,给我……给我……”完全不顾身上的禁锢,越挣扎越用力,很快四肢被锁住的地方,都发出喀喀响声,骨头仿佛都要被挣断了。 茅菅手指极点,心念疾闪,种种法咒道诀行云流水般使将出来,五彩缤纷的光华不断没入陶然的身体,却毫无用处。 眼见陶然满脸已经涨的紫红,口鼻里呼出的气息灸热惊人,再不将他身体之内的躁动阳气平复下来,一时半刻之内,恐怕就会阳火噬身,神魂消散。 到了那时候,茅菅别说只是金丹真人,就算是元婴真君的修为,也只能徒叹奈何。她看着不断挣扎的陶然,忽然心内一软,幽幽叹道:“冤家,都是我害了你,这份情债,今天我就先还给你。振兴茅家门楣的重任,只好交给我们的子孙后辈了。” 金光咒化成的锁链忽然消失,陶然重获自由,砰一下将茅菅压在地上,手脚嘴巴不停忙碌起来。 茅菅以前虽然也看过不少相关知识,但这次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渐渐脸色也红泽起来,气息急促,不知不觉之间,一身衣服已经只剩下贴身之物,她双眼水光盈盈,含羞带娇的望着陶然,便要迎接对方进一步的动作。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忽然“轰”一声晴天霹雳响起,周围一片灸热,至刚至阳的雷火之力凭空冒出,以茅菅为中心,向四处扫荡,所到之处所有景象纷纷剧烈烧燃,化为灰烬。 无论是满地散乱的衣物,还是赤着上半身的陶然,宛如波光幻影,须臾间已经消失在茅菅眼前,她惊叫一声,视线一阵模糊,忽然眼前紫光大盛,视野迅速恢复正常。 只见不远处又一个陶然出现,身着文山盔甲,头戴九阳巾,右手握着桃木剑,左手执着的天蓬尺满脸关切的问道:“师兄,你没有问题吧?” 天蓬尺已经被催动,天蓬神咒显化而出的莹莹紫光倾洒而下,正好笼罩在茅菅身上。 茅菅忽然清醒过来,这才发现双手结成的太极印已经散掉,此时一只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却贴在身子,竟然摆出自亵的姿势。 她连忙收回双手,神念在自身上一扫,此时她气海穴中的内气漩涡才刚刚形成,还没开始转动而之前悬挂在心口的天生火雷玉已经少了一枚,显然被天蓬神咒触动后爆发。她略一细想,顿时冷汗淋漓,后怕不已。 原来前一段日子里,茅菅一直担心陶然的事情,虽然最后陶然自己堪破困境,主动走了出来,但还是在茅菅心中留些一点点阴影。 而这点破绽,就被潜伏在侧的阴魔所利用,将茅菅三魂七魄拖入幻境当中,这就是金丹劫第一关——幻心劫。 还好陶然及时发现茅菅的动作怪异,立即催动天蓬尺,激发天蓬神咒后,又触动了天生火雷玉,两相结合之下,顿时将阴魔一扫而空,破去金丹劫第一关——幻心劫。 否则的话,只要再迟一时半刻,茅菅在幻境中自亵之后,元阴之气稍有泄漏,就算被陶然唤醒,也要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无法再次渡劫。 “我没事。”茅菅定了定神,又存现观一,以天蓬神咒护持三魂七魄,将神魂彻照之后,才继续催动内气,将气海内的气旋推动,全力凝结内丹。 第一百五十八章 难易 茅菅全力催动下,气海穴中的彩色气旋急速转动,形成一个不断转动的混沌光茧。眼见光茧逐渐缩小,已经将内气压缩到了极点,再也无法寸进。 “气演八卦,疾!”茅菅心念一闪,双手结出的印诀骤然变化,从太极印化为两仪诀,又变成四象印、八卦印,最后演化出六十四个卦诀。 随着一个个卦诀的使出,她气海内的景象有了变化,精纯无比的内气受到卦诀牵引,也变成相应形状。一道道气状卦文凝出,等到最后一个“未济”卦文形成后,轰一声剧震,六十四个卦文疾速移动,迅速组成一个后天八卦阵。 “统归四象。疾!”茅菅心念再动,双手迅速结出四象印。她身为坤道,本属纯阴,最先结出的是太阳印。光茧内的后天八卦之气受到牵引,兑卦倏然游动,注入乾卦之内,在西北方位形成太阳之气。 太阳之气陡然出现,立即引起一阵混乱,幸好茅菅本体纯阴,内外有所呼应,她竭力御使神念,维持住内外的阴阳平衡,双手迅速结出太阴印。光茧内的艮卦迅速注入坤卦之中,在东南范围形成太阴之气,与对面的太阳之气形成平衡。 茅菅双手再演变,结成少阳印。光茧内的气卦受到牵引,以坎卦为主,巽卦为辅,在正北方位形成少阳之气。 因为有太阳、太阴之气的平衡,少阳之气的出现并没有造成任何震荡。紧跟着,茅菅轻易结出最后的少阴印。光茧内左后两组气卦,以离卦为主,震卦为辅,在正南范围形成少阴之气。 太阳、太阴、少阳、少阴四象之气各自占据一个方位,宛如一个轮盘,也缓缓转动起来。轮盘和光茧内外两重力量,转动方向一致,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四象之气开始骤胀,有了涣散的迹象。但茅菅的目的是凝气结丹,怎么会放任四象之气继续下去? “合和两仪。疾!”茅菅双手迅速结出阴阳印诀,左阳右阴,随着印诀的牵引,光茧内的四象之气瞬间起了变化。 太阳之气化作一条炽白阳鱼,少阴之气化作阳中之阴,镶入鱼头中。而太阴之气化作墨黑的阴鱼,少阳之气成为阴中之阳,镶到阴鱼头中。阴阳鱼才一形成,瞬间有了灵性,逆着光茧转动的方向,互相追逐起来。 阴阳鱼越游越快,和光茧转动的方向勃然相悖,两种不同方向的力量作用之下,阴阳鱼被压缩的越来越小,但转动速度却越来越快,黑白两色渐渐融为一体,变成一个混沌漩涡。 “阴阳逆转,返还先天。疾!”茅菅双手再变,重新结成太极印,在她神念催动之下,忽然“轰”一声,混沌漩涡和混沌光茧同时坍塌,急剧缩收成一点后又猛地爆炸,变作一团剧烈烧燃的阴阳火球,当中又有一丸似凝非凝的气丹,在气海穴中浮沉不定。 火球在气海穴中急速旋转,时而火星四溅,气丹内一些渣滓被抛出,击打在气海穴障壁之上时,顿时砸出一道道裂纹,产生凿骨抽髓的痛疼。 这便是内火炼丹,是结成金丹最重要的一个步骤,必须在气海穴撑不住之前,把内丹炼得纯净如一,渣滓尽去。否则的话,未等雷劫降下,气海穴障壁破裂,丹气泄漏出去,轻者前功尽弃,重者魂消魄散。 所以修道之人,大多数保持着纯阳、纯阴之体。一则气机纯净,有利于气丹炼成,二则生机不衰,更能持久。 茅菅眉头一皱,咬牙忍住前所未有的痛疼感,竭力催动神念,一边加紧以阴阳内火炼丹,一边又催动身体之内生机,不断修补气海穴障壁的裂纹。 气丹被刨除的渣滓越来越多,茅菅气海穴障壁上的裂纹也越来越多,渐渐身体生机赶不上消耗,她忽然喝道:“药来。” 陶然将桃木剑归鞘,右手捏作道指,朝案桌上一点,喝道:“灵序有常,听我号令!疾!”一列列摆得整整齐齐的玉瓶中,忽然有一个瓶口一震,封印立即消失,吐出一枚雪藕先天培元丹,直接飞向茅菅嘴巴。 茅菅一张嘴,将雪藕先天培元丹压在舌下,津津顿生,将药力化开,迅速补充身体生机,继续催动阴阳内火炼丹。 在不断吞服丹药的过程中,时间过得飞快,渐渐到了最后关头。茅菅气海穴中的气丹,体积小了三分之一,外表已经凝实,变成黑乎乎的内丹,很久才能炼出一点渣滓。 阴阳内火也逐渐变小,紧紧粘在内丹表面,只要阴阳内火熄灭,内丹一成,就能引下九天雷罡,进行最后一劫。但在这之前,还有一道外魔劫要过。 就在阴阳内火即将熄灭之时,忽然一阵阴风凭空而起,在练功房内呼啸旋转,无数阴魔邪神随风而生,或者桀桀狞笑,或者厉声嚎叫,纷纷盯住炼丹的茅菅,个个垂涎欲滴,忽然齐声呼号,一拥而上,乌泱泱的向茅菅扑去。 凡人修道并非逆天行事,但功成之后,却会占据其他凡人的资源,甚至夺走他人机缘。所以天道有定,凡是修道者,必须经历劫难考验,修为越高,劫难越强。 无论是金丹劫,还是元婴劫,甚至道劫,修道者都无法逃避、延迟,所以茅氏民俗工作室的九九连环大阵虽然已经开启,却无法阻止阴魔邪神的入侵。 但方寸之内,另有天地,陶然早有防备,左手一抛,天蓬尺倏然飞上半空,急速旋转中洒下炫耀紫光,将两人都笼罩入内,挡住第一批飞扑而至的阴魔邪神。 他左手捏作本师决,朝脚下的阴阳八卦阵一指,喝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奇门八阵,困锁擒拿。起!” 金光灿烂的八卦光阵轰然升起,楼板顶部也有一个八卦光阵骤然垂下,两下合击,瞬间把千万阴魔邪神压得粉碎,在天蓬紫光之外,又形成一幢金色护罩。将无数阴魔邪神挡在外界。 身处双重保护当中,陶然并未停手,又御使神念浸入魂印,以神念沟通魂印内的神力,虔诚祈祷:“供请庆合雷府威灵普遍万方推云童子尊神降鉴。”滋啦滋啦一阵异响,神力瞬间显化,变成一朵白色雷云浮现在陶然头顶。 陶然双手先结成雷祖印,当胸一挫后,双手又分化为阴阳雷指,左阳朝天,右阴指地,喝道:“雷云电罡,循例化阵,先天八卦,内外呼应。疾!” 噼噼啪啪的雷鸣之声顿时响起,雷云瞬间化作八个炽白卦象,按照范围分别融入金色八卦光阵。忽然又是一阵嗡嗡轻鸣,无数道银光电蛇从光阵中蹦出,扭曲着向四方八面蔓延开。 啊——无数阴魔邪神鬼哭狼嚎,稍微被银光电蛇触到,立即化作黑雾,就此灰飞烟灭。弹指之间,只见挤满整个练功房的阴魔邪神被一扫而光,浓浓的黑雾中银光疾闪,不过数息又澄清如常,仿佛刚才无数阴魔邪神从未出现过,蜿蜒游动的银光电蛇也纷纷归位,潜伏在八卦光阵当中。 在这短短几息当中,茅菅气海穴中的阴阳内火已经熄灭,黑乎乎的内丹炼成,滴溜溜的不断旋转,忽然发出绝大的吸力,将茅菅的神魂意念全部吸走,又气海穴中跃出,冉冉升上半空,在她头顶三尺停住。 轰隆隆,九天之上似乎有所感应,一道道霹雳不断闪现,忽然一道紫色雷光喀喇劈下,无视屋顶楼板和九九连环大阵的阻隔,须臾间击中黑乎乎的内丹。顿时雷光四处飞溅,一道道电芒在内丹中流窜不停,不断淬炼茅菅的神魂意念。 如果是普通人度金丹劫,最后的淬雷劫是最为凶险的一关。雷霆威力无铸,辟易邪魔,一旦渡劫者神魂不纯,意念不坚定,这一道紫雷就会将渡劫者的神魂意念重伤,甚至当场灰飞烟灭。 但茅菅有陶然相助,经历十多天的雷罡炼神后,神魂意念早已纯净如一,又习惯了雷罡的威力。对普通修道者最艰难的粹雷劫,对她来说反而是最轻松的一关。 经过紫雷淬炼之后,茅菅的内丹小了一圈,外表甚至裂出一道豁口,但她却毫无损伤,继续迎接雷霆淬炼。 蓝、青、绿、黄、橙、赤,留到不同色彩的九天雷霆接连而下,将茅菅的内丹淬炼的缩小了六圈,外壳的裂痕豁口纵横交错,忽然啪一声完全碎裂,露出里面一颗晶莹剔透,光华璀璨的真丹。 就在这时,九天上忽然垂下一道煌煌金光,迅速注入真丹之中,将之染成灿烂金色,缓缓下降,最终沉入茅菅气海之内。 茅菅浑身一震,神魂意志返归身躯,双眼猛地睁开,耀出两道金光,嗤然打在墙上,凿出两个深洞,却是金丹初成,一时控制不住丹气。有诗为证。 还丹未炼心先炼,道侣相伴缘非浅。 天地烘炉阴阳火,气合神念意志坚。 内外磨难阴魔妒,千锤百锻淬雷现。 功成九转金丹铸,长生随乐逍遥天。 第一百五十九章 难辨 “师兄,你已经结成金丹,成就真人了?”陶然看到这等情景,欣喜不已。 “不错。”茅菅才一张口,忽然一股异香漫出,瞬间布满整个练功房,如兰似麝,令人心神舒畅。与此同时,还有一股音波悄然扩展,打在陶然身上,将他推得不断后退。 “唉唉……”陶然惊叫连连,霎时间气沉丹田,力贯脚跟,但任由他竭尽全力,还是无法抵挡这股突如其来的距离,突突突被推到墙壁,脚跟有了借力之处,这才稳住身形。 茅菅看得忍俊不住,却不敢轻易开口,忽然双眼神光骤闪,看到有三个黑影藏在墙壁之内,鬼鬼祟祟正要离开,却是残存下来的阴魔。 “阴魔邪神,还敢逃跑!”茅菅凤目圆睁,手指朝前一点,斩妖吞孽咒化作紫光电射而出,直奔陶然背后。 那三个阴魔邪神,是这次金丹劫中最为强大,最为狡猾的存在,原来是打算让别的阴魔邪神充当炮灰,等它们冲破茅菅防御之后,再上前捡便宜。没想到陶然一出手就是雷云电罡这种邪魔克星,将这些阴魔邪神一网打尽。 三个阴魔被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藏在墙壁内不敢现身,本想趁茅菅和陶然不备之时悄悄离开,另外寻找血食目标,但现在行踪被茅菅看破,顿时恶性发作,厉声嘶吼着,猛地向茅菅扑去。 三个阴魔形成品字队形,从墙壁内疾射而出,忽然后面两个阴魔同时在当头的阴魔背后一撞,借着反弹之力改变飞扑方向,转折射向陶然。 原来它们知道茅菅金丹已经结成,不是它们所能对付的,抱着能杀一个算一个的凶念,改向陶然下手。 “哼,以为能在我眼皮底下偷机吗?做梦!”茅菅冷哼一声,心念动间,飞出的紫光骤然分散,化作三道飞矢闪电般射向三个阴魔,还有一道更快的光圈落在陶然身上,将他牢牢护住。 但陶然这次主持先天八卦金光阵,又催动雷罡八卦融入其中,消耗极大,正是需要外物补充的时刻。他修炼多年的导引养生功感应到阴魔袭来,忽然自主发动。 只见两道白光从陶然鼻间飞出,赶在紫光飞矢之前圈住两个阴魔,须臾之间把阴魔压缩成两颗豆大的黑丹,咻一声倒卷而回,缩入陶然的上丹田。 直到这时,第一个阴魔才被茅菅打出的紫光飞矢穿透,嗤一声化作黑雾消失。而陶然忽觉一股暖意从眉心间漫出,浑身精力瞬间回复,之前的疲累紧张一扫而空,变得精神奕奕。 咦!茅菅双眼神光一闪,瞬间扫过陶然眉心,只见一片炽白光华,纯净如一,竟然找不到那两个阴魔任何痕迹。她暗暗称奇,并未点破,只是说道:“师弟,我还要闭关一些时间,适应身体之内丹气,你先去休息吧。” “好吧。”陶然虽然不觉得劳累,但如今茅菅金丹劫已经过去,也不需要时时守护,便离开练功房,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封印在阵盘内的养魂珠取出。 度金丹劫非同小可,小馨虽然有驻世灵纹保护,但他也不敢放任不管,所以早就将小馨封入养魂珠中,又以阵盘保护。他左手捏作追魂诀,心念动间,便把小馨召出。 小馨并没有睡着,才一现身,闪忽着大眼睛,立即问道:“哥哥,小菅姐姐成功了吗?” 陶然笑道:“已经成功了,现在在闭关适应丹气,估计再过几天就可以出关,到时候我们就不用躲起来了。” 这些天陶然和茅菅为了隐匿行踪,家里连电也不敢通,就连电话都关机了。而小馨已经习惯了平常人的生活,连续十几天没人陪她玩耍,也没有电视看,已经是憋得很闷,现在听说就要解禁,顿时欢呼起来:“太好咯。” 陶然取了一些太阴灵液制成的果冻蛋糕给小馨吃,自己也服用了一枚辟谷丹,然后又到练功房内,替茅菅护法。他静坐不多时,便发现茅菅浑身雷光隐隐,散发出噼噼啪啪的微响,无形之中散发出一股危险至极的气息。 这是茅菅在修炼雷法,茅家秘传中威力最大的太茅秘雷。她早已经将秘雷的运转法诀练得收发随心,但因为修为不足,始终无法炼出太茅秘雷,这次金丹已成,趁着淬雷劫还有些许雷力依附在身上,正好借机修炼。果然才一运转心法,立即凝出太茅雷力。 茅家三茅秘雷,太茅削寿灭体,是极为犀利的雷系禁法,茅菅召唤出雷力,却凝而不发,细细体会着,不断与另外两道秘雷互相比较,慢慢感应到其中差别,以往无法领悟的一些玄妙之处,也渐渐通悟。 又是五天过去,茅菅已经适应好身体之内丹气,这天中午,她再次凝出太茅秘雷,酝酿良久后,忽然轻叱一声:“疾!”扬手一点,太茅秘雷瞬间使出。 “轰”一声晴天霹雳,无形无色的雷力击在天台顶端的避雷针上,嗤一道浓烟冒起,精钢锻造而成的避雷针瞬间被融成一滩铁水,蜿蜒而下的雷力,将整个避雷设施完全毁掉,就连地面处,也被雷力轰得鼓起一个小包。 陶然冲上天台,看到还在冒烟的铁饼,还有后墙上乌黑纵裂的雷痕,顿时咂舌不已,他正要下去汇报情况,忽然楼下响起亲切的呼叫声。 “陶然,你回来了啊!” 却是张箐听到动静,从关爱宠物店出来查看情况,正好看到陶然。跟在她身边的还有关贤,顾元隐和李毓灵两人。至于曾日吒这个外人,根本就没有尝试邱兰芝厨艺的资格,中午是要回家吃饱饭的。 陶然看到张箐后,忽然发现短短十几天不见,对方竟然变得更加有魅力,巧笑嫣然间,又多了一份纯净温柔的感觉。他想起一直瞒着对方躲在家里,心里迅速产出愧疚之感,立即扬声道:“回来啦。我下来开门。” “师妹,这个家伙福缘深厚,对我们这样的人非常有吸引力,怪不得你会喜欢上他。要是被我先看到,呵呵……”李毓灵抿嘴轻笑起来,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已经将张箐当成自己的妹妹,对这个小师妹的情思,也非常了解,当即打趣起来。 “不,二师妹,你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刚才那一道雷法之上,如此迅猛的雷法,发动之前却毫无征兆,如此妙法,玄门中从未流传。看来茅家不可小窥。小师妹,你这个对手很厉害啊。”顾元隐直接指出重点,旁敲侧击的提醒张箐要加倍努力。 “箐箐,你别怕,有舅舅罩着,别说是茅菅,就算是茅山宗刘慎然这个宗主,也不敢对你随意出手,你只要抓住陶然的心就行了。”关贤例行往事,又给张箐鼓劲。不过他以前是要设计陶然,现在却真心希望张箐能顺心如意。 张箐的心神已经完全被陶然所吸引,根本就没有把这三个人的话听进去,飞快的跑到工作室门口,等了不久,便看到陶然下来开门,她又是高兴又是心酸,埋怨道:“你和茅菅去了哪里啊?怎么打电话一直是不在服务区,担心死我了。” “哈,我们去了贵阳,在好几个天坑间流连忘返,哪里信号有些问题。”陶然说完早就商量好的答案,心中愧疚更甚,甚至都不敢去看张箐的眼睛。 “怪不得呢。”张箐也没有深究,往里面望了望,又问道:“茅菅和小馨呢,怎么没有看到她们?” “箐箐姐姐,我来了。”小馨飞快跑了出来,迅速抱住张箐的脚,这些天可把她憋坏了,能够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实在是让她兴奋不已。 张箐把小馨抱起来,狠狠在她脸上啄了几口,才问道:“天坑里面好玩吗?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小馨根本就没有去天坑,这下就答不出来了,立即望向陶然,向他求救。陶然哈哈强笑几声,还没有回答,茅菅已经出来了,接口道:“好玩,当然好玩。只要有陶然在,去哪儿都好玩。呐,这是给你的礼物。”又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张箐一看,是一串不知名植物种子串成的珠子,黑呦呦的很不显眼,却散发着一股清爽淡雅的,她放下小馨,取过来套在手腕上,问道:“这是什么珠子,这么好闻?” “这是清风树的果核,不但能提神醒脑,还能驱逐蚊虫。”茅菅稍微解释一下,又说道:“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咦,她又要搞什么鬼?张箐心下有些惴惴不安,但也不甘示弱,立即跟着去了厨房。 茅菅一挥手,在厨房内设下隔音咒,才仔细打量着张箐,问道:“你是不是一定要和我抢陶然?” 张箐立即昂首挺胸,说道:“当然,我上次已经说过了,只要你们还没有结婚,我就不会放弃。” 茅菅点点头,说道:“那好,我给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但是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她竟然肯让我公平竞争?张箐惊异不定,反倒不敢轻易答应,心念急转,暗暗猜测茅菅的目的。 第一百六十章 商量 看到张箐脸上阴晴不定,茅菅忽然轻笑起来,悠悠说道:“你放心,我的条件很简单,只是要你对天发誓,以后不做任何伤害陶然的事情。我想啊,这个誓言对喜欢陶然的人来说,根本不算问题,你说呢?” 张箐还以为是什么超级难的要求,听完后不由一愣,惊愕道:“就这样?没有别的附加条件?” “没错,就这样,非常简单。”茅菅斩钉截铁,目光紧紧盯住张箐的眼睛,连堪辩真虚的天眼之力都使了出来。 这个要求的提出,并不是无中生有的。茅菅度金丹劫时,幻心劫中的场景虽然是阴魔邪神制造的,但主要根源还是她心中有所预感。最重要的是,这种预感出现在幻心劫,就表示着未来的一种可能,由不得她轻心。 对她来说,反正也无法阻止张箐的纠缠,倒不如给她一个名义,用来交换陶然将来安慰的保证。 张箐毫不犹豫的竖起三个手指,指着头顶说道:“我对天发誓,将来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陶然的事情,如有违背,叫我不得好死。” 在堪虚辩真的天眼之力下,张箐这一番誓言化作一道碧虹,在头顶慢慢幻化出一颗心形。这就是誓言化碧,演绎内心,只要有人真心发誓,开了天眼的人,都能看到这一幕。 冥冥之中又有一道清光垂下,碧色心形沐浴在其中,忽然起了变化,碧色渐渐演绎成为丹朱之色,又啵一声炸开,化作血气融入心脏。这就是碧血丹心,只有至真至纯的誓言,才能产生的异像。 看到这一幕,茅菅大为放心,说道:“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吧。”挥手撤掉隔音咒,浑身轻松的走出厨房。 但张箐捡了这样一个大便宜,反而担心起来,跟在后面问道:“茅菅,你们这次出去散心,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的反应怎么这样奇怪?” 茅菅随口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无论是新闻还是电视电影,因爱生恨的事情多了去了,我对你不放心不行吗?” 张箐被这话噎得都有点生气,气哼哼道:“我才不会像那些心胸狭隘的家伙。你也别得意,现在领先不代表以后也能领先,谁能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 “哈哈,那就走着瞧呗。”茅菅轻轻一笑,以前她就不怕张箐竞争,现在她又结成金丹,差距再次拉出一大段,那会把张箐这样毫无威胁的话放在心上。 外面忽然响起关贤的声音:“箐箐,开饭咯,把陶然和茅菅也叫过来,今天的饭够了。” “走吧。”张箐带头,几个人迅速去到关爱宠物点的食厅。 看到艳光四射、热力奔放的李毓灵时,陶然和茅菅都吃惊不轻。 对于陶然来说,李毓灵这位火焰女神,几乎就是梦中情人。虽然他现在已经走上修道之路,但以前的情怀并没有完全忘却,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拘谨起来,正容道:“李小姐,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幸会。” “我现在是箐箐的师姐,大家都不是外人,陶然你不用太见外。希望你能多多关心箐箐,多了解一下她的心思。如果能让她顺心如意,那就最好不过了。” 李毓灵笑盈盈的说完话,目光立即转到茅菅身上去。她并没能看穿茅菅的修为,但仅仅凭着容貌和气度,她也不由暗赞一声:“好个俊俏的姑娘,相貌不在箐箐之下,又是修道之人,怪不得能牢牢占据优势呢。” 茅菅的修为比李毓灵高出一阶,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很快就看穿对方的修为,也是暗自吃惊,暗忖这家伙好厉害,常年在外奔波表演,竟然还能有炼气圆满的修为,真是容小窥。她说自己是张箐的师姐,难道张箐也开始修道了? 两人目光在一碰,均感到对方的威胁,空气中顿时又丝丝花火四溅。对于美丽的女人来说,无论是不是情敌,只要能在容貌上威胁到自己,那么就是一个值得重视的潜在敌人。 在座三个男人无法体会到这种潜在氛围,但邱兰芝却一眼就看穿几个小姑娘的心思,立即转移视线,替她们介绍起来。 “陶然、茅菅,这两位都是浮生娱乐集团的人。毓灵我就不介绍了,大家熟悉。这位顾元隐,浮生娱乐艺人部主管,同时也是箐箐和毓灵的经纪人。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箐箐已经签约在浮生娱乐旗下,现在正跟着毓灵练习形体和唱歌,说不定将来也能红遍全球呢。” 邱兰芝笑眯眯的望着张箐,心里真是高兴坏了,这个刚刚认下的女儿,不仅能够修道长生,还有机会红遍全球,这简直是为人父母最高的期望,别人家的孩子就算读书再厉害,也比不上这个。 听完介绍后,茅菅倒是有些恍然,心想怪不得李毓灵自称为师姐,原来是戏子那一套糟粕。 至于顾元隐,因为星光大道隐蔽性太强,除非高出一阶以上的实力,否则别人是无法看出真正修为的。平白无故之下,茅菅也没有运用堪辩真虚的天眼之力,反倒忽略过去了。 几个人寒暄一番,吃过午饭很快就各自分散。陶然和茅菅回到工作室,各自开了手机,处理好各种信息和未接电话后。陶然问道:“师兄,你结成金丹,和以前相比,有什么区别吗?” 茅菅略微一想,要仔细说的话,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而且没有到这个境界,就算说完,陶然也未必能理解,只是简单概括了一下:“区别很大,简而言之,就是身体素质更好,施法速度更快,道法威力更强,持久力更长。能打以前好多个。” 事实也正是如此,和普通羽士相比,金丹真人经过天地考验,承受了大道金光洗礼,身体素质自然会大大提高,持久力增强也是应有之义。而且金丹蕴含有部分天地之威,挟天地之威而施展的道法,威力当然要强大许多。 另外,金丹真人只要将法咒铭刻如金丹之内,再次施展时,除了少数特殊道法,已经无需借助手诀、法咒、法器的帮助,神念一动,法诀即成,速度也会快很多。玄门争斗,生死只在须臾之间,快上一点就能决定一场战斗的结局,更何况是快上许多? 以战斗力来衡量,一位金丹真人对上普通羽士,刨除法器预先布设的法阵影响,一个打一百个是最正常的事情。 陶然想了片刻,还是不甚理解,也就放弃了,转而提出自己最关心的事情,期待的说道:“师兄,你再帮我查一下妈妈的踪迹吧,说不定这次能成功。” 一想到当初那位未知名高人的实力,茅菅眉头立即皱起来,再三衡量之后,终于说道:“师弟,现在我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勉强施为的话,遭遇反噬还是小事,惊动了对方,将阿姨完全转移到别处,那才是最糟糕的结果。” 陶然顿时有些失望,但茅菅说的也很有道理,只能点头道:“那还是再等等吧。” “师弟,你别担心,不用等太久的。”茅菅安慰一声,转身北望,肃声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上茅山,将我这个茅山嗣法宗师后裔的名字续上宗门金谱,夺回大师兄的名头,名正言顺的拿回茅家祖先传下的另外两件法器。” 三茅真君羽化飞仙之前,不但留下了修道笔记,还一改茅家历代先祖的作风,将祭炼多年的随身法器留下,分别是司命玉针、定禄玉尺和保命玉玦。这套法器集齐之后,在茅家后裔手中,能极大的增幅道法威力。到那时,茅菅绝对有信心突破那位无名高人的禁制,找出陶然妈妈的下落。 一提到回山,陶然精神一振,说道:“我好久没有看到老爷子了,这次回茅山,咱们在我家多住几天,陪陪老爷子。” 茅菅笑道:“那是肯定的,下午我们就去买点礼物,明天早上就出发。” 两人做完午课,和小馨出去买礼物,别的不好带,只买了不少石湾公仔,还有一大箱的盲公饼。回来时,经过领南天地广场时,忽然被叫住了。 “陶然,你们买了这么多东西,是要去哪里啊?”张箐正好在休息,从窗口看到陶然,立即跑了出来。 陶然回头一看,顿时有些脸红耳赤,因为张箐穿着紧身的练习服,虽然腰上扎了一条纱巾,遮去最要紧的部位,但别的地方玲珑毕现,妙曼身材完全展示出来,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吸引力。 张箐这个打扮,简直就是要人命啊。陶然暗中嘀咕一声,却不敢继续盯着看,连忙别过头,说道:“我们明天回茅山,所以买了不少礼物。” “哎呀,茅山是洞天福地,风景一定很好。陶然,我还没有去过茅山,跟你一起去走好不好?”张箐一边问,一边却抱住陶然的手臂,微微弯动起来。 陶然感受到手臂触到的软软部位,心内一热,鼻血差点飙出,仿佛中了迷魂咒,连拒绝的话都舍不得说。 茅菅看他这个窘样,迅速将张箐的手掰开,冷哼道:“你不是要练习形体和唱歌吗?能挤出时间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商议 “我当然能挤出时间。比起陶然来,别的事情都不算事。”张箐转到陶然另一边,又抱住他的手臂。 在今天之前,张箐已经从李毓灵那里学到不少诀窍,深知对付陶然这样被动木纳的家伙,就是要主动热情,要不然永远不可能拉近关系。 而且正好这几天李毓灵心有所得,要进行一次闭关,张箐可以和陶然去茅山玩几天,完全不耽搁练功。 “那就去吧,也没有人阻止你。不过你这样动手动脚的,不怕影响不好吗?”茅菅看着张箐挤得变形的胸口,都有点咬牙切齿。 说实在的,茅菅的身材已经够好,但就是胸围差了一点点,不像张箐那样完美,所以比较之下,她还真有点嫉妒。 “我喜欢这样子啊,反正是陶然,我才不怕。反倒是你,顾忌着顾忌那的,我真是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在骗他?”张箐将陶然的手臂抱的更紧,还故意扭了扭身体,示威似的朝茅菅挑了挑眉毛。 “不就是抱一抱吗,难道我还会怕?”茅菅怎么甘愿被比下去,立即抱住陶然另一边手臂。 陶然和茅菅相处这么久,除了几次紧急情况下,还没有这样亲密接触过,感受到茅菅胸口传来的弹性,整个脑袋都快炸开了,瞬间变得更加晕乎。 更何况另一边还有张箐这个毫不逊色的温柔妹子,左拥右抱之下,他一时间有些头重脚轻,差点连手上东西都提不住。 此时是下午四点多,正是天地广场人流量最多的时候,很多单身男青年看到被夹在中间的陶然,不禁羡慕嫉妒恨,纷纷暗骂一声:“好花都被糟蹋了!” 这些人虽然心里已经受到成千上万吨的攻击,但茅菅和张箐实在是太漂亮了,尤其是穿着紧身练习服的张箐,完全是就是一个目光黑洞,一旦看到,就再也舍不得一开。 茅菅感应到附近不少窥视的目光,忽然冲张箐说道:“你穿成这样,不怕被别人看光吗?” 张箐环首四望,果然看到不少面目猥琐的男人,顿时惊羞不已。她虽然愿意在陶然面前表现的热情一些,但实际上还是一个淑静的女孩,顿时“哎呀”一声松开陶然的手臂,飞也似跑向工作室。 “怎么啦?”陶然惊醒过来,感受到附近哪些人的目光,顿时大为不快。他虽然没有准备接受张箐的情意,但也不能看着谢谢猥琐家伙占便宜。 他左手手掐做小光明诀,默念道:“金乌闪耀,正气皓爻。疾!”手诀一扬,光爻咒瞬间施加在张箐身上,护着她走完这一小段路。 附近那些猥琐的家伙看到张箐跑动,更加垂涎三尺,都想看到美人砰跑,波涛汹涌的美景,但才一用心关注,忽然只觉眼前光芒一闪,刺目的炽白光华猛地炸开,氪金狗眼已经受到极大伤害,除了白茫茫一片,再也开不到别的东西,顿时纷纷捂脸痛呼:“哎呀,我的眼睛……” “活该!”茅菅冷哼一声,收敛回神念。她虽然不爽张箐这种明目张胆的举动,但好歹也是自己容许的,附近那些猥琐男想要占便宜,简直就是做梦。要是陶然没有出手的话,她准备用更狠的禁制,让那些人长半年的超级大针眼。 陶然目送张箐回到工作室,收回注意力后,便想把手臂从茅菅怀中抽出来。但他才稍微一动,茅菅立即感觉到,反倒抱的更紧一些,说道:“走吧,先回去,反正张箐认得路。” 一开始抱住陶然手臂时,茅菅还有点不习惯,但稍微熟悉一下,她反倒喜欢上这种感觉了,率先向前走去。陶然暗自欢喜,连忙招呼小馨跟上。 到家后,陶然才整理好礼物,张箐一声休闲服打扮,背着一个背包冲了进来,急问道:“陶然,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出发?我该带点什么东西上门,老爷子都喜欢什么东西?” 陶然说道:“明天早上出发,白云机场七点钟的航班,我们必须在六点钟前就出发,提前赶到机场。东西就不用带了,我们已经买好。” “茅菅都能买礼物,我如果不买的话,那就显得太没礼貌了。陶然,你不要这样偏心好不好?”张箐嘴巴一撅,显得非常委屈。 陶然最是受不了女孩子这样,立即说道:“好吧,老爷子比较喜欢喝茶,也喜欢吃菌类,你带一些吧。” “太好了,正好都是我家里的特产。”张箐嘻嘻一笑,刚才的委屈立即不见踪影,迅速跑到关爱宠物店,将厨房里的各种菌类找出来,每一样都取一些,又把留给关贤的金花茶全部装走,把所有东西捆成一个小包,提着跑回陶然那边,把东西交给他整理。 “以前都没有发现,原来这家伙手脚这样麻利。”茅菅还在仓库收拾法器,看到张箐这样急匆匆,不由暗自嘀咕,但她已经答应公平竞争,也没有办法阻止,只能把陶然叫过去帮忙。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早,陶然开车,载着茅菅、张箐和小馨三人,一路飞驰赶到到白云机场,将车子寄存在停车上,提着行李上了登机楼。 办理完手续后,四人直飞六朝古都南景禄口机场,两个小时后下了飞机,直接打的,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到了茅山脚下。 远远看去,茅山处处峰山叠嶂,翠绿葱郁,如同一条无比大的石龙蜿蜒横卧,虽然最高峰海拔三百七十米,但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上山有九峰、十九泉、二十六洞、二十八池之胜景,不是仙人遗迹,就是得道高人隐居胜地,每一处风景,都有着非凡来历。 茅山最初名句曲山,从上古神话时代起,便是道家圣地,在道教十大洞天中名列第一,同时还是七十二福地中的第八福地。 世俗中有记录的仙人踪迹,最早是帝喾时代的仙人展上公,其后屡屡有得道高人在此地驻足。到了汉代时,有三茅真君在此修道,又替百姓医治病疫,德善广为传播,后来三茅真君羽化飞升,后人便将句曲山改名为茅山,以纪念他们。 茅菅望着这座因为祖先改名的道家圣地,心中也感概万千,默默祈祷着:“爷爷,我终于到茅山了,你放心,我已经能将名字续上宗门金谱,取回咱们家应得的东西。” “走,大家跟我来。小馨,你不许乱跑。”陶然提着两个大藤箱,当先走向景区总入口。他从小就在茅山到处乱跑,很多人都认识他,一路上靠着刷脸,毫无阻拦的进了景区大门,直接大茅峰方向走去。 登真观在大茅峰半山腰处,过了隐居亭后,从主山道走下小路,绕过一个小峰山后,就看到山坳深处又飞檐隐现,陶然兴奋的指着前方说道:“看到没,那里就是我长大的地方,冬暖夏凉,除了没有电视和网络之外,比外面要好上七十二倍。” 不用陶然介绍,茅菅和张箐也能感应到周围环境的变化,越是靠近登真观,周围的灵气就越浓郁,距离还有一千多米的时候,已经超过茅氏民俗工作室的练功房,两人都暗自惊叹。 茅菅心想不愧是第一洞天,第八福地,就连这样一个山坳,地气龙脉都超过很多地方,茅山宗拥有这样个灵地,怪不得能屹立于玄门当中,数千年来稳稳站在最顶尖的阶层。 随着众人的脚步,登真观越来越近,但这时,小馨感到越不舒服,只觉眉心处的驻世灵纹越来越烫,身体也渐渐乏力,并且开始眩晕起来,忍不住低声呼道:“哥哥,我头疼,想睡觉。” “别怕,先忍一忍,我马上打电话给爷爷,让他出来接人。只要看到爷爷,你就会变好了。”陶然连忙停下脚步,把小馨抱在怀里。跑到附近一个空旷的高处之地,取出电话拨号。 小馨的问题他和茅菅早有预料,只要还是老爷子身上自带的禁法光环造成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也不难,反正都在老爷子身上。 这个嘟——电话才响了一下,立即就接通了,陶然叫道:“爷爷,您在家吗,我回来了,现在外面。你快出来看看。” “哎,你这小淘猴,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爷爷好下山接你去。你现在在哪儿呢?” “就在咱们家大门对面,大约一千米,您走出来一些就知道了。”陶然一边说话,一边向前张望,还将小馨调整到显眼的位置。 “那好,我马上来接你,电话挂了啊,省点钱。” “爷爷,别挂电话,就这样保持通话,您出来了吗?看到我了没?哎,我看到您了,爷爷您快看过来。”陶然大声喊着,又将小馨高高举起。 远处的树荫中走出的一个身披半旧道袍的老人,虽然已经满头银发,却精神矍铄,仿佛一只仙鹤从草丛中迈出,显得极有气势,正是陶易老爷子。 小馨看到老爷子,不知咋地,忽然有心里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感,颤音说道:“哥哥,爷爷好吓人,我们回佛上好吗?” “别怕,爷爷很喜欢小孩子的,你再坚持一下。”陶然连忙安慰,又对着电话叫道:“爷爷,你看到我了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承认 “哈,看到你这小淘猴了。你手上托着什么?嗯,看起来有点模糊,奇怪,我眼睛没有问题呀?”陶易揉揉眼睛,脚下又快了三分。 “爷爷,您看清楚一点,这是个小女孩,我在佛上认的妹妹,叫小馨,特地带回来给您过目的。爷爷,您看,小馨长着大眼睛,嘟着小嘴巴,白白胖胖的,又机灵又可爱……”陶然描述着小馨的样子,不断往老爷子脑里灌注小馨的形象。 也许是陶然的话起了作用,也许是路程又近了些,老爷子终于笑着说道:“哦,我看到了,还真是个漂亮孩子,哈哈,比你这小淘猴当年可爱很多啊。” 随着老爷子这一声承认,小馨身上种种不适反应瞬间消失,对老爷子的恐惧感也没了。她好奇的望着前方的老爷子,说道:“哥哥,爷爷的头发白白的,好漂亮。” 陶然连忙问道:“小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没事了吗?” 小馨点头道:“已经好了。” 陶然终于放下心,和茅菅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在佛上的时候,他和茅菅就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老爷子身上的禁法光环,肯定会对道术、神仙鬼怪各种力量造成影响。尤其像小馨这样的阴灵,肯定是没法在老爷子附近彰显形体的。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在禁法光环发挥威力之前,取得老爷子的承认。只有小馨被认定是一个普通小孩,才不会被禁法光环误伤到。所以陶然才要花费口舌,不断给老爷子灌注小馨的形象,就是要让他先入为主。 也幸好小馨有驻世灵纹护身,而且还是九瓣金色的超品灵纹,这才能撑到老爷子承认,要是一般的阴灵,贸然进入老爷子禁法光环的作用范围之内,别说是维持形体,一个不慎,说不定就会灰飞烟灭。 还好现在事情已经解决,陶然将小馨交给茅菅抱,提上行礼重新出发。 茅菅眼力也非常好,隔着数百米远,仍然将老爷子的相貌看得一清二楚,好奇的问道:“师弟,我记得老爷子和我爷爷年纪差不多大,现在应该还不到七十岁吧?怎么头发都白了,连眉毛也一样?” 陶然说道:“从我有记忆开始,老爷子的头发眉毛就是这样的。以前我问过老爷子,他说三十岁那一年,一夜之间忽然全白了,不过也仅仅是头发眉毛变白,并没有对身体有影响。前年我把他拉去南景的大医院检查,也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茅菅点点头,心想如果不是老爷子天赋异常,在三十岁的时候彰显出来,那就是导引养生功的效果,说不定他将导引养生功修炼到一定程度,才会引起这样的变化。 两边人马相向而行,渐渐张箐也看清老爷子的相貌,啧啧称奇道:“陶然,老爷子这样仙风道骨,要是换上一套崭新道袍,到山下一站,恐怕有不少人要当场跪拜。” “老爷子就算这样走下山,也会被不少游客纠缠,尤其是那些善男信女,经常会追着老爷子,求他帮忙算命解签。”陶然笑着说起一些往事,给两人讲解老爷子的魅力。 茅山虽然作为道教圣地,但因为神州政权制约和经济发展不足的关系,早些年来往的游客并不多,直到近二十年来,山上的旅游资源才被开发出来,游客才逐渐多了。 一些善男信女上了茅山,总会去百盛求签,或者算命测运,看到老爷子这样仙风道骨,装扮独特的人,只会以为是得道高人,根本就不愿意放过。 但是老爷子最讨厌别人迷信,常常以马列主义和无神论来教育那些游客,但这样的行为反而被视为考验,更加引起游客的热捧。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往往是老爷被缠得烦了,不得不挑陡峭山路走,甚至翻越岩石来甩掉游客。 老爷子平常并不下山,只有粮食和盐油酱醋用光,才会出门购买。因此他回山上时,往往是挑着一两百斤的粮食,再背着一大袋的其他东西,虽然负重极大,走起山路来,却如履平地,嗖嗖嗖十来秒就能将游客甩掉。 但老爷子越是这样,就越让游客们坚信他就是世外高人。这样的事情发生多了,甚至还产生了茅山还有白发仙人隐居的传说,倒是为茅山风景区吸引来不少游客。还好登真观地处偏僻,又有天然迷宫阻挡,才没有被游客踩烂门槛。 张箐听到这里,惊叹道:“老爷子年纪这么大,还能挑那么多东西走山路,真是厉害啊,要是我看到了,肯定也会认为是仙人啦。” 此时陶易已经走到不远处,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小姑娘,劳动人民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只要有必要,别说一两百斤,三四百斤都能挑着走。以前那些挑山工,那个不是负重能手啊。” 陶然也笑了起来,连忙放下箱子,介绍道:“爷爷,这位是张箐,我在佛上认识的好朋友。” “爷爷您好。我和陶然是好朋友,您叫我箐箐就好。”张箐笑靥如花,这一声爷爷是叫得真心实意,还偷偷打量了陶然一眼,担心他会反对。 “好好,哈哈哈,箐箐真是个好姑娘。”陶易也乐开了怀,他虽然常年住在山上,但年纪这么大,哪能看不出张箐对陶然有些意思。 陶然却毫无察觉,又介绍道:“爷爷,这位就是茅菅,我经常给您提起的工作室师兄。” 茅菅也甜甜的叫道:“爷爷您好,我是茅菅,您叫我小菅吧。” 因为老爷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所以陶然并没有说学道的事情,只是说着茅菅家开设的民俗工作室学习剪纸和雕刻。 对老爷子来说,陶然有一技之长,甚至比做生意还有保障,经常提醒陶然要好好感谢茅菅,不能忘恩负义。老爷现在见到茅菅真人了,当然非常高兴。 而且最重要的是,老爷子从茅菅这一声爷爷当中,听出了有些异常,似乎和张箐是一个路子的,他当下笑得嘴都合拢不上,连连点头道:“好好,小菅也是和好姑娘。小淘猴能遇上你,真是他的福气。” “能遇到陶然,是我的福气才对。”茅菅笑着回答。 “爷爷您好。”小馨脆生生也跟着叫起来。她近距离看到老爷子,却越来越觉得亲切,竟然张开双手,身子向老爷子倾过去。 “哎哟,真是可乖巧可爱的好孙女。”陶易抱过小馨,往天上举了举,就把她放在肩上,说道:“走吧,快回家,赶了这么远的路,你们肯定都累坏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很快进入一片树林,七弯八拐的走了片刻,忽然前面出现一个小山坳,最外边是几洼菜地,上面种着豆角、香菜、辣椒蕃茄等等,还搭了两个瓜棚,上面爬了苦瓜和青瓜藤,绿意盎然中,还有黄花点缀,显得极有农趣。 菜地后面是一个两进的小院子,屋顶瓦片新旧不一。外墙斑驳,能看出墙体全部由石块砌就,大门上挂着一个简陋的牌匾,上面写着三个潦草的大字,依稀能看出是“登真观”的模样。 进门就是一个宽阔的天井,角落有一个石井,两旁各有一个厢房。陶然把行李提到厢房,这里原来是他的房间,陶易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是用来招待茅菅和张箐的客房。安放好行李,陶然带几人在道观内转了一圈。 院子后进是三个殿堂,里面的情况倒不像外墙,是去年新刷的壁油,那是陶然赚到钱后,请人回来修葺过的效果。正殿案桌后只供奉了一幅元始天尊画像,再无其他神仙的身影。两边的偏殿一个客厅,另一个是陶易的房间。 再往后,还有一个小院子,一边搭了一个小厨房,另一边是株银杏,树围还不到三十厘米,从老树桩重新长出来的新树,年纪正好和陶然一样大,一片片鸭掌叶子绿意盎然,迎风招展,可惜还没有到结果的年岁,否则现在正是打果子的时候。 陶然一边走一边说起小时候的趣事,茅菅和张箐听的津津有味,小馨抓着两片银杏树叶,绕着三人跑来抱去,倒是给寂静的道观带来不少生气。 很快到了中午,陶然和茅菅下厨,用道观储存的腊肉、竹笋干,还有菜地里采摘的新鲜蔬菜,简简单单做了几个小菜,把陶易吃得赞不绝口。 午饭过后,大家在客厅喝茶聊天,老爷子问道:“小然,最近有没有你妈妈的消息?” 陶然也不敢多说,只道:“已经查到她在佛上蝉城区右湾附近,再努力努力,可能还会有更多的消息。” 老爷子点点头,又叹道:“可惜老陶家以前太穷,你妈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要不然找人会容易很多吧。” 陶然说道:“爷爷,我手里有妈妈的画像,和照片也没有区别,只要我多话些时间,总能找到人的。” 老爷子奇道:“你有画像?快拿出来看看,我都好多年没见过你妈了。” 陶然连忙从手机调出画像,老爷子一看,立即摇头道:“这画像有问题。” 第一百六十三章 确认 这画像竟然有问题,那岂不是说陶然这大半年的时间,几乎都在做无用功?他震惊万分,说道:“爷爷,这是我从刘征程老师手里讨来的画像,说是妈妈的素描本,和真人一模一样的,难道刘老师记错了?” 刘征程是陶然的初中班主任,教了他三年,对他很好。这幅画还是他无意中得知,出发前向刘征程求了很久,最后用老爷子想念义女,派他出去找人的名义,才拿到复印件的。 老爷子摇头道:“刘征程那小子也没说错,这确实是知秋的画像,只不过是她上中学时的模样,太年轻了。和后来相比,差别太大了。” 陶然的妈妈叫陶知秋,和老爷是同样是老陶家的后裔。只不过那陶知秋一支几代之前就搬到山下的小镇去住,后来家里遇到难事,父母都骤然离世,又被老爷子带回道观照顾,一直到中学毕业,在镇上当了一名售货员。 不过后来陶知秋认识了男朋友,还没有带回家给老爷子看,忽然就出事了。男朋友只留下一个地址,就匆匆消失,而陶知秋未婚先孕,不得不避入山中。 在那时候,未婚先孕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在这样的压力之下,陶知秋迅速成熟,相貌已经大为改观。她生下陶然后,身体才稍微恢复,就去京城寻人,谁知道这一去就再也没有消息。 老爷子又说道:“刘征程那小子,一直想追求知秋,没想到他还偷偷给知秋画了素描像。” 陶然看着手机内画像,也是哭笑不得,心想还好有遇上师兄,要不然凭着这画像去找人,简直就是南辕北辙啊。 张箐也提陶然惋惜不已,寻思了片刻,忽然说道:“爷爷,我知道有一个手机软件,能够拼凑人的画像。不如您说一下阿姨的相貌,我用软件拼凑出来。” 老爷子喜道:“那太好了,我给你说一下知秋的相貌。” 茅菅怎么会让张箐专美于前,连忙说道:“爷爷,您等一下。我会画画,说不定能根据您的描述,直接把阿姨的相貌画出来。” 茅菅她常年撰写符箓,画画这个附属技能也练到纯属如意的境界,虽然没能成为名家,但要根据描述来画一个人像,还是很有把握的。 “我去拿纸笔。”陶然连忙跑回房间,将老爷子练字用的笔墨纸都拿了出来,摊在桌上给茅菅备用。张箐也从手机调出软件,做好了准备。 老爷子说道:“都准备好了吧?那我就说了。知秋和小然现在有五六分相似,但眉毛要细很多……” 随着老爷子的描述,陶知秋的形象逐渐被勾画出来,无论是茅菅还是张箐,都完成了初步作业,又让老爷子再三辨认,多次修改后,终于完成最终定型。 老爷子笑道:“好,两个画像都很相似。箐箐这幅画相逼真一些,小菅这幅神态更像一些。真是辛苦你们了。” 这番比试不分上下,茅菅和张箐对视一眼,目光中都充满了斗志,各自暗哼一声,均想走着瞧。 和陶然比起来,陶知秋的眉眼之间,多了三分英气和干练,一看就知道是个积极进取的人,神态中倒和茅菅有些相似。也怪不得敢孤身入京城,凭着一个地址就去抓男朋友。 陶然仔细看过两幅画像,终于对妈妈的相貌有了清晰的认识,喜道:“太好了,再回到佛上后,找到妈妈的几率一定会大很多。” 中午休息后,在老爷子再三示意之下,陶然化身导游,带着茅菅和张箐,又抱上小馨,一行人开始游览茅山这个道家圣地。 自上古神话时代以来,茅山历代有仙人和得道高人居住,虽然历经风雨战乱,传承到近代时,还拥有宫、观、庵、院近三百房,殿宇房屋达五千多间,其中最为著名的是三宫五观。分别是九霄万福宫、元符万宁宫、崇禧万寿宫,乾元观、仁佑观、德佑观、玉晨观、白云观。 可惜到了近代,神州遭遇倭鬼一族侵袭,茅山作为战略要地,曾经多次遭遇倭鬼一族的扫荡,在著名的三光政策之下,山上绝大部分宫、观、庵、院被烧毁,被杀死的道士尸横遍野,就连附近的民众都无法幸免。 小小的一县之内,伤亡群众近万,被玷污的妇女过万,损失不计其数,是茅山有史以来最大的劫难。当然这些只是世俗之事,茅山宗作为玄门中的庞然巨物,并未有任何损伤。 神州新政权建立以后,一直到三十多年前,在政府支持下,山上的部分景观才逐步恢复、重建,比较重要的有供奉三茅祖师的乾元观、元阳观、九霄万福宫、元符万宁宫。在政策的号召下,当年隐散避难的道士纷纷回山,才稍微恢复了茅山道家圣地的元气。 陶然一路讲解各处风景来历,遇到相熟的道长们,就将带回来的礼物送出。到了九霄万福宫后,他特地去求见当年上门收徒的三位道长。 一阵寒暄后,三位道长听陶然说已经拜入三茅真君后裔,茅家南传分支的门下,不由感慨万分,和茅菅见过礼后,还特地相陪,到太元宝殿、二圣殿、飞升台等和三茅真君相关的地方拜祭一番。 四人在山上游览一番,返回登真观后,已经快要黄昏。老爷子收拾出一套工具,已经等待多时。他叫过陶然,说道:“难得有客人来住,你陪我去弄点好东西回来。” “好勒,我也很久没陪爷爷您去巡山了。”陶然背上一个大竹筐,又对茅菅等人说道:“你们在家里休息一下,我们很快就回来。” “别到处乱跑啊,外面的树林可不好走。”老爷子也叮嘱一声,左手提着一把镰刀,右手握着一柄铁锤,跟着陶然出了门。 茅山作为道家圣地,第一洞天、第八福地,自然有许许多多的天材地宝产生,虽然大部分被茅山宗这样的庞然巨物暗中垄断,但还有一些遗漏之物,老爷子恰好就知道几个地方。 两人越走越远,渐渐脚下已经不见山路,在山石草丛间走了良久,又一个拐弯后,忽然到了一片竹林。这是一片毛竹林,面积只有三十平方左右,竹干非常粗壮,最大的一株直径已经超过一尺,至少也有十米之高。 这篇竹林不知道已经在山中长了多少年,反正在老爷子小时候,他就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这么多年下来,数来数去,总是一百零八株,每长出一株新竹,就会有一株老竹开花枯萎,竹杠也会迅速腐烂,成为废料。 这里挖出来的竹笋不仅美味,药效还非常强。幼年的时候,老爷子曾经依靠这里的竹笋活过很长时间,就算后来,也经常来拔竹笋,不论是自己吃,还是拿下山还粮食,都是老陶家的大功臣。 老爷子选了几个粗壮的竹笋,刷刷几镰刀就完成了目的,一边往陶然背筐装竹笋,一边问道:“小然,我看小菅和箐箐好像都对你有意思,你有没有喜欢上哪一个?有的话就要赶紧行动起来,爷爷还等着抱重孙子呢。” 陶然立即说道:“我喜欢师兄,可是师兄的要求比较高,可能没那么容易娶到她。” 老爷子笑道:“要求高怕什么,男孩子就要不屈不挠努力先前,当年神州内外交困,一干先烈还不是奋力前行,白手起家打下一片大好局面,你也应该有这个决心。” 陶然点头道:“爷爷你放心,我肯定会努力的。” 老爷子穿过竹林,继续前行,又说道:“既然你喜欢小菅,那箐箐怎么办?” 说道这里,陶然也有些苦恼,说道:“爷爷,箐箐很温柔,可是也比较脆弱,我一直担心,如果直接拒绝的话,会刺击到她,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可要拖泥带水下去,又怕耽搁了她,真是很难办啊。” “以前旧社会里,男人可以娶侧室,多生孩子继承家族支脉。现在法律虽然只准许一夫一妻,科我听说外面的高官贵人都没有遵照法律,不但有二老婆,还有什么小三、小四,很多小老婆。其实啊,咱们老陶家现在人这么少,要是能多几个新人就好喽。” 老爷子这话说的意味深长,仿佛在鼓励陶然大胆一些,但陶然脑子反应比较慢,一时间竟然没有体会出其中的意思。 两人在树林中疾走不停,很快就到了一处杂草丛生的悬崖下。老爷子指着前面一个大石头说道:“上去试试,看你这大半年有没有长进。” 石头后面是一个小石窟,里面有不少好东西,陶然放下背篓,摩拳擦掌的活动起来。这块石头是个椭圆形状,跟陶然差不多高,近米长的粗细,估算大约有十吨左右。陶然以前试过几次,却没有一次能推开石头的。 但他这半年来导引养生功大有长进,而且又吃过雪藕先天培元丹,补完身体根基后力气大增,在他看来,这次肯定能推开石头的。 他热好身,又算好位置,双手托住石头,凝神提气后,将腰腿气力拧成一股,猛地一推,喝道:“哈——”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失手 蕴含着力量和气势的喝声中,大石头巍然不动,甚至连晃都没有晃一下。这完全出乎陶然的意料。按他的估计,别说只有区区十吨左右的石头,就算再翻一倍的重量,也挡不住他现在的力气才对呀。 我就不信邪了!陶然又是一声暴喝,丹田之气再无半分保留,鼓尽全力之下,终于将大石头推得摇摇晃晃,似乎就要先旁边滚去。但无论陶然如何鼓劲使力,偏偏就差了一点点,始终奈何不了这块古怪的大石头。 陶然虽然没能成功,老爷子却欣慰不已,笑道:“不错不错,都能摇动石头了。小然你的力气大有增长,说明平时没有放松导引养生功的锻炼。继续努力,说不定很快就能推开大石头。” 陶然连续使了几次,终于还是放弃了,他退到一边,喘气道:“爷爷,这石头的重量和体积完全不符合,是不是古怪?” “谁知道呢。反正我能推动,将来你也推动,里面的好东西只有老陶家能拿到手,不会被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弄走。”老爷子哈哈一笑,将镰刀铁锤放到一边,站到石头旁边用力一推。 “嘭”一声闷响,大石头立即倾倒在地,后面露出一个小石洞,不过米许高,仅能容人钻入。昏暗的光线之下,依然能看到里面是一个石窟,空间有丈许方圆,角落处还摆有石床、石椅,还有一个石道通向幽暗之处,也不知道是哪一个时代的修道之人留下的遗迹。 老爷子重新拿起镰刀铁锤,一弯腰就钻进石窟,陶然连忙跟上。爷俩顺着石道走下去,二三十米后洞内光线又逐渐变亮,转过一个弯角后,忽然豁然开朗,一阵阵清香药气扑面而来。 这里竟然是一个悬在峰山崖壁的小平台,上面长满了黄精、两侧的石壁上,依附着成片的地耳。陶然走上前,拨开黄精枝蔓,立即露出一大片依附在石缝上,曲虬粗壮的黄精根茎,他弯腰在其中挑选起来。 而老爷子提起铁锤,狠狠向石壁敲落,铁锤砸在石壁上时,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一股劲道在石壁上传开,立即将大片翠绿鲜嫩的地耳震落。 陶然挑出十几根粗壮的黄精根茎,又将地耳捡起,全部裹在怀里,说道:“爷爷,够吃几天了。”转身离开了石窟。 老爷子紧随其后,出了石洞后,又将大石头扶起塞住洞口。爷俩收拾好东西又向前走,很快到了一棵庞大的野栗树下。 这棵栗树主干足有三四人合抱之粗,树冠足足有十丈方圆,树下寸草不生,只有些许落叶。这可栗树也不知道是年代留下来的,只因为地处偏僻,又有各种天然迷宫保护,从未被世俗之人知晓,倒成了老爷子的另一个钱财来源。 现在正是栗子成熟的时候,这棵栗树上挂满了栗子,老爷子倒持铁锤,三两下攀上栗树的一枝分干,锤柄轻轻敲下,天上顿时下起栗子雨。陶然手脚飞快,很快就将栗子捡完,足足装了半框。 老爷子从树上跃下,帮陶然挂好背篓,忽然从脖子上取出一块玉牌,说道:“小然,咱们老陶家的小一辈里面,男孩子就只剩你一个了。这块玉牌据说是陶景弘老祖宗留下来的,现在就交给你吧,将来记得把它传下去,别让老陶家的烟火断了。” 玉佩只有两指大小,质地通透润白,散发着莹莹豪光,显然不是普通之物。陶然连忙说道:“爷爷,这东西这么贵重,放在你身上才安全,放我这里要是丢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就是因为贵重才要交给你。我听说现在外面的人娶媳妇,都要好几十万元的聘礼,还要在大城市买房子,花费高的很。咱们家没这么多钱,也就这东西拿得出手。无论是小菅也好,箐箐也好,你赶紧赶紧娶回来,生个大胖小子给我看看。知道吗?” 老爷子哈哈大笑,将玉牌挂上陶然脖子,掩着手快步往回走。陶然知道老爷子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更改,他只能收好玉牌,快步跟上。 回家的路上,有看到几丛蒲葵出现,陶然随手扯了几把放在背篓,边走边编织,很快就做出几只栩栩如生的蚂蚱、蝴蝶、蜻蜓,到家后送给小馨,倒把她高兴地满地飞跑。 下午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去过一趟山脚,买了一些鲜肉、活鸡回来,当下杀鸡洗菜,茅菅和张箐都上前帮忙,很快整治出一席充满山野特色的晚餐,栗子鸡块,黄精炖鸡,凉拌地耳,鱼香肉丝竹笋,把几人吃得肚圆胃胀。 渐渐太阳西落,夜幕降临,整座茅山都进入静谧当中。登真观地处偏僻,也没有电视和网络,只有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播放着当地广播电台,丝竹钟磬乐韵悠扬,这样富有特色的道家音乐,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乘张箐去西厢房梳洗的时候,陶然走近东厢窗下,喀喀轻敲窗口,轻声叫道:“师兄。” “怎么啦?”茅菅把头伸出窗口,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送给你。”陶然将掩在背后的手伸出,一支栩栩如生的蒲叶玫瑰递到窗口。 一阵山风吹来,软软的蒲叶轻轻拂动,在皎洁月光下幻出点点绿衣,虽然没有花香扑鼻,但那份真情真意,依然让让人心动不已。 茅菅真是没有想到,一贯木纳的陶然竟然也会送花,心里仿佛喝了甜蜜,将蒲叶玫瑰接过,轻轻转动两下,细细的蒲叶丝拂过脸上,却是如此舒服。她脸上渐渐红泽起来,轻声道:“我很喜欢,谢谢。” “师兄,那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陶然高兴的头重脚轻,脚步一深一浅的走回偏殿。 这个呆子,夜色这么美,也不知道请我出去走走。茅菅暗啐一声,心里却没有半分埋怨,只是趴在窗口,将蒲叶玫瑰不断转动,在月光下呆呆出神。 “咦,哪里来的玫瑰花?”张箐梳洗回来,看到那朵栩栩如生的玫瑰花,不由惊奇不已。 “师弟送我的,好看吗?”茅菅把蒲叶玫瑰递到张箐面前,似乎想要分享心中的喜悦。 “哼,了不起啊。”张箐嘴角一撇,表现的好不在乎,但心里却忍不住一酸,气哼哼的想,那个大傻瓜,竟然没有预备我的份,真是讨厌,讨厌讨厌…… “师弟今天忽然开窍了,真是好喜欢,好高兴啊。”茅菅自言自语,笑盈盈的将蒲叶玫瑰放入一个竹筒,摆在床头,开始静坐炼气。 张箐又是心酸又是气恼,扑在另一张铺上,抱着枕头默默生气。她今天走了不少山路,洗澡后放松下来,渐渐倦意袭来,很快就睡过去。 时间悄悄流逝,到了深夜之时,厢房内忽然一阵响起咕噜噜轻鸣,张箐忽然醒了过来,只觉肚子翻腾不已,还有些隐隐作痛,不由窘迫万分。 今天的晚餐中,无论是竹笋、黄精,还是地耳、栗子,都是在特殊地势中生长,饱受浓郁灵气浸染的难得之物,药效极为强大。张箐这样还没打好根基的人,受补过度,肠腹不适应之下自然会造反。 可是登真观的洗手间又搭在远处岩石下,现在是深夜时分,周围乌漆麻黑的,张箐一个普通女孩怎么敢出去?她望向对面床铺,茅菅仿佛睡的正香,完全察觉不到一阵阵的雷鸣之音。 可恶,这个家伙是修道之人,肯定是在装睡,可要我向你低头,那是想都别想。张箐咬牙切齿的想着,迅速从从枕头边摸出手机,发出一条讯息。 不片刻,雪白的手电光在门外亮起,陶然已经赶到,轻声问道:“张箐,你没事吧?” “你等我一下。”张箐扯上背包,夹着两脚慢慢挪到门口,呀一声开门出去,憋着急意道:“陶然,我走不动了,你抱我过去。” “这么严重?”陶然看到她脸都憋红了,也有点担心,连忙把人横抱起来,快步向观外走去。厢房内,茅菅忽然张开眼睛,暗想这家伙还真能拉下脸,真是服了她。 崎岖的山路中,张箐偎在陶然怀中,连一点颠簸都感觉不到。她感应着陶然有力的心跳和温暖的气息,惴惴不安的心情很快就抛诸脑外,就连肚子都安静下来。 寂静的夜色中,张箐解决掉肠腹内的闹腾,用引来的山泉清洁完身体,终于松了一大口气。她走出洗手间时,忽然脚下一个踩空,“哎呀”一声踉踉跄跄向前跌去。 “小心!”陶然连忙从远处冲到,把张箐扶住。 “陶然,我脚疼,好像崴到了。”张箐左脚半提着,根本不敢着地。 “我看一下。”陶然打过手电筒,雪白的灯光之下,只见张箐白嫩娇小的脚踝处,已经通红一片。他用手指稍微一按,顿时引起张箐的痛呼。 “没事,别怕。”陶然安慰一声,左手习惯性的捏出道诀,念动之间已经使出少阳诀,朝张箐脚踝处一点。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失控 呼,一阵冷风从山间吹过,掠过张箐的脚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异常发生。陶然连半点灵力的感应不到,更不用说施展法咒了。他这才想起,现在是在家里,老爷子就在附近,禁法光环作用范围之内,怎么可能使得出法咒? “我给你揉揉,明天就能好。”陶然蹲下来,运气灌注手指,在张箐脚踝处按摩起来。 张箐只觉陶然的手指暖洋洋的,具有非凡魔力,所到之处脚踝又酸又涨,中间有夹杂着丝丝畅快之感,不断袭上心头,忍不住低吟出声。陶然忙道:“忍住,很快就好了。” “嗯。”张箐咬住嘴唇,强行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但左脚脚踝不断传出异样感觉,不片刻便支持不住,右脚一软,整个人压在陶然肩膀上,又向地面滑去。 “啊呀——”张箐惊呼出声,双手连忙抱住陶然脖子,本想要避免摔倒的下场,却把陶然扳得一起向侧摔去。 也幸亏陶然力气惊人,又反应灵敏,才能在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下反应过来。紧急之时反手箍住张箐腰部,两脚一沉就卸掉张箐的下坠之势,稳稳的把人背住。 “吓死我了。”张箐大口喘着气,双手却还不敢放开,就连两脚都架在陶然腰上,根本不敢放下来。 “没事了。”陶然站起身,在附近找了块赶紧的石头,将张箐放上去,又继续给她脚踝做按摩。 灯光照耀下,看到陶然满脸专注的神情,张箐忍不住一阵沉迷。她看了片刻,想起不远处的茅菅,还有那一支蒲叶玫瑰花,心里冒出强烈的危机感,忍不住说道:“陶然,你喜欢茅菅对吧?” “啊?”陶然抬起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说不是吧,是在是违背本心。说是吧,又怕伤到张箐的心,现在她受伤在身,伤上加伤,说不定会引出意外。 张箐看到他满脸犹豫之色,连忙又说道:“我知道你喜欢她,但是能不能也给我一个机会?虽然比她晚几个月认识你,但我相信,我的感情绝对不会在她之下,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向她一样做到,就算是修道长生,我也会努力跟上你的脚步。” 皎洁的月光从天边落下,洒在张箐脸上,映出温润微光,越发显得清纯动人,那双大眼睛中水光盈盈,包含了期待和希冀,仿佛在渴求一份飘渺的怜悯。 如此美丽可爱的女孩,又是言切意真的恳求,陶然是真的被震撼到了。他从小到大,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心中百感顿生,脑子乱成一团,竟然说道:“可修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张箐忙道:“我不怕。我知道你和茅菅都是已经有所成就,但我会努力跟上的,给我一点时间,不用很久,只要八年就够了。如果八年后我还跟不上你的脚步,我就自己放弃。陶然,给我留一点希望好吗?” 八年的时间,对张箐来说,这就是她生命中最美丽、最绚丽的时光。用这最美好的时光来努力,值得吗?陶然有些茫然,完全不知道给怎么办,他还能这么说?拒绝吗?那也太绝情了。 他还不知道张箐已经成功拜师,只是想着修道机缘难得,有时候一个人就算富可敌国,名播全球,也未必能有福分走上修道之路。 八年的时间太长,足以改变很多人的想法,或许还没有到那时候,张箐就已经改变主意了呢?只要我自己不变心,难道还要拒绝这样一个可怜的女孩子? 也许是不忍心,也许是受到环境影响,鬼使神差之下,陶然说道:“我不想让你伤心,但是希望你不要后悔才好。” “陶然,我不会后悔的。谢谢,谢谢你。”张箐喜极而泣,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陶然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帮她拭去眼泪,然后又蹲下去,继续帮她按摩。 这一次再也没有意外发生,张箐脚踝处的淤血完全被揉散,血气贯通,虽然暂时还不能用力,但只要休息一天就能完好如初。 “走吧,我背你回去。”陶然转过身子,做出背人的示意。张箐立即趴上去,欢欢喜喜的搂住他的脖子。 陶然背着张箐向道观走去。或许是心态改变了,他虽然能感受到张箐妙曼身体的软软和弹性,但却没有半分绮念,完全被张箐那雀跃欢喜的心情所感染,不知不觉中,连脚步都轻快许多。 进入道观天井后,张箐恳求道:“陶然,家里的蒲叶还有吗?你能不能也给我编一支玫瑰花?” “好啊。”陶然将张箐放在厢房石阶,把剩余的蒲草找出来,很快就编织出一支小巧又精致的玫瑰花。 张箐拿过蒲叶玫瑰,喜滋滋跳回房间,临关门前,还不忘说道:“陶然,谢谢你。千万别忘了你的诺言哦。” 陶然点点头,恍恍惚惚中回了偏殿。张箐透过门缝,目送他消失,才跳回自己的床铺,正要睡下,忽然对面响起茅菅的声音。 “什么诺言?你不会用了什么招数招数去诳师弟吧?”茅菅倏然坐起目光炯炯的望了过去。 张箐差点被吓了一跳,很快又反应过来,嘟着嘴哼道:“不告诉你。”又示威似的将蒲叶玫瑰插在背包上,摆在床头显眼的位置,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茅菅看着那支蒲叶玫瑰,虽然小了一号,却同样栩栩如生,不由大为恼怒,暗想师弟那个呆子,就是容易上当,才出去一趟,就被骗得团团转。不仅献花,还有什么诺言,真是要气死我呀。 郁闷之下茅菅也没有心情睡觉,只是盘腿打坐,一直炼气到清早,才睁开眼睛,就听到天井传来细微的动静。她打开房门一看,原来是陶然和老爷在练习导引养生功,就连小馨也跟在旁边,一丝不苟的练习着。 很快练习三人组完成功课,老爷子好奇的问道:“小菅,你这么早起来啊,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茅菅说道:“今天要去几个地方拜祭三茅真君,必须早点出发。” 老爷子已经知道茅菅是三茅真君后裔的事情,点头赞许道:“不错,咱们炎黄人,就是不能忘本,更不能数典忘祖。我听说外面有个不拜祖宗只拜神的迷信组织,不少神州人都被骗了,不但自己不拜祖宗,还指责别人拜祖宗是迷信,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老爷子将一大锅粥从厨房拿出,又取出一叠腌制的酸菜,一边招呼茅菅吃早餐,一边说着那个不拜祖宗迷信组织的荒谬之处。 什么花钱买赎罪券就可以上天堂,生水治病、火烧驱魔等等典型迷信行为。在老爷子雄辩有力的辩斥声中,陶然和茅菅吃完早餐,便提着藤箱出发。 两人直到离开两千多米后,才感觉周围灵气活泼起来,当即找了个隐蔽些的地方,迅速换上道衣法袍,又将所有法器挂好,将箱子藏好。 两人重新走出来时,陶然已经是俊秀道人,道袍飘逸,自有一番俊逸气质。而茅菅衣带飘飘,恰似仙姑下凡,两人并肩而立,宛如神仙中人。还好这时候时间仍早,山上并没有游客,两人才没有遭遇围观。 陶然问道:“师兄,茅山宗的山门在哪里?” 茅菅说道:“茅山宗山门就在地肺福地里,但我也没有去过。不过爷爷当年已经告诉过我,要怎么进地肺福地。我们先进华阳洞里。” 华阳洞,是茅山最为神秘的地方,据传里面不但通往地肺福地,还通往华阳洞天,是真实不虚的仙家门户,历代以来,被心慕仙道的人孜孜寻找,不过千万年来,除了有缘者之外,却在无人能进入真正的华阳洞。 据《茅山志》记载,华阳洞一共有东南西北五个门,又称为五便门,只要能找到任何一个,走到最后就能进入隐藏在洞内的仙家胜景,甚至还能拜仙人为师,据传三国时候的仙人左慈,就是从五便门之一进入华阳洞,最后从三茅真君求到仙芝,服用后也成为仙人,居住在华阳洞天之内。 神州行政权复建茅山景观时,曾经找到两个山洞,在从内发掘出金龙玉简和琉璃玉瓦等等文物,怀疑就是五便门中的西便门和南便门,被称为西洞和茅洞。 但是凭着现代发达科技,这两个山洞的发掘工作持续了三十多年,却始终无法解开迷雾,反而增添了华阳洞的神秘色彩。 两人以隐匿咒暗藏行踪,迅速进入茅洞之内,茅菅从腰间解下一块玉牌,陶然一见之下,不由稍有惊奇。 因为茅菅这块玉牌,和老爷子交给陶然的玉牌制式相似,除了最中间的姓氏法文不同,其他各处纹络完全一样。他问道:“师兄,这是什么法器?” “这是嗣法宗师令牌,茅山宗历代嗣法宗师都会有一块,是嗣法宗师后人进入宗门的信物。”茅菅略作解释,挤一滴指血在玉牌之上,默默念道:“血裔嗣法,灵鹤引路。疾!” 玉牌上血光一闪,忽然飘起一道清光,迅速化作一只小丹顶鹤,“唳”一声轻鸣后,绕着茅菅飞了两匝,便朝着洞内深处飞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上门 灵鹤洒下清光引路,陶然和茅菅连忙紧跟而上,一路辗转曲折,渐走渐深,除了灵鹤发出的清光之外,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一路走了大半个时辰,忽然前方已无道路,只有岩壁嶙峋。陶然和茅菅正疑惑间,灵鹤却毫不停滞,直愣愣向前飞去,鹤喙在石壁上一点,顿见波光幻影,悄无声息间露出一条圆形隧道。 “唳——”灵鹤回头冲茅菅清鸣一声,又继续向前飞行。陶然和茅菅不疑有他,连忙进入隧道。两人又走了大半时辰,忽然前方光亮大盛,远远望去,重重云雾缭绕,依稀可见蓝天明净,树木葱郁,已经到了隧道尽头。 两人快步上前,到了出口处稍一张望,不由大为震撼,洞外所在之处,已然是世外之地、福地仙境。 只见隧道出口连着一条三丈宽的青石大道,笔直通向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山门牌坊,高有九丈,气势极为雄壮,正中横额写着两个古篆法文,正是“地肺”二字。 山门牌坊之后,青石大道继续延伸,一连穿透了诸多宽阔广场、祭坛石像,最终连接到重重叠叠的宫殿楼阁,只见处处飞檐凌云,富丽宏伟,蔚然大观。远处又有高山伫立,祥云瑞气环绕飘荡,飞瀑流泉藏湖走涧,灵鹤瑞兽嬉戏其间,逍遥自得。 如此景象,果然是人间仙境,道家福地,有前人诗词赞曰:曲径通悬阁,轻车破紫芬。忽疑身近日,翻讶足生云。野邑松阴合,烟光鹤影分。石台闲可坐,潇洒洞仙辟。 “这里便是茅山宗所在,地肺福地,很不愧是道家第一福地,实在令人大开眼界。”陶然赞叹不已。 茅菅更是激动万分,自从茅钰破山而出,茅家人已经有近六十年未曾踏入此地,今天她终于进入山门,即将重振茅家历代祖先荣光。 “师弟,走吧。”茅菅收敛好心神,当即昂首阔步,气度从容向前走去。陶然也紧跟而上。引路的灵鹤已经先行一步,穿过重重牌坊石门,迅速投入一座古拙庄严的高楼。 哐哐哐……悠扬洪亮的钟声接连响起,以特定韵律在仙家福地中传扬开去,顿时引起许多主意。 气势宏大的建筑群中,中轴线上有一座高楼尤其富丽堂皇,是茅山宗的迎宾楼,高楼大殿当中十几位修士分列而坐。主位上端坐着一位道人,身披紫霞授衣,头着芙蓉冠,五络长须飘拂当胸,正是茅山宗当代掌教刘慎然。他乍闻钟响,顿时反应过来,捻须笑道:“归韵钟响,不知道是哪一脉的嗣法宗师传人回归山门。” 客位上是一个二十多岁青年人,只见他面如冠玉,一双桃花眼流光飘忽,正是支离家二公子支离德方。他听闻此言,立即拱手贺喜:“现在正值风雨前夕,茅山宗又有得力弟子归宗续谱,实力必然大增。实在是可喜可贺。” “同喜同喜。你我两家联手,同气连枝,必然能取得更大利益。哈哈……”刘慎然扬声长笑,忽然听到归韵钟已经连响十八次,却还未停歇,他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茅山宗自开山立派以来,共有嗣法宗师八十三代,按照对宗门的贡献不同,铸造的嗣法宗师令牌又各不相同,回归山门时,奏响的归韵钟也各不相同。 一般的嗣法宗师令牌,能引起九声归韵钟响。更高一品的嗣法宗师令牌,能引起十八声归韵钟响。再往上就是二十七声归韵钟响,只有寥寥数枚嗣法宗师令牌才能引动。 然而归韵钟声不断,持续到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四声,赫然是要奏响三十六声。这是仅有一枚嗣法宗师令牌才能引动最高规格,是茅山宗开山祖师三茅真君留下的嗣法宗师令牌才有的特殊待遇。迎宾楼内所有茅山宗修士顿时群情汹涌,有人激动开怀,也有人脸色阴沉。 “是茅家后裔归宗,大师兄的后人回来了!”有两位寡言少语的老道长竟然高声大喊,满脸激动冲出迎宾楼,纷纷向山门跑去。 “大师兄”这个词一被喊出,刘慎然脸色顿时阴沉如水,心里仿佛吞了几十只苍蝇,简直要被恶心坏了,神魂深处已经咆哮开:“那个家伙已经离开山门六十年了,为什么你们这些混蛋就记着他的好!” 当年刘慎然成功上位,成为掌教后,为了削弱茅钰的影响,第一道掌教命令就是取消“大师兄”这个称呼,改为成为首席弟子,更严令所有人提起茅钰的事情,所以茅山宗后来的弟子已经不知道当年天才大师兄赫赫往事。 大殿内几个年轻弟子却相窥,完全不知道所谓大师兄是何方神圣,竟然能令几位经主如此失态。 “既然是三茅祖师后裔归宗,礼不可废,大家出去迎一趟吧。”茅山宗监院尹慎茂面无表情,当先走出大殿。其他茅山宗高层也鱼贯而出,大殿内很快就剩下刘慎然和支离道方,还有几个年轻弟子。 良久之后,刘慎然似乎已经想好了对策,也走出了大殿。支离道方连忙跟上,几个茅山中年轻弟子也不敢落后,尾随而出。 三十六道归韵钟还没奏完,提前出发两位茅山经主已经赶到山门牌坊,一眼就看到气度翩然,金童龙女似的陶然和茅菅。 两位经主忽略掉陶然,直接围住茅菅,那位灰发白须的经主急忙问道:“你就是大师兄的孙女?果然很有大师兄的风范。我是蔡慎籁,大师兄有没有跟你提起过?” 另一个须发全灰的经主也急问道:“我是傅慎焘,大师兄有没有提起过我?” 蔡慎籁和傅慎焘,是茅钰那一代弟子中年纪最小的两个,曾经受过茅钰很多的恩惠,对此一直念念不忘,现在重新见到最敬重的大师兄后人,当然是激动不已。 茅菅连忙作揖,说道:“茅菅见过两位道爷。爷爷以前经常提起两位道爷,说两位就像他的弟弟一样,给他带来了不少欢喜回忆,让我上山后,要替他问一声好。” “好好好,我们都很好,可惜没能见到大师兄最后一面。”蔡慎籁感慨万分,说到茅钰去世的事情,眼眶都红了,显然是真情流露。 “都怪刘慎然那个老杂毛,把我们派去镇守洞天碎片,一去就是四十多年,要不然大师兄也没那么快走。那个卑鄙小人,真是丢尽了我们茅山宗的脸。”傅慎焘直接痛骂起来,完全没有顾忌自己也是道士,一连串的“老杂毛”不断骂出口。 茅菅听的心气舒畅,又拉过陶然,介绍道:“两位道爷,这是我师弟陶然,是我替爷爷收的学徒。” 陶然恭恭敬敬作一个长揖,说道:“晚辈见过两位道爷。” 蔡慎籁笑眯眯道:“好,你也是个好小伙子。你要好好努力,别弱了大师兄的名头。” 傅慎焘扶起陶然,正要鼓励两句,忽然“咦”了一声,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把陶然浑身看了个遍,问道:“小菅,这家伙没有修炼太极玄真道,也没有修炼玉培金丹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太极玄真道和玉培金丹道是三茅真君传下,直指飞升大道的玄妙道法,和北帝玄变真经并称为茅山宗三大秘传,非寻常弟子可以传授。 茅家作为三茅真君后裔分支,自然有这两门功法,茅菅修炼的就是太极玄真道。陶然既然有缘修道,这样神妙功法不修炼,难免让傅慎焘费解。 茅菅解释道:“他体质有些特殊,只能修炼他家祖传的导引术,无法修炼其他功法。” 蔡慎籁奇道:“陶然是哪一家的,也和咱们茅山宗有关联吗?” 陶然已经从茅菅嘴里得知,自家老爷子当年虽然被人看不起,但除了刘慎然外,并未和其他人结怨,就算是表露身份,也不会给茅菅招来麻烦,当下便道:“两位道爷,我爷爷就是登真观的主持,名讳一个易字。” “铁猴子也有孙子了?”蔡慎籁怪叫一声,立即绕着陶然转起来,口中啧啧有声,仿佛看到了什么新鲜事物。 “没想到陶家的人也回来了。好,太好了!”傅慎焘嘿嘿一笑,用力在陶然肩膀拍了几下,又低声说道:“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以后每天去刘慎然那老杂毛眼前晃几晃,气死那老杂毛。” 陶然还没有回答,牌坊后忽然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慎焘,注意自己的身份,别持身不正,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 却是尹慎茂赶到,立即冷言提醒。他是茅山宗监院,主管一切大小事务,也包括戒律规仪,是出了名的冷面无情。 “陶然,以后有空咱们再好好交流。”傅慎焘悻悻不已,迅速退到蔡慎籁后面,列到尹慎茂之后。 众人又等了片刻,尹慎茂见刘慎然没有出现,也不放在心上,肃声道:“礼不可废,诸位随我迎接三茅祖师后裔归宗。” “慢!我有异议!”刘慎然的声音在远处响起,阻止了尹慎茂主持的规仪。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上脸 “三茅祖师后裔归宗,是宗门辛事,更是宗法规定。不知掌教有什么异议?”尹慎茂依然是脸部表情,仿佛在例行公事一般。 茅山宗的规矩与别派不同,掌教虽然是一派之首,但除了在重大事情上拥有一定否决权外,实际权柄还不如主管大小杂务的监院。 更何况当年茅山宗陷入盟主之争,结果以失败告终,诸多主力受伤严重,数位杰出弟子更是遭遇不幸,英年早逝。 上代掌教撑着一口气回到宗门,发现得意弟子茅钰又破山而出,还落得走火入魔的下场,修道资本全失,最后不得不在矮个子里拔将军,选了刘慎然这个瑕疵品。 刘慎然得位不正,上任后更是搞风搞雨,不但没有振兴山门,还昏招迭出,几十年间把茅山宗浑厚本钱挥霍一空,早已经引起其他同辈师兄弟的不满。 所以就算是傅慎焘这样没有实权的经主,也敢骂刘慎然为老杂毛。尹慎茂身为监院,几十年来克己奉公,威望早已超过刘慎然,根本就不怕刘慎然搞幺蛾子。如果真有必要,他甚至可以发起公论,将刘慎然赶下掌教之位。 “修道机缘难得,不是道德高尚、福缘深厚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承受。更何况我茅山宗身为名门大派,道家正宗,又有地肺福地这样的仙家福地,对宗门子弟的要求更应该严格。” 刘慎然略一停顿,捋了捋晗下长须,又继续说道:“三茅祖师开山立宗,广授仙法道术,功德无量,我们后辈子弟必须称颂感激。但是龙生九子,种种不同,俗话又说一样米养百样人,三茅祖师后裔未必都是道德高尚、福缘深厚,我要求先对这次归宗的嗣法宗师传人进行山门鉴真。” 山门鉴真,是茅山宗开山收徒时的一道程序,就是用秘法催动山门牌坊,激发上古仙人遗留的神仙手段,对求道者进行鉴定,道德、福缘、资质三方面综合起来,合格者才会被收入山门。 刘慎然这样要求,是因为他知道茅钰早逝,茅菅孤身一人在世俗之中长大。在他看来,茅菅这样的孤女,肯定会受到世情污染。 尤其是现在世间科技发达,网络兴行,各种匪夷所思的思想和信息流传广播,各种扭曲性情的信息、暴力的信息极为常见,甚至发展帮助别人还会被讹诈的程度,只要茅菅被其中一两样污染到,肯定就过不了山门鉴真这一关。 但是刘慎然虽然狡猾,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傅慎焘大声叫道:“刘慎然,你放屁!茅山宗开派两千余年,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嗣法宗师传人还要进行山门鉴真的事情。你这样明目张胆的违背宗法门规,分明私心作祟。诸位这件事情我绝不同意,谁要敢为难大师兄的后人,我就跟他拼命!” 蔡慎籁也叫道:“刘慎然,你自己也是嗣法宗师传人,你好意思这样说?你敢不敢自己站到山门外面,先进行一次山门鉴真?” 刘慎然闻言极为恼火,却不敢出言反驳。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开始是天降鸿运,到了后面,却是靠着各种阴谋诡计,甚至出卖宗门利益,才勉强维持住掌教的位置,要是真的进行一次山门鉴真,结果肯定是惨不忍睹,说不定会就此被逐出山门。 傅慎焘又叫道:“各位,想想你们自己的身份,要是这个例子一开,谁家还能上山门学法?” 茅山宗上次争夺六道联盟盟主之位,门下弟子死伤极多,后来又被刘慎然胡乱糟蹋,同辈中侥幸活下来的,大多是嗣法宗师传人,刘慎然这样对付茅菅,他们顿时起了兔死狐悲之感,纷纷出言反对。 就连不是嗣法宗师传人的尹慎茂,也冷言说道:“历代嗣法宗师功德无量,每一位都为宗门呕心沥血,鞠躬尽瘁。而且历代祖师心怀慈善,有教无类,德化万物,就算顽劣之辈,也会进行教导,扭转乾坤,我们后辈弟子,岂能以一己之私来否定先辈的传承?这个提议我也反对。” 尹慎茂这个普通派领袖一开口,其他人也都开口反对。到了这时候,茅山宗所有的重要人员,八大执事、三都五主十八头已经反对刘慎然的提议。 刘慎然就算是掌教,也无法更改众人的决意,除非他有勇气上升仙台,将其他人逐个打趴,可惜的是他没有这样的修为,也没有这样的气魄,所以只气得满脸通红,心中疯狂咒骂:“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家伙,等着瞧吧,等这次盟主之位定下来,我一定要将你们全部赶出去!” 眼见大局已定,茅菅却不愿就此接受。她上山是要重振茅家门楣,继承历代祖先荣光的,如果在有人异议的情况下进了山门,以后这个污点就再也无法洗清,将来就算取得在大成就,都会小人以此在背后攻击。 这根本就不符合她的设想和风格,所以她昂首说道:“诸位长辈,既然有人怀疑晚辈茅菅的道德品性,我愿意接受山门鉴真的考验。这件事情和宗法门规无关,只是个人意志相争,请诸位长辈成全。” “小菅,你不用怕刘慎然,他根本就是以权谋私,公然抱复!咱们直接进山门就行了。”傅慎焘连忙规劝。 傅慎焘对茅菅的道德品行、机缘福泽当然是有信心的,毕竟是茅钰大师兄的后背,但是山门鉴真不仅仅考验这两项,还要考察天资这一项。他自己修为不足,根本就看不出茅菅已经成就金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既然是你自愿的,那就不是我的责任了。”刘慎然哈哈大笑。不容别人反对,他立即站到牌坊正门一侧,伸手按在一个镜形花纹之上,心念动间,已经用丹气激活山门鉴真程序。 只见一道清光自牌坊顶部垂下,在正门之前形成一个钟型光罩。茅菅知道这便是山门鉴真的检测光罩,当下毫不犹豫,昂首踏入光罩之内。 茅菅才在光罩内站定,一个银色光环从钟顶缓缓降落,从头到尾把茅菅扫描了一遍,然后又冉冉上升,最后化作一个钟柄垂在光罩之内,不断摇晃起来。 随着摇摆幅度不断的增加,钟柄忽然敲在钟型光罩一边,铛一声清澈悠远的钟声立即响起。然后钟柄摆回,又敲在光罩另一边,钟声再次响起。 铛铛铛……一连七道钟声过后,钟型光罩立即消散。茅山宗所有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除了刘慎然以外,个个都脸露喜色。 山门鉴真,综合被检查者三个方面的素质,钟声三向者合格,六响者为天才,七响已经是天才中的顶尖。茅山宗开派两千多年,山门鉴真能有钟声七响以上的,也不过才出现十七位,每一位最后都成为嗣法宗师,五位甚至身为道门领袖,兼任世俗天朝国师之位。 以茅菅的鉴真结果来开,只要好好培养,茅山宗又将出现一位了不得的大能。尹慎茂立即说道:“无量福寿天尊,历代祖师保佑,我茅山宗又将迎来大兴契机。” “福生无量天尊。”其他人也七声祝祷,纷纷向茅菅贺喜。傅慎焘故意走到刘慎然旁边,怪声怪气的说道:“哎呀,一不小心就鉴出一个天才,不知道掌教开心不开心?对了,不知道掌教有没有为自己鉴真过?能不能把结果告诉大家啊?” 刘慎然气得脸色发紫,却完全无话可说,只能按捺住心中怒火。 茅山宗那个众人恭贺完后,尹慎茂一辉佛尘,对刘慎然说道:“掌教,三茅祖师后裔归宗,又是这样一位天才,是宗门大兴之兆。为了表示隆重,必须由你来主持迎接规仪。掌教,请。” “请掌教以示隆重,为后辈弟子祈祝!”傅慎焘立即高声大喊,他最喜欢看刘慎然满脸不高兴,却又不得不作着违心的事情了。 “请掌教以示隆重,为后背弟子祈祝。”其他人也纷纷示愿。 可恶,这群趋炎附势家伙!我还没有死,我才是掌教,我才是你们必须巴结的人啊!刘慎然心里疯狂咒骂着,嘴角不断抽搐。以他当年和茅钰的恩怨,要他亲自主持迎接茅钰孙女的规仪,无疑是在他脸上狂打巴掌,打完后还要涂上胭脂,增加色彩。 但是现在大势已成,一切又是刘慎然亲手促成的,他就算有千万个不愿意,也不敢拒绝,否则不用等举派公议,在场的人就能把他赶下掌教之位。 刘慎然在心里默念净心神咒,数遍之后,才稳住愤怒怨恨的心神,走到前面接替尹慎茂的位置。 他板着脸,正要宣称三清祖师宝诰,忽然看到茅菅后面还有一个人,顿时又有了想法,指着陶然喝道:“茅菅,你身为嗣法宗师传人,竟然泄漏宗门重地,擅自带领外人进入地肺福地,该当何罪?” 茅菅回头一看,立即说道:“陶然是我师弟,并不是外人。” 刘慎然冷笑道:“他只是你师弟,却不茅山宗门人,也就是外人。你还未归宗,就犯下这样的大罪,就算鉴真七响又如何?如果你这样也能归宗,如何让人心服?” 玄门当中,越是名门大派,宗法门规就越森严,如果茅菅真的擅自带领外人进入宗门重地,确实是犯了重罪,别说这次归宗之事,甚至可能会被终身放逐。尹慎茂等人纷纷看向茅菅,想要听她解释。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争辩 茅家人多年未和宗门沟通信息,并不知刘慎然多年来倒行逆施,挥霍宗门资源,出卖宗门利益,名声和脸皮早已经丢到地下。 如果刘慎然不是培养出一位金丹弟子,又有外援支持,他这头瘦死的骆驼,恐怕已经被其他师兄弟杀来熬汤喝。 纵然如此,刘慎然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而茅菅的出现,能够让很多人都想起当年的天才大师兄,越是比较,就越显得刘慎然的无能和卑鄙。茅菅这次归宗,即将成为压死刘慎然这头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他才会如此不顾脸面的纠缠。 “没想到家伙连一点瑕疵都要挑出来说,真是小看了他。”茅菅眉头一皱,心念急转,不断思考对应之策。 根据茅山宗门规,共修道侣可视为一体,并不算做外人。另外嗣法宗师传人就算未曾归宗,也能向宗门推荐天才弟子。这两个应对之策,哪一个都能瓦解刘慎然的质问。 茅菅顾虑的是,承认陶然是自己的共修道侣,可能会削弱陶然的上进心。可是用推荐天才弟子的名义,却必须将陶然留在宗门。 以陶然的资质,肯定会被重重保护,没有修成金丹之前绝不可能下山。那样的话,茅菅就必须和陶然分居两地,说不定宗门内各位师长还会励其他女修来横刀夺爱,甚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到那时,情况会变得十分的糟糕,实在不是茅菅所想要的结果。 茅菅心中不断衡量,一时间竟没有出声回应。 “怎么,没有话说了?本掌教就知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孔。三茅祖师的名誉,在六十年前就被败坏过一次,没想到今天又来一次,真是令人痛心疾首啊。”刘慎然眉飞色舞的,他一占到上风,小人嘴脸立即露出来,甚至还把话题牵扯到茅钰身上,想要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但这话一出,立即激怒许多人,茅菅和陶然还没有开口,傅慎焘已经怒不可遏,破口大骂道:“刘慎然,当年大师兄的事情,在场的人谁不知是你的阴谋,现在你竟然还敢诋毁大师兄?你这个王八蛋,有种跟我去升仙台走一场,我们不死不休!” 升仙台是茅山宗弟子解决纷争的决斗场,甚至可以立下生死状,不过茅山宗近几十年不断衰落,能收到的弟子越来越少,已经很少有人去升仙台较量。 刘慎然虽然是金丹境界,却是靠天材地宝堆出来的。而傅慎焘镇守洞天碎片多年,常年在生死边缘挣扎,纵然还没度过金丹劫,但战斗力不容小窥。 刘慎然对上傅慎焘,就算能取胜,也要付出绝大代价,以他的胆子,怎么会去做这样冒险的事,当即埂着脖子说道:“傅慎焘,别忘了我还是掌教,你这样大呼小叫,口出不逊,就算我能忍,尹监院也不会放过你!现在我们讨论的事情,是茅菅私带外人,擅闯宗门重地,你不要胡搅蛮缠!” 而陶然此时已经想通一些事情,当即深吸一口气,抱拳说道:“诸位前辈,请容小子自我介绍一下。小子叫陶易,茅山登真观道士,祖先是陶祖师,名讳弘景。我是陶祖师第五十八代后裔,这一代唯一的一个。我并不是外人,而是茅山嗣法宗师传人。” 这一连串的自我介绍说完,茅山宗诸位道长顿时议论纷纷。 “天啊,竟然是陶祖师后裔?陶祖师的后裔有很多年都没归宗了!”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三茅祖师、陶祖师的后人纷纷归宗,我茅山宗要大兴了吗?” “这小子真是陶祖师后裔吗?要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傅慎焘恍然大悟,立即大声说道:“我可以作证,陶然就是陶祖师的后裔。登真观的铁猴子大家还记得吧?陶然就是那家伙的孙子!” “什么,竟然是铁猴子的孙子?” “天啊,连那家伙都有了孙子,我当年为什么不娶个老婆?呜呜呜……” “铁猴子和大师兄当年可是打了很多场,现在他们的孙子孙女竟然在一起,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可思议的事情多着呢,连刘慎然都能当上掌教,这点事情算什么。”傅慎焘嘿嘿一笑,又对刘慎然说道:“刘掌教,你说我的话有没有道理?现在归宗的嗣法宗师传人又多了一位,将来宗门可定会更加兴旺,刘掌教,你高兴吗?” 刘慎然胸口仿佛被人砸了一拳,差点喘不过气来。茅钰的孙女出现已经快要梗死他,陶易的孙子又出现,他没有当场杀人就算好了,还高兴?高兴个鬼啊! 怒极攻心之下,刘慎猛地喷出一口丹气,气急败坏的叫道:“你说是就是了吗?要是这样的话,宗法门规还有什么用?口说无凭,嗣法宗师传人只认令牌和传讯灵鹤。” “陶然,你不是说自己是嗣法宗师传人吗?立即拿出令牌验证,否则的话治你一个欺瞒山门的大罪,我亲自送你去轮回!”刘慎然声音越叫越高,脸色狰狞恐怖,左手高高抬起,反射而出耀眼金光,已经施展出金光神咒,随时能够出手杀人。 刘慎然是金丹真人,哪怕是金丹中的弱鸡,全力出手的话,也不是炼气羽士能轻易抵挡的。 茅菅见状一惊,身形一闪,倏然挡在陶然面前,右手在地面一点,丹气瞬间使出,化作太极玄真印,阴阳黑白双鱼在两人脚下畅快的游动起来,黑白两色漩涡平地而起,将两人牢牢护住。 “丹气凝印,小菅是金丹真人!”蔡慎籁已经惊叫出声。 “小菅才二十一岁,这也太吓人了。”傅慎焘也惊的目瞪口呆。 其他道长也是惊喜万分,他们虽然能预想到茅菅将来的成就绝不平凡,但如此年轻就结成金丹,这样的飞速发展,实在是出乎他们的意料。 茅山宗的功法特点,就是平稳中正,虽然不像别的玄门宗派那样突飞猛进,但只要稳打稳扎,绝不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因此蔡慎籁和傅慎焘这一辈人,大部分是靠水磨工夫慢慢进步的,至今还没有结成金丹。 而茅菅年纪轻轻就结成金丹,修炼的还是宗门最为深奥难练的太极玄真道,这足以证明她的妖孽天资,不用说未来,现在就是茅山宗的重要战力。 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尹慎茂,这次也不禁动容,再也没有考验茅菅的心思,立即说道:“刘掌教,陶然是不是外人已经不重要。按照你三十年前立下的规矩,茅菅身为金丹真人,可以携带一名亲随进出宗门,你还是别莽撞为好。” 这条规矩,是刘慎然为了将私生子带入宗门培养,殚精竭虑想出来的条例,除了携带随从进出宗门之外,还能享有其他便利。 当年茅山宗几位长辈还未逝世,眼见宗门人才青黄不接,除了刘慎然之外,竟然只有尹慎茂一人成就金丹真人,所以不得不同意刘慎然的提议。 但是茅山宗这样做后,虽然多了三位金丹真人,却也搞得宗门风气大变,不少人结党营私,霸占宗门资源,引起一个富者越富、穷者越穷的怪象,把茅山宗尚存的几位长辈活活气死。 当然,这些内幕茅菅毫不知情,否则她一开始亮出金丹修为,事情也不会这样麻烦。但她反应很快,当即顺势说道:“刘掌教,既然有这样的特权,现在能让我们进入山门了吧?” 刘慎然此时也是叫苦不已,他实在是想不到,茅菅竟然比当年的茅钰还要厉害,早知如此,他宁愿当一回缩头乌龟。但现在脸皮也是撕破了,要是中途退缩,不仅不能修复关系,还会被新盟友看不起。 事到如今,刘慎然只能硬撑下去,叫道:“特权是一回事,违反宗法门规又是一回事。要是什么事情都搅成一团,那还要宗法门规做什么?你们不是一直要求依法办事吗?难道你们以前只是对人不对事?这样胡闹是想让德方贤侄看笑话吗?” 在刘慎然想来,只要他这话一说出来,作为潜在盟友的支离德方,肯定会为他站台的。但刘慎然却没有想到,支离道方虽然不是家族继承人,但能代表家族来谈结盟之事,已经说明这家伙不是吃素的。 在旁边看了这么久热闹,支离德方一方面是被茅菅的风姿所吸引,一方面却另有打算,当下说道:“刘掌教言重了,小侄如何敢对诸位长辈妄加评论。” “你……你……”刘慎然完全没有想到,刚才还谈笑风生的潜在盟友,一转身就把自己卖了,只气得一口心血差点喷出来。 事已至此,刘慎然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忽然从袖口掏出一枚紫金玉如意,高举过头顶,厉声喝道:“别的事情我不管,但陶然冒充嗣法宗师传人之事,今天必须按照门规来处理。紫金玉如意在此,谁敢反对!” 紫金玉如意是茅山宗掌教信物,只要掌教有此物在手,就能拥有决断权。其他人胆敢抗争的话,失败的代价就是逐出门户。当下诸位道长面面相窥,竟然无一人出声。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争斗 陶弘景祖师的后裔就住在登真观,这是茅山宗内众所周知的事情。然而陶家人已经足足有三百多年没有归宗,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陶家的嗣法宗师令牌可能已经遗失。 否则的话,三百多年以来,只要有任何一个人,不小心把血滴在宗师令牌之上,登真观和地肺福地同在茅山之内,距离这么近,指引灵鹤岂会迷失道路? 这道理简单明白,众多道长略一思索,清清楚楚,就算对陶然极有好感的傅慎焘,在紫金玉如意的威慑下,也不敢为陶然说话。 刘慎然高举紫金玉如意,目光在众人扫视一边,见无人敢出头,不禁得意洋洋,心想你们再不满又能如何?没有斗争的勇气,还不是要吃我的洗脚水!只要我在这次盟主风波中抱紧大腿,把你们这些废柴统统打发去送死,茅山宗就成为我刘家的天下。将来我儿子接任掌教,然后是我孙子,子子孙孙永为掌教,哈哈哈…… 想到得意之处,刘慎然不禁大笑出声,又轻蔑的扫了茅菅一眼,心想你这个死丫头再天才,也不过二十一岁,结成金丹又能有多久?但我儿十年前已经度过金丹劫,如今积累浑厚,修为只在尹慎茂之下,你就算能进得了山门,又如何是我儿的对手?我父子同心,只要找到机会,就能送你归西,还真以为我怕事? 众人一片沉寂,茅菅也是苦恼不已,回头望了陶然一下,便传音道:“师弟,要不然我们先行撤退,另外再找机会归宗?” 陶然摇了摇头,说道“师兄,不必如此大费周折,你且看。”默默取出老爷子给的玉牌,弹指滴入一滴鲜血。 顿时清光大作,一只丹顶鹤化形而出,在陶然周围飞绕两匝,有“唳”一声清鸣,迅速向茅山宗的建筑群疾飞过去。 诸多道长看得惊诧不已,纷纷交头接耳,傅慎焘更是大声叫道:“是指引灵鹤!我早就说过,陶然是嗣法宗师传人,你们偏不信!” 刘慎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就站不住脚,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是崩溃的,只是不断咆哮——这怎么可能?为什么茅家的死丫头能通过山门鉴真,铁猴子的孙子也能拿出宗师令牌?老天爷,你真的不是在玩我么? 在众人的见证下,接应灵鹤很快消失在一座高楼之内,归韵钟再次响起,哐哐哐……一连二十七响,正是少数几枚宗师令牌的规格。这足以证明,陶然正是陶弘景祖师的后裔,真实不虚的嗣法宗师传人。 如此意外的变化,就连茅菅也想不到,心中惊喜不已,当即退后一步,和陶然并肩而立。 “福生无量天尊。”尹慎茂赞叹一声,脸上一反常态,竟然露出了些许笑容。 “福生无量天尊。”其他道长也齐声赞叹,纷纷向陶然点头示意。 “福生无量天尊。陶然见过诸位前辈。”陶然恭恭敬敬作揖,算是正式和众人打见礼。 尹慎茂连声称好,又对刘慎然说道:“刘掌教,如今水落石出,一切真相大白,如今两位两位嗣法宗师传人归宗,还请掌教接引祝祷。” 刘慎然已经快要疯了,主导茅菅的接引仪式,已经是狂打他的脸,现在又加上一个陶然,两个仇人后辈齐齐上门,这是男女混合双打呀! 刘慎然怎么可能乖乖送上脸被打?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忽然丹气上涌,脸色顿时紫黑一片,又惨叫一声,直挺挺栽倒在地。反正他的形象早已白光,昏厥一下又不会吃实亏,当然是好过送脸讨打。 刘慎然没脸没皮的事情做得多了,现在忽然搞出这一幕,尹慎茂对此毫不意外,只是默默站回队伍之首,一挥浮尘,肃声说道:“诸位同修,现有三茅祖师后裔,以及陶祖师后裔同时归宗,实乃我宗门辛事,请诸位随我祝祷,为两位嗣法宗师传人接引。福生无量天尊。” “福生无量天尊。”众人齐齐赞颂。 “志心皈命礼,天人道德。先圣宗师。孝悌通於神明……”尹慎茂眼神诵念三茅真君宝诰,其他道长齐声随颂,按照宗门规仪,为陶然和茅菅接引祝祷。 礼成之后,陶然和茅菅齐步入山门牌坊,忽然两人神魂同时一震,魂台之上豁然多一个灵气虚影,依稀可见眼见福地的模样。 这正是天人感应,福地倒影,两人的内天地从此多了一个轮廓,将来进阶元婴真君之时,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而这也是洞天福地的最大妙处,也是玄门中人对洞天福地争夺不休的源头。 在尹慎茂的接引下,陶然和茅菅脚踏实地,不紧不慢地走在青石大道上,每一步迈出,魂台上的福地倒影就凝实一分,等两人来到祖师殿前时,魂台内的福地倒影已经如同真实,一股股灵气不断涌出,在魂台内形成云雾缭绕的小仙境。 尹慎茂站在祖师殿门槛之前,肃声道:“既然已经归宗,你们两人的名字,应当续上宗门金谱。此外宗师令牌也该重新接引灵光,方便日后与其他前辈和同修交流修道心得。你们跟我来。” “遵照监院指示。”陶然和茅菅异口同声,各自将宗师令牌高捧,与眉心齐平,一步步走上台阶,眼见就要步入殿内,忽然刘慎然的声音再度响起。 “慢着。祖师殿不是那么好进的,宗门金谱也没那么好续。” 刘慎然脚踩灵鹤,忽然从半空跃下,啪一声拦在门前。随他同时赶到的,还有二三十位道士,年纪有大有小。老的已经满头白发,巍颤颤的战都站不稳,要靠别人搀扶才能支撑住。而年轻的却才十二三岁,还是个半大小子。 既然装不了好人,骗不到人,刘慎然干脆摆明架势,要和茅菅死磕到底。这下已经是倾巢而出,所有班底都赶到了,直接占据了宗门内三分之一的修士。他冷笑道:“按照宗法门规,续谱、引灵之前,必须先做考核。只有三关全过,才能续谱引灵。尹监院,他们两个还没有通过考核吧?” “你放心,我不会违背门规的。我本来是想让他们道殿内考核的,既然你不放心,在外面考也是一样。”尹慎茂冷冷瞥了刘慎然一眼,伸手在空中一抚,立即又两套纸笔飘到陶然和茅菅面前。 尹慎茂说道:“修道者,不可忘本,理应谨记先辈恩德。我宗门传承至今已有两千多年,共有八十三代嗣法宗师,你们将每一位嗣法宗师的名讳写下。” 第一道题目如此简单,别说有心拜入茅山宗的修道者,就算是稍微有心的道家之人,也能毫无困难的写出来。刘慎然立即叫道:“尹监院,你出这样的题目,分明是徇私,我要求请张道爷主持考核!” 张道爷就是那个年纪最大的道长,他名叫张果导,是刘慎然的师长那一辈的,道法修为不高,却喜欢钻研道藏中各种疑难问题,是茅山宗有名的牛角尖。 尹慎茂淡淡道:“监院是我,主持考核的人就改由我来选。你想插手的话,那先辞去掌教之位,来和我竞争监院,赢了再说。陶然、茅菅,你们开始写吧,别管其他人的干扰。” 刘慎然怎么可能辞去掌教之位,当下气愤不已。可这也是门规所定,他要用门规来攻击别人,总不能禁止别人用门规反击,更何况他也没有用武力赢下尹慎茂的信心,只能憋缺的看陶然和茅菅做题。 开派祖师三茅真君。 第一代太师,南岳上真司命,高元神照紫虚至道元君魏华存。 第二代祖师,至德真君杨义。 第三代真师,至仁真君许穆。 第四代宗师,为元一真人许翙。 …… 第八十三代宗师,丁昌胤。 陶然和茅菅书写至此,停下毛笔,说道:“尹监院,弟子已经答题完毕。” 茅山宗此前八十三代嗣法宗师,每一位都为茅山宗做出诺大贡献刘慎然是虽然也是掌教,但死后能否被追认为嗣法宗师,还是未知之数。但如果以目前的情势来看,肯定是不会有这种荣耀。 尹慎茂一挥手收走两份答卷,目光略微扫过便知道分毫不差,说道:“都做得很好。第二关是考较礼仪。你我今日有缘修道,全仗先辈广开山门,传授仙法。你们两人入殿拜谢先辈恩德。这就是第二道题目,朝拜之礼。” 陶然和茅菅两人步入祖师殿内,在神坛之前澄心存神,敬对祖师灵位,两手结太极阴阳印,开始跪拜,一丝不苟的完成朝拜之礼。 尹慎茂点头道:“不错。最后一关考较斋醮。陶然,开坛选择吉日,要避开那些日子?” 陶然立即答道:“避丙寅、丁卯、丙申、丁酉、戊戌、戊辰及受死龙虎凶败日。” 尹慎茂又问道:“茅菅,疏文上印,为什么不能用油印?” 茅菅不假思索,答道:“油印为下达,油污者神不纳。所以不能用油印。” “三关全过,很好。”尹慎茂点点头,又肃声唱道:“今有嗣法宗师传人陶然、茅菅归宗,通过考较,请诸位祖师彰显灵光,续谱引灵。” 语音一落,神台上顿时冒出无数红光紫气,在半空中纠缠联结,迅速编成一副金光灿烂的书卷,自动飞到陶然和茅菅的面前,哗啦啦展开来,顿见一个个金字名列其中,正是历代茅山弟子的名讳。 刘慎然看得焦急不已,心念一动,就要使坏。 第一百七十章 偷机 自从元始天王,既盘古真人开辟天地以后,天地间阳气上升,形成天界,阴气下降沉为地府,而两者之间阴阳相交,便是人间。人间有千万生灵,各有归属,死后神魂进入轮回。 道教的阴阳轮回说法,具体分为五道六桥。生灵的神魂进入轮回,第一道关卡就是奈何桥。如果进入轮回的神魂有福德护佑,无论福德多少,都能轻松上桥。 而奈何桥分金、银、玉、木、竹六种,神魂的福德越多,走的桥就越好,将来投胎的待遇当然就好,甚至能直接转世到天界,成为小神仙。神魂福德越少,走的桥就越差,最下等的竹桥就是给身前作恶过多,只能投胎做畜生的人走的。 而连一点福德都没有的神魂,是没有资格过桥的,只配掉入黄泉,先受一场黄泉裂魂的痛苦,才会被地府差役捞去阎王殿审判。 神魂过完奈何桥后,会进入不同的阎罗殿,根据生前行为,会被判去五道投胎。五道分别是神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是五条通往不同地方的投胎路。 五道名如其意,道德越高的神魂,能去的投胎的道路就越好,道德越差,甚至是没有道德,只有罪孽的神魂,只配进入饿鬼道或者地狱道,不是成为游魂野鬼,就是被关押各种地狱,先受天地责罚,甚至是永世不得超生。 而玄门大派的宗门金谱,就有着护佑弟子神魂,直接走好桥、投好胎的妙用。只要宗门金谱存在,修道者的名列其中,就不怕没有翻本重来的机会。如果能投到一个好胎,资质惊人的话,宗门金谱甚至会主动发出预兆,提示宗门前去接引。 所以世人才会对修道成仙孜孜以求,而修道者才会打破头,宁死也要成为名门大派的弟子。陶然和茅菅的名字只要续上金谱,除非是被人打得魂飞魄散,否则再也不惧生死覆灭。 茅山宗的金谱上,大多数名字虽然还是金色字体,但朴实无华,显然这些人都已经轮回转世。而少数一些名字金光灿烂,甚至大放光明,这是修道有成,依旧存活在世,甚至成神飞仙的象征,这些人或者天界,或者其他世界逍遥快活。 陶然和茅菅齐声祝祷,唱道:“弟子陶然、茅菅,今日归宗,愿意以神魂鉴证,将来必定顺应天意,行善积德,光大宗门。恳请三清祖师,诸位先辈保佑。”两人运起神念,就要将各自的神魂烙印注入金谱之内。 就在此时,刘慎然神念立动,乱神夺魂咒陡然使出。只见他眼瞳中黑白转换,化作阴阳之气灌入地面,电光火石般向殿内袭去。 刘慎然自身实力不足,担心巫术无法对茅菅产生作用,便目标选定为陶然。须臾之间,只见诅咒蔓延到陶然脚下,迅速向上蔓延出去。 这道乱神夺魂咒,并非普通道术,而是巫祝之术,是刘慎然从盟友处学来的杀招之一,运用之时无声无息,无光无影,全靠诅咒伤人。但凡中了乱神夺魂咒的人,立即会神魂错乱,无论是施法用咒,甚至只是动用神念都会受到重大影响。 而陶然和茅菅正处在神魂续谱的紧要关头,一旦神念出现差错,必然会引起金谱动荡,遭遇反噬。而茅山宗金谱是历代祖师和前辈法力精神铸就的,威能庞大,一旦有动荡产生,哪怕是元婴真君,也未必承受得住。 陶然和茅菅两人,一个只是炼气修为,一个也才步入金丹境,遭遇到金谱震荡的话,哪里还有活命的道理? 刘慎然见两人毫无知觉,就要从此神魂消散,不由自得意,脸上顿时露出畅快笑意。但在下一瞬间,他脸上笑意顿是凝结,转化为惊骇之色。 因为就在乱神夺魂咒到达陶然的脚心的瞬间,便被一股奇特的引力吸住,如容羊入虎口,须臾间就被吞的一干二净。而且那股奇特吸力仿佛还没吃饱,顺着路径逆袭而至,已经将刘慎然的神念狠狠咬住,“刺喇”撕下一大口。 “啊——”刘慎然惨叫一声,神魂受损非同小可,那种从神魂深处涌起的痛楚,更是无法言,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顿时倾倒在地,砰砰乱滚乱踢起来。 祖师殿是茅山宗们重地,有无数禁制防护、监测,一旦有人意图不轨,甚至是无礼喧哗,都会引动禁制攻击,刘慎然如此模样,已经触动禁制。 赤橙黄绿青蓝紫气色光华骤然闪烁,无数道灸热光线从飞檐、殿角、台阶、石像各处打出,嗤嗤破空而至,全部集中在刘慎然所处的数尺范围之内。 我命休矣!刘慎然吓得魂飞魄散,双手急挥,十五件法器从袖口飞涌而出,又翻身疾滚,想要逃离大殿门前。 半空中,十五件法器分钟、珠、镜、尺,五彩绚丽,布下一大一小两个阵型。所谓九宫连环镶六合,老阳老阴互生克。这正是茅山秘传阵法——动爻变极阵。 但是祖师殿是茅山宗最为重要的地方之一,历代先辈甚至掌教宗师,都会在此地布下禁制,重重叠叠混合在一起,威力之大,绝非刘慎然这个弱鸡金丹使出的动爻变极阵所能抵挡的。 嗤嗤两声之后,半空上十五件法器华为飞灰,而漫天灸热光线却没有受到任何阻滞,在空中略一转向,依然直向刘慎然射去。 “师傅,快请紫金玉如意!”一名身材矮小的紫脸道士高声大喝,双手瞬间结成雷祖印,丹气喷涌而出,在刘慎然形成一张雷光电网,以“两分阴阳,五方共鸣”的道术硬抗灸热光线。 雷光电网和无数光线才稍微一接触,紫脸道士心神如遭雷击,奔涌如流的丹气顿时消散,半空中的雷光电网也随之消失。 漫天灸热光线再次倾压而下,须臾间已经到了刘慎然头顶,灸热的温度甚至先一步将他的发髻烤焦,散发出一股变异怪味。 但刘慎然已经得到提醒,须臾间以神念祭起紫金玉如意。只见资金玉如意放出耀眼的紫色光华,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灸热光线之前。 祖师殿周围的禁制自有灵性,感应到掌教信物的气息后,陡然收敛光华,漫天的灸热光线也突兀消散,现场再次恢复平静,仿佛刚才追杀刘慎然那一幕是幻境虚影。 但刘慎然满头焦黏的头发,以及不断散发出来的怪味,却不断提醒在场之人,祖师殿重地,禁止无礼喧哗,否则将会遭遇重罚。 刘慎然侥幸逃过一劫,狼狈不已的爬起来,一想起化为飞灰的十五件法器,顿时心如刀割,痛疼不已,对陶然和茅菅的恨意,顿时又加深三分。虽然如此,他却再不敢乱使阴谋诡计,以免被祖师殿的禁制再次找上。 事情兔起鹘落之间已经结束,时间还没有超过一息,除了门外众人,大殿内三人竟然毫无觉察。而被偷袭的陶然,也仅仅感到有股温流从脚掌涌入身体,精神凭空一振,还以为是名续金谱的好处。 陶然和茅菅的神魂烙印已经在金谱上留下印记,顿时有四个古篆法文在金谱上亮起,正是两人的名字。金谱续名之后,陶然和茅菅便算是真正的茅山宗弟子,以后在世俗行走,其他玄门中人,就算是斛家这样的庞然巨物,也不敢随便乱来。 续谱既然已经完成,金谱倏然倒卷合拢,飞回神坛之上,迅速消散隐匿。尹慎茂双手结成阴阳印,再三躬身,又唱道:“宗师嗣法,灵光传讯,请祖师开恩接引。” 陶然和茅菅连忙取出嗣法宗师令牌,高举过额头,静待灵光下降。数息之后,神坛上空忽然光芒大亮,波光闪烁中显露出一块庞大的玉牌,闪出两道清光,嗤嗤注入两块嗣法宗师令牌之上。 “唳——”两只灵鹤忽然从令牌中飞出,绕着清光翩翩起舞,盘旋着没入玉牌当中。半空中的光芒逐渐暗淡,随着玉牌消散隐匿,终于复归平静。 “谢祖师恩德。福生无量天尊。”尹慎茂脸露微笑,打了一个深深的稽首。 “谢祖师恩德。福生无量天尊。”陶然和茅菅齐声恭唱,又是一个恭恭敬敬的朝拜之礼,这才站起来,谢过尹慎茂接引之恩,便各自御使神魂,检查其自身情况。 两人略一内视,便发觉神魂外裹了一层质朴内敛的金色护罩,正是金谱灵光护佑。据茅家先祖的修道笔记所载,这层金谱灵光,不仅能在人死后护佑神魂安然度过奈何桥,就算是在身前,也能辟易邪秽,保护神魂不被普通阴魔邪神侵染。 两人出了祖师殿,除去刘慎然一系的道士,其他人纷纷上前恭贺,陶然和茅菅逐一谢过。 尹慎茂身为监院,必须为归宗弟子安排住处和修道资源,便问道:“你们两个如今有何打算?是想留在宗门内潜修一段时日,还是继续回世俗游历?” 茅菅立即说道:“监院,我这次回归宗门,是想完成我爷爷的遗愿,重夺同辈大师兄的名号,还请监院安排比校之事。” 众人一听顿时愕然不已,而刘慎然却大喜过望,哈哈大笑起来。 第一百七十一章 寻机 刘慎然当上掌教之后,虽然将大师兄的称号改为首席弟子,但门规却没有变,依然有弟子排名争夺的惯例。 当代茅山弟子中,排名第一的叫邓平方,就是之前替刘慎然挡住禁制,并且提醒他的紫脸道人。这人今年已经四十多岁,连续霸占首席弟子的名头二十多年,早在十年前,就度过金丹劫,实力之雄厚,仅仅排在尹慎茂之下,是茅山宗名副其实的第二高手。 而茅菅呢?在尹慎茂等人看来,她的年纪太小,就算是从娘胎开始炼气,结成金丹也不过数年内的事情,绝对不是积累雄厚的邓平方对手。 如果邓平方只是一个普通金丹真人,茅菅就算挑战失败,也没有什么问题,正好挫挫年轻人的锐气,能让她静下心来潜修,为将来打下更加浑厚的根基。 但邓平方是刘慎然的得意弟子,以刘慎然和茅家的积怨,肯定会对茅菅下毒手狠手的。而弟子排位挑战赛为了公平起见,都是在宗门禁制之地进行,观战者和裁判无法直接插手。 一旦邓平方狠下毒手,尹慎茂等人甚至来不及出手救人,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愕然,而刘慎然才会如此得意。 尹慎茂立即说道:“茅菅,你才归宗,估计连宗门内的道法和符箓都没有认全,我看你还是先在宗内潜修一段时间,等熟悉情况之后,再提挑战之事为好。” 蔡慎籁也劝道:“是啊,小菅啊,不是老道们看低你,也不是想阻止你完成大师兄的遗愿,只是有些事情急不来。俗话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才几岁啊,多等两年也没什么。” 其实也不用再等两年,尹慎茂本来已经打定主意,在中秋之后就召开公议,随便给邓平方派一个管事的任务,以免这家伙和刘慎然狼狈为奸,借着首席弟子的名头,拿走那么多修道资源。只要过了中秋,邓平方退出弟子行列,到时候任何一人当上首席弟子,都不会对茅菅造成威胁。 傅慎焘也劝道:“对呀,小菅,你先在宗门潜修一段时间,要是觉得无聊,我带你去洞天碎片历练,那边有很多阴魔邪神,绝对能让你杀个过瘾,将道法锻炼的更加强大。” 但茅菅佛上那边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处理,根本就没有时间耽搁。再说她已经感应过在场所有人的修为,就算是感觉最强的尹慎茂,她也有一定把握拿下,更何况是其他人? 茅菅说道:“多谢诸位长辈关心,但晚辈另有事情要筹办,已经等不及了,还请监院安排挑战赛之事。” “有志气,这才是茅钰那家伙的脾气和传承。茅菅,对于你的勇气,掌教也非常赞同。你别担心,就算尹监院不肯为你安排,我也能替他主持这件事情。” 刘慎然为了心底的小算盘,甚至不惜变脸,强行称赞茅菅这个打过他脸的人。蔡慎籁等人看这家伙如此无耻,纷纷怒目以示,又不断劝说茅菅。 但茅菅已经打定主意,再三请求,尹慎茂无法之下,只能答应,立即命人开启库门,取出弟子排列挑战所用之物。 自从邓平方结成金丹,其他弟子自知实力不如,已经多年没人敢去挑战。首席弟子排位挑战赛有近十年没有开启过,今日重新开启,立即引起绝大轰动。不但是年轻弟子们纷纷出动,就连其他埋头苦修的长辈们也纷纷出现,赶到演法场一看究竟。 演法场是茅山宗弟子比校试炼的场所,是一个青石砌就的大圆台,方圆足有千丈,还附有屏障禁制,能隔绝圆台内外的道法穿梭,避免伤到观战者。 圆台之上,已经设起三座法坛,东西两面各有一座,距离足有百丈之远。最中间又有一座法坛,上面还摆了两个箱子和三个阵盘,正在等侯使用。 圆台之外,尹慎茂说道:“按照规矩,比赛双方都可以挑选一名同辈助手,你们各报人选吧。” 茅菅立即说道:“监院,我选陶然师弟作为助手。” 邓平方淡然说道:“监院,我选叶平齐师弟作为助手。” “既然人选已定,都随我上台吧。”尹慎茂脚踏云雾,冉冉飘到最中间的法坛之前,陶然和茅菅立即跟上。 邓平方略等片刻,见叶平齐还不出现,不由眉头一皱。他选叶平齐作为助手,并不是因为那家伙实力高强,而是因为对方马屁拍的好。所以他决定给叶平齐一个恩赐,在这样毫无悬念的比赛露露脸,也也跟着威风一把。 但叶平齐久久不出现,却出乎邓平方的意料,他御使神念,在数百位观战者中一扫,立即锁定一个比他还要矮半个头的身影,喝道:“叶平齐,还不给我出来!” 那道身影忽然浑身发颤,直直向旁边再倒下去,立即引起一声惊呼,有人大声叫道:“邓师兄,叶平齐晕厥过去了。” 实际上,叶平齐是装晕的。当年叶天平上初中的时候,是学校有名的超级混混,后来惹上了陶然,三天两头就被暴打一顿,已经被打出心里阴影。 虽然现在叶平齐已经改邪归正,甚至拜入茅山宗,已经成为修道者,也无法忘掉当年噩梦般的生活。他刚才一看到陶然,就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等到邓平方点到名字后,更是有一种“早知如此”的感觉,当然不愿意参加比赛,左右为难之下,装晕便成为最佳选择。 邓平方实力再高,也没法隔着百步的距离洞察别人心思,完全没有料到,叶平齐已经深得他师傅的乌龟神功真传,当下只是冷哼一声,心想这家伙真是没有福气。 邓平方也不叫别人帮忙,立即跳上圆台,施展出缩地成寸之术,三两步就站到尹慎茂身边,故作大方道:“监院,我是师兄,这一场就让茅菅一些,孤身迎战好了。” 这话一出,立即引的刘慎然一脉的茅山弟子高声称赞。 “邓师兄威武霸气!胸襟宽广!” “邓师兄法力无边,帅可敌国!” “邓师兄福寿绵绵,气概当世!” …… 一连串的阿谀奉承之词,只听得邓平方飘飘不已。就连台下的刘慎然,也感同身受,呵呵笑道:“平方不愧是我的得意弟子,无论是实力还是七魄胸襟,跟我学了个十足,有徒如此,真是人生无憾。” 旁边几个同辈师弟立即狂拍马屁,纷纷称赞刘慎然教导有方,邓平方青出于蓝。刘慎然更加飘飘然不知所以,这种得意洋洋之感,他已经享用了很多年,如果要说还有缺憾的话,那就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公布他和邓平方的父子关系。 台下喧闹一片,却丝毫不影响尹慎茂的判决,他问道:“邓平方,你确定这一场不用助手?” 邓平方傲然道:“监院,我很确定,别说只茅菅这样的黄毛丫头,就算是其他长辈下场,我也没有必要动用助手。” 狂妄不孛,品德不修,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尹慎茂暗哼一声,立即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第一场比试吧。”话一说完,立即将两个箱子打开。 顿时一阵强大的灵力波动散发出来,里面竟然装了不少天材地宝,风磨昆吾铜、玄元灵怪石、百轮藤精枝、旋翼蝙蝠皮……都是罕见的符箓制造材料。 茅菅长这么大,以前只在茅家先祖的修道笔记中见过这些材料的名字,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顿时激发出隐藏天性,眼冒金光的盯着两个箱子,恨不得抢过来,揣进兜里慢慢研究。 还好茅菅并非真正的财迷,稍微收敛心神,立即给陶然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开始准备。陶然心念一动,瞬间打开天眼,仔细观察者两个木箱。 尹慎茂稍等片刻,问道:“这是两份符箓制造材料,你们都看清楚了吗?” 陶然和茅菅对视一眼,立即说道:“已经看清楚了。” 邓平方却连话也不屑说,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他参加过近百次的首席弟子排位争夺赛,对这一套程序早就烂熟于胸,还准备有专门法器,岂会在意尹慎茂的提醒。 尹慎茂得到双方的肯定,立即将两个箱子合上,右手道指一点,将法坛上第一个阵盘激发,顿见七色光彩陡然闪现,在平台当中映出出一幕光影奇景。 只见光幕之中,有重重峰山耸峙,其间有深渊谷沟,飞瀑流泉蔚绕其间,水声潺潺而响。远处又有平原山坡,树木葱葱郁郁,花草遍地,各种灵兽飞禽奔走期间,悠然自得,竟然一幅世外仙境的境况。 这正是茅山奇珍之表里河山,专门用于考察弟子的阵盘。茅山宗以阵法符箓闻名于天下,弟子间的比校,自然少不了这方面的内容。 尹慎茂将两个箱子投向光幕,只见波光一闪,箱子立即消失不见,他又说道:“这第一场,便是考校破阵寻机的能力。你们入阵吧,先寻到宝箱的一方为胜。” 陶然和茅菅已经研究过排名挑战赛的规矩,当即联袂跃向光幕。而邓平方冷笑一声,也纵身跃入。三人瞬间消失在圆台,同时出现在表里河山之内。 第一百七十二章 定位 碧绿如茵的青草地上,几只灵鹿正悠闲的散步,最小的一只似乎刚出生不久,尤其调皮,东蹿西调的,甚至还追着一只蝴蝶跑了一小段路,闯入一群洁白如纸的山羊群中,引起一阵咩咩叫声。 在这样和谐安详的氛围中,山坡上忽然一阵波光晃动,三个身影倏然出现,正是穿越而来的陶然三人。周围的动物们仅仅抬头望了三人一下,又纷纷低头,各行其是。 邓平方仔细打量过陶然和茅菅,忽然扬起头,傲然说道:“区区一个黄毛丫头,竟然敢来挑战我,真是不知死活。毛丫头,我看你长得不错,给你一个机会,立即投降认输,乖乖当本道爷的炉鼎,日夜伺候好道爷。否则的话,本道人就大展神威,把你们两个小鬼送去轮回,让你们知道什么叫世外高人!” 比赛还没有开始,就听到如此扫兴的话,茅菅不由眉头一皱。她冷笑道:“咦,这里有高人?师弟,你有看到吗?” 陶然心有灵犀,立即东张西望,目光胡乱转了一圈,才指着邓平方,惊叫道:“师兄,高人没有找到,矮人倒是有一个,还是三寸丁级别的。” “不对啊,有高就有矮,矮人都出现了,高人怎么会找不到呢?”茅菅平伸手掌,遥遥在邓平方的头顶一比,又划到陶然的胸口,才故作恍然大悟,笑嘻嘻道:“哎呀,原来高人在这里呢。师弟,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啊。” 陶然立即站到茅菅身边,伸手在两人头顶一阵比划,也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师兄,是我错了,原来你也是高人呢。” 邓平方看到两人如此模样,不由怒发冲冠,暴跳如雷,喝道:“你们……你们竟然敢当面侮辱我,气死我了,啊啊啊……” 邓平方虽然已经成就金丹真人,实力在茅山宗仅在一人之下,风光无比,但却有着一个天大的缺憾,那就是身高太矮。 世俗人中,一米六多的男人就被戏称为三级残废,但邓平方的身高,距离一米六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他下山游历期间,已经被多人耻笑过。 纵使他已经狠下棘手,惩罚过那些人,却还是抵挡不了更多人异样的目光,无奈之下才躲回宗门,当一个自得其乐的金丹真人。 而茅山宗内,一般人惧于邓平方和刘慎然的地位和实力,从来都不敢在邓平方面前提起身高问题,甚至连低头的举动都会特别小心。 在这样阿谀奉承的环境中生活久了,邓平方差点都忘记自己的身高问题,今天被陶然和茅菅直接戳穿假象,岂能不怒? “我要杀了你们两个混蛋!”邓平方脸色已经憋得发紫,不对,他的脸本来就是紫色的,只是紫的更加厉害。 他右手握成雷诀,高高举起,丹气演化五雷正法运转如飞,浓黑如墨的乌云霎时间滚滚而来,汇聚在半空当中。 周围气氛骤然改变,肃杀阴沉,又压抑低闷,顿时将附近的动物都吓跑了。表里山河之外,观战的道长们纷纷交头接耳。 “哎呀,原来邓矮子这么不经激,当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一位四十多岁的道长懊恼无比,这是尹慎茂的得意弟子朱平元,当年邓平方争夺首席弟子的最大对手。可惜他为人比较正值,没能争过邓平方。 “这两位师兄胆子真大啊,竟然敢在首席师兄面前提起身高,不怕被雷法劈死吗?”几个更年轻的道童惊骇不已,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不错不错,对付这样的卑鄙小人,就不能客气。小菅很有大师兄当年的风采啊。”傅慎焘却大声叫好。 “不光是这样,只要邓平方敢动手,这一场他就输定了。”蔡慎籁捻须微笑,乐呵呵的看着表里河山内的情势发展。 刘慎然一派的道士们群情汹涌,对陶然和茅菅纷纷破口大骂,叫嚣着让邓平方用雷法劈死两人。但刘慎然却脸色阴沉,忽然喝道:“都给我住嘴!”他这样卑鄙阴险的家伙,岂会忘记这场比赛的相关规定。 破阵寻机,考校的是茅山弟子的阵法修为,所以特地规定,擅自动手伤人者,当场判负。而且表里河山只是幻境阵盘,收发极为容易,就算邓平方想要借机下毒手,面对同为金丹真人的茅菅,也不是三招两式之间能得手的。 该怎么办呢?刘慎然心急如焚,忍不住将手伸入袖口,在乾坤袋内胡乱动搅,忽然碰到紫金玉如意,顿时心念一动,悄悄退到弟子群中,以心神沟通紫金玉如意,开始暗动手脚。 而此时邓平方汇集到的雷云越来越厚,已经有雷光闪电在云层中暴走,不时打在附近地面,轰隆隆炸出一个个深坑。 茅菅也不敢怠慢,丹气沟通阴阳,御使五行之力,已经在体外构筑成一个金华灿烂的光罩凝成将她和陶然都护在一起。 在丹气催迫之下,光罩迅速凝成实体,变成一个五方五棱的奇形框架,最顶端还有一根柱子直刺天空。这正是金光辟雷罩,甲午配乙末,乾阳就兑阴,专门克制雷法的茅家秘传。 “臭不要脸的,你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邓平方咬牙切齿,右手雷诀猛地放开,就要超茅菅打去。就在此时,他耳边忽然传入一道细如蚊呐的声音。 “平方不可动手,注意比赛规则!” 这是刘慎然利用掌教信物,偷偷送入表里河山的传音。邓平方闻言猛地惊醒,但雷诀已经放出,骤然之间无法收敛,他立即转动手掌,粗如水桶的雷光闪电顿时打在附近地上。 轰隆隆一阵乱响,声势煊赫和雷光不断击打在地上,形成无数雷光电蛇,顺着邓平方手掌所照的方向,不断向远方蔓延飞蹿,瞬间就把方圆数百米内的动物电死,响起一片哀鸣惨叫。 陶然和茅菅虽然不在攻击范围之内,但距离太近,也受到波及,两道雷光电蛇在地下飞蹿,隐秘异常的袭向两人脚下,但还没有靠近,就被光芒闪烁的金刚变神罩吸引过去,忽然蹿上金光辟雷罩,直接蹿上高空,开出一朵耀眼绚丽的雷花。 霹雳啪啦一阵雷光异响之后,五雷正法催使出的雷电之力终于消散完毕,整个山坡已经被劈的坑坑洼洼,如同被犁过的田地一般。 “想要欺骗我,引我触犯规则,好一对狡猾的狗男女。此事暂且记下,等比赛结束后再和你们好好清算!”邓平方冷哼一声,衣袖一拂。 顿见一道乌光从他袖口飞出,落在山坡之上,又迅速变大,竟然是一条百多米长的机关天蜈。这只机关天蜈浑体都是用寒铁炼成,足足有数百个关节,最顶端的头颅上,还多出两个犄角,中间是一个圆光幕,却是机关天蜈的控制中枢。 邓平方曲膝一纵,脚下顿时生出一朵白云,托着他迅速飞向机关天蜈头部,没入光幕当中。他伸手在光幕壁上一拍,喝道:“十方罗盘开启,搜天刮地启动。” 滋滋滋一阵乱响,机关天蜈的尾部忽然分离出十几个关节,咻咻破空飞起,又倒射下一道道光线,在机关天蜈之前形成一幅庞大的地形图,当中一个红点闪烁,标识出机关天蜈所在的范围。 邓平方目光在地形图上一扫,没有发现箱子的迹象,立即催动机关天蜈,轰隆隆向前蹿去,不断搜寻开来。 表里河山之外,所有人看到这一幕,不由纷纷赞叹。 “果然是墨家出产的十方三界穿梭天蜈,好威风,好霸气啊。” “这一条穿梭天蜈,不知道要花费多少资源去换,要是我有这么多资源,肯定先用来提升修为。” “邓平方有此等法器相助,只怕这一场已经没有悬念,又是一面倒的情况啊。” …… 刘慎然听到周围人的羡慕话语,立即得意起来,捻须睥睨着陶然和茅菅的身影,暗想我儿为了稳住首席弟子的位置,花费无数资源,打造出各种专用法器,又岂是陶、茅两家的穷鬼所能比拟的?哼,真是不自量力。 虽然外面的人都不觉得陶然和茅菅有赢的机会,但两人却自有打算,就算见识到机械天蜈这样的奇形法器,也不见半分气馁。 茅菅等邓平方远去之后,立即收起金光辟雷罩,衣袖一扬,灵鹤大黄瞬间显形。两人跨上鹤背,迅速升上天空,茅菅说道:“师弟,开始吧。” 陶然点点头,天眼之力运转道极致,双眼顿时放出两道灿灿金芒,极力向远方眺望,搜寻这次比赛的目标。 人有气运,物也有气运。比赛用的两个箱子,虽然是特殊材料所制,能隔绝里面符箓材料的气息,但这样的奇珍异宝,本身就带有一定气运,显示出来的气运光彩也是极为独特。 陶然的天眼有窥破气运的能力,在搜寻物品方面,远远要超出一般的修道之人,而这正是茅菅要带他上宗门的最大原因。 陶然很快就发现,南方极远处有一道冲天而起的气运光彩,与箱子极为类似。他立即指出方位,茅菅驱动灵鹤,疾掠而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阶位 灵鹤如流光飞掠,数十里的路程转瞬即至,落在溢出山涧,只见山涧对面一块岩石上,正好搁着一个箱子,陶然定睛一看,气运光彩却和外面看到的略有不同,不禁有些疑惑,说道:“师兄,好像有些出入,你看一看。” 茅菅凤眼微睁,堪虚辩真的天眼之力瞬间透出,射在箱子之上,顿见一阵波光幻影,箱子倏然消失不见,竟然是一个伪装。她摇摇头,说道:“这是假的,我们继续。” 灵鹤再次升上天空,陶然和茅菅几次奔波,又识破两个假箱子之后,终于在在一座瀑布之下,找到一个真箱子。 瀑流在近千丈的高空疾坠而下,轰然撞在水面,激得水花高高溅起,白色的泡沫在水中不断翻滚,沉入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中。而装有符箓材料的箱子,就在深潭之下。 灵鹤停在深潭旁边,陶然和茅菅走近一看,水汽沛然暗涌,潭边乱石嶙峋,看似杂乱无章,但有气机牵引,赫然是一个奇门阵法。南离北坎,丙午为经,丁未做纬,水气化龙潜伏在渊,表面看起来,这是一座四象藏渊潜龙阵。 但茅菅以堪虚辩真的天眼之力一扫,立即看出,坎位、离位之上的乱石,内蕴灸热烈阳,与满天水汽相克相激,赫然是乾阳化阴、坤泽颠倒之象。 这根本不是四象藏渊潜龙阵,而是两仪化极吞渊阵。两个阵法南辕北辙,破阵之法大相径庭,入阵之人稍不注意,便会被困在里面,被水火阴阳所化的镣铐锁住丹田气机,只能谨守待援,等待乱石内的阳气耗尽,或者表里河山控制者出手救援。 茅菅既然看破了真正的阵势,当即凝神静气,脚踏王女过河罡步,又以阴阳变罡步连接,如同仙女翩翩起舞,一步步踏出,没有进入深潭,反而向瀑布旁边的岩壁走去。 表里河山之外,观战的道人看到茅菅如此破解阵势,不少人看不穿其中究竟,不由议论纷纷。 蔡慎籁奇道:“区区四象藏渊潜龙阵,一个金光霹雳咒打过去,将乱石轰塌后,水汽宣泄出来,就能破掉阵法,小菅怎么会如此行动?” 傅慎焘摇头道:“小菅还是太年轻了。我看她是认不出这个阵法,所以才要这样试探。唉,看来这一场局面堪忧啊。” 尹慎茂却对这个阵法有所了解,当年他成就金丹后,在表里河山内磨练阵法修为,曾经被这个阵法困住,不得不以丹气护身,花了七天时间耗尽乱石内的阳气,才得以脱身,后来又苦苦钻研,一个月后才得出破解之法,正是茅菅现在走步伐破阵。 他稍加解说,又捻须微笑道:“连这样复杂的阵势都能看穿,没有被表象所迷惑,茅菅的阵法造诣真是深不可测。” 其他人顿时恍然大悟,纷纷赞叹起来。但刘慎然却听的暗自焦急,因为邓平方此刻还没有找到箱子的踪迹,要是按照尹慎茂所言,恐怕这一场比试要被茅家赢了。他神念一动,立即用紫金玉如意传讯,想要让邓平方转头去抢夺茅菅发现的箱子。 但刘慎然这一道神念才靠近表里河山阵盘,忽然“哐”一声被挡住。阵盘周围凭空冒出一圈金光,正是尹慎茂施展的金光混元罩。 “掌教,你信不信,我立即宣判比赛结束,邓平方已输?”尹慎茂脸如凝霜,冷冷望着刘慎然。 刚才刘慎然用紫金玉如意传讯后,尹慎茂立即察觉,但已经迟了一步,没有当场抓住证据,所以才暗中使出金光混元罩,提防刘慎然再动手脚,没想这一提防,到还真拦住刘慎然的算盘。 不过茅菅再多花些时间就能破阵,能光明正大的赢下比赛,所以尹慎茂也没有揭穿事实,只是传音略作警告。 “哈哈,哈哈,真是精彩的比赛。”刘慎然脸皮厚如城墙,完全不在乎被抓个正着,随便打了个哈哈,继续关注表里河山内的情况,忽然脸上喜色涌现,激动的叫道:“平方加油,给我打败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原来邓平方也发现了箱子的踪迹,正在一片竹林中心。他天眼在竹林中一扫,立即哈哈大笑,冷哼道:“区区青木生息阵,也想阻止我拿东西,真是小菜一碟。” 这样的阵法,邓平方已经破过好几次,当即双手撑住机械天蜈的控制中枢,丹气疯狂关注进去,喝道:“百兵铸金,破山伐林。分解形态启动!” 喀喀咔的脆声不断响起,机械天蜈迅速分解成一百零八节,全部化作齿牙纵横的园锯,列成天干地煞大阵,呼啸着向竹林的西面冲入。呜呜呜……急速旋转的圆锯瞬间把外围的竹子锯断,开辟出一条小通道,不断向里扩展。 西方藏金,克木,虽然这是青木生息阵,但西面正是生气最少的地方,可以说是唯一的弱点所在。而且机械天蜈也是有寒铁所炼,正好克制住青木生息阵。 片刻之间,一条通向竹林中心的通道便被清理出来。一百零八个圆锯连成一片,正好镇压住青木生息之气,阻止了新生竹子的涌出,维持住通道不被淹没。邓平方哈哈大笑,脚踩云霞,瞬间飞入竹林中,伸手向箱子抓取。 邓平方的手掌在碰到箱子,忽然一阵波光幻动,连人带着机械天蜈,倏然从表里河山飞出,迎风及长,由小渐大瞬间恢复原形。他举起箱子,得意万分的说道:“这次我只用了不到一刻钟,就完成破阵寻机,拿到了箱子。诸位,你们见证了一个新的记录诞生。” 周围一片寂静,意料中的掌声和惊叹声都没有出现,就连刘慎然这一派的人群也是鸦雀无声,邓平方有些纳闷,还以为众人被他的成绩所震惊,正要再宣布一次,忽然听到了尹慎茂的声音。 “我宣布,这次破阵寻机的胜利者是茅菅。这次首席弟子排位争夺赛,茅菅暂时以一个胜场领先。” “不可能,明明是我先出来的。那两个家伙还在表里河山挣扎,这个判定我不服!”邓平方高声咆哮,怒目圆睁,狠狠的盯着尹慎茂,似乎只要不给个合理的说法,他就要扑上去拼命。 尹慎茂淡淡说道:“在你出来之前,茅菅已经提前半刻钟出阵。” 邓平方惊愕万分,环首一望,果然看到茅菅就站在背后不远之处,正托着一个箱子,笑盈盈的看着他,目光中尽是揶揄之意。 可恶,可恶!竟然让我出了这么一个大丑。你这个臭三八,我不会放过你的!邓平方脸色狰狞,恨不得立即进入第三场,把茅菅一举击杀。 像邓平方玄门大派的嫡传弟子,遇到事情的时候之前,总以为老子天下第一,所有人都应该去奉承他,但是一旦被人戳破现实,却不自我审查,反而将所有过错推到别人身上,这种人不仅玄门中有,世俗中更是常见。 但别人却不会顾虑邓平方的心情,尹慎茂立即说道:“现在进行第二场比赛。双方用箱子里面的材料,炼制出攻击和防御两种属性的符箓,每种属性的符箓不得少于五张。” 茅山宗有无数功法道术,但最为出名的,还是符箓炼制之法,不仅方法多样,就连质量和威力,也是极为出众,在玄门诸多门派中,可以说名符其实的天下第一。 比赛再次开始,陶然和茅菅立即选了东边的法坛,将箱子内的诸多材料取出,两人商量要制作何种符箓。 邓平方虽然怒火攻心,但毕竟是金丹真人,并不会被七情五志乱到心神,只一运转金丹,立即收敛好心神,走到西边的法坛。他随意将箱子内的材料取出,看也不看,便从乾坤袖内取出一只五彩绚丽的灵笔。 周围观战的人一看此笔,顿时喧哗不断。有人惊叫道:“天啊,竟然是五禽幻彩笔,太珍贵了。” 五禽幻彩笔,由大鹏、箜雀、白鹤、鸿鹄、枭鸟五种灵禽的翎羽,再以千载幻空灵液粘聚,用三昧真火锻炼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练成的灵笔,用于绘画符箓时,能增加水法威力,提高底材的灵感性,是极为难得的制符工具。 “十年前他用的是飞龙聚灵笔,没想到现在用上更好的五禽幻彩笔,真是太奢侈了。” “是啊,不知道他的飞龙聚灵笔去了哪里,如果能借我用几天,我宁愿少活几年。” “得了吧,你难道还不知道邓平方的脾气,他用过的东西,就算不要了,也是直接毁掉,不会让别人碰一下的。”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邓平方又从乾坤袖内取出一个散发着五色光华的石砚。这一下众人眼睛都直了。 有人失声叫道:“竟然是五色砚,用五色补天石炼制的砚,能极大增加水法威力。老天啊,五禽幻彩笔再加五色砚,这样的组合,就算是普通的朱砂水法,也能画出人阶上品的符箓了。” 邓平方听到周围的议论声,心中舒畅极了,嘴角也重新翘起,施施然又取出一个玉瓶,摆在法坛上。周围的议论声骤然消失,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玉瓶。 第一百七十四章 水法 玉瓶才被放在法坛之上,立即引起异像,丝丝缕缕的灵气汇聚起来,竟然形成一条白颈赭胸的腾蛟。而且腾蛟头上长角,伸缩长舌时,甚至还发出丝丝之音,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观战的道士们沉寂片刻,终于有位头发灰白的年长道士惊叫出声:“这是腾蛟灵魄,玉瓶里面装肯定是腾蛟血!” 又有人叫道:“这条腾蛟头上犄角快要分叉了,肯定是接近五百岁的大蛟,就快化形成龙。这样的大蛟血液,只要在水法中加入一滴,就能成倍提高符箓威力。这太珍贵了!” 甚至有人神色痴迷,不自觉的想攀上圆台,一边还喃喃自语道:“老天爷啊,这样珍贵的蛟血,我只要一滴就能炼制出人阶符箓,可以去罗浮山换取一瓶淬神丹,帮助我凝结金丹……” 旁边的道士连忙将那人拉住,又施放了净心神咒,这才让那人清醒过来。 别说这些年轻一点的道长,就连傅慎焘这样的见多识广的乐天派,也都忧心忡忡,说道:“没想到刘慎然竟然敢下这样的本钱。小菅看来要糟糕啊。” 蔡慎籁也叹气道:“没有办法,大师兄离开宗门后,茅家已经有六十年没在玄门中行走,小菅怎么可能拿出更好的材料?唉,太不公平了。” 也怪不得这两位长辈看衰茅菅,因为她拿出来配合水法炼制符箓的材料,什么太阳真液、太阴灵液、六阴水、九阳泉、丹砂雷汞,阴阳两仪砚,都是一些大路货。就连画笔,也只是普普通通的胎毛笔,这幅穷酸样子,连宗门内普通弟子都比不上。 但茅菅和陶然完全不受外界影响,确定了要炼制的两种符箓,当即开始炼制材料。 茅菅拿起一块玄元灵怪石,丹气泊泊涌出,在手掌处化作炽白灵焰,很快就将石头融成灵液,不断滴入阴阳两仪砚中。而她左手快捷如风,又将各种阴阳灵液、真水雷汞放入砚中,按照一定的比例,不断调和着。 陶然双手结成阴阳雷指,牵引出周围隐匿的雷力,逐寸淬炼火犀真皮,雷芒电光之中,点点滴滴的渣滓被淬炼出来,形成烟雾灰尘腾起,稍微挡住观战者的视线。 趁此机会,陶然双指连弹,两滴指血分别飞出,一滴融入火犀真皮当中,另一滴却滴入阴阳两仪砚之中。 阴阳两仪砚忽然发出滋一声响,正不断沸反的各种灵液,忽然平静下来,各种颜色渐渐融合为一体,形成一种淡金色的灵墨。 此时陶然手中的火犀真皮已经处理完毕,茅菅将之接过,右手丹气凝聚如刀,锋利无比,在犀真皮上纵横交错,正好分割成五张大小如一的长方条状。 就在这时,圆台另一端,忽然“轰”一声巨响,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陡然出现,掀起一阵狂风,向四面八方汹涌而出。 就算是隔着近百丈远,陶然和茅菅也能察觉出其中不同寻常之处。两人抬头一望,便看到对面光芒大盛。邓平方的法坛之上,焕发出绚丽强烈的五彩光华,伴随着的还有那个家伙得意非凡的狂笑声。 不需多问,那家伙肯定是炼制出符箓来了。陶然和茅菅对视一眼,又低下头,有条不紊的继续炼制工作。 但周围的人却轰动不已,如此强烈的光华和灵力波动,预示着邓平方炼制出非同小可的符箓,顿时又是议论纷纷。 “这个动静,肯定是地阶符箓出世了,我敢保证,绝对是的。” “天啊,邓师兄太厉害了,地阶符箓都能炼制出来。他已经能算宗门内第一炼符高手了!” “我要是有这个本领,那就发达了,就算无法成就金丹真人,随随便便也能攒下千百灵丹,再造一个有天资的土地,堆也能堆出一个金丹真人来啊。” 就在众人骚动当中,一道又一道的符箓被邓平方炼制出来,叠加在一起的光芒已经非常强盛,仿佛出现了一个五彩炫丽的小太阳,将整个圆台映照的炫丽梦幻。 随着第十声轰然大响,邓平方已经完成所有符箓的炼制,甚至还剩下不少材料。他得意洋洋的托着十张符箓,度着方步,施施然走到尹慎茂面前,说道:“尹监院,我已经完成任务了,请你检验。” 尹慎茂接过十张符箓,以神念稍微检查,确实是十张地阶符箓,而且灵气外溢,威力肯定不凡。他心中一沉,又望向茅菅和陶然,依然不见有什么异常动静,不由一声暗叹,“这一场肯定是邓平方要赢了,真是可惜,还以为茅菅能干脆利落的取得两场胜利,不用进行最危险的斗法比试呢。” 东面法坛之上,茅菅正全神贯注的控制丹气,少茅秘雷透过胎毛笔,缕缕微细的雷光正在火犀真皮上撰写古篆法文。 最后一笔完成后,茅菅左手一拍案桌,阴阳两仪砚一震,砚内的金色灵墨骤然跃出,均匀的洒在十张火犀真皮上,仿佛金蛇初醒,顺着古篆法文蜿蜒游动。 就在金色灵墨到达符箓上最后一笔古篆法文时,茅菅右手忽然一指,丹气催动之下,少茅秘雷骤然使出,一层无声无息的雷网罩住十张符箓,刺喇一声,已经在符箓上烙下她的法印纹络。 十张符箓虽然已经完成,但除了最后一声小小的刺喇之音,再无其他动静。而且这十张符箓看起来朴实无华,没有多少光彩,完全看不出奇特之处。观战的人不由纷纷摇头,均觉的这场比赛,邓平方是赢定了。 茅菅和陶然走到尹慎茂面前,也将符箓交出,说道:“监院,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尹慎茂接过符箓,神念才一查探,就失望不已,将十张符箓摆在法案另一侧,说道:“双方均已完成符箓,各有五张攻击属性,五张防御属性,没有失败作品。要由符箓的威力雷决定胜负。你们各在对方的作品中抽出两张,由我来检验威力。” 茅菅给陶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选出威力较小的两张。 陶然立即运转天眼,在邓平方的作品中来回扫描,最后指着气运光彩比弱的两张,说道:“监院,就这两张。” 而邓平方看到茅菅那十张符箓,鼻孔里喷出一句话来:“这样垃圾的符箓也炼得出,简直把我茅山宗的颜面都丢尽了。尹监院,你随便挑两张吧。” 尹慎茂对茅菅的作品已经完全失去信心,随便抽了两张,便说道:“现在测试双方符箓的威力。”右手一扬,立即将一张邓平方炼制的坤元戊土符打出,化作清光落在三丈之外。 “砰”一声响起,清光落地之处,忽然冒出一个庞大的灵力盾牌,长有丈三,宽有六次,这个规格已经超越一般的坤元戊土盾,即使是防御灵盾,也散发着一阵阵的威逼之感,顿时引起所有观战者的惊叹。 尹慎茂又扬手打出一道清光,将法案上的一个阵盘激发,顿见阵盘凌空飞起,迅速变成一张金光灿灿的巨弩,这是金光霹雳连弩,茅山宗的镇山秘宝之一,装好灵石后,能连续发出八十一道金光霹雳,威力极为不凡,是极为难得的地阶法器。 “霹雳连环,两息一发,疾!”尹慎茂冷喝一声,道指从坤元戊土盾一点,金光霹雳弩立即起了反应。 只见弩匝上灵光一闪,弩弓两端忽然冒出金芒,对接成为弓弦后,迅速后拉,弯成一个倒三角,又猛地松动,顺着弩臂弹射去,仿佛是一道金光霹雳,电光火石般炸在坤元戊土盾上。 “轰”一声巨响,坤元戊土盾灵光一暗,但盾体却完好无损,将这道不下于普通金丹真人全力出手的金光霹雳挡了下来。 轰轰轰,一道道金光霹雳不断炸在坤元戊土盾上,每一发击实,都会让灵盾光芒黯淡一份。到了第十一发金光霹雳炸开后,忽然喀喇喇一阵脆响,坤元戊土盾终于列成碎片,化作灵气消失不见。 邓平方炼制的符箓威力如此强大,就连尹慎茂也为之动容,说道:“连续抵挡十发光霹雳,这道坤元戊土符已经是地阶下品。” “地阶下品”的评价一出现,立即引起观战道士们声声惊叹。邓平方意气风发,眉飞色舞朝四周挥手示意,又斜视着茅菅,暗哼道:“死三八,下一场斗法,一定要让你丹裂气散,成为只能当鼎炉的废人!” 在一片喧哗声中,尹慎茂将茅菅的乾阳金刚符打出,只见金光一闪,顿时现出出一个暗黄圆盾,大小不过尺许,斜斜覆在青石之上,看起来毫不起眼。 唉,这样的防御符箓,恐怕连一道金光霹雳都抗不下。尹慎茂摇了摇头,立即喝道:“霹雳连环,两息一发,疾!” 金光霹雳连弩立即激发,一道金光霹雳不断轰在暗黄圆盾之上。虽然炸起了一阵灵气波动,没能击穿暗黄圆盾。这完全出乎尹慎茂意料,他不禁一愣。 而圆台下的观战者,惊愕不已,随着一道道声势惊人的金光霹雳激发,竟然齐声高喊起来。 “三……四……五……”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斗法 数百人的计数声,如同滚雷一般,在演法场内不断响起,一直数到第十一声,才戛然而止,因为暗黄圆盾终于被金光霹雳击碎,化作灵光消失。 但众人的声音才一停歇,另一道怒吼却陡然而起。 “这不可能,如此不起眼的垃圾符箓,怎么可能是地阶下品!尹慎茂,你肯定动了手脚,你作弊!”刘慎然怒气冲冲的跃上圆台,径自冲向尹慎茂,气势汹汹,仿佛要和他分一个生死胜负。 “笑话,众目睽睽之下,我能动什么手脚?至于金光霹雳连弩,当今世上,还有谁能在上面动手脚的吗?”尹慎茂冷冷一晒,丝毫没有将这个弱鸡金丹真人放在眼里。 金光霹雳连弩由至德真君许穆真师所造,在第九代宗师陶宏景手里发扬光大,成为镇守山门的超级利器。但炼制之法已经遗失在华阳洞天内,剩下的金光霹雳连弩流传至今,也不过十架而已,根本就没有人能研究出内中构造,更不用说在上面动手脚。 刘慎然被反诘的无话可说,勉强说道:“谁知道你会不会炼成新功法,暗中作弊。反正我怀疑你处事不公,我要求亲自主持下面的符箓测试。” “哼,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主持也没有关系。但你想要主持,却想都别想。”尹慎茂目光冷峻,不断在刘慎然和邓平方身上移动,暗中猜测这对父子是不是想动什么手脚。 “好了,既然你们都有疑问,那就由我来判断吧。” 一声悠远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所有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长飘然而至,一身道袍破破烂烂,虽然已有多年没有缝补过,却没有半点异味,依然清洁如新。 刘慎然和尹慎茂认出对方是谁,顿时脸色一凛。这位道长名为王丰炁,是上一辈中硕果仅存的道爷,虽然道法不是很厉害,却最擅长炼制符箓,已经闭关将近三十年,没想到这次连他也被惊动出来。 “见过王道爷,祝道爷福寿安康。”刘慎然和尹慎茂不敢怠慢,立即上前见礼。圆台外其他年老道长也纷纷躬身祝颂。 “算了吧,反正老道也没几年可活了。”王丰炁脸色淡然,目光在茅菅和邓平方炼制的符箓上一扫,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慎然连忙叫苦道:“王道爷,你一定要为平方主持公道,他用了多重法器增加水法威力,又用了蛟血这样珍稀灵液,才炼制出地阶下品的符箓。那个毛丫头随随便便的大路货,怎么可能炼制出同样厉害的符箓?” 王丰炁听到刘慎然对茅菅的称呼,顿时眉头一皱。但他寿元将尽,也没精神去计较这样的消失,只是淡淡说道:“符箓的本质,其实还是水法的具现。炼制材料的品阶高低,只能影响符箓威力的上限,并不能决定符箓威力的大小,关键还是要看炼制符箓的水法高低。” 事实就是如此,茅菅有三茅祖师传下来的秘法在手,少茅秘雷不仅能激发人体潜力,也能中和材料的性质,让材料和水法的完美兼容,发挥出最大的威能。更何况,茅菅炼制符箓时,还用了陶然的血。 说起来,陶然这样体质特异的人,数千年来才出现了三个,陶宏景祖师,陶易和他。要论珍贵程度,比起蛟血还要难得,仅仅这一项,在材料上就能弥补不小的差距。更不用说茅菅的炼制手法,是传自三茅祖师的秘法,远远胜过邓平方那种暴殄天物的粗暴手法。 王丰炁又说道:“茅菅的符箓,确实是地阶下品,掌教,你不懂符箓炼制之道,还是别乱搅和了,在旁边好好看着吧。” 你个老不死的,倚老卖老,竟然当面说我不懂符箓,当年怎么就不战死天外天呢!刘慎然暗自非议,却又不敢反驳,悻悻然退到一边。 “接下来由我主持符箓比赛。”王丰炁一拂衣袖,将悬在半空的金光霹雳弩收回,又弹指打出一道清光,瞬间激发最后一个阵盘。 喀喀咔几声脆响,阵盘一阵晃动,忽然化作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嗡”一声向前幻出浓厚的五彩光华,延伸出十丈远后,才停了下来。 随着五彩光华的出现,附近空间的五行灵气忽然发生剧烈变化,仿佛海潮奔涌,不断拥挤过去,在五彩光华的引导下,很快就形成三十多面灵盾,这是五行元合盾,同样是茅山宗的镇压山门的利器。 王丰炁说道:“你们自己的符箓,自己来激发。邓平方,你先来。” 邓平方冷哼一声,取过自己五雷符,大步走到五行元合盾的尽头,忽然捻指一搓,已经激发五雷符,顿见一道水桶粗的紫色雷光凭空出现,滋滋滋向前疾闪。 嚓嚓嚓,一连串的巨响骤起,随着紫色雷光的前进,一面面五行元合盾不断被击穿。紫色雷光也在不断变小,连破九面灵盾后,雷光已经不到碗口粗细,终于停在第十面五行元合盾之前,嘭一下化作细小电流,消失在青石台面。 “连破九重灵盾,人阶上品。”王丰炁摇了摇头,似乎在惋惜邓平方浪费了那么多的好材料。他手指一点,将第十面灵盾收回,又说道:“茅菅,到你了。” 茅菅点点头,拿着金光霹雳符,同样走到五行元合盾尽头,一扬手激发出符箓,顿见一道金光霹雳闪现当场,呼的疾转起来,化作一个花火四溅的电光霹雳钻,咻咻咻疾冲而去。 嚓嚓嚓……一声又一声脆响过去,弹指之间,电光霹雳钻连破五面灵盾,但钻头形体并没有被削弱变小,就连转动速度都没有半点减弱,依然疾冲而去。 “嚓”一声又再响起,刘慎然的心也同时一抽,脸色已经阴的快要滴水。他就算再弱鸡,也能看得出来,电光霹雳钻绝对不会在第十面灵盾停下来的。 而邓平方已经输过一场,要是这场再输了,首席弟子的名头,就要被夺走,这将会影响到刘慎然下一步的计划。 刘慎然猛一咬牙,神念动处,金丹滴溜溜疾转起来,丹气化作无形无色的诅咒之力,顺着脚底窜入石台,瞬息间已经缠上第七面五行元合盾。 嗡——电光霹雳钻遇到阻拦,转速骤然加快,不断扭曲撞击,却始终无法穿破盾面。 咒力的阻滞威能果然有效。哈哈,任你个毛丫头再嚣张,但心智不行,最后还逃不出道爷的不测之智。刘慎然心弦一松,脸色也重新灿烂起来。但他还没高兴一秒钟,现场情况又起了变化。 电光霹雳钻连试多次,始终无法突破灵盾之后,仿佛被触怒了,蕴藏在里面能量猛地爆发出来,一朵朵银花电芒忽然冒出,覆在钻头之前。 这是陶然血液中的破邪驱秽之力,是大部分诅咒之力的克星,才一接触,立即穿破刘慎然的诅咒,“嚓”一下击破第七面五行元合盾,继续向前疾窜过去。 刘慎然丹气受损,气海中陡然一痛,差点就失声叫出来。如果是在平时,他肯定转头就跑,好好保住性命和身体要紧。 但这次情况不同,符箓比赛结果不但涉及到邓平方的声望,还牵扯到刘慎然的大计划,关系到他后代子孙,能否永久把持茅山宗掌教之位,由不得他不拼命。 好你个毛丫头,我跟你拼了!刘慎然咬牙切齿,神念疾转,丹气再次形成诅咒之力,又裹住第八面五行元合盾,死死缠住电光霹雳钻。 嗡嗡嗡,电光霹雳钻速度再次提高,瞬间绞碎覆在盾面上的诅咒之力。 刘慎然太阳穴一跳,顿觉气海内剧痛无比,仿佛有一个电钻在里面左右冲突,翻江倒海一般。他稍一分神,电光霹雳钻“嚓”一声又穿过一面灵盾,向下一个灵盾冲去。 妈妈啊,好痛!好痛!刘慎然差点就跳起来,但一咬牙根又忍下来,迅速催动剩余丹气,凝聚出诅咒之力,再次挡在第九面五行元合盾前面。 嗡嗡嗡,电光霹雳钻速度又一次提高,无情的碾碎诅咒之力。刘慎然在短短数息之内,丹气连续受到损伤,已经超越他这种弱鸡的的忍耐程度。 恍惚之中,刘慎然似乎听到气海穴喀喀作响,已经裂成数片,气血汹涌之下,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喷出。 但刘慎然的努力并非没有效果,在他的阻滞之下,电光霹雳钻提前爆发的结果,就是后劲不足。 嚓——电光霹雳钻穿透第九面五行元合盾后,速度陡然变慢,再也无力穿过第十面灵盾,嗡嗡嗡坚持了数息,终于还是停了下来,化作花火悄然消失。 这样的结果远远出乎王丰炁的意料,他皱着眉头久久无言。 而作为金光霹雳符的炼制者,茅菅对这道符箓的威力更加清楚。电光霹雳钻在三面灵盾的表现,完全是失常的。再结合刘慎然无缘无故口喷鲜血,要说两者之间没有联系,她绝对不会相信。 “刘掌教,你这样的行为,和金丹真人的身份完全不符,你不觉得羞愧吗?”茅菅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刘慎然劈成两半。 第一百七十六章 惊怒 其他人听到茅菅的质问,立即将事情联系起来,纷纷望向刘慎然,看他有何解释。但刘慎然是茅山宗第一脸皮强者,怎么会被这样的小问题难住? “羞愧?我气血不畅,随便吐几口血来捋顺,这是我休闲上的事情,有什么好羞愧的!倒是你,才刚入门,就敢胡言乱语,还对掌教口出不逊,你才要懂得羞愧!”刘慎然的话说的凛然严肃,仿佛自己有多么的青白,还倒打一耙。 一些熟悉刘慎然为人的,已经纷纷议论,傅慎焘更是怪声怪气道:“原来金丹真人也会有气血不畅的时候,真是稀奇啊。” 蔡慎籁立即应声道:“是呀,可真是难为刘掌教了,不知道这话说出来的时候,脸皮会不会啪啪作响?有没有火辣辣的感觉。” 不仅是这两人,尹慎茂和王丰炁也非常怀疑,只可惜没有抓住证据。这两人都是光明磊落的人,根本就没想到,刘慎然堂堂一宗掌教,竟然放着诸多直至飞升大道的功法不练,却偷偷修炼诅咒之道。 对于傅慎焘等人的态度,刘慎然早就习惯了,这样程度议论,连他最外层的脸皮都戳不穿,完全就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催促王丰炁道:“王道爷,这一场比赛,平方已经胜利,请你宣布一下,好继续第三场斗法。” 这话一出,更多人都被惊到,明眼人都能看出,茅菅炼制的攻击符箓,威力绝不在邓平方之下,再怎么算,这一局都是平手,怎么可能是邓平方胜出。 陶然怒道:“刘掌教,别以为你是宗门之主,就能随便支配比赛结果,现场的其他前辈,可不是那么好骗的!这一场比赛,大家心里都清楚,有人暗中动了手脚,再怎样算,也是双方平手。” “谁动手脚了?证据呢?拿出来啊!没有证据就别乱开口!”刘慎然仿佛被触怒了,歇斯底里的大叫大嚷,口水在空中四处飞溅,吓得附近的人纷纷运气辟避。 诅咒之力来无踪去无影,陶然确实是拿不出证据,顿时一阵默然。刘慎然得势不饶人,又骂道:“别以为你是嗣法宗师传人,就能胡乱说话。我也是嗣法宗师传人,还是当代掌教。我一天是掌教,就代表着茅山宗的脸面。支离贤侄还在这里呢,你们不要脸面,我还要的!” 这话说的,仿佛不要脸的是其他人似的。刘慎然一派以外的道人,纷纷鄙视不已。但正如刘慎然所说,外人在场,家丑能少露一点是一点,无论是傅慎焘这一派,还是尹慎茂这一派,却都没有再反驳刘慎然,纷纷沉默起来。 刘慎然见自己只用三言两语,就将其他人的嘴堵住,当下更是得意,又对王丰炁说道:“王道爷,按照宗门的规矩,炼制符箓在成功率、威力相同的情况下,就要轮到炼制时间快慢来定夺。这次比赛,平方比那个毛丫头提前那么多时间完成符箓炼制,难道还不能判定是平方赢?” 王丰炁脸色数变,终于还是叹气道:“没错,是这个道理。我宣布,这场符箓比赛,由邓平方胜出。” 陶然极为不甘,叫道:“怎么可以这样算?明明是师兄炼制的符箓威力更加大。如果无法判断威力的话,完全可以再取两张符箓对比一下,谁高谁低,一试便知!” “小子,你知道什么就规矩吗?知道什么叫程序正确吗?宗门的规矩就是这样规定,一切都必须按照正确程序来实行。要不然,这些门规程序要设定来做什么?”刘慎然不屑的看着陶然,嘿嘿笑起来。 正如刘慎然所言,一个大型势力内,如果不是以家族血缘为纽带组成,或者不是权力高度集中的独裁制,一旦规矩定下,就是必须遵守的正确方向。哪怕这个规矩大家都知道是非常烂、非常反人类,但总有得利之人千方百计的去维持它。 这样的事情,不但发生在玄门当中,在世俗中会更多。各种明明已经不适合现在社会发展的规矩、风俗,甚至是某些法规,在既得利益集团的坚持下,无论民众是多么反对,都屹立不动,就像是隐藏在平民百姓身边的利刃,时不时用平民百姓的鲜血和痛苦,来为既得利益集团浇灌鲜花和享乐。 这种程序正确的事情,陶然在初中的时候曾经遇到过,而且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可惜的是,当年他的力量太小,完全无法扭转结果,到了最后,甚至连那个作恶者都找不到。他以为玄门会好一些,却没想到回归宗门的第一天,就再次遇上这种事情。 “如果这样的话,玄门和世俗又有什么区别?茅山宗怎么敢自诩名门正派!”陶然高声咆哮,愤怒之余,又带着一点悲凉。 相比起单纯的陶然,茅菅幼年跟爷爷学道,经常会遇到上门请教的人,各种各样的事情都见得多,对此却毫不意外。 她握住陶然的手,一道净心神咒悄然传递过去,冷冷道:“师弟,没有必要太在意,我们只要做好自己就好。既然刘掌教这么希望我们进行第三场的斗法,那就随他所愿。我们好好的斗一场!” “不错不错,毛丫头还挺硬气的,只希望你将来不要哭着喊着求饶才好。平方,我们走。”刘慎然哈哈大笑,一拂衣袖,以纵云术离开了圆台。邓平方连忙跟上。 前后两场比赛的结果已经出来,尹慎茂立即说道:“茅菅和邓平方各有一胜,将以第三场比赛决出胜负。两人在之前的比赛都有所消耗,所以第三场比赛未时开始。” 观战的道士都熟悉规则,听到双方各有一胜的消息后,陆陆续续开始散去。尹慎茂又对茅菅说道:“你们两人初次回归山门,住所还没有分配,先跟我来吧。” “还请监院指引。”茅菅行了一礼,和陶然跟在尹慎茂身后,向茅山宗的建筑群而去。 茅山宗由三茅真君创立,初始山门时建在华阳洞天的。后来天地发生大变,诸多洞天福地都出现意外,或者解体破碎,或者封闭隐匿。 华阳洞天也出现意外,数百年前忽然自动封闭,将茅山宗许多弟子和传承法宝封禁在内,从此无法打开。茅山宗因此实力大损,经过几百年的休养,才重回玄门大派行例。 地肺福地原本是茅山宗寄养弟子亲眷,和培养后备弟子的所在,但在诸多洞天福地出现意外后,却成为少数还能正常运转的福地,因此被被茅山宗当作山门重地建设。 地肺福地内,仿照华阳洞天,一样建设有“三宫五府”。易迁宫、含真宫、萧闲宫,太元府、定录府、保命府、童初府、灵虚府,八处重要建筑区,各有功能。 太元、定录、保命三府,是授箓传戒、开坛讲经、炼法铸丹的重地,各自的附属楼阁,都是宗门的重要人独居住。 其他地方则是个支弟子的住所。易迁、含真两个宫殿,是坤道弟子的宿舍,其他地方,则是乾道弟子的宿舍。 尹慎茂稍微介绍过后,又说道:“茅菅、陶然,你们都是是嗣法宗师传人,可以入住太元、定录、保命三府。不过太元、定录两府只能是乾道驻扎,只有保命府可以让乾道、坤道混住。我建议你们就住在保命府,也不用分散,正好可以拨出两栋相邻的楼阁。” 茅菅说道:“全凭监院安排,茅菅并无异议。” “请监院安排就是。”陶然也跟着点头,不虽然说,他和茅菅未必会在山门潜修,但分配下来的住处,能和茅菅毗邻自然是最好。 虽然尹慎茂说保命府是乾道、坤道混住,但陶然和茅菅到了地头才发现,保命府内竟然全是坤道,没有一位乾道。 而这些坤道都看过比赛,早就见识过茅菅的英姿,看到这位坤道代表、唯一金丹要入住保命府,顿时雀跃欢呼,甚至把隔壁易迁宫、含真宫的坤道都引了过来。 只见七八十位坤道,个个都是大美人,环肥燕瘦,成熟青涩,各种风情气质,应有尽有,虽然没有人能在相貌和气质上和茅菅将比较,但也相去不远,只是虎视眈眈的望着茅菅和陶然两人。 这些人见尹慎茂还在,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虽然还没敢放胆胡来,但个个眼中的狂热欣喜之意,竟然和世俗中的追星族也想差不多。 太乙救苦天尊,这些道友都出了问题不成?尹慎茂暗自心惊,他担任监院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上如此情况,顿时头皮有些发麻,也不敢多做停留,稍微为茅菅、陶然介绍一下,将甲子、乙丑两个楼阁的玉牌发放完毕,立即匆匆离开。 能镇住场面的人一走开,所有坤道顿时沸反起来,纷纷向茅菅和陶然冲过去,瞬时之间,立即将两人隔开,欢声笑语响成一片,场面热闹不已。 茅菅稍一分神,眼里立即失去陶然的踪影,想要挣扎出来,却被诸多坤道团团围住,更有一连串的问题不断轰炸而至,一时间竟然有些晕头转向。 第一百七十七章 惊讶 “茅真人,你的符箓修为好厉害,能替我炼制一道桃花符吗?”这个是恨嫁太晚的。 “茅真人,我好崇拜你,能教我阵法知识吗?”这个是求知若渴的。 “茅真人,我是杨丹睿,我也是嗣法宗师传人,你一定要加入我们嗣法天女团,为我们茅山坤道的争回地位和福利!”这个是雄心勃勃,要和乾道一较高下的。 一个个坤道围住茅菅七嘴八舌的,不断说出自己诉求,每一句话都言真意切,又充满了热情,完全不给茅菅说话的机会。 一时间,竟然让茅菅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其实,这也怪不得诸位坤道热情如斯。要知道,茅山宗自从创立以来,除了第一代太师,至道元君魏华存以外,几乎没有大成就的坤道。数百年前的天地大变之劫,更大部分坤道传承都丢失了,地位一再下降。 而茅山宗重建山门后,在世俗中招收的弟子,大多受到世俗理教毒害,对坤道有着不少偏见。虽然修道后偏见减少了,但行事方式上,不知不觉中还是会有一些习惯,不是忽视,便是轻视。 这种无意中表露出来,并且逐渐固化的氛围,乾道们当然不会觉得有问题。但对坤道们来说,这和她们在世俗中受到的歧视有何区别?只是坤道传承不全,她们虽然非常努力,终究无法和坤道们争雄。 随着发展时间越长,原本有着优秀传统的茅山坤道,也渐渐沦落到附庸的地步。就连一些宗门明文规定,坤道应有的福利,也被看作废纸。 可就这样的情况下,忽然冒出茅菅这位年轻的金丹真人,天资是如此惊人,未来发展又不可估量,这样的消息,已经为坤道们打了一注强心剂,足够让坤道们再次振作起来。 别的不说,只要能把茅菅团结住,在金丹真人不多的宗门内,至少不会有人再敢轻视坤道,一些应有的待遇也不会被飘没。最重要的是,以刘慎然和邓平方为首的阴阳共修派,绝不敢再威逼利诱,强迫坤道去当鼎炉。 茅菅在这里陷入热情的汪洋当中,而陶然的处境也好不了多少,已经陷入一片热火的肉海之内。一位位坤道热情如焚,倒不是因为他长得俊逸,气质不凡,而是因为他是茅菅的师弟,坤道们能在他身上挖到茅菅的八卦。 “陶道友,茅真人平时喜欢吃什么呀?” “陶道友,茅真人喜欢和性格的人相处呢?” “陶道友,茅真人有没有男朋友呢?她修炼的是阳极大道,还是阴极大道?我们能和她共修道法吗?” 坤道们的问题越来越古怪,陶然被轰炸的晕头转向,感觉都要坏了。而且他被二三十位坤道紧紧围住,看到的都是粉艳惊情,触到的尽是温热软软,嗅到的是清香气味,一时间竟然心惊胆跳,如同误入险地。 面对这么多美丽坤道,陶然连脚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好,更不敢胡乱动手,只得急叫道:“师兄,快救我出去!” 听到陶然的求救声后,茅菅立即冷静下来。这些坤道再热情,再无害,在她心中,绝对是比不上陶然重要。她略一运转丹气,立即有一层气罩在体表形成,仿佛是吹气球一般,迅速涨大,稍微将周围的坤道挤开一个小圈。 趁此机会,茅菅立即纵身飞起,悬在空中一望,已经看清陶然的处境,知晓他只是遭受围迫,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面对这么多热情的同盟道友,茅菅也有点害怕,右手朝着陶然一点,金光咒化作一只金光大手,倏然切入人群,一下就将陶然抓起。 “茅真人,你要去哪里?等等我们啊。” 地上的坤道们已经看出不对,顿时纷纷出声,又祭出自己的法器,顿时整个保命府内五光十色,各种花草首饰、可爱灵宠纷纷登场,各色光华彩虹,都向茅菅汇聚过去。 我的天,这也太可怕了。茅菅心惊不已,不敢多做停留,带着陶然化作飞电,“咻”的投入甲子楼中,又以高楼玉牌发动门禁,将诸多坤道挡在外面。 “诸位道友,我还要准备斗法,正需要休息,暂时就不和诸位亲近了,还请诸位散去。”茅菅一句话说完,才发现额头冷汗已经流出来。 外面的坤道们沉寂片刻,忽然有人说道:“监院接引茅真人的时候,我有在现场,看到蔡慎籁和傅慎焘两位道爷和茅真人很熟悉,他们一定是茅真人长辈的好友。” “对对,我们可以去找蔡、傅两位道爷,向他们打听茅真人的消息。” 注意力被转移后,所有坤道又兴奋起来,纷纷御使法器、灵宠,呼啦一下全部向太元府飞去。 陶然和茅菅察觉到外面的坤道已经离开,这才松了口气,相视苦笑不已。 陶然郁闷道:“师兄,这些道友太疯狂了,简直比山下的明星粉丝还要狂热。修道不是应该净心静意吗,她们怎么会这样?” 茅菅笑道:“谁知道呢,反正也不是坏事,至少我们可以团结起一部分道友,不会被刘慎然之流孤立。” 两人说笑几句,才盘坐下来,忽然外面又响起声音。 “茅真人,小可支离道方,长白山支离家二公子。今日见真人风采绝伦,心生仰慕,特来拜访,还望真人不吝赐见。” 支离家是六道联盟中战力最强的一家,却从不参与盟主争夺的家族,也因为如此,实力越来越强,现已不在盟主秀家之下。 只不过支离家一直打着不参与盟主争夺的牌,并未遭到秀家和其他有志盟主之位的势力敌视,反而是各家争相拉拢的对象。 而支离家当代族长支离之犇,一身屠龙绝技已经炉火纯青,在镇族神兵屠龙刀的相助下,甚至屠杀过一条西方水龙,被誉为金丹境界第一人,已经快要成就元婴真君。 支离道方作为支离之犇的二儿子,这样一个重要角色,来茅山宗肯定是有重要任务的。现在突然来求见,不知道有什么目的?茅菅暗自揣测着支离道方目的,并没有立即回应。 陶然神念一动,立即看到外面情形。只见支离道方手里拿着一大扎鲜花,笑容满面,尤其是那一对桃花眼,不经意间一个转动,便流露出万种风情,竟然是一派世俗公子追求女孩的做派。 虽然同样是世家子弟,但支离道方给陶然的感觉,和关贤截然不同,尤其是对方眼中不时闪过邪魅之色,脸上却有笑容可掬,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这一切都让他警惕不已,立即知道对方是个花场老手,情场浪子鬼见愁。 这种人真是讨厌,看到好花就缠上来,简直就是苍蝇一般!陶然心里一阵不舒服,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茅菅正在思考中,忽然看到陶然的表情,顿时暗笑不已,心想师弟也会吃醋,真是意想不到。我刚刚成就金丹,积累还是不够,还没有成为各家筹码的资格,随便卷入六道联盟内部纷争,恐怕会连累到师弟,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茅菅思考了半晌,也有了决定,扬声道:“支离道友,我需要休息,无暇分心,你请回吧。” 支离道方虽然吃了闭门羹,却毫不气馁。他在世俗中追过无数女孩,早就将撩妹技巧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立即说道:“茅真人,既然如此,我也不敢打扰。只是这扎鲜花,是小可刚刚在福地内采摘的,幽静典雅,与真人极为相配,略表小可的倾慕之意,还望真人能够收下。” 茅菅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连一点遐想的机会都不会给别人,立即拒绝道:“支离道友,我对这些东西毫不感兴趣,你走吧。” 咦,竟然如此果断干练?有意思,有意思。支离道方不怒反笑,仿佛遇到了好玩之事,扬声说道:“没想到真人如此超凡脱俗,是小可唐突了,还望真人不要介意。小可另外择日,再向真人赔罪。告辞了。” 撩妹第一要诀,毫无原则的死缠烂打,只是自寻死路。支离道方微微一笑,转身就走。跟在引路的茅山宗弟子身后,施施然离开了保命府。 哼,真是不要脸!陶然对支离道方鄙夷万分,他回过头来,看到茅菅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的心思,不由脸色一红。 就算如此,陶然也要给茅菅打打预防针,说道:“师兄,这个支离道方心思否测,看样子不像什么好人,你可要别大意。” “我知道了,谢谢师弟关心。”茅菅嘻嘻一笑,也不多说,立即盘膝静坐,运转金丹。陶然挠了挠脑勺,也闭目炼气。 地肺福地是天下第一福地,灵气之浓厚,已经是非同小可。太元府建造在灵气地脉浓厚之处,更是不同凡响。 两人稍一炼气,不过片刻便将比赛中的消耗恢复完毕,又仔细研究起魂台中的福地倒影,还有嗣法宗师令牌的用法。 不久后,有火头道人送来灵果充当午餐。陶然和茅菅吃过之后,开始做起午课。等到未时将至,两人离开甲子楼,忽然到前方那一大群坤道,顿时目瞪口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接战 只见七八十位坤道分列大门两边,清一色的淡蓝流云飞衣,每隔两人就竖着一杆丈许杏黄飘旗,上面写着各种口号标语,什么“嗣法天女”、“坤道锦绣”、“半天之英”、“再振传承”之类,全都是赞颂的词语。 看到茅菅出来,立即有一位英姿挺拔的坤道站出来,正是邀请茅菅加入嗣法天女团的杨丹睿。她启唇唱道:“真人法架启动,奏乐开路!” 顿见有两位坤道走出队列,祭起各自法器,两朵大大的莲花飘在半空,不断洒下各式花的瓣,光彩绚烂,异香飘扬。 又有八位坤道跟随而出,也祭起法器,却是钟、磬、萧、笛、铛、琴、筒、鱼八种乐器,清净飘渺的道乐顿时响起。 十位坤道在前开路,杨丹睿才躬身说道:“茅真人,请。” 我的天啊,她们到底是在搞什么花样啊?茅菅心内一声低吟,嘴角都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 数十位炼气期修道者开路,撒花铺道,道乐引请,这样大的排场,在世俗界中,恐怕连国家主席都没有享用过。 茅菅虽然有结交一些坤道的打算,但这下子全部都靠拢过来,还弄出这样一个排场,即使她一贯飒爽干练,却忍不住有些牙疼,最重要的是,她和这些坤道完全不熟,根本就不敢承情。 似乎看出了茅菅的迟疑,杨丹睿立即说道:“茅真人,我茅山宗坤道一脉沉沦数百年,地位福利不断下降,需要一位领袖继往开来、重振声望,请真人大发慈悲,庇佑我们柔弱女子。” “请真人大发慈悲,庇佑我们这些柔弱女子。”其他坤道也齐声恳请,有几位想到伤心往事,竟然连眼泪都流下来。 前面撒花奏乐的十位坤道也都停下来,原本欢乐祥和的场面,立即变的冷清凝重,肃穆当中,几声哽咽忽然响起,更显得有些悲凉。 无缘无故的,忽然这么一顶高帽子奉上,茅菅莫名其妙之余,又有些心慌,急道:“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呀!” 想要说的话太多,想要诉的苦太浓,杨丹睿一时间竟然无从说起,只能再次躬身恳请,说道:“请真人大发慈悲,庇佑我们这些柔弱女子。” 其他坤道也再次齐声恳求,有人已经哭出声来。有人开了头,顿时引起不少哭泣声,嘤嘤咽咽的,分为显得更加悲惨凄凉。 茅菅毕竟是个女孩,看到众多坤道如此模样,连问都不忍心问,只是踌躇万分,不知道要不要承下这一份情。 幸好茅菅在这里还有靠谱的长辈,蔡慎籁和傅慎焘看到场面有些失控,带着七八位老道长,迅速赶了过来。 傅慎焘传音说道:“小菅,你先把这个位置接下来。你听老道的,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茅菅立即传音,问道:“傅道爷,这件事情你有参与吗?” 傅慎焘嘿嘿一笑,回音道:“当然有,不仅是我,其他几位师弟都有份。我们几个老家伙,当年都是支持大师兄的,正好你回归山门,又成就金丹,是再立山头的大好机会。宗门内的坤道也是可以团结的力量,你就答应吧。” 如果是别人来说辞,茅菅肯定会有怀疑,但傅慎焘这个人的品性的德行,她已经从爷爷的口里了解的很清楚,是可以信任的人。她心念一转,便说道:“既然大家这么看得起,我就尽力而为吧。” “多谢真人慈悲。”诸多坤道欢喜不已,几位悲声哭泣的,也迅速破涕为笑,整个场面的氛围立即欢乐起来。 杨丹睿重新喝唱,顿时鲜花、道乐引路,茅菅和陶然踏上花毯,傅慎焘等老道长紧随其后,又有三十六杆飘旗压阵。一行人浩浩荡荡,气势宏大的赶到演法场。 现场已经有很人在等着,分别以尹慎茂和刘慎然为中心,在圆台下各自占据一个范围,看到所有坤道集合起来,不仅威风凛凛,又有一种柔韧清新的味道,不由议论纷纷。 刘慎然一系的道士们看得羡慕不已,刘慎然更是眼珠子都红了,低声骂道:“看看,连这些女人都能开窍。做出这样的如此大的排场。你们这些猪脑袋,就不会动动心思,为平方壮一下声势吗?” 附近的道士无论老小,都噤声不出,低头迎接刘慎然的口水。邓平方心里虽然羡慕不已,却酸溜溜的说道:“师傅,我们修道之人,靠得还是实力,这样的场面喧哗浮躁,已经失去修道求真的本意。” “不错不错,平方你言之有理。”刘慎然捻须微笑,做出一副老怀宽慰的样子,心里却在暗自发誓,等这次的首席弟子排位挑战赛完毕,一定要挑出二三十个年轻弟子训练,至少不能被对面那群女人比下去。 茅菅一方人进入演法场后,单独占据了一个方位,和尹慎茂、刘慎然两方共成鼎足之势。尹慎茂清咳一声,说道:“未时已到,比赛双方入场吧。” 茅菅和陶然忽视一眼,立即纵身上台,向导东方的法坛走去。邓平方冷笑几声,脚掌在地面一踩,忽然踩出一朵九瓣金莲,托着他冉冉而起,向西面的法坛飞去,沿路洒下五光十色的花的瓣,异香弥漫巡视不满整个演法场。 刚刚被刘慎然教训过的道士们,顿时高声喝彩,有几个擅长拍马屁的年轻道士,在叶平齐的带领下,更是掏出萧、笛、铛、磬,临时凑起一个小乐帮,为邓平方增添气势。 刘慎然满意的打量着叶平齐,赞许道:“不错,有前途。比赛结束后来见我,有任务交给你。”叶平齐大喜过望,一管长萧吹得更加卖力了。 尹慎茂等双方各归法坛,便道:“双方归位,比赛开始。”手中佛尘一扬,一道金光已经射在圆台中的法坛之上。 扎扎扎一阵机械转动的声音响起,圆台中间的法坛缓缓沉入台面,最终消失无踪。原位忽然冒出一个大大的五彩光球,滴溜溜飞旋上天,最终悬在千丈高空,倒射下五彩光幕,将这个圆台包裹起来,形成了内外两个空间。 五彩光幕才一闭合,邓平方左手立即举去法剑,五雷正法瞬间运转,开始汇聚天地雷力,而右手却打出五道黑光,瞬间落在法坛之前。 嘭嘭嘭五声闷响骤起,五个巨型机关兽顿时现形,竟然是飞蛇、天蜈、毒蝎、壁虎、和蟾蜍这五毒。这五座机关兽造型狰狞,每一座身长都超出百米,外边上都镶有寒芒闪烁的倒锥尖刺,又涂满了花花绿绿颜色,才一接触到空气,立即冒起一阵阵黑雾,赫然都携带了剧毒。 观战的道士看到这五座机关兽,纷纷哗然。一人叫道:“这是墨家外售的机关兽里最昂贵,威力最强大的五毒战兽,每一座机关兽都能顶一位金丹真人,价值连城,没想到邓平方竟然收集齐了。” 又有人叫道:“之前邓平方拿出一座穿梭天蜈已经是骇人耳目,没想到他还隐藏了实力,这场战斗不用看了,肯定是他赢!” 还有人痛心疾首道:“天啊,一座穿梭天蜈已是无价之宝,邓平方竟然集齐了五毒战兽,刘慎然到底从宗门内捞了多少钱资源!” “哈哈哈,死三八,野小孩,受死吧!”邓平方未等五雷正法运转完成,伸手向茅菅所在的位置一指,立即命令五毒战兽发动攻击。 吼——五毒战兽发出惊天动地的叫声,立即向东面冲去。飞蛇在空中游曳,天蜈钻入圆台之下,毒蝎、壁虎和蟾蜍拔足飞奔,三路并行而发,轰隆隆的步伐声不断响起,践踏得台面裂纹纵横,空间波光晃动,声势极为骇人。 不仅如此,五毒战兽疾速前进中,竟然还按照各自五行属性,形成了一个五方五行阵,在各自的体表外形成一个疾转不停五色光环。在光环的辅助下,五毒战兽的前进速度又增加了三分。 观战的人再次惊叹不已,就连坤道们都担心起来。蔡慎籁也是脸色剧变,沉声说道:“这是五行战环。这道战环能够全面提升机关兽力量、敏捷、防御水平,这五只战兽竟然是配套订制的。” 傅慎焘也一脸慎重,担心道:“配套订制的五毒战兽品质更高,能够主动施法,只能战斗,小菅这次麻烦了。早知道如此,我就该把自己的法器借给她,也能助她一臂之力。” 其他几位老道长也纷纷点头,均后悔不已,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只能祈求茅菅继承了茅家的道统,另有密法破解。 诸位坤道更加担心,杨丹睿忽然喊道:“三茅祖师、紫虚元君魏太师保佑,茅真人必胜!” “三茅祖师、紫虚元君魏太师保佑,茅真人必胜!”其他坤道也齐声高喊,纷纷为茅菅加油打气。 圆台对面处,刘慎然哈哈大笑,说道:“喊口号要是有用的话,还要钱权做什么?真是一群蠢女人。”附近的道士也纷纷出言讽刺,立起形成一片欢乐海洋。 光幕内,茅菅脸色凝重望着五毒战兽,她也没有想到,邓平方的资本竟然这样雄厚,如此一来,事情倒是有些棘手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危战 五毒战兽体型如此庞大,且不说驱动后的力量,仅仅是自身的重量,就不是一般修道所能应对,更何况寒铁炼制的躯体极为坚且硬,如何攻破也是一大难处。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能速战速决,尽快将邓平方拿下!茅菅心念如电,转眼间已经有了决定。 “师弟,我需要一点时间,你先缠住这些虫子,数息就好。”茅菅话一说完,立即运转丹气,开始蓄力准备。 “好,师兄你放心!”陶然也不多言,立即以神念沉入魂印,以精神沟通其中一道神力,默念道:“弟子陶然,供请巨灵神尊降鉴。” 巨灵神,是六丁神将、黄巾力士等玄门道兵的原型,诞生于天地初开之际,乃是一尊先天生灵。此等生灵寿命无穷,无有灾劫磨难,但有所的必有失,最大的缺点就是灵智不高,无法学习道法仙术,只凭一道先天神赋和身体力量战斗。 这尊先天生灵后来进入天庭任职,成为镇守天门的神将,也是三界正神之一,其神力感应到陶然的祈求,顿时有了反应,泊泊从魂印内冒出,瞬间充盈了陶然的身躯。 陶然对这位的神力运用早已熟悉,无需适应,立即高喝道:“法天象地,长!” 他身躯应声变化,骤然骤胀,瞬间变成一个身高百米开外的巨人,而且浑身神力弥漫,凝结出一副盔甲战袍,将浑身遮挡的密密实实,多余的神力凝出一柄巨型开山神斧,哐当一下扎入石面。 陶然提起开山神斧,大喝一声,踏踏踏向五毒战兽奔去,左手却连施法诀,一重重的天罡咒悄无声息的叠加在身上。 围观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又议论纷纷。神打之术向来不为玄门众人看重,再加上陶然的请神术隐秘异常,竟然没有人认出这一招的真实面目。 蔡慎籁叫道:“是法天象地之术,没想到陶然竟然专精肉身战斗。太罕见了,怪不得小菅会让他充当助手,果然是位实力战将。” 傅慎焘却摇头道:“可惜他修为不足,体型变化太小。否则的话,化身为千丈巨人,稍微一动,就能将邓平方和五毒战兽踩扁。现在就希望陶然能为小菅拖延多一些时间。” 其他坤道听了两老的话,虽然还是忧心忡忡,却生出不少希望,立即分出不少人,转而为陶然加油打气。 圆台对面处,刘慎然乍看陶然身形变化时,乍然一惊,等看到陶然体型不过五十余丈,比五毒战兽高不了多少,顿时又放心下来,冷哼道:“徒有其表,虚有其形,不过是雕虫小技,只要平方使出绝招,还不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师傅说的极是,首席师兄道法精妙,无人能敌。”叶平齐立即狂拍马屁,其他人也纷纷阿谀奉承。 另一边的尹慎茂看到邓平方和陶然各式手段,虽然脸上毫无表情,但心内已经紧张万分。比赛双方都是金丹真人,是宗门不多的威慑战力,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那就太遗憾了。所以尹慎茂已经做好提防,随时准备撤掉光幕,上场救人。 就在尹慎茂的担忧之中,陶然已经迎上五毒战兽,他暴喝医生,开山斧横扫而出,闪电般劈在机械蟾蜍前腿。 “轰”一声巨响,开山斧将机械蟾蜍劈出一道深深的凹痕,千万钧巨力蜂拥而出,顿时将机械蟾蜍扫飞,砰然跌出数千米远,轰隆隆翻滚到五彩光幕边上。 五毒战兽自具灵性,遭遇截击后,立即做出反击,机械壁虎巨嘴一张,“咻”一声弹出猩红长舌,带着腥臭无比的剧毒向陶然扎去。 这一扎疾如闪电,直奔心窝而来,陶然却毫不慌乱,猛地一跃,顺着长舌急奔而上。他人虽然没事,但战靴踩在长舌,顿时嗤嗤作响,却是长舌上的剧毒腐蚀性太强,不断侵袭神力战靴,瞬间留下一道长长的淡雾。 机械壁虎嘶一声倒吸,将长舌一抖,就要陶然卷起吞噬。但陶然已经奔袭到尽头,轻轻一跃就上了机械壁虎头部,开山斧柄在壁虎头上猛地一顿,借力跃起,身体身上升上高空,又是一斧劈出。 “嗡”一声长鸣顿起,开山斧的斧刃光芒大盛,忽然飞出一道神力光刃,飞电疾射,砰一下撞在机械飞蛇的右翼,立即开除一道细小的口子,庞大的力量更是将机械飞蛇撞得摇摇晃晃,瞬间失去平衡。 轰隆隆,机械飞蛇忽然坠落,长长的身体在圆台上碾出一道深痕。陶然接连的手,正要稳住身形,忽然半空黑光一闪,一弯锋锐的毒勾当胸扎下,却是机械毒蝎悍然出手,趁机偷袭。 陶然深处半空当中,巨灵神的法天象地又无法施展道法闪避,危急之间只能回斧抵挡。 “当”一声急响,乌黑黑的毒勾闪电般扎在斧面,才一接触,附带剧毒立即侵蚀出一个缺口,而后千万钧巨力猛地爆发出来,汇集在小小的勾尖之处,“嗤”地开出一个深孔。 神力凝聚而成的开山斧,竟然挡不住毒蝎的尖钩。陶然心下一惊,骤然收胸缩腹,千钧一发之际向后挪移。 只见数米长的毒勾正好洞穿斧面,以毫厘之差停在陶然的神力铠甲之上,剧毒碰到铠甲外表,滋滋滋腐蚀出一个凹痕。 “哈!”陶然暴喝一声,将斧面奋力前举,堪堪将毒勾推开数米,才脱离剧毒腐蚀,忽然“砰”一声落在台面。 他双脚才一踏实,有了借力之处,顿时飞轮开山斧,无匹的巨力带动之下,立即将机械毒蝎抡起,“呵”一声将开山斧连带机械毒蝎远远扔出,流星般砸向飞奔而至的机械蟾蜍。轰隆隆一阵巨响,两只机械战兽顿时滚成一堆,纠缠在一起,急切之间竟然爬不起来。 陶然以炼气期的修为,越阶对抗五毒战兽,兔起鹘落之间连连得手,竟然大占上风,实在出乎所有观战之人的意料,顿时引起一片喝彩之声。 “好,打得太好了!陶道友加油!”众位坤道齐声喝彩,将飘旗摇得哗啦作响。 “太精彩了,仅仅是炼气期的修为,却能打得五毒战兽满地爬,法天象地果然非同凡响。如果进阶金丹无望,这未尝是个提高战力的方法。”一位老道长喃喃自语,似乎大为触动。 “原来肉身战斗之术这么厉害,我决定了,以后也要学习这样的道术!”一位年轻乾道眼放金光,死死盯住陶然的举动,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唯恐错过什么精彩时刻。 “平方,你到底在做什么?竟然让这个野小子如此乱来!”刘慎然却愤然高喝,脸色已经涨的紫红,恨不得亲自出手指挥五毒战兽,将陶然撕成碎片。 五彩光幕内,邓平方听到外界的动静,脸色一片青红,再被刘慎然一喝,忽然咬牙切齿,怒道:“好你个野小子,竟然这样着急送死,那就成全你!”右手一指,一道清光直射陶然,已经将战斗目标重新设定。 随着邓平方的指示,五毒战兽眼中黑光一闪,纷纷对准了陶然。距离最近的机械飞蛇猛地一抽尾巴,直径接近十米粗的寒铁关节狠狠打出,呼啸着狂飙而至。 陶然飞身疾窜,险险避开蛇尾,正要将开山神斧找回,忽然蛇尾倒卷回来,闪电般挂在他腰上,电光火石之间连续倒卷,将他从上倒下箍得结结实实。 “糟糕。”陶然暗叫不好,双臂猛地一挣,才将蛇尾挣开一些,但蛇尾立缩收,一阵阵的巨力不断催逼,顿时将他双臂压回,箍得他浑身喀喀喀作响,浑身痛疼一场,似乎连骨头都要裂开了。 陶然力不能敌,顿时摇身一缩,整个人瞬间小了一圈,趁着机械飞蛇还未反应过来,猛地噔脚飞蹿,瞬间脱身而出。 但陶然身形还未落些,忽然地面一震,轰隆隆无数飞石弹起,呼啸着不断砸来。危急之时,他双掌连挥动,左劈右推,飞快的把袭来飞石清理一空,才看到前面的情景,顿时又暗叫一声不好。 从一开始就潜入地面的机械天蜈,轰然蹿起,无数锋利勾脚已经迎面袭来。陶然避无可避,只能以双手抱头,将身躯藏在盔甲之后,硬抗这一击。 喀喇喇一阵乱响,机械天蜈并没有将陶然击飞,反而用数十对勾脚钳他,将他牢牢夹住。旁边的机械飞蛇已经解开蛇尾,又是狠狠抽过,轰然打在陶然腰上。 千万钧巨力轰然爆发出来,陶然遭此重击,五脏六腑一阵翻涌,“哇”一声喷出大口鲜血。 窥伺很久的机械壁虎找到机会,也蹿了上来,猛地张嘴疾吐,带着腥臭剧毒的长舌直袭陶然胸口,“啪”一下正中目标。 “噗——”陶然再受重击,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眼见心口处盔甲遭遇剧毒迅速侵,转眼就要透到身体上。 他心知情势不妙,便想缩收身躯逃遁,但神念才动,忽然周身剧痛无比,这才惊觉机械天蜈的勾脚上不知涂了何物,竟然将他的神力变化克制住,在无法动弹半分。 近处的三座机械战兽跃跃欲动,远处的座机械战兽也已归来,陶然顿时危险至极。 第一百八十章 速战 滋——神力铠甲最后一层终于被腐蚀掉,机械壁虎的舌尖猛地一闪,就要洞穿陶然的心脏。 “手下留情!”尹慎茂猛地大喝一声,虽然陶然已处于危境,但比赛的正主茅菅却完好无损,他就算想要终止比赛也找不到理由,只能竭力提醒,祈祷邓平方能良心发现。 “不好,有危险!”坤道这边的也连声惊呼,众人完全没想到,刚才还大占上风的陶然,转眼之间就遇上生死危机。 “哈哈哈,野小子,叫你猖狂,这下没辙了吧?”刘慎然看到这里,顿时纵声狂笑。 “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哈哈哈……”邓平方也狞笑起来,死死盯住陶然,要见证这个得罪他的小子,被剧毒化为污水。 就在此时,忽然有几缕雷光闪现,在机械壁虎的长舌上蹿走,滋滋滋几声异响骤起,整根长舌猛地一颤,竟然停了下来,眨眼间从黑变红,又变成炽白,散发着灸热高温,忽然从中软垂下去,化作铁水啪嗒啪嗒滴在石面上。 机械壁虎“嗷”一声狂吼,砰砰砰的乱蹦乱窜起着,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另外两座机械战兽尚未反应过来,又是几缕雷光闪现,在机械天蜈的勾脚上来回流窜。 滋滋滋的异声连串响起,数十对寒铁勾脚瞬间被熔断,咣当当跌在台上,机械天蜈也如同癫狂,猛地扎入石台之下,轰隆隆的掀得台面如同海涛波浪,不断起伏。 陶然趁此机会,向后飞蹿而出,腾腾腾连退数百米,这才停下来。 场外顿时喧闹异常,坤道们顿时高声喝彩,傅慎焘和蔡慎籁的老道长都松了一口气,偷偷擦掉额头冷汗。 对面出的刘慎然却惊怒万分,高声咆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五毒战兽会突然失控?为什么?” 别人却不像刘慎然那样草包,一直置身度外的支离道方,此时心惊不已,暗想如此霸道犀利的道术,茅山宗竟然从未展现过,不愧是传承之上古的名门大派,我倒是小窥这这些道士了。 而尹慎茂身为金丹真人,神念更是远远超过别人,电光火石之间,已经看到是五毒战兽是被雷法击中。但他遍数宗门有记载的雷法,却找不到任何相似的描述,顿时震惊万分,心想墨家的百炼寒铁坚韧异常,竟然有雷法能一举击断并且将之融化,要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 其实也怪不得这些人如此惊骇,三茅秘雷向来是茅家最难练习的道术,除了天资要求,还必须有命格配合,否则的话,绝难炼成。因此茅家历代先祖中,极少有人能炼成这门秘术。 当年的茅钰曾经因为强练习三茅秘雷,最后落得走火入魔的下场。从茅钰往上数,三茅秘雷已经有数百年未曾出现过,已经被各门各派忘得差不多。 而茅菅命格特殊,幼年时才进入炼气期,就炼成了少茅秘雷,才被茅钰寄以重望,担起重振茅家门楣的任务。而三茅秘雷,就是她上茅山宗的底气所在。 是时候结束这场比赛了!茅菅目光冷峻,又将目标放在邓平方身上,双眼金芒忽闪,心中闪过秘雷法咒——三茅秘雷,太茅司命。雷霆奋怒,天谴必应! 而邓平方此时也聚够天地雷气,眼见到五毒战兽瞬间伤毁两座,顿时暴跳如雷,怒骂道:“好歌臭三八,竟然敢坏我的法器,受死吧!”手指一点,金丹运转之下,就要将五雷正法打出。 但邓平方即将完成法诀之际,忽然浑身一冷,心血来潮,感到有一股绝大的危机袭来,瞬间改变了主意,当下顾不得施法伤人,在心中默念法咒——人器共性,魂魄转移!他手中法剑向最近的机械蟾蜍一点,移花接木之法已经使出,还是先保命要紧。 就在此时,九天之上有一道秘雷无声无息穿透虚空,骤然击中邓平方的天灵盖,几缕雷影电光骤然闪现,强烈无比的雷霆之威散发出来,瞬间邓平方浑身发毛倒立,曲屈蓬松。 但这道雷霆还未彻底发挥威能,已经被移花接木之法引走,忽然出现在机械蟾蜍头顶,滋滋滋的雷影电光乱窜蔓延,所到之处百炼寒铁融成铁水,咕噜噜灌入蟾蜍脑内,瞬间已经毁掉附近的控制系统及驱动纹路。 机械蟾蜍如同喝醉了酒,摇摇晃晃的走了两步,“轰”一声栽倒下去,头部破裂之处忽然冒出大股黑烟,又有噼里啪啦的电光火星四溅,显然已经被彻底毁掉。 好你个死三八,竟然用这么毒辣的雷法!邓平方又惊又怒,后怕之余看到茅菅双眼金芒一闪,他顿知不妙,手中法剑疾速点出,移花接木之法再次施展,这次替换的目标,是机械毒蝎。 太茅秘雷之威,绝非凡物所能抵挡,机械毒蝎瞬间步入机械蟾蜍的后尘,“轰”一声被拦腰击毁,熔断成两节的身体翻飞出去,砰砰砸在圆台上,朝天翻摆着,几根长腿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三茅秘雷消耗极大,尤其是威力最大的司命秘雷,不成就金丹,甚至都无法施展,即使成就金丹,也无法随便乱用。连续两道太茅秘雷被转移走,如果在平时,茅菅肯定无力再作追击。 但这次动手之前,她早有预料,之前的蓄力准备,为的就是这一刻。只见她凤目圆睁,眼中金光疾闪之下,又是一道太茅秘雷发出。 威力如此庞大的雷法,这个女人怎么可能连续施展?邓平方心有感应,顿时惊骇万分,不敢有丝毫怠慢,又是一招移花接木。 轰隆隆一阵巨响,机械飞蛇被雷霆轰成十几断,焦黑冒烟的躯体四处乱飞,砸的圆台平面坑坑洼洼。 但茅菅的攻击并没有停歇,接二连三的太茅秘雷施展出来,又将机械天蜈、机械壁虎轰成稀巴烂。 最后两座机械战兽之前已经受伤不轻,邓平方的移花接木之术,并不能将所有伤害转移出去,连续两道太茅秘雷,都有一丝威能遗漏出来,电得他四肢发颤,动作终于慢了半拍,被一道太茅秘雷劈在天灵盖上。 “轰”一声巨响,邓平方浑身一抖,不由自主的崩上半空,周身腾起一股黑烟,身上的法衣、配饰都焦黑一片,五官不断扭曲抽搐,七窍慢慢溢出血迹,手脚都僵硬如铁,动都不懂,斜斜向圆台载下。 邓平方没有向五毒战兽一样被打成焦炭,那是因为金丹真人的身体另有神妙,就算如此,他的下场茅菅已经可以预料,没有十年八年的静养,绝对是废人一个。 时间刚刚好!茅菅看到此处,冷峻的目光终于有所缓和。她积蓄的丹气虽多,也只能支撑七道太茅秘雷,如果邓平方还有别的厉害法器顶雷,她就要动用保命秘雷来催发潜力,用额外的代价来取胜。 茅菅虽然已经停手,陶然却还未息怒,他差点命丧五毒战兽手中,怎么能轻易放过始作俑者? 陶然先前趁着茅菅连发秘雷的空档,已经拔步飞奔,赶到邓平方附近,甚至连抛出的开山神斧也已经召回,当下猛地纵声跃起,开山神斧狠狠扫出,暴喝道:“混蛋,再吃我一斧!” 开山神斧的二十多米长的斧面,狠狠拍在邓平方身上,仿佛拍苍蝇一般,“砰”一声将他打出去,流星般砸向石台,“轰”一声砸在大字形状的地洞,竟然深不见底。 虽然太茅秘雷的威力更大,但陶然这一斧却更加直观,只看的刘慎然和尹慎茂两系的道士背脊发凉,暗自猜测这一下有多痛。 而支持茅菅这一边的人群中,却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以杨丹睿为首的坤道,纷纷摇动飘旗,哗啦啦的破风声中,又夹着齐声喝彩。 “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 “茅真人威武!陶道友勇猛!邓平方该死!” “恶徒受惩,荡涤乾坤,祖师有眼!” 比赛进行到现在,茅菅和陶然手下留情,邓平方重伤难愈,这个结果最合尹慎茂的心意。他清了清喉咙,扬声道:“比赛结果已出,我宣布,胜利者是——” “慢着!比赛还没有结束,还不是宣布结果的时候!”刘慎然忽然出声,打断了尹慎茂的话,阴测测目光扫了所有人一圈,最终落在邓平方砸出的深洞上。 就在此时,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威压,骤然从深洞升起,迅速弥漫到整个圆台,还在不断扩展出去。 “哇,这又是什么变化?”观战众人惊疑不定。 “桀桀桀——”深洞中忽然响起邓平方的声音,只见他披头散发,狞笑着冉冉升起,渐渐露出脚下所踩的物体。 那是一尊披着金缕玉衣的威猛战将,脸容僵硬不带生气,护身皮肤散发着金色豪光,竟然是一尊僵尸。 “是遁地金尸!”众人纷纷惊叫,不可思议的望着邓平方,都在疑惑邓平方是如何能驱使这尊威力无穷的镇山神将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逆战 茅山宗虽然是汉朝时才开宗立派,但传承源自上古神话,其中以太极玄真道、玉培金丹道、北极玄拓道最为神妙,都是直指飞升大道的仙家功法。 但是这三门功法玄妙深奥,一般资质的修道者难以通悟,因此茅山宗又发展出各种支脉功法,用来提高普通弟子的战力,其中以符箓阵法最为出色,同时为世人所敬畏的,还有炼制僵尸之法。 僵尸,是生灵死后,躯体中汇集了天地间的阴气、煞气、怨气,代替了原来的三魂七魄,以气御身,不入天地人三界,不坠五道六桥,不老不死,不灭不尽、至阴至寒的一种存在。 这种存在,原本是天地轮回中的一种漏洞,身上偶尔诞生之后,因为没有灵性理智,又因为属性至阴至寒,秉承追求阴阳平衡的本能,往往会对附近的生灵造成灭绝性的伤害。 这从事情自古以来,便不时发生,但一向被玄门众人视为阴魔邪神作怪,一旦被玄门修道者遇到,往往就是灰飞烟灭,尸骨无存的下场。 一直到茅山宗的第一代太师,紫虚元君对僵尸这种存在深深研究之后,总结出一套培养训练的法术,才改变了这类存在命运,从此成为茅山宗最为犀利的道门法兵。 僵尸虽然捕捉不易,但容易训练培养,而且具有不死不灭的特性,可以不断传承下去。一具炼制好的僵尸,师傅传给徒弟,徒弟再传给徒孙,甚至千年之后,僵尸依然存在。 而且随着年月的久远,僵尸的实力也会不断增加,甚至会超出御使者的修为,但因为有控制之法,僵尸的实力再高,也不会反噬御使者。具有这么多优点的僵尸,很快就成为茅山宗弟子的最喜欢的道门法兵,护法神将。 随着僵尸护法的盛行,茅山宗历代宗师也花费不少心血去研究和总结经验,到了南朝时,陶弘景这位集百家大成的宗师横空出世,又将僵尸的培养炼制推上一个顶峰,甚至研究出让僵尸阴极生阳,自动平衡阴阳,从而诞生灵智的妙法。 根据陶弘景宗师传下的经验,僵尸按照不同的发展阶段,可以分为跳僵、毛僵、飞僵、旱魃四种。 跳僵一般是诞生不久的僵尸,实力不强,手脚僵硬,仅会蹦跳移动,因为体表常常覆盖着白毛,又被称为白僵。 毛僵是跳僵实力进一步发展的阶段,浑身煞气已经凝结如实,覆盖在体表上,甚至能改变体毛和皮肤颜色,根据实力和肤色,又分为铁尸、铜尸、金尸三种。 铁尸混体被煞气改变为黑色,坚如石,硬似钢,刀剑不入,同时力气惊人,是茅山宗最常见的道门法兵。 铜尸则更进一步,煞气已经散入僵尸的五脏六腑,似的僵尸身躯更为硬坚,此时别说刀剑,甚至一般的飞剑法器都无法伤及铜尸分毫,力气也更加庞大,是不可多得的法兵,通常需要一个甲子以上的时间来培养。 至于金尸,则是阴气、煞气、怨气和僵尸混为一体,不分彼此,至阴中生成阳气,此时金尸已经开始诞生灵智,身体灵活自如,能遁地穿山不留痕迹,身体坚如金刚,已经极难破坏。 至于飞僵,更能修持法术,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实力之强,已经远远超过真君。僵尸到了这种程度之后,已经与常人毫无区别,再进一步就是旱魃,阴阳之气颠倒压制,阳气如同烈焰自然散发,行走之处赤地千里,能出入阴阳,畅游三界。 茅山宗自从训练僵尸作为法兵使用之后,在陶弘景宗师手里发扬光大,曾经留下亲手炼制的三十六尊金尸,七十二尊铁尸,又经过多代宗师的努力,本来已经有多尊金尸成功进化飞僵。 可惜数百年前的天地灾变,这么多僵尸随着这华阳洞天的关闭,也消失不见,仅存几尊镇守地肺福地的铁尸,在后来历代弟子的努力下,终于进化出一尊金尸,成为镇山神将,遁地金尸。 要知道茅山宗历经劫难,到了最近几十年,更是金丹真人凋零,战力锐减,但是即使这样,茅山宗依然名列玄门大派,更是继续呆在六道联盟当中,这一切,考得不是寥寥几位金丹真人的实力,而是因为这尊遁地金尸的存在。 遁地金尸实力非同小可,单凭这一尊,就能抵得上支离之犇七成的战力,要是有多位金丹真人配合,布下七煞锁魂阵,别说是支离之犇,甚至能挑战一下当世硕果仅存的元婴真君,秀家的夺命真君秀往。 这尊遁地金尸是如此重要,一向被供奉在密地当中,不是宗门传法信物三清铃,根本就无法驱动,所以观战之人,才会如此惊讶。 “死三八,野小子,真以为我技尽于此吗?哈哈哈,太天真了。”邓平方狞笑着,忽然举起一个法铃,当当摇动起来,顿时一阵音波化作紫色气浪,如同怒潮飞卷,气势骇人荡漾开,直冲陶然和茅菅而去。 这一道紫色气浪来势汹汹,还未临身,便有一股震慑神魂的威压袭来,陶然不敢怠慢,立即横斧挡在身前,但才一接触,顿觉开山斧上传来排山倒海般的压力,双脚竟然站立不稳,突突突向后滑去,而且在这股气浪的撞击下,他的体型也飞速缩小,转瞬间已经只剩数丈高。 茅菅见势不妙,立即纵身飞跃,倏然站在陶然身后,轻喝一声,双手已经抵在他身体,丹气轰然输出,聚两人之力,这才堪堪顶住紫色气浪的撞击。 而圆台下观战众人,此时已经认出邓平方手中的法铃是何物,顿时喧哗不停。傅慎焘已经怒骂起来,喝道:“刘慎然,你竟然将宗门传法信物私下借出,你还配当掌教吗?” 尹慎茂也是满脸冷峻,沉声道:“刘掌教,三清铃是传法信物,非重要事情,没有八大执事的同意,不得请出传法塔。现在却出现在邓平方是手里,你有何解释?” 刘慎然哈哈一笑,不屑道:“解释?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平方是宗门首席弟子,有权借取任意宗门库存法器。三清铃虽然重要,不是宗门库存法器吗?既然如此,平方借去使用,完全是合乎情理呀。” 尹慎茂喝道:“三清铃不仅仅是传法信物,更关系到遁地金尸的动用问题,怎么能当作普通法器看待?而且宗门法规清清楚楚写着,非紧要关头,不得动用三清铃,不得驱使遁地金尸,你如此恣意妄为,连续违反门规,还有脸狡辩!” 刘慎然嘿嘿一笑,阴测测道:“宗法门规也没有写明,三清铃不同普通法器,更没有写明不许借给首席弟子使用,平方借来用用有什么关系?再说现在平方不正处于要紧关头吗,无论是宗门处于紧要关头,还是弟子处于紧要关头,这都符合动用三清铃的规定呀。” 关于动用三清铃的门规中,确实没有写明,是哪一种紧要关头。茅山宗历代宗师,大概不会想到,后辈弟子中,会出现刘慎然这样厚颜无耻的人,否则地话,肯定会提前在门规中写明这样的情况。 尹慎茂长了七十多岁,从没见过如此卑鄙无耻之人,肺都要被气炸了,竟然都说不出话来,长髯随着呼吸不断飞扬,差点就忍不住怒火,上去和刘慎然撕打一番。 就在两人争辩的时间里,圆台上已经重新开打,邓平方再次摇动三清铃,这次没有气浪发出,只是驱使遁地金尸上前攻击。 只见遁地金尸双眼猛地睁开,双手如爪扬起,“唰”的长出十字锋利异常的指甲,身形倏然前扑,人还还未到,又“嗥”的一声大吼,张嘴喷出一股阴寒气雾,直冲陶然和茅菅而去,势如闪电,竟然不容两人闪避。 喀喇喇一阵异响,两人身上的盔甲法衣,纷纷结出一层冰霜。茅菅是金丹真人,身体之内丹气一转便化解掉阴寒之气。 陶然虽然体制异常,却有些禁不住这样的至阴至寒之气,顿时浑身一颤,差点握不住开山神斧。茅菅连忙输过丹气,替他化掉身体上的阴气。 就在这一耽搁的时间,遁地金尸已经袭到两人面前,十支锋利的指甲飞速舞动,横扫竖切。竟然发出刀剑铿锵之音,嗤嗤破空而至,直奔陶然腰部。 “来的好!”陶然大喝一声,开山神斧一荡,就去挡指甲,但他猛力挥舞着开山神斧,忽然手上一轻,神力聚集凝出的斧刃,竟然挡不住遁地金尸的指甲,嗤嗤嗤被开成数瓣,哐当当掉落台面。 遁地金尸不等招数使老,双手分切横扫,猛地一扭,整个人化作疾速旋动的陀螺,最外沿处寒芒闪烁,却是十根利爪不断旋动,带着咻咻呼声向陶然撞去。 “师兄快躲开!”陶然大喝一声,顿时纵身侧避,向右边奔走。而茅菅飞身左边跃,脚下忽然冒出一团运气,托着她向邓平方冲去。 “哈哈哈,还想走挣扎?”邓平方狞笑一声,随手一道五雷正法,轰然劈落,水桶粗的紫亮雷光直奔茅菅头顶。 第一百八十二章 苦战 茅菅心有感应,脚下陡然一转,已经改变撞击方向,瞬间避开袭来雷光,但脚下云气运转不便,被打下一小块,深深陷入石台之内。 “桀桀桀,看你还能往哪里跑!”邓平方狞笑不断,双手雷印不断放出,一道道亮紫雷光不断轰下,虽然没能打中茅菅,却把石台炸出一大片深坑,激起乱石飞射。 茅菅既要躲避天上不断落下的雷光,又要闪躲地面飞射的乱石,腾挪转移的空间越发狭小,脚下云气受到雷光波及,很快就消耗一空,不得不脚踏实地,在石台上急速奔跑。但地面坑洼不平,更有深坑阻塞,处境越发艰难。 “哈哈哈,受死吧!”邓平方狂笑一声,双手合拢结出雷祖印,猛地向前平推,已经使出五雷正法中最后一重——天网恢恢。 顿见一张十数丈雷网凭空洒落,迅速向茅菅罩去,紫芒闪烁的雷网才一出现,劲爆汹涌的雷力沿着虚空四散弥漫,激得四处霹雳啪啦乱响不停。邓平方使出这等威力庞大的道法,身形不免为之一僵。 就是这个机会!茅菅目光一凝,背部忽然伸出一对七色彩翼,猛地向后一扇,身形立即疾射而出,瞬间便突破雷网的笼罩范围,直冲至邓平方面前,双手一扬,闪电般打出九枚玉符。 刻有九炁威龙上将真名法文的玉符,按照各自数序,瞬间在邓平方头顶布下一个九宫阵,骤然焕发玄色光华。 上清琼华,骊龙归化。急急如律令!茅菅神念疾闪,双手飞速结出双山穿独龙之印诀,朝邓平方一指,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已经使出。 嗷——震彻天际的龙吟之声忽然响起,九枚玉符发出的玄色光华汇聚成片,当空化作一条骊龙。此龙身长九丈九,犄角锋利,獠牙横突,晗下衔珠,摇头摆尾的向邓平方疾冲而下,一路破开虚空,擦出无数花火雷光,响起轰隆隆的雷鸣之音,声势极为骇人。 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是雷法中威能较大的一种,单论威力,远远超出五雷正法。而且灵力聚集显化而成的骊龙,还具有一定灵性,能追踪袭击敌手,极为难缠,是茅山宗内有数的禁法之一。 但邓平方面对骊龙袭来的威势,却面不改色,只冷哼道:“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雕虫小技而已!”双手瞬间撤下雷诀,将三清铃高高举起,只轻轻一摇。 叮铃铃的悠远之音奏响,倏然化作一座钟型光罩,倒罩在邓平方身外,正好挡出疾冲而下的骊龙。 轰隆隆一阵巨响过去,骊龙身躯逐寸消失,蕴含的无匹雷力,在钟影光罩上四处蔓延,电光花火不断飞溅,震得周围虚空凹陷,却无法撼动光罩半分,更加无法伤到里面的邓平方。 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已经是茅菅目前能使出的道法中,威力最大的一种。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三清铃竟然如此可怕,直接隔绝了雷法的袭击。她心下一冷,顿时放弃速战速决的打算,身形化作浮光掠影,反向弹出。 “哈哈哈,知道道爷的厉害了吧?”邓平方得意万分,正是因为三清铃的存在,他才能将上茅秘雷的威能抗下,否则的话,早就成为废人了。他看到茅菅倒蹿闪躲,并没有立即追击,而是静立当场。 五雷正法虽然是最普通的雷法,但邓平方的从未连续施展,这次和茅菅对决,已经突破里自身极限,导致丹气紊乱,必须借助三清铃调理一番。 眼见茅菅即将逃出施法范围,邓平方恰恰理顺丹气,脸上露出戏虐之意,忽然左手雷诀再放,轰隆一道亮紫雷光疾速劈下,已经提现算好方位,直袭茅菅身前三尺之地。 茅菅感应到前方灵力波动,顿知不妙,背部彩翼猛地张开,向前猛扇,接着空气阻力突兀改变方向,斜斜掠出,险之又险的避开雷光袭击。但她还未停下,又有雷光不断袭来,只能不断挥动彩翼,狼狈不已的闪躲着。 光幕之外,支持茅菅的人看到三清铃的威能如此强大,连雷法竟然都无法撼动,不由心急如焚。随着茅菅情况越来越危急,傅慎焘忽然怒吼一声,喝道:“刘慎然,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杂毛牛鼻子,我跟你拼了!”一马当先,腾腾腾冲向刘慎然。 “刘慎然,你破坏宗门规矩,罪不容赦!”蔡慎籁等老道长们喊着口号,跟着冲了过去。 “天诛刘慎然,还我坤道公平!”坤道们也纷纷斥骂,跟着冲向刘慎然一系所在的地方。 尹慎茂眼见情况不对,立即喝道:“都给我站住,有什么事情等比赛结束再说!”但支持茅菅的老道长和坤道们,根本就不听命令,反而加快了脚步。 “给我挡住她们!”尹慎茂大喝一声,挥手示意。周围的道士立即应声而动,将所有坤道截住。 但傅慎焘和蔡慎籁等老道长实力强劲,轻而易举穿过了阻拦,猛地冲向刘慎然,五光十色的道术施展开来,劈头盖脸的向刘慎然砸去。 “混蛋,你们这群老不死的,竟然敢跟掌教动手,反了你们!”刘慎然气得脸色通红,却不敢硬接,身形如泥鳅一样左右闪避,瞬息间溜出极远,逃出道术攻击范围之外。 “刘杂毛,丑牛鼻子,你个不要脸的家伙,有种别跑!”傅慎焘等人一边怒骂,一边追赶,很快就将刘慎然追得东逃西窜,狼狈不已。 “掌教小心!”刘慎然一系的道士们嘴里喊得惊天动地,却没有半人上前阻拦,竭力呼喝几声之后,又纷纷回头,隔着尹慎茂一系的道士,和坤道们对骂起来。 光幕之外一片混乱,光幕之内的战斗也越发紧张起来,相比起茅菅,陶然的情况更加危急。他以神力施展出的法天象,已经被三清铃削弱,仅剩下一两分的威能,纵然叠加了五重的天罡诀增益,也无法与遁地金尸抗衡,只能凭借一点速度优势极力闪避。 但遁地金尸并未毫无灵智的死物,连续几次扑击都打不中目标之后,又一次扑击时,忽然再次张开嘴巴,“吼”的一声喷出大股阴寒气雾,电光火石之间漫卷过去,正中陶然双脚。 陶然只觉两脚忽然一麻,神力被寒气冻僵,一时间竟然无法挪移,顿时知道不妙,情急中只来得及将身上仅剩的神力聚到双手,凝出两面厚重灵盾,“啪”一下合拢起来,挡在面前。 嗤嗤嗤的急促响声过后,两面厚重灵盾已经被利爪撕成碎片,一只金光闪闪的手掌轰然袭来,陶然还来不及拧腰闪避,心口已经被拍个正着。 “砰”一声巨响,排山倒海的劲力猛然爆发,摧枯拉朽般连破神力、内气两重内膜护层,重重击在陶然心脏之上。 陶然只觉眼前一黑,身上的巨灵神力瞬间溃散消失,浑身内气乱窜乱撞,身体已经完全麻木,“哇”一声喷出大口鲜血,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 “师弟!”茅菅惊叫一声,刚刚凝聚起来的丹气毫无保留,立即运转开来,一道少茅秘雷已经使出,瞬间落在陶然身上。 浑浑噩噩中,陶然忽感一股温流窜入身体之内,顿时引起印堂、膻中、气海穴的反应,三处丹田内涌出无尽温流,瞬间走遍周身经脉穴道,理顺所有内气后,又汇聚在心脏之内,顷刻间,就把遁地金尸侵入的劲力驱逐出去。 不仅如此,连之前五毒战兽造成的伤害,也瞬间痊愈,陶然顿时清醒过来。他双眼才一睁开,又见眼前寒芒闪烁,遁地金尸的利爪赫然已经袭到。 “流云迁袖,乱风拂柳。”陶然心念一动,仙风云体术瞬间使出,身体疾速震颤起来,将皮肤周围的空间震出一道道波纹,整个身形仿佛都蒙上一层水雾,“呼”一声随着利爪袭到的劲风化作数缕白雾,倏然消失在当地。 遁地金尸追击失败,顿时再次展开嘴巴,呼呼呼向四面八方喷出大股寒气,漫地飞卷的寒气四处蔓延,在石台上凝结出一圈长达十数丈的冰霜。 但仙风云体术施展不易,威能也极为不凡,在这瞬息之间,陶然已经遁出极远,身形出现在冰霜圈之外,呼呼大声喘气。 茅菅看到陶然脱离险境,稍感放心,立即喊道:“师弟,别跟金尸碰上,尽量把圈子兜远一点,再多撑一会儿,等我解决邓平方,再来助你降伏金尸。” “我知道了。”陶然回应一声,立即展开身法。他在少茅秘雷的刺击之下,不仅伤势痊愈,状态更是达到全盛颠峰,速度比巨灵神力加身之时,还要快上一分,远远的遛着遁地金尸。 他一边兜着圈子,一边观察茅菅那边的情况,看她行动之间虽然狼狈不已,但脚步忙而不乱,每一脚踏下,都极有规律,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招数。 陶然对茅菅极有信心,深信只要再拖延一段时间,茅菅肯定能打到邓平方,腾出手来帮忙对付遁地金尸。 但陶然身为一个男子,怎么甘心一直躲在茅菅的羽翼之下,立即开动脑筋,寻思对付遁地金尸的方法。 第一百八十三章 鏖战 遁地金尸身体坚胜金刚,寻常法术根本无法撼动半分,而且力大无穷,近身搏斗技巧纯熟精湛,简直就是普通修道者的克星。 陶然边退边想,竭力开动脑筋,不断思考着。 如果再请巨灵神尊降鉴,以全盛状态和遁地金尸对抗如何?陶然想起巨灵神力凝结出来的开山神斧和盔甲,一遇上遁地金尸的利爪,仿佛是纸糊的,连抵挡一二都做不到,他立即否决掉这个想法。 僵尸本性属阴,虽然遁地金尸的等级更高,已经到达阴极阳生的境界,但从根本上来说,还是偏于阴性。 那么请专精雷法的推云童子降鉴又如何?陶然想到这里,心念一动,迅速在左手掌心画出五雷咒,趁隙反手一放,喝道:“雷!” 滋啦一道碗口粗的雷光疾冲而出,轰一声击在遁地金尸的脸上,立即炸出一股白雾。掌心雷虽然是最低阶的雷系道法,但召唤而出的雷力,一样至刚至阳,在扫荡阴晦、辟易群魔上,有着特殊功效。 陶然心下暗喜,定睛看去,白雾迅速消散,却见遁地金尸面目完好无损,就连须眉都没伤到半根。他顿时迟疑起来,不敢肯定推云童子能否对付这尊僵尸。 遁地金尸从一具普通跳尸开始,被茅山宗捕获之后,不知道经历过多少雷火锻炼,历经千百年苦功,才进化到现在这个境界,并非普通雷力能毁伤。 陶然在少茅秘雷的激发下,身体处于全盛状态,但请神之术非比寻常,不仅仅对身体的压力很重,对精神消耗也非常庞大,以他现在的状况,最多也只能再请一尊正神降鉴。 推云童子虽然也是雷部神将,但彰显出来的道法,除了雷云电罡之外,再无其他,陶然请下这尊正神后,激发雷云电罡之后,如果能一举奏效还好,否则的话,只是白白消耗精神很身体精力,说不定还会影响到他纠缠遁地金尸的策略,给茅菅造成更大的麻烦。 陶然考虑再三,还是将召请推云童子的念头寄起,又寻思别的方法。就在他和遁地金尸纠缠之时,忽然听到光幕外坤道们和刘慎然一系的道士对骂,其中竟然有提及这尊遁地金尸的来历。 一位坤道骂道:“你们这些人,还要不要脸,集合整个宗门的资源,来对付初归宗门的茅真人,简直丢尽茅山宗的颜面,传扬出去的话,我看你们还怎样做人!” 叶平齐反讽道:“万物有灵,有德者据之。首席师兄能够御使三清铃,驱动遁地金尸,正说明他德行无双,怎么会丢人?再说这尊遁地金尸,是陶弘景宗师亲手炼制的,却反过来攻击陶然这个宗师的后裔,这只能证明,茅菅和陶然都是失德之人,才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这尊遁地金尸,竟然是陶宏景老祖宗炼制的!对了,老祖宗肯定有对付这尊遁地金尸的办法。陶然心下大喜,神念浸入魂印当中,精神意念瞬间勾动其中一缕神力,澄清祈念道:“弟子陶然,供请蓬莱水监,陶宏景老祖宗降鉴。” 魂印骤然一震,泊泊神力迅速漫延出来,瞬间灌满陶然的身体,并在他的左手凝出一幅长长的卷轴。 陶然神魂中忽然光芒大盛,陡然多出许多有关陶弘景老祖宗的道法神术,阴阳五行、风角星算、山川方物、医术本草、佛道两全,百家诸道无所不有,如此多的道法神术,差点就将他的神魂赛爆。 陶然只觉脑内“嗡”的一声爆响,顿时一阵眩晕,脚步不禁为之一慢。但他体质竟然,瞬间抗下神力降鉴的撞击,很快又恢复过来。 他神念内察,瞬间扫遍神魂内骤然出现的种种道法神术,顿时恍然大悟,喜不胜收,这才深感自家老祖宗学究天人,无所不能,深深后悔没有及早将老祖宗的神力参悟透彻,导致今天差点陷入绝境。 而遁地金尸趁着陶然脚步放慢的机会,猛地竭力飞蹿,手嘴并用,呼呼呼的至阴寒气之中,穿插着锋锐无比的利爪,掀起无数道锋利气人,纵横交错间袭向陶然。 三魂登真,七魄化神!陶然心念一动,已经御使神力使出登真隐诀,身形一晃,倏然间一化为三,闪电般向三个方向弹射,立即避开这一波攻击。 遁地金尸看到目标骤然多出两个,又分隔三地,不由一愣,进攻为之一缓。但遁地金尸还没有反应过来,陶然身形再次晃动,从三变九,又疾闪不停,绕着遁地金尸布下一个九宫连环阵。 遁地金尸虽然灵智不高,但也有天性灵感,陡然间只觉庞大的危险来临,顿时狂吼一声,十只指甲再度变长,双脚就地一转,整个人化作陀螺旋转不停,掀起一道利爪龙卷风,疯狂的向周围的目标碾压过去。 但陶然的反应更快,九个分体分别施展导引养生功,每一个都分担了十二式,瞬间把一百零八式导引养生功施展完毕,十八个手掌同时向遁地金尸推出,轰轰轰十八道星光骤然亮起,布下一个星光大阵,将遁地金尸困在里内。 星光大阵才一成形,遁地金尸急转不停的身形陡然变慢,只觉如陷泥地,四周空气都带有一股阻滞之力,不断缠在自己身上,渐渐越积越多,重量也越来越沉,大派;到了最后,竟然连动弹一下都无法完成。 遁地金尸骤然遭遇如此困境,双眼凶光骤闪,猛地张嘴咆哮,“呵”一声喷出无尽至阴寒气。这次遁地金尸感应到绝大危机,已经全力施展,瞬息将周围空间化作寒冰地狱,一道道冰棱凭空出现,如同刀剑横突竖插,喀喇喇不断向外蔓延,气势汹汹的向结成阵势的陶然分体撞击过去。 就在此时,星光大阵不远之处的空间一阵波动,竟然又走出一个陶然分体。这尊分体是陶然神魂所化,与别的不同,手中还握有一幅神力卷轴。他见到遁地金尸的反应,只是将手中卷轴一抛,顿有近千道不同神力疾飞而出,化作无数光线缠在遁地金尸身上,瞬间就将其封印。 遁地金尸却还不肯束手就擒,两脚猛地一顿,就要遁地而逃。但陶然准备多时,又岂会让遁地金尸轻易逃离,心念动间,一段咒语在心中疾闪而过。 周天星斗齐参契,漫天真灵位业图。阴阳雷火共炼铸,道门法兵终降伏。 随着陶然将段法咒默念完成,场中的星光、神力忽然结成一个庞大的阴阳熔炉,将遁地金尸牢牢扣在当中,虚空中忽然冒出无数雷芒花火,绕着遁地金尸煅烧不停。 遁地金尸逃离失败,又遭遇雷芒花火煅烧,遭受到极大痛苦,不断仰头狂吼,远处的三清铃似乎有所感应,骤然挣脱邓平方的掌控,“咻”一声飞临遁地金尸上空,叮铃铃不断摇动,洒下一道道清光,仿佛要将遁地金尸救走。 但困住遁地金尸的阴阳熔炉,乃是漫天星光汇合无数正神神力,经由阵法大宗师陶弘景布设而成。三清铃虽然威能无比,但无人驱动的情况下,根本就无法与阴阳熔炉匹敌,洒下的清光甚至都无法穿透进去。 另一边的战斗中,三清铃才飞走,邓平方护身钟影光罩立即消失,他大吃一惊,施放五雷正法的雷印不禁为之一顿。 好机会!茅菅心下一喜,岂能放过如此机会?顿见她凤目圆睁,双脚猛地在石台上一顿,心中已经默念法咒,“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奇门八阵,困锁擒拿。起!” 金光灿烂的八卦阴阳阵陡然升起,将邓平方困在其中。茅菅之前绕着邓平方疾走不停,为的就是布下这门最为精通的阵法,现在正好找到发难的岂会,岂能不加以把握。 邓平方眼见身边升起一堵堵金光灿烂的卦墙,顿时更加慌张。他加入茅山宗后,在刘慎然的照顾下,一直都是各种法器护身,丹药符箓更加从不减少,修道这么多年以来,与人争斗之时,靠的是以势压人,稍微遇到扎手一点的敌人,三板斧用完后,变无力回天。 本已胜券在握的比赛,再次发生意料之外的变故,邓平方不由心神大乱,双臂一阵,两边袖袍内的乾坤袋骤然打开,无数符箓飞射而出,雷符、光符、火符、等等攻击性符箓乱轰乱炸,意图破开阵法,寻求自保之路。 但茅菅忍了这么久,又岂会轻易放过邓平方。她气海内金丹再转,左手朝八卦阵中的阴阳鱼一指,神念骤动,已经发出法咒——阴阳无常,生死磨盘,转转转! 八卦阵内的阴阳两极受到神念驱动,立即放出黑白两色光芒,在八卦光罩之内形成一张黑白磨盘,阴阳两气交汇互激,陡然间急速旋转起来,放出绝大吸力,将邓平方打出的无数符箓吸取入内,阴阳之气稍微一转动,立即将符箓上禁制破坏掉,把爆发出来的各种能量吸纳入体,黑白磨盘迅速壮大起来。 邓平方使劲手段,不但无法闯出八卦阴阳阵,反而感到头顶上的黑白磨盘越来越可怕,不由心惊胆颤,急叫道:“师傅救我!” 第一百八十四章 权战 凄厉又无助的叫声远远传开,刘慎然只听得心下一凛。他被傅慎焘等人纠缠得狠,已经有片刻未曾关注光幕内的战况,这时回头一望,不禁惊骇万分。 只见一颗光芒璀璨的金丹悬在邓平方头顶,垂下一个金色下光罩,这已经是金丹真的保命手段,但邓平方脸上仍然是惊惶不已。 因为那座黑白磨盘,此时已经扩展到近十丈大小,疾速旋动间发出绝大的吸引之力,凭空形成一道龙卷旋风,将邓平方牢牢罩住,不断拉拽,想要将他吸入漏孔。 在这绝大的牵引力下,邓平方虽然放出金丹护身,身形依旧左右摇摆,全靠双脚深深扎入石台借力,才勉强不被吸走。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平方还大占上风,怎么转眼间情况变化这么大?平方的三清铃呢?刘慎然脑里乱成一团,一连串的疑问盘旋不退,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深究这些问题,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邓平方从那个极端危险的黑牌磨盘下救出。 如意如意,随我心意!刘慎然瞬间祭起紫金玉如意,手指朝邓平方一点,紫金玉如意顿时化做紫虹飞出,想要冲入五彩光幕救人。 但傅慎焘就缀在刘慎然身后,岂能如他心意,当即暴喝道:“七煞冲罡斗,魂魄联星宿!”左手斗诀一引发出一道赤色光华,直追紫虹。 “阴阳藏显透,六虚共周流!”蔡慎籁和其他四位老道长也高声呼应,各自捏出斗诀,发出赤色光华追击上去。 他们六人被刘慎然压制许久,数十年来镇守洞天碎片,配合得纯熟无比,这一套七煞锁魂阵使将出来,顿时发挥出绝大威能。 只见前后六道赤色光华融为一体后,速度陡然暴增,刹那之间已经超过紫虹,忽然化作一张光网,将紫虹兜住后,立即向着相反方向飞遁。 “可恶,你们这几个老不死,真想找死吗!”刘慎然咬牙切齿,双手倒结如意印,竭力催动丹气,争夺紫金玉如意的运转方向。 紫金玉如意本非凡物,在刘慎然全力催动之下,紫华大盛,拽着赤色光网,陡然向五彩光幕冲去。 傅慎焘六人反应也是极快,眼见就要控制不住紫虹,忽然齐齐暴喝一声,各自抽出一缕神魂,灌注入赤色光华之内,光网的威力陡然暴增,就此和紫虹在天空中坚持起来。傅慎焘又骂道:“刘杂毛,有种咱们就上升仙台,不去的是乌龟王八蛋!” 刘慎然一来急于救人,二来也没有胆量上升仙台,根本就不敢落下口实,只是竭力运转金丹,和六人争夺紫金玉如意的控制权。 就在双方战况相持不下的时候,光幕内的战况却有了进一步发展。邓平方头顶的阴阳磨盘传出来的吸力越来越大,不仅如此,还缓缓倾压而下,渐渐距离邓平方头顶不过三尺距离。 邓平方看到越来越近的阴阳磨盘,脸色都被吓白了,忽然两脚一顿,身体再次往石台扎下去,已经起腰而没。他歇斯底里的叫道:“师傅,快来救我啊!” 但五彩光幕是茅山宗前辈宗师设下的阵法,非一般法器可以穿破,刘慎然手中的掌门信物,又被傅慎焘六人缠住,根本无法脱身前去救援。 五彩光罩内另一边,三清铃似乎感应到了邓平方的危境,几次想要飞回去相助,但也无法放弃遁地金尸,只在原地不断打转,叮当当的铃声响得越发急促。 神力与星光交织融合而成的营养熔炉中,雷芒花火越来越盛,遁地金尸被煅烧须发尽黑,吼声越来越低,忽然“啪”一声脆响,似乎有什么禁制被雷芒花火炼化。 遁地金尸浑身一抖,忽然抬起头,双眼精光一闪,目光一片澄明,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转头便向陶然望去。 大功告成了!陶然心下一喜,神念动间,嗣法宗师令牌顿时离体飞起,在半空中画出一道温润白光,“嗤”然照在遁地金尸的印堂穴上,重新撰写控制法文。 遁地金尸只感到白光温暖如昔,萌发不久的识海动荡不休,有些许记忆碎片不断浮现,只觉得这一幕熟悉异常,竟然没有半点挣扎。 阴阳熔炉上空的三清铃感应到和遁地金尸的联系已断,当下不再犹豫,“咻”一声破空疾飞,瞬间穿透八卦阴阳阵,闯入龙卷狂风之内。 果真是好宝物,还知道回来护主!邓平方心下大喜,立即抓住三清铃,猛地摇动起来。叮当当的铃声再次响起,在邓平方周身展开一道钟影光罩,“轰”一声摧毁龙卷狂风,并且抵挡住阴阳磨盘的吸引之力。 “哈哈哈,死三八,这次一定要杀了你!”邓平方骤感浑身一轻,又狂笑出声,重新变得嚣张起来。他右手在石台上一撑,便跳出深坑,随手一道丹气打出,已经运转五雷正法,便要引出雷霆攻击茅菅。 哼,都到这时候了,就算有三清铃的保护又如何?不过是垂死挣扎!茅菅嘴角一撇,也不做闪躲,双手飞速变化,从乾卦开始,开始演化六十四个卦诀。 而邓平方的丹气才一出手,忽然脱离了他的神念控制,倏然投入阴阳磨盘的漏口之中,又为阴阳磨盘的壮大增添了一点能量。 “这怎么可能?”邓平方失声惊叫,脸上得意之色骤然凝结,符箓无法逃离阴阳磨盘的吸引之力他还能理解,但五雷正法乃是堂皇之术,一旦催发,丹气神念遁走虚空,不留痕迹,竟然也无法逃出吸引范围? 肯定是我太紧张,法诀出错了!邓平方自我安慰着,左手雷印连放,又打出两道五雷正法,但毫无例外,丹气才一离体,便被阴阳磨盘吸走,反倒将阴阳磨盘引得下降许多。 眼见头顶阴阳磨盘已经突破十丈方圆,邓平方纵然有三清铃在手,也感到压力山大,顿时心生怯意,双脚一顿,仗着有钟影光罩护身,便要从阴阳磨盘与八卦光柱之间的缝隙逃离。 但此时茅菅已经完成六十四个卦诀,喝道:“阴阳合璧,逆转磨疾!” 庞大的八卦光墙陡然升高,“轰”一声和阴阳磨盘严密贴合,将所有出路封死。 邓平方却不死心,猛一摇三清铃,喝道:“三清祖师急急如律令!” 嗡嗡嗡,钟影光罩急剧胀大,底部又猛地喷出大股气流,上升速度陡然加快,流星般撞在阴阳磨盘上,发出一声震天巨响。 三清铃本是茅山宗的传法信物,威能非同小可,如果被全部催动,茅菅布设的八卦阴阳阵肯定抵挡不住。 可惜现在执掌三清铃的是邓平方,并未将三清铃全部威能催发,而且阴阳磨盘又吸收了邓平方那么多符箓,集聚的能量之多,已经不可估量,雄浑厚重之势如同五岳镇压,岂是邓平方所能凿穿的。 邓平方顿时被阴阳磨盘震开,“噗”一声栽在石台上。更令他恐惧的是,阴阳磨盘和八卦光墙正在疾速缩小,眨眼间已经贴住钟影光罩。 阴阳磨盘的和八卦光墙的内层之处,忽然形成出无数道锋利齿纹,嗡嗡嗡高速旋转起来,一点一点的消磨着钟影光罩,一寸寸向内侵袭。 邓平方已经竭力催动三清铃,却无法阻挡阴阳磨盘和八卦光墙的逼近,顿时惊恐万分,痛哭流涕的惊叫道:“师傅,快来救我啊——” 如此凄厉悲凉的嚎声,足以令关心者闻之流泪,但刘慎然被傅慎焘等人缠住,纵然是心急如焚,却无法为力。 邓平方凄声惨叫,良久都不见刘慎然赶来救援,而护身的钟影光罩被消磨至此,已经不足八尺方圆,眼见已经抗不了一时三刻。 他正在绝望之时,忽见不远处金光一闪,遁地金尸陡然在石面上消失,不由大喜过望,心想还好有这尊遁地金尸在,飞天不成,正好遁地而走。 遁地金尸在地下遁走无碍,倏然间已经到了邓平方脚下,一对利爪猛地向上撞击,狠狠撞在钟影光罩底部,差点就冲破过去。 “这么快就到了!”邓平方狂喜不已,神念一转,立即将钟影光罩底部放开一个缺口,正好露出他的双脚站立之地。 砰,遁地金尸的利爪穿出石面,狠狠抓住邓平方的双足,并没有将他接走,反而猛地一个抖动,顿时响起喀喇喇一阵骨骼撞击之声。 “啊——”邓平方猛地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整个身体如同软骨动物,被抖的弯曲起伏,右手立即失去控制,三清铃瞬间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摔在石面上,一直护住他的钟影光罩也随着消失不见。 阴阳磨盘和八卦光墙再无阻挡,“轰”一声将邓平方夹在当中,急速转动中将他浑身法器磨成碎片,又继续向内倾轧,顿时抛出漫天血雨。邓平方只觉浑身无一处不痛,前所未又的剧痛爆发出来,瞬间晕死过去。 尹慎茂一直在留意战况,立即叫道:“胜负已分,比赛结束,立即停手!”他手中佛尘扬动,一道金光击中天上的五彩光球,触动关闭五彩光罩的机关。他唯恐茅菅不肯停手,又求情道:“茅菅,点到为止,别伤性命。” 第一百八十五章 权利 实际上尹慎茂非常厌恶邓平方,这个人品性不已,和刘慎然狼狈为奸,数十年间卷走宗门非常多的资源,还闹出强迫坤道共修的恶劣事件,如果可以的话,尹慎茂恨不得亲手将这个人送去轮回。 但邓平方毕竟是位金丹真人,茅山宗现在人才凋零,金丹真人只有寥寥数位,就算加上茅菅,也凑不出一套七煞锁魂阵。 尹慎茂一向以宗门大局为重,为力保持茅山宗的威慑力,就算是强迫坤道共修的事情,他都压下去了,实在不愿意多年苦心付诸东流,不得不开口求情。 陶然顿时有些犹豫,毕竟是归宗第一天,要是做得太过分,影响也不太好吧?他以神念传讯,命令遁地金尸放开邓平方,又望向茅菅,目光中露出询问之色。 师弟这家伙就是心软!茅菅狠狠瞪了陶然一眼。她已经知道手下留情的后果,又岂会重蹈覆辙,当下心念一动,刚刚累积起来的丹气倾泻而出,抬手便是一道太茅秘雷,瞬息之间打在邓平方的气海穴上。 邓平方正昏厥不醒,在无法抵抗一二,当下照单全收。只见他腹部几率雷光隐隐一闪,浑身忽然一阵颤颤,如同煮熟的大虾,忽然躬成弯勾,血肉模糊的外表,已经被雷力电的焦黑如碳。 不仅如此,他气海内也受到雷力撞击,圆满如珠的金丹忽然喀喇喇开出数道裂痕,纯阳丹气不断泄漏出来,已经成为漏丹之人。如无意外,他今后只能当个虚有其表的金丹真人,战力甚至还不如炼气羽士。 而他的命魂更被直接削去一大半,剩下小半命魂虚弱不已,如风中枯叶摇曳不停,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就算已经这样,茅菅还有些不放心,毕竟玄门中机缘不少,说不定一个不巧,邓平方就撞到大运,从而扭转现状,翻身回来报仇呢? 对待敌人,最好的做法是合情合理的消灭对方,就算无法从身体上毁灭,也要将其潜力毁掉!茅菅目光冷峻,眉头轻轻一挑,已经将自己的意思传递给陶然。 三茅秘雷,中茅定禄。除恶辟邪,鬼神难卜。疾!茅菅心念再动,一道中茅秘雷打出,悄无声息的劈在邓平方天灵盖。 “啊——”昏厥中的邓平方陡然惨叫一声,浑身急剧颤颤起来。陶然打开天眼之力,定睛一看,邓平方头上的气运光环正在急剧变化,浓黑如墨的光环化作雾气四处飞散,眨眼间已经消失不见。 而这个时候,圆台周围的五彩光幕也开始消退,露出最低一层的空袭。嗖嗖嗖,八道人影瞬间从上圆台,最前面的赫然是刘慎然。 “平方你怎么了?平方!”刘慎然悲声呼嚎,“砰”一下扑在邓平方身边。他双手迅捷如电,七八颗花花绿绿的丹药已经塞入邓平方嘴里,又施展各种治疗道术,开始抢救邓平方。 排在第二位的却是尹慎茂,他之前虽然为邓平方求情,但并不是真的关心,只要对方气息尚存,能够制造金丹真人的假象就好,哪怕从此成为废人,他也不放在心上。 尹慎茂身形快如闪电,倏然将掠到三清铃所在之处,把这件传法信物收入手中,才有心情去关注场内情况。 第三拨冲入光幕内的人,是傅慎焘等六位老道长,他们步伐迅捷,即使纵欲如飞,布设好的七煞锁魂阵依然毫不错乱,迅速将茅菅和陶然围在当中,提防刘慎然以及那一系的道士们暗下毒手。 紧随这三拨人马之后,却是持着飘起的坤道们,只见她们个个激动不已,兴奋的满脸通红,很开就在茅菅两旁站好队列,不断喊道:“真人英武,我辈楷模,重振坤道,永朝不落……” 尹慎茂一系的道士纷纷上台,站到尹慎茂的身后,纷纷低声议论过,对邓平方的下场幸灾乐祸。 而刘慎然一系的道士们,自然是聚拢在掌教身边,虽然听到不少讥讽嘲笑邓平方的话,但此时形式比人强,这些人士气大跌,竟然不敢直视另外两系道士鄙夷的目光,只是纷纷低头闪避。 刘慎然出尽手段,连放施救后,仍然无法救醒邓平方,心中正焦急如焚,又听到周围不断响起的议论声、喝彩声和脚步声,当下暴跳如雷,怒道:“住嘴,统统给我安静,一个两个都想造反吗?” 这一声怒喝如惊雷炸响,立即将喧闹之声压制下去,整个场面顿时为之一静。但是很快,喧哗之声再次响起,而且更加大声、肆意,完全不给刘慎然这位掌教的面子。 可恶啊,你们这群该死的东西,果然都该送去当药人!刘慎然怒火攻心,眼珠子都红了起来,目露凶光,在坤道中来回扫荡,想要找个人来杀鸡儆猴,兼带撒气解恨。 嗯,这个家伙想要干什么?陶然身上神力还未消退,感觉十分敏锐,顿时察觉出刘慎然的异常。他心念一动,立即将遁地金尸召出,倏然站在众多坤道之前,虎视眈眈的叮着刘慎然,以防对方突下毒手。 啊——连遁地金尸都被夺走了,可恨,太可恨了!刘慎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但慑于遁地金尸的厉害,还是不敢对坤道们下手。 他转头看向另外一群道士,又看到手捧三清铃的尹慎茂,只觉心房狠狠一抽,却不敢发作,忽然怒喝道:“走!” 刘慎然伸手朝邓平方一扬,掌心喷出一股五彩云烟,瞬间把人裹成一团,平平稳稳的飘在身前。他大步朝太元府走去,附近的道士立即跟上。 等将来大计完成,一定要将这群不知道好歹的东西送去斛家,制成丹药后再取回来使用!刘慎然暗自发誓,忽然一个回头,目光狠狠扫过留下的其他道士,却只引起一阵轰然大笑。 目送刘慎然消失后,茅菅立即说道:“监院,现在我已经赢下排位挑战赛,可以行使首席弟子的权利了吧?” 尹慎茂说道:“当然可以,只要你想清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茅菅说道:“我已经想清楚,请监院带我去传法塔。” “哦,也行,我们这就去。”尹慎茂点点头,环首看了看周围兴奋不已的道士们,说道:“如果没事,其他人都散了。” 其他道士纷纷应诺,三五成群的离开,很快场中只剩下尹慎茂、傅慎焘等七位老道长,当然还有坚持着不走的杨丹睿,还有另外两个精灵可爱的小坤道。 尹慎茂目光在杨丹睿三人一眼,也未放在心上,转而专注在遁地金尸身上。他一摇三清铃,念道:“天灵灵、地灵灵,众生有灵,镇山神将听我号令,疾!” 叮当当一声铃响,化作一道一张黄澄澄的符箓,咻一声贴在遁地金尸的印堂上。尹慎茂躬身请道:“晚辈尹慎茂,请镇山神将归位。” 遁地金尸是陶弘景亲手练就,传承至今已经千余年,论起辈份,可以说是茅山宗之最,因此尹慎茂必须自称晚辈。但尹慎茂虽然态度恭敬,咒法不差分毫,遁地金尸却对他的请求毫无反应。 尹慎茂心下大奇,还以为自己语气出了问题,又恭声恳请一边。但遁地金尸依然毫不理睬,不仅如此,这尊神将似乎感到印堂上的符箓有点烦人,忽然抬起手,嚓一下死掉,远远扔出去。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尹慎茂目瞪口呆,指着遁地金尸,差点说不出话来。 尹慎茂之前看得很清楚,邓平方手执三清铃时,能轻易指挥遁地金尸。陶弘景宗师是这具遁地金尸炼制者,陶然拥有陶弘景宗师的令牌,也能轻易指挥遁地金尸。偏偏轮到尹慎茂的时候,同样是三清铃在手,却没法指挥遁地金尸,这是歧视他吗? 尹慎茂哭笑不得,立即用更加恭敬的态度恳请,但他绕着遁地金尸忙活了良久,始终无法请动这尊神将,还以为三清铃或者遁地金尸的灵智出了问题,顿时有些着急。 他仔细思考后,忽然起陶然曾经以阴阳熔炉锻炼过遁地金尸,顿时清咳一声,说道:“陶然,你现在能指挥遁地金尸吗?” 陶然爽快答道:“可以啊。”他还怕尹慎茂不相信,竖掌说道:“福生无量天尊。” 遁地金尸受到陶然的神念指挥,立即依样竖掌,张嘴说道:“嗬嗬嗬……”遁地金尸的灵智不足,还没有办法控制住喉舌,当然说不清话语。 尹慎茂稍微放心一些,便道:“陶然,遁地金尸是镇山神将,宗门最重要的战力,不容有失,你能不能像个法子,还是将控制方式留下,或者指挥权转移入三清铃。” 陶然笑道:“这当然没有问题,只是镇山神将这么重要,控制方式也是非同小可,这样做的功劳应该很大吧?” 尹慎茂点头道:“这是当然。你放心,我奖罚分明,不会亏到你的。” 陶然立即说道:“监院,我要求也不高,只要享有和首席弟子同样的权利就好。” 这个条件,是陶然和茅菅以神念交流的结果,两人各借出一件法器,正好将三茅真君留下的另外两件法器取回。现在就看尹慎茂答应不答应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有承 茅山宗作为炼制僵尸最厉害的门派,自然会有多种方法来支付遁地金尸,中心取得控制权。但遁地金尸等级很高,实力太强,真的重新炼制的话,至少也要十来年的时间,才能完全控制住。 但是茅山宗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是六道联盟风波再起,而宗门内缺少压阵高手,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浪费。 而首席弟子的权利,不过是多分配一些资源,并且拥有借取宗门重要法器的资格,这样的权利,八大执事、三都五主十八头都有,多一个陶然也不多。 尹慎茂念如电转,瞬息之间已经想了很远。从陶然夺取遁地金尸控制权的手法来看,这也是个潜力不小的家伙。最重要的是,陶然和茅菅关系密切,而茅菅是宗门重新崛起的希望所在,和他打好关系,也能团结茅菅。 想到这里后,尹慎茂不再迟疑,当即说道:“可以给你首席弟子的待遇,不过只能给五年的时间,你以为如何?” 五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做很多事情,无论是为门派立功,还是用另外的资源交换,都能把两件三茅真君的遗留法器把持在手。陶然和茅菅对视一眼,立即答应这个条件。 事情既然谈妥,陶然立即取出嗣法宗师令牌,心念动间,驱出一道黑白光华,“嗤”一声化作阴阳太极图,在空中缓缓转动。 尹慎茂以神念稍一检查,便知那是控制遁地金尸的法文核心,而且功能纯一,别无蹊跷。他当即催动三清铃,“嗡”一声将阴阳太极图吸走。 阴阳太极图化作一道古朴纹络,出现在三清铃的把柄上。尹慎茂一摇三清铃,再次恭请道:“晚辈有请镇山神将归位。” 遁地金尸眼中金光一闪,立即依言行动,身形迅速沉入石面,竟然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尹慎茂放出神念感应,发现遁地金尸已经潜回钟楼下方向,隐匿在地底三十三丈的地方,和往常并无任何区别。他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我们去传法塔。” 一行人立即离开演法场,顺着青石大道向建筑群的中心地区而去,很快就到了一座气势雄浑的宝塔之下,这便是茅山传法塔。 只见宝塔通体由白玉砌就,圆顶方座,表示天圆地方。共有三层,意合天地人三才。每一层高有三丈,塔高九丈,是数之极。此外飞檐斜逸,上铺金碧琉璃瓦,明珠、翠玉、金银雕花点缀其上,焕发出五光十色的绚丽色彩,显得壮丽恢宏。 传法塔不仅存放茅山宗历代嗣法宗师、先辈大能修道笔记,更封存了无数重要法器。 茅山宗以符箓闻名,历代嗣法宗师和前辈大能,羽化飞升时,总会留下一些得意作品,或符箓、或法器,用以遗泽后人。 这些法器、符箓一般都存放在库门当中,只有比较重要的那些,会另外择地存放。而这个地方,就是传法塔。 所以说,传法塔可以说是茅山宗最为重要的地方,其意义比祖师殿还要重要。如此重地,当然会有无数禁制、机关保护,进出只有两种方式。 一是用掌门信物紫金玉如意开启传送通道,直接进入塔内。刘慎然就是用这个方法,偷偷将三清铃取出,交给邓平方使用,可惜撞到陶然和茅菅这对组合,赔了法器又折兵。 二是八大执事齐集,汇集八块执事腰牌,请出三清铃后打开大门,堂堂正正的进入塔内。这次尹慎茂有三清铃在手,连召集八大执事的功夫都省了。 “后辈弟子入塔请法,请列位祖师垂青。”尹慎茂躬身行完礼,立即运转神念,手腕一振,三清铃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一道道声波瞬间传入塔内。 传法塔忽然起了回应,所有每一层的塔门、窗口放射耀眼白光,一道道瑞气不断浮现交替,忽然扎扎扎的打开首层大门,一道金色虹桥从门内延伸而出,直接落在陶然等人面前。 “茅菅、陶然,你们随我上来。”尹慎茂当先走上虹桥,陶然和茅菅立即跟上。 虹桥忽然一震,自动缩回,瞬间便将三人带回塔内,又化作点点金光消散。三人脚掌才落在塔内玉砖石上,外面大门已经自动关闭,只听扎扎扎的回音在塔内不断回响,良久不息。 陶然和茅菅第一次进入传法塔,仔细打量,只见第一层内摆放着近百座玉屏、石碑,上面都刻有极小的古篆法文,隐隐有光华流动,显得神异非凡。 每一座玉屏、石碑之下,又有玉石供桌,都摆有玉简,少则一两份,多则数十份。有的工作上,还有摆着各式木盒,里面不知道摆放了什么东西,但隐隐约约中,都有些许威压透出。 尹慎茂介绍道:“玉屏、石壁上面的古篆法文,都是历代宗师、先辈创下的功诀咒法,法器、符箓都是他们所遗留,玉简则是后来者对功诀咒法的理解或者改进。你们两人可以观看一遍,看看要借取什么法器。” 茅菅直接说道:“监院,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就借司命玉簪和定禄玉尺。” “哦,倒是我失虑了。”尹慎茂恍然大悟,想想也是,茅菅是三茅祖师的后裔,当然会借取祖先留下的法器,而陶然和她关系密切,帮忙借走另一件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这两件法器已经有近千年无人御使,能不能请走,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机缘了。”尹慎茂又说了一句,便走到角落处,踏入一个光圈后身形一晃,咻一下消失不见。 这是小型传送阵,陶然和茅菅都认识,立即跟上去,两人同时踏入光圈,忽觉眼前光线一闪,已经到了别的楼层,从窗口处望出去,赫然是最顶一层。 尹慎茂站在最中间一座丈许高的玉屏之下,说道:“三茅祖师遗留的法器都在这里,你们过来碰一下机缘吧。” 陶然和茅菅立即向玉屏走去,才稍微靠近一些,忽然玉屏有了反应,焕发出淡淡的温润白光,上面的古篆法文也逐一亮起,供桌上有两个木盒更是散发出阵阵灵压,仿佛在迎接什么事物到来。 尹慎茂看得惊叹不已,暗想茅菅不愧是三茅祖师后裔,这应该就是血脉感应。 那两个盒子里面,应该就是司命玉针和定禄玉尺了。茅菅暗暗猜测,她知道,这样的异像,除了她身上的血脉反应,还有保命玉玦因素在里面。因为她胸口处的保命玉玦,此时也微微发热,显然是被有关联的法器引动了。 三茅祖师一流的功诀法咒,茅菅家中的传承更全更多,她看都不看玉屏,走到那两个反应异常的木盒之前,直接打开了其中一个。 只见一道白色光华从盒中打出,直达塔顶,一枚造型古朴的玉簪在白光中缓缓浮起,赫然是三茅祖师随身法器中的司命玉簪。 茅菅右掌一扬,顿时将司命玉簪摄入手中,感应到玉簪中传出的阵阵暖意,心中顿时有些激动。 陶然打开另一个木盒,依然是白虹贯空,一枚玉尺缓缓浮起,正是三茅祖师随身法器中的定禄玉尺。他尝试着伸手去拿,轻轻一握便见玉尺取下,只觉有阵阵暖玉从玉尺内传出,神异非凡,不觉放在眼前细细打量起来。 陶然竟然能拿下定禄玉尺?尹慎茂震惊不已,近千年来,不知道有多少茅山宗弟子慕名而至,想要请出三茅祖师的随身法器,却没有一人能成功。 茅菅是三茅祖师后裔,能取下司命玉簪不足为奇,但陶然能拿动定禄玉尺,实在是出乎尹慎茂的意料。他心中暗自揣测,莫非陶然身上还有别的特意之处? 取到司命玉簪和定禄玉尺后,陶然和茅菅心满意足,很快就离开传法塔,与尹慎茂最别后,和傅慎焘、杨丹睿等人回到保命府。 几人才踏入保命府的大门,入眼处便是一片姹紫艳红,沿路各种奇花异草,不论是否开花季节,都被催出花朵,种种珍稀花卉争奇斗艳,花香满空,恰如人间仙境。 大门两旁,还涨了十六位年轻坤道,一看到茅菅回来,立即躬身行礼,齐声喊道:“无量观,吾等恭迎茅真人回府。” “无量观。”茅菅竖掌回了一礼,脸上却露出一丝苦笑。她是那么飒爽干练的人,虽然已经准备要接受这些坤道,但每次都这么多繁文缛节的话,却让她有些受不了。 杨丹睿极能观颜察色,立即给十六位示意,让她们退后,自己当前开路,为茅菅等人做引导。 到了甲子楼时,又有十六位坤道上前恭迎,茅菅只好再次回礼。但一进楼内,她立即说道:“杨道友,你去和大家说一下,别搞这么多排场,既浪费时间,又干扰心神,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杨丹睿恭声道:“谨遵真人法旨,贫道稍后去和其他道友商量,尽量把礼节简化一些。” 茅菅看她如此恭敬的模样,不由摇头苦笑。傅慎焘哈哈笑道:“小菅,你别嫌烦,有时候人多了,只能靠规矩来约束。咱们既然要立山头,有些事情必须提前做好,现在先商量一下吧。”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有负 茅山宗有坤道近百人,每个人的世俗关系都不差,集合起来也是极为可观,制约她们发展的最大因素,还是实力不济,没有人能达到出师水准,只能屈在宗门之内。 不过这些人既然走上了修道之路,自然各有抱负,既不愿意放弃修道长生之路,也不甘承受乾道们的轻忽蔑视,更不愿意遭受压迫,成为少数人的共修炉鼎,所以才会对同为坤道的茅菅抱着极大热情和希望。 茅菅和傅慎焘几位老道长商量之后,最终决定成立一个坤道互助联合会,简称坤联,由她担任会长。既帮助这些坤道走出困境,也能团结起来对抗刘慎然一系的道士。 此外,茅山宗坤联会长这个身份,也能帮茅菅震慑一些心怀恶意的人,比如玄门事务管理局的人,或者阴山教、斛家的年轻弟子之类。 虽然对她来说,这些人现在不过是小麻烦,但是能省下一些时间和精力,就是最大的好处。 事情初步定下后,茅菅让杨丹睿招来几位坤道代表,开了一个座谈会,详细的制定了各种规章制度。茅菅又仔细询问过杨丹睿等坤道的境况,才发现这些人之所以实力不济,并不全是资质问题。 近百名坤道当中,虽然仅有少数几个进入炼气期,但其中并不乏天资出众之人,影响她们修为提高因素,主要集中在几个方面。 一个是传承中断。第一代太师魏华存遗留的修道手札,以及历代坤道的修炼心得,都埋葬在华阳洞天之内,导致后来坤道失去修炼方向,只能磕磕碰碰的试验。 另一个是宗门内的轻视。茅山宗重建山门之后,纵然出过不少前辈大能,却没有人愿意花费心血,去为坤道指引方向。长久之后,甚至连通晓坤道修炼的人都没有了,所以坤道们的处境才会如此艰难。 想要把坤道们带出困境,第一个需要面对的难关,是解决她们修炼上的疑难,尽快打通她们和世俗界的联系,内外资源联合之下,才能聚起强大的力量。 茅菅本身是坤道,茅家历代祖先中也出过不少厉害的坤道,各类笔记详尽非常,当即将坤道修炼中的常见疑难录入玉简,复制多份后,让杨丹睿等人分发给其他坤道阅览。 茅菅又把天资较好,修为较高的坤道召集起来,为她们解决修炼上的问题,别且让杨丹睿记录下来,形成新的玉简,留为别的坤道借鉴。 茅菅为坤联的事情忙碌不停,陶然却在乙丑楼内打坐炼气。他在一天内连请两尊正神降鉴,消耗极大,而且少茅密法激发潜力之后,也有一段后遗症发作时期。 幸亏地肺福地灵气充沛,保命府又是灵脉最为浓厚的地方之一,再加上各类灵丹灵果,陶然仅仅花费数个时辰,便已经恢复过来。他重新踏出乙丑楼后,才发现已经是黄昏时期。 地肺福地位置奇特,虽然无法直见太阳,依旧有白昼黑夜之分,此时西边的天空布满夕照红霞,瑰丽奇幻,显得极为美丽。 陶然停在楼上,欣赏了片刻,忽然听到背后脚步声响起,无需回头便知道是茅菅到来,他问道:“师兄,忙完了?” “一个组织新创立,要忙的事情非常多,一天的时间那能够啊。现在只不过是暂停休息而已。”茅菅站到陶然身边,看到如此美丽的夕照红霞,也是一阵沉醉。 茅菅虽然已经忙碌了大半天,但她脸上却不见半分疲劳之色。这样忙碌充实的时刻,更加切合她的脾气,整个人反而因此显得精神百倍。 一阵清风吹过,拂动茅菅乌黑亮丽的秀发,有几缕倒飘上脸,茅菅觉得有些痒痒的。忍不住露出一个笑脸。 夕照红霞当中,又有美人莞尔,互相映照之下,陶然竟然分不清哪道风景更漂亮,一时心醉神迷,暗想道:“真希望能和师兄天天观赏夕照,过着清闲幸福的日子。当然还有老爷子、妈妈,还有小馨,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那就完美了。” 师兄已经凑齐三茅祖师的随身法器,等回到佛上后,一定能找到妈妈,到时候无论是把老爷子接到佛上,还是和师兄一起回茅山,都是很容易的事情。这样的幸福生活,已经不远了啊。 陶然的思维越飘越远,忽然又朝茅菅挨过一些,两人的肩膀紧紧粘在一起,他悄悄将手伸过去,轻轻握住茅菅的手,脸上虽然还是淡然自若,但心脏却不争气加急跳动着。 砰砰砰,一声声极有韵律的心跳声,仿佛会感染似的,渐渐连茅菅的心也跟着跃动起来,脸上也悄悄染上了淡淡红霞,英姿飒爽中,又带了微微的娇俏害羞,显得更加迷人。 可惜的是,陶然正处在紧张当中,满脑子都是“我会不会太突兀了?师兄会不会反感?会不会因此扣我的分数……”诸如此类的问题,竟然没有留意到茅菅如此美丽迷人。 茅菅似乎能察觉到陶然的紧张,忍了片刻,终于放开矜持,反手握住他的手掌,两只手顿时紧紧连在一起,顷刻之间,就连两颗心的跳动,都开始同步起来。 陶然惊喜不已,感应着茅菅手掌处血脉跃动的节奏,渐渐和自己变得一致,顿时如同喝了蜜糖,甜得心都醉了,飘飘然不知所至,呐呐道:“师兄……” 踏踏踏,楼下忽然响起脚步声,便听杨丹睿的说道:“茅真人,快到晚膳的时间了,您是要和我们去大寮吃,还是让我去替您打一份回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立即将楼上的意境破坏的一干二净。陶然也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放开。 “不用了,我要和师弟回登真观休息,这就走,明天再来山门。”茅菅说完话,笑吟吟看了陶然一眼,便转而下楼。陶然看她完全没有生气的意思,心下更加欢喜,噔噔噔的跟了下去。 既然茅菅要走,杨丹睿自然替她引路,将两人带到迎宾台。 茅山宗正式弟子出入宗门,自然不会像陶然和茅菅归宗时那样麻烦,出入都会有传送阵传送,迎宾台便是布设传送阵法的所在。 只要有历练令牌在身,或者嗣法宗师令牌为引,便能利用传送阵法,轻易出入茅山宗门。 只不过此时迎宾台下,还多了一人,正是支离道方。他从一些熟悉的道士口里打听到茅菅的资料,大约猜测到茅菅和陶然会回登真观,已经在这里等了大半天。 “茅真人,真是巧啊,没想到你也要下山。既然如此有缘分,不如我送你一程?”支离道方热情的迎了上去,一双桃花眼,不要钱似的乱抛电波。 茅菅只觉一阵反胃,立即拒绝道:“我们不是同路人,还是免了。” 陶然更是直接站到茅菅面前,替她挡住支离道方的讨厌目光,冷哼道:“上门做客,却连客人的本份都做不好,简直就是无事献殷勤。” 支离道方哈哈一笑,说道:“陶道友,这可怪不得我。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面对茅真人这样的天仙美人,谁要是不动心,那简直就没人性。” 他又对茅菅微微一笑,说道:“小可今天确实有些唐突,还请茅真人见谅。待小可准备一下礼物,再上门赔罪。” “不必了,我不觉得你有得罪过之处,而且我也没有兴趣和你扯上关系,就此永别。”茅菅语气冷然,拉着陶然站上传送阵,立即催动令牌,瞬间消失在迎宾台上。 有意思,好一个风格独特的女子,太有性格了,太令人喜欢了。这样有实力、有风情、有美貌的女子,不正是我孜孜以求的目标吗?支离道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转身走向附近的迎宾楼,已经开始思索,要如何接近、追求茅菅。 无论是世俗还是玄门,但凡大势力的年轻一辈,鲜有能为自己婚姻做主的。支离道方身为支离家二公子,他的婚姻大事,自然也是利益交换的重要筹码。 支离道方并不像关贤那样安于天命,他一直认为,既然自己的婚姻会是一场利益交换,那就该主动出击,寻找一个既顺眼,又能帮助到自己的目标。现在这个目标出现了,就是茅菅。 支离道方今天在茅山宗看到的事情,足以让他判断出,茅山宗内斗剧烈,刘慎然已经没有大多利用价值,反倒是尹慎茂,隐隐有一派之主的气势。但比尹慎茂,茅菅这个前途无量的年轻金丹真人,更加吸他的注意力。 年轻貌美,气质独特,背后又有傅慎焘这些嗣法宗师传人的支持,还拉拢了所有的坤道,这么多的优点加在一起,已经足够配得上支离道方的身份,足够让他下定决心,要追到手。 这样的人选,就算是放到父亲的面前,也能得到一个“完美”的评价。茅菅啊茅菅,你等着吧,凭我纵横情场多年的满级撩妹技巧,不需多久,就能把你拿下,到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哈哈哈…… 支离道方又是一阵狂笑,心想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他立即取出传讯玉符,开始给茅山下的仆役发送命令。 第一百八十八章 再见 此时的陶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出现一位极为强大的对手,一路上和茅菅谈笑风生,很快就回到家。 登真观外的菜地上,陶易正在松土,小馨拿着一个塑料盆,在一垄绿豆植株边慢慢移动,时不时抓下一只青绿豆虫,扔到盆子里面。 看到陶然从树林里走出,小馨立即捧起盆子,兴奋的迎了上去,邀功似的展示给陶然看,喜滋滋的说道:“哥哥你看,我抓了好多豆虫,爷爷说可以炸来吃。” 豆虫又称豆丹,是一种依附在豆类植株,以豆叶和露水为食的小昆虫,用合适的方法制作后,不仅味道鲜美,营养丰富,还具有一定的医疗作用,像抗衰老、增加免疫力,降压壮阳等等,是有名的大补之物。 盆子里面已经有了十几只肥壮豆虫,缠在几片豆叶上,还在拼命啃食,完全不知道就要成为盘中餐。 陶然小时候经常吃这个,还跟老爷子学了一手炸豆虫的绝技,当即笑道:“小馨能抓到这么多豆虫,真是非常厉害。哥哥跟你一起去抓,等一下就做非常好吃的香脆金丹,让你也尝尝这道美味。” “哦,太好了。”小馨听得双眼发亮,赶紧拉着陶然去抓豆虫。 茅菅虽然不怕豆虫,但毕竟是个女孩,总会有些抗拒,便提着藤箱回厢房。她进门一看,张箐竟然刚刚起床,正在伸懒腰。 “咦,你睡到现在,难道昨晚不是装的,真受伤了?”茅菅有点惊讶,一边发问,一边整理着法器。 “哼,别把我想的那样心机婊,我才不会骗陶然。”张箐不满的横了茅菅一样,自顾自的检查脚踝,发现伤肿已经消失,脚掌轻轻扭动几圈也没有事,立即高兴起来,迅速跑出去梳洗。 菜地里陶然和小馨将豆虫抓完,又去帮老爷子松土,三人很快就把活干完。观内茅菅和张箐已经开始做饭,各展身手,忙得不亦乐乎。 陶然将豆虫拿到井边,去头抽肉,洗干净后,又用各种调料腌制一下,沾上面粉油炸成金黄色,卷成一团的豆虫肉,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出炉的金丹,香味四溢。小馨馋得不断擦口水,开饭时,一个人就干掉了十几颗香脆金丹,直嚷着明天还要吃。 饭饱茶足后,几人坐在天井内,正在聊天纳凉,忽然远处树林外响起了一声长喊,“茅真人,小人是长白支离家的家将尔满英,为我家二公子送拜帖,还望赐见。” 登真观外面的迷宫树林,虽然只是天然形成的,但一般人没有强大的神识引导的话,还真无法穿过,而且陶易就在观内坐镇,禁法光环之下,任是谁来,也会被迷得兜兜转转,无法穿过。 这个尔满英已经被困在迷阵里渐渐半个小时,眼见前面不远就是道观的飞檐墙角,却始终无法靠近,无奈之下才开口示意。 长白支离家的二公子?不就是支离道方嘛,竟然找到这里来了!茅菅想起起对方那双恶心死人的桃花眼,手臂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她正要开口拒绝,忽然感到身边杀气弥漫,正是从陶然身上发出。 茅菅骤然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却见陶然已经飞蹿出去,她立即问道:“老爷子,陶然这是怎么啦?” “没事,他听到某个恶心的名字,自然反应而已。”老爷子的脸也阴了下来,将手里的茶杯重重顿在凳子上,发出“啪”一声响。 连老爷子的反应都这样厉害,茅菅心里更加惊异,立即跟了上去。她才走到道观大门,已经听到陶然的声音。 “尔满英,你是茅山中心小学的尔满英吗?”陶然语气中充满热情,身上的杀气已经被收敛起来,快步的向树林内走去。 “你是哪一位?”尔满英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很警惕的反问着。 “哎呀,我是茅山中心小学的傅畴哲啊,经常跟你玩的那个啊,我记得那时候你经常给我们发零食,还带我们去戏弄女的同学,真是好欢乐的回忆啊。可惜我小学都没有上完,就转去厂东上学,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你这位老大,实在太高兴了。” 陶然一步步走入树林中,很快就见到尔满英。虽然事隔多年,他仍然从对方的五官轮廓上,看到一些熟悉的地方,例如右眉上有一个小疤痕,绝对是被人用指甲抓破的。 尔满英听完陶然编造出经历,依稀想起当年那群小弟中,似乎真有这样一个跟屁虫,好像很早就离开茅山,应给没有听说过他后来的事迹。 尔满英顿时松了一口气,笑道:“原来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真是你这个未成年畜生!陶然眼中精光一闪,一股戾气直冲脑门,差点忍不住在现场动手。还好他现在也算修炼入门,没那么容易被情绪影响到,立即呵呵笑道:“我在厂东没活干,回来当水泥工,正在替登真观做翻新。你呢?这么晚还来这里?” 尔满英笑道:“我来送拜帖。对了,登真观是不是有位叫茅菅的客人?” 茅菅看得出来,陶然已经快要爆发出来,立即从树后闪身出来,说道:“你找我?” 虽然树林内光线昏暗,却无法掩盖住茅菅的容貌,尔满英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咽下一口水,心想二公子真有眼光,这妞真人比照片还要漂亮,比起所谓的明星名模,完全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茅菅看这家伙久久没有说话,目光越来越灸热,不禁眉头一皱,冷哼道:“大胆!支离家教出来奴才,难道都是这样的?” 尔满英一惊,连忙躬身行礼,恭恭敬敬递上红底金字的拜帖,说道:“茅真人,我家二公子派我送上拜帖,敬请过目。” 茅菅看也不看,便道:“不用麻烦了,你走吧。回去告诉支离道方,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来烦我。” 尔满英叫苦道:“茅真人,就这样回去的话,小的会被二公子活活打死的,求你大发慈悲,可怜可怜小的吧。” 茅菅冷哼道:“你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既然回去要被打死,还不快去买坟墓。快滚,否则我现在就打死你!” 连二公子的面子都不给,真是个可恶的女人!尔满英心中暗骂,又哀求了几声。 “还不滚!”茅菅却毫不动动摇,甚至捏出道决,做势就要动手。 “茅真人饶命!”尔满英顿时吓得落荒而逃,嗖嗖嗖钻出了树林,慌张之间,却没有留意到,他的衣服背面,悄无声息的沾上几颗草籽。 茅菅眼见对方已经离开,立即问道:“师弟,这个家伙有问题?” 陶然心中已经有所决定,也不愿意让茅菅掺和进来,只是淡淡说道:“这个家伙是个畜生,上学时做下不少坏事,没想到还没有被天收走,我竟然还有遇见他的一天。”他说完话,立即返回道观。 老爷子看到陶然进门,劈头问道:“是那个小畜生吗?” 陶然连茅菅都不让掺和,更不想让老爷子牵涉进来,便道:“不是那家伙,爷爷你别乱想。” “哦,不是啊。”老爷子眼里闪过些许失望,捧起苦茶,慢慢喝着。 “爷爷,我下山一趟,去看看陈爷爷。”陶然用背筐装了一些新鲜的栗子、竹笋、黄精,迅速离开了道观。 “替我跟老陈问声好,晚上回来时小心点。”老爷子连忙嘱咐一声,只听到远远传来“唉”的一声回应。 茅菅在外面亲眼看到陶然的小动作,心里已经有所怀疑。但陶然既然不愿意说出来,她也不好再问,现在只能问老爷子。她说道:“爷爷,尔满英这个名字有什么故事吗?” “哼,那就是一个小畜生……”老爷子鼻子里喷出一股怨气,慢慢将事情说了出来。 话题还要从上世纪说起,当年神州遭遇倭鬼侵略,茅山地区被“三光”政策多次扫荡,老百姓纷纷进山躲避鬼子。 有几户相熟人家跑到登真观避难,其中一户人家姓陈,带了一个五岁的小儿子陈峻。那时候老爷子也才四岁,和陈峻很玩得来,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两位老人家都是健康长寿的,到了新时代后,就算七老八十,也是龙马精神,一有空就互相走动。后来老爷子收养了陶然,陈峻也有了小孙女陈淑,总是带到登真观和陶然一起玩。 “两个小家伙亲得很,就像一家人里的哥哥妹妹,就算一起上学,每年都是坐在一起。”老爷子想到那时候的开心日子,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茅菅和张箐却听的心下一凛,同时想起一个词——青梅竹马。茅菅立即问道:“老爷子,平时怎么没听陶然提起陈淑?” “那女娃命苦啊……”老爷子长长叹了口气,连喝几口苦茶。满脸苦涩道:“她上初一的时候,不小心让人下药祸害了,当场跳楼身亡。那个畜生,就叫尔满英!” “怎么回事这样?”茅菅和张箐都满脸震惊,她们还以为会出现一个劲敌,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第一百八十九章 再贱 初一的小女孩,就算是七岁上学,也才十三岁。实际上很多小孩子都是五六岁正式上小学一年级,到了初一,也不过十一、二岁。面对这样的小孩子都能下手,确确实实就是一个畜生! 张箐虽然和那位陈淑素未蒙面,但也很的牙根痒痒的,忍不住问道:“爷爷,那个叫尔满英的畜生呢?下场怎么样?” “嘿嘿,哪有什么下场!那个畜生当年也才十三岁,说是什么未成年保护法,连拘留所都没呆半天,直接就被送回家了。” 老爷子想起当年在法庭判决下来的时候,那小畜生的得意模样,气得连茶杯都握不稳,半杯茶都泼到了地上,怒道:“什么鬼未成年保护法,小陈淑受到迫害的时候,没有看到它出来保护人,小畜生作恶后,就跳出来了。我看是未成年罪犯保护法才对!” 茅菅和张箐听完后,心里都极为难过。两人在网上看到不少有关未成年罪犯的新闻,不管犯下多大的罪,因为《未成年保护法》相关规定,都会被网开一面,有的未成年罪犯是甚至屁事没有,连案底都没留下。 两人以前看到这类新闻的时候,不过是感到气愤难当而已,现在发现身边的人牵涉到这样事情进去,才知道有多难受,更不用说受害者的血缘亲属了。 老爷子喘了几口大气,又说道:“我父母早逝,自己也差点被饿死,是共产党员救了我,教我读书识字,还有各种生活技能,我一直很感激。但我从来没想到,革命先烈们打下的天下,竟然被那么多人践踏,甚至还有当官的也狼狈为奸,那些人,已经不配叫党员。” 当年老爷其气愤之下,甚至放任陶然行动,只可惜尔满英一家提前搬走,陶然晚了一步,没能血溅五步。 没想到老爷子竟然如此血性!也对,要不是有这样的性格,也不可能打败爷爷,并且获得爷爷的认可。茅菅震惊之余,念头一转,便知道陶然的打算,心想师弟又是盘问身份,又是做下暗记,肯定是去报仇了。 如茅菅所料,陶然确实是去追尔满英了。他在打在尔满英背后的草籽,虽然只有三颗,却布成一个三才阵,一旦出了老爷子的禁法范围,便自动散发出灵力波动,在山道之上,犹如夜晚的孔明灯那样闪耀好认。 陶然神念稍一扩展,便感应到尔满英的位置,不片刻便悄无声息追了上去,心念动间,已经发动神打之术,祈念道:“弟子陶然,恭请阎罗殿下钩魄使范八爷降鉴。” 陶然魂印之中,忽然冒出浓黑如墨的神力,滚滚而出,先在他头顶汇集成一定漆黑的高帽,上书“天下太平”四个大字,然后又在他手中形成一条钩魂锁魄的神力锁链。 这幅形象,赫然属于钩魂使者黑无常,本名范无救,又被称为八爷。这尊正神身前嫉恶如仇,又信义深重,死后钩魂摄魄,从不因授死者的身份地位而徇私舞弊,是阴曹地府中赫赫有名的尊神。 陶然又御使神力,将面容和装扮改变更多,使得形象与黑无常几户毫无区别,这才挥舞神力锁链,猛地跳出来,挡在尔满英面前,喝道:“茅山人士尔满英,你的恶事发了,跟我到阴曹地府走一趟!” 尔满英被吓了一跳,很快就惊醒过来,喝道:“什么人敢装神弄鬼?三界神仙已经有数百年未曾出现,竟然用这个来吓我,还不现出原形!”双手一抖,无数牛毛毒针已经嗤嗤打出,将陶然前后左右的空间全部封死,准备一举杀敌。 陶然已经修道有成,岂会将这小小毒针放在眼中。他连闪都不闪,仅心念一动,神力已经在身前布下一层五行护罩,将漫天毒针挡下。 “你自幼作恶多端,欺凌弱小,调戏妇孺,强幼暴女,助纣为虐,犯下重重罪过,理应进入抽肠割心地狱。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就是受死之日。”陶然语气森然,脚步不动,身子却悬空浮起,晃悠悠的向前飘去。 “你……你不要过来!”尔满英看袖中藏针都伤不了人,已经吓得心胆俱裂,再看到陶然凌空飘飞这一幕,更是魂飞魄散,转身就逃,惊魂未定中想着,我万里独行草上飞也不是浪得虚名的,想要追上我,做梦去吧!” “阎王要你三更死,岂能容你到天明。受死吧!”陶然暴喝一声,手中神力锁链骤然飞出,哗啦啦缠在尔满英身上,一抽一拉,便将他三魂七魄拘出来。 尔满英一开始并未察觉一场,甩开两脚拼命跑着,半晌后抬起头一看,才发现仍还在原地,立即吓了一跳。他目光再放大些,顿时发现自己歪倒在侧的尸体,更是震惊万分,狂叫到:“不可能,这不可能……” “老老实实跟我走吧。”陶然冷哼一声,身形一闪就往山上飘,神力锁链的另一端拴住尔满英的脖子,就拖了一个铅球,在石阶上砰砰砰磕碰着。 连续挨了十几撞之后,尔满英总算有些明白自己的处境,又叫嚣道:“我是长白支离家的家将,你最好立即放我回魂,否则我家二公子赶来,立即将你碎尸万段,魂魄做成万年灯膏,烧燃整整一晚年。” “你这个主意不错,待遇比抽肠割心地狱好很多,我决定用在你身上。”陶然冷冷的说着,身形陡然加速,直接穿过山林,向山顶疾飞过去。 尔满英的魂魄受到的撞击更大,乒乒乓乓很快就不成人形,缩成了一团不规则的云团,还在咿咿唔唔的叫道:“放开我,赶紧放开我!” 陶然根本就没有理会尔满英的叫唤,身形疾如流星,很快就到了大茅峰顶,在附近一处墓地停下,将尔满英的魂魄甩到其中一块墓碑之前。 尔满英的魂魄很快恢复原形,定睛一看,眼前的墓碑最中间写着“爱女陈淑之墓”六个大字,他立即想起当年那个极为可爱的小女孩,眼神一阵模糊,顿觉那朱红的字迹,仿佛当年在操场上绽放开的血迹,诡异万分。 尔满英如被五雷轰顶,吓得两颗眼睛都裂开,眼珠子啪啪掉在地板上,忽然用力狂打自己耳光,狠狠骂道:“我该死,我是畜生,我不可原谅……” 尔满英又转过身,不断给陶然磕头,苦苦求道:“这位大人、爷爷、神仙,求您放过我,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一家人都会感激不尽的,求求你……” “尔满英,你这畜生,以为所有人都是傻瓜吗?”陶然怒喝一声,手指一点,一道神力倏然绕住尔满英的长舌,猛地一拽,便将他魂魄化形的心肝脾肺肠都拉出来。 虽然只是魂魄化形,但尔满英的痛觉与生人相比,并没有区别,痛得直想就地打滚,张嘴呼痛。但他的嘴巴被肠子塞住,连舌尖都动不了,只能唔唔唔作声。而且他身体被神力压住,更是动弹不得,一阵阵发自魂魄的剧痛,如波浪撞击不停,却连昏厥过去都做不到,简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陶然冷笑道:“天道承负,善恶有报。尔满英,你当日做下恶事,伤天害理,就算有恶法庇护,也逃不出正义公理。先感受一下抽肠割心的痛苦吧!” 他手指一点,又是一道神力打出,化作一个三刃刀轮,呼呼急速转动起来,从尔满英的舌尖开始,一寸寸向上切割。 “唔唔唔……”尔满英痛得眼白连连翻出,却死活昏厥不了。他出生到现在,二十多年的生涯中,从未像今天没有这样后悔过,不是后悔当年作恶多端,而是后悔没有将小陈淑一家斩草除根,才导致今天有人来报仇。 三刃刀轮飞转如电,很快将尔满英的心肝脾肺肠全部割碎,只留下一滩漆黑如墨的烂泥。陶然冷哼道:“果然是个畜生,连里面都黑透了。按照你的建议,这就把你做成一盏万年灯,为小淑照亮坟场。” 尔满英新的心肝脾肺转眼就长好,经历过一次抽肠割心的痛苦后,他再也不想承受一次,更不想承受万年烧燃的痛苦,连忙求饶道:“这位神仙爷爷,求您放我过吧,让我去死,来生做牛做马,来为陈小姐赎罪,求求你……” 陶然仿佛想起了什么,喃喃自语道:“不对,做成万年灯放在这里的话,小淑未必愿意看到你,还是算了。” “神仙爷爷慈悲,神仙爷爷大恩大德。”尔满英还以为事情有了转机,不由痛哭流涕,心想终于可以解脱了,我有主家的魂引保护,下一辈子肯定会投胎到大富大贵之家,到时候一定要把事情做绝,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陶然看到尔满英眼里出现的解脱和得意之色,忽然冷冷道:“别高兴的太早了,凭你你做下的罪过,还想转世投胎?想都别想,之所以不把你做成万年灯膏,是因为我想出了更好的惩罚方法!” 抽肠割心和万年油灯的惩罚方式已经够恐怖了,竟然还有更厉害的惩罚方法。尔满英吓得浑身发抖,竟然冲破了神力压制,牙齿喀喀咔的不断响着。 第一百九十章 报喜 “抽魂裂魄!”陶然手腕一甩,神力锁链陡然化作荆棘蔓藤,忽然一抽,便带走尔满英命魂、神魂、灵魂各一缕。 “啊——”尔满英三魂被割,顿时剧痛无比,惨叫响骤然响起,又戛然而止,因为神力锁链尾部甩出的力道,已经将他的三魂七魄震散,变成十团漂浮不定的灰雾。 陶然以神力把三道残魂收好,又将神力锁链凭空一抛,喝道:“魂魄极裂锥臼!” 神力锁链哗啦啦盘曲起来,一部分形成一个经杵,一部分形成一个两层的庞大铁臼,呼一声将尔满英的魂魄吸入铁臼,“哐”一声巨响,经杵狠狠撞在铁臼之中,瞬间碾碎了三团灰雾。 “啊——”尔满英的魂魄虽然已经被分离,仍然发出凄厉惨叫,没有在当前响起,而是飘荡在常人无法听到的虚空之中。 哐哐哐,经杵不断砸下,很快就将十团灰雾辗成七歪八斜的不规则物体。两层铁链又以相反的方向转动起来,仿佛一个石磨呼呼呼不断工作,将这团不规则物体辗成细粉。 悉悉索索……陶然忽然感到有魂魄挪移的动静,目光一转,才发现是尔满英之被抽肠割心后遗留的黑色烂泥。这滩烂泥竟然重新凝成一团虚影,想要悄悄溜走。 “差点忘了这滩黑心肝烂泥!”陶然冷哼一声,手指一点,立即将之送入锁链铁臼之中,很快也化作黑色粉末。 人的魂魄的极为坚韧的,纵然被辗成粉末,只要不被隔离,很快又会凝结成形。尔满英另有宝物护持,恢复力尤其强盛,魂魄这边刚刚别辗成粉末,另一头又凝成一整团。 但这道神力锁链,是黑无常这尊正神的本职显化,对魂魄有克制效果。只见锁链铁臼反复碾压,一次次将尔满英魂魄凝成的整体辗成粉末。良久之后,终于将尔满英魂魄的恢复消耗一空,最后辗出的粉末,却没有继续凝结成团。 陶然见状伸手一招,附近一块大石头“呼”的投入锁链铁臼之内,喀喀咔的也被辗成粉末。 “凝露成泉。疾!”陶然轻喝一声,手捏道指,往锁链铁臼一点,半空中忽然喷出一股清泉,哗啦啦落入铁臼之中。 碌碌碌……石粉和尔满英的魂魄粉末很快被和成一团石泥,在锁链铁臼和经杵的捶打下,渐渐形成一快长石条,模式和山道上的石阶毫无差别。 “牢笼枷锁,拘魂镇魄,疾!”陶然左手已经变作枷鬼诀,向长石条一点,一道金光射入石条之内,在里面不断动作,渐渐形成一个奇特牢笼。 陶然以神识控制金光,慢慢调整牢笼的形状,直到形成一个半圆,上下两面都有锋利石刺,似乎要噬人而啮。 他满意的点头,右手一扬,便将尔满英那丁点命魂、神魂、灵魂送入牢笼之内,紧密嵌在牢笼中间的缝隙。 “小淑,你看看这个畜生的最终下场。”陶然自言自语,忽然弹指打出一缕指风,噗的打在石条上面。 这股劲力并不大,还没有一个小孩体重大,但石条内的牢笼结构精巧,稍微一受力,上下两面石刺立即合拢起来,狠狠穿透尔满英的残魂。 “啊——”尔满英的惨叫声在虚空中响起,那条薄薄的残魂痛得不断颤颤,却引起更大的痛疼,很快就不敢动弹,只发出一声声惨叫。 “小淑,我会把这块长石条放在茅山人流最大的山道上,让千千万万的人来踩踏,让这个畜生永世受到这种惩罚,你安息吧。” 陶然轻声细语,用袖子擦去墓碑上的灰尘,习惯性的拍了拍墓碑,一如小时候,拍着那个可爱女孩的脑瓜。 一道山风吹来,在众多墓碑上掠过,带起微微的呜呜之音,仿佛有人喜极而泣。陶然默默收起神力,将长石条抗在肩膀,迅速离开坟场。 在隐匿咒的掩护下,陶然悄悄将长石条填在景区主入口的山道上,又用化石为泥的法咒修整一些,让长石条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看不出任何一样,这才悄然下山。 出了景区大门,陶然快步走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到了一幢两层民居门口,按了按门铃,叫道:“陈爷爷,我是陶然,我来看您了。” 啪,门前的电灯忽然了亮起,厚重的铁门“呀”一声打开了,里面出现一个头发灰白,带着花镜的老人家,正是陈峻。他扶了扶老花镜,笑道:“真是你这小淘猴,快进来吧。” 陶然进了大门,只见一切摆设仿若昨天,可惜却少了一个蹦蹦跳跳的熟悉身影。他将背筐放下,一边往外掏东西,一边问道:“张奶奶呢,怎么不在家?” 陈峻说道:“你幺婶快要生了,老婆子坐不住,跑去帮忙。” 幺婶就是小陈淑的妈妈,叫商莲,自从发生了当年的事情以后,她颓废了好几年,去年才振作起来,不顾四十多的年岁,不断跑医院,终于重新怀上一个孩子。 “真的啊,那太好了。”陶然高兴不已,又挑了些好事说说。 一老一小唠嗑大半小时,陶然忽然说道:“陈爷爷,我在外面的时候,听同学说尔满英那个畜生出事死了。” 陈峻骤然听到仇人的死讯,还有点不相信,追问道:“真的?” 陶然点头道:“是真的,我得到消息后,特地跑那畜生的地方,看到了他的尸体,真的死了。”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陈峻激动的眼泛泪花,对着神龛双手合掌,喃喃自语道:“祖宗保佑,害死小淑的畜生终于被天收走,列位祖宗在上,一定要把好消息告诉小淑,让她安息,投个好胎……” 嘟……嘟……客厅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打断了陈峻的祈祷。他一提电话,就听到一道欢喜之声。 “老头子,商莲生了,是个女娃,活泼又健康,长得跟她姐姐一模一样。” 陈峻惊喜万分,叫道:“真的,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祖宗显灵啊,老婆子,我跟你说个事……” 陶然掐指一算,这个刚出生的女娃,命格和小陈淑一模一样,只是少了一道凶劫,多了无数福缘。他心想真是巧,不知道是不是小淑投胎而来。 陈峻说完尔满英被天收走的消息,又聊了一会儿电话,想起陶然还在,便挂掉了电话,哈哈笑道:“小然,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 “陈爷爷,恭喜了。”陶然拿出一个小玉符,说道:“陈爷爷,这是我送给小妹子的礼物,你替我转给她,祝她幸福平安。” 陶陈两家是近百年的交情,陈峻也不客气,立即收好玉符。两人又聊了几句,陶然便告辞离开,背着空竹筐回到茅山。 陶然把商莲生了女儿的喜讯说出来,老爷子也高兴不已,被尔满英迎来的阴郁心情一扫而空,整个登真观又充满的喜气。 第二天清早,陶然和茅菅还要回地肺福地,两人才走出树林,便看到一个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冲了上来。 “这位貌若天仙、英姿飒爽的仙女,想必就是茅菅真人了。您好,我是甄籁石,玄门事故管理局驻茅山特派员。”甄籁石低头哈腰,把姿态放得很低,仿佛是在恭迎上级领导。 但陶然和茅菅对玄门事务管理局的印象非常不好,同时都皱起了眉头,均想,怎么又是这个单位!茅菅脸色迅速冷下来,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甄籁石能成为特派员,又驻扎在茅山宗这样大派门口,自然是玄门事务管理局中的精英,揣摩人心、拍马屁、擦屁善后,种种技能都点到满级,一下就察觉到两人的隔阂感,当即笑道:“茅真人,我是特地赶来为您服务的。是这样,神州境内的玄门人士,凡是成就金丹后,需要做一下登记……” 之前在佛上,就是玄门事务管理局的人作祟,封了茅氏民俗工作室,现在又要做什么登记,简直是莫名其妙。茅菅心头一股怒火,腾的就蹿起来,当即打断甄籁石的话,冷冷道:“你们这样做,是准备要监视我吗?” 金丹真人一举一动,都带有些许天地之威,茅菅的怒火一发,被针对的甄籁石顿觉心神一震,仿佛被高高在上的天敌盯住,额头上的冷汗,唰一下就出来了。 甄籁石连汗都不敢擦,立即叫屈道:“误会啊,茅真人,这真是天大的误会。您先听我解释。” 茅菅冷哼道:“你说吧,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 “您是一位金丹真人,时间一定很金贵的,要是在世俗里有事情办,那些机关单位的办事效率,想必您也知道。而且世俗中也有很多不开眼的,说不定也会给您添堵。无论是情况,都会耽搁你宝贵的时间,那就不好了,您说是吧?” 甄籁石语速飞快,却又字字清晰可辨,还停下两秒,让茅菅考虑一下,才继续说道:“之所以要为您登记,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无论事前事后,您只要打个电话过来,我们就把事情办妥,保证不浪费你一点时间。 “所以说,登记,是为了更好的为您服务,请真人千万别误会。”甄籁石把话说完,时间还剩下两分钟,但他心里没有半点得意,只是紧张的望着茅菅,祈祷着千万要让这位新晋真人息怒。 第一百九十一章 报讯 这段话甄籁石说的舌灿莲花,实际还是为了监视金丹真人。毕竟金丹真人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施放出威力庞大的法咒,真的被惹怒的话,分分钟就能制造出重大事故,就算不伤人,影响也很不好,可能会政府的威慑力都是一种很大的伤害。 但是如果由玄门事务管理局的人来当坏人,最多是由某个部门背上一点骂名,却无损政府的威慑力,甚至还能提高威慑力,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提前做好。 所以甄籁石一得知茅山宗出现新晋金丹真人,大半夜就赶来茅菅的落脚之处,在树林外一直等到现在,就怕错过茅菅的行程,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无法善后。 这种事情,就连性格单纯的陶然都能想得到,更不用瞒过冰雪冰雪聪明的茅菅。她冷哼道:“说来说去,不就是怕我乱来,损害到你们的利益吗?” “茅真人,我们虽然有点小算盘,但那能算得了什么?世俗里那点东西,比起您宝贵的时间,这两者的距离,简直就是天差地别。真人,我们是真心想为您服务的,有着十分的诚意。” 甄籁石半低着头,眼角余光在陶然和茅菅身上悄悄一转,在心里计算着两人的关系,又看到树林后登真观的飞檐墙角,立即有了想法,说道:“真人,为了表现我们的诚意,我们会先成立一个项目,把登真观好好修葺,并且扩建一下,重现当年陶弘景在世是的辉煌。您看如何。” 陶然立即说道:“不必了,登真观无论是要修葺还是扩建,都有我来打算,不用劳烦你们。” 第一个讨好方案被拒绝,甄籁石顿时心中发苦,不过却更加清楚陶然和茅菅之间的关系绝非寻常,毕竟一个炼气期的修饰,普通情况下可不敢抢金丹真人的话。 看来突破口还是在这位身上。甄籁石心念如电,谄笑道:“那是那是,您是正宗的道观继承人,肯定要由您来打算。” “如果您想修葺或者扩建,请致电我们,这是我的名片,请您笑纳。”甄籁石立即翻出两张名片,递了一张给陶然,双手捧起另一张,干干净净奉到茅菅面前。 这种名片,非金非木非石,却是用特种陶瓷烧制的,晶莹如玉,却又薄如蝉翼,极为特殊。茅菅还没有见过这种材料,不由拿到眼前仔细观察。 甄籁石看茅家没有拒绝名片,顿时心下一定。他眼珠子一转,立即又有了主意,笑道:“陶道长,我看登真观距离景区服务站有点远,出入肯定不是很方便,要不我让景区增设一条揽道,在这里设立一个站点?” 陶然摇头道:“不必了,我家老爷子喜欢安静,你弄一条揽道在这里,肯定会有很多人来,太吵闹了。” 第二个讨好方案再次被毙,甄籁石心下更苦,只能继续开动脑筋,又想出了几个讨好方案。 但陶然从小就被老爷子教育,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靠人施舍永远不如自力更生。甄籁石是个素不相识的家伙,还来自玄门和事务管理局这个讨厌的部门,陶然怎么可能接受对方的建议?他连连否决,把所有的方案都否决掉了。 甄籁石暗暗发苦,心想这位有点奇葩啊,和其他玄门修士完全不一样,简直就是针扎不进!他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多的方法来拍马屁,急得眼珠子乱转。 茅菅看甄籁石那副窘迫模样,倒是真有点相信对方之前说的话,便道:“甄先生,半个月前厂东玄门事务管理局的人,联合相关单位把我的铺面封掉了,你真有诚意的话,先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吧。” 干,原来是厂东那边的蠢猪做的好事,结果锅却砸在我头上,我真是日了狗了。怪不得这位一开始就怀有敌意,果然猪队友比神对手还难应付。 甄籁石有些恍然大悟,顿时暗骂不已。他昨晚一得到消息,立即按照惯例赶来守路口,根本没时间进一步调查茅菅的资料,就算是想破脑壳,也不会想到,玄门事务管理局竟然会有人主动去惹玄门修士! 玄门事务管理局的诞生,就是为了跪舔玄门修士,为政府争取更多的时间积蓄力量,所有加入玄门事务管理局的人,都有着明确的目标和行动宗旨。 在一代代玄门事务管理局前辈的努力下,甚至争取到几位金丹真人的支持,帮助政府建立起超能局这个潜力单位。 可惜的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玄门事务管理局中,有尽忠为国的英雄,也会有狗苟蝇营的小人,甚至有出卖国家的叛徒。 在某些利益集团的支持下,玄门事务管理局中,早已混入许多魑魅魍里,不断挖国家墙角,为部分人攫取利益。 这种高层斗争,长期驻扎茅山,又只顾埋头工作的甄籁石,自然不甚明了。他谨记本职工作,立即拍胸说道:“茅真人,您放心,我立即联系总局,把这件事情解决掉。请您说一下店铺的执照注册号。” 茅菅说道:“注册号是12011011910086。” “真人您稍等。”甄籁石谄媚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手机,电光火石之间打通了电话,大声吼道:“总局,我是甄籁石,有一家注册号为12011011910086的商铺,被一群不开眼的人封了,立即给我搞定这件事情。” 电话那边传来噼里啪啦一阵键盘声响,几秒后响起回复,“甄籁石,厂东玄门事务管理局局长杜堂前已经被捕,副局长在深川处理事务,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处理。两个小时后,我们会给你回复。” “不行,这是茅山宗茅菅真人的事情,必须立即办好!我在线等,急!”甄籁石吼完电话,又谄笑着对茅菅和陶然连连点头,仿佛在为自己如此大的声音道歉。 茅山宗有一位新晋真人就叫茅菅的消息,已经被玄门事务处理局录入。总局处理事务的人员一听这个名字,顿时全力运转,噼里啪啦的键盘声骤然响起,同时还有各种电话声、通话声,仅仅隔了两分钟,就给出一个恢复。 “甄籁石,总局已经通知兄弟单位去解封条,并且将陈强盛各种犯罪材料递交给佛上检察院,执法人员处已经出发,半个小时后就可以得到结果,请代表总局,向茅菅真人致以万分歉意。” 甄籁石知道修道者五感敏锐,茅菅身为金丹真人,神通更加广大,肯定能听到电话传出来的回复。但他却不敢剩下半点功夫,迅速将总局的回复转述一边,也不敢掐掉电话,谄笑道:“真人,您觉得这样的处理怎么样?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茅菅说道:“如果真是这样处理,我倒是挺满意的。希望你别骗我。” “真人,您请放心,我们绝不敢作假。”甄籁石挂掉电话,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笔记本电脑,翻出待机页面,谄笑道:“真人,现在可以为您登记一下吗?” 茅菅奇道:“你连我的商铺注册号都有了,法人那一行写的就是我的名字,资料随便一查就有了,还要登记什么?” 对呀,这位都开商铺里,我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业务水平下降不少啊,真是日了狗了,都是被杜堂前那头蠢猪气得。甄籁石恍然大悟,稍微在系统内一查询,果然得到了茅菅所有记录,包括出生、防疫、学籍、户口、商铺等等,应有尽有,非常详尽。 其实也怪不得甄籁石反应慢,现在玄门中所有登记在册的金丹真人,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从出生就呆在洞天福地、深山老林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什么出生记录、户籍姓名都没有。 例如大笑禅师,一出生就被抱到九华小佛境内生活,直到通悟前世,成就罗汉果位,才走出小佛境,如果没有玄门事务管理局的登记,可能现在两个户籍都没有,更不用说别的资料。 另一种,就是就是出生在玄门中的大家世族,虽然还生活在世俗中,但自然有家族宗法保护,一出生就有多重身份,却没有一个身份是真的。 例如支离道方,他现在在世俗中行走的身份,就是爱觉罗·通古斯,所有资料都有迹可查,却没有一条信息是真的。用腻了随时可以换另一个身份,真犯了事情,政府不出动超能局的话,连人名都查不出来。 像茅菅和陶然这样,从小就生活在世俗,还遵守各种法律法规的人,完全就珍稀动物,出了新朝开创期间的几位仁人志士,已经绝迹多年了。 甄籁石暗中感叹,却没有放松业务,连忙将茅菅的资料录入玄门事务管理局的系统,最后按下确认键。 笔记本电脑“嘀”一声响,忽然吐出一张瓷片,材质和甄籁石的名片,只是印了一排特殊喷码。甄籁石连忙将瓷片捧到茅菅面前,说道:“茅真人,这是您在剁手网玄幻页面的登录号码,请您收好。” 剁手网还有玄幻页面?茅菅第一次听到猪哥哥说法,不仅有些兴趣,说道:“你给我说说这个玄幻页面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卖场 难得有茅菅感兴趣的事情,甄籁石立即说道:“这是为了方便玄门修士而创建的网上交易系统,只要打开剁手网,用这个特殊账号激活后,就能看到玄门各地人士出售的各种商品,甚至能够自己开设店铺,卖出多余的资源。” “真人,这是剁手网登录界面,只要将卡片上的喷码扫描一下,就能打开隐藏的玄幻页面,然后可以申请账号,登录后进行货物交易。”甄籁石飞快的操作着电脑,用自己的账号登录上去。 剁手网的主页顿时一变,弹出一个三维地图,入门就是大牌坊,横额上书“百宝坊”,视觉的出发点,就是一辆购物车。 “您看,百宝坊里面有各种商铺,每家商铺的招牌上都写明了经营范围和商品特征。我们可以到处逛逛。”甄籁石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拉动页面,购物车很快就走到一家店铺外面,只见招牌上写着——各类野生药材。 甄籁石手指在店铺大门一点,场景立即切换到店铺内部。古香古色的药铺布局,柜台、茶桌,还有一排极长的药柜,密密麻麻塞满脸抽屉,上面都贴有说明,标注着药材名称和价格。 “真人,我们试着买一支人参。”甄籁石一边说,手指头在写有“人参”的抽屉一点,立即弹出一个小窗口,上面浮着一支人参的三维图像,细节和真的一模一样,两边还浮着各种说明,包括种类、年份、产地和炒制手法等等。 甄籁石手指在三维人参上一点,弹出一个“是否要加入购物车”的提示框,他在“确定”两个字上一点,又关掉三维人参图,手指点一下购物车,又跳出一个和剁手网差不多的结账页面。只不过结算单位不是人民币,而是玄元。 “这样看起来,除了三维展示效果和结算单位,和剁手网也没多大区别嘛。”茅菅点点头,又说道:“三维展示属于现代科技,没有一定技术储备,连照片都拍不出来,大部分的玄门中人绝对搞不定,这个应该是你们帮忙弄得吧?” “当然,我们是竭诚为玄门中人服务的。有人想开店的话,只要打个电话过来,我们就会带着设备上门服务,把开店一切事情搞好,不浪费店主半点时间。”甄籁石说的眉飞色舞,脸上都露出一点小得意。 虽然是打着为玄门众人服务的招牌,其实玄门事务管理局这一插手,立即就能摸透店主的底细。而且通过整个百宝坊的交易统计,还能轻易掌握到大部分玄门众人的行动方向,让有关部门提前做好应对措施,防止出现突发事故。 其实玄门中人,大都是一心修炼追求长生,除非是圈地争夺灵石、灵药等资源,否则未必愿意离开自家灵气充裕的山头,参与到世俗中的争端。 只有那些没有传统地盘的小门小派,还有散修之类,才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世俗中,竭力手机一切可以收集到的资源,而这些人,就是百宝坊最稳定的用户。 而那些打算干大事的邪魔外道,以及寿元将尽而无法突破的绝望者,一旦在百宝坊进行说明大采购,就会被超能局盯上。新朝也因此控制住不少突发事件,避免平民百姓的大量伤亡。 当然,受限于超能局的实力制约,百宝坊仅能对这些中下层的玄门修士起到作用,想六道联盟这样庞然巨物,只有望山兴叹。 百宝坊背后的意义,茅菅一下就能猜到,只不过她没有与新朝对抗的想法,当下也不点破,只是似笑非笑看着甄籁石,说道:“你们能做出这个百宝坊,能人也不少,对国家贡献很大嘛。” 甄籁石闻言心下一突,才记起茅菅的生活环境,顿时讪讪一笑,说道:“都是为国尽力,为人民服务。说起来,百宝坊的成立,多亏几位贵宗出来的老前辈支持,否则的话,也发展不起来。” “哦,竟然还有我宗门的前辈参与?”茅菅大为意外,稍一询问,才知道缘由。 当年倭鬼入侵神州,虽然大部分玄门众人都只顾修道,不管平民百姓死活,但茅山宗却有不少修士出于义愤,破门而出,自愿接受新朝开国元帅的领导,加入抗倭战争中。抗战胜利后,茅山上还建立了相关的纪念馆。 但这些茅山宗的前辈违反门规,无法回归山门,最后在新朝的支持下,成立了修道研究院,甚至出了几位金丹真人,后来才有了超能局这个强力单位的出现。而百宝坊的建设,也离不开这些前辈大力支持。 茅菅又问道:“那么结算单位的玄元又是怎么回事?” 甄籁石解释道:“玄门修士天南地北,距离太远,根本没法以物易物的话,而玄门中的用品珍贵异常,世俗中的货币单位又无法衡量,所以大家约定用玄元这个单位来结算。” 一般来说,一单位的玄元,可以用一百万人民币来兑换。当然,更多玄门中人喜欢用自有资源来兑换,例如灵草、丹药,法器符箓之类的。兑换比例由新朝政府和玄门各大门派协商,每几年就会调整一次。 这样一来,等于新朝政府和玄门大派掌握了货币发行权,对其他玄门修士形成了一定的剥削。只不过以前争夺资源时,弱小门派往往被满门灭绝的下场,所以大部分弱小门派都默认了这些规矩,就当作是交保护费。 甄籁石示范购买的这支人参品相完好,标注是五十年的野生药材,标价两个玄元,相当于两百万人民币。 茅菅心想这个价格还算公道,看来以后药材类的,都可以在百宝坊购买。她又问了一些物流、保险之类的问题,时间很快就过了半小时。 嘟嘟嘟,甄籁石的电话准时响起,他连忙按下接听键,便听到总局那边的回复。 “甄籁石,茅菅真人的店铺已经解封,并且登记为高科技单位,享有长期免税的优惠政策,陈强盛那个贪官,也被检察院抓捕,各大门户网站的报道都出来了,还有现场录像。你代替总局,再次向茅菅真人致以万分歉意。” “好的,我知道了。”甄籁石将恢复转述一遍,又打开一个著名的门户网站,果然头条条新闻,就是陈强盛被逮捕的报道。他把新闻展示给茅菅看,问道:“真人,您看这结果还满意吗?” “很好,只是希望你们能主动一些,多抓贪官污吏,而不是迫于外部压力。”茅菅点点头,又扬了扬陶瓷卡片,说道:“我对这种陶瓷非常感兴趣,你能替我弄一些吗?”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甄籁石大喜过望,立即拍着胸口答应下来。 玄门事务管理局和许多玄门修士打过交道,一贯以来的宗旨,就是不怕修士要求多,只怕修士无欲无求。 只要修士们有要求,多服务几次,交情就出来了,甚至还能拉拢到政府这边来。超能局里那几位担任客座教授的金丹真人,就是欠的人情太多,不得不出来还债。 甄籁石询问好茅菅对特种陶瓷的大小、形状、重量等要求,以及送货的地点后,喜滋滋的告辞离开。 陶然和茅菅继续前走,离开老爷子的禁法范围,便激发嗣法宗师令牌,随着一道白光闪过,瞬间出现在茅山宗的迎宾台上。 茅菅继续去忙坤联的事情,陶然也跟着去,他以为支离道方会来继续纠缠,没想到守了大半个小时,却没见到那家伙的踪影,找了知客一问,才知道支离道方一大早就匆匆离开,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去忙。 哼,肯定是尔满英的身体被发现了,支离道方必须赶去处理。陶然暗暗猜测,他对付尔满英时,使用的是黑无常的神力,就连路上的痕迹,都全部清楚赶紧,并不怕被找到,当下去了藏经阁,翻阅有关陶弘景的记载,潜心钻研这位老祖宗的神力使用方式。 风景服务区的一栋别墅内,支离道方如陶然所料,正在仔细研究着尔满英的身体。 “体温尚在,心脏跳动也正常,但对外界毫无反应,分明是魂魄受损,或者被封禁。”支离道方冷哼一声,左手捏作追魂诀,喝道:“甲乙丙丁,金木水火,五方缺一,魂魄来补。尔满英,还不速速醒来!” 支离道方左手放出一道紫光,倏然照在尔满英印堂上,便想将他的魂魄拉出询问。但尔满英的三魂七魄早被陶然拘走,留下的只是一具空壳身体,支离道方的追魂诀再厉害,也召唤不出任何东西。 紫光一闪再闪,光芒璀璨却始终徒劳无功,支离道方脸上怒气已经浮现。 对他来说,尔满英的性命无足轻重,但弄清敢对付支离家的真凶,却是极为重要的大事。他忽然变换手诀,左手五指并拢如刀,狠狠斩落,喝道:“支离破碎!”顿见一道锐利刀气直奔尔满英眉心。 这是支离家屠龙技之一,能绞碎魂魄,并将魂魄逼出,从此成为孤魂野鬼。 “吱——”一道黑影被吓得从尔满英的脑后蹿出,便想逃离房间。 第一百九十三章 笑场 “跑什么!”支离道方怒喝一声,心念动间,刀气已经化作气状擒拿大手,迎空一兜,便将黑影抓住。他把气状擒拿大手拉回眼前一看,顿时怒骂一声:“干,什么垃圾东西!”大手一捏,立即将黑影点点光影消失。 原来这黑影并不是尔满英的魂魄,而是一只山鼠魂魄。尔满英的魂魄被拘走,空壳身体撂在山路边大半夜,对周围的孤魂野鬼来说,就是天赐良机。 这一只山鼠魂魄离得最近,一下就住了进入,没想到却落得魂飞魄散的结局,贪心果然是祸害。 支离道方冷着脸,心想尔满英的身体被孤魂野鬼占据,他的魂魄肯定是被人拘走了。不知道是谁,竟然敢对支离家的人下这样的毒手! 支离道方对着尔满英的空壳身体,仔细研究了一个上午,却无法找到任何痕迹。他越想越怒,暗骂道:“真是可恶。竟然这么棘手!” 虽然一无所获,但这种拘走魂魄而不留痕迹手法,反而缩小了凶手的出生范围。以支离道方想来,嫌疑最大的,无疑是精通还魂秘书的吉安斛家,和精通诅咒的上诲秀家。 也只有这两家庞然巨物,才不惧支离家而悍然下手。而且距离六道联盟的盟主争夺战的越来越近,风波将要兴起。 斛家是野心勃勃,想要夺得盟主之位,霸占下一个二十年的天大好处。秀家是担任盟主,却想要卷起好处全身而退,这两家为了自身利益,肯定会到处打探支离家的动静,派人来查探支离道方的行动,完全是合情合理。 至于是否尔满英的仇家抱复,支离道方却想都不想。他知道尔满英恶迹迹累累,简直可以说是恶贯满盈,真有这么厉害的仇家,早就被活埋了,那还能活到现在。 支离道方仔细想了想,把自己的推断用传讯玉符发走,又喊道:“秦满书,你雇几个人,帮尔满英的身体送回长白山,让家族里的刑讯高手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好的,二公子。”一个面貌普通的中年男人悄无声息走入房间,一手抱住尔满英,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支离道方走出房间,抬头一看外面的太阳,顿时脸色大变,暗叫糟糕。他专心研究尔满英的死因,竟然忘了今天还有一桩人生大事要做。 “现在都过了中午,已经不及准备讨好美人的道具。而且看尔满英手里的拜帖完好如故,也不知道茅菅有没有看过,真是麻烦。看来只能因陋就简,先给茅菅留一个深刻的印象了。”支离道方转身奔入另一个房间,提起一个箱子迅速离开别墅,直奔大茅峰而去。 傍晚时分,陶然和茅菅离开地肺福地,正往家里走,到了一个三岔道之处,忽然看到前面一株老桃树变得光秃秃的。 “昨天经过时,这颗桃树还好好的,那么多桃子都快熟了,怎么今天连树叶都不见了?”陶然惊奇不已,这是棵桃树年纪非常大,结出的桃子非常好吃,现在正是桃子成熟的时候,他还准备回佛上时,摘一点带走当礼物呢。 “是不是有人故意破坏啊?”茅菅一边说,一边向桃树走去,想要看个究竟。她才走了没几步,忽然听到一个略为耳熟的声音从树后响起。 “茅真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真是想煞小可了。”支离道方身穿白衣儒袍,头戴儒巾,右手倒持青锋宝剑,忽然从树后转出来。 支离道方笑吟吟的冲茅菅点头示意,忽然双膝一曲,跃上桃树横枝,脚尖轻轻一点,身形再次拔高,如同大鹤冲天而起。他左手剑指悄悄一指,已经使出一道枯木逢春法咒,打在桃树上。 “昨日今时山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倩倩归来处,桃花依旧笑春风。”抑扬顿挫的诗句充满了仰慕之意,缓缓从支离道方嘴里吟出。 他身形凌空,长剑在手,缓缓挥动,使出一套优雅又浪漫的落英剑法,青色剑气嗤嗤作响,不断射向四周。 桃树在枯木逢春法咒的催发之下,一朵朵桃花迅速绽放,红艳如锦。随着支离道方剑法的施展,朵朵桃花经受不住凛冽剑气,化作落英缤纷,漫天飘下。这正是—— 白衣儒生舞利剑,落英缤纷诗漫漫。 美人如花君似玉,深情款款凤引凰。 热烈奔放的色彩交织环境中,情感真挚的吟诗添加情调,矫健优雅的剑舞作为表现,这三种女生梦想中的浪漫桥段结合在一起,就是支离道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杀必死绝招。 在他的记忆中,这一招极大提高了他对女性的吸引力,为日后的攻城拔寨打下良好基础,成就了他情场浪子鬼见愁的称号。 然而那如诗似画的一幕,仅仅存在于支离道方的幻想之中。他施展的枯木回春的法咒才一出手,陡觉周围灵气一滞,法咒引动的生机阳气忽然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周围浓郁的灵气。 而支离道方他冲天而起的身形,全凭灵气支撑,这下失去动力来源,顿时疾速下坠。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了事情,灵气怎么会突然间消失无影?支离道方从未遇到这种情况,心里惊惧万分,措不及手之下,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后腰已经狠狠在桃树横枝之上。 “砰”一声大响后,他浑身一抽,痛疼之下宝剑脱手飞起,身体却倒翻而下,砰然砸在地面,而且是五官着地,摔了个恶狗啃屎,嘴鼻塞满了泥沙。 锋利的宝剑掉落下来时,正好穿透档裤,铿一下钉入地面,锋利的剑刃冰凉凉贴在他的大腿边,差点就将他的根子一刀两断,吓得他心脏一阵抽搐。 没有法咒催发的桃树,还是光秃秃,一如之前被捋光光的凄凉模样,横空逸出的树枝,被砸的嗡嗡嗡不断抖动,仿佛在嘲笑支离道方招到报应。 支离道方好歹也是炼气期的修士,还是长白山支离家的二公子,就算是耍帅,也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低级错误。陶然和茅菅看得一愣一愣的,两秒钟后,忽然同时哈哈大笑。 “咯咯咯……乐死我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个大傻瓜,这是想不到,这太感人了……”茅菅笑得肚子都有点痛,忍不住一歪头,侧着依在陶然身上,差点没撑住滑下去。 陶然连忙箍住她胳膊,把她撑住,笑道:“师兄,人家好歹是支离家的公子,这样说是不是太过分了?至少不能叫大傻瓜,叫二愣子就差不多了。” “你更要过分,竟然还说我。咯咯咯……”茅菅又是一阵大笑,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小手握成拳头,在陶然身上轻轻锤着。 不能慌!不能怒!不能急!我是支离家二公子,必须保持风度、气度、浪度,绝对不能在美人面前丢脸,一定要把这个印象扭转过来!支离道方脸上由红变青,又再变紫,三种颜色交替转变,慢慢竟然恢复了平常之色,还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支离道方用力拔起宝剑,侧身甩了甩头,将口鼻中的泥沙喷出,这才慢慢站了起来,强笑道:“茅真人,我看你昨天遇上不少冒失鬼,心情肯定不好,所以在这里表演一下,博美人一笑。只要你能开怀一笑,我就算再折堕、再楞再傻,那也值得。” 不愧是撩妹高手,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极为感人,如果是一般妹子,看到堂堂支离家二公子,自甘扮演丑角来逗自己笑,肯定会感动得要死。 但茅菅并不是普通妹子,她道心坚定,从小面对诸多追求者,什么样的追求手段没有见识过,又岂会被支离道方所打动?更何况陶然也在现在,也不会容许支离道方轻易扭转局面。 “二——公子,你真豪放,连档裤开了也不在意,真是——啧啧啧……”陶然脸上似笑非笑,把开头的“二”字说的很重,最后几声“啧”也说的意味深长,目光更是直往下三路扫去。 什么?支离道方心下一惊,他是想给茅菅留下一个深刻印象,但绝对不是放荡荒唐这种负面的形象。他立即夹腿沉腰,使出一个二字钳羊马,又赶紧低头一看,只见档裤虽然被剑刃扎出一道口子,但并不是很大,根本就不没有走光。 虽然档裤是完好的,但支离道方打肿脸充胖子,心理已经到了临近崩溃的边缘。就像负重到了极点的骆驼,而他这一下不自信的表现,就是最后一根稻草,将他所有遮羞帐篷完全压塌。 这对以撩妹高手自居的支离道方来说,完全是不可原谅的失败之举,羞恼之下,连漂亮话也不敢留,立即掩面逃离。 茅菅哈哈笑道:“师弟,真有你的,简简单单的一招,就把大傻子骗到,连人都气跑了。” 陶然笑道:“还不因为师兄你在场,那家伙很好面子,接连出了几个大丑,没脸呆下去了呗。” 两人嘻嘻哈哈笑了一会,茅菅疑惑道:“支离道方修为不弱,已经是炼气期圆满境界,怎么会突然摔下来,难道这桃树另有特异之处?” 第一百九十四章 完场 陶然小时候喜欢满山跑,这株老桃树能结出又香又甜的桃子,是他最喜欢来的地方之一,他熟得很。 “这株桃树没有什么特异的,问题应该出在支离道方身上。”陶然略一思考,忽然心有所感,转头望向东面的小山坡,果然看到了熟悉的人。 老爷子矍铄的身形一节节升高,很快就出现在山坡上。小馨趴在老爷子的背后,正扭头四处张望。最后出现的,却是张箐,手里拿着一个塑料盆,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老爷子的禁法光环范围极远,支离道方骤然遇到,自然会惊慌失措,陶然和茅菅顿时明了原因。 “哥哥,哥哥——爷爷,哥哥在那边。”小馨眼睛最尖,第一个发现前面的陶然,顿时大呼小叫起来。 陶然和茅菅迎了上去,从老爷子手里接过小馨,问道:“爷爷,你们去哪儿了?” 老爷子笑呵呵道:“小馨要吃香脆金丹,我带着她们去了他道观的菜地,抓豆虫去了。” 小馨指着张箐手里的塑料盆,兴奋的说道:“哥哥,我们抓了好多呢。” 陶然侧目一看,肥胖胖的豆虫都快半盆了,果然很多。他称赞了小馨几句,却对张箐有点小佩服。 一般女性看到这些豆虫,不惊叫着逃跑就算很勇敢了,张箐竟然敢去抓,还面不改色的拿着这么多,实在出人意料。就连茅菅都有点佩服。 张箐感觉到陶然和茅菅眼里的意外,也有些得意。在十万大山里面,蜂蛹、竹虫、蚂蚱、蝎子,甚至还有别的各种那个昆虫,都可以入菜,她从小吃到大,怎么会怕区区豆虫。 一行人边说边走,很快就会到登真观。吃完晚饭后,茅菅本来还想用手机去百宝坊逛一逛的,结果却被提示“设备不支持三维显示插件,请更新设备……”看着后面那一大堆列举的硬件条件,她只好放弃,寻思着回佛上再逛。 第二天清早,陶然和茅菅又要出门。张箐却有点不愿意了,把茅菅拉到一边,说道:“茅菅,说好公平竞争的,你这样霸占着陶然,算哪门子的公平啊!” 茅菅淡淡道:“难道我亲手推他到你铺上,那样才叫公平?公平是靠自己争取,而不是靠别人施舍的。我们回去茅山宗山门,是去学习和提高,并不是游山玩水,你自己不争气,不想办法进入玄门,却在这里抱怨,又算哪门子道理?” 把话说得这样直白,真是个可恶的家伙!张箐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悻悻然放开茅菅,满脸哀怨的目送两人离开。 陶然把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虽然有些窃喜,却不敢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装作平静的样子。 再次进入地肺福地后,茅菅依然去忙碌坤联的事情,陶然守了小半天,见支离道方今天还是没有出现,心想这个家伙丢了大脸,短时间内肯定不敢来纠缠师兄,这样到是轻松不少。 陶然去了藏经阁,专门挑选记载各种神仙的资料,打包后交给服饰道童,让他们帮忙复印一份,又专心研究起陶弘景的神力运用。 临近中午时,陶然找到茅菅后,说道:“师兄,下午我就不呆在宗门了。张箐大老远的来一趟,挺不容易的,我带她出去逛一逛。” 茅菅闻言,并未恼怒,反而笑道:“别只顾张箐,你自己也该好好放松,别绷得太紧。” 实际上陶然踏上修道之路以来,修行上从未放松。而且茅菅看来,有些刻苦的过头了。她本来想多陪陶然出去逛逛的,但又碰上坤联这个事情,只好让陶然自己去,至于张箐这个世俗中人的威胁,还没被她放在心中。 “师兄,我明白的。”陶然讪讪一笑,心中却有点虚,赶紧离开地肺福地。 这样撇下自己喜欢的人,却去陪另一个女孩子的行为,世俗里绝对是自寻死路。但陶然心特别软,他确实是被张箐感动到了,也觉得张箐很不容易,纵然不能接受对方,也没法做到绝情,他只能望好的方面想。 人家毕竟是第一次来,自己作为地主,怎么样也要尽尽地主之谊,只要别让张箐误会到就可以了。陶然自我安慰着,扛着一大捆书回到登真观。 张箐正忙着做午饭,看到陶然进门,奇道:“你们今天这么早回来?” 陶然清咳一声,说道:“师兄还在忙,只有我回来了。张箐,你难得来一趟,下午我带你去逛逛。” “太好了!”张箐大喜过望,做饭时手脚都轻快了几分。 午后,陶然背上小馨,带着张箐在茅山好好逛了一圈。前天的时候,他们已经去过几个著名的景点,这次去的,都是陶然小时候经常去的好玩之处。 人迹罕见的幽静偏僻之处,各种怪石山洞,峋磷奇巧,清泉淙淙,花果芳香,各种灵兽飞禽时而出没,自成天趣。张箐和小馨沉迷在其中,都快玩疯了。直到夕阳西下,才恋恋不舍的往回走。 “陶然,这里清静幽雅,道趣自然,如果能在这里养老的话,那就太好了。”张箐语带双关,目光中满着憧憬,深深望着陶然。 陶然听出她的意思,却不敢搭话,只顾默默走路,气氛立即变得有点沉闷。 张箐略有些失望,却并不丧气,暗暗给自己鼓气,心道:“张箐加油,你一定能坚持到底,笑到最后的。” 小馨却叫道:“哥哥,这里真的好好玩,等小馨长大了,赚到很多很多的钱,一定要回来这里,建一栋大大的房子,让哥哥、爷爷、小菅姐姐,箐箐姐都住进来,大家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张箐听得心怀大开,些许郁闷一扫而光,笑眯眯道:“小馨能让箐箐姐住进去,真是个好孩子。该奖励你一下,唔啊!”一个香的吻落在小馨脸上,逗得她咯咯轻笑。 被小馨这一打岔,路上气氛又活跃起来,三人边说边笑,嘻嘻哈哈回到登真观,茅菅也已经回来,忙忙碌碌又是一天过去。 次日,陶然和茅菅继续去地肺福地,张箐却再也没有抱怨,就在道观后院,默默练习着形体和步伐。 倒是小馨,似乎玩开了,缠着老爷子带她去逛山。老爷子叮嘱过张箐后,带着小馨乐呵呵的出发。 一老一小,两人都是道人打扮,老爷子满头银发,精神矍铄,仙风道骨,已经极为吸引人。小馨灵巧可爱,简直就是九天小龙女,更加引人注目。 一天下来,爷孙两人也不知谋杀了多少游客的相机储存量,更有几个老游客,缠着老爷子要算命。 老爷子要带小馨去玩,逃无可逃,只能说了一些只要走正道,多行善积德,勤奋拼搏,坚持到底就有所成就的老话。即便如此,也让那几个老游客笑颜顿开,纷纷解囊,要酬谢老爷子。 但老爷子只是歪歪嘴劝人为善,哪里肯收钱。几个老游客更是感慨万分,直道遇上了有到高人,从此一心走正道,行善积德,倒真的成了一方人物。 三天过后,茅菅和傅慎焘、杨丹睿等人群策群力,终于把坤联的架构初步搭建起来,几个重点培养的坤道,也都布置了足够的功课,只要循序渐进,很快就能达到出师条件,走出坤联的第一步。 陶然经过演法场的挑战赛磨砺后,又静心潜修多日,修为也大有长进,身体之内气机渐渐盈满,似乎快要进入炼气圆满境界了。 而邓平方的伤势始终没有起色,刘慎然心忧之下,整天大发脾气,忌惮于茅菅和尹慎茂的实力,既不敢对坤道们撒气,也不敢对草根一系的道士们撒气,只能把气撒在自己一系人的头上,弄得怨声载道,声望越发低落。 至于支离道方,不知道是受到的打击太大,还是别的事情缠身,连续几天都没有出现,就连联络茅山宗的重任都放到一边。 回归宗门引出的事情告一段落,陶然和茅菅浑身轻松,两人都惦记着寻找陶然妈妈的事情,当天就决定,搭乘第二天的航班回佛上。 陶然说道:“爷爷,佛上有不少地方挺好玩的,要不你跟我们去一趟,在那边住段时间,好好玩一玩。” 老爷子笑道:“算了,佛上那么大一个城市,想必热闹得很,我在山里住惯了,肯定不习惯。” 茅菅和张箐也劝了几句,奈何老爷子清心寡欲,对这些享乐玩闹的事情毫无兴趣,却没有答应。 次日清早,陶然被扛手提,身上挂满了行礼,临出门前,又对老爷子说道:“爷爷,你自己注意身体啊,有什么事情就大电话给我。还有,手机记得要充电,千万别忘了。” 陶然第一次出门打工的时候,就因为打不通电话,吓得连夜赶回家,才知道是手机太久没充电。后来他每次出门,都会叮嘱老爷子充电。 “知道知道,你放心吧。”老爷子乐呵呵的,他性格乐观,送到道观外的山坳后,就转了回去。 陶然一行人出了游客服务中心,正要招呼的士过来,忽然听到右边传来一阵嬉笑声。他转过头一看,不由怒气冲冠,喝道:“你们在干什么,快住手!” 第一百九十五章 救场 景区服务中心旁边的角落处,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围住一个老人,竟然将手中核桃、板栗等硬零食纷纷扔出,不停的砸向对方。 这位老人家满头灰白,脸上皱纹纵横,看起来也有七八十岁了,身上穿着短衫长裤,衣服都干干净净的,神情却有些迷糊。他也不知道躲闪,也不知道呼救,身体露在衣服外的部分,已经有些地方乌青发紫,显然被困了不短的时间。 那群学生听到陶然的呼喝,不但不停手,反而砸的更用力了。其中一个甚至还叫嚣道:“那边的乡下佬,这又不是你爸,你爷爷,我们就砸了,你又能那我们怎么样?有种来打我们啊,你知道未成年保护法吗?敢动我们,找律师告死你!” “又是未成年罪犯保护法纵容出来的畜生!”陶然暗骂一声,立即冲了过去,人还未到,左手一扬,金光咒化作光罩倏然飞出,落在老人家身上,立即将漫天核桃、板栗等硬坚之物挡下。 “哎呀,打不中了!”那群学生纷纷惊呼,却依旧没有放弃,有几个甚至捋起袖子,打算用拳头去打那位老人家。 “都滚!”陶然大喝一声,身形如电窜入人群中,双掌一圈一推,一堵气墙轰然爆发,将所有学生震跌,变作一群滚地葫芦。 哎呀唉呀的呼痛声大作,有几个学生已经痛哭起来。那个最嚣张的高声叫道:“来人啊,救命啊,有坏人殴打孩子啦。”一边叫,一边一边还摸出手机,开始呼叫家长支援。旁边几个学生有样学样,也打起电话。 陶然对这些人的反应不屑一顾,只是问道:“老人家,您怎么样了,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老人家仿佛没有听到陶然的话,依旧满脸茫然,连眼神都没有变化。陶然伸手在他眼前摇了摇,发现对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对外界的动静毫无感应。 茅菅也走了过来,手指一点,上清诀已经打在老人家身上。清光显微之下,能看出老人家非常健康,三魂旺盛,七魄茁壮,除了被砸伤的地方,也没有别的问题。 “这位老人家年纪太大了,有些痴呆。”茅菅摇了摇头,立即说出判断。 “竟然是这样,真是可怜。”陶然感叹不已,他是由老爷子抚养长大的,对老人尤其敬重,没想到这位老人家竟然得了这样的病状。 老人家这样的情况,别人也帮不了,只能通知家属赶来。陶然立即拿出电话,打了景区应急电话。 景区急救人员还没出现,那群学生的家长已经赶到,二十几个大人带着统一的遮阳帽,显然是一个旅游团的。 “救命啊——”那群学生立即卖力表演起来,惨叫呼痛之声惊天动地,几个还在地上翻滚起来,显得极为凄凉。 所有家长看到自家心肝宝宝的惨样,顿时大惊失色,快步赶上去检查,稍微一询问,又纷纷将怒气对准陶然。 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大人,围着陶然和茅菅,立即破口大骂,有几个异常凶狠,竟然还想动手动脚。 子不教,父之过,能教出这样一群畜生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陶然心里怒气未歇,冷哼道:“都滚蛋,有什么问题,等景区安保人员来了一起解决。”顿时右脚一跺,一圈气浪倏然爆开。 围上来的学生家长们,只觉一顾庞大力量迎面扑到,顿时个个东歪西倒,和自己的心肝宝宝们滚作一团,痛呼哀嚎一片,更显混乱。 只不过这些大人的的思维,不像那些学生简单,虽然愤怒不已,却再也不敢上前围攻,只是纷纷拿出电话,显然是在呼朋唤友,想要找人来压场子。 游客服务中心方面接到陶然的电话后,反应很快,一辆救护车和一辆安保车同时赶到,呼啦啦走下一大群人。 带头的是安保大队长张全福,他看到现场一片混乱,顿时有些头痛。他也认得陶然,立即走过去,问道:“小陶,出什么事情了?” 陶然说道:“我刚才看到这群学生在欺负这位老人家,张队长,你看,老人家手上、脸上、脖子上的乌青伤痕,都是这群学生用东西砸的。” 张全福一看,老人家果然伤痕累累,立即说道:“张毅、王盛,快替这位老人家看看,有需要的话,赶紧送去医院。” 两位急救人员立即上前,想要过去替老人家检查伤势。但旁边的几位妇女却拽住两人,死活不让过去。一位妇女说道:“那老家伙好好的,有什么好看的。我家宝宝伤得都在地上打滚了,快来救他。” 张毅和王盛寡不敌众,被扯得脚步踉跄,身不由己的到了学生那边,被强迫着检查他们的伤势。 另一名跌倒的男家长不忿陶然的说法,怒吼道:“你放屁,我家孩子那么乖巧,怎么会欺负别人!你不仅殴打小孩,还对我们动手。我告诉你,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准备法庭上见吧。” “你们这群人,小的欺负老人家,还装做被打来恐吓人,家长也用同样的招数,果然有其子必有其父。张队,你调一下录像,一看就是到是怎么回事了。” 陶然冷笑不已,他用内气震倒这些人,并没有和对方有过任何身体接触,调取录像查看的话,一般人绝对看不出问题,只会认为这群学生和家长有诈骗恐吓的嫌疑。 张全福返回安保车,用局域无线网络调取出录像,一看之下,不由暗骂不已,心想这群人,小的欺负老人,大的也一起讹诈,都不是好东西。 他冷着脸跳下安保车,立即叫道:“张毅,王盛,别管那群小孩,赶紧去帮那位老人家检查伤势。” 张毅和王盛已经检查过几个学生,发现全是装的,正气愤着,便想撇下那群学生。但旁边几位妇女根本就不想放人,双方立即撕拉起来。 “都放手,你们别乱来!” 张全福身边的安保人员呼喝着,立即上前帮忙,三两下将张毅和王盛从蛮不讲理的妇女群众救出,送到老人家旁边。 “你们干什么?有孩子受伤了不先救,却去救那个老不死的。你们把这群花朵、祖国的未来看作什么了?” 学生家长们喧哗沸反,纷纷涌向安保人员,又是撕拉又是怒骂。现场正一片混乱的时候,远处忽然响起咿唔咿唔的警笛声,一辆警车迅速赶到,两名警察冲了下来,大声喝道:“都住手,都住手——” 大部分的学生家长顿时脸露惧色,乖乖停手,只有一两个还在和安保人员撕打。两位警察赶上去,很快就将双方隔开,又问道:“是谁报的警,现场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名妇女站了出来,气势汹汹的指着陶然,叫道:“警官,是我报的警,这个乡巴佬打我儿子,打我丈夫,一定要把他抓走!” 其他学生家长顿时脸显怒意,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这位妇女,显然这些人内部中有些问题。张全福立即说道:“张警官,别听这人乱讲,你只要过来看看现场录像,就什么都明白。” 这两位警察常年驻扎茅山脚下,对张全福这个安保大队长自然很熟悉,当即上了安保车。两人看完录像,顿时连连摇头,心想一个糊涂家庭已经是难得,这个旅游团,竟然凑了这么多糊涂家庭,简直就是世界奇观。 两位警察处理事情非常有条理,先叫了几个学生家长上车,让他们好好看一下监视录像。几位家长才被陶然震倒过,看完后纷纷叫屈。 但录像证据确凿,两位警察并不理会,只是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开始做案情记录。张全福也将老人家的相片传给游客服务中心,开始播放寻人启事。 这件事情里面,陶然把自己完全摘出来,只是简单说了一下看到的经过,签完名字就没事了。他临走前用天眼扫过那群学生和家长,竟然发现整一片乌黑的气运光环,没有一个例外。 也不知道这些人做过多少坏事,竟然连小孩子都这样,简直就是人渣集中队!陶然暗自摇头,神念一动,已经沟通魂印,默默祈念道:“弟子陶然,恭请值时功曹刘洪尊神降鉴。” 魂印一震,神力弥漫而出,在陶然双手凝结出一卷书册,一只神笔。陶然将书册对准所有学生和家长一照,神光闪过后,书册上立即出现一个个名字,正是所有人的姓名。 “有功必奖,有过必惩,天理昭昭,永无遗漏。”陶然默念一声,右手神笔运转如飞,将书册上所有姓名打上勾。顿见一道青气从书册上萌发,直冲云霄,消失在九天之上。 案情登记现场,忽然一阵狂风骤起,形成一个小小龙卷,冲入人群当中,立即卷起七八个手袋。龙卷虽小,但中心处风力凛冽,瞬间就把所有手袋分尸,啪嗒啪嗒洒下满地零碎。 两位警察忽然看到几块熟悉至极的黑色膏状物体,不由心中一凛。两人互望一眼,其中一位悄悄按下手机上的紧急求援按钮。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下场 小龙卷在人群中来回大虐,卷起的物件割伤了不少人,但来得快,去的也快,十多秒的时间后,骤然又风平浪静,只留下满地杂物,还有惊惶不定的人群,失声痛哭的学生们。 “哎呀,上的这么严重,快去医院处理,我们可以到医院再登记案情。”一名警察惊叫起来。 “对对对,孩子们可都被吓坏了,是该去医院看看。你们有导游吗?旅游大巴在哪儿呢?赶紧开过来,大家一起去医院。我们的车太小,装不下这么多人。”另一名警察在劝说。 龙卷风大虐之后,所有妇女和学生们,却又失控了,不是痛哭流涕,就是惊叫不断,也不知道受了多大的伤害。 男家长们也有些心慌,再被两位警察一劝,终于有人跑了出去,将旅游大巴开过来,三四十人匆匆收拾好东西,都上了车。一名警察跟上车,不断宽慰人,另一名警察开着警车,在前引路。 “生死有命,福祸由人,这群人渣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待遇。”陶然眼神尖锐,早已经看出两位警察的小动作,再也没有关注下去,散去胜利后,和茅菅去与张箐、小馨汇合,召了一辆计程车,直奔南景机场。 几人办妥手续,进了候机楼,航班飞机久久不至,已经晚了一个多小时,忽然液晶电视插播了一条快讯。 “本台记者报道,茅山风景区一辆旅游巴士不顾警车拦阻,疯狂冲卡,失控坠下山谷。车上乘客伤亡惨重,仅有一名随车警察毫发无伤。随后警方在车上搜查出大量鸦片、毒品,并根据这些游客的身份线索,联系千里之外的警方人员,打掉了一个专门制毒的村落……” 快讯上还提供了一小段录像,出现在画面中的旅游巴士和乘坐人员,正是陶然在茅山游客服务中心碰见的那一批,大人几乎死光了,几个小人渣也都被担架拉走,还不知道能不呢救活。 “果然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一人制毒,连老婆儿女都被牵连进去,活该。”陶然暗骂一声,顿时神清气爽。 很快航班飞机也到了,四人飞回厂州百云机场,取了车子直奔佛上,不到一个小时,已经到家。 陶然等人提着行李从车库出来,一眼便看到,关爱宠物店里挤满了女人。成熟优雅的,青春靓丽的,甚至还有十来岁的小女孩,一个个笑盈盈围住关贤,七嘴八舌问着问题,甚至还有大胆的不断揩油。 关贤已经被困住了大半天,这些女人都是关贤微讯群里的好友,有的甚至已经认识好几年,他想要发脾气又拉不下脸,还要保持风度,脸皮都快笑僵了。 关贤正在痛苦的时候,忽然看到陶然一行人,顿时大喜过望,连忙说道:“我有朋友回来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再见!”身形一晃,倏然钻人群包围,腾腾腾跑到茅氏民俗工作室门口。 “关贤,这么多人绕着你转,很有福气嘛。”陶然一边开门,一边调侃着。 “求别说,这种福气谁要谁拿走。没想到这些女人竟然如此疯狂,早知道我就不公布宠物店地址。”关贤苦着脸求饶,门才打开一道小缝,他“嗖”的就钻了进去,紧张万分的注意着外面的情况。 那群女人本来已经追到门口,但看到英姿飒爽的茅菅,和青春温婉的张箐后,却都失去了勇气,垂头丧气的离开了现场。 “好险,差点连骨头都被吞了。”关贤松了一口气,终于有心情说笑,对着张箐挤眉弄眼的,说道:“怎么样,茅山好不好玩,有没有遇上什么好事情?” “很好玩,好事情也不少。”张箐悄悄眨了眨眼睛,示意事情事情大有进展。 “好,开心就好,遇上好事情,那就更好了。”关贤哈哈大笑,就茅山上的景观畅聊起来。 几人聊了片刻,陶然已经分配好礼物,有一份是要给邱兰芝的,十几枚小蟠桃、火枣、金杏,全都是从地肺福地带出的灵果,能强身壮体,祛病养生最适合邱兰芝这样曾经重伤的人吃。他问道:“关贤,邱阿姨今天过来嘛?” “邱姨和舅舅去胡南衡山旅游了,中秋前才会回来。”关贤不经意的回了一句,目光在袋子里一扫,忽然叫起来,“竟然都是一品灵果,陶然,你们这次收获不少啊。怪不得前几天有超能局的家伙出现,帮你们来揭封条。”伸手就要去拿果子吃。 啪,陶然一下将关贤的手打开,哼道:“这些是送给邱阿姨,你身为关家二少爷,还嘴馋这几个果子!” 我的天,这种等级的果子,邱姨一年从头吃到尾,还会少这几个?关贤差点叫出声来,但想了想自家舅舅的交代,还是忍了下来,只是装出一副可怜模样,目光幽怨不已。 小馨看他怪可怜的,便把自己手里的小蟠桃递过去,说道:“关贤哥哥,我这个给你吃吧。” “呜呜呜,小馨你真好,比某人好一百倍。”关贤感动不已,接过小蟠桃后手掌一翻,已经从乾坤袋换出一捧十几枚玉枣,和小馨共享起来。 一阵忙碌后,行李什么的都已经收拾好,叫的午饭也送过来了,众人吃完后,张箐和关贤回了关爱宠物店,陶然和茅菅开始做午课。 下午时,陶然和茅菅将礼物送到几位相熟的长辈家,同时也将铺面解封的消息告知。回家后,茅菅在电脑里打开百宝坊,替自己和陶然各建一个账户,进去逛了一下。 果然琳琅满目,各种修道资源都有,甚至还有关家的灵兽坊,只不过那个价格却不是一般修士所能承担的。大部分资源的价格还算公道,但是一涉及到金丹层次的,陡然就贵了十几倍。 竟然这么离谱?茅菅看得直皱眉头。以前茅菅没有成就金丹的时候,消耗并不算太大,就算加上陶然和小馨两人,以茅氏民俗工作室目前的赚钱模式,也足以承受的起。 但现在看来,如果要拥有充裕的修道资源,维持好家里三个人的进步速度,除了茅山宗每年的份例之外,工作室必须另外开辟财源,才能跟得上三个人的消耗。 陶然对工作室的运行模式已经很了解,在心里盘算一阵后,说道:“师兄,我快进入炼气圆满期了,正好需要更多实践,我们多接一些工作吧。” 茅菅点头道:“只能这样了,不过也不用急在一时。我再研究研究三茅祖师随身法器,等把整套法器威能全部发掘出来,把阿姨招呼回来再说。” 整套三茅法器的用法,茅家先祖遗留的资料中,虽然有所提及,但那都是千年以前的记录了,现在天地灵气匮乏,催动整套法器的时候,细微之处已经不太适应,茅菅在地肺福地中也研究了不少时间,仅仅整理出一个头绪,想要熟练运用,还需要更多时间的练习。 寻找妈妈,是陶然最关心的事情,茅菅专心研究三茅法器之后,他便把家里的琐碎事情都承担起来。 第二天把小馨送去上学后,陶然正在店铺内整理元宝蜡烛等待售商品,忽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这是一位衣着简约朴素的中年妇女,虽然脸上带着宽大的墨镜,将这个脸庞遮去七成,但印堂上郁气弥漫,背后阴气重重,陶然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瞬间记起这位的名字。 惠歆绪,丈夫是神州绿色食品集团老板秦传前,夫妻两人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前国企高级干部,在新朝的企业改革中,大胆承包了食品加工厂,十几年间赚得满盆满钵,是神州内很有影响力的夫妻搭档。 这位成功女士,虽然拥有博士文凭,读的还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一直是个无神论主义者。但近些年来,他却突然改变了信仰,逢庙烧香,遇神拜神,无论佛道,只要有轮回理论的宗教,每一年都会捐出很多香火钱,被相关人士尊为最豪气香客。 陶然上次在租庙中元斋醮大典上见过惠歆绪,印象非常深刻。因为这一位所到之处阴气缭绕,连周围的温度都会降低不少,如此独特,让人想忘都难。 “惠女士你好,好久不见。”陶然微微点头,打了一声招呼。 “陶道长你好,没想到你还能记住我。”惠歆绪有点高兴,上次在租庙与陶然不过是一面之缘,她心有所求,自然会牢牢记住陶然和茅菅,却没想到,陶然对她也有印象。 陶然请惠歆绪在沙发上坐下,问道:“惠女士,我看你气色和上次相比,差了很多,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唉——”惠歆绪未语先叹,将墨镜摘下,虽然脸上妆容很盛,但深陷的眼窝,已经表明很多问题。 她说道:“陶道长,我这些年来,总是睡不好觉,就算服用了助眠类药物,每天能安稳睡着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两个小时。最近这个月,更是连半个小时的睡不着。道长,你能不能帮忙看看,我是不是招惹到什么东西。” 第一百九十七章 到场 “我看一下吧。”陶然眼中精光一闪,已经打开天眼,在惠歆绪身上一扫,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惠歆绪的背后,弥漫着一股浓浓黑气,里面有无数冤魂不断攒动。这些冤魂虽然极小,但一个个张牙咧嘴,奋力争先,狠狠向惠歆绪冲去,仿佛要从她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还好惠歆绪有气运光环护佑,虽然外层已经灰蒙蒙一片,但内层却还是灰白相间,接引了天道对万物之灵的眷顾之光,在身外形成一个坚韧的光罩,抵挡着冤魂的撞击。 但是冤魂如此之多,不知疲倦的前赴后继,每撞击一次,怨气震荡之下,惠歆绪的气运光环都会被沾染一些,内层正逐渐向灰色转化。这样的速度会不快,但只要再继续下去,总有被完全染黑的一天。 陶然看她本身福德还算不错,也有普通人的水平,值得一救,便道:“惠女士,你确实被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数目还非常多,你还是及早做准备为好。” 惠歆绪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闻言还是惊愕不已,说道:“陶道长,到底是什么东西缠住我?” “你自己看一看吧。”陶然左手捏作月君诀,喝道:“月君结璘,水镜自凝,疾!”空中寒气大盛,忽然聚集到陶然左手上,随着他手诀的画动,在惠歆绪眼前形成一块月影水镜。 镜光粼粼,倒映出惠歆绪背后那股黑气,将无数冤魂展现她面前,立即把她吓了一大跳,差点从沙发滑下,惊叫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么多冤魂?我从来没有害过人,也没有去过什么无章的地方,为什么这些东西要来找我?” 陶然提醒道:“惠女士,由我在此,你无需害怕。请你仔细看看,说不定能认出这些冤魂的来历?” 惠歆绪毕竟是高级知识分子出生,又在商业圈征战多年,心性不同于一般妇女,很快就稳住心神,仔细辨认起来。她越看越惊讶,因为黑气中的冤魂,并没有半个人形,什么狐狸、貂、飞鸟、鱼虾蟹龟鳖,全都是小动物,其中最多的就是鱼虾蟹。 在这群冤魂中,有一只非常凶狠的巨龟,背部还刻着“惠歆绪放生”五个大字,异常显眼。 惠歆绪惊叫道:“我认出来了,这只龟是我半年前放生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在东江码头放生时,这只龟对我依依不舍,好几次都从水里爬出来,是我用木扒反复推开,才将它送走的。” 陶然一看,不由啼笑皆非,说道:“惠女士,这一只陆龟,你竟然把它放生到东江,这不是害了它吗。” “陶道长,我也不懂这些,只是想着多做一些功德而已。所以有人组织放生的话,我都会去参加。这些年累积下来,已经花了好多钱在这方面。”惠歆绪身价不菲,又是一个出手阔绰的人,既然她说话了好多钱,那数目肯定不小。 陶然摇头道:“不用说了,其他的冤魂,应该都是你放生招引来的。” 惠歆绪疑惑道:“道长,我放生是做好事,是在拯救这些可怜的生灵,它们应该感激我才对,怎么反过来纠缠我啊?” 陶然解释道:“放生也是一种机缘,只有缘分到了,有人忽然间福至心灵,不求回报,只凭怜悯之心去救助某一个生灵,让它回到熟悉的环境生活,那才叫放生。至于惠女士你参加的那种组织活动,个个心有所求,有人为名,有人为利,与其说是放生,倒不如说是杀生。冤有头债有主,这些被杀的生灵,自然会化作冤魂来报仇。” 惠歆绪仔细一想,还真是如此。每次组织者号召之后,总能拿出很多的小动物,无论是不是和贩子们有关系,但总有些人是为了名。至于参加者,绝大部分人目的,都是为自己积累福气,摆明是为了利益。 陶然有说道:“除了被直接放生的动物,因为环境、健康问题死掉以外,一个小区域的环境内,忽然涌入大量生物,因为生态遭遇破坏,还会害死更多的生灵,这些也要算在你们这些杀生者身上,积累下来,你会被这么多冤魂纠缠,也很正常。” 惠歆绪本来只是想做些好事,为自己丈夫祈福而已,没想到却引出这样的结果,不由有些沮丧。但无论如何,祈福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目前还是先解决这些冤魂要紧。她连忙问道:“陶道长,请你出手,替我解决这些冤魂吧。” 陶然摇头道:“这种生死大仇,涉及天道承负,循环报应,外人就算再帮忙的,只能削减一二,要彻底解决的话,还是靠你自己。” 惠歆绪闻言惊愕不已,急忙说道:“道长,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如何能对付这些冤魂?你大发慈悲,帮帮我吧。” 陶然安慰道:“惠女士,你不要着急,只要按照我说的方法去做,自然能解决这些问题。” 他从旁边的货架拿了一本《太上洞玄灵宝救苦拔罪妙经》,递给惠歆绪,说道:“先默读几遍,你念熟以后,我会法诀相助,到时候你再诚心诚意把这本经书诵读一遍。” 惠歆绪打开经书一看,数字并不多,很快就默念熟悉,说道:“道长,我可以了。” 陶然点点手,双手结成九头狮子印,口中颂道:“太乙救苦,度厄解难。”手印朝惠歆绪一照,半空顿时垂下的青色光华,将惠歆绪连同冤魂笼罩进去。 惠歆绪在月影水镜看到茫茫青华之下,无数冤魂忽然都安静下来,纷纷跪拜。 护身灵光没有遭遇攻击,惠歆绪顿觉浑身一轻,精神都变好起来,越发诚心念诵,“尔时,救苦天尊,遍布十方界……” 《太上洞玄灵宝救苦拔罪妙经》是太乙救苦天尊所传的经文,最救济幽魂,超度亡灵。每一句每一字,都具有非凡威能。 惠歆绪虽然只是个普通人,但既然诚心悔悟,又有陶然用九头狮子印接引青华超度,一遍经文还未念完,不少冤魂已经怨消恨歇,被青华接引,重新进入轮回。 黑气中的冤魂越少,惠歆绪感应到的压力就越小,精神越发轻松,对太乙救苦天尊更加更加虔诚,全新投入进去,很快将经文念诵完毕。 此时黑气中的冤魂,已经十去其九,只有少数和惠歆绪纠缠太深的冤魂,才滞留原地。惠歆绪恭恭敬敬合上经书,抬头看到月影水镜内的情况,便问道:“道长,剩下的这些要怎样才能消解怨恨?” 陶然说道:“这些冤魂与你纠缠太深,需要你以后多做好事,用自己的福德去抵消,才能消解它们的怨恨。” 原来还是需要做好事,也只需要做好事。惠歆绪顿时大感宽慰,说道:“我明白了,以后我会多做好事的。正好前一阵子我见过郑文彤女士,她邀请我加入萌妮蒂妮宠物救护组织,我以后会把注意力专注在这方面上的。” 陶然想起曾日吒提起过的事情,似乎这个萌妮蒂妮的宠物保护组织,也有涉及欺到骗捐款,而且救助宠物,也不是最佳的办法,便道:“惠女士,帮助宠物,其实未必能帮你积累福德,我劝你还是选择其他做好事的方法。” 惠歆绪奇道:“陶道长,佛祖说众生平等,宠物也是生灵,我帮助了宠物,不也是做了好事,为自己积福吗?” 陶然摇摇头,说道:“你理解错了,众生平等,不是说所有生灵拥有相同的权利,而是说,一样拥有成佛的机会。可是这个机会,比起人来说,更加难得。我记得有经书记载,佛祖开坛讲经的时候,不是什么生灵都能旁听的,而且佛门也不是什么生灵都收的。” 陶然列举了好多类生灵,把惠歆绪说的不断点头,又说道:“轮回的说法,你知道吗?” 惠歆绪忙道:“我知道,轮回六道、阴曹地府还有十八层地狱,都有些了解。” 陶然说道:“你应该知道,轮回之说里面,都会有人道和畜生道。无论道教还佛教,都指出了,轮回到人道的神魂,很多都可以享福,轮回到畜生道的神魂,都是去赎罪的。为何轮回成畜生就是去赎罪呢?因为畜生的地位远远不如人。” “再说了,轮回成为畜生的神魂,本来它只需要受苦三年,但被有些人强行救助,结果又多做好几年的畜生,耽搁了轮回的时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转回人道,你说,这样的情况下,那条宠物是该感谢强行救助它的人,还是还怨恨强行救助它的人?” 惠歆绪连忙说道:“好好的人没得做,只能做畜生,肯定会怨恨啊。” 陶然说道:“不但如此,因为这一耽搁,他下一辈子有所关联的事物,都会遭到改变。这些事物自身关联的东西又有很多,深究下去,简直无穷无尽,这些因果负载,都会由强行救助宠物的人负责。那些人以为是好心,实际上是害人害己。” 惠歆绪深以为然,说道:“陶道长,你说的太好了。那我该怎么办,才能积福,消解冤魂的怨恨呢?” 第一百九十八章 自助 “积攒福德,收获最大的,莫过于助人为乐。”陶然微微一笑,详细的解释起来。 人类天生道体,享有无穷气运,自从诞生之日,便是万物之灵,高高在上。无论道教、佛教,都认为六道之中,人道最为重要。 道教中,救人、助人是上等功德,《度人经》有说,仙道贵生,无量度人。就是说救助他人,功德无量。道教药王孙思邈曾经说过,人命最贵,重於千金,将自己传世药方,命名为《千金方》。 佛教也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说法。外来的牧羊会,更是只承认人类拥有灵魂,其他动物都是没有灵魂的瑕疵产物。 帮助他人,救助他人的功德如此庞大,无论是道教、佛教,甚至是牧羊会,都认为这样的功德,能够让人死后到达净土、仙境,活在天堂。 所以说,积攒功德,最快捷最稳妥的办法,无过于助人为乐,这是帮助千万小动物,或者宠物都无法达到的境地。 “陶道长,我明白了,以后会把注意力集中在慈善事业上的,谢谢你为我传道解惑。”惠歆绪听完之后,心悦诚服,非常豪气的开出一张支票,恭恭敬敬的奉到陶然面前。 道家之人行事,讲究承负因缘,该断就断,绝不拖泥带水。陶然也不看支票额度有多少,反正他劝人行善积德,自身也有功德回馈。 他随手将支票收起,说道:“切记以后不可胡乱放生。就算放生,也要随缘随性,保证放生的动物能适应自然。” 陶然又将《太上洞玄灵宝救苦拔罪妙经》递给惠歆绪,叮嘱道:“每晚临睡前净身沐浴,诚信念诵一次,可以将积攒到的功德,用来化解冤魂们的怨恨,切记切记。” “多谢道长。”惠歆绪恭恭敬敬结果经书,脚步轻松的离开了工作室。 陶然将支票拿出来一看,不仅有些咂舌,心想果然是豪气香客,稍微指点一下,就开出一百万的支票,真是人不可貌相。 临近中午时,陶然正想去买菜,张箐已经提着菜篮子过来,两人一边煮饭,一边说起话来。 浮生工作室那边,李毓灵已经成功结出金丹,另外找地方试炼去了,顾元隐跟随赵复生到了长纱,正在忙浮生娱乐和芒果台合作的事情,所以现在张箐只能自己苦练。 还好现在科技通讯极为发达,就算远隔千里之外,她也能随时得到李毓灵的指点。工作室还有专业的形体、歌唱教练在现场示范,她本身天赋也极为惊人,进步速度并没有放慢。 到了午饭时间,关贤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蹭完饭,又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临近中秋,在浓厚的节日气氛影响下,那些知道他落脚地点的女人,已经纷纷行动,誓要拿下这位家境丰厚的鲜肉。 完成午课之后,茅菅还在研究三茅法器,陶然也没有闲着,就在就在铺面转眼陶弘景老祖宗的各种神力道术,正沉迷之间,外面又来了客人。 一位三十多岁的儒雅男士,带着一位面容凄切、精神恍惚的年轻女士,走进了铺面。他问道:“你好,请问茅菅小姐在吗?我们是佘兴华的朋友,他介绍我们来的。” “哦,是兴华哥的朋友啊,快请坐。”陶然连忙请两人入座,斟茶倒水后,才说道:“师兄正在入定,可能需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完功。你们找师兄有事吗?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先跟我说说。” 儒雅男士没想都竟然遇上这种情况,不禁有些迟疑。陶然看到对方表现,也不气恼,微微笑道:“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陶然,茅山登真观道士,一般常见的事情,我也可以处理。” 茅山道士的名头传承数千年,在神州内广为传播,儒雅男士也恭敬起来。他也听佘兴华讲过陶然,立即说道:“原来是陶道长,久仰大名了。我是楚凯丰,这是我妻子宁慕彩。是这样的……” 原来楚凯丰夫妇是搞网络开发的,两人在厂州创办了一个新公司,事业蒸蒸日上,女儿小宝也三岁多了,乖巧可爱,日子是过得越来越美满。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两个月前,夫妻俩带着女儿出门逛街。一家人在等电梯的时候,夫妻俩稍稍逗了一下女儿,惹得小宝咯咯大笑。 不知道怎么的,小宝的笑声竟然惹怒了旁边一个十三岁的未成年人。趁楚凯丰夫妻没有防备的时候,这个未成年人,一把抢过小宝,顺手就扔出楼梯间的透气窗口。 可怜的小宝,还没有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就遭遇到最大的恶意,从十二楼坠到一楼的水泥地面,当场去世。 从此之后,宁慕彩就变得有些不正常,整天念叨着女儿的名字,有时候明明已经睡着了,突然又惊醒起来,到处找女儿,说听到女儿喊饿了。 而且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现在连精神头都没了,时不时就会发作一遍。虽然已经从医院里面取了药物回来,但情况却完全没有改善。甚至发展到有些自闭趋向。 “陶道长,请你替慕彩看一看,如果能改善一下她的情况,我们夫妻俩都会报答你的。”楚凯丰一个大男人,说到伤心之处,眼泪直往下淌,但因为担心刺击到妻子,却不敢痛哭出声,只能咬着牙齿,默默忍受。 “别着急,我先看一下是什么情况。”陶然安慰一声,左手捏成上清诀,心中默念法咒,一道清光便打在宁慕彩身上。 清光显微之下,只见宁慕彩七魄健旺,三魂蓬勃,虽然灵魂有些杂乱,但应该是思念过度形成的,不是什么大碍。陶然看不出任何问题,顿时微微摇着头,正想变换方法,宁慕彩忽然有了反应。 “小宝,小宝!”宁慕彩忽然惊叫起来,腾地从沙发站起,转身就去推沙发。 “慕彩,你醒醒,别这样。”楚凯丰连忙去抱妻子,不让她在店铺内乱来。 “放开我,小宝在哭,她一定很饿了。你走开!”宁慕彩的忽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一下就将楚凯丰挣脱,三两下挪开沙发,在墙脚处的阴影中仔细搜寻起来。 咦,有阴气波动。陶然心念一动,立即朝楚凯丰一比手势,阻止对方再次上前。他双眼金芒骤然闪烁,已经开了天眼,顺着宁慕彩寻找的地方一扫,果然有所发现。 在宁慕彩细心搜索的地方,有一道极淡的小阴魂,小手小脚,大眼睛小嘴巴,和宁慕彩长得极为相似,显然就是她的女儿小宝。 这个阴魂已经非常弱,似乎一阵风就能吹散,连话说不出。她眼睛里布满惊慌,两只小手在宁慕彩眼前不断挥舞着,想要提醒宁慕彩,似乎想要躲进那个温暖的怀抱。 但是阴阳有别,宁慕彩根本就看不到小阴魂,她凭着血脉相连,只能感到女儿的存在,根本寻找不到对方,只是发疯似的在角落寻找,却始终一无所获。 真是可怜。陶然暗叹一声,手掌一翻,已经从乾坤袋内取出一个玉瓶。他取下瓶塞,手腕一震,玉瓶立即飞出两滴灵液,倏然点在楚凯丰和宁慕彩左眼眼皮上。 “天有灵光,地有灵光,人有灵光,三光合一,贯通阴阳。三茅祖师急急如律令,疾!”陶然左手月君诀,朝两人左眼虚点,顿时有一道月华在两人眼皮上一闪而没,已经替他们开了眼。 宁慕彩眼神一个恍惚,终于看到日月思念的女儿,双手顿时环抱过去,悲声叫道:“小宝,妈妈终于找到您了。” 但阴阳相隔,宁慕彩的手直接从小宝的身影穿透过去,倒把她吓得倒坐在地,惊叫道:“小宝,你怎么了,妈妈有没有弄疼你?” “陶道长,这……这是……”楚凯丰语不成句,震惊万分得指着小宝,几乎不敢相信看到的事实。 陶然点头道:“我已经替你们开了阴阳眼,你们看到的,就是小宝的阴魂。” “小宝!”楚凯丰也扑了上去,小心翼翼的围着女儿的身边,连气都不敢喘,唯恐一下就将女儿吹走。 小宝终于得到父母的回应,眼睛里的惊惶之意也逐渐消失,但她魂魄太弱,短短片刻之间,神情又萎顿不少,别说张嘴讲话,甚至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楚凯丰夫妇俩看得心急如焚,同时回头叫道:“陶道长,求你救救小宝。” “太乙救苦,度厄解难!”陶然双手结成九头狮子印,从虚空中召出一道青色光华,直接垂在小宝阴魂之上。 点点青华如同甘霖,小宝萎靡不振的魂魄如同遭遇甘霖,迅速滋润起来。不片刻,她双眼已经明亮起来,奶声奶气叫道:“妈妈……” “小宝,你受苦了……呜呜呜……都是妈妈没用,妈妈对不起你。”宁慕彩顿时泪如雨下,痛哭起来。 楚凯丰也痛哭流涕,不过他心性比妻子坚韧许多,很快就收敛心神,走到陶然生前,“喀”的跪下去,求道:“陶道长,求你救救小宝,只要能救活小宝,我愿意付出一切,求求你。” 第一百九十九章 助人 陶然侧身一闪,避开这份大礼,摇头道:“生死有命,我只是一个小道士,怎么会有扭转天数的手段,你起来吧。” 楚凯丰爱女心切,只以为这是推脱之词,立即转过身子,再次向陶然跪拜,苦苦哀求起来。 宁慕彩被这边的声音惊动,立即醒悟过来,也跪到丈夫旁边,还将女儿招过来,一家三口不断磕头,恳求陶然出手相救。 但小宝已经死去两个月,别说陶然救不了,就算茅菅,甚至将神州所有玄门大能集合起来,也没有任何办法。 “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你们别这样,快起来吧。”陶然劝了多次,却无法阻止楚凯丰夫妇,干脆也不管他们俩,自顾自地行动起来。 陶然拿出一个小蟠桃,又点了一注檀香在上面,稍等片刻后,便将香火萦绕的虚幻蟠桃递给小宝,说道:“很甜的,吃了肚子很饱很舒服。” 小宝才三岁,一下就被吸引住,抓住虚幻蟠桃,咔嚓咔嚓啃咬起来,吃得口水横流,很快吃完,又可怜巴巴的望着陶然,奶声奶气道:“要吃……果子……” “真乖巧。”陶然微微一笑,去厨房去了几块太阴灵液制成的果冻,递给小宝吃,转头对楚凯丰夫妇说道:“你们是兴华哥的朋友,也不算是外人,小宝又是这样可爱,如果有办法的话,我一定会出手帮忙。” 陶然又说道:“但扭转生死命数这样的神通,除非是天上镇守一方的帝君,一般神仙也做不到。你们就别再想了。你们仔细看看小宝,是不是觉得她特别虚弱?” 楚凯丰夫妇不用看,也知道自己女儿的状况不对。虽然说,比起一开始时弱不禁风的模样,小宝现在已经精神了不少,但也只是和先前比较而已,那双小手,甚至连一个果冻都拿得很吃力。 宁慕彩立即问道:“陶道长,小宝现在的状况,是不是会有大隐患?” 陶然说道:“她年纪太小,三魂七魄本来就弱,又没有立即转世投胎,在阳间拖延了两个月,都快伤到根本了。我的建议,是将她的魂魄弥补一下,尽快送去转世投胎。否则的话,拖得太久了,将来就算转世投胎,也是个病秧子,会吃很多苦头。”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阴阳相隔,都有各自的运转规矩。事情本来就是如此,别说小宝只是个小孩子,就算是成年人,拖了两个月还不去愿意进入鬼门关,下场也不会好多少。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小馨那样的天赋,能够经受千万阳气洪流撞击,坚持了七年还没有会飞魄散的。 楚凯丰重新见到乖乖女儿,正是心情激荡的时候,怎么会愿意就此和女儿永别,说道:“陶道长,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让小宝活在我们身边吗?” 陶然说道:“办法倒是有,那就是养小鬼,你们强行将小宝当作小鬼养,你们能活多久,就能把她留在身边多久。但这样一来,小宝失去转世投胎的机会,将来只有魂飞魄散一个下场。” “不行,不能让小宝魂飞魄散。”宁慕彩立即叫出声来。她十月怀胎,九死一生才生下女儿,还没好好疼惜、好好培养,共享天伦之乐,就算送女儿去投胎,她都不甘心,更别说让女儿将来魂飞魄散。 “投胎……转世……”宁慕彩喃喃自语,仿佛想到了什么,立即冥思苦想起来。她本身是学霸,阅览面非常广阔,这一开动脑筋,顿时各种神鬼志异、精怪传说纷纷涌上心头。 宁慕彩忽然眼睛一亮,说道:“陶道长,既然要送小宝去转世投胎,那能不能让她投胎到我家来?” “这个……”陶然目光在宁慕彩身上一扫而过,并没有看出任何怀孕的迹象。 楚凯丰见陶然没有直接拒绝,顿时心下狂喜,求道:“陶道长,我们两人的身体很健康的,只要给几个月时间,已经能怀上孩子的。道长求求你了。” 宁慕彩也哀求起来,说道:“道长,求你帮帮我们。小宝她才三岁,连这个世界的美好都没有体会到,就这样走了,对她来说实在太不公了。道长,求你大慈大悲,帮帮我们一家吧。” 夫妻两人有了希望,又继续磕起头,只把地砖磕的砰砰作响,额头上很快就渗出血迹。 小宝年纪虽然还小,却非常有孝顺,看到妈妈流血了,连果冻都不吃了,连忙跑过来,小嘴凑到宁慕彩的额头,呜呜吹起来,仿佛这样能减少妈妈的痛苦。 百行孝为先,这孩子挺难得的。陶然暗暗点点头,心念一动,已经发动勘察气运的天眼之力,目光在前面一家三口身上一扫,顿时看到三个气运光环。 楚凯丰和宁慕彩两人的气运光环一模一样,都是内红外灰,内层红光莹莹,稳定而坚韧,隐隐还有紫光游荡,显然都是有德之人。但气运光环外层呈现灰色,只能说时运不济,但灰色也在渐渐消退,好像就要转运。 而小宝的气运光环,却是灰蒙蒙一片,只不过内层有两道淡淡的红光注入,正在迅速漂白,这是她孝心有加,得天地嘉奖,继承了父母的福德,即将苦尽甘来。 既然这一家都是值得帮助的人,陶然也不在推脱,只是将小宝魂魄转世投胎的时间拖延几个月而已,也不是很难办到,他便道:“你们先起来,让我好好想一想。” “谢谢道长,谢谢。”楚凯丰夫妻俩欣喜若狂,连声道谢,也没有起来,继续跪在地上。两人担心干扰到陶然思考,却没有再继续磕头。 陶然也不管他们,低头细细思索起来。他最近看了非常多的神仙列传,记得有好几个例子,就是有关在阳间保存魂魄的。 例如大名鼎鼎的三坛海会大神哪吒,剔骨还肉后,魂魄无所依纯,一开始还打算借助人间香火,直接肉身成神。后来又用莲花炼制化身,魂魄注入后立即复活的。 一想到哪吒,陶然心里立即有了想法,又仔细端详片刻,终于理清思绪,说道:“我倒是想出一个办法。厂州长洲岛上的金花古庙知道吗?” 宁慕彩立即说道:“知道,我们现在就住在长洲岛,金花古庙距离我们家没多远,里面供奉着金花娘娘。当年我怀小宝的时候,还去求签许愿过。” 金花娘娘,是广大民众信仰的送子女神,是一位主管孕育和小孩教养的仁慈正神,据说是泰山娘娘的分体之一。这位尊神手下也有十二位奶娘,帮助管理孕育和小孩教养的各种职务。 在厂州,信仰金花娘娘的民众尤其多,曾经在各地都建有多庙宇供奉这尊正神。后来神州历经风雨,不少供奉金花娘娘的庙宇都被拆毁了,但长洲岛上还保存有一座完成的金花古庙,是厂州人民祈求子嗣、请金花娘娘保佑家中儿女平安的信地。 在金花庙里求子,是非常灵验的。信众烧香时,随机抓取一把香,轮流在十二位奶娘前插一炷香,直到手里的香插完。 如果最后一炷香轮到的那位奶娘手里抱着孩子,就预兆得子。信众便可以用红色的绳子系住孩子,这个孩子就会托身为自己的孩子。如果正巧那位奶娘手里是空的,就无需再求,等来年继续拜金花求子。 陶然的想法,就是将小宝的魂魄寄养在金花古庙,请金花娘娘代为照顾。等宁慕彩有了身孕,再去请求金花娘娘,让小宝重新投入胎中,借机转世。 金花娘娘是三界正神,又有孕育、保护小孩的神职,有了她的维护,就算是阴曹地府的招魂使者,也无法撼动小宝魂魄,不怕被拘走。而且小宝在古庙中,还能享用一点信仰香火,弥补魂魄不足,将来再次转世投胎,也会成为健康的孩子。 不过小孩魂魄寄养在尊神庙宇,不像真人可以养到成年,魂魄最长只能寄存三年时间。楚凯丰和宁慕彩必须在三年内怀上孩子,否则的话,到期只能另外想办法。 楚凯丰和宁慕彩听完陶然的计划,顿时感激流涕,信誓旦旦说道:“道长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快完成任务,绝不会让小宝多等的。就算是去做试管婴儿,我们也要把小宝带回家。” 陶然点头道:“你们有这个信心就好。另外我还要提醒你,金花娘娘是仁慈正神,神通广大,可以庇护有道德的人家,却不会帮助道德败坏的人,你们要注意自己的行事。” 楚凯丰夫妻俩忙点头,说道:“请道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多做好事的。我们现在的网络公司,就在发起一个帮助贫困山区孩子的活动,已经进行了快半年,还会继续下去。这次之后,我们会投入更大资金和精力的。” 怪不得夫妻俩气运那么足,都快转变成紫色了,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这样的功德,还会遭遇不幸,只能说时运不济。也许是那个未成年人渣另有特殊? 陶然若有所思,反手取出一枚养魂珠,左手捏做追鬼诀,一声轻叱,立即将小宝收入珠内,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金花古庙。” 第二百章 恶煞 陶然给茅菅留了一条讯息,便和楚凯丰夫妇一同出发,驱车花了一个多小时,到达厂州黄埔区长洲岛白鹤岗,走过金花广场便到了目的地。 金花娘娘的信仰,在粤、桂、甘、鄂、浙各地都有,但在厂州尤其旺盛。旧时厂州曾经有许多供奉金花娘娘的庙,甚至还有以金花娘娘命名的街区——金花街,香火之旺盛,完全不下于妈祖。 每年四月十七金花诞,女信众会组织“金花会”,办集资庆祝,备办祭品,请名望坤道在金花庙开坛打醮,又请戏班演戏酬神,还有八音歌台、画舫歌船,飘色游行,热闹非凡。 不过经历神州动荡后,厂州许多金花庙被毁坏,就连金花诞也中断了许多年,直至新世纪以后,才逐渐恢复金花诞这一民俗文化传统,主场也改到保存最为完整的长洲岛金花古庙,也就是陶然三人这次来的地方。 金花古庙并不大,面阔只有一间,内外两进,并不是很宽敞。外进保存有石块古石碑,刻有金花娘娘的来历和修庙的事情,内进是神殿,中间供奉有神龛。 神龛中间是金花娘娘神像,看上去就觉的祥和仁慈。神龛两旁,分列有十二位奶娘的塑像。这里平时并不是很热闹,只有一位年老的庙祝在主持,略显冷清。但陶然能感觉得到,庙内神力萦绕,香火浓郁,显然是因为信众虔诚。 楚凯丰和宁慕彩是来祈求金花娘娘护持小宝的,因此只向庙祝讨了三炷清香点燃。夫妻俩一人持着养魂珠,一人持着清香,都跪在神龛之前,按照陶然所教,诚心祈祷起来。 “娘娘容禀,信女宁慕彩,养育有小女楚小宝,孝顺乖巧,却遭遇不幸,祈求娘娘大发慈悲,护佑小宝一段时间……” 宁慕彩祈念完了,才将清香供上香炉,顿时一道红光从金花娘娘神像映下,倏然照在养魂珠上,光芒一闪,便将小宝的魂魄牵引出来,注入旁边的养育夫人邓氏的塑像。 被被养育夫人邓氏抱在怀里的小孩,忽然浑身光芒一闪,两只眼睛灵活灵动的转起来,不断望向楚凯丰和宁慕彩。 夫妻两人已经从陶然口里知晓,这是金花娘娘已经接纳了小宝魂魄,顿时大喜过望。连忙磕头谢恩。 “娘娘慈悲,信女感恩不尽,来日将小宝接回家后,一定重酬神恩。”宁慕彩许下重愿,三叩九拜后,和丈夫都站到养育夫人邓氏的塑像之前,把沾有宁慕彩心血的红色的绳子系在小孩脚上。 这样一来,小宝的魂魄,便不会被其他前来求子嗣的信众请走,等宁慕彩将来怀孕后,就可以来取下红色的绳子,将小宝魂魄请回肚里,重新投胎。 楚凯丰又将庙祝请到养育夫人邓氏的塑像前,当场取出十万元的现金作为香火钱,请对方平时多照看一下那根红色的绳子。 老庙祝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香火钱,高兴不得了,又是称赞楚凯丰夫妻俩虔诚,又输祝福两人早生贵子,还请两人到功德薄上题名。 就在陶然几人走到旁边题名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半大孩子闯进神殿,猛地抱起养育夫人邓氏的塑像,狠狠摔在地上。 乒砰一阵乱响,养育夫人邓氏的塑像立即变作满地碎片,那个半大孩子哈哈狂笑道:“这么讨厌的丑小孩,你们两个大傻逼,竟然还想让她好过,别妄想了,小爷替你们处理掉,让她永远消失!” “小宝——”宁慕彩回头一望,顿时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她猛地一转身,不顾满地陶瓷碎片,趴在地上,细细搜寻那个小孩的组成部分。 “杜兴昌,又是你这个畜生,我和你拼了!”楚凯丰更是大吼一声,提起拳头,就要冲上去打那个半大孩子。 古庙内装有摄像机,如果楚凯丰冲上去动手,将来肯定要吃亏,陶然既然有心帮忙,自然不会让楚凯丰上去。他双手环抱,立即阻止楚凯丰的行动,说道:“别莽撞,你回头看看塑像原来的地方!” “你放开我!”楚凯丰狂吼着,拼命挣扎起来。他好不容易才为女儿才找到一条活路,可以转世重生的路,却再次遭遇真凶的毒手,恨不得将真凶锤成肉酱,那里还听得进别人的劝说。但他只是肉身凡胎,根本挣不脱陶然的控制。 “静下心来!”陶然猛一声大喝,净心神咒已经蕴含在音波之中,直接灌入楚凯丰双耳。他右手捏住楚凯丰后颈,轻轻一扭,就将对方的脑袋转到养育夫人邓氏原来所在之处。 “放开——”楚凯丰的怒吼戛然而止,神智顿时恢复清明。因为他的左眼看到,塑像原来所在之处,依然有一位养育夫人邓氏站在那里,而且栩栩如生,更显得和蔼可亲。 最重要的,是养育夫人邓氏的臂弯处,一个小女孩巧笑嫣然,正调皮的朝楚凯丰眨眼睛,赫然就是小宝。 养育夫人邓氏作为金花娘娘坐下十二位奶娘之一,当然也有神光显化之法,只不过普通信众眼睛没有贯通阴阳,看不到而已。而那个塑像,平时只是用来联系养育夫人邓氏的载体,摔坏了,再换一个就是,根本不会影响到她的神职。 陶然看楚凯丰已经冷静下来,又去搀宁慕彩,强行让她去看养育夫人邓氏的神光化影。 “小宝,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吓坏妈妈了。”宁慕彩激动万分,顾不得手脚上血迹淋漓,立即走到养育夫人邓氏所在之处,又是哭又是笑,不断对着小宝说话。 “哈哈哈……”杜兴昌没有阴阳眼,并看不到养育夫人邓氏的神光显化,只以为宁慕彩疯了,略一楞之后,又疯狂大笑起来,心想这个办法好,可以用来对付学校那些罗嗦老师,气疯她们,连法庭过场都不用走。 这个小人渣也太猖狂,太恶毒了!陶然心里极不舒服,双眼寒芒一闪,顿时打开天眼,往杜兴昌一扫,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杜兴昌头上顶着一圈气运光环,里里外外全部黑透了,最外层却有一层红光闪耀,赫然是官气护身,而且在红光之外,还有一股黑气盘旋,和红光交错混合,形成一个疾速旋转的凶煞齿轮,不断吞噬着周围虚空的一切,用来壮大这身,就连连金花古庙内的香火之力,也逃离不开。 这个小人渣年纪轻轻,竟然有官气加身,这是怎么回事?陶然眉头一皱,百思不得其解。他见识还是少了一些,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挂工龄这一回事。 某些身居高位的官僚,为了后辈进入官场后能更早晋升,会提前给后辈办好资料,在不显眼的部门挂上名字。等这个人真正进入官场里,就可以凭借工龄,迅速升官。而这个杜兴昌才十三岁,这么早就挂工龄,显然家中长辈有持无恐,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官气护身虽然有些棘手,但并没有被陶然放在心上,最麻烦的,是杜兴昌气运光环外面那一圈黑气。 这小人渣身有恶法加持,又和官气勾联,从而形成的凶煞之气,以人间恶道对抗天道,怪不得能无视楚凯丰夫妇身上的气运,做下如此恶毒之事! 陶然心念一转,已经想到对付对方的办法,神念浸入魂印,瞬间沟通一股神力,默默祈念道:“弟子陶然,供请日游神野仲降鉴。” 魂印一震,散发出祈请之念,冥冥中有神力垂降,依附在陶然身上,很快就在他右手形成一块庞大的令牌,上面书写着“日巡”两个古篆法文。 日游神,是上古恶鬼,据说一共有十八位,是孤魂野鬼中最凶恶的存在,后来被天地收复,转为三界正神,归属于东岳帝君,是阴曹地府的重要巡查使者。 因为日游神曾经是最凶恶的野鬼,所以深知一切凶恶手段,最擅长以毒攻毒、以恶制恶,是人间一切擅长邪门歪道的恶徒、狼心狗肺、黑心肠者的凶徒的克星。 “日有日巡,恶有恶定。游靴出没,灾祸自蕴!”陶然神念转动之间,已经御使神力,凭空凝出一只丈许长、五尺高的庞大靴子,狠狠向杜兴昌的头顶踩落。“轰”一声巨响,杜兴昌整个人被踩倒在地,形成一个五体投地的姿势。 “可恶,这是什么东西?是谁搞的鬼!”杜兴昌怒吼连连,双手一撑,立即将巨靴翻开,腾地站了起来。 “哈哈哈……好大一双靴子,竟然能把人踩倒,太可笑了!”一道鸭公嗓忽然响起,金瓜古庙的外进忽然多出一个十四五岁、染着黄头发的少年。 陶然闻言一愣,心想这少年又是什么人? 要知道日游神的靴子,是大凶之物,所有见到的人,都会遭遇灾难。当然,这支靴子,只有道德败坏,无可挽救之人才能会看到。 杜兴昌是个小人渣、小畜生,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能看到日游神的靴子不足为奇,但外面这个少年,竟然也能看到?陶然心有疑惑,顿时运足天眼之力,向这个少年望去。 第二百零一章 恶杀 陶然一见之下,又是大吃一惊。因为这个新来的少年,身上气运光环,竟然也是浓黑如墨,而且最外层同样也有恶法黑气弥漫,和一股青气交织盘旋,形成一个青黑齿轮,不断旋转,吸纳着周围的香火之力。 “狗杂种,竟然敢笑我,不把你打得满脸桃花开,我就不姓杜!”杜兴昌狂吼一声,捏着拳头冲了出去,“砰”一下砸在黄发少年脸上,立即开出一坨透明鼻涕。 “贱种,竟然敢打我,你死定了,天上地下都没有人能救得了你!”黄发少年勃然大怒,立即抬腿一踢,狠狠踹在杜兴昌肚子上。 “啊——我跟你拼了!”杜兴昌怒吼一声,双手疯狂挥舞着,狂风暴雨般向黄发少年砸去。 这两人身形相差不大,你一拳,我一脚,都是以伤换伤的打发,竟然势均力敌,一时间不分胜负。 “狗咬狗,一嘴毛。”楚凯丰冷哼一声,他已经认出这个少年,低声解释起来。 原来黄发少年叫鄂荥港,今年十四岁多,也是个人渣。因为看上一个单亲家庭女的同学,打算尾随对方,跟到对方家里意图不轨。 只是那位同学的母亲在家,鄂荥港担心对方阻止,计划了好久,终于提前下毒手,将那位同学的母亲杀死,并藏在同学家里,准强备暴那位女孩。 幸好当时有警察经过,听到呼救声后破门而入,将女学生救下,也抓住了鄂荥港。 但就这样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鄂荥港凭着一张“间歇性精神障碍”的诊断书,就逃离了法律的制裁。 可怜那位女学生,父亲才刚刚去世,母亲也被恶人杀死,如此凄惨的遭遇,甚至连半点赔偿也拿不到。因为鄂荥港的父亲,是名声斐然的超级大律师,有钱又有人脉,有的是手段把官司拖延下去。 楚凯丰家的案子正好是跟在后面开庭,公诉人也是同一个,他才知道这些事情。 陶然听完之后,暗自点头,心想怪不鄂荥港会有如此强烈的铜臭之气,想来是继承了他家里的财力。 杜兴昌和鄂荥港这两个小畜生,打斗实力非常相近,短短片刻之间,两人已经鼻青脸肿,血飙如注。见血之后,两人反而更加悍勇,忽然扭成一推,在地上滚来滚去,呼啦啦滚出金花古庙。 “哎呀,娘娘保佑。”老庙祝连忙冲出去,将庙门关上,门闩也落下,死死顶在门后,担心外面那两个蛮不讲理的家伙闯进来。 陶然趁老庙祝不注意,手指在地面一点,念道:“灵光溯相,破镜重圆。疾!” 还原咒化作清光落在地面,顿将哗啦啦一阵微响,地上的陶瓷碎片不断飞起,转眼间已经复归原位,养育夫人邓氏的塑像重像,连一丝裂纹都找不到,就连系在小孩脚上的红色的绳子,都完好无损。 “陶道长,你的法术真是不可思议啊。”楚凯丰和宁慕彩两人赞叹不已。 “见笑了,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在娘娘面前卖弄这些,倒要请娘娘恕罪。”陶然给金花娘娘施了一礼,又使出一道少阳咒,为宁慕彩治疗手脚上的伤口,便走到古庙门后,凝神感应外面的战况。 杜兴昌和鄂荥港都是桀骜凶恶之徒,在今天以前,从没有遇上什么对手,更没有吃过什么大亏,就算犯下杀人重罪,也有家长替他们善后。但两人今天却遇上了对手,在古庙外恶战片刻,打得眼睛都红了。 这个可恶狗杂种,不但敢抵抗,还敢打我!他必须死!反正我杀人也不用负责任!杜兴昌恶向胆边生,右手忽然在腰间一摸,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嗤”一下就扎在鄂荥港肚子上。 “啊——”鄂荥港惨叫一声,双手紧紧抓住杜兴昌右手,不让对方动搅,咬牙切齿道:“想要你爷爷的命,你还不够班啊!”右腿狠狠一踢,“砰”一下正中杜兴昌两腿之间。 “哦——”杜兴昌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弓成一只熟虾,只觉有十万吨量的剧痛从要害处爆发,右手立即放开匕首,和左手共同捂住两脚之间,缓缓瘫倒在地,双眼泛白,不断抽搐起来。 “赫赫……我是间歇精神障碍病人,我怕谁啊!”鄂荥港狞笑着,艰难的移动过去,右手忽然从后裤袋摸出一把铅笔刀,打开刀刃后,狠狠切在杜兴昌喉咙上,一划一拉,艳红艳红的血液,顿时疾喷而出,形成一道骇人耳目的诡异血虹。 “呃……呃……”杜兴昌喉头里发出怪异的声音,身体在自我保护机制刺击下,忽然焕发出惊人力量,腾一下坐起来,左手立即捂住喉咙,右手却抓住鄂荥港腹上的匕首,狠狠动搅起来。 “啊——”惊天动地的惨嚎声从鄂荥港嘴里发出,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想再做反击,只想活下来,右手扔掉铅笔刀,颤颤着去掰杜兴昌的手,想要减少一些伤害。 但杜兴昌毒性发作,完全不顾自身死活,右手拼命动搅着,就算力气逐渐丧失,也紧紧握住刀柄,绝不肯放松。 鄂荥港连掰几下,都没掰开杜兴昌的手,随着匕首的伤害加剧,不但脾已经被削断,就连肝肠也断了不少。剧痛之下,他也渐渐没了力气,双手忽然垂下,身体晃了几下,终于失去了平衡,“砰”一下砸在杜兴昌身上。 噗——匕首齐柄没入鄂荥港腹部。鄂荥港手脚抽搐了几下,却再也没有力气动弹,嘴巴张了张,想要呼救时,却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杜兴昌也被砸得身体一仰,后脑勺狠狠磕在水泥地上,“砰”一下晕厥过去,喉咙处的的鲜血再次激喷出来,如同漏水的水管,将两具身体浇了个遍。 这两个人在金花古庙之前出事,哪怕身上还有半点道德之气,金花娘娘也会出手救护,毕竟还是半大的孩子。但这两人就是畜生,身上恶贯满盈,放在以前任何时代,都是秋后处斩的下场,金花娘娘又怎么会出手。 至于陶然,他连日游神都请出来了,又怎么会去救两个人渣?没有亲手送他们去阴曹地府走一趟就算好了。 金花古庙的大门紧紧关闭着,除了陶然之外,另外三人并不知道外面情况怎么样。而此时金花广场正是最灸热的时候,附近连半个人影都不见。 良久之后,一阵豪爽的笑声从远处响起,陶然神念一动,稍微感应之下,已经看见有两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过来,这两人勾肩搭背,满脸通红,似乎都喝了不少酒,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世礼,你这次联合神州境内两百五十家律师所,一举推动多项免死法案,不但名声大震,将来还能在相关的官司里装的满盆满钵,真不愧是当年学生会的外交部长。” “哈哈哈,光寥,我能有今天,还不是靠你的支持,要不是有你在站在背后,不断给我送消息,我有怎么会有今天?有一句歌词唱的很好,军功章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你说是不是?” “好,世礼,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说起来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隐藏了好多年,连各自家里人都不认识,今天也是时候互相介绍一下了……” 两个中年人脚步轻浮,忽然看到前面洇了满地的血液,还有两个小子叠在一起,不由吓了一大跳。 被叫做世礼的中年人骂道:“这是谁家的忘八羔子,年纪小小就出来浪,这下死定了吧?活该!” 被叫做光廖的中年眼尖一些,依稀看出躺在地上的那个,仿佛是自己儿子,顿时脸色都变了,蹭蹭蹭冲过去,一看之下,不由失声惨叫。 “兴昌,你怎么了,快醒醒啊……”杜光寥双手一拨,立即将鄂荥港推开,扑在杜兴昌身边,一边呼叫,一边撕下儿子的衣服,替他的喉咙包扎。 另一个中年人听到是好兄弟的儿子出事,也吓了一跳,三两步赶上去,正要查看究竟,忽然目光落在鄂荥港脸上,顿时发出惊天动地悲嚎。 “荥港,你怎么了?这是谁干的?谁干的……”鄂世礼抱着儿子的头,连声音都颤颤起来,忽然摸出手机,拨打过急救电话,立即开始观察现场。杜光寥也反应过来了,同时打完电话,目光在现场扫来扫去,已经在推测凶案过程。 这两人常年在法庭上战斗,一般的案发现场,都能将凶杀过程推断个七七八八,很快就看出,伤害自己儿子凶手,就是旁边哪一个。这两人之前还勾肩搭背,好的像兄弟一样,但推测出现场凶杀过程之后,却都急红了眼。 “杜光寥,我儿子要是有个好歹,我一定要你一家偿命!”鄂世礼破口大骂,脖子上青筋暴突,恨不得立即将旁边这两父子砸死! “鄂世礼,你才要小心,要是我儿子出了事,我要你祖宗十八代都不安宁!”杜光寥也扯着脖子,脸色一片狰狞,差点就要扑过去拼命。 陶然听得暗爽不已,心想这两人内外勾结,利用国家法律来牟利,都是既得利益集团成员,要是就此闹翻,纠缠不休,那才真是狗咬狗。 第二百零二章 揭底 撂下狠话后,杜光寥和鄂世礼似乎冷静了一些,只是相对怒目而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杜兴昌和鄂荥港气息渐弱,渐渐连心跳都若有若无。而救护车还没有出现,杜光寥和鄂世礼越来越慌,情绪逐渐失控,竟然对骂起来。 鄂世礼首先发难,骂道:“杜光寥,你是怎么教儿子的,小小年纪就这样狠毒,一出手就要人性命,完全无视法纪,简直就是社会害虫!” 杜光寥怒道:“鄂世礼,你以为你儿子是什么好东西?盗窃、欺迫妇女、杀人,全都犯了,好几次过庭时,要不是我盯着,早就被抓去管教所了。你还有脸骂人?” 鄂世礼吼道:“我没脸骂人?你他妈才没脸见人!这些年你收了我多少钱?你全家人的花销,九成九都在用我的钱,现在还来害我儿子。你他妈一家多时王八蛋!” 杜光寥冷笑道:“那些钱是我应得的,你的律师所代理的案件,要不是我指点、偏袒,凭你自己能赢几场?这些钱我花的心安理得!反倒是你,暗中接受美利坚的资助,在那些人的示意下,一直对神州的法律问题指手画脚,为对方就人权问题提供攻击点,你才是黑心王八!” 两人本来都是喜怒不显于颜色的狠角色,但如今各自的儿子性命濒危,再加上酒精推波助澜,已经失去了控制力,越骂越离谱,连对方的老底都揭漏出来。 什么官商勾结,和境外势力合作,草菅人命,利用各种手段霸占财产,一幕一幕,连日期和参与人都抖了出来,简直就是黑幕大全。陶然听的目瞪口呆,赶紧用手机录下来。 杜光寥和鄂世礼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把附近一些人都惊动了,发现出了凶杀案,有人立即打了报警电话。不到五分钟,警车赶到现场,三名警察开始检查现场情况。但杜光寥和鄂世礼全心期望的救护车,却久久没有出现。 警察拉好警戒线,立即去敲金花古庙的门。金花诞是厂州市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就连金花古庙,也是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里面装了不少摄像头。 警察进门后,稍微一查看,就了解到整个案情,顺便又向老庙祝和陶然几人询问了一下现场情况,顺手登记起来。 楚凯丰和宁慕彩完全没有想到,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外面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高兴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不由暗赞老天有眼。 “警察同志,我还录了一些东西,你看对案情侦查有没有帮助。”陶然将警察拉到角落处,将录音播放给对方听。 天啊,我要进步了,竟然还能遇上这样一个案子!警察欢喜不尽,立即将陶然的储存卡取走,作为重要证据保存。 当前正在开展打击贪污渎职的专项运动,这位警察能拿到这样的第一手资料,还是牵涉到境外势力的大案,功劳绝对是跑不了的。他偷偷给纪委打了电话,一边等待通知,一边积极的办理现场案件。 又过近半小时,半路爆胎的救护车终于出现,医护人员急匆匆下车,替杜兴昌和鄂荥港检查后,满脸遗憾的宣布,“对不起,这两位失血过多,已经失去生命象征。” 这样的结果,杜光寥和鄂世礼根本就无法接受,立即对医护人员发起脾气,还冲上去打人,最后被警察人员用手铐锁住,才呜呜大哭起来。相比这两个家伙的悲痛,陶然三人却大感痛快。 离开现场后,楚凯丰夫妇千恩万谢,开了一张金额不菲的支票,陶然也没客气,直接收入口袋。 这时候时间已经不早,陶然拒绝了楚凯丰送他回去的提议,直接从袖口取出一只机关飞鹤,以隐匿咒掩盖行踪,迅速飞向佛上。 代步灵兽或者机关法器,传讯玉符,护身法器和急救丹药,这些都是玄门大派弟子下山的标准配备。 陶然享有茅山宗首席弟子的待遇,领到的机关飞鹤也是佳品,速度极快。仅仅几分钟,便出现佛上机关幼儿园附近。他降落后撤去隐匿咒,直接到大门等候。 不多时,来接孩子的家长纷纷到场,花蔓秀也来了,陶然和对方聊了几句,便听到幼儿园内响起悦耳的音乐声,正好放学了。 各个幼儿班的班主任将学生领到大门,逐个交给家长。小馨排在后面,看到陶然时,不断跳起来,兴奋的挥手示意。陶然挥手回应,忽然目光一凝,落在小馨身后,心想奇怪,这个小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是一个和小馨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白白胖胖的,身上衣服也干干净净,但身形却有些虚幻,赫然是个去世不久的阴灵。只是因为阳气还未散去,所以对周围的孩子并未造成影响。 随着时间的推移,陶然也把小馨接出大门。却见小馨忽然转过身体,向大门内挥手道:“小美,我走了,明天再见。” “再见。”名为小美的阴灵奋力挥着手,却没有离开大门,只是目送小馨和陶然离开。 陶然牵着小馨,走过一个街口后,便问道:“小馨,你认识刚才那位同学吗?” 小馨说道:“认识啊,小美是新同学,秀芳说她三天前来的。哥哥,小美好可怜,别的同学都不和她玩,只有我和秀芳才会跟她玩。” 小美是个阴灵,其他小朋友看不到,当然不会有人和她玩。也只有小馨和杨秀芳情况特殊,才会发现这个阴灵。而且两个小孩心思单纯,并未觉得阴灵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倒是和对方玩得很开心。 陶然暗暗点头,心想果然是刚去世不久的小孩子,也不知道附近哪一家出现这样的惨事。多看几天吧,如果那孩子的阳气散尽后,还没有家人替她招魂送去转世,那就顺手送她一程。 陶然把小馨带到无人的角落处,忽然使出隐匿咒,又取出机关飞鹤,带着小馨冲天而起。 “啊,好好玩,哥哥,原来我们自己家就有飞车!太好玩了。”小馨尖叫一声,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催促陶然加快速度,还要求变着花样来。 回茅山之前,小馨在长隆王国玩过一次过山车,一直念念不忘。陶然见她兴致盎然,也放开手来,御使机关飞鹤一路飞驰,时而拉升高飞,时而俯首下冲。 短短一段回家路,被当作游乐园的过山车轨道,回到工作室楼顶时,小馨还不愿意下来。陶然便带着她,在天上不断盘旋飞转,逗得她大呼小叫。 茅菅从练功房出来,看到玩得兴高采烈的两人,只是微微一笑,喊道:“我去买菜,你们俩别忘记看门。”等陶然应了一声,她便向菜市场而去。 关贤听到小馨的欢呼声,从附近跑了出来后,却看不见玩耍的两人,心痒之下,回店里取出一块阵盘,往天上一照,一道光影在阵盘之前成形,上面实时播放着天空上的情况,正好是纵鹤疾飞的陶然和小馨。 可恶啊,原来还能这样玩,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关贤顿时懊恼不已。张箐已经回来,正好从房间内走出,一望之下,顿时笑道:“原来还能这样逗孩子,陶然心思还真灵活。” “这有什么灵活的。陶然这家伙都二十岁了,还在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应该说幼稚才对。”关贤语气酸溜溜的,心里却在想着,下次就让雪貂变作飞貂,把小馨拐过来。 你才是吃不着萄葡,倒说萄葡酸。张箐微微一笑,也不说破,跑到隔壁,倒出两杯开水晾着。 不过片刻,陶然和小馨便从天上下来,显出身形走入工作室。张箐笑眯眯的端出凉开水,果然被两人咕咚咕咚的喝完了。 哎呀,又错过一次机会。关贤更加懊恼,连忙从储物室取出一盒八珍龟苓膏,兴冲冲的跑过去,献宝般的说道:“小馨,快来吃龟苓膏。这可不是一般的龟苓膏,而是添加了旋龟壳、玉蜂蜜、灵泉水等材料炼制的,既好吃,又滋养神魂,很难得的哦。” 小馨迅速打开盒子,才尝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簌簌的吃起来,三两下就将盒底翻过来。她意犹未尽,问道:“关贤哥哥,这个好好吃,外面能买到吗?” 关贤闻言脸色一僵,这八珍龟苓膏是关家特产,每年才不过生产四十九盒,是关家专门用来送礼的,外面根本买不到。他因为在佛上表现不错,才被奖励一盒,这要让他去哪里弄? 小馨睁着水汪汪大眼睛,期待的望着关贤,如此可爱的模样,立即激起关贤心里的豪气,咬着牙道:“外面虽然买不到,但哥哥家里还有一些,我让人送过来。” “谢谢关贤哥哥。”小馨笑颜顿开,“呜啊”一下亲在关贤脸上。 值了,哪怕被老爹痛骂一顿,也要将其他八珍龟苓膏拿到手。关贤乐得嘴巴都合不拢,嘿嘿傻笑起来。 不久后茅菅提着菜篮子回来,几人在厨房内一边忙,一边聊天。忽然外面响起喵呜一声,却是乌龙来了,一同进门的,还有梁卫红,只是她眉头深蹙,似乎遇到什么难题了。 第二百零三章 查底 陶然和茅菅连忙出来招呼梁卫红,陶然问道:“梁阿姨,我看你脸色不怎么好,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梁卫红叹道:“还不是因为隔壁这间铺子。我租出去时,和对方签了三年的租赁合同,连订金都收了。谁知道对方才做了一年,生意不怎么好,上个星期突然搬空了店铺,也不打电话给我,消失的影无踪,欠的三个月租金也没给。现在我都不知道对方还租不租,要不要放盘出去。” 隔壁那间铺子,原来是卖体育品牌用品的,最近这几天店门一直关着,陶然和茅菅还以为店主回家过中秋了,没想到竟然是关门走人了。 茅菅想起地肺福地内那几个坤道,再过不久就要下山行走,正需要地方落脚,便道:“红姨,你别放盘,我有几个朋友过些日子要来佛上做生意,正在找门面,如果隔壁店主不做了,正好给我的朋友接手。如果对方还要开店,我再去另外找地方。” 梁卫红闻言大喜,立即拍板道:“小菅,你不用另外找地方了,这个店面,就留给你的朋友,就算那家伙回来,我也不会租给他。” 解决了忧虑多日的问题,梁卫红心情舒畅,又和茅菅、陶然聊了会天,便要回居委会。乌龙立即跟了上去。小馨忙道:“乌龙,你不留下来玩吗?” “不了,最近蝉城区多了许多脏东西,我的保护好老妈。下次我再来和你玩。”乌龙喵呜一声,甩着大尾巴离开了。 茅菅闻言疑惑不已,心想最近蝉城有什么事情发生吗?竟然连乌龙都觉得不安全? 茅家在佛上传承了几百年,早已经把这里看作自家园地,怎么会任由一些魑魅魍魉乱来。茅菅立即说道:“师弟,最近这几天我要专心练习三茅法器的用法,你抽空在城内巡视一下。” 陶然点头道:“我知道了,师兄你放心。” 到了晚上,陶然做完日常练习,带齐法器,便出外巡视。这次事情的线索是乌龙提供的,陶然第一个巡视的地方,就是梁卫红经常去的地方。 陶然开着天眼,以圣坛出租屋、圣堂小区、和居委会这三点为中心,不断向外巡查下去,果然发现一些异常的地方。 佛上作为一个大城市,蝉城区是行政中心,常居人口数百万,其中不乏有思想肮脏、行为扭曲的人。这些人日夜散发出污脏晦气,不断汇聚起来,就会在半空形成一层淡淡灰色雾气。 这层雾气,在夜晚遮挡天上星光、月光照耀,为一些邪魔歪道提供滋生环境。到了白天,在太阳真火的煅烧之下,又会消散无踪,如此来回反复,不断影响人们生活。 但是今夜陶然一见,却发现天上这层灰雾,竟然有黑化的迹象,阴沉沉的显得格外厚重,这是得到额外怨恨之气的补充,才会形成的景象。 “难道蝉城区内真的发生了什么惨案?”陶然自言自语,打起精神,细心巡查下去,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灰光一闪,一道人影忽然从一栋大厦墙壁穿了过去。 咦,竟然有残魂出没!陶然惊讶不已,立即飞身追赶。 蝉城区和别的地方不同,因为兼做城隍的租庙从未遇到破坏,历代传承下来的城隍功能并未丧失,各个功曹都运转正常。 如果城中有人死亡,租庙功曹便会赶赴现场,对死人的魂魄进行登记,等到头七,或者延后到四十九天后,将死人的神魂集中起来,由阴曹地府的使吏带走。 一般情况下,这些死人魂魄,四十九天之内,最多是转化成为阴魂,或者阴灵,就算偶尔有一两个生性凶残的恶鬼,也逃不出功曹们的手掌心,绝不会有孤魂野鬼长期滞留,更不用说魂魄不全的残魂了。 现在有残魂出没,足以印证乌龙的说法,也让陶然明白,最近蝉城区真的发生过一些大事件。 陶然追赶上残魂,未等对方做出反应,左手捏出引鬼赴牢诀,轻轻一招,便将这道残魂拘入手中,送入乾坤袖内的养魂盅内。 他继续巡视下去,又抓到了几只残魂,其中甚至还有东南亚那边的残魂,被拘入养魂盅后,还满嘴吱吱乱叫,仿佛猴子一样乱蹦乱跳,惹得另外几个残魂合力围殴,被打了个半死,才乖乖安静下来。 到了子时,陶然已经抓到二十几个残魂,他回到工作室,进入练功房后,把将养魂盅取出,又把今晚的见闻说出来,立即引起茅菅的警惕。 连东南亚的残魂都出现,说不定是有旁门左道在蝉城区作祟。如果是对付单一的某个人还好,但要是想制造出什么大事故,用以收集亡魂怨气,那就不能等闲视之。 茅家既然是佛上地主,就要有地主的担当,决不能让外来者暗中下毒手,谋害当地百姓。茅菅沉思片刻,立即有了断决,站到工作室前,双手结成太极印,念道:“地龙贯阴阳,气脉演罗天,开!”双手一震,立即发出一个黑白虚印,落在地面的阴阳太极图中。 扎扎扎,地面的太极图内,阴阳双鱼忽然逆向转动,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这是佛上地脉龙气汇聚的地方,被茅家先祖点出来,作为龙脉出入口,一旦有需要,便能打开,检查佛上地脉是否正常。 茅菅双手分化,左手寻龙诀,右手罗盘印,唱道:“请地龙吐珠。”幽黑深沉的洞口中,一道浓郁白气冉冉升起,渐渐化作一个栩栩如生的白色龙首,忽然昂首长啸。 “嗷……”白色龙首巨嘴展开,一道道音波不断蔓延出去。忽然一枚荧光闪闪的明珠从龙口中吐出,当空化作一面碧绿镜子,将佛上境内所有地脉龙气展示出来。 只见以租庙地区为中心,一道道白色的龙气交错纵横,或淡或浓,有粗有细,在碧绿镜面上纤毫毕现。 茅菅仔细检查所有地脉龙气,每一道都是纯白浓郁,并未受到任何沾染,也没有任何泄漏状况。白色龙首长啸形成的音波,此时也逐渐回馈信息,各路江河湖泊的水汽正常,也没有人抽取干扰。 这两个情况结合起来,显然情况还好,就算是有旁门左道作祟,估计也是什么恩怨情仇,想要对付某些特定目标。茅家松了一口气,立即散去手诀,唱道道:“阴阳合拢,龙脉归位。” 白色龙首大口一张开,嗖一下将空中的碧色水镜吸取口中,缓缓沉入黑洞,上面的太极阴阳鱼蜿蜒游动,瞬间关闭洞口。 陶然立即问道:“师兄,什么情况?” 茅菅说道:“应该是有旁门左道的高手来了佛上,不知道对方要对付什么人,这些残魂,估计都是对方带过来的。” 陶然也放心不少,说道:“那就好,只要不是制造大规模事故,我们总有办法检测到对方的行动。” 茅菅点点头,说道:“话虽如此,但也不可不防,你起一份拜表,让功曹送入租庙,请城隍也注意一下。” 陶然点点头,立即取出笔墨,挥毫分写,不到片刻,一份恳请城隍保佑民众的拜表已经写成。他左手捏作本师诀,喝道:“妙法召请,功曹来应,三茅真君急急如律令,疾!” 一道小旋风平地而起,在陶然面前化作功曹清影,躬身施了一礼。 陶然竖掌回礼,右手一指,拜表已经凭空烧燃,化作灰影投入功曹手中,他说道:“境内有心怀否测之徒出现,唯恐惊扰百姓,请功曹奏明城隍,多加警惕。”功曹清影双手捧着拜表,立即化作旋风散去。 这件事完成之后,两人收拾心情,做完功课后,便去休息。第二天一早,陶然送小馨去上学,果然在校门口见到那个小美的魂魄。 经过一晚之后,小美的阳气又消耗了不少,陶然估计,最多再过三天,这个小孩便会转化为阴魂,到时候如过没有进入鬼门关,便会成为孤魂野鬼,可能会露出伤人本性。 陶然目送小馨和小美进入教室,心想这小孩也挺可怜的,死了这么多天都没有人帮忙做法事,也没有人来招魂,任由她在外面游荡,不知道她家里出现了什么原因。再等两天吧,就让她在幼儿园内多玩两天,最后开心一下。 “小陶师傅,早上好。”一声熟悉的招呼在背后响起,却是花蔓秀送孩子来了。 “花女士你好。”陶然回身一看,不仅有些诧异,才一个晚上没见,花蔓秀双眼竟然有些凹陷,眼袋都出来了,肯定是一晚没睡了。 等杨秀芳进入幼儿园,陶然问道:“花女士,你好像没有消息好,不会是遇上什么事情了吧?” 花蔓秀摇头道:“不是我遇上事情,而是老杨遇上事情了,我担心的睡不着觉。” 陶然奇道:“杨局长气运正是旺盛的时候,会遇上什么事情,竟然让你这样的担心。” 花蔓秀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最近脸色都不太好,虽然夜里有回家,但我很清楚,他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觉了。” 花蔓秀没有猜错,杨庭芳确实遇上事情了,这时候他正在公安局的会议室内大声咆哮,恨不得将天吼出一个窟窿来。 第二百零四章 失踪 “六天,距离第一个孩子失踪已经整整六天!可我们什么都找不到,这样的效率,如何能维护民众安全?还有什么脸自称公安!” 杨庭芳高声怒喝,手里的签字笔,狠狠戳在笔记本上,一下又一下,仿佛里面就藏着犯罪分子,能将对方一个个戳死。他的声音如怒雷震动,在会议室内滚来滚去,充斥着整个空间。 其他警察都满脸阴沉,嘴唇抿得紧紧,眼里蕴藏着极大的怒火。当然,他们的怒火,并不因为被杨庭芳的话引起的,而是被无法无天的犯罪分子引动的。 六天前,第一例儿童失踪事件发生,蝉城区警方接到报案后,立即分析出是犯罪分子所为,发动全城警务人员,将犯罪分子有可能隐藏的地方都翻了个遍。 二十四小时内,城中村、出租屋集中地、旅馆,警方都扫荡过。车站、交通要道也设置了临检关卡,不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电视、电台也插播了紧急通知,发动广大人民群众一起寻找。 但是,就当警方如焚如荼的奋战时,第二例儿童失踪事件赫然出现,紧接着是第三例、第四例,短短三天之内,连续六个儿童失踪。而且后面五个儿童失踪,是在警方调集力量,全城搜索的时候发生。 犯罪分子如此的猖獗,所有警务人员恨不得将对方剥皮抽筋,憋足了怒气,想要将这些无法无天的人逮捕归案。 但是这次的犯罪分子不但极为猖狂,就连隐蔽手段也非常高明,整个佛上警方昼夜不停,奋战了这么多个日夜,不但没有找到失踪孩子,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这简直就是整个佛上警方的耻辱! 这六个儿童失踪案件,犯罪分子都是乘家长不注意的时候,一击即走,手法如同一辙,明显是同一伙人所为。而且后续案件发生时,重要交通路线、各处关键地区,都有警方人员在巡查,却没有发现任何犯罪分子出逃,显然,对方就藏在蝉城区内。 杨庭芳将怒火稍微收敛,说道:“整个佛上的警方力量已经调动起来,其他四个区的兄弟单位,守住了犯罪分子的外逃路线。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全城扫荡,将犯罪分子找出来!现在划分各自的负责区域。” 一番分派后,会议室内的警务人员纷纷出发,将各派出所的警务力量划分成组,整队出发。杨庭芳跟着指挥车,也加入地毯式的大搜索中。 紧张热火的全程大搜索拉开帷幕,不少热心民众也加入其中。但是这样的的大搜查,极费时间,上千警务人员,马不停蹄的忙碌了一整天,也不过完成蝉城区十分之一的。 眼见夜色已经降临,搜索进展越来越慢,杨庭芳只能宣布收队,在关键路口布设路障,留下警力驻守,提防犯罪分子乘夜串区躲避。 杨庭芳再次走出公安局大门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他直接走向停车棚,忽然发现车子旁边有一点红光闪烁,定睛一看,却是张卫国蹲在那里,正在抽烟。 “卫国,你都熬了两个通宵,怎么还不回家休息?”杨庭芳走过去,也蹲下来,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案件还没有进展,哪有心情休息。”张卫国狠狠吸了几口烟,将烟蒂踩灭,说道:“一起去喝点东西?” “好,老规矩,一瓶为限。”杨庭芳心里正烦着,当即开着车,把张卫国拉到技术学院门口。 两人随便找了一家大排档,点了几个小菜,一人一杯啤酒,一边和一边分析这次的案件情况。 说起来,杨庭芳和张卫国也是老朋友,神州人民国安大学的同班同学,同样是最优秀的一批,只不过杨庭芳性格柔和一些,不像张卫国这样执拗,所以才没有落得同样困境。 张卫国说道:“老杨,今天的搜查进展太慢了,要是这样拖下去,犯罪分子的压力会越来越重,有可能会撇下那些孩子,甚至毁尸灭迹。我建议明天申请更多的力量参与搜索,尽可能在犯罪分子压力爆发之前找到孩子。” 杨庭芳闷闷道:“整个佛上地区的警力已经动员起来,哪里还有支援力量?想要调动武警或者部队加入的话,那可不是我们能做主的。” 张卫国说道:“不试试的话,怎么知道行不行?最重要是尽快找到那六个孩子,让他们一家团聚。中秋就快到了,别到最后,别人是人月两团圆,那六家却愁云惨淡,没个舒心时候。” 杨庭芳很清楚张卫国的行事原则,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用最安全的办法破案,为群众解决困难,从来不会顾虑额外的事情。 但是很多时候,事情并不是想做,就能做出来的。就像这一次,额外申请武警,甚至部队加入搜索行动,牵涉到战斗部队的事情,杨庭芳一个区公安局长,怎么可能申请得到?说不定报告一递上去,就被上头打下来。 杨庭芳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出言反驳,只是在心里想着支援这件事情,忽然眼睛一亮,说道:“我想到一个办法,不用武警和部队帮忙,也能很快抓到犯罪分子?” 张卫国急问道:“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杨庭芳说道:“找茅菅帮忙,让她测一下犯罪分子的方位,可以大大减少我们的工作量。” “现在有各种科技手段可以相信,可以帮助我们破案,你不去相信,反而去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杨庭芳,你堕落了。” 张卫国长叹了一口气,痛心疾首道:“没想到,连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背叛了我们的队伍。现在这个社会到底是怎么了?该坚持的信念没有人坚持,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反而大肆发展。” 杨庭芳解释道:“卫国,如果是以前,我一定赞同你的想法。但上次秀芳被人绑架,全靠茅菅帮忙,才能平安无事。那次的事情,让我相信,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未必都是糟粕。” “不用解释了,你身为一个公安,一个领导,却把破案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女孩身上,这样的思维方式,还能当公安?我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还找你来喝酒?” 张卫国摇了摇头,咕咚咕咚喝完杯子里的啤酒,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扔在桌面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杨庭芳忙喊道:“卫国,有必要这样泾渭分明吗?就算理念不同,我们也是几十年交情的好兄弟啊。” 张卫国忽然又走回来,说道:“我不管你能不能撞上大运,但小菅一个孤女,过得也不容易,你要去请她帮忙的话,最好守住秘密,别把她拖下水。那伙掳走小孩的犯罪分子,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我知道。”杨庭芳连忙将五十元拿起来,就要送回去。但张卫国冷哼一声,却根本不给他机会,迅速消失在马路对面。 “唉,这个家伙,脾气还是那样执拗,一点都没有改变。”杨庭芳苦笑不已,心中却又些许羡慕。 毕竟这个世界上,能一直坚持信念和原则不改的人,已经非常少。就算是杨庭芳,这些年磨砺下来,信念未变,做事的方法却改变了许多。 杨庭芳付完钱,立即赶到茅氏民俗工作室,正好在门口遇上陶然。他连忙说道:“小陶,你师兄在吗?” “师兄在啊,不过她在练功,可能没那么快出来。”陶然将杨庭芳请入门,分主宾在沙发坐下,问道:“杨局,你有事?” “有一个案件非常棘手,需要你们帮忙一下。”杨庭芳便将儿童失踪案件说出来,又道:“我知道你们师兄弟道法厉害,能不能帮助警方,把那伙犯罪分子隐匿的地点找出来?” 陶然说道:“这不是什么难题,我就可以帮忙。杨局,你有带那些失踪儿童的资料吗?我需要他们的时辰八字来定位。” “有,我都放在车上,你等一下。”杨庭芳很快将公文包取来,从里面找出一份文件递给陶然。 这份文件里面,只是装有六个失踪儿童的资料,并不涉及案件分析等内容,杨庭芳并不会泄露办案机密。 陶然拿过文件,才翻过封面,看到第一个失踪儿童的资料,不仅“咦”了一声,这眉目和衣服,分明就是出现在机关幼儿园的小美。 杨庭芳忙问道:“怎么了,这个孩子有问题?” 陶然仔细想了想,点头道:“我见过这个孩子,不过不是真人,而是魂魄。” “什么,这个孩子已经死了?”杨庭芳震惊万分,要是出现这样的结果,就算抓到那伙犯罪分子,最多不过用法律惩罚一番,又无法挽回一个家庭的幸福。 更糟糕的是,还不知道其他孩子的结果如何,如果全都是一样的结果,那这件事情,绝对是一个震惊神州的大惨案。 “这个孩子魂魄上的阳气未散,如果不是自然死亡的话,似乎还有挽回的余地。事不宜迟,我先走一步。杨局,我们保持联络。”陶然来不及解释太多,立即放出机关飞鹤,骑上后冲天而起,瞬间消失在夜空。 第二百零五章 追踪 机关幼儿园内灯光昏黄,除了值守的安保人员,再无其他的人。但室外活动场上,却一个小小身影在爬滑梯,玩得不亦乐乎,正是小美的魂魄。 陶然悄无声息降落在活动上边,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说道:“小美,还记得我吗?我是小馨的哥哥……” “啊——”小美却发出一声尖叫,小脚丫飞快跑起来,向教室奔去,仿佛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陶然看得眉头一皱,心想这孩子到底受过什么惊吓,竟然连大一点的人都不敢亲近。 四五岁的小孩子,魂魄太弱,还没有稳固下来,一些常见的道法施展出来,只要稍微沾上一点,可能就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而且小美可能受过激烈惊吓,如果稍微再刺击一些,甚至会出现魂魄消散的情况。 陶然也不敢追过去,神念一动,已经浸入魂印,勾联到一缕神力,默默祈念道:“弟子陶然,恭请恭请注生娘娘临水陈夫人降鉴。” 浓郁神力顿时涌现,汇集在陶然是双手,凝出一本法术,一只神笔。 陶然提起神笔,凌空一点,顿时有十二颗星光连珠从笔端飞出,倏然出现在小美魂魄周围,以她为中心,缓缓转动着,柔和的星光倾洒在小美的魂魄之上。 这些星光连珠,是注生娘娘麾下,宫毓麟婆姐的神职愿力显化,极为慈祥和蔼,对儿童魂魄有着天然的安抚作用,才一出现,立即将小美的魂魄安抚住。 小美的魂魄瞬间安静下来,也不跑了,脸上的惊惧消失无踪,浮现起好奇之色。她睁大了眼睛,伸手去拨星光连珠。 啪嗒,临近的两颗星光连珠被拨开后,又受引力牵动,轻轻碰到一起,撞出一个桌面大小的波光花影,如梦似幻,极为绚丽。 “好漂亮啊……”小美惊叹着,又去拨动别的星光连珠。啪嗒啪嗒的声音不断响起,一朵又一朵的绚丽花影不断开放,逗得她咯咯笑声连连。 陶然缓缓走过去,在小美面前蹲下,柔声问道:“小美,你认出我了吗?” 小美一边玩着星光连珠,一边回答,“恩,你是小馨的的哥哥,小馨说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陶然笑道:“对了,哥哥是个好人。那么,你能不能告诉哥哥,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我……”小美仿佛想起什么惊恐的事情,脸上惊惧之色再次浮现,嘴巴一扁,就要哭出来。 陶然心念一动,神力迅速注入十二颗星光连珠,顿时光芒大盛,柔和的星光裹住小美,立即将她安抚下来。 “有一群坏人抓了我,拿了好多东西来吓人,我好害怕,就跑出来了。”小美揪撅着嘴,脸上满是委屈。 “哪些人真坏!你带哥哥去找那些人,让哥哥替你报仇好不好?”陶然低声细语,循循引导。 “好啊,哥哥你跟我来。”小美神色一振,立即向幼儿园外跑出去。 小孩子的记性其实非常好,有些事情,能记住一辈子。小美这样的生死大仇,现在虽然还懵懵懂懂,但真变成阴魂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报仇,这是天道循环,不为人的意志所转移。 陶然跟在后面,穿过同济路,走了不到五十米,就见小美停下来,指着一个露面,说道:“那些坏人就在里面,好凶好凶的,哥哥要用力打他们,替我报仇。” 这是一个公司的门面,规模似乎还挺大的,不锈钢玻璃门已经关上,一个大大的灯光招牌横出半空,“地龙劳务纠纷事务所”几个子不断闪着红光。 “放心吧,我会替你做主的。”陶然左手法书一照,立即将小美的魂魄收起,他悄无声息的穿墙而入,立即感到异常之处。 这间事务所是用整栋楼改造而成,内部装修非常高档,看上去也干净异常。但在陶然的天眼扫描之下,却能看到,一股股怨恨之气在空中弥漫,形成一根根不断扭曲的触须,仿佛具有魔性一般,不断向陶然缠来。 但陶然请了注生娘娘降鉴,浑身神力弥漫,形成一幢花纹繁复的护罩,那些怨恨触须才一靠近,在神力护罩的照射下,立即无声无息的消解融化。 顺着怨恨触须的痕迹,陶然走到事务所后面,顺着消防梯而上,很快到了七楼,被挡在一堵铁门外,只听到里面有人在不断嘀咕。他立即穿墙而入,发现这是一间宿舍,八张双层铁铺挤满整个房间,有六个人围着一张桌子,正在打扑克。 陶然目光在房间内一扫,立即发现空间的尺寸不对,比下面的楼层少了整整三分之一。虽然房间里面有很多装饰,做了迷惑布置,却瞒不过他这样的玄门修士。而且怨气触须从北面的墙体不断蔓延出来,那就是最好的提示。 “尸神彭质,梦寐生兹,颠倒混乱,懵然不知。”陶然默念一声,昏睡咒顺着本师诀一点,化作一只飞虫,绕着六人头顶飞了一圈。 “呵……好困,不打了,我去睡觉。”一个人打着呵欠,将手里的扑克牌一扔,迅速躺在铺上,呼呼昏睡过去。其他人也受到感染,一个个变得睡眼昏惺,纷纷歪在床,睡死过去。 陶然走近北边的墙壁,神念迅速渗透过去,才稍微一感应,顿时怒火冲天,怒骂道:“这群该死的畜生!” 厚墙之外,是一个带有暗门的隔间,最中间的地方,按照五行方位,摆着五个大瓮。每个瓮里都放了一个小孩子,除了脸面之外,全都爬满了毒虫幻影!最角落处,还有一个平躺在地板的小孩,赫然就是小美的肉身。 蝎子、蛇、蜈蚣、蟾蜍、壁虎,出现在隔间内的毒虫幻影,都是形体微小的异种,依附在五个小孩身上,虽然没有伤人,但酝酿而出的瘟毒之气,已将五个孩子裹成厚厚的粽子,并且在不断侵袭孩子们的魂魄。 这些可怜的孩子,已经失去了知觉,浑身呈现出黑紫色。忧、思、悲、恐、惊五种负面情绪,从魂魄中逸出,和五毒瘟气结合成怨恨触须,不断向外蔓延,仿佛是从孩子们身上长出来的蔓藤。 这种残忍的方法,是旁门左道炼制五毒童子的手段,一旦成功,无论是用来诅咒、血祭法器,都能发挥出极大威能。 但是这种做法伤天害理,已经被神州玄门列为禁忌道术之一,并且立下公约,无论任何修士,一旦发现这种道术的踪迹,随时可以附近玄门机构举报,可以获得各大门派的重大奖励。 但是陶然怒火冲天,根本就没有去想奖励的事。他身形一闪,已经穿过厚墙,手中神笔一点,三十六颗星光连珠飞出,立即分成六拨,各自组成一个六合阵,旋转着飞临六个小孩头顶。 毓麟婆姐神职愿力化成的星光簌簌洒落,连绵不绝的注入孩子们头顶,迅速转化为星光法衣,自内而外,一枚枚尖锐的星芒突兀而起,将依附在孩子身上的五毒虫影刺穿,并且全部震开。 噼噼啪啪的微响不断持续,一只只毒虫幻影被尖锐星芒杀死,化作黑点掉在地面。毓麟婆姐的神职愿力转而向内,清照入微,开始驱逐孩子们魂魄中沾染的五毒瘟气。 五毒瘟气在此地酝酿多日,已经初步形成恶灵,遭遇毓麟婆姐神职愿力驱逐后,顿时起了反应。忽然凭空一阵恶风,呼啸着将遍地黑点体卷到一起,无火自燃,浓黑如墨的烟气顿时冒出,咕噜咕噜的形成一个怪物虚影。 只见这只怪物巨口獠牙,身披疙瘩花衣,挥舞着两只庞大钳,翘着一条锋利的勾尾,身体底部百足,蜿蜒而动。 这是五毒瘟怪,邪诞污脏之物,专门伤害人的七情五志,以人的心神魂魄为食,狠毒异常。五毒瘟怪忽然人立而起,居高临下,嘶一声吐出黑色长舌,闪电般刺向最近一个孩子的眉心。 “怪物还想伤人!画地为牢,疾!”陶然怒喝一声,右手神笔一圈,虚空中光芒闪耀,立即有一个庞大的淡蓝光罩狠狠砸下。光罩的边缘锋利如刀,寒光闪闪,“嗤”一声将五毒瘟怪的长舌铡断。 “咯吱——”五毒瘟怪发出一声惨叫,如同玻璃互相摩擦,极为刺耳,形成一道音波,将淡蓝光罩的下砸之时延缓一瞬。趁此机会,它百足齐齐蹬地,便想从缝隙之处蹿走。 “哪里逃!”陶然冷哼一声,神笔再动,嗤嗤然又画出两个淡蓝光罩,轰然砸下,正好将五毒瘟怪首尾铡断。而第一个淡蓝光罩也落到地板,将五毒瘟怪中间那一段困住。 五毒瘟怪虽然已经被铡成三段,却没有失死去,断裂之处一阵蠕动,很快形成新的首尾。三只五毒瘟怪在淡蓝光罩内疾速蹿动,找不到出路后,忽然齐齐大叫,“咯吱咯吱——” 强烈的音波在淡蓝光罩内来回震荡,虽然无法撼动光罩,却激得地板不断抖动,形成一个个极小的缝隙。蓬蓬蓬,三只五毒瘟怪忽然化作浓郁黑雾,便想从地板处的缝隙钻出。 第二百零六章 追索 “还想跑?受死吧!万家灯火,照彻人间。疾!”陶然冷哼一声,左手法书一震,哗啦啦不断翻开,每翻过一页,就有无数灯光显现,迅速飞出,化作红色灯笼高高悬起。 转眼之间,虚空中布满灯笼,星星点点的灯火,汇集成片,将整个隔间照得不留半点死角,所到之处,光亮堂皇。 这漫天灯火,不入五行,不属天上地下,乃是千家万户祈求合家平安、幸福欢乐的愿力显化,是除去先天功德之外,至真至纯的愿力,威力并不在三昧真火之下,正是所有邪诞污脏之气的克星。 三股五毒瘟怪变化的黑雾,本来已经小半钻出淡蓝光罩,但在漫天灯火照耀之下,顿时灰飞烟灭,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咯吱咯吱——”五毒瘟怪虽然已经化形,仍然惨叫不停,倏然缩回光罩之内,想要借助光罩来保护自己。 但陶然岂会任由这怪物继续存在,右手神笔连续勾动,三个淡蓝光罩顿时化作飞虹,投入笔端之内。 五毒瘟怪失去光罩保护,顿时暴露在灯光直照之下,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顿时烟消云散,化为乌有。 这时候,毓麟婆姐神职愿力已经完成五毒瘟气的驱逐,重新联结成为一体,将六个孩子圈在里面。漫天灯光顿时归拢到星光连珠形成的圆圈内,替六个孩子恢复元气。 陶然将小美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顿时左手一抖,小美的魂魄化作流光,倏然投入肉身当中。 不片刻,小美的眼睛展开了,她最先被掳走,却因为性格太过柔弱,被吓得魂魄离体,逃离此地,因此魂魄受到的伤害最小,反而最先醒来。 但她的魂魄刚刚归体,记忆还停留在被吓坏的阶段,顿时惊呼道:“有虫子啊,好怕怕——”咕噜一下爬起来,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想要找个地方闪躲。 陶然忙道:“小美别怕,虫子都被哥哥打死了,你仔细看看。” 有漫天灯火照耀,又经过短短数息时间的缓冲,小美的魂魄和身体迅速融合,后来数天的记忆也恢复正常。她立即记起陶然的声音,将信将疑的停下来,四处张望后,果然没有发现可怕的虫子。 “小美,你看这是什么?”陶然手指一曲,弹出一缕指风,推动一个星光连珠和另一颗想碰,立即激起一朵大大的波光花影。 “好漂亮,我也要玩。”小美立即跑上去,开始玩起星光连珠。 “小美,你在这里玩一下,其他弟弟妹妹如果醒来,就带他们一起玩,记住喔。”陶然那叮嘱一声,立即穿出厚墙,回到外面的宿舍。 这六家伙都是普通人,肯定不知炼制五毒童子这么歹毒的方法,背后必然另有主谋。陶然目光冷峻,右手神笔一挥,神力化作飞虹打出,顿时将屋内的摄像头遮住,以免惊动远处的敌人。 陶然回想着刚才这六人的言行举止,走到貌似头目的一个面前,左手法书一照,立即将对方魂魄摄入书页之上,化作一个黑线人形简笔画。 陶然提起神笔,立即在书页写下一句问话,“这里是谁的地盘,你们平时受谁的指挥?” 书页上的黑线人形简笔画瞬间拆散,迅速变动,形成一句回答,“这里是仇老大的地方,我们都听仇老大的指挥。” 陶然又写下一句问话,“仇老大是谁,他在那里?” 书页上的字体迅速变换,再次形成一个回答,“仇老大叫仇地龙,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除了上班时间以外,我只和他电话联系。” 这个仇地龙这样谨慎?陶然眉头一皱,在这个小头目身上一搜索,立即找出一个电话,翻看了联系人后,果然找到一个标注为“仇老大”的电话号码。他取出自己的手机,稍微一搜索,立即发现,这个号码竟然不是佛上本地的,而是归属归属神州东北的古林省。 真是奇怪,竟然是这样。陶然疑惑不已,又问了一些细节,然后将法书翻过一页,把另外一个家伙的魂魄摄入,问了一会儿,这个家伙更加不行,只知道仇地龙的名字,连电话都没有。 陶然只好翻动法书,继续拘魂问话,但剩下的人都问过之后,却一无所获。最详细的资料,反而是第一个家伙提供的那些。 这个仇地龙,到底是什么来历?陶然眉头深深皱起,现在他只有对方的姓名,也不知道对方的时辰八字,连近身物件都没有,完全没法找人,只能另外想办法。 看来只能让杨庭芳来处理了,说不定警方能追查到这个仇地龙的下落。陶然寻思完,便要将这六个家伙的魂魄放回去。 但他临近动手时,却又停下来,心想现在刑法对坏人的处罚太轻,就算是拐卖妇孺,下场并不是太严重,要是就这样交给警方,岂不是便宜了这六个家伙? 陶然运足天眼神力,仔细检查过六人的气运光环,然后挥动神笔,以注生娘娘的神力为引导,分别在六人的魂魄上添加批注。 哼,这个家伙是头目,气运光环漆黑如墨,不知道做过多少坏事了,坏得头顶长脓,脚底生疮。那就让他得恶症,全身长疮,流脓而死。恩,还有四个家伙也是这样,那就来个恶症大批发,都给一样的下场。 至于最后这个,气运光环内层紧紧染了一点灰色,似乎还没来得及做坏事,那就给他下个头裂牙痛咒,给他个做好人的机会。 注生娘娘是护佑家庭妇幼的正神,一本法书是天道所赐,里面记录了神州境内千家万户的资料,一旦以神笔更改,便是天理昭昭,无法更改。这六人的魂魄被批注之后,只要回归身体,所有批注内容,必然当场验证。 陶然将法书一抖,六道魂魄顿时跌出书页,滚回各自身体。六人的昏睡咒还没有接触,依然昏睡不醒。 陶然便给杨庭芳打了个电话,说道:“杨局长,我已经找到六名失踪的孩子,就在佛上迎宾馆对面的地龙劳务纠纷事务所。现场还有六个歹徒,我已经将他们制服,你赶快带人来接手。还有,记住带电话追踪设备过来,这件事情背后还有指使人,今晚必须把对方挖出来。” “好的,我立即回去召集人手。”杨庭芳挂断电话,立即冲出茅氏民俗工作室,开车往公安局赶去。 他一边开车,一边想着,“这些歹徒真是狡猾,竟然就藏在政府机关大院附近。那片地方,全部是政府机关办事处,果然是灯下黑。” 杨庭芳回到公安局,立即召集起机动人员,连同两名通讯专家,带着通讯侦察设备迅速赶到地龙劳务纠纷事务所,近百名警方精锐,有条不紊的将整栋小楼围住。 警察们正要破门而入,不锈钢玻璃门忽然自动打开,浑身古代武将打扮的陶然走出来,宽大的九阳巾,把脸的遮住了。他已经将所有孩子救醒,把隔间的暗门也打开一条缝隙,留下完好的现场才下楼。 “小……”杨庭芳才叫了一声,忽然记起对张卫国的承诺,立即将余下的话都吞回去,转而说道:“……孩子们都在呢哪里?” 陶然说道:“都在七楼,歹徒们已经被我制服,撒点冷水就能弄醒,你让其他人上去,我们来找那个背后主谋的下落。” “好,你跟我来。”杨庭芳把陶然带到一辆通讯车,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车里面已经有两名通讯专家在等候,一个个追踪仪器都开好了。 杨庭芳问道:“你想追踪谁的电话?” 陶然说道:“地龙劳务纠纷事务所的老板,仇地龙的电话……” “仇地龙,竟然和这家伙有关。”杨庭芳眉头顿时皱起来,他认得这个家伙,虽然挂着劳动纠纷事务所老板的名头,实际上就是一个混混头子,手下有近百个小混混,干的是放贷、讨债,抽水收保护费等偏门活,是警方的重点关注人物之一。 以前蝉城区的市面,被阿迪力一伙人霸占着。几个月前阿迪力抓捕,住其他混混地痞还在观望风声的时候,仇地龙却大肆扩张,隐隐有接替阿迪力,成为蝉城区龙首老大的趋势。 杨庭芳本来已经在收集这个家伙的罪证,本想到这下却和儿童失踪案件有关系,果然是天理昭昭,报应循环。 车上两位通讯专家将仇地龙的手机号码记下,开始调整追踪设备,其中一位问道:“要模拟哪一个电话号码来通话?” “10094942……”陶然立即念出那个头目的电话号码。两位专家调整好设备,冲他一点头,示意他开始通话。 陶然刚才在上面的时候,已经将那六个家伙的习惯摸得一清二楚,当即提起话筒,运气模仿那个头目的声音和语气,说道:“老大,不好了,那几个小鬼又在吵了,好像饿了。” “干,饿了就把猪头扔进去,这事情还要打电话给我。” 恶声恶气的话语从话筒传出来,杨庭芳听的很清楚,就是仇地龙的声音,朝陶然点点头,示意他开始拖延时间。 两位专家已经开动软件,不断扫描扫描信号来源。 第二百零七章 追迫 陶然会意,继续模仿道:“老大,今天的猪头已经用完了,没得喂了。” “干,你不会出去买啊,简直就是猪脑袋。” “老大,那个……我没钱了。下午的时候,我带小楚出去开荤,谁知道常去的那家竟然竟然满客了,我只好找老板娘出马,把他搞定,把钱都花光了。” “去你娘的,小楚是个处男,应该拿红包才对,怎么要花钱?你不是在耍我开心吧?” “老大,我们又不是你,那有面子让人送红包啊。还有小楚那家伙,竟然对人家感激涕零,硬是把我们的钱搜刮干净,拿去孝敬对方了,说以后要包养……” 陶然正说这话,忽然看到一位专家在旁边比划着,两个手掌竖起来,从十往下倒数,显然快要找到哦啊对方的下落了。他继续说道:“这简直是瞎了我们的狗眼,几个人都被吓坏了,老王还以为小楚中了马上风,嚷着要带他去医院看病。” “哈哈哈,真他奶奶的搞笑。不过我喜欢这小子。这样吧,我让人给你打一万块过去。你们先应付一下,有什么事情在和我联络。好了就这样。” “嘟——”话筒里传来一声鸣音,仇地龙已经挂掉电话。陶然立即问道:“找到对方在哪儿了吗?” 一位专家指着电脑屏幕上的地图,说道:“城北批发市场,X区Y路Z号。” 陶然看了一眼,地图标注上写着“帝隆五金材料批发”,附近还有一个商业银行的二十四小时自助服务点,当即说道:“杨局,我先走一步。” 唰,通讯车的车门被拉开,陶然从车内跳下,心念动间,注生娘娘的神力发动起来,已经隐去身形,脚下虚空处,忽然冒出万千灯笼,托着他像火箭疾速升空,向城北飞掠而去。 佛上城北批发市场是一个集副食粮油、机电五金、电器灯饰、水暖器材和日用百货的专业批发市场,每天交易量不小,人流量也大,就算是夜里,也有不少店铺继续做生意。 陶然借着灯光,很快就找到X区,在Y路上走了几步,就找到帝隆五金材料批发店,规模非常大,整整一排商铺,连同二楼三楼,全是这家店的地方。 现在还不到晚上十点钟,别处的店铺还在营业,但这家店铺的大门已经关上,外面连个路灯也不亮,小巷黑漆漆的,显得有些阴森。二楼、三楼的窗口都拉上了帘幕,不透半点灯光,只传出一些热闹的说笑声,岂会中就有仇地龙的声音。 陶然绕着这家店转了一圈,顺手以神笔画地为牢,布下一圈迷宫,保证里面的人跑不掉后,才踩着灯笼缓缓飘起,悄无声息的向声音传来之处靠近。 “来来来,干了这一杯,替老子我预祝一下。” “好,预祝老大升官发财,及早成为华南地区总把子,带兄弟们一起发财。” “哈哈哈,好说好说。只要这批货卖出去,老子至少也能谋利上千万,还有剩下的边边角角,都是主子家的少爷们需要的祭炼材料。短短半年之内,就替主子们收拢到这么多的材料,整个神州,再也找不到这样努力的奴才了。” 虽然以奴才自称,但仇地龙语气中充满了自豪,竟然不带半点委屈。旁边几个人,也纷纷出生赞同,似乎对仇地龙能成为主子家的奴才极为羡慕。 陶然听的惊奇万分,心想无论是玄门还是世俗,当今世上,竟然还有以当奴才为乐的人,大千世界,简直是无奇不有。 此时,有一人忽然说道:“老大,我儿子前一阵子与人斗殴,两个肾都被打碎了,现在正缺健康的肾来更换。这笔材料出售前,能不能我带儿子来配一个?” 陶然闻言震惊万分,心想这些人口中的材料,敢情是指人体器官?他按捺住翻腾不已的心情,神念穿透墙壁,仔细感应里面情况。 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大厅,最中间摆着一张矮方桌,上面摆着几个大盘子,盛着白水猪肉、白肉血肠、芥末墩儿,还有慢慢一大盘水饺。四个魁梧大汉围坐在一起,偏偏空出西边的位置。 上位坐着一个虬髯秃顶、满脸横肉的家伙,似乎就是仇地龙。只听这家伙说道:“都是自家兄弟,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赶紧把侄子带过来,下面有好几十个老家伙,全部配对一遍,说不定就能配上一个对好的肾,治好病后,要好好学习,将来做主子们的好奴才!” 我就知道,这些人能用残忍的手法来炼制五毒童子,已经脱离了人的范围,应该归类为畜生才对!陶然终于确认,这些人干的就是贩卖器官黑心生意。 他心中的怒火腾地蹿起,咬牙切齿的喝道:“去你祖宗的主子和奴才!”左手一砸,轰隆一声将墙体砸出一个大窟窿,身形一闪,已经飞蹿进去。 “什么人!”仇地龙反应极快,双手在方桌下一揪起,所有盘子、酒菜立即腾空而起,劈头盖脸向陶然的身影砸去。 但陶然身上有神力护照,那些盘子、酒菜,联动方桌还未靠近,便被弹开,纷纷射向两旁墙壁,乒乒乓乓摔了满地碎片。 “一群黑心畜生,还不乖乖束手就擒!”陶然冷喝一声,手中神笔凭当空画动,四个淡蓝光罩已经从虚空显现,轰然罩落,将四人困在当中。 四个魁梧大汉并未察觉到淡蓝光罩的存在,只是向陶然所在的范围疾冲,但才踏出半步,便被光罩挡住,力道反弹之下,顿时砰砰跌倒。 仇地龙力量最大,受到反弹之力也最大,一脸砸在地板,顿时满脸乌青,口鼻流血。他也极为悍勇,完全不顾脸上伤痛,立即跳起来,冲陶然吼道:“贱种,竟然干暗算你家爷爷,有种报出名号。” “我就是你嘴里的炎黄中,你这个甘愿做奴才的畜生,乖乖呆着,等待处置吧。”陶然冷哼一声,立即转过身,向楼梯口走去。 他记得仇地龙说过,下面还有几十个老人,以这个黑心畜生连小孩子都能下毒手的做法,说不定下面又是一个人间地狱,他得尽快下去解救无辜老人。 哼哼,以为懂得一点小法术,就能在老子面前耍威风?做梦!你这样的贱种,来十个也要死在老爷手里! 仇地龙眼里凶芒闪烁,乘陶然背对着自己,立即从腰间抽出一柄血光莹莹的匕首,贴着光罩边上一划,顿时将光罩破开,整个人立即冲出来,刀刃狠狠向陶然背心扎去。 但这个淡蓝光罩全是陶然身上神力所化,才一被短刀划破,陶然心中已经起了警觉,倏然一个侧身,瞬间避开匕首攻击。他左脚闪电般一踢,狠狠踹在仇地龙小腿面上。 “好个贱种,竟然还有两下子!”仇地龙顿觉被踢中的地方剧痛难忍,身形都有些失去平衡。 他立即气沉丹田,身形顺势一挫,一个扫堂腿猛地使出,卷起一道狂风,直奔陶然下盘。同时将手上匕首竭力掷出,闪电般钉向陶然腹部。 仇地龙这一招两路并发,是他的苦练数十年的绝招,一般炼气高手绝对难以抵挡。他领了自家主子的人物来到佛上闯荡,凭着这一招杀了不少高手,才能在佛上站稳脚跟。 更何况那柄匕首是他主子赏赐的宝物,另有特意之处,专破道术法咒,刀刃上更淬了剧毒,只要划破一道小伤口,就能致人于死地,这才是他最大的依仗。 血光隐隐的匕首破空而至,还未及近,一股甜甜的腥味已经扑鼻而来。 刚才注生娘娘的神力光罩被这柄匕首破开,已经令陶然心下凛然,也不敢以神力道术对应,右手一翻,已经从乾坤袋内取出一柄铁尺,闪电般搭在匕首把柄之上,轻轻一转,立即匕首疾冲方向改变,嗤一声钉入旁边墙壁,齐柄而没。 好贼子,受死吧!仇地龙见陶然只顾着对付匕首,却没有防备自己的扫堂腿,不由心下狂喜。他这一招扫堂腿苦练三十年,已经登峰造极,一扫之下,手臂粗的精钢桩能应声而断,更何况区区人体肉身。 “喀喇——”骨折的声音顿时响起,仇地龙脸色一僵,忽然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黄豆大的冷汗簌簌而下,陡然惨叫一声,“啊,我的腿——” 仇地龙横扫而出的右腿,已经在小腿处断成两截,之间断折之处血肉模糊,参差不齐的骨茬直接刺破表皮,惨白的骨头上撑着几块血淋淋的肌肉,显得极为恐怖。 仅以身体强度而言,整个玄门当中,能胜过陶然的人寥寥无几,仇地龙只是一个炼气武士,却和他硬碰硬,简直是自寻死路。 “救命啊——”仇地龙在地上滚来滚去,不断呼嚎着。 “闭嘴!”陶然右手神笔晃动,凭空画了几个圆圈,顿时有几个淡蓝光环锁住仇地龙四肢,将他钉在地面,无法动弹半分,同时还有一个光罩箍住他下巴,让他再也叫不出声,只能以鼻音嗯嗯挣扎。 完成了这些,陶然继续往楼梯口走去,心中却在祈祷,希望楼下的情况不要太糟糕。 第二百零八章 追查 楼梯下面并没有灯光,但陶然五感敏锐,依然能看清楚,自己进入了一个极为宽敞的宿舍区,十多张双层铁铺摆墙边,空荡荡的,似乎人都离开了。 宿舍区尽头,是一个厚重的铁门,隔着远远的,陶然已经听见门的另一边此起彼落的呼吸声,粗略一算,竟然有三四十个之多。 铁门已经锁上,旁边就是一个电闸开关,写着宿舍、铁笼、外墙等标志,陶然顺手一推,将所有的开关打上。 啪啪,灯光顿时亮起来,将里里外外照得亮如白昼,铁门后面顿时响起切切私语。陶然也不去找钥匙,右手神笔在铁门钥匙口一画。 咔嗒,门锁弹簧自动打开,铁门呀一下打开,陶然快步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实际面积还不如外面的宿舍区,只见四面墙边,摆满了双层铁铺,每一层的铁铺,还用铁栏上拦住,仅仅开出一个五十公分大小的出口,还能从里面关上,仿佛是一个独立的房间,就像杳港经典的铁笼房。 每一个铁笼房里面,都躺着一个老人,大多数年纪已有六、七十岁,个个头发灰白,身形消瘦又满脸皱纹。不过个个衣服整洁,似乎卫生间状况还好。 现场的情况,并不是想象那样糟糕。陶然略一楞后,转念便猜测到仇地龙的心理,顿时苦笑起来。 这些老人,虽然年岁已大,可能都干不了什么重活,但在仇地龙眼里,毕竟是可以卖出大价钱的重要“材料”,不注重一下卫生是不可能的。 这个畜生,还真是会打算啊。陶然暗骂一声,从铁笼屋中间的空档走下去,一路观察笼子里面老人们。 除了少数几个目深鼻勾的老人外,大部分眼神浑浊,透露出一种麻木之感,似乎对生活已经绝望了,仅仅是苟延残喘。 不知道仇地龙那个畜生,对这些老人都做了些什么,连精神气都磨灭掉了。陶然不断摇头,慢慢走到尽头,忽然看到一个熟人,不仅惊奇不已,心想他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最尾端的铁笼屋里,有一个须发尽白,长髯垂胸的老人,赫然是在茅山游客服务中心出现过的那位。只见他也不躺卧,只是端坐在铺上,腰杆挺得笔直,目光澄清,精神和其他老人完全不同,正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衫。 陶然忍不住问道:“老人家,您怎么也到这里来了?”话才一说出口,他又摇了摇头,心想差点忘了,这位老人家已经痴呆,可能连话都不会说。 但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老人似乎被陶然的话所吸引,缓缓说道:“我认得你。” “老人家,您会说话——哦,不,您还记得我?”陶然惊讶不已,但一想到这位老人家的痴呆症状并没有那么严重,又高兴起来,问道:“老人家,您怎么称呼?” 老人家反应有点迟钝,过了几秒后,才缓缓说道:“我叫洪均。” 红军?陶然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词,就是过草地的红军,毕竟他从小听老爷子讲红军的故事。他立即就说道:“是过草地的红军吗?” 老人家缓缓说道:“我叫洪均。宇宙洪荒的洪,不患贫而患不均的均。” 陶然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个名字,不好意思啊。对了,老人家,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洪均沉默了片刻,说道:“我认得你。” 恩?这是什么意思?陶然听得一愣,用更大的声音问道:“老人家,您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洪峻又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叫洪均,宇宙洪荒的洪,不患贫而患不均的均。” 这下陶然有些明白了,顿时摇了摇头,心想这位老人家的痴呆还是有些严重,竟然只记得这两句话,而对别的事情都没有反应。看来还是要交给警方来处理。 “老人家,我已经通知警察了,您不要着急,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陶然的声音很大,在房间内震荡着,立即引起其他老人的注意。 唰唰唰,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死过来,纷纷落在陶然身上。陶然有所感应,立即大声说道:“仇地龙和他的同伙已经被制服,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就在赶来的路上。你们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真的吗?太好了……” “老天爷有眼啊,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呜呜呜,终于有人报警了,我好想回家……” 房间内顿时喧闹起来,大部分老人都痛哭流涕,激动不已。只有那几个目深鼻勾的老人,却都聚到一边,用沙漠拉伯话窃窃私语起来。 “来了还没一个月,就要走,真是不甘心啊。” “对啊,再过一些时间,就能拿到钱了,到时候随便找个地方租,很快就能站稳脚跟的。” “没错,等到那个时候,把家里人都接出来,也不用交房租、也不用交税,什么证件都不用办,就能开店卖东西,老家里还能领到一份钱,随随便便都能发财致富啊。” 几个老头说了几句话,望向陶然的目光中,忽然都充满了仇恨,仿佛将来的美好生活,都是被陶然打碎了似的。 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好像对我有些敌意?陶然不懂沙漠拉伯话,根本不知道对方都说了些什么。但是他能感受到那几个老头的恨意,心中自然有些疑惑。也幸好他不懂沙漠拉伯语,否则的话,还真会给气个半死。 “大家在这里多等一些时间,先好好想一下,把老家的地址或者亲戚的联系方式记起来,等警察来了,就可以告诉他们,让他们帮忙联系。”陶然连说了几遍,才离开这片铁笼屋。 洪均忽然从铁笼屋内钻出,紧紧跟在陶然后面。 “老人家,您有事情吗?”陶然停下脚步,转身询问着。但洪均却连毫无反应,只是默默看着自己的雪白长髯。 陶然见状摇了摇头,转身又开始向二楼走去。但他一动,洪均又跟上去,仿佛就是认定他了。陶然连试了几次,他走洪均就跟着走,一停下来,洪均就跟着停下来。 算了,反正这位对外界基本上都没多大反应,就算看到施法过程,也不会被吓到。陶然想法一定,再也不管背后的洪均,直接上了二楼。 仇地龙被困在地上,这时候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他拥有正统的炼气之术,虽然四肢被困,但内气却仍然运转自如,就在陶然离开这一段时间里,已经运气堵住小腿伤口,成功的阻止血液过度流失。 仇地龙脸色一片依旧苍白,浑身已经被汗水打湿,仿佛是从水里打捞出来似的,气焰却没有半点低落,一看到陶然,立即叫道:“你这个贱种,快放了我,否则让我主子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你。到时候别说死,下地狱都是你奢求不到的好待遇。听到了吗,快放了我!” “哦,原来你的主子如此厉害,我倒真有点害怕。”陶然眉头一挑,又颇有兴趣的问道:“你主子到底是谁,说出来我也好见识一下。” “你竟然还敢说风凉话。那就让你知道,今天你得罪了什么人!我的主子,就是……”仇地龙嘴巴不断张合,但最后那几个字,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这家伙实在装模作样,还是另有蹊跷?陶然完全眉头一皱,走过去蹲下,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说道:“我没有听请出,你再说一遍。” 仇地龙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怪异之处,反而以为陶然在戏弄他,顿时怒道:“你这个贱种,死到临头还不自知。我是……的人,你赶紧放了我,说不定还能落得个善终!” 这一句话之中,最关键那几个字音忽然消失,仿佛仇地龙没有说话似的,但陶然看得很清楚,仇地龙并没装模作样,确实是说话了,因为他的喉咙和声带都在震动。 果然是另有蹊跷,这个模样,分明就是魂魄上被下了禁制,这恐怕是他的主子下的手段,防止奴才们泄漏机密。陶然暗自点头,目光中蕴藏的天眼之力越发锐利,直接穿透仇地龙的身体,检查他的魂魄。 人有三魂,命魂、神魂、灵魂,其中灵魂主管人生当世的记忆,控制身体反应,是和天地呼应最为直接的一个。 只见仇地龙的灵魂之上,箍着一个花纹繁复的锁链,这就是他身上的禁制。虽然不会对他的灵魂造成任何伤害,却遮挡了灵魂的一部分,一旦达到触发条件,便会自动运行,将要拦截信息拦截下来。 人类似女娲娘娘仿照元始天王创造出来的产物,无论是身体组成,还是三魂七魄,都蕴含了天地大道,精妙无比。 想要在人身留下禁制,就必须对人体和魂魄有着深刻的研究。否则的话,稍微不慎,就会造成严重的伤害。身体受损的话,还能用道术治疗,但魂魄受损,往往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就算弥补回来,被毁坏部分蕴含的信息和功能,也不会恢复如初。 陶然修道时间不久,对这些这方面毫无研究,也没法解除仇地龙灵魂上的禁制,只能另外想办法。而第一步,就是将仇地龙干过的坏事套出来。 第二百零九章 追溯 应该怎么样办,才能让这畜生将干过的坏事都说出来呢?陶然心念急转,目光落在仇地龙小腿处的伤口上,不仅眉头一皱。 仇地龙小腿上的伤口如此恐怖,就连陶然看了都觉得发毛,虽然还没有危及到性命,但这样的痛楚,肯定不是寻常人所能承受的。但是仇地龙仅仅花了片刻时间就习惯下来,而且态度还如此嚣张,恐怕心性也不会太过软弱。 恐怕一般的手段不起作用啊。陶然心念如潮,瞬息之间已经转过千百个念头,忽然脸上做出惊骇之色,说道:““原来如此,这么强大的势力,怪不得你心甘情愿的做奴才。” 仇地龙见状哈哈一笑,傲然说道:“做奴才有什么不好,只要努力表现,主子自然会记在心里,有好处了,绝不会落下你,就连一些大事情,都会为你安排好。一般人别说当奴才,就连做我们这些奴才的狗腿子,都没有资格。” 陶然顺水推舟,感叹道:“真是没想到,投靠大势力还有这样的好处。我听人说过,你在江湖上已经成名多年,相比也做下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了吧?” “哈哈,那是当然,要不然我怎么能挣下通天彻地的名号?”仇地龙眼珠子一转,忽然又冷笑道:“不过你先要从我嘴里套话,那是想都别想,除非你用父母的名义发誓,加入我们,当我的副手。否则的话,你还是等着承受我主子的霹雳手段吧。” 没想到这畜生长得三粗五大,却这样机警。陶然脸容一变,冷笑道:“既然如此,我只能使一些手段来让你就范。以你的罪行,碎尸万段都够便宜的,只希望你是个硬汉子,能扛久一些。” 仇地龙长笑一声,鄙夷道:“来吧,你爷爷要是求饶一声,就是小狗!” 陶然也不再多言,左手法书一震,书页哗啦啦翻动起来,一盏又一盏的灯笼不断飞出,整整八十一盏,四方八面将仇地龙包了个圆。 仇地龙并没有看到法书和灯笼,还以为陶然胆怯了,当下更是猖狂,叫嚣道:“来啊,你不是要用手段吗?你爷爷等着呢。” “愿力燎烧,如焚如荼。疾!”陶然冷喝一声,所有灯笼立即冒出红火烈焰,“轰”一声将仇地龙吞没,剧烈烤烧起来。 注生娘娘搜集的万家灯火,并不是实火炎,而是愿力香火,可以转化虚实,能作用在人的身体上,更能拷打人的魂魄。 “啊——”仇地龙惨叫一声,骤觉如入火炉,周围空气突然变得酷烈炙热,如同烧红的铁板,紧紧粘在身上每一处皮肤,浑身十万八千个毛孔,仿佛每一次都有烧红的铁针不断穿刺,简直就是非人痛苦。 但仇地龙不愧是当惯例奴才的人,对某些事情已经麻木,这样的痛疼,根本不能动摇到他决心,只是浑身青筋突起,疯狂叫道:“痛快,好痛快,替主子受了这回苦,来世爷爷肯定能投个好胎,说不定还能混个小主子当当,再也不用做奴才。来啊,来的更痛快一些。” 陶然心念一动,灯笼里喷出的火炎更旺,颜色已经从红变青,剧烈烧烤之下,已经将仇地龙的魂魄烧的有些蔫吧。 “哈哈哈——痛快,真痛快……”仇地龙顽固至极,感受到痛苦越大,笑声就越猖狂,似乎精神已经扭曲,将这样替主子受苦的事情,当作至高无上的光荣。 陶然看得直皱眉头,忽然心念一动,默默念道:“万家灯火,温馨如昨。” 他策略一变,灯笼喷出的烈焰,忽然柔和下来,如同春风吹拂,千万人家的温馨愿望,将他的魂魄裹起来,默默滋润着。 仇地龙骤觉浑身周身痛苦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确实暖洋洋的舒服感,仿佛小时候饿到极点后,一口喝掉母亲递过来热汤,如此温暖怀念,他瞬间就迷醉了,恍恍惚惚中,已经忘却自己身在何处,遭遇到什么事情。 “呜呜呜……妈妈,我好想你,你在那里?现在过得好吗?”仇地龙喃喃自语,双眼忽然留下两行泪水。 当年仇地龙也有一个美好幸福的家庭,母亲慈爱,父亲坚强,一家人虽然过得苦了些,却欢乐有加。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天仇地龙的母亲被拐子拐走了,从此不见音讯。而他父亲赶回家的途中,抢了一群顽主的路,被打的吐血而亡。 一天之内连续失去母亲和父亲,仇地龙从此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悲痛,他都快忘记了,这时候忽然浮现,实在无法阻挡,终于呜呜呜痛哭起来。 仇地龙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想起这么多年来,经过他的手拐卖掉的妇女儿童,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顿时痛心疾首,叫道:“妈妈,爸爸,我错了,我有罪,我该死,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万家灯火,是千家万户的愿力所化,至真至纯,既能残酷无情,也能温暖如春,运用之妙,全在掌控者一念之间。但刚强残酷对付不了敌人的时候,便能转换为软软温和,将金刚剑化作绕指柔。 陶然趁着仇地龙恍惚之际,立即问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炼制五毒童子方法的?” 仇地龙摇头道:“我做过坏事虽然很多,却没有听说过什么是五毒童子的炼制方法。五毒倒是卖过许多,还用来杀死过许多人。” 这畜生竟然不知道五毒童子?难道这件事情背后还有主谋?陶然心有疑惑,立即转换询问方式,说道:“就是你前几天拐走的六个孩子,是谁让你做的?” 仇地龙哽咽道:“那六个孩子的事情,是有人定制的,说只要我按照时辰八字,抓到五个孩子,放入对方提供的大瓮中,静养七天,就付给我五十万。后来第一个孩子被吓傻了,我只能多抓了一个。我该死,连小孩子都下手,真是畜生,太没人性了……” 果然还有主谋。陶然心下一凛,立即问道:“是谁向你定制这样的事情的?” 仇地龙哭道:“是一个经常联系的老客户,从来没有见过面,一直都是电话联系。他的电话是……” 陶然立即记下电话号码,又询问仇地龙关于器官买卖的事情,花了一点时间,便将所有牵涉到的利益集团记下来。 而仇地龙连续说出两件大坏事之后,仿佛开了水闸的水库,连绵不绝的开始叙说做过的坏事,从十三岁毒死福利院的山羊开始,一直说到两天前,因为不满意服务,将一个失足妇女毁容。 陶然急挥神笔,一本三十二开的笔记本写的满满,才将仇地龙的坏事记录完毕,不仅叹道:“做人可以恶到如此地步,简直是闻所未闻。仇地龙,你简直打破了我的认知。” 仇地龙还在痛哭,留着鼻涕说道:“是啊,我该死,我不配当人,求求你杀了我,让我早点去投胎,转世当畜生来还债吧。” “哼,你现在会这样想,过后可就未必了。”陶然了冷哼一声,既然已经将仇地龙的罪行掏光,也是时候追问他主子的事情了。他问道:“你做这些事情,你主子知道吗?” 仇地龙哭道:“主子并不管我们具体做了什么事情,只是定时来收钱,心情好了就赏赐点东西。我实在不应该贪图利益,结果道路越走越邪,到今天恶贯满盈,罪该万死。” 竟然没有插手奴才们的具体行动,这个主子,还挺会避险的,如此一来,不用花费太大代价,就能避开天道惩罚,果然好计算! 陶然脸色凝重,再次打量过仇地龙灵魂上的禁制,忽然将法书抛在空中,喝道:“万户灯辉罩美满,千家屏障护平安,疾!” 法书悬在仇地龙的头顶,将箍住他四肢的淡蓝光环收走,又发出一道柔光,将八十一盏灯笼练成一片,形成一扇八折屏风,护住他的灵魂。还有柔光化作一缕缕细丝,缠住他的灵魂上的禁制花纹,一层又一层,直到完全覆盖住。 陶然这才说道:“仇地龙,既然你有心悔改,那就把你主子的名字写下来,就当作是为你的恶行赎罪。” “好,我写,我这就写。”仇地龙一个翻身趴在地上,右手食指沾了些血迹,便要写下第一道笔画。 就在此时,仇地龙灵魂上的禁制忽然光芒大盛,血幽幽的光华瞬间穿透注生娘娘的神力隔层,将周围的灯光屏风推开几分,一下就控制住仇地龙手上的动作。 仇地龙脸色顿时扭曲起来,一半是狰狞万分,另一半却悔恨交加,右手那一道笔画,就此停在空中,摇摇晃晃的,始终落不下来。 “雪中送炭添香火!疾!”陶然将神笔一抛,化作一道浓厚的蓝色飞虹,和缠绕在仇地龙灵魂上的柔光相连,倏然将幽幽血色裹住。 得此帮助,仇地龙一半脸上的狰狞立即平和下来,而他的手指颤颤着,虽然缓慢,却一点一点的向下落,终于落在地上,点出一个凝重如山的开头。 第二百一十章 反溯 仇地龙的手指震震颤颤,缓缓向右划拉,眼见这一笔画就要写完。忽然“啪”一声脆响,他灵魂上血光一闪,已经突破蓝光的束缚,迅速向四周蔓延。 血光所到之处,注生娘娘的神力立即遭遇腐蚀,化为灰烬,而仇地龙的灵魂也迅速融化,淌下一层油腻粘液,散发出一股腻腻的香气腥味。 “啊——”仇地龙脸色忽变,本已经被压制的狰狞瞬间反弹,布满了整张脸,双手一抖,猛地扼向自己的喉咙,两只眼珠子猛地凸出来,慢慢胀大,仿佛下一刻就爆炸。 不好,禁制反弹了!陶然一惊,双手演变七星本诀,脚踏罡斗,电光火石之间绕着仇地龙连走七步,双手正好结出最后一个鬼甫星文,喝道:“七星共襄,魂魄旺健。疾!” 一道星光打入仇地龙的灵魂,瞬间激起他的潜力,只见他灵魂猛地骤胀,将那些油腻粘液震飞,避免了更大伤害的形成。 但仇地龙灵魂上的禁制,是某大势力世代相传的秘术,虽然只是稍微爆发一下,也不是他这样的普通人所能承受的。他忽然“啊”一声狂吼,死鱼眼一翻,已经昏厥过去,他灵魂上的禁制红光也跟着收敛,瞬间隐匿起来。 陶然看得眉头一皱,心想这禁制真是难搞,可惜仇地龙是个黑心畜生,注生娘娘的神力不会对他进行护佑,否则的话,倒是隔阻这个禁制一段时间。 凡是神打请到的力量,向来都是泾渭分明,正神的神力,绝不会去护佑无德之人,而邪神阴魔的邪力,也不会去保护道德高尚之人。所以陶然刚才只能用七星镶魂术帮助仇地龙,以免将来死无对证。 陶然弯下腰,以天眼仔细观察仇地龙灵魂上跌下的油腻粘液,只见粘液之内,有一幕幕幻影不断交替,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惨事不断上演,蕴含了磅礴的绝望悲痛之力。 这样的力量,正好和注生娘娘的神力相克,陶然请神降鉴,只能发挥神力部分威能,再加上仇地龙不受神力保护,也难怪会被禁制力量突破。 既然本尊说不出来,那就试一试他的魂魄,看看能不能找到破绽。陶然双手一招,弥漫在四周的神力迅速汇聚,重新凝聚成法书神笔。 他将法书打开,对着仇地龙一照。只见对方的魂魄晃了一晃,就要离体之际,忽然又沉了下去,不受法书拘动。 “咦——”陶然大为惊讶,又用法书连照几次,最多只是将仇地龙的魂魄拘得不断晃动,却始终无法拘走。 他只能作罢,心想大概还是那道禁制在作祟,看来只能多留意一下,看是哪一方的势力跳出来为他辩护了。不过在此之前,要想给他一个惩罚才对。 仇地龙这样的畜生,按照以往的律法,肯定是秋后问斩,就算是在神州新朝初建的时候,也是枪毙一百遍的待遇。 不过近些年来,神州境内的讼棍们和境外势力互相勾结,又有贪官污吏作为呼应,竟然推动了一份免死法案的成立,将许多重罪的死刑免去。如果仇地龙背后的主子愿意出力,请上几个著名大讼棍,说不定能替他减去大部分罪责,只需在监狱里坐几年牢,又能出来危害百姓。 陶然略一思索,便有了对策,右手神笔连续挥动,在仇地龙身边画出七盏灯座,布下七星北斗阵。 只见他脚踏北斗七元罡,双手变换法诀,一步一指,每一指点出,便引燃一盏灯座,又念道:“太上玄灵,北斗本命,削寿注死,天理昭应。” 这是陶弘景所创的北斗削寿咒,能将失德之人的阳寿消除,甚至直接咒死。上次陶然在茅山宗们请下陶弘景神力之后,钻研多日,这门法咒,便是他的收获之一。 第七盏神灯点燃后,忽然咻一声向第六盏灯飞出一道星芒,逐个传递,直到第一盏灯也承接到星芒。 七灯联袂,上映星辰,九天上忽然垂下七道斗大星光,轰然注入灯座之上,顿时满室亮如白昼,星光璀璨,渐渐形成一柄星光长勺,对着仇地龙的命魂轻轻一舀,立即将他的命魂挖出。 仇地龙命魂被挖走,身体瞬间起了变化,满头黑发渐渐变白,脸上的皱纹也不断增加,在短短数息之间,仿佛已经度过了数十年的时光。 呃,现在还不是仇地龙受死的时候。陶然心念一转,左手捏作剑诀,打出一道清光,正好打在星光长勺的柄末上,撞得星光长勺略一晃动,漏下少许命魂,带着大部分命魂盘旋着之上九天虚空,瞬间消失不见。 而仇地龙的身体得到少许命魂注入,变老的趋势顿时刹住,甚至还恢复了不少,但和之前对比起来,至少已经老了十岁。 陶然满意的点着头,心想这点命魂,足够维持仇地龙半年的寿命了,正好能接受法律的判决,震慑那些不法分子。我就不相信,这畜生的主子愿意花费重大代价来替他续命。 虽然玄门中也有延长寿命的灵果丹药,可是这样的天材地宝,无一不是绝世奇珍,玄门各大门派的掌权者都求之不得,哪怕仇地龙的主子再阔气,也不会将如此珍贵的东西用在一个奴才身上。 陶然又去对付另外三个大汉,稍微一逼问,便了解他们平常的犯罪活动。 以仇地龙为首的帝隆劳务纠纷事务所,平时会到外地去拐骗老人小孩,带回佛上后,就先狠狠教训,将性格顽强的人处理掉,用来杀鸡儆猴,留下那些被吓怕的老人孩子,然后让这些可怜人出去乞讨,利用其他民众的爱心来赚钱。 当然,除了这些钱之外,最大的收入,还是仇地龙亲自联系的器官贩卖犯罪活动,每一个健康的器官,起售价都是数十万以上。每一个老人孩子的器官全卖掉,仇地龙至少都能赚到上百万的黑心绝命钱。 这里本来还有二十多个孩子,不过一个星期前,仇地龙的奴才兄弟求援,他便让手下押着那些可怜孩子到了外省,所以这里的犯罪分子才那么少。 陶然记录好这些人的犯罪事迹,将他们通通打晕,用注生娘娘的法书给商人都判了恶症身亡的下场,收走神力光罩和墙上那柄匕首,又上了三楼。 上面果然也是一个铁笼屋,里面胡乱丢着一些小孩的破衣服,地板上灰尘都有不少,显然没有人打扫过,也没有人会去关心那些孩子的死活。 五金批发店外,十几辆警车呼啸着赶到,杨庭芳率先冲下车门,一眼就看到二楼墙上的大窟窿,他心下一紧,立即提起喇叭,喊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即放下武器,出来投降。” 其他警察迅速形成战斗小组,将整排铺面围起来,有一个小组已经取出破拆工具,砰砰砰的开始破门。 陶然立即打开三楼的窗户,说道:“杨局,犯罪分子已经被制服了,等我下来开门吧。” “好的,你下来吧。”杨庭芳立即挥动手势,示意战斗小组停止拆门。 陶然下到一楼,随手一拉,就将铁门扯开,走到杨庭芳身边,将两本笔记簿交给他,说道:“这是里面那几个犯罪分子的自己吐出来的犯罪记录,可以当作讯问借鉴。里面除了四个犯罪分子,还有三四十个被控制的老人,杨局,你还是多找一些车子来护送他们吧。” 杨庭芳稍微放了一下,顿时气得脸色通红,恨不得立即将里面那些犯罪分子全部枪毙掉,恨恨道:“这些畜生,真是该死。”他拿出对讲机,立即呼叫支援。 一楼铁笼屋内的老人,此时也看到闯进门的警察来,顿时乱喊乱叫,一片喧哗。有更多的警察陆续进入铁笼屋,开始安抚那些老人。 陶然也不管杨庭芳的指挥工作,直接走到通讯车上,报出仇地龙和订制五毒童子之人的电话号码,说道:“麻烦两位了,再追踪这个号码的持有人的下落。” “请稍等一下。”两位专家立即忙碌起来。 这两人接触的情报比较多,知道国家机关里面有一个超能局,每一个成员都拥有非凡战斗力,他们见了陶然如此神出鬼没,已经把他当作超能局成员,态度也恭敬了许多。 电话接通后,一位专家立即说道:“可以开始了。” 陶然提起话筒,模拟出仇地龙的声音,说道:“老板,那五个小鬼,有一个死了。这下要怎么处理?” “什么,为什么会死人了?你们到底有没有按照要求来做?”对方的声音非常尖锐,鬼哭狼嚎似的怒吼起着。 “老板,我确实按照你的要求做了,每天的猪头都没有少,但偏偏就有人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要不然你来现场看看?” “看什么看啊,当初说好由你们全程负责的——咦,你电话号码变了?”对方惊叫一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话筒传出急促的短音。陶然心知不妙,立即问道:“两位,有没有查到对方的下落?”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反鬼 一位专家答道:“对方警觉得太快了,我们追踪到的范围太大,并不确定对方在哪里。” 陶然立即问道:“对方在在一个范围内?” 另一名专家指着地图,说道:“在黄吱寻峰洲附近。” “麻烦你们了,谢谢。”陶然点点头,立即下车,身形一晃已经隐去行迹,坐着机械飞鹤腾空而去,只留下惊讶万分的两位专家,还有茫然失措的洪均。 黄吱寻峰洲是佛山和厂州交接之处,这里最有名的地方,并不是房地产和工厂,而是长春墓园。厂佛同城化后,两地毗邻的地方,地价都有所提升,但幅度最大的,就是阴宅,据报道,长春墓园价格远远超过厂佛两地的水平,被人戏称为,死了都住不起。 陶然速度极快,数分钟间,已经感到寻峰洲附近。没有确凿的地点提示,他只能运转天眼之力,在高空中细细搜查。 对方既然知道五毒童子的炼制方法,还提供了配套的炼制器皿,隐藏的地方必然会有异常反应。 陶然一路搜寻,终于看到前方远处,有一道黑气冲天而起,阴毒凶狠,和出现在地龙劳务纠纷事务所内的五毒瘟怪属性相近。他立即催动机械飞鹤,疾掠过去,数息之间,立即赶到一栋住宅的十四层的阳台外。 “咦,竟然没有人?”陶然神念蔓延出去,顿时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他落在阳台,快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两房一厅的居室,里面大部分家具上都覆盖了防尘罩,上面灰尘不少,但地上的灰尘却散乱一片,显然有人为了掩藏行迹,特意将灰尘上的脚印抹除。 陶然循着黑气而去,打开了其中一个房间,只见里面摆满了瓶瓶罐罐,各种各样的毒虫在从瓶口爬进爬出。 有蝎子、蛇、蜈蚣、蟾蜍、壁虎这五种经典毒物,还有蜘蛛、毛虫、蠼螋、蚰蜒、隐翅、蚂蚁等各种各样的毒虫。 冲天而起的黑气,真是这些毒虫的毒气交汇而成。陶然仔细检查后,竟然没有发现拥有者的任何踪迹。 算你跑得快!陶然暗哼一声,左手法书一震,立即有无数灯火涌出,所到之处,将所有毒虫烧得干干净净。 嗡嗡,陶然口袋里手机一震,他拿出来一看,却是杨庭芳的短讯,是问这边情况的。他立即回复电话,说道:“我找到对方的落脚地点,可惜来晚一步,主谋已经跑了,现场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没能把畜生一网打尽,真是可惜。对了,主谋是藏在哪里的?或许根据地方可以查到线索。” 陶然将神念蔓延出去,立即看清门牌和小区的名称,说道:“寻峰洲,山海会花园,四十四栋,十四楼B号。” “我记下来了。”杨庭芳话音未毕,旁边忽然爆发出一阵阵叫喊,似乎有老人在吵闹。 “你们太狠毒了,坏了我们的财路,还想赶尽杀绝,我们绝不答应。” “就是,你们自己生活那么好,却不允许我们致富,绝对是歧视,破坏了安定团结局面,我们要去上告!” “我们有两千万的信徒支持,不会输给你们这些走狗的,放开我,哎呀,我的手断了,你们必须赔偿!立即赔偿,现金十……不,五十万!” 嘈杂不看的乱叫声不断响起,偏偏又是口音怪异,几乎不相普通话,陶然要不是心神强大,根本听不是什么意思。而且除了这几个老人,陶然甚至还听到了洪均的叫声。 “放开我,我要找人,找人!”洪均的声音极其洪亮,一叫起来,仿佛雷霆轰鸣,立即将另外几个老人的声音盖住。 “老人家,您等等,刚才那位很快就回来了,请稍安毋躁。”一个通讯专家在旁边劝说着,但洪均根本不理,依然在叫嚷,翻来覆去的叫道:“我要找人,找人!” 陶然听得惊讶不已,连忙问道:“杨局,现场是怎么回事?” 杨庭芳痛苦的说道:“救人救出一群反咬一口的家伙,真是头疼。还有跟你出来的那位老人家,一会儿没有见到你,就大吵大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要是认识这个人的话,过来帮忙处理一下。” “好吧,我过去看一看。”陶然立即挂断电话,纵身跃出阳台,骑着机械飞鹤穿梭返回,不片刻便回到帝隆五金批发店。 洪均似乎有所感应,陶然才显露出身形,他就安静下来,主动走到陶然身后,又老神在在的整理起长髯。 这位老人家,似乎把我当作认识的亲人朋友了。陶然哭笑不得,绕到警车后面,对杨庭芳说道:“杨局,这位老人家我以前在茅山见过一面,但不是我朋友,你还是把他领走,联系一下他的家人吧。” 杨庭芳苦笑道:“可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联系他家人?” “哦,我先替你联系一下。”陶然摸出手机,立即拨通茅山风景服务中心保安大队长的电话,说道:“张队长,我是小淘猴啊,你有空吗,我问个事情。” “哈哈,你这个小淘猴,有事就说吧,我正好在值班室。” 陶然立即问道:“张队长,上次我离开茅山的时候,不是帮助过一个须发全白的老人家吗。你知道那位老人家亲属的联系电话吗?” “哎呀,你是说那位有痴呆的老人吧?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问出来。那位老人痴呆的太厉害了,除了会按时吃饭、洗漱之外,对外界完全没有反应。我们没有办法,已经报了警,把他送去收容站了。怎么,你找他有事?” “没事,我又遇到他了,以为你这里有联系电话,所以问一下。张队长,谢谢了。” 陶然挂断电话,对杨庭芳说道:“杨局,你也听到了,完全找不到他的亲属。不过我刚才倒是问出他的名字了,叫洪均,洪水的红,平均的均。” “不对,是宇宙洪荒的洪,不患贫而患不均的均。”洪均听到陶然介绍,立即为自己的名字辩解起来。 “是,我记住了。”陶然无奈的笑了笑,又对杨庭芳道:“杨局,既然知道了名字,警方应该可以找到他的亲属,你还是把他带走吧。” 杨庭芳点头道:“行,有名字足够了。这次谢谢你了。” “客气了,都是为民众服务。我先告辞了。”陶然一转身,便要隐去身形。就在此时,洪均忽然伸出右手,紧紧抓住他铠甲不放,叫道:“我记得你,我记得你!” 陶然苦笑道:“老人家,你记得我也没有用,要记起你亲属才有用。你跟杨局一起走吧,警察会很快帮你找到亲属的。” “老大爷,你放心吧。”杨庭芳劝说着,上去掰洪均的手。但他一试之下,却完全掰不懂洪均的手,不禁吃了一惊。 杨庭芳虽然是公安局长,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落下锻炼,仅仅比爆发力的格斗的花,甚至不会输给队伍里面的年轻人,可是现在却连一个老人家都比不过,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就在此时,帝隆五金店门处,忽然爆发起冲突。一个目深鼻沟的老头挥动右臂,干枯的拳头狠狠打了出去,高喊道:“你们这些异教徒,就是要陷害我们,受死吧,我替遵诸神惩罚你们。” 旁边的警察措手不及,“砰”一声响起,胸口已经被打中,脸色立即变青,一弯腰,差点昏厥过去。 第一个老头动手了,另外三个目深鼻沟的老头也都动手,对身边的警察拳打脚踢,完全不顾对方是来帮助自己的,一边打,一边还破口大骂,直嚷嚷要提遵诸神执行教义。 警察们都是受过训诫的,平时都不会对老百姓动手,更何况是刚刚从贼窝里面就出来的老人家,当下纷纷闪避,有人还劝道:“老人家,我们是来就你们的,不是来破坏你们工作的。这就是一个贼窝……” 但四个老头完全不听劝告,只是拼命使动手脚,不断攻击周围的警察。这是个老头虽然看起来干瘦如柴,七老八十的样子,但拳脚上的力气却不小。偶尔有警察闪避不及,中了一拳或者一脚时,身上立即乌青起来。 杨庭芳看得怒发冲冠,他当警察这么多年,甚至支援过西疆,也见过不少沙漠阿拉族的国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知好歹,当面就翻脸的人。 “这种人,已经和被洗脑的邪教徒没有区别!你们还愣在干什么,全部给扣起来,押到车上去!回去再慢慢教育!”杨庭芳高声大喝,差点就亲自冲上去动手。 附近的警察已经受够那四个老头的气了,闻言立即开干,一秒之间,干净利索的将那几个老家伙反手压住,用手铐锁好,拉上警车关好。 除了这是个老头,别的老人都很听从指令,早就被领上大巴做好,有些人还吃起来热牛奶和面包,看到这四个人的下场,都窃窃私语,说得都是鄙夷、谴责的话。 这边的事情搞定,连勘察现场的人都安排好了,杨庭芳也准备压队回去。但现在他和陶然面前,还有一个麻烦人物要安排。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反弹 “老大爷,快跟我上车,我们回警局,吃点好的,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休息。” 杨庭芳面带微笑,柔声细语的劝着洪均,却没有半点效果。洪均看也不看他一眼,一只手紧紧抓住陶然不放,另一只手还有闲暇捋着长髯。 “老人家,我要回去了,您还是跟着警察走吧。”陶然尝试着去掰洪均的手,一试之下,竟然也没掰开,顿时不敢再用力。 洪均毕竟是个老人,骨头很脆的,陶然担心自己继续用力的话,会把洪均的手指头掰断,只能苦口婆心的劝着。杨庭芳也帮忙劝说着,好长一段时间过去,洪均依旧不理不睬。 这下两人都没辙了。杨庭芳沉吟半刻,对陶然说道:“这样吧,反正我们知道老大爷的名字,把家属查出来也不是很难。在老大爷的家属赶来之间,你就帮忙一下,照顾他几天。你看行不行?” “好吧,只能这样了。”陶然也是满脸无奈,还好刚才已经从张全福得知,洪均能够照顾自己,否则的话,他还真不敢答应。 “阴阳有灵,神光隐匿。疾!”陶然使出隐匿咒,将洪均一起罩住,又召出机械飞鹤,两人直接破空飞走,不片刻,已经回到茅氏民俗工作室,悄无声息将落在门口。 茅菅感应到陶然的气息,出来一看,便有些诧异。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她已经认出洪均,当即问道:“师弟,出什么事了,这位老人家竟然也跟着回来。” 陶然还没有回答,洪均已经走到茅菅面前,煞有其事的说道:“我认得你。” 茅菅听的一愣,心中疑惑更甚,上次她为洪均诊断过,知道对方痴呆非常严重,根本不可能记得住人,没想现在情况却出现了变化。 陶然连忙解释道:“师兄,这位老人家叫洪均,他只会说几句话,这句是其中之一,并不是真的认得你。” “不对,我真的认得她。”洪均不满的望了陶然一眼,然后很认真的对茅菅说道:“我认得你。我叫洪均,宇宙洪荒的洪,不患贫而患不均的均。” “您好,我叫茅菅。”茅菅回了一声,把目光都投向陶然,等着他的解释。 “师兄,事情是这样子的……”陶然慢慢解释起来,花了半刻时间,才将今晚遇到的事情都讲完。 “哦,竟然还有人敢在神州之内炼制五毒童子,还跑到佛上来了,简直是不知死活呀。”茅菅脸上煞气一闪而过,已经下了决心,要将对方揪出来,给一个挫骨扬灰的教训。 “可惜我修为不够,没能及时抓住对方。”陶然满脸惋惜,他要是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出门时就会把茅菅一起叫走。 “没事,反正对方想要害人,只要留在佛上范围,总会露出行迹的。倒是这位老人家,现在就要找个地方安排。”茅菅打量着洪均,心里已经开始考虑起来。 工作室里面虽然还有两个空房,但这是茅菅的私人领地,一般的人,根本不让进来住,更不用说是个男人了。至于陶然,那是她一心培养的道侣,是个特例。 陶然路上已经想好了,便道:“师兄,咱们不是要把隔壁租下来吗,先让洪大爷住几天,等警察找到他的家属,就会有人来接他了。” 茅菅说道:“这也是个办法。可听你之前的描述,好像洪大爷看不到你就要发脾气,他愿意住在隔壁吗?” “试一试就知道了。”陶然走到隔壁大门,手掌贴着门锁,内气稍微一拨动,吧嗒一下就将门打开。他走进去一看,宽阔的店面空空如也,其他两个房间也都光光,只剩下几张家具,上面都罩了遮尘布。 陶然把洪均带到一个房间内,说道:“洪大爷,你先在这里住下,明白吗?” 洪均似乎听懂了陶然的话,他绕着房间走了几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摇了摇头,自个儿走到另一个房间去,刷一下扯开遮尘不,大咧咧的就坐了上去,似乎还挺满意的。 陶然见状心下一松,又问道:“洪大爷,那你就先住在这里。你饿不饿?我去拿点东西给你吃。” 洪均也不回答,两脚一盘立即打坐起来,很快就人我连忘,连眼帘都垂了下来。 “洪大爷——洪大爷?”陶然叫了几声,却都没有得到回应,他顿时感到有些好笑,心想这位老人家,还真是特立独行,别人是躺下睡觉,他倒好,竟然是坐着睡觉。 茅菅也感到有意思,说道:“师弟,你看洪大爷这架势,还真有点仙风道骨,要是换一身道袍,都能到一些旅游景点开展合照业务了。” “师兄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洪大爷身上有一股独特的道韵。”陶然微微一笑,轻手轻脚将房间内的遮尘布都收好,又施放了一个辟尘咒,将房间清理一下,便和茅菅回去。 隔壁这栋小楼,茅菅本来就准备租下来,现在洪均已经住进去,她便去了梁卫红家,把事情一说,当即拿到了钥匙和水电存折。 梁卫红是看着茅菅长大的,亲得跟自己闺女似的,约定好房租后,连合同也不用签,就算是立下了契约。 回到工作时候,茅菅和陶然又去隔壁看了一眼,洪均依然在打坐,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两人这下终于放心。 陶然又将收拾好的枕头、被褥,还有洗漱用品摆好,又留下一把钥匙,放在洪均房间的书桌上,才和茅菅回去。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清早,陶然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开门。他还在担心洪均,结果走出门一看。 哟嗬,洪均已经起床了,就站在大门口,面东而立,闭目垂手,神情极为放松。陶然忍不住问道:“洪大爷,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别吵!”洪均哼了一声,连眼睛都没有展开,依然是面东而立,仿佛在练习什么气功。 哈哈,还会晨练呢,这位老人家真是有趣。陶然微微一笑,当下也不管洪均,转身便走,准备回去做早课。 然而陶然却没有注意到,随着东方阳光的出现,一缕缕的紫气隐隐浮现,被洪均吸入鼻中,迅速被他的身体消化掉。 家里虽然多了洪均一个老人,但这位却非常好伺候,吃完早餐之后,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只是曲腿打坐,也不烦人,简直就像一个训练有素的机器人。 陶然将小馨送去幼儿园,茅菅继续研究三茅法器的使用方法,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常轨迹。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陶然这里一样,轻轻松松就将生活波澜平复下去。 厂州白云山的山顶公园内,一辆小轿车顺着山顶大道一路前行,很快就在斛家别墅的大门停下。一个尖嘴猴腮的矮个中年人从驾驶座下来,跑到门铃处按动起来。 叮咚——叮咚——响亮的铃声在别墅内骤然而起,立即将里面的人吵醒。 “干,谁这么早来,打扰本少好梦!”斛长瑞满脸怒气,腾地就跳起来。他刚刚在梦里大展雄风,将几个熟悉的女明星战得要死要活,战况正要进入最激烈的阶段,就被铃声吵醒,岂能不发怒。 这栋别墅是斛家在厂州的秘密地点,就连登记的业主姓名也和斛家毫无关联,别墅内也没有照顾的佣人,现在的住客,只有斛长瑞兄弟,还有在这里做生育诊疗的郑文彤。 斛长祥地位远远高过斛长瑞,而郑文彤是他看中的女人,就连身份也都被带着高了三分,因此只能是斛长瑞起来开门。他跑到门禁控制端,才看了监视镜头一眼,立即破口大骂,“侯辟寿,你这个鸟人,竟然敢来打扰少爷睡觉,你不要命了吗!” 侯辟寿被骂的双脚一颤,他就是知道斛长瑞的起床气非常重,才会在日上三竿后,再来汇报事情,没想到还是撞在枪口上,连忙道:“瑞少,真是对不起,是我不好。但是这次的事情有点紧急,我只能来向您报告。” 斛长瑞怒道:“你是我斛家的人,都干了这么多年,难道连一点胆色都没有练出来?真是垃圾,有什么事情快说,要是不紧急,看我不把你的皮扒下来!” 侯辟寿立即说道:“瑞少,遂瞳邦大师定制五毒童子的事情,被警方查到了。炼制了六天的五毒童子全部被救走,我的电话也被泄露,还被用电话追踪下落,还好我比较机警,立即断了联络。瑞少,我昨晚已经从朋友那边得到消息,这次可能是超能局出手,我不敢在外面多做停留,所以来向您汇报情况,连遂瞳邦大师也带来了。” “什么,竟然是超能局的人插手?”斛长瑞眉头一皱,脸色也阴了下来。 虽然说斛家并不怕超能局,但那是从整体上来说的。具体到个人下来,斛长瑞区区一个外支子弟,完全无法和超能局对抗,万一被抓住把柄,说不定还会被家族推出去,制造出一场事故,形成“无辜弟子遭遇逼迫自杀,超能局咄咄逼人太猖狂”的事态,倒打超能局一耙。 斛长瑞喜欢制造这类事情,却不想自己成为被自杀的那一个,顿时考虑起对应方法。 第二百一十三章 反制 郑文彤也被门铃声惊动,从斛长祥的房间走出来,只见她穿着淡黄色的丝绸睡衣,显得身体玲珑妙曼,脸上红泽,散发着青春活力。 她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周,而斛家的秘术确实非比寻常,在斛长祥的努力下,她的身体已经被滋润透彻,感觉如同回到了二十岁的时候。不过在听完侯辟寿的话后,她立即被吓得花容失色。 那个遂瞳邦正是郑文彤委托斛长祥请的降头师,暂住的地方,也是郑文彤提供的。那栋房子,还是佘兴华早年买给她住的,一旦追查下去,事情肯定会被曝光。 郑文彤心惊之下,立即冲房间,说道:“长祥,事情不好了,水瞳邦大师被查,警察会不会追到我头上来,现在该怎么办?” “彤姐别怕,区区一个超能局,能翻出什么花样来?以我斛家的势力,随便找个替死鬼出来,就能压下超能局的声音,保证什么事情都落不到你的头上。” 斛长祥身穿和郑文彤一样的丝绸睡衣,懒洋洋的从铺上爬起,一张手就将郑文彤楼主,施施然往楼下走去,一边纵声道:“哥,既然侯辟寿和遂瞳邦都来了,那就让他们都进来,赶紧下完降头,然后让他们都走,别来打扰我。” 斛长瑞也不用再考虑了,立即打开了别墅大门,又对着门禁终端,说道:“你们进来吧。” 扎扎扎——别墅外的铁门慢慢移开,侯辟寿立即钻回轿车,将车开入别墅,停在正门侧边。他自己下车后,还跑到另外一边,替降头师遂瞳邦打开了车门,说道:“大师请。” “嗯哼!”极端难听的声音从车内响起,一个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的猥琐老头走下车,双手立即压在背,一对死鱼眼斜斜望天,等着侯辟寿引路。 “大师,请跟我来。”侯辟寿在前引路,小心翼翼的将遂瞳邦带入别墅大厅。 斛长祥和郑文彤已经吓到客厅,两人依偎着坐在主位上。郑文彤看到相貌惊人的遂瞳邦后,还想站起来施礼。但斛长祥却拉了她一把,不让她乱来。 笑话,作为斛家弟子看中的女人,哪怕是算是妾侍,也不可能向一个连旁门左道都不算的降头师行礼。斛长祥意志踌躇,睥睨着迎面走来的侯辟寿和遂瞳邦,等着两人主动见礼。 “见过祥少爷,见过瑞少。”侯辟寿赶紧施礼,腰仿佛是没有骨头似的,刷一下就弯下去,几乎和腿部重叠起来。遂瞳邦却没有行礼,他的目光,已经被郑文彤牢牢吸引住。 作为一个岛国寡民,遂瞳邦何时见过郑文彤这样等级的美人,当下眼泛奇光,贪心的在郑文彤身上的重要部位流连起来。 斛长祥见状不但不怒,心中反而有些窃喜,如同被拍中马屁,都有些飘飘然。他看中的女人,能够吸引到别人的目光,这证明他的标准足够高,手段足够厉害,得意之下,甚至都不计较对方没有见礼。 斛长祥得意片刻,立即提起正事,说道:“遂瞳邦是吧?既然都来了,那就赶紧做法下降头,赶紧完事,大家也乐得轻松。” “不行,我要的辅助材料还没有准备好,没有办法下降头。除非……”遂瞳邦操着半生半熟的普通话回答,目光却没有从郑文彤身上移开半分。 斛长祥问道:“除非什么?” 遂瞳邦嘿嘿阴笑起来,长舌嘶啦嘶啦在嘴唇上动搅着,指着郑文彤说道,缓缓说道:“除非让我在她身上吸住阴气,用来弥补缺失的下降辅助材料。” “不要啊——”郑文彤惊叫一声,立即将整个身体缩到斛长祥怀里,还簌簌发抖,显得极为可怜。 实际上这不过是她惯用的伎俩之一,用来撩斛长祥的。要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别说遂瞳邦只是长得猥琐一些,就算是再加上十分的邋遢,她也能笑着面对。就像是现在,明明斛长祥只是牙签小郎君,她却在铺上装出弱不禁风,承受不住的模样来取悦对方。 “大胆!简直是胡言乱语,痴心妄想!”斛长祥怒喝一声,狠狠盯着遂瞳邦。他不介意有人欣赏郑文彤,但要是真的有人想要染指,那他绝对是无法接受的,更何况郑文彤如此合他心意。 “哼哼,如果没有足够的材料,也没有另外代替的东西,我是绝对不会出手的。你们想要完成目的,那就要付出代价。明白吗!”遂瞳邦还不知道请他出手的是什么人,反倒要挟起来。 “简直是不知死活!”斛长祥声如雷鸣,滚滚而出,同时右手一捏本师决,喝道:“青红皂白黑,五华乱魂台。疾!” 客厅上的庞大吊灯仿佛得到号令,立即冒出青红皂白黑五色光华,如同泰山压顶,轰然砸下,直奔遂瞳邦头顶而去。 “桀桀桀……原来还是玄门中人。但那又怎么样!”遂瞳邦冷笑连连,猛一甩脑袋,头上仅剩的几缕头发忽然飞出,化作无数条细小的长虫,瞬间在顶上接触一个轻薄的蒲团,哗啦啦急速旋转起来,将五色光华甩了出去。 “还敢抵抗!”斛长祥没有一招得手,顿时恼怒若狂,双手手诀交叉变换,连演女、虚、危、室、壁五诀,对应北方五个星宿,喝道:“五华归斛,血流漂杵!起!” 大厅地板上的花纹,忽然都活了过来,瞬间变成红艳艳的血色,如同波涛汹涌,轰隆隆向遂瞳邦脚下。 “哈哈哈,这种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献丑?”遂瞳邦狂笑一声,双脚一蹬,两只草鞋瞬间脱下,忽然化作两只庞大的海蟑螂,将他托起,轻松自若的负载血色海浪之上。 但斛长祥这一式道术还蕴藏着凶招,只见血色海浪里,忽然冒出无数柄尖锐锋利的血刃,嗤嗤嗤将两只海蟑螂刺的百孔千疮,死的不能再死,瞬间就被血色海浪吞噬掉。 遂瞳邦脚下失去依托,扑通一声,立即掉入血色海浪当中,还来不及挣扎,手脚便被粘稠的血色海浪捆住,再也无法动弹。他心惊之下,连头顶上的蒲团也御使不足,被五色光华砸中脑袋,顿时头昏眼花,被一个五色光牢囚住。 “区区一个降头师,竟然敢在我斛家的地盘撒野,简直是嫌自己命太长!”斛长祥冷哼一声,面上风轻云淡,心里却在暗叫侥幸。 这次战斗发生在斛家的别墅之内,客厅的吊灯和地板都暗藏法文,能极大增加斛家道法的威力。斛长祥占据了天时地利,才能将遂瞳邦拿下,要是另外换个地方,输得绝对是他。不过这其中的奥妙,除了他自己,其他人却都不知道。 郑文彤刚刚接受过斛长祥的滋润,眼睛也开启了部分天眼之力,看到如此厉害的斗法,不由暗自欢喜,心想这次终于找到一个大金腿,而且这根大金腿,还能被自己轻易操控,简直就是天降鸿福啊。 她眼里立即冒出倾慕、敬仰、惊叹种种神色,不可思议的望着斛长祥,虽然没有说出一句话,却将一个女人见到大英雄时的心情演绎的淋漓尽致。 斛长祥见到自己女人如此模样,立即哈哈大笑起来,得意洋洋的拍着郑文彤的肩膀,说道:“知道我的实力了吧?要不是不方便出手,分分秒秒替你解决掉佘家那些多余的家伙。” “长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郑文彤感动不已,连眼角都湿润了,完全发挥出影后的实力,时刻在用演技演绎生活。 比起郑文彤,东南亚来的遂瞳邦更加震惊,结结巴巴道:“斛家?难道说,您是吉安斛家的少爷?” 斛长祥傲然说道:“当然,玄门之中,难道还有人冒充斛家的招牌?” 遂瞳邦大惊失色,连忙求饶道:“斛家的少爷,是我有眼不识高人,请您宰相肚里能撑船,放过我这一次吧。” 如此乱七八糟的成语和俗语混杂在一起,并未难倒斛长祥,他冷哼道:“现在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了?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赶紧按照我的要求,给目标人物下降头。还有,我警告你啊,别用飞蛊降、毒药降和野鬼降这样的破烂手段,给我用血降,用最快的速度杀了那几个目标。” 血浆,是降头术里面最厉害的一种,是以降头师的心头精血为引,用寿命的代价诅咒目标,能瞬间引爆降头,让目标死于非命。 不过血降威力虽然很大,但代价也大,一般降头师,除非是血海深仇,都不会用这样的手段下降头。但现在遂瞳邦身为鱼肉,只能忍泪答应,说道:“请斛家的少爷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斛长祥满意的点点头,一挥手,立即将遂瞳邦身上的禁制都撤走,又让侯辟寿取来准备好的三个草人,摆在遂瞳邦面前。 这三个草人,分别写着佘兴华、陶然、茅菅三人的姓名籍贯和时辰八字,里面还塞着三人用过的东西,正是施展降头的替代之物。 遂瞳邦将三个草人逐一拍开,也不敢擅自做主,小心翼翼问道:“斛家的少爷,从那一个开始?” 第二百一十四章 意外 “哈哈哈,这不懂事多了么?”斛长祥得意的一笑,转头对郑文彤笑道:“彤姐,你想要让哪一个先死?” 当然是佘兴华先死!郑文彤恨不得将心里话吼出来,但为了保持形象,她还是要装一下样子,犹豫了半晌,才说道:“遂瞳邦大师远道而来,也很辛苦的,还是让大师兄从容易的开始吧。” “容易的?行,那就听彤姐的。”斛长祥点点头,立即说道,“遂瞳邦,先从佘兴华开始,一定要让他死得不能再死!” “一定的,请斛家的少爷放心。”遂瞳邦忙不迭的点着头,将贴着佘兴华资料的草人提到面前,立即闭上双眼,叽里咕噜的念起了咒语。 玄门之中,大部分的咒语,都是极为顺口,朗朗顺口的,但遂瞳邦的咒语极为奇怪,一字一句之间简直毫无联系,音调时高时低,音量时大时小,极为拗口,仿佛是两块铁皮在互相摩擦,听起来就令人难受。 大厅里面,其他人都已经捂住耳朵,满脸酸涩,仿佛吃到了陈年的老酸梅,只有斛长祥集中精神,悄悄开了天眼,在暗中观察遂瞳邦的行动。 据斛长祥所知,降头师虽然在东南亚一带极为盛行,但其源头,却是来自神州。 话说上古神话时代,在人族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有一个庞大的族类,名为巫族,是元始天王开天辟地时,流过的汗水所化而成。 这个种族的生灵,天生具有异能,而且寿命无穷,曾经是天地间的主宰。后来天地经历几次大劫难,巫族几乎被灭族,幸存的部分族裔,逐渐和人族融合。 而巫族传承中断,能激发巫人异能的巫咒变得残缺不全,经过玄门中的大能不断演绎,最终成为玄门法咒中的一个重要部分,其中最为著名的,莫过于秀家的诅咒之术。 但也有部分利欲熏心的玄门中人,贪图残缺巫咒威力强大,不愿意多做修改,坚持使用。只是残缺巫咒的使用,需要魂魄作为引子,这些利欲熏心的玄门中人,往往会对无辜百姓下手,造成无数民众苦难。 这种做法,渐渐引起玄门中人的公愤,使用残缺巫咒的玄门中人,便被驱逐出神州,最后在东南亚一带繁衍生存,渐渐被称作降头师。 降头师虽然一向为玄门正统所鄙夷,但降头术诡异莫测,往往能凭借一点点关联,直接对目标下手,这种突袭,是大部分玄门道术不能比拟的。一般情况下,就算玄门修士的修为超过降头师,猝不及防之下,也可能会中招毙命,所以斛长祥才会请遂瞳邦来下降头。 “敕吧额后故,克力酷西……”遂瞳邦的声音越来越怪,已经不容入耳,忽然双眼一睁,猛地喷出一口血,正中草人头部,瞬间激起一道血色飞虹,在虚空中一闪而没。 远在千里之外,佘兴华和助手卫兼彬,还有澧市几位招商局的工作人员,正在善德观游玩。他才走上玉皇殿的台阶,忽觉眼前一黑,两边太阳穴嗡嗡鼓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似的,剧痛之下,差点晕厥过去。 “哎呀,佘总,您流鼻血了,是不是身体太燥了啊。”一旁陪同的澧市招商局领导,连忙递过一叠纸巾。 “可能吧。”佘兴华接过纸巾,正要去擦鼻孔,忽然脑颅内又是一阵剧痛,双眼立即模糊起来,看到的东西,竟然全都是一片血色。 佘兴华的得力助手卫兼彬忽然惊叫起来,“老大,你七孔都流血的!肯定出色了,快叫救护车!快!” “有吗?”佘兴华恍恍惚惚中,只觉眼睛、鼻孔、嘴巴、耳朵之处,都有热乎乎的温流滩出,他随手一摸,果然看到了满手的鲜血,还没有来得的说话,脑颅又是一阵剧痛,神智顿时模糊起来。 就在此时,佘兴华胸口忽然亮起一团灿烂金光,一枚玉符破衣而出,瞬间贴在他眉心上,一阵阵清凉之意,瞬间透入他的脑颅,将剧痛平复下来。 这枚玉符,真是茅菅向前送给佘兴华护身用的,曾经破掉张北望的厌胜之术,今天又发挥了作用。 不好,有人在暗算我!佘兴华心神一定,立即摸出手机,开始查找联系人,想要给茅菅打过去。 但是遂瞳邦的血降之术,专灭魂魄,威力极大,远远不是张北望的厌胜之术可以比拟的。玉符才坚持了两息,灿烂金光便暗了下去,表面也显现出道道裂纹,仿佛就要破碎。 而佘兴华此时刚刚找到茅菅的联系号码,手指还没有按下去,时间已经来不及,头脑瞬间又昏沉起来。 “何方妖孽,竟然敢在老道面前作祟!”玉皇殿内忽然响起一声暴喝,一个魁梧身影闪电般蹿出殿门,长袖一震,一串灵玉流珠已经飞到佘兴华的头顶。 “北辰垂象,众星拱襄。斗转周天,珠流无间。护身!” 随着一道抑扬顿挫的法咒声响起,灵玉流珠疾速飞转,一百零八颗流珠,每一颗都焕发出淡淡星光,瞬间结成一个周天星斗运转图,盘旋着将佘兴华护在其中。 嗤嗤嗤,一阵脆响忽然在佘兴华头顶响起,从虚空中追寻过来的血色飞虹,被周天星斗运转图挡住,不断溅出点点血光花火。 佘兴华陡觉脑袋一轻,再次清醒过来,定睛一望,只见面前已经站了一个身形魁梧、白发银髯、满脸红光的老道长。他心下明白,必然是对方救了自己一命,当即失礼道:“福生无量天尊。多谢道长相救,不知道长尊号怎么称呼?” 老道长呵呵一笑,回礼道:“居士有礼了,老道黄云。” 没错,这位老道长,就是上次替郑文彤开坛做法,想要拘走小馨魂魄的黄云。他上次施法失败后,在佛上隐匿多时,始终没有找到机会接近佘家。 他不甘心就此返回山门,又不愿意和郑文彤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打交道,辗转多时,才从一名俗家信徒处得知消息,知道佘兴华要来善德观游玩,便提前赶来。 黄云道人本来是想用些小道术来吸引对方注意力的,没想到却遇上有人作祟,当下更是大喜过望,立即出手救人。有了这个救命之恩,他总算能更佘氏集团拉上关系,将来不愁驭灵宗发展无路。 佘兴华再次失礼,说道:“俗人佘兴华,见过黄云道长。” “佘居士不必多礼。妖孽之辈的攻击还未停歇,待老道将之彻底解决。”黄云道人微微一笑,当即从袖口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符箓。 这一道灵符,是黄云道人好不容易从阁皂山灵宝派换到的,几乎花了他大半个身家,要不是遇上救佘兴华这样大的机缘,他绝不会拿出来用。 黄云道人将灵符凌空抛起,口中念念作词,已经念出了王灵官驱魔咒,“嗡。吽吽。金吒金吒。壹悉金吒。金吒悉金吒。图卢金吒。壹悉金吒。摩尼金吒。金吒金吒。娑慑。” 随着法咒声落,金光符箓忽然化作一个金睛朱发,黄袍金甲,左手持火轮,右手执金鞭的神人,这正是王灵官分体化影。 王灵官,全称“先天首将赤心护道三五火车王天君威灵显化天尊”,又称太乙雷神应化天尊,是道教护法尊神第一位,最能驱邪辟魔,威能无边。 这尊神人身形才一显化,立即感应到虚空中的血色长虹,顿时暴喝一声,如同雷霆炸响,震的周围虚空四处崩裂。 只见神人手中金鞭一挥,轰隆隆一道雷光爆闪,瞬间击中血色长虹,啪一声脆响,顿时将血色长虹击得粉碎,立即破去这道血降之术。 千里之外的斛家别墅大厅中,遂瞳邦的血降之术被破,忽然脸色一红,一口心血疾冲而上,差点就喷出口。他立即一个倒立,以头抢地,又全力以赴,才堪堪将心血压回去。 但遂瞳邦顾得了自身,却顾不了草人,只见金光隐隐一闪,草人的头部忽然“轰”一声炸开。 糟糕了!遂瞳邦情知不妙,立即扬手一投,将草人掷上半空。一道烈焰呼的串起,瞬间把整个草人烧成灰烬,点点滴滴飘洒下来。 斛长祥看得双眼一眯,他虽然知道降头术的来源,却不知降头术施展时候的情形,还以为遂瞳邦已经得手,便问道:“佘兴华死了?” 遂瞳邦还在担心被看出问题呢,当即顺口道:“那个人已经死了,就像这个草人替身一样,魂飞魄灭。” 郑文彤闻言大喜过望,却不敢表露出来,虚情假意的叹道:“唉,其实兴华本来是个好孩子的,就是被人教坏了,真是冤孽啊。” “彤姐,你不必在意,这种人早死早超生,说不定下一辈子能投个好胎呢。”斛长祥嘿嘿一笑,又对遂瞳邦说道:“接下来对付陶然,快点动手。” 遂瞳邦转过身体,慢慢站了起来,他刚才施展血降之术,已经消耗掉不少阳寿,降头术还被人破掉,阳寿耗损更大,面顿顿时老了十几岁。 他再拿起陶然的草人替身时,心里都在流血,只是暗暗祈祷,希望接下来两个目标能顺利得手,他也好保住一命回老家。 第二百一十五章 意惊 “敕吧额后故,克力酷西……”遂瞳邦重新念起咒语,忽然张嘴喷出一口心血,打中替身草人脸上的黄纸,立即将上面的字迹浇透。 “陶然,神州茅山人士,辛未年辛丑月癸巳日卯时生人”黄纸上的自己渐渐模糊,忽然凝成一片,化作血色飞虹遁入虚空。 嘿嘿,教你这个贱种敢打伤我,这次让你死的不明不白,算是便宜你了!斛长祥暗自得意,一种大仇得报的爽快之感油然而生。 但斛长祥还没有得意片刻,忽然那道血色长虹由从虚空中出现,绕着草人替身转了几圈,就是不肯出发,仿佛是新手司机不知道目的地一样。 斛长祥脸色一沉,立即喝道:“这是怎么回事?遂瞳邦,难道你敢偷懒?” “斛家的少爷,我可不敢偷懒。这是目标的时辰八字出错,没有找到人啊。”遂瞳邦差点就吐血了,血降并不是那么好施展的,每一次使用,花费的代价都不小,要是这样的情况再出现几次,那他也没有机会回家了。 斛长祥闻言勃然大怒,喝道:“胡说八道,这个人的资料,是本少爷亲自从官方系统查到的,怎么可能会出错!” 官方系统登记的资料里,陶然确实是这个资料,但这个资料,是陶易老爷子在登记户口时报的,和他真正的出生时刻,差了整整六个小时。 当年陶然出生时,正好是深更半夜。陶知秋忍受了大半夜的痛苦,一声不吭就将孩子生下来,自己动手剪断脐带,等到天亮的时候,才抱给陶易老爷子看。 所以当初报户口的时候,老爷子想起的第一印象,陶然就是早晨出生的。后来老爷子仔细想了想,才记得陶知秋说过,陶然是在半夜十二点出生的。 但那时户籍都登记好了,老爷子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也不觉得登记资料上这点差错,会有什么区别,便也没有去更改,只是将正确的时辰告诉了陶然。 斛长祥不知道其中的曲折,查到的资料自然是错误。遂瞳邦的血降之术,当然找不到目标。 所以玄门中人,一般都不会将自己的时辰八字说出,以防被他人暗算。比如茅菅,她登记在医院里面的时辰八字,就是错误的。 好在当初准备对付陶然和茅菅的时候,斛长祥还准备了别的东西,例如两人用过的废纸、生活垃圾等等。陶然这个草人替身里面,就裹了几张陶然练字用过的纸张。 遂瞳邦也不敢和斛长祥争辩,当即张嘴,又喷出一口心血,直接穿透草人替身外层,将里面的废纸浸透。 只见血色长虹忽然渗如草人,将里面的血迹吸干,立即得到陶然的气息,顺着感应遁入虚空。但这样的方式,远远不如时辰八字和姓名籍贯指引迅速,只能慢慢寻找过去。 茅氏民俗工作室的铺面内,陶然正在研读有关陶景弘的神仙列传,忽然心有感应,右手一抖,竟然将桌面上的水杯撞倒。 砰,水杯摔了个粉碎。 陶然眉头一皱,他的修为都快炼气圆满,对身体的控制已经精细入微,是绝对不会出现这样失控的举动。 这种感应,并不是亲近的人出事,应该是有人暗中算计我。陶然双眉一扬,左手掐指一算,立即发现感应来源,双眼金芒闪烁,天眼之力往虚空中一望,立即发现有异常波动,正循着自己的气息而来。 果然如此!陶然暗哼一声,左手一震,从袖口处飞出六道玉符,夺夺夺钉在地板上,已经在身边布下一个简化版七煞锁魂阵。 七煞锁魂阵,是茅山大宗师陶弘景所创,一共有两个版本。一种是由六位修为相近的同道联手施为,接引星辰之力,叠加自身修为后,用以对付敌人。 另一种就是陶然使出的,以玉符代替同道,虽然威力小了许多,但胜在方便快捷。不过这个版本当年已经随着华阳洞天的关闭而失传,陶然也是从陶景弘降鉴的神力道术中学会的。 陶然脚踏罡斗,双手捏出北帝玄变煞剑指,一道天蓬馘魔咒藏在舌下,引而不发,就等对方的暗算来临。 但是血降之术还没有赶来,茅菅听到外面的动静后,已经从练功房赶出,刷一声就出现在陶然面前,凤眼一扫现场情况,立即问道:“师弟,怎么回事?” 陶然说道:“有人暗算我,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法术,我正准备反击。” 茅菅柳眉倒竖,眼中煞气爆闪,杀意四射,已经发了怒,冷笑道:“竟然还有人敢暗算你,简直不知道死活!” 身为玄门中人,和人争斗比试是免不了的,结怨后也会有人暗中计算,这些事情茅菅已经从历代祖先笔记中了解的很多。 如果有仇家暗中算计茅菅,她还不会如此愤怒,但涉及到陶然后,她连仔细分析对方来意的想法都没有,当即伸手按在陶然背心,一边将神念蔓延过去,一边冷笑道:“正好我参悟三茅法器略有所得,就让对方尝试一下我们的厉害!” “师兄,接好了!”陶然和茅菅配合多次,已经非常熟练,立即将感应分享过去。 茅菅立即感应到,无尽虚空中,有一道极端危险的波动不断靠近,来处一片模糊,完全感应不到出发地点,但这完全难不倒她。 定禄玉尺,衡天量矢。疾!茅菅心念一动,右手中的定禄玉尺忽然发出一道茫茫荧光,作扇形在虚空中扫荡过去,瞬间就把那道危险的波动扫描出来,一道血色长虹,清清楚楚露出踪迹,虽然还不知来源,但这已经足够了。 三茅秘雷,太茅司命。雷霆奋怒,天谴必应!茅菅凤眼中金芒一闪,太茅秘雷已经使出,曲虬扭动的雷光在虚空中闪现,瞬间化作雷网,将血色长虹迎头裹住。 滋啦滋啦——血色长虹才接触到雷网,瞬间便被蒸发掉大半,千里外正在施法的遂瞳邦,只觉心口如被千钧巨锤砸中,“噗”一下喷出大口鲜血。 这个人竟然比刚才那个还要恐怖。我真是被人民币闪瞎了双眼,竟然违背祖训,跑到神州来下降头,祖先们,请原谅我,保佑我,让我活着回到印尼。遂瞳邦脸色一片苍白,迅速收敛心神,便将虚空中的那道血色长虹收回。 滋滋滋,倒射而走的血色长虹撞在雷网上,顿时又小了一圈,引起的波动,立即被陶然和茅菅感应到。陶急道:“师兄,对方想要遁走!” 想逃,正合我心意!茅菅心念一转,太茅秘雷立即网开一面,并未将血色长虹灭掉,反而锁住血色长虹尾巴,紧紧跟随。 太好了,已经摆脱对方的拦截,真是祖宗保佑。遂瞳邦还以为自己见机得早,能把这道蕴含自己五年阳寿的血降收回,顿时心下大喜,全力施为,念道:“个噢个噢轰!” 随着遂瞳邦的法咒催动,血色长虹星驰电掣,瞬间穿破虚空,疾速无比的奔向他的天灵盖,头部已经融如进去。 浓厚的生命之力复归原位,遂瞳邦的脸色都红泽了些,但他心头狂喜还没过去,忽然感到血色长虹尾部有一点雷光闪烁,正惊疑之时,至刚至烈的九天雷罡,已经轰然落下。 滋滋滋一阵长响,一道道雷光电芒如同银蛇乱舞,在遂瞳邦身上不断蹿动,瞬息之间,已经将他的身体烤成一段焦炭,最后轰一声爆炸开,化作无数灰烬四处飞扬。客厅内的几个人都来不及闪避,已经被灰烬兜头击中,全被糊了厚厚一层。 “啊——”郑文彤忽然惊叫起来,一想起脸上糊了别人的肉灰、骨灰,她顿时恶心不已,呃呃干呕起来。 可恶,竟然是跟着遂瞳邦的血降偷袭,导致别墅的保护法阵都来不及阻挡!斛长祥暗骂一声,左手一捏飞灵诀,喝道:“风生水起,甘霖浸浸。疾!” 清澈洁净的飞泉凭空而现,哗啦啦浇在斛长祥和郑文彤身上,立即将满头满脸的死人灰烬冲刷干净。 斛长祥正要去安慰郑文彤,忽然感到别墅上空的防护法阵一阵抖动,忽然发出嘶啦一声脆响,如同白纸被人暴力撕破一般。 不好!斛长祥心下一紧,顿时不妙,立即报住郑文彤,嗖一声窜出客厅,回头望时,只见厅内一片白茫茫,布满了雷光电蛇,轰隆隆的爆炸声密集响起,中间夹杂着斛长瑞和侯辟寿的惨叫,整个客厅瞬间塌陷,已经化作瓦砾废墟。 这一道太茅秘雷,却是茅菅顺着血色长虹的方向打出的,虽然不知道落点在哪里,但也打中了目标。 斛长祥等雷光散去,立即反冲回去,凭着双生兄弟的感应,将浑身皮肤开裂,奄奄一息的斛长瑞挖出,立即加以施救。至于侯辟寿那种走狗,死就死了吧,完全没有资格让他费一点力气。 斛家别墅的防护发展也重新恢复,瞬间就将别墅气息隐匿。千里之外茅菅立即失去感应,只能悻悻作罢,茅菅冷哼道:“主谋已死,便宜其他帮凶了。” 陶然却问道:“师兄,你能瞬间连发两道太茅秘雷,难道已经掌握了三茅法器的用法?” 第二百一十六章 自贱 茅菅点头道:“没错,经过这些天的钻研,我已经掌握了一些用法。虽然还没能将整套法器的威能发挥到最大,但足以让我的寻人法术更上一层。” 陶然惊喜不已,连忙道:“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开坛寻人?” 茅菅说道:“现在就做准备,然后立即开坛。” 陶然大喜过望,立即去练功房白色法坛,然后又跑去沐浴净衣,忙得欢天喜地。 相比起茅氏民俗工作室里的一片喜气,斛家别墅却显得凄凉惨淡,主楼塌了,人也死了两个,就连斛长瑞也浑身焦黑,奄奄一息。 幸好第二道太茅秘雷爆发的时候,斛长瑞距离甚远,仅仅是受到雷光余波牵连,魂魄没有受损,斛家又精擅救治医疗之术,斛长祥花费了诺大精力,接连三道救护道法使出,又将唯一的保命丹药用了,终于将斛长瑞救醒。 “哎呀,痛死我了!”斛长瑞一睁开眼睛,连声呼痛,又咬牙切齿的骂道:“可恶,那个小赤佬竟然敢反抗,还伤到了我,长祥,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啊。” “哥,你放心,我不会放过那两个贱种的!”斛长祥脸色阴沉,他在自己家的地盘暗算别人,却吃了这么大的亏,最重要的是,竟然自己的女人面前丢了大脸,这样打脸的事情,让他如何能忍?何况以前还有不少旧仇,他是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这就是某些权贵子弟特性,自身做坏事,从来不叫坏事,那叫天经地义。别人胆敢反击,就是大逆不道,是生死大仇,必须狠狠抱复回来。 斛长祥虽然不敢去找陶然和茅菅的麻烦,但他背后有斛家这样一个大势力,如果不好好利用,那就是白痴! 反正挑拨攻讦这种事情,一直是斛家传统,斛长祥只要稍加运作,自然斛家高手去帮他报仇。 斛家别墅被毁掉主楼,外支弟子被打的差点死亡,这样的现场,就是极好的挑拨材料。不过在利用现场之前,斛长祥必须先将郑文彤支开,以免露出色厉内荏的本质。 斛长祥立即说道:“彤姐,现场太乱了,整理好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要不然你先去酒店住几天?” “我还是去姚文青那里住吧。”郑文彤脸上惊惧未散,但心里却非常高兴,她认为佘兴华已经死掉,身体调养也完成了,这里已经没有必要再呆下去。 至于斛长祥这个牙签小郎君,有必要的时候再利用一下吧。郑文彤眼珠一转,又说道:“长祥,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还好端端的,一转眼就变成这样子?” 现场当然是陶然和茅菅的反击造成的,但斛长祥怎么会主动给自己脸上抹黑,便胡诌道:“是遂瞳邦的血降术太厉害,激起别墅的防护法阵运转,两相冲突之下,造成了这个结果。” 郑文彤立即拍了拍高高的胸口,说道:“原来道术的威力这么大,实在是太可怕了。对了,长祥,之前侯辟寿说警方在追查线索,要是追到我在山海会花园的房子上,那我怎么办啊?” 斛长祥安慰道:“彤姐你放心,我稍后立即安排人去处理,如果警方找到你头上,你只要说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了。” 郑文彤问清楚最后一件事情,又和斛长祥撒娇了几句,才扭着腰走去车库,开着自己的跑车离开。 目送跑车消失在别墅外面后,斛长祥立即拿出手机,从各个角度仔细拍摄起来,要为接下来的挑拨行动做准备。 斛长瑞同样精通此道,当即配合起来,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加凄惨,甚至主动撕掉手脚焦黑的皮肤,露出血淋淋的皮下肉,痛得他五官扭曲,差点晕厥。 但为了将家族里的高手引出来,斛长瑞忍了,甚至还说道:“长祥,你也来几个镜头,最好也惨一些、真实一些,否则家族内的高手不会来的。” “没错,那我也准备一下。”斛长祥将手机交给斛长瑞,心想要怎么自残好呢?嗯,主楼是被雷法毁掉,这个窝囊哥哥也被雷法击伤,我也应该是受到雷法伤害才对。 斛长祥酝酿良久,忽然左手捏作雷诀,喝道:“戊子己丑震东北,霹雳火生归心雷。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急急如律令!” 话音一落,斛长祥左手雷诀猛地放开,轰隆一声雷响,一道雷光忽闪从他掌心闪现,滋滋滋拐了个弯,正好击中肩膀。 喀喇一声响起,雷光从斛长祥肩膀蔓延出去,瞬间就布满他全身,电得他剧痛无比,浑身不断颤颤,浑身发毛倒竖起来,脸上一片焦黑,七孔冒烟。良久之后,他才缓过来,嘶哑着声音道:“哥,拍好了没有?” “啊,你动作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拍。”斛长瑞讪讪一笑,然后说道:“要不我先开摄像,然后你再来一遍?” “你被雷打傻了吗!只要拍一下我现在的狼狈样子就行了,谁要拍整个过程!”斛长祥怒吼起来,有这样不靠谱的双胞胎哥哥,他心里顿时涌起无限悲哀。 “呃,我这就拍,你别生气。”斛长瑞连忙打开摄像头,将弟弟的狼狈模样拍下来,赶紧把手机还过去。 斛长祥接过手机看了几眼,觉得效果还行,把几段视频整理一下,便想发给一位斛家长老的手机。就在这时,他腰间的传讯玉牌一震,骤然亮了起来。 咦,竟然用玉符传讯,家族里面出了什么事情吗?斛长祥有些惊讶。 斛家子弟的传讯玉符,一般情况下是不启用的,只有在紧急状况之下,或者关系到家族战略方向的大事情发生,才会有人用来传讯。 斛长祥也顾不得挑拨攻讦了,立即拿起传讯玉符,仔细阅读起来。 “茅菅和陶然已经归宗续谱,现在是正式的茅山宗的嗣法宗师传人,而且茅菅还是金丹真人,已经掌控了茅山宗三分之一的势力。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许和对方起冲突,如有可能,必须将对方拉拢到家族这一边,为家族的盟主争夺战增添力量。” 这……这不可能啊!上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恶女人还只是炼气期的修为!斛长祥顿时傻眼了,但无论他心里再不愿意相信,家族能用玉符传讯,就说明这是确凿的事实。 这意味着,只要斛长祥把视频发回家族,立即会有一大批人来查清情况。到时候不但能查出他们兄弟俩人和茅菅之间矛盾的前因后果,还能查出斛长瑞霸占家族资产的事情,总之一句话,作死就会死! 斛长瑞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好奇的问道:“长祥,传讯玉符里面说了什么,竟然把你都看呆了?” “说了什么?还不是你惹的麻烦!”斛长祥狂吼一声,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他想起刚才给自己施放掌心雷的行为,简直是可笑之极,绝对是自作自贱的典范。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斛长瑞被吓了一大跳,要不是身体还没有回复过来,说不定就蹦起来了。 斛长祥阴着脸,将事情解释一遍。事情已经牵扯到他将来在家族内的发展,这时候,就算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了。 斛长祥冷冷道:“哥,一切事情都是从你这里引起的,一切手尾,你必须承担起来。这时候想要和茅菅修复关系,已经不可能,只能把一切事情隐藏下来。” 斛长瑞急道:“那该怎么办?” 斛长祥略一思索,立即说道:“第一,必须将别墅尽快修好,将所有破坏痕迹抹掉,这个钱只能是你来出。如果家族里问起原因,我可以说是练功时不慎弄坏的。” “啊,又要我出钱?”斛长瑞的脸立即皱成苦瓜。要迅速维修好别墅,投入至少也要上千万,他手里已经没有余钱,正要弄的话,只能将自己从诸葛龙天手里骗来斛氏医药股票抛售,这笔钱,他还打算留着慢慢看涨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割肉。 “另外,所有知道我们和茅菅、陶然矛盾的人,必须处理掉。”斛长祥眼里凶光一闪,心里瞬间列出一大排的人物。 木材市场的老板、黄笃、白清那三个绿茶婊、张卫国、前后两批护卫,这些人都不能留下来。至于张箐那个女人,现在是赵复生的义女,完全动不得,而彤姐也必须保护好。这件事情不能让别人来动手,只能由我亲自出手! 斛长祥瞬间将把那么多人判了死刑,至于已经知道自己和茅菅起冲突的斛长春,他也不敢揣测对方的想法,只希望自己能将事情的手尾做的干净些,减少对方一些怒气。 斛长瑞也明白弟弟的意思,只是一想起善解人意的白清,顿时觉得有些惋惜,求情道:“长祥,能不能让白清躲起来?” “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女人?想要害死我吗!”斛长祥的口水如狂风骤雨,将斛长瑞喷了满头满脸,恨不得连这个窝囊废哥哥一同处理掉。 可惜的是,他不能在家族的眼皮底下做这样的事情,只能转念寻思,要怎么悄无声息的让那么多人去死,要怎么样才能取悦斛长春。 第二百一十七章 自强 身在工作室内的陶然和茅菅,并不知道自己还做出太大反击,已经将别人整的愁云惨淡,两人准备好一切,已经准备开坛。 “师弟,血来!”茅菅一震青蚨法剑,发出一阵铮鸣。陶然立即曲指一弹,将一滴指心血射到青蚨法剑剑尖。 “血浓于水,母子连心;青蚨离神,指路寻亲。”茅菅轻喝一声,青蚨法剑吸收完陶然的指心血,忽然光芒一闪,一道碧色长虹已经从剑身腾起。 玉玦保命,保息长兴。茅菅神念一动,胸口处的保命玉玦光芒闪动,已经现出一道莹莹玉光,将碧色长虹裹在内里,瞬间遁入虚空。 茅菅现在是金丹真人,神念比上一次强大了许多,不过弹指之间,便已经寻到陶知秋的气息。 碧血长虹在她神念指挥下,如流光飞逝,在虚空中不断穿越,就在接近目标所在之处是,忽然去势一慢,如同陷入泥潭之中。 茅菅立即知道,这是陶知秋身上的禁制的笼罩范围,她不等禁制触动反击,已经催动了另一件三茅法器。 玉簪司命,护我强行。疾!茅菅心念一闪而过,头上玉簪光芒一闪,司命之力已经依附在她的神念之上,在碧色长虹前面形成一个极小又锋锐无比的玉色钻头。 嗡一声震动,玉色钻头飞速旋转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开禁制,噗哧一下就突进防护范围。 成功了!茅家心下一喜,凝神感应之下,却惊觉碧色长虹闯入了一片灿烂星空,无边无际的虚空中,竟然无数星辰密布。 虚空中,每一颗星辰都庞大无比,按照一定的规律,绕着中间的一个幽黑深洞不断旋转,而陶知秋的气息,就隐藏在星辰之中,随着漫天星辰的运转,时时刻刻在变换着位置。 竟然是颠倒周天星斗大阵!茅菅见状倒吸一口凉气,神念御使的碧血长虹,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向哪一处飞去。 周天星斗大阵,是玄门中极为繁复的阵法之一,以周天星斗大阵为基础,三百六十颗主星联合一万四千八百颗辅星,每一颗主星转动时,都有一万四千八百种变化,整个大阵的基础变化,每一个瞬间,都会有五百四十万二千种变化。 而颠倒周天星斗大阵,就以周天星斗大阵为基础,再以复数演变出来,号称玄门繁复第一的大阵,一旦运转起来,每个瞬间,都会有五百四十万二千的复数变化。 用世俗中的数学方式表现,就是五百四十万二千的五百四十万二千次方,这几乎是无穷无尽的量数级别,一般的玄门众人别说破解这样的阵法,就连布置都布置不下,修为不足者,心神稍微进入大阵之中,便会被困在其间,永久沉沦而无法自拔。 如此恐怖的阵法,却被用来掩护陶知秋的下落,这个不知名高人的手段,再次超出茅菅的想象,她实在想不出,当今世上,还有那一位金丹真人能布下如此繁复的阵法。 除非,对方的心神计算能力已经突破“数量限制”的范畴,强大到无视光阴流逝,顷刻千年的地步。但这种能力,却是元婴高手的特征之一。可是当今世上,明面上的元婴高手,只有一位,上诲秀家的夺命真君秀往。 茅菅思考到这里,脸色已经阴了下来,如果对方真是元婴真君,那么这场无形中的较量,她绝无半分胜算。 对方就算不是元婴真君,如此繁复庞杂的阵势变化,短短时间内,她也极难突破,除非她能在耗散数十年的光阴,不顾一切来破解这个阵法。而且还必须隐匿自身,不被对方发觉,甚至祈求对方数十年里不会重置阵法。 对手是如此强大,甚至已经超越了茅菅的现象,但她却毫不气馁,修道者心志坚韧,绝非外景艰难所能困折,更何况这是陶然孜孜以求的事情,就算事情再艰难,她也必须试一试。 玉尺定禄,衡量易数。疾!茅菅左手一翻,定禄玉尺已经滑入手心,轻轻一晃,便有一道尺影飞起,瞬间融入她神念当中,在虚空中显现出来。 定禄玉尺绕着碧血长虹,忽然一晃,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万万之上,无极之数。一道道尺影盘旋不断,迅速计算起周围的星辰变化,良久之后,终于得出一个数字——天雷无妄,九九之外。 茅菅立即御使碧血长虹,向西南方向飞遁,抢在阵势变化之前,瞬间已经越过八十一颗星辰,才一停下,忽然周围虚空情景一晃,颠倒周天星斗大阵已经有了变化。 瞬息之间,碧血长虹竟然被挪动位置,距离原来之处,仅仅有一步之遥。而且这还是茅菅有定禄玉尺相助,算对了第一步。 但接下来的计算,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身处颠倒周天星斗大阵之内,每多走一步,计算量就翻多一倍,茅菅走出第八步之后,已经累得满头大汗,精神疲弱。 陶然虽然只是在旁边护持,但也能感觉出茅菅遇到了极大的难题,他虽然很想找到妈妈,但也不愿意茅菅遇上危险,当即说道:“师兄,如果事不可为,我们可以等待来日!” “我知道。”茅菅一点头,又投入到计算当中,但她已经走出了八步,第九步的计算量陡然增加到五百一十二倍,她纵然有定禄玉尺相助,但心神强度不足,那也是无能为力。 嗒嗒嗒……一滴滴的汗水从茅菅的额头流下,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但第九步的位置,她却还没有算出来,精神消耗庞大之下,忽然脚下一软,竟然站立不住。 “师兄小心!”陶然上前一步,立即将茅菅搀住,让她缓缓盘坐在地上,坚决说道:“师兄,这次就算了。反正我们还有以后,只要我们不断努力,总能找到人的。” 茅菅确实快到极限,知道再坚持下去也是无益,只能默默运转神念,御使碧血长虹,一步步往后退。 颠倒周天星斗大阵未被触发的情况下,十二个时辰内的运行规律不会有变化。茅菅安然无恙的撤出了阵势,退回虚空当中,心念动间,已经将碧血长虹撤回练功房,悬在陶然头顶不断游动。 呼,茅菅长吐一口气,左手一震,袖口内立即弹出一枚丹丸,飞入她口中。 这是“蕴神丹”,能迅速恢复精神,极为名贵,是罗浮山上清宗的特产丹药,茅山宗用符箓换回的库存物。茅菅和陶然归宗续谱,得到首席弟子的待遇后,蕴神丹也是两人应得的修道资源之一。 蕴神丹功效非凡,不过片刻,茅菅已经恢复了七八分精神。陶然便问道:“师兄,这次是什么情况?” “在阿姨魂魄上下禁制的那一位,手段之高强,已经超越了我的想象……”茅菅语气平淡,将遇到的情景缓缓说出。 她虽然在颠倒周天星斗大阵中遇到挫折,但心志未损,并未因此而气馁,只是没能帮陶然找到妈妈的下落,却有些愧疚。 陶然听完之后,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对方手段如此高强,却愿意花费这样的大功夫,来掩藏妈妈的行踪,实在是令人意外。不过越是这样,越能说明妈妈的处境安全,留给我们的时间,就越充分。师兄,我们会有超越对方的时候,也没必要争这一时半日。” 茅菅叹了口气,说道:“话虽如此,心里却有些遗憾。我还以为有了三茅法器,能护持魂魄在虚空中往返自如,没想到第一次就遇到这样的结果。真是不甘心啊。” 陶然闻言心下一动,问道:“师兄,三茅法器能护持魂魄在虚空中往返自如?” 茅菅点头道:“这是当然,保命玉玦护佑,定禄玉尺定位,司命玉簪开路,只要本尊真身不坏,就算在虚空中走出多远,瞬息可回。” 陶然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踊跃之情,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下。” 茅菅立说道:“你说来听听,如果可行,不妨一试。” 陶然说道:“我这些天研究过陶弘景老祖宗的神力使用,也颇有心得,其中有一道神术,名为起七魄参神魂引术。” 这门神术,脱胎于七星参斗阵,本来是用星辰之力来指引道路,破开各种迷阵的。但陶弘景却加以修改,变成以七魄列阵,神魂牵引,利用至亲血缘关系,用来寻人定位,能够无视一切迷阵阻挡。 茅菅听完之后,立即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联手一试。” “行,我先准备一下。”陶然一点头,神魂已经浸入魂印,瞬间引动里面的神力,默默祈念道:“后裔弟子陶然,供请蓬莱(都)水监陶老祖宗降鉴。” 魂印一震,立即又泊泊神力涌出,瞬间已经遍布陶然身体。他对茅菅点了点头,示意已经做好准备,立即喝道:“七魄离身,神魂牵引,血脉存依,冥冥自寻。” 七团白色光华立即从陶然身体跃出,漫无目的的在半空飘荡。紧接着又有一道神光从他眉心弹出,化作一颗通红光球,立即将七团白色光华吸引过来,形成一个七星参斗的阵型。 第二百一十八章 侥幸 这八团光华,正是陶然的神魂七魄显化,组成阵型后,迅速投入碧血长虹之内。在他的神魂引导下,碧血长虹渐渐改变形状,变成了一个小小神魂化身,无论衣着相貌,和他本身毫无差别。 茅菅也已经做好准备,当即催动保命玉玦,一道莹莹玉光倏然罩住陶然的神魂化身,又一振青蚨法剑,喝道:“血浓于水,母子连心;青蚨离神,指路寻亲。” 陶然的神魂化身立即破开虚空,如流光飞跃,弹指间已经到了陶知秋的魂魄禁制外围。茅菅又催动司命玉簪,一道司命灵光瞬间出现,带着陶然的神魂化身突破禁制,进入颠倒周天星斗大阵。 陶然的神魂感应到周围的情景,顿时一阵眩晕,心想果然是玄门第一繁复的法阵,我才看了一眼,差点就受不了,难为师兄还能坚持那么久。 颠倒周天星斗大阵虽然繁复异常,但陶然这次前来,并不以术数破阵,他立即自锁神魂,不再感应周围星辰的运转轨迹,运转起七魄参神魂引术,默默念道:“母子连心,天道牵引,疾!” 神魂化影立即化作流光飞掠,凭着冥冥中的一点血缘联系,在无数星辰中穿梭跳跃,完全无视周围星辰的运转变化,渐渐接近最中间的黑幽深洞。 至亲血缘,乃是天道所定,是先天缘分,冥冥中自有联系,不是一般手段能够阻挡。布下颠倒周天星斗大阵的人,也没有想到,陶知秋竟然还有陶然这个至亲血脉,这才留下这个唯一破绽。 片刻之后,陶然的神魂化影已经到了颠倒周天星斗大阵的最中心,忽然埋头一扎,咻地钻入黑幽深洞。 陶然只觉周围一暗,再也感应不到任何光亮和声音,仿佛进入了一个万物停滞、毫无生机的世界,只有他的神魂化身在不断飞动。 在这里,每一个瞬间都被放大了无数倍,外界时间流逝和心神感应的落差感,差点就将陶然神魂逼疯。就在他几乎经受不住的时候,神魂化身仿佛突破了某个界限,轰一声之后,周围环境已经起了变化。 前方之处,有无数霞光瑞气绽放,庄严肃穆的气息迎面而来,一座堂皇宏伟的大殿耸峙屹立,周围云雾缭绕,无数亭台楼阁若隐若现,期间又有成千上万的流光飞影来回往返,犹如世外仙境。 隐隐约约中,陶然感到有一个人大殿中跪拜,虽然还没有见到,但凭借着血脉中的联系,他已经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的妈妈! 终于找到你了,妈妈。陶然激动不已,神魂化影的飞行速度也陡然提高,直冲大殿正门而去。他太过专心致志,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气氛越来越肃穆,影影绰绰的流光中,甚至有不少神力、香火充斥其间。 轰,陶然神魂才飞入大殿正门,一眼就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极为熟悉的背影,正跪在丹塌台阶之下,双手高举清香,似乎在祈念着什么。 虽然仅仅是背影,但那种天生的血脉联系,宛如温流涌现,轰然击中陶然的神魂,令他禁不住眼眶发红,潸然泪下。 陶然明知道此时此刻,妈妈绝不肯能听到他的说话,却仍然喊道:“妈……” 前方的背影并没有反应,但周围的祥光瑞气当中,忽然响起滚雷一般的呵斥,“大胆狂徒,竟敢擅闯帝君行在,该当何罪!” 什么,这里竟然是帝君行在?陶然瞬间清醒过来,立即发现大殿内赤霞弥漫,忽然化作烈焰轰然卷来,还未及身,滚滚热浪已经侵袭而至。 嘶,好痛——陶然神魂化身受到伤害,瞬间就蔫了下来,但寻找多年的妈妈就在眼前,哪怕是再大的伤害,他也要坚持下去。他心意已决,不退反进,竟然想要冲过烈焰,在前面那道身影上留下印记。 陶然神魂化身受到攻击,本尊真身同样也有反应。噗哧,一道赤红烈焰忽然冒出,威严无比的气息横扫周围虚空,瞬息之间,已经将他身上的衣物烧燃一空,并且向他的身体之内部侵袭进去。 帝君威严,祝融圣火,这是帝君真灵发怒!茅菅心下一惊,不敢怠慢,左手定禄玉尺一点地面的太紧阴阳图,倏然打开地脉龙气出口,将贯通租庙的那一道龙气牵引出来。 呼一声响起,一道通体黑色的地脉龙气骤然升空,在茅菅的指引下,瞬间蔓延到陶然的本尊真身,和剧烈烧燃的祝融圣火相遇。 租庙主要供奉北帝,近千年的香火熏染之下,附近的地脉龙气都沾染了北帝的灵威,已经转化为玄天真气,这一下遇到祝融圣火,正是两者相克,势大者胜出,源源不断的地脉龙气立即将祝融圣火扑灭。 虽然已经将陶然的本尊真身救下,但茅菅更担心陶然的神魂化身,神念动间,立即催动司命玉簪,喝道:“司命灵光,牵引穿返。疾!” 帝君行在的正殿之内,陶然的神魂化身已经被漫天烈焰吞噬,虽然他心志坚定,扛住烈焰烤魂的痛苦,想要穿过去和妈妈的魂魄相会,但帝尊威严不容侵犯,又岂是他一个炼气期小修士多能抵挡? “啊——”陶然神魂狂吼不断,竭力催谷,已经将化身所有的力量都催动起来,甚至连陶弘景老祖宗的神力都倾注进入,但在漫天烈焰之中,却无法寸进,神魂化身在烈焰灸烤之下,不过一息之间,已经开始枯萎,散发出腐朽焦黑怪味。 就在陶然神魂化身的护身神力即将溃散之际,忽然周围玉光一闪,司命灵光已经破开虚空,将他的化身一拉扯,瞬间逃离帝君行在的正殿。 陶然眼见离妈妈的背影越来越远,这是他距离妈妈最近的一次,但却无法靠近,不禁悲恸万分,大叫道:“妈妈——” 大殿内那道背影似乎有所感应,疑惑的转过身来,但此时此刻,陶然的神魂化身已经破开虚空,返回本尊真身,竟无缘见到这一面。 两行泪水从陶然的眼角滑落,他猛的睁开眼睛,却看到满脸关心的茅菅,顿时知道回到工作室,他抬手拭去泪水,但一牵动肩膀,竟然无法动弹半分,浑身剧痛无比,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祝融圣火威能无边,虽然才在陶然身上停留不过一息,但已经给陶然真身造成庞大伤害,这还是他身体强度远超常人,又另有特异之处,才能保住一命。要是换成其他玄门修士,哪怕元婴真君,也无法承受祝融圣火的灸烤,早就化作灰灰了。 “师弟,你感觉怎么样?”茅菅一边问,一边取出道袍,盖在陶然身上。 “很痛,浑身发痛,心里也痛。”陶然艰难的张开嘴发,才说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不已,仿佛声带被烧坏了。 “帝君威严不可抗拒,能保住一命已经算是侥幸。再说我们还有将来,一定能找到阿姨的。”茅菅一边宽慰,一边又以道法替他疗伤。 “我知道,说到底,还是自身实力不够。”陶然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有点不甘而已。他自己将突破颠倒周天星斗大阵后,所看到的情景描述出来,问道:“师兄,你帮我判断一下,妈妈的魂魄怎么会出现在帝君行在之中?” 茅菅沉吟片刻,便道:“有两个可能。第一种可能,是那位高人将阿姨的魂魄寄存在天外仙境的帝君行在之内。另一种可能,是阿姨刚好到供奉帝君的大殿上香。” 元始天王开辟天地后,天上本来有三十三重天,但天地间经历多次大劫,三十三重天大多坠落损毁,现今还存留的有多少,这个问题已经是玄门中最大的谜题,也是最热门的问题。 当今玄门之中,各家门派,无不在寻找坠落损毁的天境碎片,一旦能寻找到一块大一些的碎片,不说相关的仙家传承,仅仅是生长万古的香草灵兽,就足以帮助一个门派崛起。 所以现在这重天地的破裂之处,虚空进口,常年都有玄门修士出入,各大门派甚至还有联盟组织,各自派人驻扎在附近,方便各自门派弟子往返修整。像茅山派的傅慎焘等人,就曾经在某块天外碎片上驻守了几十年。 只是虚空中危险重重,有杀人无形的涡流陷阱,也有凶狠狡猾的虚空妖兽,还有对神州大地虎视眈眈的无数阴魔邪神,寻找天境碎片的危险,完全可以用九死一生来形容。 想要找到一个建造有帝君行在,并且还能自由进出的天境碎片,其难度完全不啻于普通人在大海里捞针。那位背后高人,如果拥有这样的天境碎片,实力足以横扫玄门,根本不必替陶知秋掩藏行迹。 陶然和茅菅商量一阵,最终还是认为,他妈妈可能正好去了南岳衡山。因为祝融圣火是南岳衡山司天昭圣大帝特有的威能,除了天外仙境中的帝君行在,或者供奉有司天昭圣大帝的庙宇正殿,才有可能引发出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幸 分析之后,陶然心中的不甘逐渐消失,对找到妈妈的下落,也多了几分信心。他暗想道:“只要将身上的伤养好,就重新试一次,到时候小心一些,就能确定妈妈的大致范围了。” 不过陶然想要将伤养好,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祝融圣火威能无匹,他受到的伤,比上次在九华山还要严重。 茅菅毫不停留的治疗法术,十几遍下来后,仅仅替他的身体挽回一点生机,作用非常小。更严重的,却是他神魂受到的损伤。 陶然神念内视,只见神魂上的焦黑之处,此时完全毫无生机,仿佛已经成了外物,稍微催动,便剧痛无比,如被刀刃刮割,他不禁疵牙咧嘴,苦笑起来。 茅菅见状,便问道:“这么?很辛苦吗?”未等回答,她又恼怒道:“谁让你这样莽撞,到了帝君行在,竟然还敢胡冲乱闯,简直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师兄,我从来没有见过妈妈,真遇上了,实在是控制不住。”陶然讪讪一笑,为自己稍微辩解了一下。 茅菅看普通手段已经为陶然治疗,而他神魂受损,也不适合用少茅秘雷激化潜能,也不再多做无谓功,安慰说道:“你别担心,祝融圣火虽然厉害,但北帝真气是相克之物,只要用租庙下面的地脉龙气滋养,一两个月就能好的差不多。”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旁边的木架响起了手机铃声,“咚隆咚隆咚……我们的家乡……”茅菅伸手一招,立即将陶然的手机拿到手,一看来电显示,正是杨庭芳电话。她按下接听键,递到陶然耳边。 “小陶,是我啊。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一下。” 陶然听出是杨庭芳的电话,便道:“杨局,你说吧。” “我们在帝隆五金批发店救出的洪均老大爷,我已经查过了,全国人口记录里面,并没有他的资料,甚至连照片资料都没有。要找到他的亲属恐怕要多花一些时间才行。” 陶然已经明白杨庭芳的意思,立即说道:“杨局,你慢慢找吧,洪大爷挺好伺候的。照顾他并不是很麻烦。” “哎呀,那就谢谢你了。我会将洪大爷的资料挂到内部网络上,让其他各地的兄弟部门帮忙寻找,一定会尽快将他的亲属找出来的。小陶,那就这样了。再见。” 杨庭芳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口袋,才拿起一份资料看了几眼,办公室门就被敲响。他抬头一看,门上的玻璃空露出一张年轻帅气的脸,这是公安局的资料员李清泉。他便招招手,示意对方进来。 李清泉进了办公室,立即将几页张打印纸递给杨庭芳,说道:“局长,这是山海会花园四十四栋十四楼B号住宅的业主资料,您看一下吧。” 杨庭芳接过手一看,第一行便看到了“郑文彤”三个字,不由一愣,心想不会是佘氏集团的老板娘吧? 他继续看下去,果然是那一位,顿时沉吟起来,心想怎么会是她呢?佘守易是个真正的好人,这件事情牵扯到他老婆,倒是有些诡异。 佘守易名声赫赫,开创的佘氏集团,已经是佛上的经济支柱之一,他本人还是真正的善长仁翁,一遇到和佘氏集团有关的事情,当地各个机关总会慎重处理。 不过情面归情面,有法必依,执法必严,一直是杨庭芳恪守的原则,别说是郑文彤,就算事情牵涉到佘守易本人,他也要秉公处理,当即说道:“小李,你通知一下对方,请人来局里协助调查一下。恩,态度端正一些,别乱说话。” “行,我这就去打电话。”李清泉一转身出了办公室,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杨庭芳拿起原先的资料,还没开始看,座机又响了起来。他一看来电,101线路,是刑侦科的。他提起话筒,说道:“我是杨庭芳,有什么事情?” “杨局,有人来投案自首,事情和昨晚的案子有关,您要不要来听听?” “哦,我这就来。”杨庭芳挂掉电话,匆匆赶到刑侦科,便看到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人坐在椅子上,正在叙述自己的犯罪事件。 这家伙叫丁骓哲,自述是个惯偷,上个月去山海会花园踩点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空房间,便偷偷溜了进去,后来又找了个朋友,伪造了几分证书,便将那个空房间租了出去。 杨庭芳从头听到尾,直到有人将丁骓哲带去拘留室,才说道:“还真是巧,昨晚的案子才发生,这家伙就跑来自首,现场的录像找到了吗?” 刑侦队长王浩然说道:“已经找到了,杨局你过来看一下。”杨庭芳立即走过去,仔细看起山海会花园的监视录像。 在第一份录像里面,丁骓哲鬼鬼祟祟打开郑文彤的住宅大门,不片刻后又出去。 第二份录像里,丁骓哲带着一个瘦皮猴过来,在楼梯间比划了片刻,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第三份录像里面,却是那个瘦皮猴带着一个东南亚人出现,进了郑文彤的房子,然后一个人离开。 杨庭芳将录像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说道:“这个瘦皮猴是什么人?有过案底吗?” 王浩说道:“这家伙叫侯辟寿,是个职业掮客,在厂佛两地流窜,专门做一些转手买卖,虽然给人举报过很多次,但经侦科的兄弟跟了好几个案子,却没有办法抓到对方的把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形成有效罪证。” 各类罪犯之中,经济罪犯的案件最为麻烦,尤其是涉及到商业合同的犯罪,可能嫌疑人确实套取了受害者的大量钱财,但是由于法律的规定,很多时候,这种事情只能陷入扯皮当中,并不能形成确凿有力的罪证。 这也是世俗中警方被人诟病的地方,但实际上,很多有心抓贼的经侦警察,也是恨得牙根发痒。只可惜相关刑法不够完善,有些地方被犯罪分子钻了空子,而法律修正的滞后性,以及和部分政法渎职者和讼棍们勾结起来,阻碍法律修整的行为,又加重这些情况的发生。总而言之,那就是一个长病不愈的顽疾。 “不管怎么样,先把人请来协助调查,等业主出现后,再对质一下,说不定就是一个突破口。”杨庭芳做完指示,又问道:“仇地龙情况怎么样?” 王浩说道:“人已经醒了,不过一直不肯配合,只是不断要求见律师。” “还真是个顽固的犯罪分子。”杨庭芳眉头一皱,快步走到讯问室,和守在外面的人员打过招呼,便通过实时监控,开始观察里面的情况。 仇地龙坐在长条桌子尽头,双眼半眯着,微微避开头顶上刺眼的灯光。两名警务人员就坐在对面,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张复印纸,上面的内容正是陶然提供的,都是仇地龙犯下的罪状。 一名警察目光如炬,狠狠盯着仇地龙,忽然喝道:“仇地龙,二零一五年七月二十九日下午六点到晚上十一点,你在哪里?” 这一天,蝉城区张搓针织工业区有两名女工失踪,七天后两人的尸体在佛上水道发现,所有器官包括眼角膜全被取走,情况惨烈,是新朝以来第一例。这个案子是厂东省公安厅督办的重案,不过一年时间下来,警方却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根据陶然从仇地龙嘴里掏出来的消息,这件惨案,就是仇地龙带着手下做的,将两名可怜女子的器官都卖给了有钱人,为他带来近五百万的黑钱收入。 仇地龙心下一突,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一晚的事情。那两个女孩的年轻活泼又满脸天真,他的手下才拿出刀子一晃,立即将人劫走,然后检测身体,联系买家,迅速将两个女孩送去见阎王。 仇地龙虽然已经清醒过来,但注生娘娘的神力影响却还没有完全消除,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为那两个女孩感到一丝可惜。但他是个满手血腥的恶徒,心神很快又恢复了冷酷,淡淡道:“在见过律师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杨庭芳看仇地龙的表现,就知道对方是个惯犯老手,对付警方讯问有着极为成熟的办法。他扭头问道:“里面已经进行多久了?” 旁边的人员说道:“已经讯问了七个小时,我们的人已经换过两拨,但仇地龙只是都是那样,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是要求见律师。”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啊,如果不尽快突破,只有那些被挟持的老人家口供,恐怕不能对这家伙造成最大的惩罚啊。 杨庭芳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并不知道,陶然已经下过手,仇地龙这个人渣,最多也只有两个月的寿命了。 王浩忽然从外面走进来,在杨庭芳耳边低声道:“杨局,有人来替仇地龙办理取保候审。” 什么,这么快就有人出手了?杨庭芳眉头皱的更深了,问道:“是什么人来替他办理取保候审的?” 王浩说道:“贤千康律师事务所的贤嵩。” 杨庭芳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竟然是他?” 第二百二十章 传话 贤千康律师事务所,注册地在杳港,已经有三十年历史,是神州乃至整个炎黄文化圈最臭名昭著的律师事务所,代理过的官司中,最为世人所知的一件,就是用一场长达二十年的马拉松诉讼,将受害者活活拖死,然后被告因为证据而被无罪施放。 贤嵩就是这家律师事务所的创办人之一,他有一句话广为人知,那就是——没有什么官司是不能运作的,如果你运作失败,只说明你的方法有问题。 最令人感到悲哀的是,这家伙代理过的官司,还从来没有输过,包括三十四件杀人案,十七件下毒案,还有其他无数各种纠纷案件,还被称为“运作圣手”,是所有具备良心的公检法人员最憎恨的讼棍,没有之一。 杨庭芳阴着脸回到刑侦科,便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家伙在等待。这人年约五十,国字脸,浓眉大眼,看上去正气凛凛,不怒自威,简直就是古代忠臣清官的的模型,然而这个家伙就是贤嵩,臭名昭著的神州第一讼棍。 真是个大奸似忠的恶心家伙。杨庭芳暗骂一句。五年前他还在西疆的时候,和这个家伙交锋过,结果输了,连续重伤七个妇孺的外籍沙漠拉伯人被捞了出去,受害者仅仅得到些许经济补偿。 “呀,竟然是杨局长来招待我,太客气了。杨局长,我为仇地龙办理取保候审,你看没问题吧?”贤嵩满脸微笑,如同遇见了老朋友一样热情。 “仇地龙是犯罪集团的主犯,而且涉嫌暴力犯罪,情节特别恶劣。按照诉讼法相关规定,不予取保候审。”杨庭芳面无表情,声音也冰冷到了极点。 “哦,杨局长工作起来依然一丝不苟,真是令人敬佩。”贤嵩微微一笑,又说道:“杨局长的意见我明白了,但我会向上一级相关部门继续申请的。而且我请求见仇地龙一面。” “那你办理见面手续吧。”杨庭芳冷哼一声,大步离开了刑侦科。嫌疑人和律师见面,是法律允许的范围,他无法阻止,只能提前到会面室,准备亲自盯着整个过程。贤嵩狡诈无比,容不得他轻心大意。 片刻后,贤嵩在王浩的带领下,也到了会面室。仇地龙坐着轮椅,被两名警察送到。贤嵩立即说道:“杨局长,我要求和仇先生单独会面。” 杨庭芳目光一凝,冷冷道:“收起你在杳港那一套,内地的法律规定,重大案件的嫌疑人会见律师,必须有警务人员在旁陪同,你要么现在离开,要么乖乖接受。” “哈,杨局长真是没趣。不过没所谓,旁听就旁听。”贤嵩精通神州律法,哪里会不知道这个规定,他只是稍微试探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将杨庭芳运作下来,被拒绝了也没关系,反正这次的委托,他只是来传话的。 贤嵩整了整领带,微笑着说道:“仇先生,我是贤千康律师事务所的贤嵩,今天受人委托,来和你说几句话。” 仇地龙隐隐约约猜到是谁委托贤嵩来的,立即说道:“贤先生,你请说。” 贤嵩说道:“那一位说,三十年前遇见你,虽然失去了一条好猎犬,却发现了更好的代替品。本以为你能好好做事,却没想到你这么蠢,放下如此大错。” 仇地龙闻言脸色一黯,喃喃自语道:“对不起,我让主子失望了。” 贤嵩又说道:“你也不用丧气,虽然你太蠢,但那一位养你这么多年,也算有点感情,特地叫了二少爷过来处理你的事情。不过他不方便露面,你懂的。” 仇地龙闻言精神一振,立即说道:“多谢主子大恩,小的感恩不尽。请贤先生代为禀报,小的一定做好本份,不会让逆朝鹰爪诬陷乱攀的。” 贤嵩点头道:“你明白就好。那一位还说,有时候事情并不能尽如人意,今生来世,如果要选择一个的话,来世说不定比今生更加美好。” 仇地龙立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激动的眼眶都红了,哽咽道:“小人明白,小的感谢主子大恩大德,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明白就好,话我已经说完了,你好自为之。”贤嵩立即起身,向外面走去,离开大门的时候,还回头一笑,说道:“杨局长,我们下次再见。” 垃圾!最好永不再见!杨庭芳暗骂一声,走出会面室后,开始琢磨着这两人的对话。他心想,“现在都什么时代了,竟然还有主子和奴才的称呼,甚至还说什么逆朝?鹰犬?今生来世……来世!不对,贤嵩在暗示仇地龙抗下所有罪名。不,以贤嵩的黑心肠,甚至是在暗示仇地龙自杀,他好反咬公安局一口!” 这样的事情,贤嵩并不是没有做过,那家伙曾经代理过一件案子,暗中教唆被告自残,然后诬陷警方用刑逼供,还花钱请了庞大的网络媒体、自媒体、水军,在网络上掀起一阵大风暴,利用民意倒逼政府,结果在“和稀泥”的指示下,被告逃出一劫,完美脱身。 杨庭芳想到这里,心下一凛,立即将王浩叫到身边,说道:“从现在开始,仇地龙必须二十四小时看守,提防出现出现任何意外,包括自残、自杀。” “明白。”王浩脸色凝重,立即去安排值班人员。 公安局这边如临大敌,茅氏民俗工作室也非常忙碌。陶然坐在地脉龙气出口边上,正在接受北帝真气的滋养,茅菅却在厨房忙碌,准备午饭。 隔壁商铺内,洪均大爷似乎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慢悠悠的走进厨房,直接坐在饭桌边,开始等开饭。茅菅看得暗笑不已,心想看洪大爷这架势,师弟还真请回一尊大爷了。 饭菜准备好后,茅菅把陶然扶出来。陶然身体还有僵硬,坐下的时牵动腿上脉络,忍不住“哎呀”一声,疵牙咧嘴的吸着凉气。 洪均忽然转过头,仔细的看了几眼,说道:“身体不好就要吃药,别逞强。” 陶然闻言大奇,问道:“洪大爷,你知道我身体不好?” 洪均淡淡道:“当然,我连药方都替你开好了。还魂草、龙胆、佩兰、紫参……” 一个个药材名字从洪均嘴里吐出,陶然和茅菅一开始是还不以为然,但听到后面时,两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因为洪均后面说出来的药材名称,已经不是世俗所有,就连玄门之中,也不是很常见。 “……金蚕沙、七星草、赤鲤鳞、数斯羽,以阴阳火锻炼,牵引南明离火淬去杂质,能得一炁补魂丹,吞服静养三十六个时辰,伤势自然痊愈。” 洪均说话,立即举起筷子,自顾自的开始吃饭。陶然和茅菅惊讶万分,两人都已把药方记下,立即以传音交流起来。 陶然传音问道:“师兄,洪大爷这个药方,暗合君臣相佐之道,似乎是个真方?” 茅菅回应道:“可能性挺大的,不过我倒是奇怪,洪大爷怎么可能知道玄门中的药材,难道他以前在玄门中呆过?” 玄门当中,不仅仅有修士,还有很多杂工辅役,例如像管理药圃、灵稻等杂工。还有终身修炼,却无法入门的老修士,或者受伤后丧失修道资本的,更多的却是修士的血裔家人。 陶然和茅菅猜来猜去,甚至用话来试探洪均,却没有任何结果。陶然传音说道:“师兄,我看洪大爷的情况似乎一天比一天好,说不尽再过些日子,他就能想起全部事情,到时候我们再问问他。” 饭点一到,张箐和关贤也过来吃饭,两人早上已经认识过洪均,知道洪大爷的情况,对他率先开动也不惊讶。 张箐得知陶然受伤,手脚不方便后,立即放下自己的碗筷,专心致志的照顾起他。茅菅看她那股忙乎劲,心里也不嫉妒,只是淡然处之。 倒是关贤看得有些眼热,暗想这待遇真是太酸爽了,自己这么多年苦守,是不是有些傻?要不去找舅舅,让他介绍个女朋友? 到了傍晚时候,经过一整天北帝真气的滋润,陶然神魂上的伤势虽然还没有动静,但身体恢复许多,单独行动已经没有问题。 茅菅把小馨接回家,和张箐在厨房忙碌,陶然就在店面内,一边喝茶,一边看书,小馨和雪貂在旁边玩游戏,关贤不断为两个小家伙加油助威,自得其乐。 忽然门外停下一辆花车,司机跑进来问道:“请问这里是茅菅小姐的家吗?” 陶然问道:“是的,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司机递过一张签收单,说道:“有人给茅菅小姐送花,请帮忙签收一下。” 陶然忙喊道:“师兄,有人送花来,你来看一下。” 关贤凑过去一看,嘿嘿笑道:“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真是炽烈的爱情表白。陶然,有人摆明车马来追求茅菅,你要注意了。” 陶然闻言一愣,立即反应过来,暗想这家伙是谁?恰恰在我受伤的时候上门,简直太狡猾了,真是混蛋! 茅菅看到外面那一车火红玫瑰,眉头立即皱了起来,问道:“老板,花是谁送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笑话 司机似乎认出茅菅了,立即将签收单递过去,说道:“茅小姐您好,这些花都是网络订单,我也不知道买主是谁,总之让我在今天送过来。麻烦您签收一下。” 茅菅摇头道:“我不收陌生人的东西,你把花拉走,回去直接告诉买主,我不接受。” 还有这样的女人?司机一愣,又急道:“别啊。茅小姐,这些花都是名贵品种,加起来好几十万元,您要是不签收,我的花店立即要垮啊。求求您,帮忙签收一下。” 茅菅说道:“你先说对方是谁,我再考虑要不要签收。” 司机咬了咬牙,说道:“茅小姐,本来我们是不能泄露客人资料的,但这次我可以告诉您,买主的帐户名是‘爱慕你的男子’,更多的资料我也不清楚。” 爱慕你的男子?茅菅忽然一阵恶寒,这样肉麻的风格,绝对不是她所认识的人,更加不愿意签收,立即摇起头来。 “别啊,赶紧签收。你不要的话送我啊。我能拿来喂羊驼,也能压制香油送给别人,多好的东西啊。”关贤一个看热闹的,根本就不怕事大,立即叫嚷起来。 更何况关贤是站在张箐这一边的,恨不得有人来给陶然找麻烦,好让张箐乘虚而入,占据领先地位。他见茅菅还是坚决的摇头,立即抢过签收单,刷刷画了一个鬼画符,说道:“老板,我替她签收了,你把花卸下来吧。” 司机松了一口气,立即将签收单收好,手脚麻利的开始卸花。 张箐拉过关贤,低声道:“你怎么敢替茅菅做主,不怕她揍你一顿啊。” 我去,差点忘了这个女人是个杀伐果断的暴力狂。关贤心下一突,忽然感觉有四道寒意如刀的目光,狠狠刮在自己背后。他知道,其中有两道肯定是茅菅的,至于另外两道,自然是陶然的。 “哈哈,这叫欲擒故纵,引蛇出洞。不签收的话,怎么能知道送花的是谁?将来怎么认清敌人,对吧?”关贤说完话,背后已经被冷汗打湿。 还好茅菅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立即撤走寒意锋锐的目光。只有陶然还恨恨不已,心想这个死家伙,简直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竟然敢给我上眼药,等我伤好了,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那一边司机把花陆续卸下,一盆盆的红色玫瑰花,在工作室的大门前摆成心型,花色如焚,热烈奔放,就算是一向木纳的陶然,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情意。 如此直接而热烈的表达方式,要是一般的女孩,肯定会被感动到,就算不会被当场拿下,也会对送花人好感大增,然后水到渠成。 幸好茅菅性格和追求异于普通人,才对着这些花毫无感觉,只是暗暗猜测送花的人是谁。 而张箐刚刚步入玄门不久,连根基都没有打下,还会受到世俗手段的影响。她目光闪烁,充满憧憬的想着,要是这些花是陶然送给自己,那该有多好啊。 司机将最后一盆花摆好,又给关贤手里塞了几张卡片,便开车匆匆离去。陶然等人四处张望,都在等待送花人出现。 忽然一阵嗡嗡嗡的蜂鸣声由远及近,迅速靠近工作室上空,陶然等人心有感应,暗道终于来了,纷纷抬头张望,顿时看到一个单人飞行器在半空来回盘旋,正缓缓下降。 这是个极具科幻风格的飞行器,双翼前掠,四肢舒展,背部顶着一个急速旋转的螺旋叶片,腹部嵌着圆形驾驶座,里面的驾驶员穿着宽厚的太空服,散发着闪闪银光,完全看不出是谁。 飞行器的头部,是一个大大的虎形,还顶着一个非常清晰的狂派标志,这赫然是一部变形金刚飞行器。最近变形金刚大电影正在热播,半空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飞行器,立即吸引了范围数百米人,纷纷奔出店铺,仰头观看。 陶然、茅菅、关贤三人的五感敏锐,即使隔着数百米距离,也男看得出,这个飞行器,表面上是世俗现代化产物,实际上却是一家机关飞兽,打扮成这个样子,不知道是炼制出来就是这个样子,还是驾驶者花费心机打扮成这个样子。 狂派飞行器降低到五十米的距离,忽然四肢的爪子扎扎打开,向下洒落无数花的瓣,漫天飘扬的粉红花的瓣雨,缓缓落下,简直如梦似幻,立即引起附近不少女人的尖叫。 关贤看到这里,已经完全没有看热闹的心思,如此张扬的出场方式,他立即联想起某个讨厌鬼,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悄悄用手掩住面容,咬牙切齿的想着,“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该不会是那个家伙吧?” 狂派飞行器已经降落到工作室楼顶的位置,忽然凭空悬停,嗡嗡嗡的蜂鸣声也消失无踪那个,四只爪子忽然变作四个小型涡轮,缓缓旋转起来,将空中、地上的粉红花的瓣吸起,形成一个花的瓣龙卷,渐渐显示出两行字。 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悠扬的琴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已经开始唱起歌来,“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这是一首流行歌曲,名为《传奇》,完全表达了一个痴心男人的爱慕之情。附近的女人们,已经激动的快要哭出来,纷纷尖声大叫,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个被表白的人。 但这些看在陶然眼里,就是最直接的挑衅,而且他也听出对方的声音,赫然是在茅山宗们出现过的二愣子支离道方! 靠,果然是这个死娘炮,真是太恶心了!关贤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恨不得一掌将空中的飞行器拍下,再狠狠踩上一万脚,让支离道方就此长眠不起。 不过关贤深知支离道方不好对付,更何况是躲在飞行器之内,他左手捏出道诀,心中的法咒凝而不发,已经悄然完成准备,只要支离道方一出来,立即将对方打倒,狠狠羞辱一顿。 相比起关贤,陶然心里更加恼怒,暗想这个家伙如此死缠烂打,竟然从茅山追到这里,真以为我好热吗?可恶,这个恶心家伙,也真会挑时间,不过以为我受伤了,就能在师兄面前大献殷勤?想都不要想!” 陶然虽然伤势未愈,但动用神念却毫无阻碍,更何况这里是他的主场,除了本身的实力之外,工作室的种种防护法阵,同样也能为他所用。 “一炁元磁震,四方八面紊,两仪倒颠起,六阴九阳崩。疾!”陶然心念一动,左手本师决悄悄一点,已经引动工作室内的防护阵法,一个无形元磁场倏然施放,立即将周围空间都罩如当中。 狂派飞行器内,支离道方深情款款的唱着歌,将驾驶座的玻璃打开,身形飘然而出,正要落到地面的玫瑰心型当中,忽然周围虚空一震,无数道紊乱的元磁波纹落在身上,疯狂动搅,瞬间就破坏掉他身体的平衡,疾坠而下。 又来这一招!上次才在茅山吃过一次亏,这次我可不会再搞砸了!支离道方暗哼一声,立即运转身体之内真气,竭力维持平衡,还不忘记向茅菅所在位置望去,双眼一眨之间,已经送出一个深情款款的秋波。 就在此时,他眼前一花,看到的情景忽然发生了变化,原本的玫瑰花海,忽然变作无数不作寸缕的魁梧男子,或者支着下巴横躺在地,或双手托腮、夹腿微笑,一个个怪模怪样,全都在狂送秋波、飞吻,仿佛只要他的降临,立即会引起一阵龙阳狂欢。 这就是陶然牵引出的防护法阵变种,阴阳反射大幻境,能够将入侵者的想法映照出来,并且加以扭曲反映,纵然伤不到人,也能引起入侵者心神紊乱,让人从容对付。 靠,这是什么东西,既有无敌比利王,也有肌肉大兄贵,难道是天裂了吗?支离道方大惊失色,他因为长得太过漂亮,从小就被人讥笑、诽谤,所以对所谓的男男之风极为厌恶。 支离道方纵然知道自己遭遇到幻境攻击,但条件反射之下,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颤,竭力维持的平衡也再次失去,迅速坠入那片肌肉丛林当中。 砰一声响起,支离道方虽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但却被围拢而上、七手八脚不断占便宜的肌肉男们恶心得不行,呕一声喷出一大口胃汁。而且他头顶的狂派飞行器受到元磁颠倒的影响,此时也失去了控制,轰然砸下,正中他背心。 “啊——”支离道方一声惨叫,整个人都被砸入水泥地面,深深陷入进去,花费他诺大心机改造而成的飞行器,也摔得七零八碎,外部的附件纷纷脱落,露出一个造型流畅的梭形飞舟。 这一幕落在关贤眼里,不仅让他大感畅快,连忙取出手机,咔嚓咔嚓拍下几张照片,哈哈大笑道:“娘炮方,你连一个飞行器也驾驭不住,如此柔弱,不愧是玄门第一娘炮。” “米虫闲!原来是你在暗中搞鬼!”支离道方狂吼一声,立即将飞舟震开,迅速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关贤,仿佛见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第二百二十二章 宿敌 “娘炮方,就算是我搞鬼,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关贤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回去。虽然这一次不是他的锅,但他岂能在支离道方面前示弱! 哈哈哈……陶然和茅菅忽然笑声一顿,两人互望一眼,均想:“难道这两个家伙认识,而且还有仇?” 现在这一方天地里,传承久远,长盛不衰的家族门派并不多,河套关家与长白支离家,恰好就是其中之二。只是两家所擅长的道法方向不一样,尽管都是六道联盟的成员,关系却不是很融洽。 关家擅长眷养灵兽,借助灵兽的力量来增强自身,进行战斗、探索等等行动。对关家的人来说,每一只契约灵兽,和自己的亲人并无区别,常常是相伴到老,终生不负。 支离家擅长肉身战斗,祖传屠龙技想要提升,就必须在战场上杀戮,积攒杀气,并且以灵兽的祭刀,凝结出属于自身的战魂刀魄。对支离家的人来说,灵兽就是用来祭刀的,越强大、越珍稀的灵兽,就越能提高屠龙技的威力。 关家和支离家对灵兽恶的态度天差地别,也造成两家子弟的针锋相对。而且随着天地灵气的枯竭,天生地养的灵兽越来越少,不少支离家的子弟历练的时候,都会盯上关家眷养的灵兽,有不少人得手了,也有不少人失手被抓,被废掉修道资本。 不仅支离家的晚辈对关家的灵兽多有觊觎,支离家的家主,支离之犇也曾放出口风,说终有一天,他会用一条真龙来祭刀,用来恢复祖传神兵屠龙刀的真正威能。 然而当今世上,唯一确实存在的真龙,就是关家先祖传承下的一条幼年黄龙。支离之犇话中之意,直指这条才不过两千岁的幼年黄龙,已经引起关家的极大敌意。 表面上,两家的高层还很克制,但底下的意气之争,已经逐渐向死敌的方向转变。而关贤和支离道方,同为家主的小儿子,年龄相近,修为相近,在周围亲友的影响下,更是从小打到大,甚至互相给对方取了外号。 娘炮方,是指支离道方长的太妖媚,遮住脖子以下,几乎人人都会认为他是个女人。 米虫闲,是指关贤只会躲在家族庇护之下,完全不思进取,宁愿当个无所事事的米虫。 三年前,六道联盟一次内部弟子联谊的时候,两人打到天崩地裂,连家传绝招使出来,要不是现场有长辈阻止,差点就同归于尽。现在两人重新遇到,结果不言而喻,只有一个字,打! 关贤和支离道方对视的目光越来越锐利,隐隐约约中,已经有花火四溅,就连周围的空气都被扭曲。忽然两人同时猛蹬地面,咻一声蹿向空中,不约而同的使出道术。 灵兽合体!关贤心念一动,趴在小馨脚下的雪貂化作白光,倏然投入他的身体,立即在他双手形成一对寒芒四射的利爪,稍微一动,便已经破裂空气,嗤然有声,直奔支离道方的心口而去。 血刃屠龙!支离道方双手合掌虚握,神念催动之下,瞬间有一柄血光莹莹的长刀凝聚成形,顿时散发出漫天杀气,狠狠劈向关贤,只见一道血虹横空,正是他二十多年苦练的屠龙技显化。 铿,利爪和血刃互相撞击,不分上下,力道反冲之下,两人的身形一顿,同时坠落。 关贤以气御形,在背后形成一个无形漩涡,身体忽然凭空拐弯,如同飞貂一般倏然向前滑行,一对利爪已经疾转起来,呼啸着向支离道方腰间割去。 “来的好!”支离道方暴喝一声,手中血刃一封一挂,铿铿挡下袭来利爪,瞬间又连打带削,狠狠向关贤手臂砍去。 关贤背后漩涡一转,身体闪电般斜掠出去,又绕到支离道方背后,利爪再次狠狠钩下,但支离道方反应也极快,手中血刃一转,刀身已经格出,砰砰将关贤的利爪挌开。 关贤不等支离道方血刃反击,又滑翔兜出,再次从侧面进攻,两人空中连续变招,瞬息之间已经交手四五次,互相之间并无得手机会,身形也落在地上。 砰,支离道方脚掌才踏落,腰腿有了借力之处,忽然大喝一声,双手顿时发力挥舞,嗤嗤的刀锋乱披,瞬间形成一堵血光刀墙,闪电般向关贤压去。 “雕虫小技!”关贤冷哼一声,身形忽如闪电,咻一声飞射上空,将血光刀墙引开后,忽然又折射而下,双手疾速挥舞,嗤嗤嗤打出十道寒芒,分上中下三路,直奔支离道方身上要害。 支离道方毫不示弱,立即横刀在前,瞬间凝出一面血虹刀盾,砰砰砰将十道寒芒卸开。两人身形再次接近,立即恶斗起来。 这两人同样精擅肉身战斗,一个是灵兽加身,速度如风似电,穿梭不停,另一个是自凝神兵,气势渊停岳峙,稳如磐石。 两人出招速度疾如闪电,种种奇招妙术不断使出,掀起漫天爪风刀气,嗤嗤有声,数息间已经将地上的花的瓣花盆撕得粉碎,在水泥地上留下道道深坑裂痕,战况极为激烈。 陶然和茅菅看了片刻,顿时眉头一皱,虽然现在是关贤在主攻,支离道方只是招架而无法反击,但两人都看得出,关贤的攻击始终无法突破支离道方的防御,再继续下去,可能会出现翻转。 两人互望一眼,都已经做好救人的准备。事实也正如两人所料,关贤久攻不下,不禁烦躁起来。 三年前关贤还能和支离道方打得不分上下,但三年的时间过去,却已经分出了高低。 论修道天资,关贤实际还在支离道方之上,但他受到环境影响太大。关贤大哥被剥夺继承人身份,因此借酒消愁甚至死于意外,这件事情给关贤造成了非常大的震撼,也导致他一直懒散,并未刻苦修炼,才会被被叫做“米虫闲”。 而支离道方从懂事以来,就知道自身处境,并不甘受到束缚。他知道实力就是最好的资本,在修炼上未放松半刻,这么多年下来,终于有了成果。 人生态度不一样,取得的成就也不一样。年纪小的时候,大家都在打基础,虽然互有长短,却还没有太大的差距,但真到了关键时候,态度造成的后果,就会彰显出来。 关贤越战越烦,忽然喝道:“太两四八,天元地煞!”身形一晃,忽然一化为二,又化为四,最后变作八个一模一样的分体,齐齐长啸一声,狂风暴雨般向支离道方攻去。 但支离道方巍然不惧,手中血刃追风逐电,在周身不下一重重血影刀墙,硬是将关贤的攻击挡了下来。 激战中,支离道方忽然冷笑道:“三年的时间,你的速度、力量、技巧完全没有半分长进,果然是米虫一只。你已经黔驴技穷了,受死吧!” “八方雷霆战神州!”支离道方长啸一声,双手势如闪电,瞬间连劈八次,推出八堵庞大的血虹刀墙,分别袭向关贤的八个分体。 “自己在炒旧饭,还有脸说别人!”关贤冷哼一声,八个分体齐齐喝道:“八方来风!”十六之利爪掀起漫天寒光爪影,悍然迎了上去,便想冲破过去。但他的爪影才和血虹刀墙一接触,顿是暗叫糟糕。 这八道血虹刀墙,看似一模一样,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各不相同,轻重缓急,颠倒横斜,竟然没有一处相同,比起三年前,已经高明出太多。 关贤虽然竭尽全力,但心神不可能一分为八,八个分体遭遇不同的力量袭击,除了第一个迅速击穿血虹刀墙之外,另外七个分体,却被血虹裹住,瞬间被割出浑身伤痕,嗤嗤嗤血花四溅。 而且不同力量的碰撞下,七个分体被推的东歪西倒,互相呼应的战斗节奏已经遭到破坏,立即露出重大破绽。关贤还没有来得及做出调整,支离道方已经抓住破绽。 “血刃如虹屠真龙!”支离道方一声长啸,合身化作一道血光长虹,势如雷霆霹雳,电射而出,瞬间已经穿透关贤一个分体,啪一下将之击得粉碎。 分神化影之术,同体连心,一处手上,共同承担。关贤的一个分体被灭,其他分体如同被千钧巨锤砸中,顿时身形一顿,各喷出一口鲜血。 支离道方化成的血光长虹却毫不停留,又射向关贤另一个分体,电光火石之间连破六道分体,速度才为之一缓。 噗——关贤最后一个分体狂喷箭血。他这个分体,是唯一没有被血光长虹直接伤害到的,其他七个分体的破灭,虽然给他造成了极大伤害,却也让他免去分心的影响。 想要我的姓名,做梦!关贤咬牙切齿,瞬息之间借着血箭反冲之力飘出,险之又险的避开要害部位,只有两只腿来不及蜷缩,被血光长虹扫中。 砰,关贤如被百吨大卡车撞中,流星般向墙壁撞去。他身受如此重的伤害,契约灵兽也被打出身体,咻一下射入工作室大门。 第二百二十三章 真敌 茅氏民俗工作室的墙体,全部由坚石砌就,硬坚异常,更有防护阵法镇压,能够反弹激撞之力。关贤如果真的撞上,恐怕没有被支离道方的血光长虹杀死,却会被撞死。 卸力!陶然心念一动,左手道指暗暗一点,已经催动工作室的防护法阵,顿时有一道柔光闪现,将关贤身上携带的激撞之力卸掉。 嘭一声巨响,关贤整个人贴在墙上,软乎乎的顺着墙壁滑落下去,虽然看起来非常骇人,但这一撞的伤害并发不大。反而是七个分体被爆,浑身经脉受伤极为严重,再加上他两脚被血光长虹扫中,膝盖以下皮肉翻飞,深可见骨,激喷而出的鲜血,瞬间洒落满地,血淋淋的极为恐怖。 飞入工作室的雪貂,也撞在墙上,啪嗒一些化作肉饼,缓缓滑落,吓得小馨惊叫一声,连忙跑过去看望。 支离道方这一招已经使到尽头,血光长虹再无前进的动力,略一晃动便显化出真身。他看到狼狈不已的关贤,忍不住哈哈狂笑起来。 “关贤——”张箐惊叫一声,就要跑过去察看,但茅菅立即拉住她,说道:“他还死不了,你别乱跑。” “米虫闲,这下你服了吧?”支离道方望着关贤,眼里已经露出不屑之色,心想我要是有你那样的资质,还用得着如此苦苦挣扎?早就成为金丹真人,在玄门中呼风唤雨了。 服你娘啊服!关贤张嘴欲骂,但声音还没有发出,却喷出了一口鲜血,还呛得咳咳作响,显得极为辛苦,就连眼神也散乱起来。 “嘿嘿,你总算识相,竟然知道默认,那就放你一马。不过我告诉你,以后见到我,记得绕道走,否则下场会比今天更惨!”支离道方哈哈一笑,再也不去看关贤。他已经不是三年的毛头小子,思想也成熟了许多,不会莽撞到趁机狠下杀手。 如今一举将宿敌击败,支离道方心里极为舒畅,更何况这次威风,是在茅菅面前展现的,足以挽回以往形象。他反手将血刃收回身体之内,又从乾坤袋内取出一朵大大的红色玫瑰花,笑吟吟向茅菅走去。 呸,还是那个贱模样,以为自己是大情圣的。陶然暗骂一声,就算神魂受伤无法与人战斗,他也不容许别人来给茅菅献殷勤。当即传音给小馨,说道:“小馨,快给雪貂治疗,就用你会的那个法术。” 小馨和雪貂认识很久了,也经常在一起玩,感情颇为深厚。她看到对方气若游丝的样子,本来还很伤心,被陶然这一提醒,立即高兴起来。 “莲华甘露。”小馨双手结成莲花印,向雪貂身上一印,立即洒落一道五色彩光,迅速为对方治疗起来。 受到彩光滋养后,雪貂立即恢复了生气,眼睛巴眨巴眨的望着小馨,目光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关贤和契约灵兽是一损皆损,一荣皆荣的关系,雪貂的伤势在迅速恢复,他受到反馈后,身体之内情况也在迅速好转,眼神一凝,已经跃跃欲动。 别乱来,再等一等! 陶然立即摆了摆手,示意关贤别轻举妄动。他又清咳一声,对支离道方说道:“支离二愣……咳,支离二少,一段时间不见,没想到你的风格依然是如此豪放大胆,真是令人钦佩啊。” 支离道方听到“豪放”这个词,立即想起在茅山上丢过的脸,顿时脚步一顿,冷哼道:“陶然,你什么意思?别以为你是茅真人的师弟,就能乱说话。” 陶然摇头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有什么说什么,想要提醒你一下。支离二少,你的档裤裂了。” 支离道方一僵,忽然又哈哈大笑,说道:“你以为我真是二愣子?同样的手法还能让我上当?” “噗哧——” “咯咯——” 茅菅和张箐在陶然出言提醒之前,两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但现在目光一扫,却再也忍俊不住,忽然掩嘴轻笑起来。 难道……支离道方心下一突,想要低头去看,又觉得动作不雅,可能会招惹美人耻笑。他身上穿的太空服,防御力极好,更能隔阻神念窥探,就连自己的神念也无法穿透。 他正在犹豫中,忽然一阵风吹过,立即带来丝丝凉意。不巧的是,这些凉意正从他的档裤处传来。 密不透风、能抵挡刀剑的太空服被风吹拂,生出凉意,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档裤真的裂了。 不要方,不能方!我是情场杀手鬼见愁,千丛花中过,片叶不沾身,一定能化解这个尴尬的。 支离道方脸色剧变,青红交替变幻,数息之后,终于恢复如常,忽然哈哈一声长笑,双脚一扭,身形陡然疾转,咻咻咻的不断盘旋,慢慢漂浮起来,一身内气鼓荡,向太空服充斥过去。 太空服越涨越大,反射的银光越来越耀眼,几乎成了一个小太阳。忽然啪啪啪一阵裂裂声,太空服猛地爆开,化作成千上百道银蛇乱舞,向四周飞射。而支离道方在这个一瞬间,已经从乾坤袋取出一件宽大的道袍,迎空一展便披在身上,飘飘然先地面落下。 如此潇洒又自然的动作,也只有我这个情场浪子才能想出来,一定能扭转我在茅菅眼里的形象。支离道方越想越得意,又是一声长笑,将满腔豪情壮志都表达出来。 就是这个机会。灵兽合体!关贤神念一动,完全恢复过来的雪貂白光,倏然投入他的身体。两相融合之下,关贤瞬间恢复了五六成的修为,他脚下一踩,嗖一下直奔支离道方而去。 太两四八,天元地煞!八方来风,席卷天地! 关贤身形一晃,八个分体再次出现,凭空一转,立即化作八个疾速旋转的利刃陀螺,呼呼呼卷起八道龙旋风,瞬间就把支离道方吞噬进去。 “啊——”支离道方痛呼一声,身上受到无数利刃切割,嗤嗤嗤漫天血花溅射。他刚才与关贤恶斗一场,使出绝招之后,消耗庞大,反应慢了三分,瞬间陷入生死险境。幸亏支离家的屠龙技是最顶尖的炼体功法之一,他的肉身强度远远超过普通人,受到的伤害并未致命。 但措不及防之下,支离道方也来不及凝聚出屠龙血刃,只能曲身一卷,整个身体抱成一团,滴溜溜急转起来,屠龙真气运转之下,在体外形成一层血莹莹护罩,恰恰抵御住无数利爪的攻击。 然而关贤的道术还未完全展开,只见八个龙旋风越转越疾,渐渐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贯彻天地的庞大龙卷,杀伤力顿时成倍增加。 噗噗噗,支离道方竭力结成的血光护罩,瞬间被肢解,整个身体再次遭受无数利爪切割,嗤嗤嗤洒下漫天血肉。 “啊啊啊……”支离道方惨叫连连,身体在龙卷当中不断碰撞,被带的越转越高,最终直入云端,被远远抛出,化作一道流星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惨叫,“米虫闲,我还会回来的,别以为你占据了上风,就能从我手里夺走茅菅!” 茅菅?谁要去追求那个凶残女人!这家伙简直就是智障,怪不得会成为娘炮!关贤忽然打了个寒噤,八个分体差点维持不住,险些跌下云端。 庞大的龙卷逐渐缩小,最终停下,关贤八个分体也重归一体,终于显露出原型。他冲陶然一点头,算是谢过相助之情,便向工作室冲去。 他和雪貂神魂相连,知道这次能转败为胜,完全靠小馨出手救治,一下将小馨抱起来,哈哈笑道:“上阵父子兵,大虎一家亲。果然还是小馨靠谱,帮我打跑了那个死娘炮。小馨,你要什么奖励,我立即去帮你买回来。” “真的吗?我要吃八珍龟苓膏。”小馨立即说出自己的愿望,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的期待。 “呃,这个……行,八珍龟苓膏就八珍龟苓膏。反正上次已经答应你了,我明天就回家,过完中秋就给你拿来!” 关贤咬咬牙,也答应了。反正他受伤不轻,还防备支离道方那个娘炮的回马枪,需要找点好法器护身,正好回家一趟。 战斗完全结束,陶然便将一炁元磁收起,附近的人都看不见一炁元磁里面的战斗,还不知道支离道方被打跑了,一个个翘首以待,想要将刚才出现的飞行器找出来,哪怕是合照一张,也能满意一下好奇心。 陶然等人进了工作室,做完晚饭时,洪均准时出现,众人饱餐一顿,立即各自行事。关贤回到宠物店,交代过曾日吒,当即离开佛上,直接向河套而去。 陶然神魂受损,也没办法出去收拢游魂野鬼,也不能受到北帝真气的过度滋润,便和小馨、张箐在二楼看电视。 到了七点多钟的时候,楼下忽然响起乌龙的叫声。小馨立即飞奔下楼,打开门一看,乌龙来了,梁卫红也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小馨立即叫道:“梁奶奶晚上好。” “小馨真有礼貌,越来越讨人喜欢了。”梁卫红微微一笑,立即将小馨抱起来,只是她眉头深锁,忧愁外露,显然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第二百二十四章 善心 “红姨,怎么有空过来。”茅菅听到门口的动静,立即出来打招呼,看到那个小姑娘时,更是笑颜顿开,“唔啊”一口亲在对方额头上,笑道:“半年不见,子涵都变成大美人了。” 这个小姑娘叫李子涵,是梁卫红的大孙女,从小在梁卫红身边长大,曾经当过茅菅好几年的小尾巴,现在已经移民去了加拿大,只有过年过节才会回来,这次是回来陪梁卫红过中秋的。 “小菅姨,你才漂亮呢。”李子涵咯咯轻笑,挽住茅菅的手不放,轻车熟路的往楼上走去。 陶然和张箐正要下来,正好撞上,几人寒暄几句,便在电视前聊起天来。茅菅看梁卫红眉头深锁,便问道:“红姨,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梁卫红还没有回答,李子涵已经能抢着说起来,“小菅姨,有人逼着奶奶,要强租隔壁的商铺楼,还威胁要撤掉奶奶居委会的职位。那人太凶了,真是可恶。小菅姨,你帮我劝劝奶奶,让她跟我去加拿大住,别离那些可恶的人。” “哦,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茅菅凤眼一眯,目中寒芒闪烁,已经酝酿着怒意。 梁卫红在居委会做了三十多年工作,是附近老街坊公认的好人,为基层组织解决过无数难题,也不知道为社区做过多少好事,现在竟然有人敢来欺负她,简直就是不把附近的老街坊当一回事啊。 “小菅,别听子涵乱说,只是上面的人来和我商量而已,并没有那么夸张。”梁卫红叹了口气,便解释起来。 这件事情,说起来还和陶然有关系。他从帝隆五金批发店就出来的老人中,有四个遵诸教信徒,认为警方毁了他们的工作,一直在闹,就算被拘进公安局,也没有半刻停歇。 而且附近的遵诸教徒听到风声后,自主联合起来,向玄门事务管理局和其他相关部门施加压力,表示不解决好,就发动绝招——游行示威,还要请外国友好记者来参观、播导。 区政府相关部门没有办法,只能按照实行多年的和谐政策,准备替那四个老人找个铺面,把人安置好,平息掉这次的纷争。 可是遵诸教徒的名声早就臭大街了,在阿迪力时代,有些遵诸教徒仗着有势力撑腰,常常是租铺面的笑脸相待,住进去后就翻脸不认人,也不交房租、也不交水电,而且还绝对不搬。 哪怕房东报警了,在和谐政策之下,也只能得到一个自行协商解决的结果。然而遵诸教徒有教会、阿迪力等恶势力撑腰,人多势众,哪里是一个普通房东能协商协商下来的。 所以结局往往是租客占着房子,照常营业。而房东不仅收不上房租,还要倒贴水电费、管理费、城市卫生费,甚至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因为你敢停水电,他就敢拉起一大帮人,去游行示威,去堵相关部门的办公室。在部分人官僚捂盖子、但求无过不求有功的和谐做法下,房东连哭诉的地方都找不到。 茅氏民俗工作室不远处就有这样例子,房东被气得进了医院,而商铺被霸占走,现在已经变成了遵诸教徒的讲经点。 这样的事情发生多了,渐渐就有人开始抵抗,但凡租房子,无论是炎黄人还是三等良民,东南西北各个边疆的国民,谁都可以来,但遵诸教徒绝对不可以。 相关部门租不到铺面,只能动员各社区有觉悟的热心人,而梁卫红既有空置的铺面,有是有名的老好人,自然是最佳人选。 茅菅奇道:“可是我已经把隔壁租下来,还有人住了进去,相关部门的眼睛瞎了吗,竟然还找到红姨你这里?” 梁卫红摇头道:“没有用,咱们娘俩没有去登记,房管局不承认。一下子就被那几个老东西看上了。” 其实就算登记了也没有用,茅氏民俗工作室对面那个商铺楼,新的租赁合同都在房管局备案好,就等承租方搬进来,结果这事一出来,直接被人家看中了。 房东撑不住压力,已经把钥匙交了出去,把承租方坑的嚎啕大哭。重选铺面的麻烦就不说了,商品订金已经交给厂家,销售渠道也都打通了,推迟开店一两个月,那点资金早就蚀没了,这还能活?可房东也没有办法,几百万的商铺楼被占用,一毛钱都收不到,就差跳楼了。 “我是基层人员,很乐意帮助别人,但是铺面楼已经租给给小菅你了,怎么能出尔反尔?可负责人认为我说谎,拿了一份《关于业委会代替居委会功能的研讨报告》给我看,话里话外,全都是要我选择的意思。不把铺面楼租给他们,就要让我从居委会离开。我是对这个伤心啊。” 梁卫红说到这里,脸容悲切,眼角都泛起了泪花,哽咽道:“这是官僚威胁啊,我以为搬掉三座大山后,这样的事情只能在旧电影里面看见了,可没想到,竟然会发生在我身上。我兢兢业业三十几年,自认为还配得上‘为人民服务’这个五个字,可现在某些人的做法,太让我伤心了。” “奶奶,这个居委会破事那么多,繁杂得要命,整天要去跟人讲理,还不被理解,遭受唠叨,这样的职业,不要就不要了,有什么好留念的呀?你还是跟我去加拿大,咱们一家三代乐乐融融,共享天伦之乐不是更好?” 李子涵并不理解老一辈人的想法,梁卫红不是贪恋居委会的职务,而是真的把这个当作人生理想来做。 “为人民服务”这五个字,曾经是无数人的人生理想,在军人、警察、教师、医生等等各行各业,涌现出一个个感动神州百姓的人物。 梁卫红从小在红旗下长大,接受的是纯正的共产主义教育,虽然在烧香拜神这一点上有些顽固,但别的方面,是全面向各个行业标兵看齐、学习的。为了这个人生理想,梁卫红甚至不愿意和儿子去加拿大享福,完全把居委会工作当作生命的一部分。 可是这样一个贯彻“为人民服务”理念的好人,最好却被人用官僚主义来逼迫,这简直就是黑色幽默,这完全是在挖她的精神支柱,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怎么不令她伤心? 陶然很能理解梁卫红的想法,因为陶易老爷子就是这样的人,虽然没有“为人民服务”,但也是用共产主义来要求自己,要求下一辈的。 陶然立即说道:“这种做法,简直就是给政府抹黑,梁阿姨,我们可以向更上一级反映情况,要求公正处理。” 梁卫红叹气道:“唉,没用的,这事情是由专项小组来处理的,找谁反映都没有用。” 是啊,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某些官僚主义者为了官途亨通,不顾其他民众利益弄出来的,怎么可能真正公正处理。除非有一天,神州新朝开始清算贪官污吏,重整官风党纪,出现“官不聊生”的情况,才能有所反转。 茅菅说道:“红姨,你别担心,小区的居委会,不都是老街坊们选出来的么?那些人想要撤掉你,可没那么容易。他们敢公布一回,我们这些老街坊,就敢重新选举一回。你要是觉得烦闷,不如跟子涵去加拿大,好好玩一段时间,等你回来时,事情早就过去了。” 圣堂小区虽然不大,但能人不少,老街坊里面出了好几个局长,甚至还有省纪委委员,神州首富佘守易,也是这里出身的,这些人都认识梁卫红,真的把事情捅出去后,吃亏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梁卫红想到这些老街坊的能量,心也逐渐放宽下来,一转念又担心起来,说道:“我是可以去加拿大伤散心,可小菅你怎么办?那些遵诸教徒,全都是目无法纪的家伙,上次还在中级法院门口打死两个人,一旦闹起来,那可是天翻地覆啊。” 茅菅笑道:“红姨,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啦?只要我不愿意,就算遵诸教徒来十万八万,我都能让他们进不了三丈之内。” 梁卫红一想果然如此,顿时放下心来,和茅菅等人聊其家产来。李子涵看自家奶奶愿意一起去加拿大,高兴的当场给父母打电话,让父母订飞机票。 梁卫红早已经办理过加拿大的超级探亲签证,随时可以去加拿大,当晚回去后收拾好行李,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机场,坐上去往加拿大的航班。而乌龙因为办理出入境的手续太繁琐,被留在工作室,交给茅菅照顾。 第二天上午,处理这件事情的专项小组得到消息后,飞机都出境了,已经来不及追人。而这个消息被传到当地遵诸教组织后,立即引起激烈反应。 九点多的时候,陶然做完第一次北帝真气的滋养功课,正在铺面里面喝茶休息,忽然听到远处响起阵阵喧哗之声,又近百人的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断响起。 “出什么事了吗?”陶然大为惊奇,出门一看,不由目瞪口呆。 第二百二十五章 黑心 只见街道上突然出现了近百个遵诸教徒,全部是标准打扮,分成十几行,一个个手挽着手,正在齐声喊着口号。 “抗议破坏国民团结!” “谴责妨碍信仰自由!” “反对歧视三等良民!” 人群当中,还有人拉着长长的横幅,上面写着“自由”、“团结”、“平等”、“公正”等等标语,最中间的地方,还抬了四个担架,上面躺着四个老头,正是陶然在帝隆五金批发店救出的那几个遵诸教徒。 按照神州现行的《集会游行示威法》,所有的游行示威活动,都必须先在当地公安部门申请,要说明申请的理由、游行的路线、持续时间等等。 一旦游行示威活动被批准,公安部门会根据活动的规模和游行路线作出安排,会提前派人通知附近民众,还会派人在现场维持秩序。 但是,这个法规在遵诸教徒面前,和空气也没有什么区别。近些年来,因为有了大势力的撑腰,遵诸教徒越发猖狂,无论是游行示威、还是抢街霸市,从来不会考虑相关的法律规定。 这些狂热的遵诸教徒,打着弱势群体的名声,想要什么时候游行示威,就什么时候举行游行示威,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开店做生意,也不办理经营许可证、卫生许可证,完全就是随心所欲。 现在出现的这次游行活动,明显又是突击行为。这群人声势煊赫,来势汹汹,完全是出乎附近所有人的意料。附近的商铺担心受到撞击,纷纷关闭店门,锁好后跑到楼上观看。陶然也是惊讶不已,心想这些人到底是要干什么? “还我谋生店铺!” “坚持共同富裕!” “优待老弱残少!” 这群人喊着口号,一步步向茅氏民俗工作室靠近,最前排的十几个魁梧壮汉,已经越过了陶然,在隔壁的空置商铺停下,人群里面那四个担架,立即被抬到前面,搁在商铺大门前,其他遵诸教徒围着商铺坐下,开始了静坐示威活动。 原来还是为了这个铺面,真是一群社会蛀虫啊!陶然想起昨晚梁卫红的哭诉,暗呸了一声,忙催动工作室的防护阵法,将隔壁商铺也笼罩进去,以免在里面打坐的洪均受到惊扰。 这群人虽然已经坐下来,但口号声却没有停止,在一个头发灰白的讲经人领导下,一声高过一声,很快就将领南天地广场附近的人都吸引过来。 一伙境外友好记者忽然从巷口冲了过来,十几个相机咔嚓咔嚓照个不停,还有五台摄像机配合,绕着遵诸教徒们拍摄起来。一个极为漂亮的外国美人主持,已经将话筒递到讲经人的面前,开始采访起来。 讲经人哭哭啼啼的,指着担架上的四个老不死,开始诉说他们的悲惨遭遇。说的无非是老一套扭曲“真相”:政府相关部门蛮横执法,毁了他们的工作,导致他们无路可走,许诺的解决方案也不落实,连一个铺面都不给他们,简直是无耻之尤。 这些遵诸教徒,虽然都是在神州境内长大的,但长期受到教义影响,真正能讲国语的,却是少之又少,平时说话、讲经、交流,都是用标准的沙漠拉伯语,甚至出现了神州学校不教授国语的奇特现象。 这个讲经人是个非常虔诚的遵诸教徒,说的话当然也是沙漠拉伯语,一般人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根本不知道这家伙在说什么,但是那个美人主持听得不断点头,还用沙漠拉伯与和英语做双语播报,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附近的人越聚越多,大部分的炎黄人已经在低声议论。 “真是作孽啊,阿迪力才刚刚被判刑,又来了一群同样的人,这天已经不是神州的天了。” “唉,现在连法律都管不住这些人了,我看神州是要完呐!” “嘘,你们不要命了吗!现场这么多遵诸教徒,这话也能乱说,小心被乱拳打死,还要落个妨碍团结的罪名。” 附近的人顿时噤声,不敢再把话题说到遵诸教徒身上,纷纷对被堵门的店铺表示同情。但是在全场立场一致的议论声中,却有一个声音的立场特别坚定。 “你们看,这些就是违背牧场主的叛教者,野蛮、顽固、无知、血腥,都是该上火刑架的犹大。不对,这些人,甚至连犹大都不如,简直是亵渎了牧场主造物的荣光。” 这个声音陶然有点印象,他顺着声音望去,终于在人群外面找到目标,说话者身材高大,金发碧眼,却是陶然曾经见过的牧羊会牧帅史密斯。 茅氏民俗工作室附近也有一个牧羊会的教堂,是史密斯主持的地方,他是被遵诸教徒们的动静吸引到,带着两个新入会的迷途羔羊来看热闹。 史密斯继续说道:“你们看,这些叛徒的行为太糟糕了,完全在扰乱社区其他民众的生活,将来都会下地狱的。而且你们想想,为什么这些人会出现在这里?因为这个商铺的主人没有信仰牧场主,没有牧场主的荣光护佑,就会遭遇这样的下场,将来也是下地狱的结果!” 什么,这个金毛竟然敢这样说,上次在师兄的出山典礼上搞鬼的帐还没有算,今天又来唧唧歪歪,简直是讨打,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才行! 陶然眼中怒火一闪而没,又看到堵在隔壁的那些遵诸教徒,忽然心念一动,左手道指一点,默念道:“一炁元磁震心寰,两仪倒颠毁三观,疾!” 一炁元磁顿时被激发出来,一道无声无色的磁场从工作室蔓延开来,将附近的遵诸教徒都笼罩起来,又继续向前,一直铺到两条巷外的牧羊会教堂。 处在一炁元磁场内的遵诸教徒忽觉眼前一花,周围环境陡然发生了变化,原来紧闭着的店铺门忽然打开,从里面冲出一个提着猹头的人,叫嚣着向外面冲出去。 猹是遵诸教的神物,是所有遵诸教徒不可亵渎的所在,这个人不但敢杀猹,还提着猹头在他们眼前大摇大摆,简直就是在用生命挑衅啊。 “胆敢侮辱神物,杀了他,杀了他——”讲经人如同疯狂,歇斯底里的叫起来。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其他遵诸教徒也疯狂吼叫,几个最为虔诚的,已经起身追了下去。其他人顿时被带动,纷纷跟上。近百个魁梧大汉,喊着杀人口号轰然奔跑,立即将围观的民众吓得玩命奔逃。 “救命啊,杀人了——” “暴动啦,造反啦——” “快跑啊,迪化事件重演啦——” 尖叫声、呼救骤然响起,周围的人们四散逃跑,沿途甩下无数手袋物品,气汹汹的遵诸教徒更加得意,甚至有人还对无辜民众们做出追逐的姿势,引起更大的混乱。 然而这一切,只不过是一炁元磁模拟出来的幻境,在周围的民众眼里,这些遵诸教徒,忽然都站了起来,排着整齐的队列,迅速向别处跑去,还不断喊着口号。 周围的民众立即纷纷后退,让出一条大路,原本同情商铺主人的议论,也转变了方向。 “这些人怎么啦,突然转性,不会都发疯了吧?” “怎么可能,这些人精着呢。有谁听懂他们的话吗?翻译一下啊。” “他们都在叫‘杀了他’,好像被什么东西激怒了,这次真的要出大事了。” 附近的民众大惊失色,再也不敢看热闹,纷纷掉头离开,只有那群境外友好记者,立即追了上去,就连摄像机的拍摄工作,也没有停顿下来。 原本热闹非凡的工作室附近,转眼间恢复了冷清,史密斯牧帅悲悯天人的说道:“真是造孽啊,这群恶徒、野蛮人,又要去犯罪了,简直就是地狱囚徒,不该出现在这个人世间。” 旁边一只新羔羊却看到了遵诸教徒前进的方向,立即提醒道:“史密斯牧帅,这些野蛮人,好象是冲着我们教堂去的。” “什么?”史密斯一惊,再也顾不得装模作样,撒开脚丫疯狂奔跑起来。 史密斯虽然是一个牧帅,但前职业却是一个拳击手,虽然没能得过什么奖励,但体魄是训练出来了,速度远远超过那些遵诸教徒,很快就赶在前头跑进教堂,反手将大门关上。 砰一声巨响骤然出现,立即将教堂内的气氛打乱。正在传播牧场主福音的牧首埃利佛立即说道:“史密斯,今天是传播福音的礼拜日,你这样的行为,是不应该的。” 史密斯叫道:“牧首大人,不好了,有上百个遵诸教徒冲了过来,喊着杀人口号,好像要对教堂内的羔羊们不利。” 埃利佛震惊万分,失声道:“这不可能,我们是牧场主的子民,优雅又智慧,从来不和那些野蛮人发生冲突,也不会得罪他们,他们怎么回来攻击这里。你是不是看错了?” 史密斯还没有回答,事实已经给了埃利佛答案。踏踏踏的急促的脚步迅速靠近,异口同声的喊打喊杀口号,还有砰砰砰的敲门声,已经将遵诸教徒的恶意完全表达出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颠倒 紧跟在遵诸教徒后面的境外记者们,还在进行实况转播,美人主持人一边跑,一边对着摄像机说道:“这个政治独裁国家,对自由、信仰的压迫是如此严重,已经将这群勇敢的自由斗士逼入绝境,所以他们站起来反抗了,现在他们正在撞击相关部门,牧场主啊,请保佑他们,不要被神州独裁政府的暴力伤害到。” 美人主持播完这一段,才一转身,忽然看到遵诸教徒们撞击的并不是政府机关,而是一座瑰丽堂皇的教堂,不由失声尖叫,“Oh!Shift!这群野蛮人,竟然敢撞击牧场主的教堂,他们都是该下地狱的魔鬼!” 话音未毕,美人主持忽然想到背后的摄像机,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挡住镜头,将这一幕遮去,一边快速的说道:“快关掉现场录像,Hurryup!快!快!” 摄像师手忙脚乱的关闭镜头,还要切断现场直播的信号,但美人主持却阻止了他,再次举起话筒,滔滔不绝的说道:“各位观众,现场的情况实在太混乱了,神州独裁政府的暴力机关已经出动,荷枪实弹的军人正在动用暴力,这群勇敢的自由斗士都遭到了迫害,我们的摄像机也被打坏了,但我还在坚守岗位,用语言为你们做实况转播……” 现场的境外友好记者们,不仅仅是美人主持这样做,其他各个主持人如同心有灵犀,同时停止了摄像机的实况播报,转而用语音播导。 至于播导的内容,当然是早就准备好的,全都是有关神州政府使用“暴力”手段,正对遵诸教徒这群勇敢的自由斗士迫害,各种“惨绝人寰”的手段都被使了出来,遵诸教徒们死伤惨重,血流遍地等等。 实际上,现场正遭受危险逼近的,却是和境外友好记者同一信仰的牧羊会,而凶手真是他们所支持的遵诸教徒们。 陶然激发的一炁元磁并未笼罩整个教堂,所有遵诸教徒冲到教堂大门外的时候,已经不受一炁元磁的影响,但这些人历来野蛮,头脑又缺少智慧,还以为那个提着猹头的异教徒,已经逃入教堂当中,只是更加激动的撞击教堂大门。 “亵渎遵诸神的异教徒必须死,交出凶手!” “交出凶手!” “交出凶手!” 在旁边指挥的讲经人带领其他人,不断高呼口号,还组织起人墙,开始撞击大门。 而这些举动,在外国美人主持的嘴里,立即变成了个样,“各位观众,请注意听现场的录音情况,自由斗士们不顾暴力逼迫,虽然已经伤痕累累,却组织起队伍,开始撞击相关机构的大门,要求神州独裁政府交出迫害他们的真凶……” 同为牧场主的信徒,教堂内的羔羊们,却没有办法像外面的记者那样自欺欺人,因为他们正在遭受最为可怕的威胁。 “哦,万能的牧场主啊,这些该下地狱的叛徒到底在找什么?请仁慈的牧场主给我们一点提示吧。”埃利佛满脸悲怆的跪在牧场主的塑像下,不断的做着祈祷。 埃利佛的年纪已经不小,身体衰竭,再也没有年轻时以一敌百的勇力。而神州境内有各种神力压制,他连半个牧场神术都是不出来,最要命的是神州禁枪,教堂内没有藏枪! 要是在美利坚,埃利佛随时可以拖出两把UMP45冲锋枪,站在窗口双手扫射,就算外面有一千个提着砍刀的遵诸教徒冲上来,也不过是送死,时候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撇的一干二净。 正和十几个男羔羊顶门的史密斯听到埃利佛的话后,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看热闹时,曾经说过遵诸教徒们的坏话,顿时脸色一片苍白。 埃利佛回过头,一下就看到史密斯的脸色不对劲,立即喝道:“史密斯,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把这群疯狗引来了?” 史密斯嘴唇动了动,呐呐道:“牧酋大人,我刚才带人去看热闹,骂了这些魔鬼几句话。” “Oh,Shift!”埃利佛双手抱头,失望不已的望着史密斯,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脑袋塞屎了吗?竟然去骂这些疯子!就算你不知道政治正确,也该知道,这些疯子完全没有理智,随便一句话就会爆发,你是想让我十多年的辛苦废于一旦吗?” 埃利佛在佛上驻扎了二十多年,辛辛苦苦传教,配合最近十几年的西化潮流,好不容易才在这里做下一番大事业,还准备竞争神州区大牧酋的位置。要是教堂被遵诸教徒们闯进来,随便打伤几个人的话,埃利佛一切的努力就要化为虚有了。 更何况遵诸教徒是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宗教疯子,一旦闯进教堂来,绝对不是打伤几个人就会停手的,说不定会制造出一个大惨案。 要是这样的惨案发生在别处,埃利佛一定能会悲悯天人为别人祈福,但现在事情是发生在他的地盘,连他自己都会受到生命威胁,哪里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当即沉下脸,喝道:“史密斯,事情是你引起来的,你必须想办法平息掉,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影响到牧场主荣光在这里的传播。” No!我一个人怎么能应付那么多魔鬼?史密斯闻言浑身一颤。牧羊会历来有扔出虔诚羔羊,用来平息魔鬼怒火的传统。他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竟然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牧酋大人,我愿意贡献出所有的财产,用来取悦牧场主,购买一张赎罪券,能不能让我留下来?”史密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哀求着。 史密斯以前是拳击手,虽然没有获得过任何荣耀,却很节俭,赚到的钱都投入到googole公司的股票上去,这些年下来,累积的财富已经不小,全部捐出来的话,至少也有几百万美金。 埃利佛是史密斯的引导人,对这个后来者的财富情况非常清楚,他闻言脸色一动,几乎就要答应下来。但大门外响起的叫喊声,砰砰砰的撞门声,立即将他惊醒。钱财虽然美妙,但比起性命,完全不值一提啊。 “史密斯,一切都是为了牧场主的伟大荣光,你将来一定能上天堂的。”埃利佛满脸悲痛,左手在画了一个十字,哽咽道:“愿牧场主保佑你!” “愿牧场主保佑你!” 教堂内其他羔羊也跟着划出十字,高声赞颂,但一个个的目光却如同利刃,虎视眈眈的看着史密斯,都在催促他出去把祸事摆平。 我真傻,真的,我以为神州的女人好钓,放着美利坚资本家的好生活不过,就屁颠颠的跑来这里,却没想会遇上遵诸教徒这种魔鬼。史密斯泪流满面,缓缓向楼梯走去。 别看埃利佛现在只是一个老头,史密斯一只手就能打死,但牧羊会在美利坚的能量,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只要史密斯敢在这里做出反抗,牧羊会总部就会排出最厉害的惩戒者,让他活着感受下地狱的痛苦。 教堂是一个密封式的建筑,除了大门之外,只有二楼的窗口能够跳出去,史密斯慢慢走上楼梯,一步三回头,期望谁有帮忙一下,开口求求情。 但教堂内的羔羊,目光里却全部是冷漠,其中蕴含着几分催促,那是希望他别再拖拉,赶紧去跳楼,不管是当场摔死也好,被遵诸教徒碎尸万段也好,只要能够让他们安全,那就行了。 我真傻,真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来神州呢?史密斯万分悲怆,锃亮的皮鞋一下一下踏在楼梯上,响起喀喀喀的回响,仿佛是死神的的鼓声。 再见了,所有对我抱有好感的神州姑娘们,以后你们再也见不到我了。史密斯万分的怀念那些深夜还在酒吧、夜街闲逛的神州女孩。 因为只要他一出场,随便招招手,就会有人如同飞蛾扑火一样投入他的怀抱,明知道这只是一夜情,但为了拥有和朋友吹嘘的经历,那些女孩依然前赴后继。 据史密斯所知,似乎是因为他在神州拥有一等人身份有关。想到这里,他忽然一愣,脑海里灵光一闪,仿佛有什么能救命的信息出现了。 Oh,牧场主啊,我终于想起来了,我是一等人,在神州享有最高的身份待遇,那些遵诸教徒只是三等人身份,敢来攻击我,是要被神州政权镇压的。 “妈妈咪啊,我得救了!”史密斯喜极而泣,立即掏出手机,迅速拨打了报警电话,“喂,幺幺零吗,我要报警,我是一等人史密斯牧帅,正在遭受三等人遵诸教徒的攻击,地点是领南天地广场牧羊会教堂,请赶快来救我,那些野蛮人就要撞开教堂大门了。” 被史密斯这一提醒,其他羔羊也恍然大悟,立即纷纷拿出手机,通知各自的亲戚来救人。 牧羊会传入神州后,经过多年的包装和宣传,已经成为西方名流社会的一种高贵行为,受到西化人群的追捧。 今天来参加礼拜活动的羔羊里,不乏有高官家眷、富商子弟,他们可都高贵是二等人,怎么会怕外面那些三等人!他们只是被埃利佛的表现影响到了,现在终于恢复了正常。 但是在救兵赶来之前,他们必须守住大门。 第二百二十七章 跌倒 远处的茅氏民俗工作室里面,陶然一直在注意情势发展,他看到这里,不仅暗自点头,暂停了催动阵法救人的念头,心想这些人总算保留了一点智商,没有被所谓的牧场主忽悠瘸。 要知道在牧羊会的大本营,在“政治正确”和“牧场主爱世人”的忽悠旗帜之下,牧羊会会主把自己先忽悠瘸了,亲自为遵诸教徒洗脚,并且亲吻脚底板,做出一副亲近的模样。 可惜的是遵诸教徒和普通人不一样,并不会被外界的友善所感动,反而因此嚣张起来,在老欧洲大虐四方,引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大事件,造成了地区安全极大的动荡。 不过在神州范围内,牧羊会的人享有最高的一等人待遇,在这种环境影响下,侥幸保留着一丝千字军屠杀遵诸教徒的气势。但也仅仅一丝而已,刚才厂东地区牧酋埃利佛差点就跪了。 砰砰砰,教堂的大门被撞的震天响,中间的门缝也越来越大。史密斯连忙跑下来,用尽全力顶了上去。 “快,把这里的柜子和长凳都推过去,增加保险!”埃利佛高声大叫,指挥其他羔羊搬东西,迅速将大门堵的死死。 嘭,教堂侧边一扇窗忽然被撬开,窗框和玻璃摔在地上,乒乒乓乓溅了满地碎片,吓得周围的羔羊们失声尖叫,到处奔逃。一个黑影从半空跳下,砰一声踩在地板上,却是遵诸教徒从窗口攀了进来。 “你们这些该死的异教徒,既不愿意皈依遵诸神,又不愿意去死,还要麻烦我们亲自动手,实在是太讨厌了,统统下地狱吧!” 这名遵诸教徒狞笑着,举起寒光闪闪的弯刀,凶狠异常的向附近一个衣着高贵的妇人砍去。 “救命呐——”妇人失声尖叫,连爬带滚的逃避着。 砰一声闷响,遵诸教徒忽然凭空飞起,却是史密斯赶了过来,一个右勾拳将对方打晕过去。他这个前拳击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立即一甩头发,学着李小龙“啊哒”了一声。 “史密斯牧帅,谢谢你了。”妇人目光隐隐的望着史密斯,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心情激荡,脸庞都染红了。 “这是每一位绅士都应该做的,为了安全着想,您还是去楼上避一避吧。”史密斯优雅的做了个绅士礼,示意附近的女士们赶紧上楼。 “那……你自己要小心呀,下次我请你去我家做福音。”妇人虽然依依不舍,最终还是跑上了楼梯。 啊哈,又一位漂亮的女士到手了,神州这个地方,真是适合我这样的一等人混啊。史密斯眉飞色舞,得意非凡。 忽然砰一声响起,史密斯只觉背后一痛,一股巨力砸在背上,他顿时变作滚地葫芦,在地上翻了三四米远。原来又有一个遵诸教徒从窗口攀进来,跳下来时,顺便一脚踹在史密斯背部。 “你这个异教徒,竟然还敢反抗,死去吧!”遵诸教徒狠狠扑了上去,人还未到,手里的长刀已劈了过去。 Fu‘k!史密斯暗骂一声,已经来不及起身了,只能继续翻滚下去。 砰砰砰,寒光闪闪的长刀不断砍在地上,史密斯只能一路翻滚,狼狈不已。教堂内十几只男羔羊,无论大小强壮,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帮忙,如同惊鸟一般轰然而散,迅速跑到楼上去,至于牧酋埃利佛,早就跟着女人们上了二楼。 教堂大门没有人在里面顶住,很快就被撞开,门后的柜子和板凳乒乒乓乓倒塌下来,差点将史密斯砸死。他暗骂一声,顺手拽起一条板凳,狠狠挥出,砰一下集中遵诸教徒的小腿。 “啊——”遵诸教徒惨叫一声,长刀瞬间脱手,抱着小腿翻滚起来。史密斯连忙捡起长刀,快步向楼梯跑去。 撞击大门的遵诸教徒已经清理掉堵门的柜子板凳,呼啦啦一拥而入,七八柄长刀挥舞着,迅速向史密斯追过去。 OH,牧场主啊,神州的警察竟然也和美利坚一样慢,简直就是见鬼了。史密斯绝望不已,忽然脚下一个踉跄,竟然摔倒在地上。 “桀桀桀——死吧异教徒!”两个遵诸教徒追了上去,寒光闪闪的长刀迅速砍下。 “啊——”史密斯惨叫一声,档裤已经中了一刀,鲜血瞬间染红了裤子。 但在死亡威胁下,史密斯爆发出了惊人力量,一个托马斯回旋,长腿将两个遵诸教徒都扫落楼梯,然后转身,手脚并用地向楼上爬。 但是向楼梯冲过来的遵诸教徒有十几个,倒下两个,还有更多人冲了上去。眼见史密斯就要死在乱刀之下,忽然咻一道烟雾飞入教堂,正好落在史密斯和准数教徒之间,又“轰”一声爆炸,大量的烟雾冒出,整个教堂瞬间伸手不见五指。 这一枚烟雾弹,自然是警方打出来的。实际上在遵诸教徒出现,堵在茅氏民俗工作室隔壁的时候,警察已经聚集起来,准备赶来控制现场。 但就在警车出发的时候,厂东玄门事务管理局新任局长马拉格忽然杀到,一辆中巴将公安局大门封死,硬是将所有警察都堵在里面。 马拉格以维护团结局面的名义,赖在公安局门口,死活不肯离开,直到更高一级的命令传下来,公安局的人才从冲中巴,将车开走,而警察随之出动,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现场。这一枚烟雾弹,正是张卫国所发射的。 杨庭芳打开喇叭,大声喊道:“所有人听着,立即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地!否则警方将采取最严厉的应对措施!” “你们干什么!竟然要妨碍我们的自由,这是违反法律的!”讲经人立即冲了上去,不但想将喇叭夺走,皮鞋更是偷偷踹出,想一招毁了杨庭芳。 “你敢袭警!”张卫国大喝一声,枪托狠狠砸了过去,砰一下正中讲经人胸口。 讲经人踉踉跄跄跌出四五步外,只觉胸口剧痛无比,立即顺势躺倒,嚎叫道:“警察杀人啦,救命啊——” 旁边的境外友好记者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轰然冲了上去。咔嚓咔嚓,照相机的闪光灯不断闪现,已经关闭的摄像机也重新打开,主持人们如同打了鸡血,在镜头面前大肆污蔑起来。 竟然还有这么多外国记者,这些遵诸教徒是早有预谋啊!杨庭芳眉头一皱,立即喝道:“全部拿下,别让他们搞鬼!” “乖乖蹲好,不许动!”三个班的警察立即冲了上去,将所有境外友好记者押起,迅速将所有播导仪器关闭。 “我们是记者,拥有播导权利,你们这是独裁暴政!”那位美人记者还在乱嚷。 张卫国最烦这种不顾现实情况,只会搞鬼的妓者,立即从口袋摸出一条毛巾,迅速塞进对方嘴里,冷哼道:“闭嘴吧,人质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杨庭芳也不阻止张卫国,他才不管这些垃圾妓者的死活,只喊道:“特勤组准备进门救人,三,二,一,冲!” 三组带着红外面罩的警察立即闯进教堂,两个小组在朦朦烟雾中搜寻救援目标,一个小组专门对付凶徒,遇到还在里面乱跑的遵诸教徒,立即用枪托打倒,再用手铐锁起。 外面的遵诸教徒看到警察来真的,连境外的一等人都拿下了,顿时纷纷抛弃长刀,撒开脚丫四处逃窜。 说实话,遵诸教徒敢在神州如此猖狂,不过是朝中有人,狗仗人势而已,真的遇上了政府铁拳,还是没有胆量硬干,瞬间原形毕露。 干完坏事还想跑?没门!杨庭芳再次拿起喇叭,正要命令周围的警察追捕,忽然旁边伸出一只手,瞬间就把喇叭夺走。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厂东玄门事务管理局局长赶来了,立即喝道:“马拉格,你敢乱来!信不信我把你一起抓走!” 马拉格冷哼道:“杨庭芳,你才是乱来!你这样做,是在破坏团结局面,是在葬送自己的前途!我要求你,立即将所有遵诸教徒都放了!” “你以为自己是省厅的人就可以乱来?别妄想了!你看看周围。”杨庭芳冷笑起来。 这次的行动,不仅仅涉及到杨庭芳一直坚持的“违法必究”原则,更有许多上级领导和社会人士的支持,马拉格还不知道撞上铁板了。 马拉格立即四处张望,立即看到遵诸教徒又跑了回来。周围的街道尽头,忽然响起整齐的脚步声,一排排端着步枪的战士转了出来,还有武警,安保公司的保安人员,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周围堵了个水泄不漏。 可恶,竟然有这么多人来跟我们作对!马拉格脸色一沉,却不敢再乱说什么。按照他在其他地方的经验,只要“团结局面”这杆大旗一打出来,当地机关无不乖乖配合,但是这个杨庭芳却如此强硬,显然是背后有人! 很快,教堂内的人都被救了出来,所有遵诸教徒也被抓住,被押送去公安局处理。赶来支援的战士、武警和保安也都离开。 现场很快就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四个背着担架上的老不死,围着上去问道:“马拉格长老,我们该怎么办?” 第二百二十八章 法门 马拉格不光是厂东玄门事务管理局的局长,还是遵诸教的地区长老,而且比起前一个身份,他更加认同后面一个。 身为为遵诸教的高层,好不容易混到这么高的位置,他自然要千方百计的为教众谋取福利,至于同时兼任的党员身份、神州新朝的公信力、还有其他民众的利益,那是什么东西?能用来供奉遵诸神吗? 他眼睛一转,立即说道:“你们继续躺好,我叫一些人来,先把铺面的事情搞定,让大家能多出一个落脚地!” “好的长老!” 四个老不死立即放下担架,麻利的躺了上去,将毯子往身上一拉,又开始装死起来。马拉格不停的打着电话,隔了半个小时,又有三四十个遵诸教徒赶来听候指示。 马拉格立即说道:“你们先把担架抬过去,把前面那家民俗工作室的门堵住。” 一个遵诸教徒疑惑道:“马长老,那个工作室不是我们看中的地方啊,堵起来做什么?” 马拉格怒骂道:“蠢货!叫你做事还敢有疑问,你还算不算虔诚的遵诸教徒?别多问,立即去堵门,一定要将里面的人闹出来,让对方动手打人!就算对方不动手,你们也要用脸去打对方的手,占据道德上风!快滚!” 新来的遵诸教徒再无人敢多话,立即抬起担架,快步向茅氏民俗工作室走去。马拉格并没有跟上,反而向另外的方向走去。他还叫了别的支援,现在必须出去做向导,把人接到这里来。 哼,柿子就要挑软的捏,区区两个小道士,竟然敢反抗遵诸神的旨意,简直是不知死活,这次不仅要拿回我们应得的铺面,还要将你们轰走,要不然还以为我们遵诸教无能! 马拉格一边走,一边想着阴魔诡计,一心想要将新上任的三把火烧起来。他已经调查清楚,梁卫红商铺楼就是被隔壁那两个小道士租走的,现在事情撞到一起,正好有借口大闹一番,顺手打压道教,为遵诸教徒争取更多的利益。 只要拿下这两个小道士,他就算竖起了旗帜,再将厂佛地区的遵诸教徒召集起来,挟着大胜的气势,一起去撞击公安局,把之前被抓走教徒救出来! 然而马拉格昨天才被调到厂州,刚刚接任厂东玄门事务管理局局长,还没有把工作交接完毕,就赶来为遵诸教徒争取福利,根本就不知道茅氏民俗工作室是什么地方。 他更加不知道,那里藏着一个金丹真人,一旦惹怒了对方,别说是他,就算是遵诸教教主赶来,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工作室里面,陶然看到所有遵诸教徒被抓走,还以为事情就此了结。他看了一会儿书,正想回练功房疗伤,忽然听到外面不断接近的脚步声,神念稍一感应,立即失声笑了起来。 “哈哈,这些家伙还不死心,竟然又撞上门来了,简直是无可救药。”陶然一边笑一边摇头,忽然左手道指一点,心中念念有声,一道安土地神咒已经顺手而出。 “元始安镇,普告万灵,岳渎真官……” 随着法咒使出,周围的地脉之气瞬间运动起来,在陶然神念御使之下,以阴阳转化,两仪交替之势,在工作室周围布成一个迷宫。 陶然顺手又激发了一炁元磁防护法阵,叫道:“师兄,快出来看热闹啦。” “什么热闹啊?”茅菅迅速走出来,忽然感应到外面的动静,不由奇道:“咦,竟然还有人不知死活,来我们这里找碴?” “师兄,这些人,就是冲着梁阿姨的铺面楼来的。”陶然迅速把之前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真是狗咬狗,一嘴毛,这些人简直是欲壑难填。师弟,你玩玩就好了,别乱用道法,以免触动神魂上的伤势。我去研究一炁补魂丹,说不定真有修补神魂的奇效。”茅菅摇了摇头,迅速走了回去。 “喵,看热闹最过瘾了。”乌龙拖出一包小鱼干,腾地跳上沙发,一边啃着鱼干,一边兴高采烈看着。 踏踏踏,急促的脚步声不断响起,遵诸教徒们渐渐靠近工作室,眼见就要冲到大门前,忽然一个拐弯,开始围着工作室转圈。 “快,走快一点!”为首的遵诸教徒大声呼喝着,其他人也加快了脚步,但是那短短的十几米距离,仿佛是遥不可及天堑,永远也无法到达。 五分钟过去了,遵诸教徒们正在绕圈。 十分钟过去了,遵诸教徒们还是在绕圈。 二十分钟过去了,遵诸教徒们依然是在绕圈,不仅如此,还绕的不亦乐乎,完全没有察觉到事情的诡异之处。 八月虽然已经入秋,但太阳依旧很厉害,正是秋老虎发威的时候,更何况陶然还用一炁元磁动了手脚,陷入困境内的遵诸教徒们,越走越热,越走越渴,尤其是躺在担架上的四个老不死,身上还盖着毯子,更是热的浑身大汗。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一个老不死忽然掀开毯子,就要跳下来。 “你干什么?马长老的命令你都忘了吗?乖乖给我躺好!”为首的遵诸教徒怒喝一声,双手一按,立即将老不死塞回单价,旁边有一人拉起毯子,帮忙盖好。 老不死挣扎起来,求道:“天气太热了,我快要中暑了,让我休息一下吧。木提拉,求求你了。” 木提拉冷着脸,喝道:“不行,这是遵诸神对你的考验,你敢下来,就是不虔诚,背叛遵诸神,全家都要下地狱!” 老不死想起远在家乡的儿子孙子们,还有掌控着信徒们死活的讲经人,他咬了咬牙,又躺了下去,只是默默祈祷着,“遵诸神啊,求求你可怜可怜老马丹,让老马丹能够活着将儿子孙子都接过来赚大钱。” 这些遵诸教徒还在努力赶路,但他们的举动,落在附近的人们眼里,却显得无比诡异。三四十个魁梧大汉,中间还有四个担架,竟然在炎炎烈日之下,毫不疲倦的绕圈。如此怪异的场面,就算现在是大白天,仍然让人感背脊发凉。 “这些人都疯了吗?” “不对,这些人都是遵诸教的,肯定是在做法,在诅咒!” “老天,这些人又要害人了!” 有人想起刚才牧羊会教堂发生的事情,立即将门窗关的死死,更有人开始打电话报警。 “喵,这些家伙真是蠢蛋,死蠢死蠢的。”乌龙乐得在沙发上直打滚,忽然又跳了起来,从桌面抓走几张纸巾,团成球后,三两下窜到门口,用力扔了出去。 啪,嗒嗒,纸巾打中木提拉的头,又跌在地上。 “谁?谁敢打我!”木提拉怒吼一声,把眼睛瞪得圆圆的,不断向四周望去,但在一炁元磁的影响下,他什么人也看不到。 唯一有可能扔出纸团的,又远在数十米外。在他想来,以纸团的重量,根本不可能飞这么远。 “喵呜,太可笑了,我就在他面前,竟然都不知道是我扔的,哎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蠢的笨驴了。”乌龙笑的浑身发软,在地上滚来滚去,差点都笑断了肠子。 可恶,竟然躲了起来!哼,别得意,等我们拿下这两个楼房,将来慢慢扩展,把这一片都占领住,让你们这些异教徒无处藏身! 木提拉四处都找不到人,只能继续向前走,一边恶狠狠的想着。 又五分钟过去,一炁元磁吸引到的太阳真火越来越多,迷墙内的气温也越来越热,忽然两个担架一晃,另外两个老不死竟然跳了下来,一转身就向别处跑去。 遵诸教的所谓的“信仰”,更多只是恐吓与裹挟,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普通的信徒还是会选择真正的利益,比如性命。 但这两个老不死年纪又大,又被蒙在毯子里这么久,早就中暑了,头昏眼花的还没跑两步,就被后面的遵诸教徒扑倒,砰的撞在地上。 “混战,你们这两个叛徒,该死,真该死!”木提拉暴跳如雷,今天是他马拉格手下第一次做事,现在搞出这样的篓子,这让他以后怎么在马拉格露脸,将来如何能得到更多的美人,更多的财富和享乐? “你们这两个叛徒,竟然敢违背马长老的教令,这是对遵诸神的亵渎,必须用生命来救赎!”木提拉脸色狰狞,手里皮带狠狠抽在两个老不死的身上,又将两人仍回担架,用绳子捆绑起来。 木提拉已经记起来,这两个老不死的,曾经在他家最贫困的时候,为他提供过免费的羊奶和面包,也曾经帮他家修过破漏的房屋,还借给他钱,让他有机会去大城市开眼界。 但就是因为这样,木提拉更加恨这两个老不死。因为这两个老不死现在的行为,等同于判教,接受过他们帮助的木提拉,按照教义,他已经被玷污了,需要做出更大的努力,才能将这些玷污洗刷干净。 “死吧,赶快死吧,只有将事情闹得更大一些,我才能洗脱被你们玷污的罪责!”木提拉拼命勒着绳子,被灌注入脑的教义化作毒蛇,已经活了过来,不断在咬啮他脑子,让他五官都扭曲起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叫门 陶然感应到外面发生的事情,顿时叹道,“这些人竟然自相残杀?这个遵诸教真是奇葩,对内部如此苛刻,与其他邪教也没有什么区别,实在是不应该出现在神州境内!” “管它呢,反正都愚蠢的人类,死一些正好,还能提高你们智商的平均水平!”乌龙喵呜一声,抓住一条鱼干,狠狠的啃了起来。 那两个担架之上,木提拉的绳子深深勒进两个老不死的身体,突出的皮肤都已经黑紫起来,但两个老不死却完全没有感到痛疼,因为他们早就晕厥过去了。 周围的遵诸教徒视若无睹,一个个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要是在沙漠里,这种叛徒绝对是当场活埋的下场,现在能为遵诸神的事业贡献出一点作用,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另外两个担架上的老不死,看得心惊肉痛,深深为自身的不虔诚感到后悔,都暗自祈祷着,祈求遵诸神的原谅。 “好了,大家都加把劲,尽快把那个异教徒的门堵住,完成马长老交代的教令!”木提拉高喊一声,立即向前走去,其他遵诸教徒默默跟上。 四个老不死的气息渐弱,尤其是那两个被困住的老不死,似乎要真的死了。陶然感应到他们的的状态,左手道指一点,念道:“三界元灵,甘露救命,疾!” 一道甘露咒瞬间完成,四团甘露从虚空闪现,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四个老不死的嘴里,立即将他们的生命气息吊住。 这些人虽然是自寻死路,陶然怎么能让对方死在门口呢,那样岂不是让对方找到中伤工作室的机会吗。 所以,但要死就死远一点吧,别给工作室招惹晦气。陶然想到这里,双眼精光一闪,已经打开了天眼,往所有准数教徒身上一扫,立即将所有人的气运光环看得清清楚楚。 毫无例外,所有遵诸教徒的气运光环,全都泛着灰色,最外层还粘着一圈诡异的绿色,正源源不断的抽取内层光环的气运,让每一个遵诸教徒的气运渐渐变差,颜色逐渐深沉。 人生在世,是不可能孤立遗世的,除了父母姐妹外,还有家庭、社会、国家的关联。每一个人处在不同的环境,就会受到不同影响,有的是好的,有的却是坏的。 比如说一个人当官了,身上就会有官气护佑,但假如这个国家已经烂到底,成为所有百姓恨之入骨的对象是,官气不但不能护佑官僚,还会给官僚带来性命之灾。 就算是没有当官的普通百姓,也会受到国运的影响,国家强盛,国运给予普通百姓的护佑就越大,表现在气运光环上,就是外运强盛,不会遭遇灾祸。 但如果国家羸弱甚至陷入战乱之中,那么就会反过来抽取百姓的气运,外运就会变成黑色,随时会遭遇家破人亡的厄运。常言有道,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而邪教之所以被称为邪,就是因为这些教会或组织,实际上只是某些人的工具,只会吸取信众的气运来壮大自己,却从来不会反馈和保护信众。越是虔诚的信众,被吸取的气运越多,也死的越快。 所以邪教里面最注重对信众的洗脑,宣称越是虔诚的信众,就越快得到邪教神的接引,什么死后能得到很多的享乐啦,无数美人和财富,甚至能自己开辟世界,主宰一个世界的生命。 同时还会恫吓信众,大肆宣扬脱离教会的后果,下地狱只是最轻的,各种无法想象的酷刑加在身上,甚至还会累亲人一起受苦,永世不得超生。而且为了提高威吓力,邪教中是有实体刑法的,什么活埋、活烧,都是用来杀鸡儆猴的。 其中,邪教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绝对不允许信众脱离组织,一旦发现,就会用死亡来做惩罚,用来警告其他信众。 现场这些遵诸教徒的种种行为,和气运光环被抽取的表现,与邪教各种特征毫无区别,也难怪在新朝建立的时候,会被玄门扫荡。可惜的是,有人看中了这样的教会,收为走狗,竟然让这样一个教会在神州境内传播开来。 陶然看完这些遵诸教徒的气运,不由暗自摇头,心想按照这样的速度,不用十年,这些人的气运都会被抽光,到时候就是大祸临头。不过福祸由人,咎由自取,能不能逃离命运,也只能看他们自己的表现。 然而这些遵诸教徒现在的表现,却是在作死的道路上狂奔。神州新朝的法律,在各方面的刑罚已经足够严厉,形成的规矩,足以将大部分的民众保护在安全区域之内。 但在遵诸教徒眼里,从来就没有法律威严,只有教法酷刑和遵诸神的召唤,法律这种国家力量再强大,也无法拉住他们作死的步伐。 陶然布置下的一炁元磁虽然只是一个幻境,但汇聚的太阳真火却是不少,影响范围内的温度已经高达五十度。 除了四个老不死,其他遵诸教徒就算是正值壮年,也有些受不了,一个个又渴又累,非常想找个地方乘凉,最好能有一杯凉爽的冰水喝,将身体之内的热气削弱一些。但这只是他们的妄想,但在遵诸神的召唤下,没有一个人敢停下脚步。 叛徒的下场就在眼前,没有一个人甘愿再次试法,被用来警示别人。他们不得不继续向前,一直到完成马拉格下的教令。 遵诸教徒们还在努力跋涉,并未察觉到自身情况的诡异,一个个满头大汗,不断喘着气,就连脚步都有些摇晃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马拉格带着一支身穿制服的队伍出现了。佛上的警务力量不愿意帮忙,他就自己拉队伍,亲自动手。 这支队伍是他从厂州召唤来的得力援助,包含了好几个方面的力量,安保人员、税务人员、便衣刑警、工商管理,甚至还有一位高权重的大秘书,专门来处理他的诉求。 这些人对马拉格如此热情,所为的不过是希望跟遵诸教背后的支持者拉上关系,好让自己的事业更进一步罢了。 “各位,前面就是被霸占掉的铺面楼,大家一定要为遵诸教徒这个弱势群体做主,维护好社会团结稳定的局面……” 马拉格还在为大秘书指点位置,忽然看到正绕着工作室狂奔的遵诸教徒,喉咙一堵,顿时说不出话来。他身为遵诸教地区长老,见识还是有一点的,才一眼,就知道这些人都中了幻术,不是鬼打墙,就是海市蜃楼之类的迷宫。 “那两个可恶的小道士,竟然敢这样对待高贵的遵诸教徒,这是在挑衅遵诸神!必须用死来谢罪!” 马拉格在心里疯狂的吼着,气得牙根发痒,恨不得将工作室里面的人全部做成人棍,供奉给遵诸神。 但在身边那位大秘书面前,他却不敢把情绪表露出来,只是说道:“王秘书长,您看看,这些遵诸教徒是多么遵守法纪,明明属于他们的东西被霸占了,还是默默忍受,甚至都没有去打扰别人。” “是啊,真是辛苦他们了。”王秘书长点点头,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竟然感叹道:“像他们这样的弱势群体,必须要加大扶持力度,让他们都能过上幸福日子,感受到国家的好处才行啊。” “秘书长您说的太对了,遵诸教徒就是太弱势了,才会在全国各地都遭遇歧视,甚至被欺负,最终引起冲突,只有更加强力的政策照顾,进一步提高他们的地位,才能维护好团结安定局面。” 马拉格一边说话,一边在前面引路。他有遵诸神的青睐,感应也比较敏锐,才靠近一炁元磁的范围,忽然从口袋里取出一只试管,取下管塞后,迅速甩了出去。 滋——一趟紫黑色的污血当空洒落,立即将一炁元磁和安土地神咒形成的迷墙破去,这污血,正是遵诸教大名鼎鼎的七十二天葵污血。 咦,这个家伙有点意思啊,竟然能判断出迷墙的范围。陶然惊奇不已,立即从沙发里站起来,将外面的铁门栓好。 而迷墙被破掉,跋涉多时的遵诸教徒们终于不用继续受苦了,他们迅速冲到工作室门口,将四个担架仍在地面,齐声喊道:“无耻炎黄人,霸占我们的铺面,毁掉我们谋生的机会,有本事就出来。” 嗤,这些被骗了还要帮忙数钱的家伙,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陶然嗤笑一声,根本就不去理这些遵诸教徒。 他反手使出一道隔音咒,将门窗的音源屏蔽掉,以免打扰到里面的茅菅,便仔细观察其马拉格等人来,心想这个王秘书长官气很强啊,把其他人都压了下去,想必是个有来头的家伙,可惜掺和到遵诸教的事情里面,本身的气运却被抽走了不少,对他们这样热心仕途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得不偿失啊。 “开门,有种出来理论!” 遵诸教徒大声叫着叫,木提拉最为卖力,见没有人出来,立即冲上去,疯狂拍着门,叫道:“你们有本事抢房子,你们有本事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们在家——” 第二百三十章 做事 “咦,这句话好像有点耳熟啊……”陶然自言自语,仿佛想起了什么东西。 “什么话?外面那些家伙在干什么?我怎么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乌龙急得上窜下跳,两只前爪不断捋着猫须。 相比乌龙,外面的木提拉更加着急,之前马拉格命令他们要将屋主引出来,要用脸去打对方的手或脚,制造出动手的理由。 可马拉格现在都带着援兵赶来了,而木提拉他们才堵上门,甚至连屋主一面都见不到,这样的办事效率,完全不够看啊。 “开门啊……开门啊,有本事开门啊……”木提拉越喊越急,忽然抬腿就踹,砰砰砰,全力之下,竟然将铁门踹的不断震动。 “这家伙真是讨厌!”陶然眉头一皱,左手道指一点,一道清光倏然打在铁门上,神念催动之下,已经将铁门的外层做出改动。 “开门啊……开——啊,我的脚,我的脚……”木提拉忽然惨叫起来,右脚挂在铁门上,仿佛被粘住了一般,连动都不敢动。旁边的遵诸教徒连忙上去查看究竟,只见木提拉的鞋底有鲜血不断流出,似乎受了伤。 “一二三,起!”两个遵诸教徒抱住木提拉的右脚,同时发力,猛地往后一拉,噗哧一声响起,木提拉的脚已经被拔出,只在铁门上留下一片鞋底,还有血淋淋的皮肉。 “啊——”木提拉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双手抱住右脚,立即在地上打滚起来。 其他遵诸教徒仔细一看,木提拉的右脚地破了一个大窟窿,连骨头露出来了,一簇簇的肉渣不断颤动,往外流缠着殷红的鲜血。 “快,快点帮忙救人!”马拉格高呼一声,连忙跑了上去。他脸上一片焦急,心里却在暗赞木提拉做得好。 这个木提拉如此机智,有前途,以后一定要当作虔诚份子来培养,要当作典型树立起来,激励其他遵诸教徒敢于做事,不怕牺牲,为大家谋取福利! 马拉格暗暗想着,迅速跑到木提拉身边。他看到那血淋淋的伤口,心内更加欢喜,暗想这个家伙绝对是个虔诚分子,能够为遵诸神的事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一定要送出国去培养,有沙漠拉伯的圣地的熏陶,将来一定能取得非凡成分就! “哎呀,怎么伤得这么严重。”王秘书长也跑过来了,连忙吩咐助手把车开过来,要送木提拉去医院。 “不,秘书长,不能送去医院。”马拉格立即阻止了这一举动,义正言辞的说道:“这么严重的事情,必须让凶手出来看看,让他知道自己的胡作非为造成了多严重的后果。” 王秘书长说道:“可是这个小伙子伤势很严重,要是不及时送去医院,恐怕会残废啊。” “请放心,遵诸教有一种秘传医药,不会让这个小伙子便残废的。”马拉格说完,立即取出一管七十二天葵污血,倒在木提拉的伤口上。 滋滋滋一阵黑烟冒起,木提拉伤口处的皮肉瞬间焦黑,仿佛被烈焰喷烧过一样,不再流血。奇怪的是,木提拉却并没有感到痛疼,反而闭上了眼睛,露出享乐的神色。 饮鸠止渴,这就是七十二天葵污血的另一个用处。 密法炼制而成的天葵污血,能够麻痹遵诸教徒的感觉,腐蚀他们的神魂,扭曲他们的思想,颠倒三观,痛苦和酷刑会变成美妙享乐,绝对是天下无双的精神毒品。 遵诸教果然有点名堂,不知道这样的秘法多不多,能不能助人长寿、壮阳?王秘书长暗自惊叹,对遵诸教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他的地位已经足够高,能够接触许多到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对于能够长生的玄门道术,那是一百个向往。只不过玄门中的名门大派自持身份,一向都是把这些官僚当作仆役来使唤,不是特殊原因,根本不会产生传法的意思。 而小门小派的道术,不是见效慢,就是资质要求高,像王秘书长这样五十多岁的人,就算修炼有所成就,那也快要老死了,根本就来不及享用大好人生。 只有遵诸教这样的能名正言顺出现的邪教,长期在神州官场内混,接触的官员多,影响的官员也多,各种奇怪法术屡出不穷,对王秘书长这样贪念权威和享乐的人,确实是非常大的引诱。 王秘书长的主要目标是遵诸教背后的支持者,但如果能学会遵诸教的秘术,享用一下人生,他也不会拒绝。所以今天这件事,他必须为马拉格撑场子。 王秘书长习惯性的整理了一下衣领,用手捋了捋发型,便走到工作室大门,用力的敲了起来,夺夺夺—— 能做主的人站出来了,陶然自然要出来跟应付一下。他打开门,问道:“谁啊?”看到外面那一大群人后,他还装出惊讶的表情,说道:“你们是谁,这么多人围着工作室,是想做什么?” 王秘书长很严肃的说道:“我是厂东省政府秘书长王守端,这次带领了税务、房管、刑警、民政多个部门来现场联合执法,是为了解决这次遵诸教铺面被强行霸占的问题的,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 这人当官当傻了吗?这样青红皂白不分的话也敢胡乱说?陶然惊讶不已,立即说道:“我是这里的负责人,但我们一直遵守法纪,从来不做违法的事情。你说我们霸占遵诸教铺面,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王守端把脸一板,喝道:“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竟然还敢狡辩?不说别的,你恶意改造铁门,导致遵诸教的兄弟受了重伤,单单是这件事,我就能让刑警把你抓走!” 陶然虽然对政府一直怀有好感,但对某些官僚却极为厌恶,这个王守端不顾现实,也不做现场调查,毫无理由的偏帮遵诸教徒,并且还用刑警来吓唬人,完全是官僚中的极品,正是他最讨厌的类型之一。 陶然立即反驳道:“什么叫改造铁门?谁家的铁门不都是这样的,你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知道什么叫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吗?” “呵呵,竟然敢还嘴硬!”王守端冷笑起来,他自以为抓住了证据,立即指着铁门说道:“你如果没有恶意改造铁门,为什么会对别人造成这么大的伤害?连脚肉都被钩下来了,这是典型的故意伤害罪,至少要判刑三年,你懂吗!” “哟,你不说我还没有注意。谁这么缺德,在我家门上粘了这样恶心的东西。”陶然冷笑着,用力一摇铁门。 啪一声响起,挂在铁门上的鞋底和皮肉立即掉落在地,露出光滑无比的不锈钢表皮。陶然指着那块地方,说道:“睁大你的官眼看看,这要是叫恶意改造铁门的话,天底下还有哪一家的铁门是符合你标准的?” 光滑无比的不锈钢表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差点晃瞎了王守端的眼睛。他看木提拉的脚伤成那样,一下子先入为主,还以为铁门上装了倒钩,却没想到伤害木提拉的不是铁门,而是工作室的防护法阵。 王守端不愧是大有前途的官僚,脸皮神功已经修炼到可以媲美城墙的境界,这种程度的打脸,别说脸红,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轻咳了一下,便道:“这个……这个事情暂且不提,但是你霸占遵诸教的铺面,是不可狡辩的事实。你这样做,完全是违法的,后果很严重的知不知道!” 陶然奇道:“我什么时候霸占遵诸教的铺面了?铺面是我在房东手里租下来的,我拿到钥匙的时候,这些遵诸教还不知道在哪儿凉快呢。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我先租到手的铺面,凭什么要让给别人?” “胡说!铺面是政府安排好,给遵诸教弱势群体谋生的,怎么会是你租的?而且你没有等事情解决,就强行搬进去住,你这样做,破坏了社会安定局面,违反了国家政策,后果比故意伤害罪还严重,你知不知道!” 王守端语气一缓,又劝道:“小伙子,你年纪轻轻,将来大把前途,不要贪图一时的利益和意气,就和国家作对,万事要以大局为重,为国家做一点贡献。听我的话,赶紧从工作室搬走,把铺面还给遵诸教的人。” 大局为重?为国家做贡献?还要让我们从工作室搬走?陶然冷哼一声,他终于听明白了,这伙人不仅要霸占梁卫红的铺面,连茅菅祖传地工作室都不放过啊。 这个王守端,脸歪到天边去了,还谈什么大局为重,为国家做贡献,简直就是在骗小孩。但陶然并不是小孩,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 既然你想要拉低别人的智商,那我就表性给你看!陶然暗哼一声,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说道:“领导,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我叫大局,我家宠物猫就叫国家啊。国家,过来和领导大哥招呼。” 乌龙也非常爱凑热闹,当即喵呜喵呜的走过来,蹲在陶然脚边,一只前爪高高抬起,不断摇晃着,非常正式的和门外众人打着招呼,“喵呜,你们好,我就是国家,请大家为我多做点贡献。” 第二百三十一章 来事 陶然立即帮忙翻译,说道:“领导,国家在跟大家打招呼,请大家为他多做贡献呢。” 如此直接的戏耍,王守端被气得满脸通红,肺都要炸了,大喝道:“严肃点!我现在是代表省政府在和你说话!你不要不见棺材不掉泪!” 陶然冷笑道:“什么叫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在自己家里住,你们无端端就来赶人,想要霸占我们家,这比无故强拆还要过分好吧?至少我们没有妨碍别人发财!哦,不对,我们妨碍领导您升官了。” “你……你这是和什么话!”王守端气得嘴唇都发抖了,手指朝陶然乱点,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守端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从秘书到秘书长,仗着职位特殊,每次到地方办事,都是被人奉承、热捧的角色,从来没有遇上陶然这样敢当面呛他的。这简直就是在扫他的颜面,要是不把事情摆平了,他还当什么秘书长,还如何搭上遵诸教背后的金大腿。 马拉格见火候已到,立即说道:“秘书长,这种贪图利益的人,道理是完全讲不通的,还是直接让我们帮他搬家吧。” 王守端点点头,立即转身走开,还朝两个是熟悉的刑警打了个眼色,让他们给陶然一点颜色瞧瞧。这么多年来,从来只有他治理别人,让别人担心受怕的份,今天却被人落了面子,要是不狠狠出一口气,他绝对会憋出病来。 “都给我上,先把人控制住!”马拉格大吼一声,自己却迅速向后撤退,速度比王守端还要快。毕竟这里住了两个会道法的道士,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比幻境更厉害的招数埋伏,他当然是要离得远远的,毕竟性命最重要。 哼,原形毕露了吧?来吧,今天到要好好瞧一出“六国大封相”的好戏!陶然冷笑连连,迅速后退一步,将身形因此在防护阵法之内,左手道指一点,一炁元磁和颠倒阴阳阵已经激发,就等着外面那些人上来送死! “异教徒必须死!” 遵诸教徒们高喊着沙漠拉伯语,红着眼当先发难,气势汹汹的向大门冲去,誓要将陶然这个异教徒乱拳打死,好完成马拉格的教令,博得遵诸神的欢心。 王守端带来的人中,七八个刑警,三四十个安保人员也围了上去,捋着袖子准白大干一场。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声惊雷之声在人群外响起。 “你们想干什么?立即给我住手!” 一个矮胖的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灵巧的穿过重重人群,瞬间出现在工作室铁门之前,拳打脚踢,乒乒乓乓将涌上来的遵诸教徒全部打倒震飞,尽显强者本色,顿时将其他人都震慑住。 好一个灵巧的胖子!咦,很眼熟呀。陶然神念往外一蔓延,立即看清对方的面貌,赫然正是玄门事务管理局驻茅山特派员甄籁石。他不由一愣,心想这个家伙这么跑到佛上来了?也好,就看看他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试试玄门事务管理局的真正态度。 “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敢来这里搞鬼,谁给你们胆子的!”甄籁石双手叉腰,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凶光闪烁,恨不得将前面这些猪队友全部拉去鞭刑。 这些家伙既然是国家机关人员,就该谨慎行事,竟然连这里住着一位金丹真人都不知道,他们是嫌命太长了吗?简直就是猪脑袋狗眼睛,又蠢又瞎! 甄籁石已经看出来了,除了遵诸教徒以外,不少人是官方机关的人员。他立即冲人群叫道:“你们是谁带来的,找个能做主的出来!” 现场里面权力最大的当然是王守端,他立即上前一步,喝道:“我是厂东省政府秘书长王守端,带领税务、房管、刑警、民政多个部门来现场联合执法,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违法抗法!” 甄籁石冷笑道:“我是玄门事务管理局的人,小人物一个而已。不过我倒是要问清楚,茅氏民俗工作室在佛上传承数百年,新一任主持人茅菅道长慈悲为怀,为邻里乡亲做了无数好事,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竟然要弄出这么大的阵势来诬陷她!” 传承数百年?还是道士?不是说是一伙外来的混混吗?王守端心中疑虑顿生,狐疑的目光顿时向马拉格望去,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马拉格暗叫不好,他将王守端骗来现场,打的是先上车再解释的主意,只要将陶然和茅菅两人轰走,将来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有王守端扛着,甚至会主动帮忙摆平事端。 但马拉格万万没想到,陶然和茅菅这俩个道士,竟然还有点实力,而且还认识玄门事务管理局的人员,真是阴差阳错。 不过马拉格也是酒精考验的遵诸神战士,眼珠子一转,立即有了主意,说道:“道士了不起啊,地头蛇了不起啊,有钱有势就能欺负遵诸教徒了吗?还有,我是厂东玄门事务管理局的马拉格,你是哪个分局的人,报出名号来。我要向总局投诉,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甄籁石闻言脸色一变,立即破口大骂:“原来是马拉格你这不要脸的家伙。你娘的,怪不得会有这么多人来闹事,不用说了,肯定又是你无耻卖屁,帮遵诸教徒横行霸道了!我告诉你,老子叫甄籁石,你有本事现在就打电话,让总局评评理!” 马拉格的名字,在玄门事务管理局内部,是最被鄙夷的那一类。他本来是根红苗正的炎黄人,为了官途,却先改姓名加入遵诸教,然后又改种族,让自己看起来更像纯正的遵诸教徒一些,还在各地帮助遵诸教徒欺负其他民众,最后获得了遵诸教徒一致承认,从此官途亨通,迅速成为一省负责人。 马拉格在这样的道路上尝到甜头,越走越远,甚至真的把自己当作遵诸教徒,无论到了那里,第一件事就是为遵诸教徒争取利益,屡屡给当地政府机关施加压力,还屡屡得手,引起了其他民众的极大愤怒,埋下了分裂的阴影。 他这种做法,和玄门事务管理局成立的初衷完全相悖,可以说在挖管理局的墙角,挖国家的墙角。管理局成员当中,只要还有点良心和公义的,无不对这样的人鄙视不已。 只可惜马拉格得到遵诸教支持,更加得到背后大金腿的支持,在管理局内却步步高升,简直是颠覆了其他人的想象。不过马拉格从来不会这么想,他只觉得这一切是自己的努力换来的,是遵诸神恩赐的展现,对遵诸神的信仰反而变得更加虔诚。 所以马拉格一听到甄籁石的话,顿时暴跳如雷,喝道:“甄籁石,你竟然敢这样说我,简直就是叛徒,你等着,我立即打电话向总局投诉,一定要将你这叛徒开除!” 马拉格不提“叛徒”这两个字还好,这一提,立即引爆甄籁石的怒火。 “你娘的!你还有脸提叛徒?到底谁才是叛徒?管理局成立的初衷,是想团结玄门各家各派,消除争端和冲突,维护社会团结稳定,安详和谐,为国家的发展争取时间,将来好为普通百姓争取地位。可你娘的都干了些什么?” 甄籁石越骂越激动,狠狠呸了一声,然后继续骂道:“你为了自己的官途,竟然毫无原则的为遵诸教徒撑腰,屡屡打压其他民众,主动制造种族差异,挑动民众怒火,让社会矛盾越来越尖锐,你这样的人,才叫叛徒!” 马拉格怒道:“你胡说八道,你们这些垃圾无能,眼红我的升职速度,嫉妒我的位置,才制造出这样的谣言,颠倒是非,简直是不要脸。” 甄籁石骂道:“我呸!我自己就是转世灵童,只要我愿意回大草原,完成坐床典礼,立即就是活佛,地位能比你高出一百倍!我用得着嫉妒你?简直是笑话!” 马拉格哼道:“你说是就是啊,这样的牛逼,我随时能吹十天半月,还不带重样的。” 甄籁石立即从口袋掏出一本证件,展示给所有人看,然后冲马拉格骂道:“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什么!上面还有国家认证二维码,随时能扫描出来!” 马拉格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是转世灵童,顿时被呛得说不出话来。甄籁石继续说道:“我只是觉得留在管理局能做更多的事情,为国家做出贡献更大,才没有回草原继承衣钵,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黑心肝吗?” “我们在外面披荆斩棘,沿着诸多先烈的脚步继往开来,在各大玄门宗派附近驻扎,每天当马屁精,见到任何一个玄门弟子,都要点头哈腰,过着没有半点尊严的生活,为的就是帮国家争取一点时间。可你倒好,竟然还给国家拆台,简直就是烂蛆,你对得起国家的培养吗?对得起管理局的众多先烈吗?” 甄籁石仿佛想起了以前遭遇过的事情,越说越怒,忽然暴喝一声,身如流星飞掠,闪电般向马拉格撞去,右拳轰然砸下,直奔对方脑门! 第二百三十二章 逮捕 “你想干什么!”马拉格惊叫一声,慌乱地往人群里一钻,竟然避开了甄籁石这一拳。 砰,甄籁石一拳将旁边一个遵诸教徒砸倒,喝道:“哪里走!”脚步急如流星,便向前追下去。 但马拉格极为敏捷,身形仿佛滑不溜鳅的鲶鱼,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不断利用周围的人来当盾牌,竟然连续避开了甄籁石的追击。两人引起的混乱越来越大,渐渐逼近王守端那一边。 “甄籁石,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赶紧住手!”王守端大喝一声,示意旁边的刑警和安保人员上前拦住。虽然这是玄门事务管理的内部事务,但只要能帮到马拉格,他就算有功劳,也好跟遵诸教背后的金大腿靠近一些。 砰砰砰,甄籁石连续打倒几个安保人员,却被七八个刑警困住,四肢都被抱死,再也无法动弹。但他的嘴巴却没有停下来,骂道:“马拉格,你这个叛徒,你这样挖国家的墙角,胡作非为,总有一天会被严刑正法的!”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该被严刑正法的是你才对!殴打同僚,造成群体伤害,这两条罪名足够将你判十年徒刑了。” 马拉格冷笑着走过来,一边拍去身上的灰尘,一边讥讽道:“你犯了这样的重罪,就算是灵童转世,也逃不掉法律的惩罚。” 玄门事务管理局虽然权柄极大,超擢于一般机关之上,但国法威严不容亵渎,犯了罪,总归是要收的哦啊惩罚的。甄籁石这次意气用事,如果被马拉格利用起来,结果说不定不太好。 甄籁石一心为国,根本就没为自己的处境担心,继续骂道:“老子就算坐牢,那也心甘心愿,将来出来了,还是响当当的一个好汉。倒是你,将来必定遗臭万年!” 马拉格哈哈笑道:“我是虔诚的遵诸教徒,在遵诸神的庇佑夏,活着的时候能享尽荣华富贵,死了也能升上天堂,有七十二个美人相伴,无数美酒佳肴,财富任我取用,英名在遵诸教徒中广为传播,根本就不用担心身后名誉。倒是你,马上就是一名罪犯,我会替你好好宣扬,让草原人都知道,你这个转世灵童就是一个罪犯!” 甄籁石一想到马拉格会用尽各种手段来抹黑自己,顿时暴怒如雷,拼命挣扎起来,将七八个刑警扯得东歪西倒,嘴里还骂道:“马拉格,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想要毁我的名声,我跟你拼了!” “哈哈哈,你现在垫板上待宰割的鱼肉,还能翻了天不成?”马拉格得意不已,轻轻拍着甄籁石的脸,又说道:“其实我挺欣赏你的,不如你皈依遵诸神,只要成了遵诸教徒,这点小罪名简直不值一提,立即就能变成无罪自身,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神州新朝建立以来,内有玄门大派的制肘,外有美利坚的超级强国的压迫,再加上为自身阶级抹去利益的官僚集团,制定下一些匪夷所思的政策,对待遵诸教的优待简直是前所未有的规模。小偷小摸、殴打民众、强抢强买这样的事情,对遵诸教徒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完全没有警察敢入罪。 刚才被甄籁石打倒的人,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仅仅是爬不起来而已。甄籁石只要加入遵诸教,随随便便都能摆脱罪名。而且他本身是转世灵童,身份非同小可,还能得到遵诸教更大的支持,将来的发展前途,甚至在马拉格之上。 这一条路,只要是有点脑筋的人都能想明白,甄籁石在社会上磨练这么多年,当然也能想明白。 但是!甄籁石是来自大草原的汉子,性格坚韧,心怀坦荡,他可以为了国家委屈自己,低声下气的当马屁精,去拍玄门修士的马屁。但要为了个人的利益而改变信仰,那他宁死不屈! “马拉格,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卑鄙无耻,贪欲熏心,毫无原则?我呸!就算你用手段来抹黑我的名声,我背后还有一心为公的同志,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管的!而且民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只要时间到了,一切假象都会水落石出!”甄籁石挣扎着,一口浓痰狠狠吐出。 啪一声响起,马拉格猝不及防之下,鼻下被浓痰打中,形成了一副异样的丹仁胡子,瞬间成了一个变种日本鬼子。 好一个响当当的草原汉子,我倒是小瞧他了!陶然赞叹不已,心里已经有了相助之意。他天眼一开,将甄籁石的状况看得清清楚楚,不仅由“咦”了一声。 甄籁石的气运光环彤红一片,外层甚至有紫光隐隐,正是气运强盛的时候,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牢狱之灾,甚至还会有大造化才对。 陶然目光一转,又看向马拉格,却见这个家伙的气运和之前相比,变化非常大,灰黑的的气运光环,此时已经完全的漆黑,就连外层的官气也消失无踪,只有一层绿光还在拼命抽取气运,将他的气运光环吸的越来越小。 上次出现在这种情况的人,是张北望和邓平方,气运光环被破之后,立即倒霉到顶,这个马拉格似乎也要走上这条道路了。 嘿,甄籁石的斥骂好像起了作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转世灵童的原因,这个马拉格很快就要倒霉,倒是省了我出手的麻烦。陶然暗笑不已,便散去出手的心思,继续看起热闹来。 马拉格是个世家子弟出身,从一出生,就是锦衣玉食。最穷的时候,也不过是因为伙食费花光了,吃了一顿的白饭。最苦的时候,也不过是旅游的时候错过旅馆,在老农家住了一晚。他活了四十多岁,什么时候被人吐痰上脸过? 呕——马拉格干呕一声,差点将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一边用袖子擦去浓痰,一边骂道:“甄籁石,你奶奶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这就教教你,让你知道地狱的惩罚!” 他右手一扬,巴掌狠狠向甄籁石的脸庞扇去,呼一声激得周围空气震荡,赫然已经全力出手。 不好,这一掌要是打实了,甄籁石恐怕要脑震荡!陶然心念一闪,左手道指一点,金光咒已经化作长虹飞出,倏然缠绕在甄籁石身上,形成一个金色光罩。 “啪——”马拉格的手掌在甄籁石脸边三寸之处停下,并不是因为金色光罩的原因,而是被别人阻止了。他只觉手腕如被铁钳钳住,却看不到任何人影,顿时心中寒意大增,奋力挣扎起来。 咦,现场里面竟然还有人潜伏,不知道是什么来历?陶然惊奇不已,立即凝神摒息,将天眼之力催到极点,在甄籁石身边不断扫描起来。 尽管如此,他也只能看到一个白中带红的气运光环,却完全看不到对方的真身,不由更加惊奇。 马拉格连续挣脱数次,但每一次才挣开对方的控制字,下一瞬间又会被抓住,心中越来越惊,急喝道:“什么人?有种现身出来!” 周围寂静无声,根本任何人来回应马拉格的问题,他惊惧之下,左手瞬间摸出一根试管,“嗖”一声将里面的七十二天葵污血全部泼出去。 滋滋滋一阵白烟冒起,一个人形迅速显现出来。情况危机,马拉格再也顾不得装模作样了,忽然拧腰送肩,劲力直奔手腕,狠狠一甩,立即脱离对方控制。 他看到对方的站位后,脚下一滑,倏然倒退出三步之外,完全脱离了双方的接战范围,才冷冷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袭击玄门事务管理局的人!” 隐形人既然被看破行迹,干脆也不再隐藏,立即显出身形,却是一个墨镜风衣男。陶然一眼就认出对方,正是上次在工作室前抓走杜堂前的那一位。 墨镜风衣男一扬手,将一张逮捕令展示出来,说道:“我是超能局厂东特勤组成员曲靖河。马拉格,你勾结境外暴力组织,涉嫌煽动分裂国家罪、贪污渎职、实施恐暴行为,并且还牵涉到杜光寥的窝案,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马拉格一愣,忽然又吼道:“我不相信,我一直兢兢业业,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良心的事情,你们一定是在诬陷我!我要要见管理局局长,我要见国家领导!” 曲靖河冷笑道:“马拉格,你的良心黑透了,当然不觉得会对不起它。杜堂前已经把你供出来,所有证据都收集齐全了,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杜堂前落网之后,以为遵诸教会去捞他,一开始并没有供出别人。但几天前杜光寥和鄂世礼被抓,所有证据形成证据链后,杜堂前立即萎了,把一切犯罪事实和牵连人员招了出来。马拉格之所以会被调来厂东当局长,也是调虎离山之策,让他远离临夏大本营,好抓捕一些。 “竟然是杜堂前那个吃里扒外的叛徒!”马拉格咬牙切齿,目光烁烁,已经在寻找退路。 “动手!”曲靖河大喝一声,闪电般向马拉格扑去,双手疾速挥舞,化作漫天掌影落下。同时出手的,还有一个隐藏在人群的特勤组的成员,两脚如风飞踢,劲风四射,瞬间封死马拉格所有退路。 第二百三十三章 追捕 劲风袭面而来,形成天罗地网,马拉格脸色不禁为之一变。他在玄门事务管理局混了二十多年的时间,自然知道超能局成员的厉害。 别的人不说,单单是曲靖河拥有的隐身能力,就非常难缠。毕竟没有人能分分秒秒都提高警惕,防范周围的一切,而七十二天葵污血也需要炼制时间的,不可能无限量的供应给马拉格用。 最重要的是,曲靖河使用的能力并不属于道法,看他现在还能发动猛烈的攻击,就知道他受到污血的影响几近于无。被这样一个人盯上,哪怕只有一两天,都会让人发疯。 早知道就不离开临夏的大本营,否则的话,有无穷无尽的遵诸教徒支援,别说只有两个超能局成员,哪怕是二十个,两百个,陷入人海战术之后,也要饮恨当场。 马拉格后悔不已,但这时候后悔也晚了,曲靖河两人攻击迅如闪电,劲风四溢,完全不是他现在的状况能抵挡住的。 这是你们逼我的!马拉格脸上露出疯狂之色,忽然取出一试管的七十二天葵污血,一昂头,咕咚咕咚吞了下去,他全身立即爆发出惊人波动。 啪啪啪一阵爆响,马拉格浑身肌肉贲鼓,身形陡然暴涨两圈,衣服统统胀裂,变成了一个身高两米多的巨人。 此时曲靖河与另外一人的攻击瞬息即至,马拉格已经来不及做阻挡,猛地狂吼道:“遵诸无上,护佑我身!” 一层绿油油的光罩陡然出现,笼罩住马拉格全身,砰砰两声响起,已经挡下曲靖河与另一人的攻击,并且将两人的手脚牢牢粘住。 不好!曲靖河心下一惊,用力一拔拳头,双脚同时后退,便想抽身而走。但遵诸神赐下的绿色光罩,阴邪中蕴含着狠毒,并不是一般人所能摆脱得了的,曲靖河这一波力量,恰如泥牛入海,竟然引不起半点波动。 而另一人的脚掌,同样被绿色光罩粘住,整个人平卧在地上,接连几个鲤鱼大挺,却无法脱离困境,顿时脸色大变。 “把我逼到这样的境地,竟然还想逃跑?做梦!”马拉格狞笑不断,心里充满了怨毒,五官已经扭曲起来。 七十二天葵污血内服之后,虽然能让遵诸教信徒暂时变身,发挥出惊人战力,但后遗症也非常严重,别的不提,单单是不能人道能这一项,就让马拉格痛不欲生。 马拉格脸色狰狞,双拳一握,将心中所有的怨毒和悲痛混为一体,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三者合一,磅礴无比的力量从丹田气海勃然爆发出来。 “受死吧!”马拉格猛地一拧身躯,已经是腿与肩合,膝与肘合,足与手合,瞬息之间完成内外六合,将三十年苦练的心意逆反六合拳的威力提到最高境界。 他双手再一招展,挟着万钧之力狠狠砸下,势如雷霆霹雳,还未及身,鼓起的劲风已经将曲靖河两人压得东歪西倒。 不好,要是被砸中的话,就算全力抵挡,恐怕也难逃肉饼的下场。曲靖河脸色一变,立即咬破舌尖,噗一声喷出一口心头血,化作碧虹飞射,直奔手掌被粘住之处。 这一口血,乃是丹心碧血,凝聚了个人信念,沟通了国家气运,至纯至正,至刚至烈,正是所有邪门歪道的克星,嗤一声立即将马拉格身外光罩破掉。 “啊——”马拉格惨叫一声,这层光罩是他心中贪欲邪念所化,与他神魂息息相关,光罩被破,他的神魂也受到不轻的伤害,霎时间双臂一顿,砸落之势慢了一慢。 趁此机会,曲靖河与同僚抽身击退,瞬间离开马拉格的攻击范围。 “砰“一声巨响,马拉格双拳狠狠砸在地面,将水泥地砸出两个深坑,道道裂缝向四面八方蔓延出去。但曲靖河两人已经脱身,这一拳却做了无用功。 “算你们命好!”马拉格怒骂一声,并不追击,反而拔腿就跑。他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脑袋是非常聪明的,深知就算能打赢曲靖河两人,也不可能与一国之力对抗。当今之际,最要紧的是逃出神州,借助其他境外友好人士的帮忙,去沙漠拉伯的遵诸教圣地潜伏修行。 “别想跑!”曲靖河大喝一声,身形一闪又缠了上去,另一位超能局成员默不作声,也飞掠而上,纷纷暴雨般疾攻不停。 两人身形疾如闪电,闪动间拖出重重幻影,只绕着马拉格疾转不停,以缠斗为主,希望能拖延对方的脚步,等到其他特勤组成员赶来帮忙。 但马拉格本就是拳法大师,一套心意逆反六合拳施展开来,动如翻山倒海,静似澄江凝光,一招一式都具有无穷威力。而且他喝了天葵污血,不但身形暴涨,力量也变得深不可测,一举一动都带出万钧巨力,将曲靖河两人逼得无法近身。 马拉格边战边走,不数息已经远离工作室,眼见就要逃出街口。这条街道直通广场,外面人群来来往往,极为热闹,只要混入其中,他就能借助人群阻挡,迅速逃离。马拉格大喜过望,脚步也变快了三分。 曲靖河两人也想到了这一点,进攻越发猛烈起来,但马拉格左抵右挡,牢牢占据了上风,仍然一步一步向街口走去。 甄籁石看得焦急万分,他的身手连七八个刑警都对付不了,在这种等级的战斗中完全插不上手,情急之下,只能向外求援,叫道:“陶道长,请你出手相助!千万别放走这样的犯罪分子。” 啧,超能局做事也太大意了,竟然只派了两个人来。他们难道忘了狗急跳墙这回事吗?陶然摇了摇头,他对遵诸教的印象非常不好,当然不会放马拉格这样的恶人逃跑,毕竟斩妖除魔也能积累功德的。 一炁元磁,往返迷途!陶然道指一点,元磁之光顺着道路铺出,倏然间已经将剧斗中的三人拉入其中,重新布下一个迷阵。 马拉格还不知道陷入元磁迷阵之内,眼见广场近在咫尺,心中狂喜不已,猛地一声暴喝,双臂一震,两道圈劲轰然砸出,将曲靖河两人逼开三尺之外。他立即拔足狂奔,闪电般向广场逃去。 终于能安全离开了。超能局?哼,等我从沙漠拉伯圣地潜修回来,一定要杀尽你们这些炎黄鹰爪!马拉格暗暗发狠,狂奔中一抬头,忽然发现周围情况不对。 以马拉格的速度,数息之间就能跑出五六十米,按说都快穿过广场了,但他眼里看到的,却是还在巷口景象。不仅如此,曲靖河两人还重新赶上来,脚拳交替,瞬息时间已经攻出十数招,狂风暴雨般袭击过来。 可恶,竟然中了那个道士幻术!马拉格顿时醒悟过来,暗骂中双臂一圈,转身挑起阴阳之势,立即将曲靖河两人的进攻破掉。趁此空隙,他取出最后一试管天葵污血,直接泼在脸上。 嗤,天葵污血落在马拉格脸上,立即化作淡淡红色烟雾,瞬间钻入他的双眼,形成两道猩红目光。他环首四顾,目光扫动之间立即窥破元磁迷阵,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回工作室门口,而陶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好,这个臭牛鼻子又要是阴谋诡计!马拉格心下一凛,毫不犹疑的转身就跑。 但陶然已经将人引了回来,又岂能让马拉格就此跑掉。他左手道疾挥,喝道:“天地玄无极,乾坤借妙法,金光凝道镜,妖孽现真形。疾!” 一道金光应手而出,在马拉格头顶凝成一面古朴光镜,无穷无尽的耀眼金光立即倾洒而下,瞬间就把马拉格吞噬进去。 “啊——”马拉格惨叫一声,身形急剧缩小,转眼间已经恢复到原来的体型,而且浑身都冒出绿色液滴,天葵污血激发出来的潜能已经被破的一干二净,心神恍惚之下,连周围的情况都有些看不清了。 “乌龙,你立功的时候到了!”陶然左脚一动,已经将乌龙踢出去,流星般砸向马拉格。 “喵呜,陶然你竟然把我当作免费劳工,气死我了!”乌龙喵呜喵呜的吼叫起来,四只爪子在空中疾速挥舞,割的空气嗤嗤作响。 什么东西?马拉格陡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当头砸到,还带着无数锐利劲气,顿时心头一惊,猛地一个侧身,双手倒曲,两个肘子连环撞出,左七右六,瞬息之间连肘十三次,形成一道劲烈的肘墙,狠狠向黑影砸去。 “喵呜,你这个渺小的人类,竟然敢对大姐头动手?”乌龙本来没想攻击马拉格的,但看到对方的反应后,却勃然大怒,寒光闪闪的利爪瞬间弹出,疯狂的挥动起来,形成一片锐利无比的爪影,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 嗤嗤嗤一阵脆响,空中溅出无数的肉丝血花,马拉格惨叫一声,两个肘子已经被乌龙抓成白骨,连一点皮肉都没有留下。 连乌龙大姐头都想袭击,简直瞎了你的狗眼,留着也没有用了!乌龙还不罢休,后肢在马拉格的肘骨上一蹬,身形化作黑色闪电疾掠而过,两只前爪电光火石之间一勾,带着两颗眼珠子高高跃起,啪一下落在关爱宠物店的招牌上。 第二百三十四章 余波 “啊——我的眼睛!”马拉格惨叫一声,双手便要去捂眼睛,才一动弹,却引起肘部的伤痛,顿时又是一声惨叫,“啊,我的手肘,我的眼睛——” 马拉格两颗眼珠都被挖走,眼前一片黑暗,已经无法保持身体平衡,跌跌撞撞地向四周摸去。最为诡异的是,他两个手肘的皮肉已经被抓光连动漫,却不见半点血液流出。 这就是天葵污血内服的另一个副作用,血液循环坏死,再无恢复的可能,只能依靠外部输入鲜血来维持活力。至于鲜血的来源,当然是最低一层的遵诸教徒,或者是女遵诸教徒。 马拉格受伤如此严重,十成战力已经去了九成,曲靖河两人再次冲上去,轻而易举便将人制服,五花大绑后,拖到陶然面前来。 “福生无量天尊。”曲靖河行了一礼,说道:“多谢陶道长出手相助,否则这个凶残罪犯一旦逃跑,不知道会弄出多少危害民众的行为来。” “福生无量天尊。”陶然回了一礼,又笑道:“曲先生客气了,维护社会安定,是所有人的希望。这种罪犯,只要条件允许,人人都会上去踩几脚。我不过是尽本分而已。” 曲靖河又感谢了几句,便和同事将马拉格带走。两人经过王守端的身边时,曲靖河还冷笑了几声,留下了一句话,“王秘书长,好大的官威啊,为了这样一个叛国罪犯,竟然愿意下如此大的本钱。跨境执法,嘿嘿,真是了不起。” 完了,这下全完了!王守端顿时脸色一片苍白。他的职位足够高,知道超能局一旦出手,被针对的人绝对是罪证确凿,永无翻身的可能。 马拉格被抓走,肯定是往日干的坏事都暴露出来了,但王守端关心的并不是马拉格的死活,而是他自己的前程。遵诸教背后的金大腿还没抱上,就先被超能局的人盯上,他怎么能不害怕? 不行,我还没有走上人生最巅峰,荣华富贵都没有享用够,美人也没有收取够,怎么能就此栽倒?而且小三、小四、小五才刚刚怀孕,我才养了一个女儿,还没有儿子,绝不能就是绝望。必须去找救星,对了,老领导就要上内阁了,我这就去跟他求情。 王守端脸色数变,终于还是恢复了正常,当即叫过助手,迅速开车离开。 他这个主事人一走,其他跟随来的相关人员,也立即撤退,就连控制住甄籁石的刑警们,转眼间也都跑的一干二净。现场只留下一群东歪西倒的遵诸教徒。 甄籁石重新恢复自由,又亲眼目睹讨厌的人被抓走,正神清气爽,忽然看到满地的遵诸教徒,眼中立即闪过厌恶之色,喝道:“你们这些社会蛀虫,还躺在这里装死做什么?还想诈骗别人吗?滚!全都给我滚!” 在某些既得利益集团的放纵下,遵诸教徒早就习惯了装死讹诈,就算地区长老马拉格被抓走,就算支援兵力王守端离开,面对甄籁石呵斥,依然没有人愿意起来,只是不断呼痛,场内哎哟哎哟之声顿时此起彼伏。 “好哇,还真以为老子不敢动手打人?”甄籁石怒极而笑,捋起袖子,就要动手。 呜呜呜——巷口处忽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一辆警车飞驰而至,唰一下停在工作室门口,驾驶室打开后,张卫国跳下来,急忙问道:“谁报警了?这里发生什么事了?陶然,小菅呢?是不是出事了?” 陶然忙道:“张叔,师兄正在里面干活,什么事都没有。报警的应该是附近的邻居,因为这些遵诸教徒来堵门,搞得声势很大,可能有些人被吓到了。” 听到茅菅没有事,张卫国脸色一松,目光在地面上一扫,眉头立即皱了起来。他看这些遵诸教徒,好像有几个很眼熟,尤其是那四个担架,根本就是撞击教堂时出现过的嘛。 “晓华,立即呼叫指挥中心,就说这里还有一些漏网之鱼,请求兵力支援,把这些人都拉回去审问。”张卫国大喝一声,立即给王晓华打了个眼色。 王晓华和张卫国配合了这么久,立即领会他的意思,便道:“明白,立即执行命令。”他抓起联络器,高声说道:“呼叫指挥中心,呼叫指挥中心,这里是FS009887,现场发现撞击教堂的逃逸嫌疑人,请求武力支持!重复一遍……” 配合着王晓华的呼叫声,张卫国还将佩枪拔了出来,喀喇一声拉上枪膛,缓缓向遵诸教徒们走过去。 遵诸教徒的处理冲突的习惯,一向是能耍赖时绝对不讲理,能讲理时绝对会耍赖。但是他们也有害怕的人,那就是坚持原则的真正党员和人民公仆。 之前在教堂冲突事件里,张卫国是第一个开枪的,还是第一个动手打人的,甚至连境外友好记者都敢下手,绝对不是怕事的鸵鸟官僚。 这些遵诸教徒中,有不少亲眼目睹张卫国的厉害,顿时害怕起来,连爬带滚的逃跑。一有人示范,其他遵诸教徒也赶紧逃跑,就连四个担架也被拖走,转眼之间,整个现场倏然一空,恢复了平时的宁静。 “小陶,这里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张卫国将佩枪放回套子,立即和王晓华驱车离开。 公安局抓了大批的遵诸教徒,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厂佛两地的遵诸教徒,似乎有了串联闹事的迹象。 政府担心再次出现中级法院的暴力事件,整个佛上的警力都被调动起来,严密监视所有异常动静,张卫国也非分配了不少任务,没有办法多做停留。 陶然转头看向甄籁石,问道:“甄先生,你不在茅山呆着,怎么来佛上了?” 甄籁石连忙答道:“陶道长,我和茅真人约好了,今天是送特种陶瓷过来的。” 陶然终于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便道:“那麻烦你了,请进来坐一坐,我去叫师兄出来。” “您太客气了。”甄籁石连连点头,正要跟陶然进门,忽然发现了什么,顿时大叫道:“糟糕,我把东西落在巷口了。”他身形一转,刺溜一下往巷口冲过去。 不片刻,陶然便见甄籁石扛着一个大包装箱,快步走了过来。还是因为遵诸教徒集聚起来闹事,附近的人都躲这这里,所以东西才没有丢失。陶然请甄籁石在铺面内坐下,便将茅菅叫了出来。 “茅真人你好,一段时间不见,您的修为越发高深了,简直是进展神速啊。”甄籁石立即站起来,满脸堆笑的打招呼,奉承的话张口就来。 “甄先生你好,请坐吧。”茅菅打了一声招呼,注意力便被旁边的大包装箱吸引过去。 “茅真人您太客气了,请叫我名字就好。”甄籁石谦让一声,连忙将大包装箱揭开,一边拆一边说道:“真人,您要的特种陶瓷,我已经带来了,全都是按照你要求规格制作的。” 大包装箱里面,是十几个小一点的纸盒,每一个盒子里面,都放了规格不同的特种陶瓷。茅菅已经研究过这种陶瓷,虽然没有蕴含灵气,但结构单一,质量相似,是非常好的符箓材料。 这种陶瓷制作符箓后,布置大型的复杂阵法时,因为稳定性和共通性的原因,效果比一般的灵玉还要好,仅比顶级灵玉稍逊一些。 但是这是能够大批量制作的陶瓷,从原料生产上来讲,比起千百吨玉矿才能找出一两块的顶级灵玉,优势大太多了。 茅菅仔细检查过所有陶瓷,满意的点点头,说道:“真是难为你了,带了这么多陶瓷过来。说吧,你想要换符箓还是丹药。” 甄籁石连忙道:“真人,您太客气了,能为您效劳,是我们的荣幸,哪能收取报酬啊。您这样说,真是折杀我了。” 茅菅说道:“道教之人不乱攀缘分,也愿不欠人因果,你不用客气,说说要求吧。” 甄籁石一心想要巴结好茅菅,哪里愿意收取报酬,当下连连推却,只是不敢开口。 “说了公平交易,就是公平交易,哪里来这么多废话。你不愿意开口,那我替你做主了。”茅菅取出一叠符箓,各种各样的都包含了一些,直接放在桌上,一挥衣袖,将旁边的特种陶瓷全部收入乾坤袋,转身便离开铺面。 “茅真人,真人……”甄籁石叫了几声,也不敢上前拦着,眼见茅菅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他只能苦笑着将符箓收好。实际上,他宁愿茅菅不给报酬,这样更合他的心意,也符合管理局总部的安排。 甄籁石已经研究过茅菅和陶然,知道这两个年轻人非常讲究原则,如果能让两人多承几次情,说不定真能将两人拉拢进管理局。可惜的是茅菅和陶然的原则性太强,反倒让他有些遗憾。 甄籁石和陶然寒暄了几句,眼见时间快到了中午,便告辞离开。他走出不远,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滴滴滴—— 如此急促的蜂鸣声,甄籁石顿时吓了一跳,心想总局竟然用了紧急联络,不知道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新波 甄籁石立即取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后,说道:“我是甄籁石,请总局指示。” “甄籁石,宁复玄门事务出现重大问题,金三石已经赶去协调处理,短时间内不会到厂东就任。管理局在厂东的事务,暂时由你负责,注意要和各个玄门大派的代理人打好关系,尤其是茅山宗的茅菅真人,明白吗。” “是,我知道了。”甄籁石挂掉电话,不由百感交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成为一省的负责人。 尽管只是临时代班,但有了这个资历以后,再有其他地方出现空缺,甄籁石就是具有优势的候选人,以后再也不用做各大玄门山脚的特派员,再也不用直接面对玄门修士,整天伏低做小的拍马屁。 这样的好事,简直就是天降鸿福。不过相比起这个好消息,甄籁石更加担心宁复那边的事情。 金三石是玄门事务管理局非常出色的人员,本来是要来厂东出任局长的,但突然之间被派去宁复,再加上原来的局长,两个局长级别的人处理事情,足见情况极为严重。 唉,今年真是多灾多难啊。甄籁石想起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不由黯然失神。 随着神州新朝的强盛,境外各大帝国的打压也越来越严重,甚至还利用宗教的名义来蛊惑百姓,在神州内部发起暴力行为,制造大规模混乱。比如说去南车站、西疆山村,南疆矿坑,每一次暴力事件的发生,都会出现无辜民众的伤亡,简直就是人间惨剧。 甄籁石叹了一口气,迅速离开了领南天地广场,直接去佛上玄门事务管理局办事处。他虽然代理了厂东局局长的位置,但现在厂东境内最重要的金丹真人就是茅菅,他必须守在附近,做好随时服务的准备,竭尽全力拉拢对方才是他最重要的任务。 无关人士已经全部走光,陶然悄悄发出一个戊土诀,将工作室附近的坑坑洼洼平复,一切事情,似乎都恢复了。 唯一的变化,就是街道对面的商铺楼换了住客,一大群遵诸教徒不断出入,迅速将商铺楼改造成为一个新讲经点,开始了蛊惑教徒的事业。 时间如同流水,悄悄流逝着,随着中秋节越来越近,街道里的节日气氛也越来越浓郁,到处都挂着花灯、彩旗,各种节日道具也都被装扮起来。 对大部分民众来说,人月两团圆是最好的事情,就算有些亲人无法回家团聚,也能通过现代化通讯互报平安。 但是在这样喜气洋洋的时间里,也有人愁眉苦脸,怨毒满腹,比如说遵诸教讲经点里面的那些虔诚信徒。 “马长老被抓走后,教内高层一直都没有信息传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多教内的兄弟都被抓走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主动出击,把他们都救出来。” 木提拉拄着拐杖,脸上一片激动,大声的说着话。他的脚上的伤口被天葵污血侵蚀后,已经完全废了,如今就是一个名符其实的瘸子。但他却完全不关心脚腿的不便,将所有心思都投到大搞一番的想法上。 实际上,这就是木提拉的机会,附近的信徒里面,只有他和长老级的人物接触过,在高层赶来之前,如果他能做出一点成绩,说不定会被直接提拔,就此脱离底层信徒的阶段,能享用无数财宝、美人和美酒。 遵诸神啊,赞美你,给予我这么好的机会,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好好做一番事业的。木提拉一想到未来有那么多的好处,激动的眼睛都红了,又开始指点江山,“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一起参谋参谋。” 可是佛上好像与别的地方不一样,先是阿迪力一伙人被抓捕,还被判了刑。前几天遵诸教徒们撞击教堂、围堵茅氏民俗工作室,也都被警方镇压了,这些事情的连续失败,已经在遵诸教徒心内刻上阴影,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开口说话。 一位年老的遵诸教徒迟疑了半晌,说道:“佛上政府和警察都很奇怪,跟别的地方都不同,对我们的态度很强硬,我们还是不要乱来了,大家等高层的消息吧。” 木提拉立功心切,怎么肯让这样的心态扩散出来,立即说道:“别担心这个问题。虽然佛上的政府和警察都很难对付,但我教有遵诸神保佑,更有大势力背后支持,神州的各种政策也都倾向我们,只要我们能万众一心,全力去干,绝对能将其他兄弟救出来的。” “大家都动动脑筋,想一想办法。”木提拉挥舞着拐杖,目光不断巡逻,示意其他人出来发言。 但其他遵诸教徒都默不出声,完全没有当出头鸟的意思,因为前车之鉴已经出现了。那四个被当作由头挑事的老不死,现在已经病的奄奄一息,都被扔在郊区工棚,甚至都没有去看医生,要靠“虔诚”信仰自我治疗,实际上就是在等死。 而靠这四个老不死讹诈回来的铺面楼,又干净又宽敞,有免费的水、电、空调,住起来非常舒服。现在里面的这些遵诸教徒,怎么会舍得就此离开。他们又不是木提拉这样的狂热分子,对自己的性命可是着紧的很。 可恶,这些不虔诚的家伙,占便宜的时候,跑的非常快,要为遵诸神出力的时候,跑的更加快,简直就是罪人! 木提拉心中暗暗唾骂着,却又不敢表露出来,毕竟他不是讲经长老,没有处罚其他教徒的权利,真的表现得与众不同的话,被排斥的绝对是他自己,说不定会被赶出讲经点。 既然别人不出头,那我就自己来!木提拉一咬牙根,便道:“要不这样,由我去做事,然后报警申请交涉。只要政府的官员和警察来了,打闹哭赖的事情全部由我来做,大家只要在旁边施加压力行了。你们看怎么样?” 不用自己冒险,失败了归别人,成功了能分享胜利成果,这样的好事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大声叫好。所有的遵诸教徒立即赞同了木提拉的提议。 到了晚上三点多钟的时候,木提拉背着一个袋子,鬼鬼祟祟的在街道上行动起来,一边干活,一边得意的想着。 “哼哼,这可是屡试不爽的手段,只要能闹起来,逼得佛上政府退一步,我们就能紧跟而上,逼佛上政府退两步、三步,直到将所有兄弟放出来,到时候,立下大功劳的我,肯定能被提升。” 只是木提拉并不知道,他所有的行为,都被各个商铺的摄像机拍摄下来了。实际上,他根本就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自动拍录的监控摄像机,所以才会实施这样的行动。 对虔诚的遵诸教徒的来说,什么手机电脑网络,全部是魔鬼的欺诈,越是先进的科学技术和理念,就越是肮脏的东西,这是教规规定的。 但遵诸教徒却不知道,之所以会有这样奇怪的规定,是因为有人不希望他们与外界多接触,要将他们变成愚昧、顽固、落后的原始人,好方便控制。 而在这样的氛围之下,偶尔有几个能接触外界,了解外界的遵诸教徒,也会因为家庭亲属的捆绑,最后不得不放弃自我思想,成为一个浑浑噩噩的底层教徒。 因为在那种环境下,保持自我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一旦有人出现这样的苗头,整个家族,甚至父亲母亲,都会来指责他,咒骂他,甚至直接动用私刑来惩罚他。最严重的事件里面,甚至有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想要跳出那种环境,除非能跟所有人断绝关系,躲到家人亲戚找不到的地方重新生活,否则的话,永远都得不到安宁。所以才会有女博士被叫回家,嫁给一个文盲,从此沦为生育机器,赶着苦力活的怪事出现。 夜色幽幽,除了天上的明月,附近的人大部分都不知道,今晚有人在悄悄搞鬼。但是陶然和茅菅却将木提拉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 陶然想来想去,都想不出木提拉在做什么。他问道:“师兄,这个家伙是不是在做诅咒啊?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状态?” “没有啊,我还没听说过,遵诸教有这样的诅咒或者法术,我完全看不懂。”茅菅也是纳闷不已,目光紧紧追着木提拉不放。 要说是诅咒把,陶然和茅菅又没有发现任何怪异之处。可不是诅咒的话,木提拉的举动完全就是笑话,做了也没有什么用,如此白费工夫又是为什么? 两人看了良久,直到木提拉完成布置,消失在讲经点内,还是想不透对方的举止意义,又没有发现任何有害的东西,便再也不理会,重新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陶然还没有起来,便听到外面响起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遵诸神啊,竟然有这样恶毒的人,将我们教的神兽杀害,太残忍了啊,太残忍了啊。” 这声干嚎,正是木提拉发的,只听他又吼道:“这是对我们的侮辱和挑衅,是对遵诸神的不敬,绝不可饶恕。一定要报警!” 第二百三十六章 无耻 “那个家伙昨晚鬼鬼祟祟的,在大街上举止怪异,现在又要搞什么鬼?”陶然奇怪不已,便走出去看热闹。 讲经点门口出,木提拉坐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已经打通报警电话,正在和接警中心交流。周围聚了不少人,不过都是遵诸教徒。因为附近的老街坊怕了这些家伙,根本就没有人敢上去围观。 “这里出现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还要让我冷静一点,好好说话?你这是在玩我吧?这样对人民的安危无动于衷,还能算警察吗?我不管,你们必须立即来处理,要替我们的神兽报仇!” 木提拉恶狠狠的吼完,“啪”的合上手机盖,环首四望,见周围没有外人过来看热闹,顿时有些失望。 事情已经开始,木提拉已经没有了退路,便在地上一趟,滚了几个圈,将自己弄得满身灰尘,还将脚掌出的伤口破开,涂了一些血在手、脚、脸上,立即变成一个凄凉无比的乞丐。 这人简直就是疯子,警察还没有到,就开始作践自己,这就要要诬陷人了?陶然脑筋一转,联系到木提拉昨晚的行为,立即识破了对方的目的。 他也不上去凑热闹,只是回到屋内,将昨晚的监控录像文件找出来,拷贝到储存卡上,以作备用。 佛上最近出了那么多事情,再加上国际经济论坛就在这里召开,各个方面的安保已经紧张起来。110指挥中心接到的报警电话,立即做出反应,同时将案情发送给当地的玄门事务管理处。 “我去!这些家伙真是麻烦,安静了没几天,又要搞鬼了。”甄籁石接到转达通知后,急怒异常,飞也似的奔出管理处。他是玄门事务管理处的负责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必须赶到现场处理。 管理处就在领南天地广场,距离茅氏民俗工作室也不过几十米的距离,甄籁石十几秒的时间便赶到现场。 同一时间,一辆警车也疾驰而至,从车内跳下来的,正是在值夜班的张卫国和王晓华。 “谁报警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卫国和甄籁石异口同声,迅速挤入人群当中,看到对方之后,立即点头互相示意。 地方政府的玄门事务管理处是非常重要的部门,更换负责人时都会跟警方报备一下,甄籁石和张卫国已经在公安局见过面,当下也不罗嗦,立即打量起现场情况。 这两人都是经验了老道的侦查好手,才看了几眼,立即判断出木提拉身上的伤痕和灰土都是伪造出来的,不由暗自摇头。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些家伙,又打算闹事了。这简直没谁了,根本就是现代版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嘛!”甄籁石又怒又急,恨不得把这些家伙撵回古代,请封建主义代为管教管教。 木提拉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立即叫道:“有人歧视我们遵诸教徒,害了我们遵诸教的神兽,还挂在讲经点大门上,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你们必须将真凶找出来,交给我们处理!” 咦,还有人敢来惹遵诸教?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张卫国一愣,情不自禁的望了望天空。 错了,太阳是从东面升起来的。张卫国暗中嘀咕一声,目光又转向讲经点的大门,果然发现有个猹头吊在一楼楼板,正在不断晃动。 不仅仅如此,张卫国还发现,附近几个商铺楼的大门上,或多或少,都挂了一些猹肉、猹内脏,流出的猹血涂的满墙满地,已经变成了黑色,引来一些苍蝇嗡嗡打转。 猹是是神州普遍的肉食动物之一,很受普通民众的欢迎,基本上每一个地方的市场,都会有卖猹的肉档。 不过在遵诸教的传说中,猹是天上的神兽,在大灾难后流落人间,和一个凡人女子结合,然后诞生了遵诸神,最终才有了遵诸教的产生。 所以有些遵诸教徒都将猹看作精神上的祖先,非常尊重,并且不吃猹肉。这本来只是一种特例习俗,一开始的时候,无论是普通民众,还是遵诸教徒,能够遵守这种规矩固然是好事,但如果不遵守,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在最近几十年来,在某些人的故意诱导和纵容下,这个习俗,已经变成衡量遵诸教徒的绝对标准。遵诸教徒不仅不能食用猹肉,甚至连猹制品都不能使用。一旦有人违反这个标准,无论是否遵诸教徒,立即会被群起而攻,甚至会因此失去性命。 遵诸教徒还将这个标准扩大,不仅要求遵诸教内部遵守,甚至要求普通民众遵守。按照他们最新的标准,一条街道之内,只要有遵诸教徒生活,其他人都不准食用猹,不准使用猹制品,否则就亵渎遵诸神,侵犯他们的习俗,必须道歉,并且用现金赔偿精神伤害。 实际上,这种行为,只不过是遵诸教徒为自身谋取利益的借口。令人不解的是,这种标准,竟然被某些鸵鸟官僚默许了,甚至用行政手段来强制实行。 现在,这种标准已经成为遵诸教徒在神州占领地盘最有力的手段。木提拉在上东省阴信的时候,曾经在一家餐馆打工,在其他老前辈的教导下,自己在店门挂了猹头,然后诬陷是隔壁菜馆干的,纠集了一大帮遵诸教徒将整个街道都砸打一边,抢了很多钱,最后竟然还获得了精神赔偿。 就是因为有这个经验,他才会自导自演,希望利用这个惯例,逼迫佛上政府和警方做出让步。而只要能赢得第一步,他就能纠集更多的遵诸教徒,步步逼近,获得更大的胜利。 在这种妄想的支持下,木提拉就算见到张卫国也不惧怕,仍然叫道:“这些人在讲经点悬挂猹头,还在自己家也挂上,明明是在示威。这样是在侮辱我们遵诸教,是在破坏相关法律规定,是不能放过的。我要求警方抓到凶手,还给我们一个公平。” 甄籁石闻言大怒,哼道:“神州什么时候有过这个法律规定?你倒是给我说说!你们这群人,正经的事情不会做,就会搞这些歪门邪道,简直在败坏自己群体的名声。” 现场所有人当中,木提拉只对张卫国有些畏惧,面对甄籁石直揭真相的话语,顿时勃然大怒,叫道:“警察,这个人在侮辱我们,对我们造成了极大的精神伤害。我要求立即将他逮捕,赔偿我们。否则我们就去闹事,狠狠的闹事,闹到整个世界都知道!” “这位是厂东玄门事务管理局代局长甄籁石同志,是你们的直属领导,你们这种事情,全部都归他管,我只是来协助调查的。”张卫国淡淡说了一声,再也不理木提拉,开始观察现场。 前几天的冲突中,甄籁石追打马拉格那一幕,木提拉和其他遵诸教徒还记在心里,他们都知道,甄籁石对遵诸教的感官肯定是极坏的。 他们一开始以为甄籁石只是来搞鬼的,却没有想到对方是管理局的领导,顿时面面相觑,每个人心里都打起了鼓。 木提拉的气焰也蔫了,悄悄捏了捏手里的冷汗,说道:“就算是领导,那也不能随便乱说话。做人总是要讲道理的。” 讲道理?你们这种人竟然还会讲道理?甄籁石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你想讲道理,那我们就来讲道理。无凭无据的,你为什么敢确定这件事情,就是附近几家人做的?” 木提拉精神一振,叫道:“当然是他们,这几天以来,他们每天都吃猹肉,那个气味都飘到讲经点来了,时时刻刻都在伤害我们的精神。而且这些人还鬼鬼祟祟躲着我们,每次看到我们出现,立即都不说话了,分明是心里有鬼。” 遵诸教徒已经成为人见人怕的特殊群体,别人当然是避之不及,尽量躲开麻烦,不过是人之常情,哪里会有什么阴谋诡计,这根本是木提拉编造的借口。 木提拉顿了一顿,又指着茅氏民俗工作室说道:“这家人上次还和我们闹过矛盾,肯定是他们想要报仇,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们要求警方和政府主持正义,还我们一个公道!” “胡说八道!”甄籁石陡然暴喝一声,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巴结茅菅,怎么会让这些家伙来搞破坏!他又说道:“茅真人和陶道长高风亮节,心怀若渊,哪里会将你们这群人放在心里。你们不要自讨没趣!” 甄籁石又说道:“至于说道饮食习惯,猹肉是神州人民的主食之一,天天吃奇怪吗?你们不吃猹肉,茅真人和陶道长还不吃牛肉呢!你们每天吃牛肉,味道四处飘荡,岂不是也同样侵犯了他们的信仰?” 木提拉辩解道:“这根本就不一样,我们是遵诸神信徒,身份比别人高一等,吃牛肉那是传统,是高贵无比的行为,是他们应该效仿的行为,这是人所周知的常识,怎么会侵犯到别人?可他们吃猹肉,伤害我们的精神祖宗,这肯定是侵犯到我们了。” 甄籁石一愣,他今年也有四十多了,活了这么久,从未见过有人脸皮这么厚,能将双重标准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心想这些家伙竟然还有点智商,真是小瞧他们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无常 陶然正在外面看热闹,听完这话都乐了起来。他挤入人群,说道:“要这样说起来,青牛托老君出关,忠诚勤恳而毫无怨言,可以说是道人的同道。你们吃牛肉,就等于在吃我的同门。我们因此受到的精神伤害,一点都不比你们小!” 木提拉一愣,忽然叫道:“但我们被吃的是精神祖宗,而你们被吃的只是精神同门,祖先和同门不一样,当然是我们受到的伤害大。” 陶然嗤笑道:“我们的牛同门并不只有一只,而是无数只。老君有青牛,通天教主有奎牛,牛宿星君,十二元辰中的牛,全部都是道教神仙,他们的同类也算是同门。可他们大部分都被你们吃掉了,积累起来的伤害简直无法估量。而你们的精神祖宗只有一个,这个数量怎么比?” “这……这……”木提拉还不算太白痴,不敢跟着说遵诸教的精神祖宗有无数个。他要是敢那样乱说的话,不用外人出手,旁边的遵诸教徒就能将他活活打死。 “没错,按照你们的理论,你们对别人造成的伤害更大、更多,怎么不见你们赔偿?”甄籁石也出言呵斥,骂道:“说来说去,你们根本就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只顾自身利益,还从来不会反省,说你们是烂蛆,还侮辱了蛆这种生物。至少蛆还知道努力,期待能顺利变成苍蝇。” 木提拉被说的哑口无言,顿时怒火中烧。要是他面对的是普通民众,肯定喊一声“打”,立即鼓动周围的遵诸教徒,一起将对方打的生活不能自理,甚至直接取了对方性命。 但他面对的是陶然和甄籁石,都不是好惹的人,他见识过对方的厉害,只能忍住这口气,哼哼唧唧的说道:“就算这件事揭开不提,但有人杀了猹,还将猹头挂在讲经点大门示威,这件事总要有人负责吧?” “没错,干坏事的人,必须为犯罪行为负责。张叔,这是工作室昨晚的录像,你放进手机看一下。”陶然冷笑着,将储存卡交给了张卫国。 木提拉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叫道:“既然是这样,一定要抓出那些凶手。如果找不到,那就是警方的无能,甚至和凶手勾结起来,欺负我们这样的弱势群体。我们一定要去上访,要去京城拦车鸣冤!” 这种威胁的烂手段,张卫国见识的多了,哪怕对方是战斗力惊人的遵诸教徒,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用手机打开录像文件,迅速查看起来。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很多人都知道,但木提拉肯定不知道,否则他也不会干现在这样的蠢事,连作案经过都被监控摄像机录下来了。 张卫国才看了几眼录像文件,就知道这是这么一回事,顿时冷笑起来,将手机反过来,展示给周围的人看。 甄籁石一看,顿时暴起粗口来,“我干,我见过不少智力比较低的人,却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人,简直就是脑残无药医。” 张卫国喝道:“木提拉,你的犯罪活动已经完全暴露,你还是做好坐牢的准备吧。” 木提拉一下就懵了,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监控设备这回事,顿时叫道:“这是假的,是你们要诬陷我。” 他不断摇着头,忽然看到陶然,立即想起几天前吃到的亏,又指着陶然叫道:“这个异教徒会妖法,一定是他动力手脚!兄弟们,给我上,先把这个妖怪打死!” 周围的遵诸教徒也都是文盲加科技盲,顿时信了木提拉的话,纷纷扭头望向陶然,目光中已经冒出杀气,跃跃欲动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还想伤害他人吗?”张卫国见势不妙,立即暴喝一声。他心有正气,一生贯彻警察“保护民众安全,维护法律威严”的信念,这一声暴喝,带有震慑人心、驱除邪气的力量,瞬间把木提拉蛊惑人心的效果驱散。 周围的遵诸教徒立即清醒过来,更加认识到张卫国与其他鸵鸟官员的不同,顿时气焰消散,纷纷低头,再也不敢胡思乱想。 张卫国震慑住现场,立即将手铐取出,对木提拉说道:“你故意破坏公私财产,并且恶意诬陷他人,挑拨民众矛盾,企图破坏团结局面,已经触动刑法。现在证据确凿,依法将你逮捕,你做好坐牢的准备吧。” 周围的商铺都是仿古楼房,大部分都是经营民俗艺术品的高档店铺,每一家的门面装修,都是以十万起计算的。木提拉一共用猹血猹肉毁了六家商铺的门面装修,造成的财产损失已经超过五万元,达到数额庞大的量刑标准。 更何况挑拨民众矛盾,是神州新朝最为忌讳的行为,判罚及重,数罪并罚之下,木提拉可能要在监狱里度过下半辈子了。 但木提拉才不管那些,狂吼道:“你这个臭警察,你是人民公仆,就是我们的奴隶,有什么资格抓我!我是高贵的遵诸教徒,政策规定我拥有豁免权,所作所为根本就没有违反刑法,你才是在破坏稳定团结局面,你才应该被抓起来判刑!你感动我,明天就有无数遵诸教兄弟来佛上游行示威,你信不信!” “简直胡说八道,神州所有法律里面,根本就没有豁免权这个规定。有的只是你们的妄想!”张卫国大声呵斥,他这话既是在说给木提拉听,也是在说给其他遵诸教徒听。 因为这些人,在长期的误导和纵容之下,是真的认为,国家政策和法律为他们打开了一个后门,容许他们胡作非为。 像小偷小摸、强买强卖,甚至欺街霸市、聚众殴斗这样的事情,是根本不会处罚他们的,所以他们才会越来越猖狂,越来越疯狂,对其他民众的伤害也越来越大。 今天这件事,要是遇上个鸵鸟官僚,恐怕事情就会像木提拉预料的那样发展。但是,今天这群遵诸教徒撞上了铁板,陶然、甄籁石、张卫国三人既不是官僚,更不是鸵鸟,事情便沿着正常结局发展。 “乖乖跟我走吧!”张卫国冷哼一声,一挥手,锃亮的手铐已经将木提拉拷住,轻轻一提,就将人拉上车。他和王晓华交代一声,将王晓华留下来保护现场,自己开着车扬长而去。 其他遵诸教徒心有余悸,连看都不敢看,直到警车的发动机声消失,才敢抬起头来。 哼,这群烂蛆,就是该好好惩治一番,才会知道国法威严。甄籁石冷冷的盯着这些人,说道:“你们既然是在神州生活,就要遵守神州的法律。现在这个铺面是租给你们的,记得要按时交房租、水费、电费,否则的话……哼,你们会知道后果的,别以为所有人都会纵容你们。” “是,我们会遵守法律的。” 遵诸教徒们纷纷点头,表现的非常乖巧,根本就不敢露出一丁点的脾气。一位年长的遵诸教徒甚至还请示说,“领导,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甄籁石一挥手,说道:“走吧。”遵诸教徒们如逢大赦,飞快的跑入讲经点,砰一声将门关上了。 呸,果然都是一群贱骨头。甄籁石狠狠吐了一口痰,回头看到附近几家商铺的门面,顿时又愁眉苦脸起来。 这些被破坏的门面,修复起来要花费不少钱,但是木提拉肯定是没有钱的,这个手尾,还得甄籁石去收拾。他现在只是代理局长,能动用的资金并不多,说不定还要向总局请示,才能把事情办妥。 “甄处,有难题吗?”陶然问了一声。经过这几件事情,他对着甄籁石已经有较深的了解,对这个一心为国的人也很欣赏,有心想要帮帮对方。 甄籁石讪讪一笑,说道:“木提拉毁坏的公私财物比较多,办事处资金不足,修复起来有些困难。” “这有什么困难的。来,拿着。”陶然微微一笑,立即拿出几张符箓,递给了甄籁石。 这是净洁符,清泉咒和辟尘咒叠加后形成的符箓,没有什么攻击力,只能用来驱除污浊,清洁卫生,用来对付猹血造成污染,那是最合适不过。 “哎呀,陶道长真是太豪爽了,多谢,多谢。”甄籁石当然认识这种符箓,当即连声道谢。他高兴的不是净洁符能够解决门面修复问题,而是因为陶然对他态度很好。 这意味着只要甄籁石多加努力,便能和陶然打好关系,甚至还能成为朋友。而只要师弟拿下来了,还怕拉拢不到师兄? 甄籁石和陶然聊了几句,便喜滋滋的和王晓华去划现场保护线了。 一场混乱就此结束,工作室附近又恢复了平静。陶然回到屋内,带着小馨开始做早课,然后煮饭,招呼几人就餐,再送小馨去上学,忙忙碌碌中,一天的时间又将过去。 今天已经是农历十三,幼儿园也放假了,陶然把小馨接回家,两人把被子衣服之类的东西分别提在手里,一边走一边打闹,嘻嘻哈哈的进入屋内,忽然听到二楼有陌生人在说话。 “茅真人果然见多识广,对血降之术了解如此深刻,贫道实在是佩服。” 这个声音干练浑厚,陶然完全没有影响,还在想对方是谁,小馨已经叫了起来,说道:“哥哥,这个声音好熟悉,我好像听过。” 第一百三十八章 熟人 小馨从被陶然领养到现在,不过只认识了几个人,有些事老街坊邻居,有些是学校同学。而这些人,陶然基本上都有印象,可他记忆中,偏偏就没有这个自称“贫道”的人。 难道是小馨以前的亲戚?陶然心念一动,便问道:“小馨,你是在哪里听到过呢?” “唔,是在那里认识的呢……”小馨歪着脑袋,努力的回想着,直到陶然将所有东西都放好了,还没有记起来。 “好了,想不起来就算了。咱们上去看一看,就能知道这位是谁了。”陶然微微一笑,牵起小馨,便向二楼走去。两人上了二楼,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的佘兴华,旁边还坐着一位身形高大,鹤发童颜的老道长。 哦,原来真是一位道人,不知道是来自何方?陶然心里想着,又打招呼道:“兴华大哥,你回来啦。” 佘兴华哈哈一笑,说道:“就要中秋了,当然要回来。陶然,来来来,我替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黄山驭灵宗的黄云道长,他道法高深,在胡南救过我一命。黄云道长,这位就是陶然。” “福生无量天尊,晚辈见过黄云道长。”陶然作揖行礼,打了个招呼。 “福生无量天尊。老道虚长几岁,陶道友客气了。”黄云道人连忙回礼,他看到后面的小馨时,不禁眼神一凝,暗暗惊叹,心想果然是茅山宗出来的大派弟子,连这样天赋异秉的阴灵都能找到,还用了高等驻世灵纹,真是财大气粗。 小馨愣愣的看着黄云道人,忽然叫道:“哥哥,我想起来了,上次就是这位道长叫我回家的。” “哦,那真要多谢道长。我家小馨年纪太小,懵懵懂懂的,真是失礼了。”陶然连忙道谢。 老道以前没有见过这个小阴灵啊,她怎么会认识我?上次跟阴灵有接触,还是招魂养小鬼……糟糕!黄云道人一愣,忽然想起帮郑文彤的事情,顿时心惊肉跳。 果然帮助那种恶毒女人,就会遭到天谴,逃都逃不了。这下可怎么办?黄云道人偷偷望了茅菅一眼,再次看到那若隐若现的丹气,顿时暗暗叫苦。 黄云道人苦修一个甲子,至今还未踏上金丹大道,所以才要下山寻求机缘,但好处还没有拿到,祸端已经降临。且不说已经成就金丹的茅菅,就算是旁边的陶然,他也没有把握打得赢,他越想越惊,背后冷汗瞬间飙出来。 而小馨也记起上次的事情,脸色唰的变得煞白,迅速躲到陶然背后,紧紧抱住他手臂,叫道:“哥哥,小菅姐姐,他不是好人,他叫我回家,是想抢走我。” “竟然敢抢小馨,大姐头我一爪子劈了你这个杂毛!”乌龙顿时炸毛,咆哮着跳到茶具上,恶狠狠的盯着黄云道人,就要伺机出爪。 陶然却听的一愣,心想不会吧,黄云道人毕竟和佘兴华认识,凭他出手救人的行为,心底应该不会那么坏才对。 阴灵的感觉最直接,小馨绝对是真的被吓过,才会有如此表现。但这种事情发生,为何我和师弟都不知道?难道这个黄云道人极善伪装,一直潜伏在附近?那么他接近兴华哥又有什么目的?茅菅若有所思,望向黄云道人的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 苦也,已经被怀疑上了。真是造孽啊,老道这次要栽。黄云道人越发紧张,道袍背后已经被冷汗打湿。 有茅菅这个金丹真人在旁边,黄云道人就算是想逃,那也逃不掉。最麻烦的乌龙跃跃欲试,比划着爪子,随时都可能冲上来,一旦动上手,他就再也没有解释的机会了。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呵呵……”黄云道人干笑着,心中却正在发苦,一边小心翼翼的戒备着乌龙,一边疯狂的转动脑筋。 灵兽……灵兽……有了!黄云道人脑海灵光一闪,肩膀一耸,立即将躲在衣服内的墨猴震出来。 吱吱吱,墨猴惊叫一声,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灵巧的站在黄云道人发髻之上,咕噜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看到乌龙后,忽然又是一声惊叫,连忙躲在发髻后面,不敢再露出身体。 “哇,好可爱的小猴子。”小馨顿时被吸引住,连忙跑到侧边,继续观察墨猴。 果然能哄好这个小孩。黄云道人心下一松,笑眯眯道:“小女娃,这猴子可爱吧?送给你好不好?” “好……”小馨的脑袋点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赶紧望向陶然,水汪汪的眼睛里充满了祈求。 陶然已经看出这是一只墨猴,就算是最普通的那种,在玄门中也是颇为难得。如此贵重的礼物,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就算黄云道人没有别的用意,他也不会收下。 “这猴子太贵重了,请黄云道长不要说笑。”陶然立即做出拒绝,又对小馨说道:“你要是喜欢小猴子,哥哥给关贤打电话,让他从家里带一只过来。” “嗯——可是这只小猴子好可爱。”小馨虽然听从了陶然的教导,但她是在是太喜欢这只墨猴了,小脑袋又转了过去,目不转睛的看着。 黄云道人连忙说道:“诶,不过是区区一只墨猴,如何算得贵重?而且老道也是不是平白无故送的,这是赔礼之物,还请陶道友不要拒绝。” 陶然一愣,说道:“道长这话是何意?赔礼又是从何说起?” 黄云道人老脸一红,说道:“一个月之前,我被人欺骗,开坛做法,施展招魂养小鬼之事,无意中伤害到这个小馨姑娘,实在是愧疚不已,这次跟佘居士上门,也是想来当面赔罪的。” 一个月之前,就是小馨被人用招魂之术伤到的时候,陶然然大悟,怒道:“原来是你!上次小馨差点被害死,你竟然还敢上门来?” 佘兴华奇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黄云道长怎么害到小馨了?” “兴华哥,这件事情你别管。”茅菅接上嘴,冷笑道:“黄云,你伤了人,然后再来赔礼,这如意算盘打的很响啊。” 黄云道人急道:“茅真人,我当时是被人蒙骗,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女娃和两位有关系,所以才会开坛做法。好在真人法力高强,即使制止了老道,而且未造成遗憾后果,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陶然怒道:“什么叫万幸?如果不是我们找到一枚驻世灵纹,小馨早就魂飞魄散了。你以为张张嘴巴,赔个礼就能揭过去?” 茅菅也冷笑道:“听你的意思,似乎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阴灵,就能随便招魂,给别人当小鬼养了?你这样做,就不怕天谴?” 老道已经遭天谴了。黄云道人叫苦不迭,说道:“两位,我真是被骗的啊。我开坛做法之前,已经推算过,那人和这小女娃确实是有母女缘分,我才动手的。” “等等,你说小馨和对方有母女之缘?”陶然忽然想起上次争夺小馨魂魄之时,那道威力极大的碧血长虹,分明是小馨的至亲血缘出手了,他脸色更加冷了三分。 黄云道人连忙点头,说道:“不仅如此,当时的法事失败后,那人似乎被刺击到了,自言自语,直说她就是这个小女娃的——” “停!”陶然大喝一声,立即打断黄云道人的话,又转头去看小馨。他担心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会让小馨想起自己的身世,在心中刻上阴影。 然而上次的魂魄争夺战当中,小馨的魂魄被夺走一部分,恰恰蕴藏了小时候记忆的部分灵魂,她现在对小时候的事情,已经毫无印象,就算别人对她说起那些事情,她也会认为是在说谎。 所以小馨对两人的谈话毫不关心,只是专心致志的观察着小墨猴,还时不时扮出一个鬼脸,想要将墨猴吸引下来。 陶然看完小馨的表现,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小馨,你和乌龙先去三楼玩,等会儿再下来。” “哦。”小馨应了一声,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客厅,三步一停,不断回头去看小墨猴。 果然还是小孩子容易哄,只要能将墨猴送出手,这次肯定能过关。黄云道人暗喜不已,神念一动,立即命令墨猴追上去。 “吱吱吱——”墨猴一只手攀着黄云道人的发髻,另一只手却不断指向乌龙,仿佛怕受到突然袭击,根本就不愿意离开。 小馨看懂了墨猴的意思,立即抱住乌龙,握着她的爪子不断挥舞,还说道:“小猴子,大姐头很好的,不会乱咬人的。你不要害怕。” “喵呜——”乌龙也不生气,慵懒的摆了摆尾巴,有些鄙视的望着墨猴,暗想又是一只蠢货,这个胆小鬼难道不知道,本大姐头,从来不吃生肉的吗? 走吧,快去跟小馨姑娘玩。黄云道人再次催动神念,这次终于成功了。 吱吱吱,小墨猴一个跟斗跳落地面,一边盯着乌龙,一边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看到乌龙真的没有反应后,脚步越来越快,忽然咻一声飞掠过去,一下就跳上小馨的肩膀,拉着她的头发,吱吱吱乱叫起来。 “哦,走咯,大家一起去玩喽。”小馨高兴极了,立即向三楼奔去。 陶然立即使出一道隔音咒,将楼梯封死,才说道,“黄云道长,你可以说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惊人 “那人说自己就是小馨姑娘的母亲,亲手害死小馨姑娘的……”黄云道长将当时听到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陶然三人听的震惊不已,几乎不敢想象,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狠毒的母亲,而小馨竟然受过那么多苦,最后还是被亲生母亲设计送上黄泉路的。 佘兴华怒不可遏,骂道:“这人太狠毒了,就该抓起来枪毙!” 他幼年丧母,越长大越是怀念母亲,越能体会到当年母亲的不容易。他对“母亲”这个词、这个身份,一直是充满着敬意的,现在听到有人如此侮辱“母亲”这两个字,简直是气炸了胸膛。 陶然也是百感交集,他出生后到现在,连母亲的面都没见过,可就算是这样,他感觉也比小馨幸福多了。至少他还能憧憬一下,在脑海里勾画出母亲慈祥又温馨的形象,不像小馨那样,一想到母亲,带来的是痛苦和恐惧的回忆。 “黄云,那个人究竟是谁?”茅菅脸上冷若冰霜,就连话语都带着冰寒的杀意。 她也是自幼丧母,长大后从爷爷嘴里听到的,一只都是母亲的好话,完全想象不出,一个人到底要有多狠心,才对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就算不愿意养,也可以悄悄送去福利机构啊。 现在神州的生育率的在下降,不知道有多少家庭希望有一个健康的孩子,像小馨这样既健康,又乖巧的孩子,就是最为抢手的资源,一出现在福利院,立即就会被排队的人订走,甚至会引起一下背后交易,被直接送到家境富裕的家庭。 人性的险恶,莫过于如此了。黄云道人也是唏嘘不已,说道:“那个人佘居士应该也认识,她就是郑文彤。” “什么,竟然是她?”佘兴华大吃一惊,但转眼又觉得理所当然。 一个人既然能够请人做法,施展厌胜之术来对付继子,心肠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再加上出身于娱乐圈,耳濡目染之下,自然能够做出更加狠毒的事情。 茅菅冷哼道:“我就知道那个女人不是好东西。亏佘伯伯还把对方当成宝。” 佘兴华沉声道:“这次我一定会跟老头表明态度,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让他自己选择,是不是还要留这样一条毒蛇在身边。” “上次我就在找郑文彤,可惜她躲得倒是严密,竟然不露半点痕迹。我还问过佘伯伯,也找不到人。不过佘伯伯说中秋的时候,会把她带过来,我倒要亲眼看看,这个人的心肝是怎么长的,是不是已经全黑透了。” 茅菅说完话,又横了黄云道人一眼,冷笑道:“元凶罪该万死,帮凶也罪责难逃,黄云,你帮了这样恶毒的人,难道不会良心不安?” 黄云道人苦着脸道:“怎么可能安心得下?从那次之后,老道一直都在后悔。可是在开坛做法之前,老道以紫微斗数推算过多次,郑文彤与小馨姑娘是有母女之缘,老道才敢动手的呀。茅真人,我们驭灵宗也算是正派一流,怎么可能违背玄门规矩,去做那些猪狗不如的恶事呢?” 这话说的倒是真的,驭灵宗虽然已经没落,但宗门规矩还是极为森严,就算是被环境所迫,门人贪财了一些,却从来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收了钱就会把事情做完,给供奉香火的人一个交代。 黄云道人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为了利益,亲手把女儿送上黄泉路,然后在需要的时候,又厚颜无耻的想招回去当小鬼养。 所以他才会收钱做事,结果却被坑的很惨,差点就丢了性命,祭炼了六十年的本命流珠也被毁的只剩几颗,然后还懵懵然撞上门,只能竭力求生,祈求送礼了结事情。 黄云道人又说道:“还好小馨姑娘遇到了两位,化凶为吉,将来必然是福运绵绵,幸福安康。不瞒两位说,我那只墨猴,是极为罕见的灵兽,能够吞食霉运晦气,更有一点趋吉避凶的本能,如果能伴随在身边,肯定能让小馨姑娘此生平安大吉。这是老道的一点心意,请两位笑纳。” 哼,这个家伙还真会顺水推舟。陶然冷哼一声,已经考虑起来。比起报仇出气,他更在意小馨以后的安危,虽然有他和茅菅在身边守护,但事情总有万一,如果有这样一只灵兽伴随,就算遇到危险,小馨也能提前避开,这样到是非常好的选择。 黄云道人看到陶然脸色渐缓,不由大喜过望,又苦求道:“陶道友,老道也是无意之失,请你多多原谅。” 陶然斜着瞥了黄云道人一眼,并没有立即答应,只是御使神念透过楼板,直接感应起三楼的情况。 只见小馨和墨猴玩得不亦乐乎,两个小不点围着乌龙,正在互相追逐,一连串的笑声不断响起,似乎老天爷要给她的补偿。 陶然看了片刻,也没有立即做决定,反而问道:“小馨,你是愿意收下这个猴子,然后原谅下面的老道长,还是不愿意收下猴子,让哥哥狠狠打那个老道长一顿,给你出出气?” “哥哥,要小猴子。我喜欢小猴,不要打人。”小馨叫了起来,身形稍微一停顿,立即被墨猴追上,肩膀被拍了一下。 小馨懊恼道:“哎呀,被拍到了。小猴子,我们继续玩,这次轮到我追你了。数到三就开始喽,一、二、三!” 吱吱吱,墨猴身形一转,立即绕着乌龙疾转起来,而小馨也撒开脚丫,急追不停。两个小不点,一个跑一个追,玩得极为开心。乌龙无聊地甩着尾巴,长长的打了个呵欠,又把脸埋在垫子上,似乎要开始睡觉了。 看到这里,陶然已经有了决定,心想小馨吃过的苦已经足够多了,将来应该好好享福才对。这只墨猴既然能趋吉避凶,留在她身边那就最好不过了。 陶然回过神来,便见到茅菅目光闪烁,已经在询问要不要动手。 而佘兴华也是憋得有点坐立不安,毕竟黄云道人救过他一命,要是不开口说情,那就有点忘恩负义了,可开口的话,却又伤了他和茅菅、陶然的感情。 陶然看佘兴华憋得那么辛苦,仿佛有话又说,又开不了口的样子,他也不再拖延,便说道:“黄云道长,既然你这么有诚意,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不过我要提醒你,将来要是再有什么类似的事情,开坛设法之前,最好是调查一下,别真的闹出大事。” 黄云道人连忙说道:“一定一定,有了这一次,老道已经良心不安,哪里还敢乱做事。陶道友,你真是胸襟广阔,大人大量啊。” “小馨那么可爱乖巧,好在没有出现遗憾的结果,现在大家都和解,那就最好不过。”佘兴华也松了一口,连忙转换话题,将毁坏的玉符取出,说道:“小菅,这次我遭遇血降攻击,还多亏这块玉符挡了一阵,否则也等不到黄云道长出手相救。可惜的是,这玉符好像已经坏掉了。” 陶然闻言大为惊讶,忙道:“兴华大哥,你被血降攻击又是怎么回事。” 佘兴华便将自己在澧市善德观的遭遇讲出,说完之后,气哼哼的道:“这件事情,我已经有了怀疑对象,这次一定会大力追查的。如果被我证明了是谁作的,一定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陶然听的惊讶万分,佘兴华被攻击的时间,和上次他被攻击的时候相差不过片刻,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的。他立即望向茅菅,说道:“师兄,上次我们的反击,不知道能不能取了对方的性命?” “从对方的手法来看,不过是个炼气期左右的家伙,我们俩连发了两道秘雷,对方是绝对逃不了的。” 茅菅脸色淡然,仿佛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把黄云道人听的羡慕不已,暗想这就是金丹真人的底气,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我驭灵宗才能再出几个金丹真人,重新光大门楣。 茅菅接过玉符,仔细看了几眼,确认玉符已经耗尽灵气,再无作用,她手指一挫,立即将之化为粉末,随手扔进垃圾桶内。 “哎呀,小菅,你怎么就把玉符毁了呢,就算坏了,那也是一块好玉,能当纪念品呢。”佘兴华看得心痛不已,立即叫了起来。 “这种瑕疵品还留在做什么。你不嫌弃,我还嫌弃呢。”茅菅弹了弹手指,将玉粉弹干净,便从乾坤袋内取出一块八卦玉符交给佘兴华。 这块玉符,是茅菅最近制作的,威力比前一块大了十倍以上,不仅有防护功能,在情况紧急的时候,还能通知到茅菅,好让她出手救助。 黄云道人看到这块玉符,眼珠子都凸出来了,羡慕的想道,“八门八法,小小一个玉符之内,竟然蕴藏了八个阵法,藏了八道法术,不愧是茅山宗的金丹真人,手法之高明,远远超过我从灵宝派换到的灵官驱魔符,唉,人比人,比死人啊。” 佘兴华收好玉符,继续将血降的话题说了下去,他心里暗暗恨着郑文彤,却不知道对方此刻就在附近,正朝着工作室而来。 第一百四十章 见鬼 领南天地广场外,一辆红旗汽车缓缓驶入,郑文彤就坐在车上。她的旁边是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容清瘦,长得和佘兴华有六分相似,坚毅之外却多了三分成熟、一分沧桑,正是佘氏集团老板佘守易。 这条老狐狸,唯一的儿子死了,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他应该是为了稳住佘氏集团的业务,才装出这付样子吧。不过这样也好,只要我生下一男半女,佘氏集团的财务,我就能插上手,将来就能做一个真正的权贵夫人了。 郑文彤真的以为遂瞳邦的降头术成功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暗自诽恻着,一转念又在考虑要怎么样缠住佘守易,好实行造人大业。 红旗汽车稳稳的停在茅氏民俗工作室大门前,佘守易下了车,对郑文彤说道:“这里是我义父家,我小时候在这里住过很多年。可惜的是,老人家已经走了好多年,我义弟和弟媳走的更早,只留下一个女儿,现在就住在这里。” “真是可惜啊,老人家没能等到享清福的时候呢,要不然,我们都能好好孝顺孝顺。”郑文彤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他一下车,忽然看到大门旁边的招牌,不由一愣,心想这不是跟我作对的那个工作室吗? “我侄女叫茅菅,非常可爱的一个女孩,我一直把她当作自己女儿看待。文彤,这是你第一次过来见人,记得表现好一点,绝对不能让小菅有任何不好的感觉。明白吗?” 佘守易殷殷叮嘱着,他可以将儿子放养,但对茅菅这侄女,却是真的当作掌上明珠来看的,尤其是最近一年以来,茅菅开始愿意接受他的一些礼物,更是让他高兴不已,所以必须让郑文彤多多注意,以免说错什么话,让茅菅又要疏远他。 果然是那个贱丫头!没想到她和佘家竟然还有这层关系,怪不得会出手帮助佘兴华,真是冤家路窄。不过没有关系了,威胁最大的拖油瓶已经死了,这个贱丫头也不过是个外人,根本威胁不到我的地位。 郑文彤心念百转,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说道:“守易你放心,我也会把她当作自己女儿看待的,绝对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那就好。我们进去吧。”佘守易点点头,将一个大礼盒提起,大步向大门走去。郑文彤扭着蛇腰,紧紧跟上。 喀喀,喀喀——敲门声有节奏的响起来,二楼上的人顿时有了感应。茅菅神念稍微一延伸,顿时惊喜的跳了起来,叫道:“是佘伯伯回来了。” 茅菅虽然已经是金丹真人,但毕竟只有二十一岁,还是个青春少女,平常在普通人面前显得很成熟,但遇到可以撒娇和依赖的长辈,女孩子的天性立即流露出来。她欢喜异常,腾腾腾的跑下楼梯,哗啦一下将门拉开。 时隔半年,佘守易再次看到茅菅,顿觉眼前一亮,赞道:“哎哟,一段时间不见,我们家的小公主更漂亮了。” 茅菅成就金丹后,气质中多了几分飘然仙风,比以前更具出尘之感,确实是漂亮了一些。不过她可不会被一句好话就收买了,埋怨道:“伯伯,你跑去外国,一去就是半年,一直到昨天都没有回来,我还以为你不回来过节了。” “怎么会呢,我都答应你了,会在中秋节之前回来的,这不就回来了吗。”佘守易哈哈一笑,将手里的礼盒推了过去,说道:“来,这是我精心准备的礼物,快拿好。” “这还差不多。”茅菅满意的收起礼盒,目光又向佘守易身边一瞧,问道:“伯伯,这位是?” “这位是你郑文彤阿姨,上次你不是说要找她吗,我就把她带过来了。”佘守易介绍着,将郑文彤往身边拉了拉。 “哦,原来是你啊。”茅菅意味深长的说着话,目光已经冷了下来,在郑文彤身上不断打量着。 郑文彤在人情场上打滚多年,顿时感应到茅菅的敌意,不由怒火暗烧,心中骂道:“可恶,你一个贱丫头,竟然敢用审视的目光来看我!你等着,等我掌管了佘氏集团的大权,一定要让人把你弄死!” “当然就是她。”佘兴华从楼梯走下来,冷笑道:“郑阿姨,你脸色这么好,仿佛是春风得意,是不是认为自己遇上好事了啊?” 佘兴华?不可能,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这是假的,假的!郑文彤脑子嗡的一声,如同被晴天霹雳炸中,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差点都站不稳。 “兴华,你怎么这样子说话!”佘守易眉头一皱,顿时有些不高兴。 所谓知子莫若父,佘守易一直都知道,儿子佘兴华对郑文彤并不亲近。但他并不觉得这是大问题,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后妈的。 更何况七年前的时候,佘兴华都是大学生了,根本就不可能和郑文彤培养亲情。最重要的是郑文彤和佘兴华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就算佘兴华再懵懂,也不可能接受这样一个人当继母。 不过令佘守易满意的是,佘兴华虽然不太喜欢郑文彤,表面上的礼貌却维持的很好,成功的展现出一个大家子弟的风范,没有辜负他望子成龙的的期望。 但是今天却来了个态度大转换,这又是要闹哪样?佘守易不满的瞪了儿子一眼,说道:“兴华,文彤是你阿姨!” “我曾经把她当作阿姨看待,却不知她有没有把我当作亲人?”佘兴华的语气更加冷,继续说道:“老头,有一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知不知道,我在澧市处理事情的时候,被人下了降头,差点一命呜呼!” “什么下降头,那是怎么一回事?”佘守易震惊不已,他能创下这么大的事业,眼界是非常宽阔的,降头术这么邪门的东西,他自然也知道。 佘守易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而且义父茅钰曾经帮他批过命,这辈子也只会有一个儿子。他虽然是采取了放养的方式,但对儿子的安全,一直是最看重的,甚至还安排了不少保镖暗中跟随。 例如佘兴华的几个助手,卫兼彬是特种兵退役,曾经拿过全军大练武冠军,单单以肉搏打斗论,几十个人都能轻松应付。杨萍是传统武林世家出生的女孩,不仅是武功高手,更是佘守易内定的儿媳人选之一。 除此之外,佘守易还找了一些特殊人士,一直守在佘兴华附近。为了保护儿子的安全,佘守易可以说是做到了内外兼顾,防卫固若金汤。可现在他却被告知,有人用降头邪术来对付这个唯一的儿子,这么能让他不震惊,不震怒? “福生无量天尊。老道黄云,见过佘居士、郑女士。”黄云道人也从楼梯走下来,微微点头示意,便道:“佘居士,令郎确实被人用血降攻击过,差点七孔流血,爆体而亡。幸亏有茅真人的玉符护身,再有老道出手相救,这才保住令郎的性命。” 黄云道人一身仙风道骨,看起来就是个有道高人,说出来的话非常有说服力。佘守易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心中的怒意仿佛狂风暴雨,迅速酝酿起来。 可恶,我佘家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在商业圈也没有真正的死敌,竟然有人敢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兴华,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放过主谋! 佘守易目光中寒芒一闪,已经动了杀心。他在商业圈打滚这么多年,见识过无数风雨,并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人,既然有人要断他的后根,那他也只好送对方一个“冚家铲”! “不仅是这一次,在更早一些的时候,兴华哥就被人用厌胜之术暗算过,还是陶然替他解开的。伯伯,你应该好好查一查了,否则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兴华哥还要往鬼门关走一回。”茅菅冷笑连连,目光却没有离开郑文彤,一直在观察对方的表现。 郑文彤当然快被吓傻了,尤其是见到黄云道人出现时,差点就当场尿出来,脑子里纷乱繁杂,一个个念头不断涌现。 “这个黄云不是逃跑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而且还是和佘兴华一起来的,还说救过那个拖油瓶,简直气死我了!不对,那天晚上我失控说了不少事情,这个黄云有没有听到?他有没有告诉过佘兴华?要是佘守易知道我做过那么多事情,他会不会把我赶走……” 郑文彤越想越慌,简直就要疯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人也站不稳,摇摇晃晃就要摔倒。 陶然是最后一个下楼梯的,看到郑文彤后,心念一动,双眼精光忽闪,已经开了天眼,在对方身上一扫,立即看到一个内外俱黑,却有一圈紫气护在最外层的气运光环。 这个女人道德沦丧,却有贵气护持,相必是沾了佘家的光。陶然暗哼一声,立即传音给茅菅,说道:“师兄,郑文彤坏事做尽,绝对不能放过她。我不能用请神术,等一下你给她来一下狠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 撞鬼 陶然一向都是比较心软的,尤其是对女人,一般情况下,就算是欺负到他头上,也不会做出太激烈的反应,但郑文彤欺负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小馨。 他可以容忍自己被欺负,但却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亲人被欺负,更何况郑文彤不仅仅是欺负小馨,而是下了杀手,还是不止一次的下杀手,这样的人,他要放过了,那简直就是对不住自己的良心。 只可他神魂受损,没有办法用请神术对付郑文彤,否则的话,无论是四值功曹还是日游神,甚至是瘟部神将,都可以让郑文彤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现在他只能动用普通道术,又不能在佘守易面前唐突,只能请茅菅出手。 “你放心,我会给这个女人一个体面的下场。”茅菅用传音回答完,已经在想要用什么道术来动手了。 郑文彤还不知道,她将要迎来人生中最为惨痛的遭遇,但仅仅是佘兴华和黄云道人这两人的意外出现,就将她吓得站不稳脚,忽然身子一歪,跌入佘守易的怀里。 佘守易连忙抱住她,问道:“文彤,你怎么了?” 郑文彤弱弱道:“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 佘守易看着她那煞白的脸庞,顿时有些疑惑,暗想刚才还精神奕奕,状态非常好,兴华一出现,她就不舒服了?难道兴华的话,对她的撞击那么大?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郑文彤挣扎着站起来,眉头已经紧紧皱起,额头冷汗也都流了下来。事情已经越来越麻烦,她正要发挥演技,好借势病遁,去找斛长祥这个强力援兵解围,忽然听到楼上响起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 “哥哥,小猴子好像饿了,能拿一点果冻给她吃吗?” 这个声音是……郑文彤仿佛听到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浑身寒毛都倒竖起来,心惊胆颤的望着楼梯方向,仿佛二楼上有非常恐怖的东西将要出现。 小馨在二楼在不到人,又叫了起来,“哥哥,你在哪里?” 郑文彤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浑身都打了个寒颤,心里疯狂的否定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声音相似而已,绝对是相似……” 嗵嗵嗵,小馨已经骑着乌龙,从楼梯蹿了下来,手里还捧着墨猴。她正要和陶然讨果冻,忽然看到郑文彤,顿时“啊”一声惨叫,咻一下闪到陶然背后,抱着他哭道:“哥哥,有坏女人,好可怕,呜呜呜,好可怕——” 小馨虽然已经记不得郑文彤,但心理面的阴影并没有完全消失,再次见到郑文彤后,那一点阴影迅速被放大起来,自然会感到害怕。 “小馨别怕,有哥哥在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别怕,别怕……”陶然迅速把小馨抱起来,一边安慰着她,一边狠狠的瞪着郑文彤。 母女相逢,本来应该是人间喜剧,但有时候却会引出无法预料的结果。小馨被吓得嚎啕大哭,而郑文彤也好不到哪里去。郑文彤看到小馨的模样,再听到陶然的叫法,顿时脸色都被吓青了,浑身不断颤颤,牙齿不由自主的撞击起来,喀喀作响,仿佛是打卡机在打卡。 砰,郑文彤忽然双脚一软,狠狠摔在地上。这一摔,倒是把她摔清醒了,忽然惨叫起来,“鬼,有鬼啊——” “文彤,你怎么了,魔怔了?”佘守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弯下腰去搀扶妻子。 但郑文彤却毫不领情,双手狠狠一推,将佘守易推开,然后手脚并用,狼奔豕突的逃出工作室,就要逃离这个令她担心受怕的地方。 陶然见状立即传音,说道:“师兄,别放过她!” “放心,跑不了的。”茅菅传音答完,手指朝前一点,心中已经默诵起法咒,“三茅秘雷,中茅定禄。除恶辟邪,鬼神难卜。疾!” 轰隆隆——半空中忽然一声晴天霹雳,发自九天之上的秘雷突破虚空,无声无息的打在郑文彤头上。 嘭一声闷响,郑文彤的头发瞬间倒竖起来,浑身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冒起了白烟。她的气运光环,瞬间被秘雷击碎,化作一道轻烟消失无踪。 除此之外,她身上没有再受到任何伤害,而且在秘雷刺击之下,逃跑速度陡然增加,一眨眼就消失在巷口。 “文彤——”佘守易大声叫着,他完全闹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取出手机,开始拨郑文彤的号码。 嘟——嘟——嘟——提示音不断响起,却始终没有人接听。佘守易自语道:“这是怎么啦,文彤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 佘兴华冷笑道:“老头,你不用打电话了,她不会接的。她心里有鬼,表现自然是奇奇怪怪的,没有当场给你一刀子,已经算好了。” “别乱说话,就算有问题,那也等我调查完再说!”佘守易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也不再打电话了,将手机收了起来。他身边一直都有保镖保护,郑文彤这个样子跑了,自然会有人跟下去,安全倒是不用他担心。 “那就等着吧,到时候你太过吃惊就行。”佘兴华嗤笑一声,便不再迫紧。他很清楚父亲的性格,对佘氏集团的一些隐藏力量也有所了解,只要真的调查下去,郑文彤绝对跑不了。 佘守易说道:“今天是咱们家团聚的日子,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事。小菅,你得跟我好好聊聊,说说你这半年都做了些什么大事。对了,这位就是陶然吧?” 茅菅出完手,料定郑文彤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脸色也缓了下来,笑道:“是的,他就是陶然。虽然才跟了我半年,但进步可是非常大。师弟,快过来见伯伯。” 陶然连忙上前见礼,说道:“佘先生你好。” “诶,叫什么先生呀,别这么见外。既然是小菅看好的人,你跟着叫伯伯吧。”佘守易哈哈一笑,仔细打量着陶然,觉得非常顺眼,暗想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气质倒是和小菅父亲有些相似,怪不得小菅会收他进工作室。 佘守易算是茅菅唯一的长辈,陶然自然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叫了一声,“佘伯伯好。” “好,这才对嘛。大家别客气,都上楼喝茶,咱们好好聊聊家常。”佘守易呵呵笑着,拉着茅菅的手,快步向楼梯走去,其他几人跟在后面也都上了楼。 郑文彤消失后,小馨的情绪也平稳下来,很快又恢复了活泼,和乌龙、墨猴跑去一边玩去了。其他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气氛变得非常融洽。 而在另一边,郑文彤惊慌失措的奔跑着,连高跟鞋都扔掉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跑,那个麻烦鬼又找上来了,我不要再被缠上,一定要甩掉她,这样才能继续做富家太太。对了,她是鬼,肯定怕阳气多的地方,我要躲起来。” 要找阳气旺的地方,自然是去人流量最大的地方,领南天地广场附近商场不少,人气都非常旺。但郑文彤一心要跑的远远的,哪里敢躲在商场,所以她只剩下一个地方可以去,那就是地铁站。 “跑,快跑,不能让那个麻烦鬼追上来!”郑文彤撒开腿极力奔跑,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眼光,迅速跑进租庙地铁站,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元纸币,塞进购票机后,便焦急的等着出票。 叮咚叮咚,地铁票跳了出来,同时还有找余的纸币硬币。郑文彤正要去拿地铁票,忽然旁边伸出一只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抓两把,将地铁票和找余的纸币硬币全部捞走了。 “干什么!敢抢我的东西,你找死啊!”郑文彤怒吼起来,转身一看,却只看到一个背影消失在摩肩接踵的人海中。 “可恶,老娘要不是有急事,就算是掀翻天,也要把你这个贼胚抓出来!”郑文彤咒骂一声,取出最后一张百元钞票,迅速塞进购票机。但钞票还没有完全进入检钞口,忽然又一只手伸过来,将钞票拉了出来。 “混蛋,竟然还来抢我的东西!”郑文彤怒不可遏,还没有转身,手里的皮包已经狠狠砸了过去。 啪,皮包被一截胖胖的手臂挡了下来,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妇女连忙将百元钞还给郑文彤,说道:“大妹子,别莽撞啊,我多买了一张票,只是想送给你而已。” 郑文彤抢过钞票,嚷道:“你有那么好心?以为我是那些娇生惯养,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吗!” “来,给你。”中年妇女抛过一枚地铁票,也不跟郑文彤理论,转身就消失在人海中。 竟然真有这么好心的人?郑文彤惊疑不定,但百元钞票和地铁票就在手里,由不得她不相信。 “我连买个地铁票,都有人送上门来,说明运气正旺,绝对不会倒霉的。麻烦鬼、拖油瓶,还有其他贱种贱人,你们都给我等着,我要让长祥将你们全部赶尽杀绝!”郑文彤目露凶光,气势汹汹的走到验票口,将地铁票在感应口一贴,便向前走过去。 砰,拦截杆并没有缩收,将郑文彤狠狠卡在验票口通道内,差点将她绊倒,还发出嘀嘀嘀的急促警示声。 第二百四十二章 恶人 怎么回事?郑文彤懵了,狼狈不已的退出通道,然后将地铁票重新刷了一遍。这次她学乖了,并没有急匆匆的跑进通道,而是在等刷票成功的提示音。但她等了十几秒,都没有听见提示音响起。 “喂,你要不要走啊?你不走的话,我们还要走的啊!” 后面的乘客已经在催促,但郑文彤依然没有听到刷票成功的提示音。她恶狠狠的回过头,骂道:“这么着急赶着去投胎啊?没钱还这么罗嗦,有本事就不要来搭地铁,自己开车啊!” 切,自己穷成这个样子,还要说别人穷,该不会是精神病吧?后面的乘客顿时心生怯意,也不敢还嘴,连忙跑到另一个通道去排队。 虽然骂走了催促的人,郑文彤却没有半点开心,因为她又刷了几遍地铁票,都没有听到提示音,拦截杆还是没有打开。她气得大声咒骂,“可恶,这破地铁连好的感应机器都用不起,这算什么破公司,简直就是在谋财害命!” “嗤,分明是用了假票,还装阔气,这种人也是没谁了。” “就是,没钱就老老实实走路呗,还来装阔气,骂别人穷,简直是蛇精病!” “不仅用假票,还堵了入口通道,把其他人的时间都耽搁了,她才是在害人,真不要脸……” 旁边的乘客看了这么久,已经议论纷纷。一名女乘务人员也走了过来,问道:“这位女士,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你吗?” 郑文彤骂道:“你们这破公司,简直垃圾到了极点,连一个感应器都做不好,还来骗人钱,太可恶了。” 这样恶言恶意,女乘务员也是第一回遇到,不由眉头一皱,但良好的职业操守还是让她忍了下来,说道:“女士,请你后退几步,我检查一下感应器。” “真是垃圾东西,你快点搞好,否则我就去投诉你,把你们公司都告上法庭!”郑文彤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女乘务员取出自己的工作卡,在感应器上一唰,“嘀”一声响起,通道的拦截杆立即打开了。郑文彤连忙挤开乘务人员,向入口通道冲过去。但她的速度慢了半拍,只听砰一声响起,拦截杆迅速合拢,再次将她挡在通道之内。 郑文彤险些栽倒,气得破口大骂,“啊——这破烂垃圾鬼玩意,简直气死我了!” 女乘务员脸色都黑了,口气也严肃起来,警告道:“这位女士,请你遵守地铁乘坐守则,不要冲卡,否则我立即报警。” “报你娘的警!你们自己弄出来的问题,还要报警,简直就是贼喊捉贼!”郑文彤大声骂着,再次将地铁票拍在感应器上。但感应器连一点面子都没有给,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这位女士,请你将地铁票给我检查一下。”女乘务员的目光里充满了警惕,她已经怀疑郑文彤使用了假票。 在地铁刚刚开始的运营的时候,曾经有一伙骗子用假票来骗感应器,但很快就被地铁公司识破,更换了新的感应器,这种低级的手段,已经有好几年前没有出现,没想到今天又出现了疑似情况。 郑文彤将地铁票扔过去,不耐烦的叫道:“快一点,我还要赶时间。我每一分钟,都是几万元上下的生意,你们耽搁不起。” 女乘务员并没有计较这话,只是从腰部拿下一个检测器,贴着地铁票检测了一下,果然毫无反应,这确实是一枚假的地铁票。她便说道:“这位女士,假的铁地票是无法通过感应器检测的,请你以后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要做违法的事情。” “什么假的?你意思是说我为了几块钱,特意用了假的地铁票?你才用假的,你全身都是假的,假头发、假眼睫毛、鼻头、下巴,还有胸围……”郑文彤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击,不停的咒骂起来,根本就是泼妇骂街,漫天口水滔滔不绝,不断向女乘务员攻击过去。 女乘务员被逼得不断后退,迅速按下对讲机的求援按钮。在旁边巡逻的几个男乘务员腾腾腾跑过来,立即将郑文彤围住。 一名看似班长的乘务员说道:“这位女士,请克制你的态度,我们是按照规章制度做事的,请不要制造事端。” “事情本是你们引起来的!竟然说我用假票?区区几块钱的东西,我堂堂佘——”郑文彤忽然记起自己的身份,将后面几个字硬生生吞下去,改口骂道:“我堂堂正正一位有钱人,用得着做这样丢人的事情?我呸,你们最好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一定会去告你们!” 女乘务员也是个女孩子,哪里忍得住郑文彤那样的骂人,现在有了援兵,胆子也壮了些,气道:“可这确实是一枚假票,而且你之前还想要冲卡,已经违反了规定。你做得出来,就不要怕别人说!” 乘务员班长立即说道:“这位女士,请不要做违法的事情。而且现在人流量很大,不要耽误其他人的事情,请配合好吗。” 郑文彤骂道:“我就不配合怎么啦?你们敢咬我啊?我呸,你们这样的穷鬼,给你们一百二十个胆子都不敢碰我一下!” 赶过来的几个男乘务员可不像女乘务员那样好脾气,被这样一骂,顿时个个怒火中烧,瞪着眼睛逼上去。 郑文彤被吓得倒退几步,这才想起身边没有保镖跟随,自己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呼风唤雨,就算是要抖威风,也要看场合的。 而且她目前最重要的是跑路,甩掉那个麻烦贵,不是跟无关人员在这里纠缠。一想到这里,郑文彤再也没有心思纠缠。 “你们简直是在开玩笑,钱我大把的是。不就是一张地铁票吗!看好了,这是一百元,不用找了,剩下的给你们当小费!一群穷逼!”郑文彤取出那张百元大钞,狠狠扔了过去,一转身,就要从拦截卡上翻过去。 “站住!”乘务员班长大喝一声,迅速蹿了上去,将郑文彤拉了下来,严肃的说道:“请按照规则购买地铁票。你再这样乱来,我们就报警了。” “哎呀,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竟然能看到这样的泼妇,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见。” “就是,现在这社会,还能见到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大开眼界。” “我一直以为泼妇骂街只是形容词的,没想到竟然真有这样的事情,太形象生动了。” 周围的乘客又开始议论起来,一位眼尖的更是哈哈大笑,说道:“穿成这样还假装有钱人,简直就是打肿脸装胖子。就连扔出来的百元钞票也是假的,赶紧回家睡觉吧,别出来惹人笑了。” “哎呀,真的耶,看那折痕,根本就是假钱。” “对呀,还好意思骂乘务员,简直就是不知羞耻。” “故意用假钞票买东西,好像是犯法的,谁报个警啊……” 几个乘务员也都怀疑的望向地面,仔细的打量起百元钞票,那个女乘务员更是直接取出了对讲机,做出了报告的举动。 不会真的是假币吧?郑文彤听得一愣一愣,要真的是假币,她被赶来的警察拘留了的话,就没有机会去找斛长祥了,不仅名声尽失,还有可能被那个麻烦鬼缠上。 郑文彤打了个寒颤,连爬带滚的冲出检票口,顺手将钞票捞走,如旋风一般跑的远远的,找了个无人的售票机,将百元大钞塞进购票口。 嘀嘀嘀——售票机响起警示音,钞票被吐出来,显示器已经闪着红光,一行字立即跳出——钞票无法识别,请进行更换。 什么?竟然无法识别,这是什么破机器!郑文彤低声骂着,将百元大钞捋平顺了,再次放如进钞口。她身上只有这张现金了,如果买不到,那就麻烦了。 嘀嘀嘀——售票机再次响起警示音,还是无法是别钞票,提示郑文彤更换新的钞票。 郑文彤将钞票那在手里,仔细感应了一遍,立即判断出,这真的是一张假币,顿时破口大骂:“可恶,这张钞票是直接柜台取出来的,竟然也有假,我不会放过那个银行的。” 但她才骂了两句,却又发觉不对,当时她在柜台取钱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身份,绝对不可能用假钞来骗她,所以问题是出现在别的地方。 对了,是刚才那个胖女人,一定是她换走了我的真钱!郑文彤终于想起来了,不由气得直跳脚。 在受害者购物找钱的时候,借口钞票面额太大找不开,然后骗子装好心真钱换走这样的招数,也是外面流行的骗术之一。 今天郑文彤神不守舍,竟然也中了这一招。自从十三岁以后,从来只有她骗别人的份,没想到今天竟然被别人骗,破了不败金身,这个精神伤害之大,差点就将她击溃。更麻烦的是,她身上已经没有现金了,根本就买不到地铁票。 都是那个麻烦鬼,要不是再碰见她,我怎么会这么倒霉!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郑文彤双眼通红,既是气得,也是急的,差点就当场自锤胸口了。好在她还有几分理智,忽然想起,剁手网也是可以购买地铁票的,连忙取出手机。 第二百四十三章 恶磨 郑文彤满心希望的按下手机唤醒键,然而那个精心打造,充满了贵重气息的Dior手机却毫无反应。 她连续按了好几次唤醒键,甚至使用了拆电池的终极绝招,都不能将手机唤醒,不由破口大骂:“操,还说什么法国名牌,连个破垃圾都不如,才用了两天就坏,还要几十万元,简直就是垃圾中的垃圾。” 在这个时候,郑文彤无比怀念人生中第一个手机,大诺记3210,无论怎样残忍对待,依然坚强不坏,甚至还能当作武器对付小混混,简直就是人生必备配置。 实际上,郑文彤是冤枉了Dior手机,她被中茅秘雷打中,身上的电子设备在强大的九天雷力之下,哪里还有可能存活,没有当场爆炸,已经是茅菅手下留情的结果。 可是郑文彤不知道这些原因,更不知道自己气运已经衰破鼎,所以才会诸事不顺。她现在担心的是无法逃离佛上,无法摆脱女儿的鬼魂。 可恶,什么东西都要来跟我作对。我不甘心,不甘心!郑文彤貌如疯狂,又冲向远处的ATM机,将自己几张银行卡、信用卡都拿了出来,逐一尝试,但没有一张能够被识别,全部都被吐了出来。 “呜呜呜,谁来帮帮我啊,谁给我一张地铁票啊,我一定会感谢他的,呜呜呜——”郑文彤终于绝望了,跌坐在地板上,捂着脸痛哭起来,希望有人能够帮忙一把。 但现在这个社会,每年那么多骗捐的事情被报道,仿佛整个世界到处都是骗子一样,早就把人们吓住了,就算还有同情心,也不会随便展露出来。 郑文彤哭了一阵,却没有一个人上去询问一句,更不用说有人帮忙。她顿时暗骂道:“可恶,这些人全都是绝情、没人性的,我都哭的这么可怜了,都没有人来帮助,活该你们那么穷,简直就是报应。” 既然没有人上来帮忙,郑文彤立即改变策略,立即站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向周围的人考勤,求道:“可怜可怜我吧,谁借我十块钱,让我买一张地铁票,我好回家。可怜可怜我吧。” 周围的人们纷纷闪避,没有一个人愿意跟郑文彤接触,远处的乘务员们看到这一幕,立即警惕起来,开始向这边走来。 可恶,这群穷鬼,就没有人愿意帮我一把吗?郑文彤心里狠狠的骂着,却完全没有想到,她这种既想别人帮忙,又要偷骂别人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像她这样虚情假意的求援,哪里会有人回应。 郑文彤已经注意到远处的乘务员,顿时有些心慌,咬了咬牙,忽然从右耳扯下一枚白金珍珠耳钉,高声道:“PT900纯度白金,天然完美珍珠耳钉,原价一百七十十万,只要换一枚地铁票,先来先到,快来捡便宜啊。” 但周围听到这样的叫卖声,却避得更远。想想也知道,天上哪里会有这么大的便宜掉下来,更何况郑文彤浑身破烂,连一个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怎么看都是一个骗子,谁愿意上去当个冤大头啊。 乘务员们看到这种情况,脚步变得更快,直接就冲郑文彤跑过来。那位女乘务员更是打通了电话,说道:“幺幺零吗,我们是租庙地铁站,这里发现一个疑似骗子的人,请你们尽快来现场处理。” Shift,这些穷逼,简直贱到底了!郑文彤暗骂不已,她并不是在行骗,耳钉是真的,想要换地铁票也是真的,但如果被警察抓走,一切事情就没得挽回了。 可恶,这些该死的家伙。郑文彤立即收起耳钉,装作要离开地铁口,然后忽然一个转身,绕过跟上来的乘务员,竭力向检票口跑去。 “站住,不许跑!” 乘务员班长高声大喝,立即追了上去。但郑文彤已经被逼到了绝境,竟然发挥出了超级潜力,跑步速度远远超过几个乘务员,转眼间已经跑进检票通道,一个飞跨就跳了过去,直接奔向下行楼梯。 “请各单位注意,请各单位注意,有人强行冲卡,已经进入A4下行楼梯。该名女子衣着破烂,精神亢奋,怀疑有攻击倾向,请各单位注意。” 乘务员班长一边追逐,一边用对讲机通知其他同事。在候车通道的乘务员听到通知,纷纷向A4楼梯赶来。但郑文彤为了离开这里,已经拼了,疯狂的掰开前面的乘客,向楼梯下狂奔。 其他乘客被吓得大呼小叫,整个下行楼梯立即混乱起来,堵在楼梯口的乘务员们紧张万分,大声喊道:“快停下来,你这样是非常危险的,请珍惜自己的性命,同时也为其他人着想一下。” 郑文彤要是能够为他人着想,就不会做出那么多坏事了。她咬紧牙关,依然向下狂奔,眼见就要到达楼梯底部,忽然脚下一错,竟然踩空了,整个人立即摔了下去。 “小心!”乘务员们立即张开手,纷纷上去接人。但事情就是这么巧,六只手臂布下一张网,却能接住郑文彤。 砰一声巨响,郑文彤狠狠摔在地板上,庞大的冲力作用下,整个人变作一枚二脚踢,咻的在地板上飞快滑行。 路上的乘客纷纷闪避,竟然让郑文彤直接滑进地铁车门,在一片拥挤的鞋子中冲过去,砰一下撞在对面的铁门上。 “别跑!”几个乘务员高声大喝,纷纷追赶下去,但地铁停站时间已经到了,车门唰的一下关上,将几人挡在车外。 “哈哈哈,你们这群穷逼,以为能拦得住本夫人?做梦去吧!”郑文彤得意的大笑起来,但一个不注意,头上又在玻璃上磕了一下,顿时痛疼难当,抱着头痛呼起来。 周围的人看到这样一个神经兮兮的人,都被吓的不轻,纷纷避开,拥挤无比的车厢内,立即空出一个宽敞的地方。郑文彤痛了一会儿,便缓过劲来。 辛苦了那么久,终于上了地铁,郑文彤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但如今她身无分文,所有能取钱的电子设备都坏了,就算到了抗口站,也没法去百云山找斛长祥,为今之计,还是要借个电话通知他。 郑文彤站了起来,稍微整理过身上的破烂布条,立即走向附近一位中年妇女,尽力做出悲惨的样子,说道:“大姐,借个电话打一下好吗?我通知家里人来借我。” 但这位大姐却紧紧捂住手提袋,眼里也全是警惕,甚至连搭话都不敢,完全把郑文彤当作了骗子。 也是啊,现在那么多借手机的人,往往是一借不回头,甚至还会用手机发短讯给通讯薄上的人,进行诈骗,这样的恶意诈骗事情发生多了,报道多了,还有谁敢随便借手机? 又是一个老穷逼,简直不可理喻!郑文彤心里狠狠骂了几句,便向第二个人借手机,却遇到了同样的态度,人家根本就不愿意和她说话。 郑文彤一甩脸,咬咬牙继续努力,但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整个车厢三四十个人,竟然没有一个愿意借手机的,她气得都黑了。 可恶,全部都是该死的穷鬼,连一个手机都看得那么紧张,活该你们穷一辈子。郑文彤咬牙切齿,在心里狠狠诅咒着,忽然看到隔壁车厢有一个女中学生在用手机看东西,看得极为入神,久久都没有抬一下头。 就是这个学生了!郑文彤顿时心生恶意,嗖一下窜到女学生身边,一下就将的手机抢过手。 “谁?”女学生抬起头,看到是不认识的人顿时大惊失色,立即伸手去抢手机,一边叫道:“你干什么,把手机还给我。” 郑文彤好不容易才抢到一个手机,电话还没有打出去,哪里愿意还回去。她一撩手,将女学生推开,恶狠狠的喝道:“别乱叫,我打个电话就还给你!” 女学生被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在上去抢回手机,却大声叫了起来:“有人抢手机啦,谁来帮帮我呀。救命啊!” 可恶,全都是一个样的穷鬼!郑文彤暗骂一声,也没有时间去管女学生,迅速输入斛长祥的电话号码,立即按下拨号按钮。 嘟嘟两声提示音后,电话里终于传出斛长祥的声音,“喂,那一位?” 郑文彤大喜过望,连忙喊道:“长祥,是我啊,我现在在地铁上,你快来抗口接我,快——” 啪,郑文彤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手机已经被人夺走。她大怒不已,立即转过头,喝道:“丑丫头,竟然——”她忽然闭上嘴巴,不敢再说一个字。因为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身高近两米,腰围直径快半米的壮汉。 “抢了别人的东西,还敢这样嚣张,你有没有教养?”壮汉冷哼一声,忽然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啪一下正中郑文彤的左脸。 “啊——”郑文彤惨叫一声,整个身子都被打歪了,狠狠撞在门栏杆上,哐一声又弹了回来,左脸已经肿了起来。 自从嫁入佘家以后,她哪里还吃过这样大的亏,无明之火轰的点燃,已经遮蔽了智慧,竟然忘记了自身和壮汉的实力差别,张牙舞爪的扑了上去,厉声叫道:“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隐瞒 啪啪啪,砰! 迅如闪电的三个耳光,再加势大力沉的一脚直踹,郑文彤再次飞了出去,哐一下撞在地铁车厢上,顿时头晕眼花,再也爬不起来。 “什么玩意,连我都敢挑衅,简直就是找死!”魁梧大汉拍了拍手,满脸的鄙夷的吐了一口浓痰,呸一声粘在郑文彤脸上。 “哎呀,大雄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回去又要被阿姨骂了。快走,快走,别让警察抓到。”女学生连忙拉住大雄,在车厢内飞快穿梭,准备在下一个站口离开。 “嘿嘿,不会啦,我这是打抱不平,妈妈不会骂我的。警察叔叔也会夸奖我。”大雄满脸傻笑,乖的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 实际上他的智商也只有五六岁,标准的智商发育迟滞,就算日后郑文彤找到人,也没有半点办法。更何况郑文彤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未必还有将来这一说。 地铁平稳又迅捷到了抗口站,在候车通道上,斛长祥已经等了很久,车门一打开,他立即蹿了上去,神识瞬间扫荡过所有车厢,却没有发现郑文彤的任何踪迹。 怎么会找不到人?彤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的电话说了一半就停了,明显是被人打断的,难道还有人敢对她下狠手? 斛长祥心急如焚,担心神识出现错漏,身形化作幻影,飞速的从地铁车厢内掠过,却没有任何发现,又在最后一个车门走出,急得大叫道:“彤姐,你在哪里?彤姐——” “长祥,你终于来了!” 一个瓮声瓮气的嘶哑之音陡然响起,斛长祥还没有分辨出到底是谁,忽觉脚下一紧,左腿已经被人抱住。 他低头看,却是一个鼻青脸肿,好似猪八戒转世的怪物,顿时吓了一跳,喝道“何方妖孽!吃本公子一腿!”左腿一抬,砰的将怪物踢飞,呼一声飞出三丈之外,狠狠砸在走廊墙上。 “啊——好痛——”怪物惨叫一声,显露出原本的音色。 斛长祥听的一愣,疑惑不已,暗想这个声音好熟悉——等等,这不正是彤姐舒服到极点时的音色吗?难道是彤姐? “长祥,是我啊,你为什么要打我,呜呜呜——”怪物还以为找到了援兵,没想到一见面却被暴打一顿,简直就是伤透了心,委屈的痛哭起来。 啊,真是彤姐?她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斛长祥大惊失色,飞步赶上去,连忙搀起郑文彤。他都不敢去看郑文彤现在的样子,左手捏搓道指,连忙念道:“万物更始,枯木逢春,疾!” 一道枯木逢春法诀落在郑文彤身上,她身上的伤瞬间被消除大半,再出露出成熟又温柔的美色。 斛长祥这才敢回头看过去,扶着郑文彤走上电动扶梯,义愤填胸问道:“彤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到底是谁下的毒手?你快说出来,我立即替你报仇。” 电梯上已经空无一人,该走的人都走,郑文彤毫无顾忌,痛哭道:“呜呜呜,长祥,我今天去了茅氏民俗工作室,见到茅菅那个贱人,还有佘兴华那个拖油瓶,还有一个女鬼,好可怕,她们都来欺负我,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啊。” 但是斛长祥一听到茅菅的名字,立即就萎了,哪里敢随便答应,绞尽脑汁想找出一两句推脱之词。 忽然嘎吱一声异响,电动扶梯骤然停住了,惯性立即爆发出来,将两人身躯推得向后仰去。斛长祥一个分神,竟然没有扶稳郑文彤,还失手推了一把。 “啊——”郑文彤惨叫一声,砰砰砰的从电梯滚了下去,刚刚治好的脸,立即又肿得像猪头。 “彤姐!”斛长祥连忙飞身跃下,又是施展治疗道术,又是安慰,忙活了一阵子,才将郑文彤的情绪安抚住。 “我在租庙站口的时候,被抢了一把,还被骗了一次……”郑文彤凄凉万分的说着事情,慢慢趴着楼梯,终于出了站口。 斛长祥暗叹一声,心想就算是我对上金丹真人,也不过是送菜而已,彤姐你这样的脾气,哪能不吃亏,没有被当场做成傀儡,已经算对方脾气好了。 斛长瑞驾驶着敞篷跑车,正在不远处等着,看到斛长祥出来后,再看到旁边的郑文彤,顿时目瞪口,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把车开过去后,立即问道:“长祥,什么情况?” “回去再说。”斛长祥摇了摇头,将郑文彤送入车内,自己也坐了上去。斛长瑞正要开车走,忽然车头砰一声响,已经遭到撞击。 “啊——我刚刚换上去的特制车头灯!”斛长瑞惨叫一声,闪电般跳下驾驶座,怒火冲天的跑到车前,便看到车轮下躺着一个衣着褴褛的老头。 “哎哟,我的脚好痛,我的腰好痛,我全身都好痛。你们这些开车不长眼的,把我撞成这样,必须赔!医疗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全部都要赔!”老头抱着自己的腿,在车轮下翻来覆去,仿佛受到了无可挽回的伤害。 这架势,斛长瑞一看就是咋回事,顿时骂道:“戳那妈老逼,碰瓷碰到你家公子头上来了,简直是不知死活!”他弯腰拉住老头的脚,用力的向外拉,便要将人甩出去。 “救命啊,杀人啦,来人哪!”老头立即惨叫起来,双手抱住轮胎,任凭斛长瑞如何用力,就是不放手,仿佛在等人来救援。 旁边几个埋伏好的老头老太,一看到斛长瑞这气势,立即知道碰上狠人了,顿时扭过头去,不敢再上前帮助讹诈。老头和斛长瑞两人僵持不下,不片刻,指甲已经扣进轮胎。 “干,不放手是吧。”斛长瑞怒喝一声,忽然抬起脚,狠狠的踹了过去,砰一下正中老头的腹部。 “啊——”老头惨叫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是砰砰砰连续几脚踹到,顿时将他踹的五腑翻滚,六脏横冲,整个肚子都要裂开一半,痛得都快死了。 “杀人了,真的杀人啦,来人哪,救命啊!”老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这次是真的慌了,五官都挤成一团,忙不迭放开手,滚到路边去。 “哼,竟然敢惹本公子,找死!要不是今天没时间,就慢慢把你碾死,让你知道厉害!”斛长瑞冷哼不断,低头看了几眼车头灯,没有发现划痕,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跳上车。 斛长祥和郑文彤一直冷观事情的发展,对斛长瑞的做法,连半句话都没有说。看他回到车上,斛长祥立即催促道。“快走,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马上走,放心,很快就能回百云山别墅!”斛长瑞嘻嘻哈哈的扭动钥匙,准备开车走人。他却没有发现,路边的老头眼里尽是怨毒之色,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迅速丢到跑车轮下。 呜——跑车瞬间驶离现场,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灰色烟雾,呛得老头不断咳嗽。他定睛一看,扔在地上的东西已经消失不见,肯定是被车轮带走了。 “好个黑心家伙,开这么好的车,连几千块都不给我,还打我,活该你们出车祸!”老头狠狠的呸了一声,正要爬起来,忽然腹部一阵剧痛,耳内只听到一阵啪啪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爆炸了,顿时双眼一翻白,失去了知觉。 斛长瑞虽然不是玄门修士,但好歹也是斛家的子弟,从小吃补药,就连武功也练了一些,他的脚力其实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老头连续挨了几脚,早已经肠穿腹烂,离死不远了。 暗下毒手之后,斛长瑞变得兴奋不已,将跑车开得咻咻直飞,在车流中左别右抢,搅的一路混乱,留下漫天骂声。 跑车疾驰之中,忽然前轮一个发飘,整个车子瞬间失去控制,狠狠撞上前面一辆运送活树的小卡车。砰一声巨响,跑车车头立即镶如卡车彻底,两辆车瞬间连成一体,向前冲去。 吱——刺耳的急刹声顿时响起,卡车司机已经板下手刹,并且拼命踩着脚砂,两辆车很快就停下。在惯性作用下,卡车车斗上一个塑胶桶向后倾倒,哗啦一下泼出无数污浊水液,将敞篷跑车三个人浇了个透顶,一股臭不可闻的味道瞬间散发出来。 “干,竟然是屎尿——呕——”斛长瑞顿时呕吐起来,郑文彤更是被熏晕过去。 “灵风驱污,疾!”斛长祥瞬间使出一道辟尘咒,将身上污浊屎尿清除掉,忽然心神一动,顿觉不妥。 这事又蹊跷,就算彤姐运气不好,由我护持,也不会接二连三遇上事故,肯定是中招了!斛长祥眼神一凝,双手结出轮回印,朝郑文彤一印,喝道:“天命难轮回,报应不归位。移花接木之术,疾!” 一支大大的树根缠绕在郑文彤身上,瞬间长出枝干树条,一片片树叶接连出现,形成遮天蔽地的绿色屏障,立即将郑文彤的气运代替掉。但所有树叶才长出来,瞬间又全部枯萎,斛长祥看得脸色大变,立即再次施法,催促树木生长。 强烈的灵力波动散发出来,远处两名墨镜黑衣人一惊,立即掉头离开。片刻后,一名黑衣人才拿起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第二百四十五章 隐藏 佘守易已经离开了工作室,坐着红旗汽车,正向佘氏集团总部驶去,忽然嘟嘟嘟的提示音就响起来,他立即掏出一个老旧的手机——诺记5110。 这是近二十年前的产品,虽然已经修理过不少次,连里面的零件也换了不少,但佘守易却舍不得换了这个手机,因为这是他妻子买的,能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勇气和力量。 佘守易望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即按下接听键,说道:“喂,是我。” “佘先生,郑女士已经被人接走,对方是玄门修士,修为非常高深,我们不敢继续跟下去,已经离开了现场。” 竟然跟玄门修士有联系?这半年来,文彤到底都认识什么人?佘守易眉头一皱,立即问道:“能认出对方是什么人吗?” “有两个年轻男子,其中一个是斛氏医药华南分公司总经理斛长瑞,另一个人是修为高深的玄门修士,不知道来历,但长得跟斛长瑞很像。” “好,我知道了,你们回来吧。”佘守易挂掉手机,立即沉思起来,心想竟然是斛氏医药的人,文彤什么时候跟对方认识的?她知道斛氏医药一直对佘氏集团虎视眈眈吗? 佘氏集团能走到今天,不知道经历过多少风波,佘守易自身也经历过多次暗杀,所幸他命格够硬,又有义父茅钰的提前安排,才能扛到现在。 但茅钰已经去世七年,提前做下的种种预备手段都已经用光,佘氏集团虽然已经站上颠峰,却吸引来更多更狠的势力觊觎。 在这一两年内,一直有各个大型势力来联系他,想要和佘氏集团合作。例如上诲秀家风投、斛氏医药、长白山支离集团、京城赵家实业、西北遵诸饮食集团等等,一个个表现的非常有诚意,甚至表示只要分红,而不追求管理权。 佘守易在商海里打滚这么多年,见多了私人或者、集体企业被吞得干干净净的案例,深知这些大寡头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巨兽,只是用了各种借口来推脱。 只是借口再多,也总有用完的时候,佘守易知道时间紧迫,那些巨兽已经容不得他再推脱下去。更何况,现在还出现了佘兴华被人暗算的是,斛家的人还直接联系上了郑文彤,这是要把火烧到他后院去啊。 无论是上诲秀家风投,还是斛氏医药,甚至是其他各大势力,根本就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佘氏集团如果不袒胸露肉,让对方狠狠咬上来吸血,恐怕会遭遇残酷的对待,甚至是多家联手瓜分的局面。 只是你们这些家伙,可能不知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吧?佘守易脸上露出了冷笑,重新打开手机,找到了一个特殊的号码——586,果断的安乐下去。 嘟——嘟——提示音响了两声,立即就有人接听,一个爽朗的声音从话筒传出,“守易老弟,怎么样,想通了?” “想通了,比起其他家,毕竟我们还能攀上一点关系。你可以派人过来了。”佘守易脸上的表情已经收敛起来,波澜不兴,这样关系到整个佘氏集团走向的决定,他却当作喝水吃饭一样的普通事情。 “哈哈,老弟,你竟然把我拿去跟那些吸血虫相比,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别的话我也多说了,下午会有人去佛上,会把我的计划带过去,你看着安排吧。” “我知道。不过我还有两件事情,需要你帮忙一下。”佘守易继续说着。 “你说吧,就算这次我们没有合作,看在我弟弟的份上,一些普通小事我还帮得上忙的。” “兴华最近被人用血降攻击,我担心是其他家的人开始动手,希望你能派几个高手暗中保护。” 佘守易沉吟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还有,我想知道郑文彤最近两年的情报,希望你能查的仔细一些。拜托了。”说到这里,他脸上终于浮现一丝变化,毕竟这个女人是他亲自带回家的,他真的不希望查出什么意外的事情。 “该断不断,反受其乱。早就有人提醒过你,只有你才沉迷在往日情绪里,却没有看清,伊人外表再像,内心也不可能一样……算了,这些话说了也没意思,两年的情报比较长,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你等一等吧。倒是保护兴华的人,下午就能到佛上,到时候你一起安排。” “行,那就麻烦你了。”佘守易挂掉电话,沉思了半晌,自言自语道:“文彤啊,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否则的话,这枚苦果,只能是你自己吞下去。” 郑文彤并不知道另一边发生的事情,就算知道,她也顾不了,因为她已经在吞第一枚苦果。 斛长祥全力催动移花接木之术,将整整一个山头的树木生机消耗一空,却如泥牛入海,完全无法改变郑文彤的状态。 他脸色剧变,苦思半晌后,终于一咬牙,右手并聚如刀,狠狠斩下,喝道:“身体发肤,血系三魂,颠倒逆转,斩断三世,疾!” 一道寒芒横空斩出,在郑文彤头顶上一绕,啪啪两声脆响,立即斩下两道长虹,一灰一紫,瞬间消散无踪。 这是斛家秘术——三生断缘之术,只要斩断过去和未来,就能暂时避开天道惩罚。但这样一来,中术之人就没有了来生往世,只要一死,就魂飞魄散,连轮回的权利都没有。 斛长祥只是贪图郑文彤的美色,哪里管得了对方的来世轮回,再次催动移花接木之术,终于让那片绿叶藤蔓站住脚跟,活了一半下来。 郑文彤只觉浑身一轻,精神上万钧巨石仿佛被移开了,竟然中昏厥中清醒过来,痛呼道:“好痛,好臭,好恐怖——” 斛长祥松了一口气,接连施展枯木逢春咒和辟尘咒,将郑文彤浑身清理过后,立即把人抱住,就地一纵,脚下突然深处一朵白云,托着两人破空而去。 斛长瑞才一眨眼,忽然不见了另外两人的身形,急得打交道:“长祥,你怎么能扔下我?” “哥,这种俗事交给你处理就行了,别来烦我。”斛长祥只扔下这一句话,转眼已经消失在空中。 斛长瑞气得直跳脚,却无能为力,一低头看到满车的屎尿绿肥,冲天而起的恶臭味道,顿时又呕吐起来,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比起狼狈不已的斛家兄弟,茅氏民俗工作室里面,却是一片热闹,因为邱兰芝回来了,还带着一大包的礼物,正在逐个派发。 “这是我在南岳大庙求的镇宅符,只要放在家里,就能保佑人一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来来来,每人都有一个。” 邱兰芝将一枚枚折成三角形的黄符发出,派到黄云道人面前时,连忙收起来,笑道:“竟然忘了道长是道门高人,见笑了。” 黄云道人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在茅真人面前,老道如何敢托大。邱居士请随意。” 陶然听到“南岳大庙”四个字,心念一动。 南岳大庙,就是供奉司天昭圣大帝的所在,司天昭圣大帝在人间的行在。陶然想起几天前寻找妈妈的事情,连忙问道:“邱姨,五天前你有没有去南岳大庙?” 邱兰芝想了一下,便道:“有啊,赵先生和我去逛衡山,在山上住了一个星期,那天正好去南岳大庙烧香了,这些黄符,就是在庙里求的。” “那您在庙里面,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事情,或者遇见熟悉的人,比如这个?”陶然立即拿出妈妈新的画像,竟然变得紧张起来。 他知道邱兰芝好像认识自己母亲,如果那天有遇见,说不定能找出一些线索,而且新的画像更加准确,能够帮助邱兰芝想的更加清楚。 邱兰芝打量了画像几眼,又和陶然对比了几下,说道:“这人很熟悉,是小然你妈妈吧?” 陶然连忙点头,说道:“是啊,这次我和师兄回茅山,把妈妈的画像重新画了一遍,这幅画像更加接近,邱姨,您有见过吗?” “看起来是很熟,但是好像想不起来了。至于那天在南岳大庙,烧香的人虽然很多,但也没有见到她。熟悉的人?至于异常的事情……” 邱兰芝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拍手道:“啊,我记起来了,那一天供奉帝君的正殿好像着火了。因为有几个香客抢着烧朝天大香,结果打起来了,把香扔到正殿内,点燃了一些布帘。还好殿内的小道士们很机警,立即打开灭火器,将火苗灭了。”邱兰芝比手划脚,将那天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只是这样啊?”陶然失望不已,没想到还是空欢喜一场。 “小然,你别担心,我看你长得很有福气,你妈妈也很有福气,你们肯定能相逢的。”邱兰芝连忙安慰起来。 “我知道,谢谢你,邱姨。”陶然将画像收好,用了一些时间平复好心情,又和邱兰芝说起话来。 不多时,张箐满头大汗的回来了,一看到邱兰芝,立即扑了上去,叫道:“邱姨,你回来啦。” “回来了。哎哟,看你满头大汗的,赶紧过去洗个澡。”邱兰芝笑颜顿开,立即将张箐拉出工作室,迅速躲进关爱宠物店里面,还把门都关上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算卦 张箐都被勾起好奇心了问道:“邱姨,这么神秘做什么呀?” “嘘——”邱兰芝手指一竖,让张箐别再说话,然后从贴身口袋取出一个红绸小包,倒出一条木珠手链,说道:“这是我特意为你求的姻缘手链,来,快带上。” 这是条非常简陋的手链,十二颗珠子大小不一,充满了地摊货的风格,张箐都看笑了,说道:“邱姨,你该不会被人骗了吧?这只是普通的桃木手链,说辟邪还能信,怎么还管姻缘?” 邱兰芝立即说道:“切,童言无忌,大吉大利。小箐你可别乱说话,这手链是赵先生的老朋友送的,连赵先生都说有用呢。快把右手伸出来。” 师傅都说有用?张箐顿时不再多说,她将手链带上后,拿到眼前仔细打量,却看不出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邱兰芝打量了几眼,满意的点点头,问道:“小箐,你和小然去了茅山,有没有什么好发展啊?” “是有点进展,陶然已经不拒绝我的追求,还答应我,给我留一点时间。”张箐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脸上都有点红。 “这就对了,小然那孩子是内秀型的,你就是要放手大胆追,才能有效果,每次进步一点点,时间长了,事情就成了。加油!”邱兰芝大为欣慰,握起拳头给张箐打了打气。 “加油!”张箐也捏住拳头为自己打气,她又和邱兰芝说了些悄悄话,直到汗水干了,才去清洗。 快到中午的时候,佘兴华的助理杨萍也来了,她已经在佛跳墙斋菜馆订好了包厢,众人便去吃了一顿。佘兴华自己还有工作在身,和杨萍、黄云道人先走了,陶然等人又多待了一会儿,也都回家。 第二天已经是农历十四,各家各户都在忙着过节,工作室这里也要准备祭品,拜祭月神太阴真君。 到了中秋当晚,天上晴空万里,不见半缕云雾,只有玉盘皓皓,洁白的月光倾洒而下,将大地照得明净清澈,大街小巷都有人们走动,或是阖家出游,笑闹欢庆,或是情侣携手,窃窃私语。 佛上当地政府举行了中秋晚会,赵复生、佘守易、佘兴华等自然是要去参加。 工作室这里,由邱兰芝带领,茅菅、张箐、小馨都在在供桌前跪拜,祈求太阴真君保佑所有人平安幸福、月圆花好。 中秋月圆之时,本来是情侣出游,谈情说爱的好时光,但在张箐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压力之下,陶然也歇了出去走一走的念头。其他人老的老,小的小,一大群人便留在屋里看中秋晚会。 客厅内,陶然坐长沙发中间,茅菅和张箐分列两旁。陶然看似坐拥齐人之福,实际上却不敢有半分妄动,连两人的小手都不敢去牵,反倒显得有些拘谨。 邱兰芝抱着小馨,笑眯眯的看着电视,不时回头看看三个年轻人的举动,暗笑不已。另一边,洪均悠闲的剥着瓜子,就着清茶慢慢吃着。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洪均又清醒了许多,除了不记得自己的出身来历之外,几乎和普通的老人家没有区别。而且他精神还非常好,往往一天只睡几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在隔壁商铺打坐。 陶然曾经观察过几次,发现洪均并不是在做模样,而是真的在打坐入定,因此却更加肯定,这位老大爷的来历肯定不平凡。 而且看洪均的恢复速度,再过一段时间,就能记起更多的事情,说不定就能记起出身来历,找到人来接他。 所以陶然也不着急,也不跟警方提议让洪均走,就当是多了一位长辈,平时也很客气。这样下来,他的态度倒是讨洪均的喜欢。 洪均吃着瓜子,不经意间看到陶然,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生病了怎么不吃药啊,拖着可不好。” 之前洪均开出的药方,茅菅研究了好些天,还是有些不明白,便说道:“洪大爷,数斯羽是精气所化,一沾水火,立即化为虚无,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以阴阳火锻炼?” 洪均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立即摇着头,说道:“笨,真是笨,连这个也不懂。” 茅菅闻言眼角一跳,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之感。她的天资虽然不是最顶级的,但也算是天才一流,光是靠自学而成就金丹的壮举,整个玄门也找不出几个。她这样还算笨的话,天底下就找不出多少聪明人了。 陶然怕气氛被洪均搞僵,连忙问道:“洪大爷,那该怎么炼化数斯羽啊?” 洪均摇头晃脑道:“朝屯暮蒙,当运阴符以养阳。阳极阴生,两仪相合,然后有混沌之气。数斯羽既然是精气所化,正好以混沌之气融合,这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茅菅仔细一想,果然如此,她太过于执着阴阳火,反而忽略了其他变化,怪不得好几天都没办法将一炁补魂丹研究透。 这个难关被洪均一点破,她顿时思如泉涌,各种炼丹手法接踵而来,也没有心思看电视了,立即跑到练功房,仔细演练起来。 张箐还是第一次看到茅菅吃瘪,而且还心悦诚服的接受指点,顿时对洪均大感兴趣,连忙问道:“洪大爷,除了炼丹,您还会别的绝活吗?” 洪均嘿嘿一笑,说道:“多了去了,阴阳五行、风角星算、山川方物、医术本草,无论是哪一种,老夫多多少少都懂一些。” “哇,您懂得真是多。”张箐惊叹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洪大爷,您能帮我算算命吗?” 洪均笑道:“小事,说吧,要算什么?工作、平安、姻缘还是子嗣?” “算姻缘吧。”张箐声若蚊蝇,话才说完,脸色已经红泽起来,忍不住立即偷偷望了陶然一眼,见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这里,却有些沮丧。她顿了顿,又问道:“洪大爷,你是看手相,还是算八字?” “不用不用,算个姻缘而已,哪里用得着那样麻烦。”洪均随手抓了一把瓜子,往桌面一放,正好是七枚,隐隐约约分成两堆,做四三之数。 张箐完全看不懂,连忙问道:“洪大爷,这个怎么看的?是好还是坏?” 洪均笑眯眯道:“好事,泽天夬,泽气上升,决注成雨,雨施大地,滋润万物。是上上卦。” 邱兰芝一听是上上卦,立即来了兴趣,连忙问道:“洪大爷,这个怎么解?” 洪均哈哈一笑,占句曰:“千里姻缘一线牵,不在天边在眼前。三生情定天有数,传乐归来终复见。到此为止,不能再说下去了。” 纵然如此,但这打油诗也太明显了,张箐听的心花怒放,手肘轻轻碰了碰陶然一下,故意问道:“陶然,你听到了吗?你再为我解释一下嘛。” 陶然当然听到了,只是这么明显的卦解,他要是再解释一遍,岂不是让三人之间的关系更加麻烦? 而且洪均这一卦,也没有铜钱龟壳,也没有竹签草根,甚至都没有问张箐的时辰八字,陶然根本就不看好,便道:“洪大爷的记忆有些问题,很多东西都想不起来,这个算不得数。或者等他完全恢复了,你再请他算一次。” “什么不算数,我就认这一卦了。”张箐小嘴都嘟起来了,手肘狠狠敲了陶然一下。 洪均却不恼怒,只是嘿嘿一笑,说道:“别以为我记忆不全,算卦就不准了。实际上现在我混混沌沌,反而是术数最厉害的时候,这一卦算不算得数,将来你就知道了。” 张箐笑颜顿开,对陶然说道:“听到没?洪大爷都说算数了。” 陶然也是修道之人,哪里会轻易改变看法,但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对自己深情一片的邻家大姐姐,一个是大脑有问题的长者,他也不好继续反驳,只能清咳一声,咿咿唔唔的应付过去。 第二天清早,大街小巷的各种装饰还没有拆除,节日气息依然浓郁,陶然将小馨送去学校,便又回到工作室,继续引来北帝真气疗伤,茅菅则在演练一炁补魂丹的炼制手法。 到了傍晚时分,陶然真要去接小馨,才走出门外,忽然听到街道对面传来一阵阵喧闹之声,似乎是遵诸教徒占领的讲经点发生了事故。 这些家伙又要搞什么鬼?陶然有些好奇,兜过去一看,顿时有些惊奇。 原本占据讲经点的二十多个遵诸教徒,统统都被赶了出来。一伙魁梧大汉正在讲经点内忙碌着,不停翻箱倒柜,不断将东西扔出,门外乱抛着些行礼、衣服,还有地毯、水壶、经书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敢得罪遵诸神的信徒,你们死定了,上天下地都没有人能救你们!”一个老遵诸教徒跳着脚,不断叫嚣着。 “哈哈哈,凭谁?就凭你们这些烂蛆?”一个魁梧大汉放声大笑,随手将一叠经书扔出,啪啪啪,正好砸在老遵诸教徒头上。 “啊,我头破了,脑震荡了,要死了,快打电话报警,快啊,快快——”老遵诸教徒顺势就倒在地上,一边翻滚,一边不断惨叫。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变卦 虽然说一招鲜,吃遍天,但遵诸教徒在这里撞了几次铁板,完全没有改变,竟然又来这一套,这也太不长进了!陶然看得的眼角直跳,对那名老遵诸教徒鄙夷万分。 在楼房里面干活的魁梧大汉们,反应更加直接,翻出来的东西不断砸出,乒乒乓乓的落在老遵诸教徒的身上,只吓得他连爬带滚,瞬间溜得圆圆的。 一位魁梧汉子还不罢休,直接将厨房的擀面杖拿出来,怒吼道:“滚蛋,要哭跑远一点,别在这里鬼哭狼嚎,干扰我们干活的心情。再不走,信不信打你!” 竟然这样硬杠遵诸教徒,好有气势的汉子。 陶然都快看傻了,就他所知,遵诸教徒一直是最为嚣张的群体,边说普通人,就算是一般的官方人员,碰上了也是束手束脚,根本就不敢对这些大爷动粗,更别说这样大骂对方了。 “你们等着,有种别跑!”老遵诸教徒躲得远远的,估计已经脱离了危险范围,又骂骂咧咧起来。旁边的遵诸教徒,更是拿起了电话,报警的报警,召集教徒的召集教徒,同时忙碌起来。 相关部门反应非常快,才不过五分钟,十几辆警车挟着震天警笛声,已经赶到了现场。为首的领导跳下车门,却是陶然见过一面的黄笃。 “怎么回事,你们在干什么!赶紧给我停手!”黄笃一开口,就对那群魁梧汉子大喝起来。 “警官,我们在处理自己公司的事情,为什么要停手?”一名魁梧大汉笑嘻嘻的回着话,根本就不怵警察。 “胡说八道,这里是政府特意安排的地方,是给遵诸教徒们谋生的铺面,你们不但干扰对方的生活,还敢违反政府政策,简直目无法律法规。你们快停手,快点出来接受调查,否则的话,我们会以最严厉的手段来处置!”黄笃举着高音喇叭厉声大喝,脸色阴沉的都快结冰了。 虽然佛上公安非常硬气,有杨庭芳、张卫国等恪守原则的中流砥柱,但也有一两个例外的老鼠屎,比如黄笃。他好不容易找到拍马屁的机会,完全不顾警方相关规定,立即拉出大批人马来立威。 “黄局长,别着急,让我先问清楚情况。”甄籁石气喘吁吁,从人群外冲了进来,立即制止了黄笃的行为。 在涉及到遵诸教徒的事情里面,玄门事务管理局的权力是第一位的,公安局只能算作辅助,黄笃也不好当面得罪甄籁石,便将高音喇叭收起,说道:“甄处长,佛上要保证国际经济论坛顺利召开,安保力量已经很紧张,你最好把事情尽快解决,不要引起更大的问题。” “我明白,多谢黄局长支持工作。”甄籁石拱了拱手,便跑上去,叫道:“各位大哥,我叫甄籁石,是玄门事务管理局佛上办事处处长,咱们能先暂停工作,了解一下情况吗?” 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还是讲道理的,甄籁石态度这么好,这群魁梧大汉也蛮横不起来,纷纷停下手。 一位貌似队长的立即走到甄籁石面前,自我介绍道:“甄处长你好,我叫刘大志,自强健身公司教练。这个房子是我们公司的产业,我们要开设佛上分公司,所以才要收回来。” “胡说八道,这个房子根本不是你们公司的,而是一个叫梅丹知的,是政府安排给我们的讲经点,你们分明在强抢,这是犯法的事情。我们要求警方依法治国,将这些强盗抓起来!” 那个老遵诸教徒大声叫着,对于关系到自身利益的事情,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而且这次的事情,看起来似乎是遵诸教徒占了理由,他更是理直气壮,第一次说出“依法治国”这个词。 周围人群中,但凡不是遵诸教徒的,一听到“依法治国”着四个字,脸色全部都黑了。就算是想拍马屁的黄笃,暗地里都骂了一声,“呸,这话也说得出口,简直不要脸。” 刘大志哈哈大笑,说道:“我一开始就给你们讲过,这房子已经被我们公司买下,可你们就是不听,还想继续霸占,我们只好维护自己的权益。甄处长,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叫人把相关文件都拿来。” 刘大志一挥手,楼房里面立即跑出一个斯斯文文的小伙子,把一个公文包递了过去。刘大志在公文包里面翻了翻,将一份份文件递给甄籁石,一边说道:“甄处长请看,这是交易合同,这是公证文件,这是完税证明,这是房产证,所有证件都全了。” 甄籁石翻了翻文件,仔细看了看公章,和合同编号,还取出手机上网检查,结果正如刘大志所说,文件都是真的,一切手续都办完了,没有半点纰漏。 他对遵诸教徒很看不上眼,当然乐得看这些烂人吃瘪。不过他身为管理局的领导,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便道:“就算是你们公司的产业,收回的时候也要讲点方法啊,怎么能这样粗暴呢,只要也要给遵诸教的人一点补偿嘛。” 刘大志是奉命行事,本身也很会做人,当即说道:“时间有些赶,这些人又不听解释,我们只能这样做了。不过甄处长既然说了,我们可以多给一些补偿,这些人的租金、水电费、还有擅自改造楼房的耗损费,我们就不收了。” 按照一般的情况,领南天地广场这样热门的地方,所有铺面楼房,一旦租赁,押金和租金肯定是要先交的。 但这个楼房是专项小组强行安排的,遵诸教徒们仗着有人撑腰,自然不会交定金、租金,水电费当然也是免谈。 不仅如此,遵诸教徒住进去的第一天,就对楼房进行改造,将好好一个岭南风格的楼房,改得不伦不类,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就像花花世界中的一朵牛屎菇,简直伤透了原来业主的心。所以梅丹知才会吐血大甩卖,割肉止损。 甄籁石虽然不清楚自强健身公司是什么来历,但能够在专项小组的紧盯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房产过户手续办下来,肯定是有背景的。 这个公司敢和遵诸教徒正面硬杠,让这些社会烂人吃亏,简直是大快人心。甄籁石心里大乐,笑眯眯的说道:“既然是这样,我就不耽误你们干活了。再见。”他又对黄笃说道:“黄局长,事情都清楚了,一切按照法律程序来吧。” 马蛋,按照法律程序来,岂不是要得罪遵诸教徒?我还没有拍马屁呢,这家伙简直在坑人!黄笃暗骂一声,眼珠子乱转,已经在想应对之策。 而后面的遵诸教徒听到这里,已经鼓噪起来,纷纷对甄籁石大骂起来。 “甄籁石,你乱用权力,压迫我们遵诸教徒,简直就是中国暴徒!” “甄籁石,你勾结恶势力,迫害我们这些弱势群体,无法无天,我们要上告!” “还我讲经点!还我平等公正待遇!” 遵诸教徒们哪里甘愿让出房子,迟到嘴巴的肉还想让他们吐出来,简直没门,当即纷纷叫嚷,结成一团,想要逼迫自强健身俱乐部的人让步。 而且之前有遵诸教徒打电话求援,这时候也见到效果了,援兵纷纷赶到,四面八方都有人冒出来,汇集到附近,内外呼应,声势更是壮大很多。 哈哈,机会来了!黄笃大咳一声,立即说道:“甄处长,现场局面要乱啊,不及时平息的话,恐怕要出大事。” 这些烂人来的真是快,不愧是有活力的社会组织。甄籁石看着外围不断逼近的遵诸教徒,眉头不由深深皱起。他当然不愿意让遵诸教徒扰乱社会秩序,用压力逼迫政府机关,从而获得非法利益。 可是现在西北情况严重,管理局两位局长级的高手忙得焦头烂额,事情连一点平息的征兆都没有,要是佛上这里再起了动荡,造成从大事故的话,管理局恐怕会遭遇弹劾,甚至被某些居心否测的人插手进来,毁去历代先烈的努力。 甄籁石心念百转,目光四下乱扫,忽然见到旁边的陶然,顿时有了主意,暗想说不定只能请陶道长出手,压一压这群烂人,将局面控制住。但他还没有出言求助,外面的情况又有了变化。 遵诸教讲经点遭遇强人拆除,这样几十年难得一见的情况,已经吸引了很多人来围观,其中还有不少身强力壮的年轻人。 而后面赶来的遵诸教徒,仗着人多势众,完全不把现场的群众放在眼里,横冲直闯之下,竟然将街边一个小子推倒了。 小伙子一站起来,充满特色的地方话立即冒了出来,骂道:“臭不要脸的,你装呐?” 那个遵诸教徒正好能听懂,觉得挺有意思的,脸上露出贱贱表情,一张嘴就接上了,“我就装啦,又咋地?” 小伙子怒道:“你再装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遵诸教徒嘻嘻哈哈的,一伸手,再次推了小伙子一把。 “逮儿呵的,看老子削死你!兄弟们,干活了!”小伙子大吼一声,立即扑上去,长满老茧的拳头狠狠砸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 变脸 砰一声响,那个遵诸教徒被一圈砸倒,瘫在地上哎呀哎呀直抽搐,已经没有办法在站起来。 “可恶的异教徒,竟然敢打遵诸神的信徒,你找死!” 旁边几个遵诸教徒大声呼喝,已经冲了上去,手脚并用,胡乱挥舞着,就向小伙子攻去。但这个小伙子明显是练过的,左一拳、右一拳,陪着进退有序的脚步,没三秒,就将围上来的遵诸教徒都打倒了。 “杀啊,清除这些可恶的异教徒,为兄弟们报仇!” 更多的遵诸教徒眼睛红了,纷纷向小伙子这边冲了过来。而小伙子也不是势单力薄的,随着他刚才那一声呼喝,街头巷尾忽然钻出三四十个大汉,以三人一组,呼啦一下散开,反将遵诸教徒们包围起来。 “杀!杀!杀!” 这些大汉齐声呼喝,举手投足之间都带有莫大威力,竟然都是练家子,迅猛地冲入遵诸教徒当中,如猛虎入羊群,乒乒乓乓,所到之处遵诸教徒纷纷倒地。 最里边的那些遵诸教徒见势不妙,嚣张的气焰瞬间消失,那位装受伤的老遵诸教徒,已经失声惊叫起来,“救命啊,杀人啦!警察们,长官们,快救救我们啊。” 哈哈,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些好小伙子来的真及时,直接省了我一个人情。甄籁石看得心情愉快,暗爽不已,哪里会去理这些遵诸教徒的死活。 好,打得真是好,这家伙还能找理由起冲突,真是个机灵鬼,有前途。刘大志满脸欢笑,双手十指交叉,捏的喀喀作响,恨不得亲自下场,打几个人过瘾。 但黄笃就不这么想来,他急匆匆赶来现场,本来就是准备拍马屁的,现在这些“马”被打,简直就是在扇他的耳光。 他立即抓起喇叭,叫道:“这里是蝉城公安局特勤大队,所有人立即停手,接受警方询问!所有人立即停手,双手抱头蹲下!立即!” 但魁梧大汉们根本就不甩黄笃,依然拳打脚踢,将面前的遵诸教徒一个个放倒,只留下遍地哀嚎。 黄笃见势不妙,再不阻止这些魁梧大汉,用不了十几秒,恐怕所有的遵诸教徒都要被打倒,他好不容易抢到的机会,也就没用了。 “快住手!”黄笃一声厉喝,忽然拔出佩枪,拨动机括后,朝天开了一枪。 砰一声枪响,瞬间把所有人都震住,无论是被殴打的遵诸教徒,还是在打人的魁梧汉子,纷纷蹲下,同时向站在中间的黄笃望去。 啪啪啪,场中突兀的响起了鼓掌声,刘大志缓缓拍着手掌,冷笑道:“黄局长好威风,好杀气。刚才这些遵诸教徒纠缠耍赖、欺负别人的时候,不见你出来制止,等到别人反击的时候,你动作倒是很快,真是令人佩服啊。” “刘大志!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这样阴暗怪气的说话!”黄笃目光锐利如刀,恶狠狠的扫了过去,冷哼道:“别以为有几个钱就能抖起来,我告诉你,你离高等人还远着呢! 刘大志也不回话,只是脸露讥讽之色,手上的鼓掌声却一直没有听,啪啪啪的不断响起,仿佛在为黄笃的话做配音。 黄笃有大喝道:“这栋楼房,是专项小组安排给遵诸教徒谋生的地方,不管业主是谁,都必须遵守这个规定。刘大志,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带着人立即离开这里。” 话一说完,黄笃又凑过去,放低了声音,恶狠狠的说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后来的这群人跟你脱不了关系,你要是不乖乖让出房间,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就凭你一个想拍马屁的小官僚?哼哼——”刘大志冷笑着,忽然一扬手,咻一道白烟直冲云霄,又在最高点炸开,绽放出一枚庞大的玉如意。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难道这个刘大志暗中还埋伏了人马?黄笃心下一惊,都忘记计较对方的的骂词了,立即环首四顾,目光在街头巷尾不断扫描,担心又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人冲出来。 甄籁石与玄门修士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却已经认出这一道白烟的来历,这是玄门当中赫赫有名的白玉云烟,他顿时惊讶不已,暗想这个刘大志竟然也是有背景的,这下可热闹了。 但他转念想到遵诸教背后的主子,还有茅菅这个茅山宗的金丹真人,顿时又满脸苦涩,心想这几家都是惹不得的大势力,没想都把人手安排到佛上来了,我这个代理局长,可能要被卷入风波当中,真是让人头痛。 陶然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五感敏锐,远远超出在场的所有人,已经听出,在云霄当中有低沉的机械蜂鸣,那声音听起来非常熟悉,他顿时心生不妙之感。 嗡嗡嗡,机械蜂鸣之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大声,忽然一架庞大的狂派飞行器从云丛冲出,盘旋着急剧下降,眨眼之间,已经来的街道上空。 这架狂派飞行器的模样,正是支离道方上次驾驶的哪一个,而且腹部的驾驶座内,同样坐着一个银光闪闪的太空人,同样的风格,同样的装饰,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该死,果然是那个二愣子。真是阴魂不散的家伙!陶唐暗骂一声,他已经认出来,那个身穿太空服的家伙,真是支离道方。 这架狂派飞行器,上次明明已经坏坏了,没想到支离道方又重新装扮起来,还跑到领南天地广场来露脸,其目的已经非常明显,肯定又是想要吸引茅菅的注意。 可恶,这个二愣子来的这么快,要是晚来十天半个月,我叫你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就挂在半空吹冷风!陶然咬牙切齿,他神魂上的伤势还没有痊愈,便是想要给支离道方一些教训。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靠近。 飞行器缓缓向街道中心降落,尾部模拟出来的强大气流,将地面上的遵诸教徒吹得东歪西倒,那些被打倒的家伙,更是鬼哭狼嚎,连爬带滚的避开。 这是什么鬼东西?神州什么时候开发出这样的单人飞行器了?黄笃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了拉风的飞行器,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而甄籁石看到如此夸张、拉轰的出场方式,顿时苦笑不已,心想竟然支离家的二少爷,这家伙最喜欢出风头,看来佛上要有一段时间不太平了。 唰,飞行器驾驶座的玻璃罩忽然打开,银光闪闪的太空人猛地跳下来,呼一声落在刘大志身边,一手掀开头罩,露出一张妖娆的美脸,果然是支离道方这个花样美男。 “支离家收回自己的产业,有那个不长眼的敢来阻拦?是谁,到底是谁?给我站出来!”支离道方舌绽春雷,轰隆隆的话音在场中滚来滚去,将遵诸教徒们吓得半死,而那些魁梧汉子,却嘻嘻笑起来,纷纷站了起来。 黄笃听到“支离家”这三个字,脑子嗡一声炸开,整个人都晕了,心里后悔不迭,暗想真是倒霉大,遵诸教背后的牛腿没有抱到,却惹到另一只大象腿,今天我是犯了太岁不成? 遵诸教背后是斛氏医药这个庞然巨物,但支离家在世俗中影响力也不弱。 长白山支离集团,是神州安保公司的大龙首,垄断了国内大半的安保业务。而且支离集团旗下还有武器设计公司,生产公司,专门供给神州军队,和神州军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安保集团里面的中坚力量,全部是部队退伍出来的特种高手,单单以战斗力而论,甚至不在普通部队之下。刚才那些殴打遵诸教徒的魁梧汉子,明显就是支离家的安保人员,否则的话,一般人也找不到那么多大都高手。 黄笃作为一个时刻准备抱大腿的官僚,对神州内的权贵阶层自然很有研究。 而支离道方那张妖艳无比的美脸,也非常出名,黄笃一下就认出来,顿时不敢再说什么话,悄悄将佩枪收起,脚尖不断移动,缓缓的先后挪去。 现在遵诸教的人虽然被欺负了,但斛家的人并没有出现,而支离家却是二公子直接赶来现场压阵,黄笃哪怕是昏了头,也知道该如何选择,这种情况下,他当然是两不相帮,尽量不惹起任何一家的厌恶感。 “到底是谁!怎么,有胆子做,却没有胆子承认?”支离道方又是一声咆哮,喷薄而出的音波形成了强大的气流,直冲黄笃而去。 呼呼呼,黄笃头发都被吹成扫把状了,但他却不敢有半句怨言,咬紧牙关忍了下来,脸上还堆出笑容,不断点着头。 “哼,怂包一个!”支离道方冷哼一声,目光在四周扫荡,却没有发现茅菅的身影,顿时有些失望,心想我好不容易安排了场好戏,茅菅却没出来看,直是扫兴。 不过他已经做好了长期驻扎的准备,也不急在一时,便对刘大志说道:“赶紧干活,把楼房清理出来,别这些垃圾。” “是的,二少爷。”刘大志一转身,就要招呼手下干活。 就在此时,讲经点内忽然响起轰隆隆一阵巨响,整栋楼楼瞬间塌下,两边的楼房也被牵连到,三个相连的店铺,转眼就变成废墟。 第二百四十九章 翻脸 这三个店铺,是支离道方买下来的,原本还准备清理一下,打通后装修成一家健身俱乐部。但现在这么大的动静,已经不是清理,而是拆毁。 可恶,竟然有人敢来搞鬼!刘大志顿时脸色大变,一挥手,和五六十个属下冲了上去。 支离道方也察觉出不对劲,脸色都僵了,仿佛吃了一只是老鼠,恶心的不行,咬牙切齿的吼道:“谁?谁敢来坏我的好事?给我滚出来!” “桀桀桀,你说滚出来,我就滚出来的话,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这个声音完全没有将支离家放在眼里,故意装的阴阳怪气的,充满着一股嘲讽的意味。别人还听不出什么,但陶然已经听出来了,根本就是关贤装出来的。他心下大喜,暗想果然是好兄弟,我一有需要,立即就站出来了。 不过陶然也知道,关贤的实力比支离道方弱了一线。虽然关贤之前说过,要回家去一件厉害的法器,能够破掉支离道方的防御,但陶然还是有些不放心,立即移动脚步,向废墟那边走去。 而支离道方和关贤斗了这么多年,对这个死对头的声音更加熟,眼见刘大志等人已经冲到废墟上面,他心知不妙,立即叫道:“小心袭击!” 这一声提醒虽然很快,但还是迟了一些。废墟中的砖头忽然轰一声四处疾射,啪啪啪漫天飞舞,将刘大志和五六十个魁梧大汉通通打倒。 “好,打得好,这些该死异教徒,竟然敢对高贵的准逐渐教徒动手,就要让他们感知一下痛苦。” “这位大人,请为我们报仇!” “杀光他们,让他们的鲜血流满地,用来祭奠遵诸神!” 遵诸教徒们还以为来了支援,顿时群情汹涌,兴奋的大叫起来。但他们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却惹恼了别人。 “哼——聒噪!”废墟中一声冷笑响起,忽然又飞出许多砖石,狠狠砸在出声的准数教徒嘴上,将他们砸的满嘴流血,有的人甚至连牙齿都被打断,顿时咿咿唔唔惨叫不已。 “不知死活的垃圾!”支离道方也冷哼一声,忽然一跺脚,劲气入地,倏然形成一道震荡波,瞬间扩展到遵诸教徒们脚下,狠狠一震,立即将所有遵诸教徒掀翻,一个个摔得头破血流,顿时再也不敢乱出声,捂着嘴巴缩到旁边去。 两拨攻击一前一后,瞬息即完,仿佛有着默契一般。但发出攻击的两人,却同时冷哼一声,仿佛都看不上对方。 “米虫闲,你不用装模作样了,我早就看穿你了,既然有胆子来搞鬼,那就滚出来吧!”支离道方紧紧盯住废墟内的砖石堆,双手合在一起,已经不断搓动起来。 “嘿嘿,娘炮方,我怕我一出来,你会被吓得掉头就跑,再也不敢见人。为了你着想,我暂时还是不出来为好。”关贤的声音恢复了正常,既然被认出来了,他也没有必要继续伪装下去。 “关贤,既然你不想出来,那我就让你再也出不来!”支离道方暴喝一声,身形骤动,向废墟疾冲过去,同时双手高举过顶,瞬间从虚空抽出一柄血光莹莹的长刀,迎空狠狠斩落,轰出一道丈许长的血色刀气,闪电般冲向废墟砖石。 “哈哈哈——”一声长笑在废墟内响起,一圈无形气劲轰然爆发,震得无数砖石纷纷跳起来,列成一道直线,首尾相连的迎向血色刀气。 喀喀咔一连串的脆响骤起,在血色刀气之前,所有的砖石如同豆腐纸块,立即化作灰土纷纷飘扬。而血色长虹没有半点停顿,瞬间挈入废墟最深处。 铿锵,一声金石交击之声陡然响起,血色刀气光芒一闪,忽然化作红光消散。废墟深处忽然飞出一道黑影,疾如闪电,带着无数寒芒爪影,向支离道方当头洒落。 支离道方双手疾挥长刀,在周身布下无数重刀芒光影,顿见刀光爪影不断交击,花火四溅,当啷啷啷的响声不断冒出。 数息之后,两人招式去尽,同时借力后跃,各自飘出三丈之远,恶狠狠的盯住对方。 “关贤,你这只米虫不在河套吃米,又跑来这里做什么!”支离道方脸如寒霜,语气冰冷。上次他绞尽脑汁,搞出一个最完美的登场方式,偏偏被关贤破坏掉。现在健身俱乐部还没有建成,这只米虫又来搞鬼,他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浇在钢筋水泥柱里面打地基。 “哈哈哈,我的店铺就在这里,我不来看顾,难道还要让你来占便宜?”关贤嘴角一翘,笑容还未露出来,忽然牵扯到脸上的伤痕,顿时咧嘴倒吸一口凉气。 陶然身形一闪,已经落在关贤身边,转头一看,不由大惊失色,问道:“关贤,你脸上这么多伤痕是怎么回事?” “咳咳咳——没事,跌伤了。”关贤满脸不自在,却不愿继续把这个问题深谈下去。因为这些伤痕,是他老子亲手打打得,他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父亲打,根本就不想让别人知道。 不过“跌伤”这样的接口只能蒙一蒙普通人,陶然怎么可能被骗到。不过关贤不愿意说,他也就不深究,继续问道:“怎么样,这次回来,有没有把握对付二愣子?” “嘿嘿,当然是不在话下。你瞧。”关贤挥舞双手,一对青光流淌的利爪在身前交击一次,铿一声花火四溅,竟然将周围虚空穿破,立即吸走周围的灵气,形成几个小漩涡。得滋滋作响。 这是青龙脱下的指甲炼制而成的利爪,锋利无比,能破灵力,裂开虚空,是关家为关贤量身打造的力气,专门用来弥补他攻击力不足的弱点。 这对青龙爪,本来是关贤二十岁的成年礼,可惜他屡屡闯祸,这对法器,便一只被扣押,直到这次回家,说了和支离道方对决的情况,才讨了回来。 有了这对青龙爪,关贤有十足的把握,能将支离道方揍得像猪头,连他妈妈都认不得。他冷笑道:“娘炮方,上次我没有趁手法器,被你占了便宜,这次非要狠狠教训你一顿不可。” “哈哈哈,笑死人了,你以为一对利爪就能翻盘?别做梦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上次是有人在暗中帮你,最后你才能偷袭的手,否则的话,你早就被我埋在地里种菜了。” 支离道方目光一转,在陶然身上打量了一下,连续冷笑了几声,似乎认定了,上次就是就是陶然动的手脚。 陶然哈哈一笑,说道:“别这么看我,我才懒得对你出手,也不想参与到你们之间的爱怨情仇当中。” “闭嘴,别乱说话!”关贤和支离道方异口同声,竟然都对陶然呵斥起来。 “呵呵呵,连说话都这么默契,你们感情还真好。不过你们放心,我这就走,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陶然脸露微笑,伸手在关贤肩膀一拍,心念动间,一道天罡咒已经悄然施放,直接打入关贤身体之内,然后传音道:“关贤,替我好好教训这个家伙一顿。” 天罡咒只是道门中的普通增益咒语,虽然能全面提升身体素质,但幅度却不高,除非是修炼特殊功法的人,在战斗中的作用,甚至还不如单一类型的增益咒语。 但陶然所学的天罡咒,却是茅家的秘传法术之一,是茅家先祖以天罡咒为基础,少茅秘雷为参考改良而来的,增益幅度远远超过原来的版本。 关贤顿觉浑身精力弥漫,双手轻轻一捏,指关节爆发出喀喀咔脆响,身体状况竟然提升了有一层多,不由大喜过望,回音道:“你放心,我会好好教训这个娘炮一顿的。” “加油!”陶然点点头,立即离开了现场,他在这里看了这么久热闹,幼儿园都快放学了,再也不能耽搁下去。 这个家伙终于走了。支离道方目送陶然离开,顿时松了口气。他在茅山宗亲眼见过陶然的出手,同为专精肉身战斗的修士,他对陶然的“法天象地”之术是非常顾忌的。 而且他还见识过陶然的道法,连遁地金尸都能控制住,更是玄妙无比。他自忖便是出尽底牌,也只有一半胜算,根本就不想和陶然正面冲突。 不过现在只剩下米虫闲一个,哼,受死吧!支离道方桃花眼微眯,脚下一蹬,身形如同炮弹轰然冲出,手中血刃疾速挥舞,已经向关贤攻去。他担心陶然转回来,决定要速战速决,这一出手便是绝招,喝道:“八方雷霆战神州!” 血刃在电光火石之间连颤动八次,瞬间轰出八道血色刀墙,纵横交错,在空中不成一个八阵图,轰然向关贤罩落。 “血刃如虹屠真龙!”支离道方又是一声长啸,以神御念,瞬间人刀合一,化作一道经天血色长虹,势如雷霆,疾如闪电,匹练般向关贤卷去。 “哈哈哈,还来这一招!八方来分,席卷天地!”关贤长笑一声,倏然团身一转,整个人形成一道龙卷风,一对青龙爪在龙卷周围不断飞掠,划出一个个虚空漩涡,轰隆隆的卷起惊天气势,恶狠狠的撞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章 震动 支离道方轰出的血色八阵图变幻多端,迎风一晃,陡然间变得庞大无比,前面打开一个凹槽,化作一个枷锁,哐一下将龙卷风锁住,然后又急速缩小,仿佛要将龙卷风从中勒断一般。 但关贤有了青龙爪这等量身打造的利器,又有天罡咒加持,聚起的龙卷风威力大增,瞬间已经冲上云霄。青龙爪化作一道龙形飞影,在龙卷内外游走,带出来的虚空漩涡也变成碧绿色,随生随灭,不断撞击着血色枷锁。 滋滋滋一连串的爆响骤起。血色枷锁扛不住虚空漩涡的撞击,瞬间断裂,化作幻影消失。 咦,这条米虫有了合适的法器,战力竟然变得如此厉害!支离道方心下一凛,他还不知道关贤身上有天罡咒增益,顿时全力催动神念,合身化就的血色长虹骤然增大三分,直接撞在青色龙卷之上。 来的好!关贤精神一振,青龙爪喀一声勾住血色长虹,紧扣不放,瞬间就把对方带入龙卷旋动的轨迹当中,无数碧绿色的虚空漩涡,在他神念催动下,已经疾冲而上。 滋啦滋啦,庞大的龙卷风仿佛一个急转不停的电钻,对着血色长虹狠狠激撞起来,瞬息之间,已经将血色长虹削小一圈。 但支离道方并非引颈待戮之人,骤然暴喝一声,血色长虹一震,瞬间就挣脱了青龙爪的控制。他也不拉开距离,反而催动神念,御使长虹绕着龙卷风上下飞蹿,专挑防护弱小之处下手。 只见一道庞大龙卷急转不停,当中有碧绿色的龙形飞影盘绕曲虬,外圈还缠着一道血色长虹,两道光华纠缠不停,不断碰撞交击。霹雳啪啦的爆破声当中,又有电光流闪,花火四溅,如此惊天动地的声势,简直比仙侠电影中特效场面还要震撼人心。 关贤和支离道方战斗的动静如此大,已经将附近的人都吸引过来,一个个翘着脖子仰头观看,并不断议论。 “天啊,这是神仙还是妖怪,竟然会有这样的场面出现,我眼花了吗?” “老婆,快看天上,有神仙打架。” “神仙显灵了,三清祖师、如来佛祖,上帝耶稣,一定要保佑我大富大贵……” 而距离战斗范围最近的地方,那些遵诸教徒更是被吓得失魂落魄,一个个反应各异。 “遵诸神啊,救救您的信徒吧。” “万能至上的遵诸神啊,请原谅我信念的动摇,实在是这些魔鬼太吓人了。” “呜呜呜,好可怕,我不要再留在这里了,我想回家……” 这些遵诸教徒,有的跪在地上作祈祷,有的还在打自己耳光,更有人悄悄后退,成其他遵诸教徒不注意,一个闪身就消失在街道上。 “我的天啊,难道神州流传下来的神仙鬼怪都是真的?”黄笃看得目瞪口呆,久久无法回神。他虽然很擅长钻营,但等级不够,很多事情都不知晓,平时也只是迷信一下风水之类的东西,今天却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 “老天,这两位闹得太大了,真不把我们这些扫尾的当人看啊。”甄籁石欲哭无泪,他就知道支离道方的出现,不会有什么好事情,更何况还加上关家的二公子。 这两位冤家在玄门已经是鼎鼎有名,每一次碰面,不是打就是闹,总会搞出大新闻,简直就是火星撞地球。 甄籁石赶紧拿出手机,拨通办事处的电话,大声道:“老张,你们几个赶紧过来办事,记得把裸眼3D设备带过来,别忘记带一部仙侠类型的新电影。还有,联系一下‘走近学科’节目组,请他们最近来佛上一趟,给广大民众科普一下科学知识。” 玄门修士的事情,从几百年前起,就已经和普通人绝缘。神州新朝也是执行历代的隐瞒政策,不是怕人人修仙,而是怕不明真相的民众被蛊惑,造成社会动荡。当然,这其中是否有既得利益集团的打算,那就不得而知了。 关贤和支离道方的战斗如此激烈,掀起的灵气波动如同怒潮汹涌,已经将茅菅吸引出来。她凝神一望,顿时认出两人,不由一乐,笑道:“竟然又是这两个家伙,这就是所谓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吧?” 洪均也跑了出来,随便瞅了几眼,笑呵呵道:“这两个小孩挺不错的啊,打得真热闹的,挺好看。” 这样惊天动地的场面,其中蕴含的能量,轻而易举就能灭杀上万人的精锐部队,落在洪均眼里,竟然只是热闹、好看。这样的评价,要是被关贤和支离道方听到了,肯定不会服气。 但两人的战斗越来越激烈,已经无法分心察觉下面的情况。 支离道方越斗越心惊,他的屠龙血刃淬炼多年,又用过灵兽祭炼,锋锐无比,不仅能割裂虚空,更能断阻灵气,普通道法形成的防护,根本抵挡不了几刀。 但关贤的青龙爪也不是凡品,是关家供奉多年的青龙褪下的真龙爪炼制而成,论品质论威力,更在支离道方的屠龙血刃之上。而且他有天罡咒增益,战力直接提高了一成多,激斗片刻之后,已经占了上风,将支离道方压制住。 这条臭米虫,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修为怎么可能提高的这么多!这不可能,他一定又用了什么阴谋诡计! 支离道方又惊又怒,竭力运转神念,将血色长虹使得倏东忽西,跳转不停,对着青色龙卷疾攻不断,但他颓势已露,纵然出尽手段,也无法扳回局面。 “哈哈哈,娘炮方,给我乖乖进来吧!”关贤忽然长笑一声,碧绿色龙形飞影电闪而出,倏然绞住血色长虹,猛地大力一扯。 “你做梦!”支离道方暴喝一声,血色长虹光芒暴涨,瞬间就把龙形飞影震开,但就在瞬间,血色长虹已经陷入龙卷内部漩涡当中。 糟糕!支离道方心下一凛,竭力运转血色长虹,想要挣脱龙卷漩涡的吸引之力。 但这道龙卷是关贤全力所为,更在空中持续了这么久,已经将周围的灵气汇聚起来,形成的漩涡激烈无比,才一旋转,立即将血色长虹吸入其中。 不好!支离道方大吃一惊,神念御使之下,血色长虹陡然缩小,形成一枚极细极尖的长针,嗤一声向外突去。 但龙卷风璧浑厚无比,急速旋转之下,立即将支离道方这一刺之力卸开,带得长针歪歪斜斜,迅速向龙卷漩涡坠去。 “还想跑?”关贤哈哈一笑,心念动间,青龙爪幻化的碧绿飞影盘曲成螺旋,在龙卷漩涡中逆转不停,已经向长针罩落,还未到达,已经发出一股绝大的压迫之力,要将长针绞断。 可恶!支离道方惊怒万分,立即御使长针,在漩涡内不断闪避,但龙卷漩涡内部空间极小,他就算极力运转腾挪,也无法逃出去,顿时陷入危局。 支离道方和关贤斗了十几年,期间互有胜负,并不惧怕失败。反正两人都是各自家族的重要棋子,正常情况之下,最多是被恶打一顿,并不会有生命之危。但这一次打斗,是在茅氏民俗工作室之前发生的,他担心的是在茅菅面前丢脸。 危急当中,支离道方分神一瞥,果然看到工作室门前的茅菅,顿时暗暗叫苦,忽然一咬牙,心想关贤你这条米虫,既然先用诡计来对付我,那就别怪我了。 他心意已决,立即御使长针向高空飞升,势如流星,瞬间已经没入云端,远远避开地面。他即将使出的招数不太光明,可不想被茅菅看到。 “哈哈哈,娘炮方,你跑不了的的,乖乖受死吧!”关贤催动龙形飞影,紧追不舍,并且驱动庞大龙卷,将里面的漩涡缩小,两相逼迫之下,顿时将长针逼得无处可逃。 就在此时,支离道方忽然叫道:“关贤,我认输了,暂停,暂停!” 什么?这家伙竟然认输?关贤闻言一愣。 关贤和支离道方恶斗十几年,两人互有输赢,就算被打得头破血流,手脚折断,五脏六腑震荡受伤,被人抬着回家,也从没有谁开口认输。 现在支离道方忽然开口认输,这种情况远远出乎关贤的意料,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他分神之下,就连龙卷漩涡顿时慢下来,龙形飞影也还原成一对青龙爪,他的身形迅速显露出来。 就是这个机会!支离道方心神一动,细针化作一道流光飞影,瞬间已经逃出极远,在关贤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消失在重重云雾当中。 “娘炮方,你竟然使诈!”关贤终于反应过来了,发出不可置信的怒吼。 但这里没有人证,也没有摄像设备,他就算到处宣扬支离道方亲口认输的事情,支离道方既然敢使诈,肯定会厚着脸皮否认,到时候又是一笔糊涂账。 这个可恶的家伙,下次再碰到他,肯定不能手软!关贤怒气冲冲的返回地面,看到那三间倒塌铺面,恼怒之下,就要将之彻底毁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推动 不对,娘炮方既然想要追求茅菅,肯定会继续出现的,这三个商铺是他准备装修的窝点,我要是帮忙毁去,岂不是帮他干活了?关贤心念一转,顿时散去动手之意。至于帮支离道方干活的刘大志等人,他还没有堕落到迁怒他人的地步,看都不看那些人半眼,便向工作室走去。 有几个遵诸教徒看到关贤走近,忽然惊叫起来:“魔鬼,魔鬼来了,遵诸神啊,快来救救我们。” 关贤听的眉头大皱,他被支离道方摆了一道,心情本来就不好,再被这些人看成魔鬼,岂能不怒? “滚,斛家的走狗也敢在我面前出现!”关贤挥手激起两道旋风,呼呼呼沿着街道疾冲过去,将所有的遵诸教徒卷成两个庞大的人球,咕噜噜朝街口滚去。 “救命啊,杀人啦——” 遵诸教徒们失声惊叫,不断呼救,希望在场的警察能上去救人。但黄笃还处在神仙道术的震撼当中,哪里敢上前救人。更何况关贤是能和支离道方硬杠,并且将之赶跑的狠人,黄笃想巴结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理那些遵诸教徒的死活。 至于其他的警察,一个个巴不得遵诸教徒们消失,好让佛上人民享用一下安定平和的生活,更加不会上去救人。 人球疾速滚动,出了街口后,砰一声散开,所有遵诸教徒变作滚地葫芦,横七竖八的跌出去,现场响起一片呼痛之声,半晌后,这些人才纷纷爬起来。 “讲经点都被人抢走了,我们该怎么办?”一名年轻的遵诸教徒满脸迷茫,他从小就被灌注“遵诸教可以横行无忌”的观点,稍微长大后确实也这样做了,但现在接连撞上铁板,连最神圣的渐渐点都被拆了,人都被赶走了,这种情况从来都没有人提起过,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说这个年轻的遵诸教徒,就算是年长的那些遵诸教徒,也没有没有遇过这种情况,一个个茫然不知所措。 一人忍不住说道:“距离上次出事已经好多天了,上面一直没有联系我们,也没有什么指示传来,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啪一声脆响,一个巴掌狠狠落在他的脸上,一名年老的遵诸教徒怒喝道:“该死的家伙,竟然敢怀疑长老和教主,你想当异端吗!” 那人闻言惊惶不已,立即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叫道:“我错了,我错了,请万能之上的遵诸神原谅我。我错了……” 其他人嫌弃的望了那人一眼,再也没有去管他。另一名遵诸教徒问道:“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能想到有用的办法,良久后,有一个老遵诸教徒说道:“现在佛上当地人,甚至各个机关对我们的态度非常恶劣,上面也没有指示传达,单单靠我们自己,肯定没有办法留下来的。不如我们去找冰山派的人,让他们做一下担保?” 遵诸教并不是神州本土生长的宗教,而是外来的。在传入神州之后,曾经分裂出很多个支派,有恪守原教旨的,有极端激进的,也有温和改良的。 冰山派,就是温和改良的代表。这一派别,在接受遵诸教之后,将教旨融入神州的文化,改良得非常温和、开放。并且这一派一直为神州镇守边关国门,在神州内威望很高,很受其他神州人尊重。如果有冰山派的人出面担保,这群遵诸教徒肯定能在佛上站稳脚。 但是,正是因为冰山派改良的太成功,反而遭到遵诸教其他分支的嫉恨,正如一句俗话所说的那样——异端比异教徒更加可恶。这名老遵诸教徒,是因为有亲人在冰山派,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其他人,却未必会领情。 另一名老遵诸教徒立即跳了出来,大骂道:“马伊尔,你这个异端,我就知道,你那个肮脏的妻子,肯定会把那些异端思想传给你,现在露出原形了吧?” 马伊尔闻言大怒,喝道:“阿布拉,我这么提议,只是想让大家能过得好一点,你为什么要攻击我!而且迪莉娅已经去世十多年了,为什么你还要诬陷她?” 迪莉娅是马伊尔的妻子,出身于一个冰山派家庭,不过最终因为遭到其他人的歧视,最后郁郁而终,而阿布拉,就是歧视迪莉娅最厉害的一个人。 “你要不是异端,为什么要让大家去接受冰山派的担保?这已经证明,你就是异端,被你妻子污染过的异端。”阿布拉冷笑着,忽然一脚踹了过去,叫道:“遵诸神在上,异端和异教徒都要死!” 砰一声响起,马伊尔措手不及,当场被踹倒在地。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旁边又是两只皮鞋狠狠踩下,却是其他遵诸教徒受到号召,开始执行对异端的刑罚。 砰砰砰,一阵乱响过后,马伊尔已经七孔流血,再无半点声息。其他人却坦然处之,仿佛刚刚杀死的,只是一只蚂蚁。 阿布拉从口袋取出一张纸巾,在脚下擦了几下,嫌恶的将扔掉了,仿佛上面沾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好了,现在还是回到最重要的问题上,有没有人能想出办法来?”阿布拉环首望向周围那些人,看到所有人脸上都是一片茫然,他暗自得意,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既然上面这么久都没有指示传达,我们可以主动联系上面啊。” “这样不好吧?会不会得罪马长老?” “对呀,这么做对马长老很不尊重的。” “要是这么做,马长老出来后,肯定会惩罚我们的,还是不要这样做了。” 其他遵诸教徒议论纷纷,根本不敢赞同这个主意。遵诸教中,一切事情都以讲经长老为主,一旦有人越过长老申请教务或者其他事情,就是违反教规。马拉格虽然已经被抓走,但他在遵诸教内的职位,却没有撤销,所以这些人还是不敢去做。 阿布拉却不以为意,说道:“我可以联系到大长老,他可以为全神州的遵诸教徒做安排,马长老当然也要听话。” 大长老已经是遵诸教在神州的最高负责人,阿布拉是意外认识了大长老,并且接受了特殊任务,才会有大长老的联系方式。而现在就是他执行任务的最好时机,当然要将这个关系暴露出来,说不定还能就此成为厂佛地区的负责人呢。 “真的?那太好了,快点给大长老打电话,让他指示我们的行动吧。” 其他遵诸教徒大喜过望,立即催促起来。阿布拉得意洋洋的拿出电话,迅速拨通一个特殊号码,恭声道:“大长老,我是阿布拉,我们在佛上遇到灾难了。” “是什么事情?” 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从话筒内传出,正是大长老在说话,所有遵诸教徒如闻甘露,顿时都跪在地上,虔诚的听着大长老的旨意。 “大长老,是这样的……”阿布拉用极虔诚的声音,将遵诸教徒在佛上撞的铁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然后祈求道:“大长老,请您为我们指一条命明路吧。” “既然佛上那些人自己找死,不愿意接受遵诸神的光辉,那你们就去厂州吧,去最大的讲经点,暂时住下来。遵诸神会给佛上人一个狠狠的惩罚,用来彰显威严的。” “大长老,我们明白了,多谢的您的指导。”阿布拉挂掉电话,立即和其他人起身赞颂,唱道:“至高万能的遵诸神,为我们带来光明和幸福,我们将遵从您的旨意,至死不渝。” 所有遵诸教徒恭恭敬敬的磕完头,便起身离开,只留下马伊尔的尸体,孤零零的躺在马路边。但是这些遵诸教徒还没有坐上去厂州的车,就被大批警察包围住,因为有人发现了马伊尔的尸体,报警了。 遥远的宁复地区,一座不知名的山洞洞口处,站着一个满脸胡须、鼻高目深的中年人,他撂下电话,眼里闪烁着凌厉的杀气,这正是遵诸教神州区大长老木哈米提。 哈米提迎着夕阳,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圣地的灵气的全部吸取入腹,闭上眼睛,深深的陶醉起来,良久之后才重新睁开眼睛。 他忽然冷笑起来,自言自语道:“支离家、关家、茅山宗、甚至还有斛家,一个个都把自己当成人,却把我们当成走狗。尤其是斛家,甚至把我们当作黑刀,替他们扫荡反对者,赶着奴隶的活,还自以为得意。嘿嘿,他们难道不知道,当走狗的力量足够强大时,主人和奴仆的地位,也是可以颠倒的。” 哈米提冷笑着,脸上露出诡异的神色,忽然一抬手,在下巴摩挲起来,随着他手掌动作,一撮撮胡子不断落下,整个脸变得光滑异常,眼睛一眨,慢慢露出和蔼笑意,整个人气质一边,竟然成了一个和蔼可亲的中年人。 事情拖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抓紧了。哈米提自言自语,快步走出山洞,迅速消失在夕阳当中。片刻后,整个山洞忽然塌陷,悄无声息的将一切痕迹掩埋掉。 第二百五十二章 补偿 “各位亲爱的街坊邻居,今晚在领南天地广场,将会有一场盛大的裸眼3D电影公映,现在正在做设备调试,请大家不要慌乱,请大家不要慌乱!公映将会在晚上七点半开始,播放的是经典仙侠电影《神打》,敬请期待……” 领南天地广场的管理单位内,甄籁石站在DJ话筒前,将预备好的告示词反复宣读,声音通过街头巷尾的音箱,不断传播开。附近的人听的失望不已,顿时纷纷散去,还不断议论。 “切,还以为真的是神仙显灵呢,原来又是裸眼3D电影,真扫兴。” “这么新潮的技术,竟然播《神打》?简直有毛病,要播,就播《大闹天宫》嘛,那个多热闹啊。” “《神打》也不错啦,至少也是经典大制作,只比《茅山诛妖传》差一点而已。” 几个玄门事务管理处的工作人员躲在人群中,不断引导人们话题方向,直到所有人散去,才悄悄松了口气,迅速汇聚到广场当中,加入调试设备的工作当中。 关贤没有回自己的宠物店,反而赖在工作室喝茶。他听到这样的广播声,满脸不屑道:“切,这些管理局的人就是无聊,打了一架而已,竟然还要跑来造谣,真是浪费百姓的纳税款。而且我敢打赌,不用过两三天,央视的《走进学科》节目组就会出现。” 关贤当然敢打赌,因为他和支离道方之间的冲突,《走进学科》都做了好几个专题了。他又看了看外面的日头,又嘟囔道:“幼儿园改变放学时间了吗?小馨怎么还没有回来?” 洪均喝了一口茶,悠悠说道:“年轻人,别着急呀,该来的总会来的。” 关贤之前就认识洪均,只把他当作脑子有问题的老家伙,并不接话。洪均却罕见的主动起来,他皱着鼻子嗅了嗅,忽然眼睛一亮,笑眯眯道:“年轻人,有好东西就该拿出来,尊老爱幼可是炎黄美德。” “什么好东西?哪有好东西。洪老头你还是喝茶吧。”关贤一愣,立即假装听不懂。他好不容易从家里弄到八珍龟苓膏,一心想要在小馨面前献宝,为此还被父亲打得满头包,脸上的伤痕都没法消散,怎么可能把东西拿出来给洪均吃! “小伙子,说谎可不是好习惯。”洪均微微一笑,放下手上的茶杯,手掌缓缓的向关贤的左袖伸去。 “你干什么?”关贤呵斥一声,连忙将袖子掩到背后,他虽然认为洪均是一个普通老人,但乾坤袋所在的地方,是每一个玄门修士身上密地,岂能让别人触。 可洪均伸手的动作看似缓慢,实际上却疾如流光,一晃之间,手里便多出一个小玉盒,正是关贤藏起来的八珍龟苓膏。 “你……你……”关贤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能相信眼前这一幕。 乾坤袋使用特殊空间法阵炼制而成的,一旦以神魂启动之后,除了所有者的神魂御使,其他人基本上无法拿到里面的东西。 可洪均这一手,已经超出关贤的理解,一个脑子有问题的老头,忽然变成了深不可测的高人,这个转变太大,关贤都有点凌乱了。 “果然是八珍龟苓膏,河套关家的好东西,真是难得啊。”洪均打开玉盒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哧溜一声将整块龟苓膏吸入嘴里,慢慢嚼动起来。 关贤终于缓过神来,指着玉盒叫道:“你怎么能拿八珍龟苓膏?噢,不对,你是怎么拿到八珍龟苓膏的?” 洪均慢条斯理的咽下龟苓膏,悠然道:“别那么大惊小怪,不过是斗转星移,腾挪运物的小手段,只要懂得其中奥妙,谁都能使用。” 从别人的乾坤袋里拿东西出来,竟然只是小手段……手段……段…… 而且这样的道法,谁都能使用……使用……用…… 关贤被深深的打击到了,一个个关键词的回音,在脑海里不断盘旋,仿佛是游戏里面持续放血的毒术,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有点麻木。 “好久没有吃到八珍龟苓膏了,真是怀念年轻的时候啊。”洪均仿佛被触动了什么回忆,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长叹了一声,“唉,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都过去六十多年了,不知道当年的老朋友,还有几个活着?” 洪均抬头看到关贤呆呆傻傻的,脸上还带了许多伤痕,便道:“小伙子,你很不错,我也不能白吃东西,给你一点好处吧。”他抬起手,忽然一掌拍在关贤脸上。 啪一声脆响,关贤陡觉脸上一阵痛疼,这才惊醒过来,腾地从沙发跳起,怒道:“洪老头,你拿我的,吃我的,竟然还打我!我非教训——咦,不痛了?” 关贤的怒喝戛然而止,高高举起的手掌立即收回,在自己脸上反复按动,又御使神念感应,果然有所发现。 他脸上原来有几道乌青紫黑的伤痕,是他父亲打出来的,因为是更加高深的同源功法造成的伤害,他完全无法化解,就连恢复道术也不起作用。 他原本还以为要顶着这个乌青脸,在店里躲几个月不见人,没想到洪均一巴掌,就将所有伤痕拍散了。 洪老头——不,洪大爷,竟然连父亲近乎圆满的丹气都能拍散,他拥有如此惊人的修为,到底是何方神圣?关贤又是震惊,又是好奇,缓缓坐回位置,偷偷打量着洪均,在心里慢慢猜测着。 “哎呀,今天晚上有公映的电影啊,小箐,我们一起来看吧。” “好啊,正好把陶然也拉出来,大家看完电影,还能去吃一顿冷饮。” 门外响起张箐和邱兰芝的说话声,却是两人买菜回来了。张箐看到神不守舍的关贤,便叫道:“关贤,你回来啦,在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关贤一抬头,看到邱兰芝进来,连忙站起来打招呼,“邱姨,下午好,几天没见,您的气色更加好了。” “是吗?可能是过节和你舅舅去了一趟衡山,逛了好几天,心情变好了。”邱兰芝眉开眼笑的,和关贤说起话来。 就在三人聊天的时候,陶然牵着小馨也回来了,两人手里还拿着几个五颜六色的气球。今天是节后第一天,幼儿园举办了一个分享活动,小馨也有表演节目,所以两人回来的晚。 陶然一进门,立即问道:“关贤,怎么样,那个二愣子呢?” “嘿嘿,那还用说,当然被我狠狠教训了一顿,夹着尾巴跑了。”关贤随嘴吹嘘一下,便不再理陶然。 他飞快的跑到小馨面前,献宝似的掏出八个玉盒,用极为夸张的语气道:“铛铛,铛铛!小馨,你看这是什么?” 这当然是八珍龟苓膏,关家今年最后的一点存货,本来是准备当作中秋礼物送出去的,却被关贤从仓库顺出来,所以他才会被父亲打得那么惨。 “呀,是龟苓膏。关贤哥哥,你真是大好人!”小馨高兴极了,连忙将玉盒逐个捡起,抱在怀里看了看,忽然跑到邱兰芝面前,递了一个过去,说道:“阿姨,老师说过,好东西要和亲人朋友分享,这个是给你的。” “唉哟,真是个好姑娘。”邱兰芝笑眯眯的接过玉盒,她知道小馨念着龟苓膏好久了,哪里会去跟这么有孝心的小孩子抢东西吃。回过头,她会将这盒龟苓膏交给陶然保管,慢慢给回小馨吃。 “小箐姐姐,这是给你的。哥哥,这个是给你的,关贤哥哥,你也有一个。嗯,这个留给小菅姐姐。”小馨给所有熟人都分了一个,抬头看了洪均几眼,也递了一个过去,说道:“洪爷爷,你也有。” “呵呵呵,小姑娘真不错,心地善良,品行高洁,又有鸿运在身,好好好。”洪均连声称赞,笑眯眯的拍了拍小馨的脑袋。 关贤看到自己煞费苦心弄来的好东西,一下子就被小馨散出去,心痛的眼角直抽抽,想要阻止又说不出口,脸上刚刚消散的瘀痕,仿佛又痛起来了。 还好其他人都不是嘴馋的,等小馨把书包背上二楼,纷纷将收的玉盒交给陶然示意他收起来,以后再拿给小馨。这才没有让关贤心痛而死。 晚上七点半以后,所有人看了一场《神打》的裸眼3D电影,又去附近的冷饮店好好吃了一场,便各自回家。 第二天一早,街口开来一辆造型古怪的工程车,咔嚓咔嚓将工作室对面那三间店铺推了,所有废渣都用泥土车拉走,然后又有许多卡车拉着预制板出现,不到半天时间,竟然建起了一个豪华气派的健身俱乐部,就连内部装修的搞好了,而且大门就开在工作室对面。 关贤看得冷笑不断,对陶然说道:“娘炮方真是不知道死活,竟然想来追茅菅,还下了大本钱,请鲁家班的人来装修房子。我敢打赌,不出一个月,这个俱乐部就会被茅菅拆掉。” 陶然脸色一沉,冷哼道:“不用师兄出手,只要我伤势好了,就将二愣子抓起来,和这个俱乐部炼成水泥柱,让他在里面好好住着。” 关贤哈哈笑道:“不错,就是这个气势,对待情敌,就是要狠,要下毒手,这样才能将娘炮方打发走。” 第二百五十三章 补救 陶然盯着对面那扇花花绿绿的大门,心里尽是厌恶之感,但现在他伤势还没有痊愈,而且支离道方那二愣子也没有出现,他就算要撒气,也找不到人选,只好进入练功房,继续牵引北帝真气疗伤。 关贤也回到自己的店铺,恢复了营业,将曾日吒也叫来守店,自己搬了一张摇椅,就坐在店门口,死死盯着健身俱乐部的动静。 一车车的器材被拉进健身俱乐部,还有招牌、花灯、花环等等,很快就将外部装饰完。不久后,十几个身材健美的帅哥也出现了,每个人抱着一大叠宣传单,到处去派发。 关贤远远瞅了传单一眼,上面写着开业时间就在重阳节。不过他看了这么久,却一直没有看到支离道方出现。 “呀,关二少,您这是在日光浴?果然是兴趣高雅。”甄籁石抱着一大叠纸箱在街口出现,远远的就跟关贤打起招呼。 “果然会来事。怪不得就叫甄籁石。”关贤哈哈一笑,他虽然看不起玄门事务管理局的人,但对甄籁石的感觉却不是太坏。 人毕竟是喜欢听好话的,哪怕明知道是拍马屁,只要不是太过恶心人的马屁,就算嘴里说着“不许说、不要听”,但心里总会有些自得。毕竟能被人拍马屁,就是身份的象征,对大部分人来说,这就是荣耀。 关贤目光一撇,忽然被那些纸盒吸引过去,问道:“那些是什么东西,竟然要你一个处长去搬?” 甄籁石连忙道:“这是茅真人在百宝坊买的东西,刚刚到达佛上,我便给她送过来了。” 百宝坊是新朝鼎力支持的网络平台,还特地组成一个玄门物流来送货,喊出来的口号,就是“神州境内,次日必达”。 只要是百宝坊的商品,无论有多大,无论是要送去天涯海角,还是火山冰海,都会在二十四小时内送达。论安全、论速度,玄门物流把其他物流公司都甩到十万八千里以外去了。而正是这种兢兢业业的进取态度,才让新朝争取到不少玄门修士,形成新的相持局面。 甄籁石是厂东代理局长,主要任务就是伺候好茅菅,还有他几个公子哥,百宝坊的货物,当然是由他来送,才能表达出事务管理局的诚意。 关贤听到是茅菅的东西,顿时不敢再过问,连忙挥手,“快走快走,别让茅菅看到。要不然误会我偷看她的东西,麻烦就大了。” “二少,您真爱说笑。茅真人就算是怀疑我,也不会怀疑您啊。”甄籁石又是一记马屁拍出,然后颠着脚步,轻快的走进工作室大门,叫道:“茅真人,陶道长,我是甄籁石啊,给你们送百宝坊的东西来了。” “哦,速度挺快的啊。”茅菅从练功房转出,她昨晚才在百宝坊下单,没想到还挺顺利的,如果所有的药材都能符合要求,那倒是省了她不少时间。 “为真人您服务,必须的快啊。”甄籁石嘻嘻一笑,便将纸箱全部放到桌面。 茅菅逐个打开检查,发现所有药物的品质还真不错,顿时满意的点点头,把自己的购物卡牌交给甄籁石,让他刷卡签收。 甄籁石乐颠颠的掏出一只电子笔,在卡牌上一划,便已完成交接,说道:“真人,您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没了,你可以走了。”茅菅挥挥手,将甄籁石打发走,便将东西都搬入练功房。 陶然正好完成一个段落的真气疗伤,刚刚从地脉龙气出口起来,好奇的问道:“师兄,这都是什么?” 茅菅说道:“炼制一炁补魂丹的药材,今天正好是吉日,我来开一炉。炼出丹药后,就能帮你神魂上的伤势补好了。” “真的?那太好了。”陶然大喜,连忙上去帮忙。只要神魂上的损伤治好,他就能再次施展七魄参神魂引术,用来定位妈妈的下落。 而且现在不是初一十五,陶然的妈妈就算再虔诚,也不会选择这几天去拜神,正是寻人的好时机。至于教训支离道方的事情,那倒是不用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两人将洞灵蕴真鼎搬出来,又忙碌的大半个时辰,便将炼丹的预备工作完成。茅菅以金丹为引,点燃炉火,又运转两仪,将炉火分定阴阳,便开始炼丹。 一份份药材不断投入鼎炉,在阴阳火的熔炼之下,渐渐化作一股青绿药气,在鼎内运转不停,磨砺淬炼,很快就到了最关键的一个坎门。 一炁补魂丹的炼制,最难的是数斯羽熔炼。这等异兽奇物,极难处理,一个不好,便是炉鼎砸裂,前功尽弃的下场。但茅菅已经从洪均处讨得要诀,又演练多时,正式开炼时,已是驾轻就熟。 道家丹法,有内外之分,所谓“朝屯暮蒙,运阴符以养阳”,虽然是内丹要诀,但用以外炼,也是坦途大道。“朝暮”分指阴阳,“屯蒙”便是运转手法,“运阴符以养阳”就是时机。 茅菅双手结印,迅速演练六十四卦,先以水雷屯势,又以震为雷封爻,待到阴阳转化之时,便进阳火而采阳,一点一点的调整阴阳变化,最后又运阴符以养阳气,渐渐阳气极盛,忽然阳极阴生,两仪相合,一股混沌之气从鼎炉之内生出。 混沌为母,药气归胎,疾!茅菅神念一动,立即将混沌之气控制住,将鼎炉内的药气运转入内,混混沌沌裹成一个药胎,在阴阳火中浮沉不定。 茅菅又将手指一点,便将数斯羽摄在半空,盘旋着向药胎落下,才一接触,便化作一股红色药气,倏然融入药胎当中,将整个药胎染的青红相间。 阴阳灵火不停,不断熔炼着药胎不断熔炼,渐渐青红两色涣散,药胎最中间之处,忽然显露出一点赤色,缓缓变变大,最终扩散到整个药胎,只在角落之处,遗留有些许杂色,那是药材中存留的渣滓。 到了这一步,一炁补魂丹已经将要完成,剩下的,便是南明离火淬炼了。 茅菅双手法印再变,炉中火、山头火、霹雳火、山下火、覆灯火、天上火,六火逐一出现,在鼎炉内列成一队,随着茅菅双手一点,忽然绞成一股,倏然向鼎炉的南方位冲去。 洞灵蕴真鼎的内部壁之上,蕴藏有八卦阵法,而八卦之中,离为南方,属阳,有丙丁之火,即离火。但离火并不是凭空生出,而是要用其他火焰为引,才能生出。茅菅将六十甲子口诀演变,六火归一,就是引出离火的火苗。 唳一声清鸣陡然响起,六火消失的方位上,忽然腾起一道炽白的火焰,形如朱鸟,双翼一展,便冲向鼎炉当中的药胎,将之吞噬入腹,在鼎炉内翻滚飞腾,疾飞不停,所过之处,有点点滴滴的杂色滴下,那便是药胎内的杂质。 在离火朱鸟的淬炼下,药胎的的体积越来越小,颜色越来越亮,赤色逐渐变成金色,边角处的杂色也渐渐消失,最终形成一枚鸽蛋大小的丹丸,晶莹剔透,熠熠生辉,恍若纯金炼就的丹丸,散发出一股清香药味,正是一炁补魂丹。 这枚丹药能弥补人的三魂损伤,功效特殊,已经并不是凡品,位列地级灵丹,这才形成,立即引来天外的阴魔觊觎,忽然一阵狂风骤起,在练功房内呼呼旋转,无数阴魔邪神呼喝唳叫,化作黑气铺天盖地的向鼎炉冲去。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茅菅冷哼一声,右手道决在地上一点,一道清光打出,已经将地上的阴阳八卦阵激活。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奇门八阵,倒映金光。起!茅菅神念一动,地面忽然冲出耀眼金光,光柱构筑的阴阳八卦阵盘旋着飞上半空,将药鼎护在当中。 三茅秘雷,太茅司命。雷霆奋怒,扫荡群魔!茅菅眼中金光一闪,太茅秘雷已经使出,曲虬扭动的雷光在虚空中闪现,化作无边无际的雷网,将所有的阴魔邪神兜住,和阴阳八卦阵内外相合,轰一声巨响,立即将所有阴魔邪神化作灰烬。 当初茅菅还是炼气期的时候,就不惧怕阴魔邪神来抢夺丹药,现在成就了金丹,而来袭的阴魔邪神等级却没有提高,当然是来多少灭多少,不费吹灰之力。 阴魔邪神被灭,黑风煞气也消失无踪,练功房重新恢复平静,只有一枚金光灿烂的丹药,在鼎炉中沉浮不定,散发出股股清香。 一炁补魂丹已经炼成,甚至无需再用鼎炉孕丹,茅菅一招手,便将丹丸摄入手中,转手递给陶然,说道:“师弟,乘一炁补魂丹药力最强盛,快些服下,我来为你护法。” “有劳师兄。”陶然也不扭捏,立即盘膝坐下,一张嘴便将一炁补魂丹吞入腹中,然后双眼微微闭合,运转内气催发药力。 只见一股金色药力,自陶然的气海冲出,直上膻中,再至印堂,转眼之间,已经将三个丹田全部染成金色,一股股药力不断蔓延开来,瞬间已经到达他神魂上的伤处。 第二百五十四章 变化 陶然的神魂上,有整片整片的伤疤,焦黑扭曲,已经完全腐朽,散发着淡淡的怪味,这就是祝融圣火造成的伤害。 他误闯入帝君行在时,应该庆幸有陶弘景老祖宗的神力护持,否则的话,神魂早就化作灰烬,随风飘逝了。 好在他还有茅菅显著,而且一直用对应的北帝玄天真气滋养,已经将那些伤疤滋润透底,稍微有所松动。 一炁补魂丹的金色药力一接触到焦黑伤疤,立即将所有伤疤覆盖起来,顺着松动的缝隙渗透进入,直接到达伤痕底部。 沙沙沙的声音不断在陶然脑海内响起,整片整片的伤疤渐渐起了变化,焦黑色被金色侵蚀过后,慢慢变成了灰色,开始变得松弛下来。 一阳真复始,玄关震雷声。 三魂祛腐瘟,七魄辟光尘。 陶然忽然长啸一声,浑身精神气魄一震,神魂上的伤疤顿时散乱鼓起。他鼓起精神,竭力再震,神魂上的伤疤立即摇摇欲坠。他全力三震,浑身三百六十骨节,八万四千毛孔,十二个重大关窍,无一处不在颤动。 随着颤动的出现,金色的药力如水银泻地,立即将所有伤疤根底铲开,覆盖住伤口,把灰色的伤疤隔离开来。 簌簌簌的声响连续不断,一片片的灰色腐朽之物从陶然神魂上脱落,瞬间化为灰雾,从他浑身毛孔冒出。 只听“嗤”一声轻响,大片的灰雾在陶然身上蒸腾而起,散发着浓郁的腐朽味道,瞬间布满了整个练功房。陶然双眼猛地睁开,左手捏搓本师决,心念动间,已经施展出一道旋风咒。 呼呼呼的旋风骤然而起,将所有灰雾卷入凤眼,越转越疾,最终形成一颗绿豆大小的灰丸,落在陶然手心。这是他的神魂所化,虽然已经腐朽了,但也有一定的作用,将来说不定还能用得上,他一翻手,便将灰丸收入乾坤袋内。 茅菅连忙问道:“师弟,情况怎么样?” 陶然说道:“一炁补魂丹的药力已经将伤口完全覆盖,正在慢慢修复神魂,估计再过十二个时辰,就能完功。” 因为有北帝玄天真气的滋润调养,这个结果比洪均预料的还要好,陶然一想到明天就能施展七魄参神魂引术,顿时激动不已,立即运转神念,调整身体之内真气,务必要用最佳状态来迎接明天。 外面阳光绚烂,天高气爽,一波波的人在附近商铺购物,关贤的宠物店尤其吸引那些小年轻的关注,就连还未开业的健身俱乐部,都有不少人进去看一看。自从遵诸教徒被赶走后,整个街道都热闹了许多,一切仿佛都回归了正常。 第二天午时,陶然和茅菅做完晚课之后,便开启法坛,进行寻亲行动。 “血浓于水,母子连心;青蚨离神,指路寻亲。”茅菅一振青蚨法剑,又动用三茅法器,瞬间就把陶然的神魂化身送入虚空当中。 再次见到漫天星辰,陶然依然是有些眩晕,而且隐隐之中,觉得那些星辰比起上一次,仿佛要更加亮一些。但他运转的七魄参神魂引术,并不需要破解颠倒周天星斗大阵,便没有分心关注这些变化。 母子连心,天道牵引,疾!陶然神念移动,化身已经变作流光飞影,在漫天星辰中穿梭不停,瞬息千里,只见一点点逆流疾退,如同影片上特效幻觉。 不对,这不是幻觉,而是真的。不是周天星光在后退,而是我自己在后退!陶然忽然惊觉,停下来定神一看,果然如此。 他在颠倒周天星辰大阵内穿梭多时,如果按照上一次的经验,这时候应该进入黑洞当中了。可现在他还停留在外围,距离最中央的黑洞出口,还有无边无际的星辰阻隔。 这是怎么回事?陶然惊疑不定,放眼向四周打量,却见一颗颗星辰熠熠生辉,光亮大增,而且星光倾斜之处,竟然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他豁然回身,凝神一望,却发现颠倒周天星斗大阵的外面,却多了一颗明星。 这明星光亮如炽,将其他星辰都比了下去,仿佛是漫天星辰中的帝王,散发的幽幽白光,引得周天星辰同时朝向,仿佛在参拜一般。 这是什么星?看这个位置,和颠倒周天星斗大阵并不是一体,也不是中天北极紫微之位,为何会引起周天星辰的变化? 陶然惊诧不已,心中暗暗思量,却抓不住任何头绪,无奈之下,只能暂时不管。他身形一纵,再次化作流光飞影,全力向周天星斗当中的黑洞掠去。 但他身形一动,便感觉到有一股引力在侧边发动,悄然间就把他飞掠的方向改变了一点。 果然是这颗明星在作祟!陶然的化身飞影一顿,立即调整方向,再次向黑洞所在方位掠去。但他才重新出发,身边无处不在的引力立即发动,再次将他的飞掠方向改变。 可恶!别想阻止我找妈妈!陶然心念急动,化身飞影千折百转,前进的方向瞬息百变,艰难又缓慢的向前飞掠。 在外面那颗明星的干涉之下,陶然如此前进,虽然还不算与颠倒周天星斗大阵对峙,却也要耗费极大的心力,不过片刻,他的神魂化身便缩小了一圈,散发出的光芒也黯淡下来。 虽然前进得极为吃力,但陶然逐渐熟悉周围的引力变化,飞掠的轨迹也变得有规律起来,速度也在慢慢提升。 加油!陶然暗中给自己鼓劲,他有信心,在自己心力交瘁之前,能够飞过中间的黑洞,找到妈妈所在的地方。 就在此时,外面那颗明星光芒一闪,亮度忽然增加不少,散发出来的引力立即有了变化,陶然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飞掠轨迹,立即失去控制,歪歪斜斜的偏离了前进方向,不片刻,已经回到开始的地方。 真是可恶,这个明星到底是什么鬼,竟然这样阻拦我!陶然怒意大增,心神转向背面,狠狠的盯着那颗明星。 而这颗明星非人非神,不知来着何方,根本就没有理会陶然的反应,依然在散发着幽幽星光。 就在陶然关注的这一瞬间,星光亮度竟然再次发生了变化,亮度忽然一暗,散发出来的引力也变得弱小了一些。 不对,明星虽然变暗了,但现在的情况,跟一开始的时候完全不同!陶然稍微感应一下,顿时神魂一震,全神观察起明星的变化。 这个明星仿佛有这生命一般,不数息,光芒又变暗了一些,但转眼之间,却又光芒大增,变化多端,竟然毫无规律可言。 随着这颗明星的变化,颠倒周天星斗大阵内的星辰也在不断变化,或者调整星光朝向,或者直接改变自身所处位置,引起整个大阵的运转,平白增加了无数变化,让大阵运转变得更加繁复,难以变勘察。 可恶,这样的话,就算是七魄参神魂引术,也无法突破虚空引力。我就算耗尽心力神念,也无法到达黑洞所在之处,更不用想知道妈妈的下落了。 陶然又惊又怒,但实况如此,却容不得他再做选择,他咬咬牙,立即纵身一跃,化作流光飞掠,和虚空中的无尽引力对抗着,曲折又缓慢的前进。 但周围的引力在不断变化,每一次发生变动,就会让他前功尽弃,只能重新出发,如此多次过后,他的神魂化身已经缩得极小,散发出来的光芒,也黯淡的几不可见。 真实界中,茅菅一直在观察陶然的本尊真身变化,见到他眉心间的明火越来越黯淡之后,便知道情况不妙,立即催动司命玉簪,喝道:“司命灵光,牵引穿返。疾!” 光芒一闪,司命灵光穿破虚空,将陶然的神魂化身裹住,瞬间就将他带回真实界,倏然没入本尊真身之内。 “咳——”陶然猛一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却是心里耗损太大,身体负担不了而造成的伤害。 十二重楼飞灵性,七返九还命通行。五炁朝元,疾! 茅菅神念骤动,一道疗伤道术打入陶然身体之内,护住他的肺腑丹田,急忙问道:“师弟,什么情况?” “颠倒周天星斗大阵外面多了一颗明星,引动阵法变化,有一股无形引力在作用,我竭尽全力御使七魄参神引魂术,竟然无法摆脱引力干涉。” 陶然双眼一睁,目光里满是不甘和悲愤之意。他历经磨难,进入玄门修炼后突飞猛进,修为不断提升,本以为能在这次找到妈妈的下落,没想到却杀出一个程咬金,活活将他的希望搅散,这简直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什么?竟然还有这种情况?”茅菅闻言一惊,几乎不敢相信。 颠倒周天星斗大阵,已经是玄门中最为繁复的法阵,一般人就是想要布阵都做不到,现在这个阵法,竟然还能引入新的明星,增加变化,这根本不是凡人所能做到的事情。 “师弟,你先调息一下,我去看看!”茅菅一挥青蚨法剑,取走陶然一滴指心血,瞬间发动青蚨寻亲术。 一道碧虹腾空而起,带着她的神念,瞬间就遁入虚空,在三茅法器的协助下,迅速找到颠倒周天星斗大阵所在之处。 第二百五十五章 变法 茅菅神念一进入颠倒周天星斗大阵范围,立即感应到阵外的那颗明星,再定神看过大阵内其他星辰的状况,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元始天王开天辟地之后,清气上扬化为天幕,又有星辰孕育于其中,千秋万古之后,方才形成周天星斗。 而自从有星辰出现以来,自从斗姆元君退隐天外天之后,便只有中天北极紫微星。但这颗突兀出现的明星,无论从哪一个方面看,都不像是中天北极紫微星,反倒像是一个无意停留的闪星。 而且这颗明星所处的位置、散发出来的星光,与大阵内的星辰截然不同,茅菅能够看得出来,两者之间,绝对不是同一个人的手段。 但这样一颗闪星,能够引动颠倒周天星斗大阵的变化,只能说明一个情况,星主的修为深不可测,已经超出了布下颠倒周天星斗大阵的无名高人。 难道佛上最近来了更加厉害的高人?茅菅沉吟不已。但不论事情真相到底如何,这件事关系到陶然妈妈的下落,她必定要试一试。她和陶然的妈妈没有血缘关系,不能使用七魄参神引魂术,只能走以数破阵的方式。 玉尺定禄,衡量易数。疾!茅菅神念一动,定禄玉尺已经化作神光,陡然出现在虚空当中,在她的神念御使之下,幻化出无数尺影,绕着碧血长虹不断盘旋,开始测量周围星辰变化,想要找到颠倒周天星斗大阵的变化规律。 无数尺影越转越疾,千千万万的数字在其中流淌而过,倒映入茅菅的心神当中,不断组合,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卦象。 三六、六五、九四、六二……茅菅心神映出来的卦象越来越明显,眼见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得出结果,忽然阵外闪星光芒大盛,一股沛然星力骤然爆发,立即引起大阵变化。 只见斗转星移,流光转换,刹那之间,整个颠倒周天星斗大阵已经发生转变,定禄玉尺衍算的方式已经南辕北辙,错的离谱。 星光变化只在刹那之间,茅菅还来不及调整玉尺的衍算方式,一股沛然星辰之力,已经倾压过来,轰一声将所有玉尺虚影压碎,而且余力未消,顺着心神联系,直接冲向茅菅神念所在之处。 喀喀喀,承载茅菅神念的碧虹首当其冲,瞬间被撞得粉碎,磅礴无匹的星辰之力继续碾压而来,如同无边庞大的车轮,便要将茅菅的神念辗得粉碎。 不好!茅菅倏然一惊,还来不及反应,司命玉簪已经自主发动,一道灵光穿破虚空,刹那间就把她神念牵引回本尊真身。 噼噼啪啪一阵急促的脆响骤然而起,茅菅面前空气不断震荡,一道道虚空裂纹骤然出现,磅礴的星辰之力似乎要穿破出来。 但练功房有无数禁制防护,不等茅菅和陶然有所动作,立即主动激发,一道道光芒从四周墙壁发出,在空中交错而过,形成一个金光熠熠的厚重八卦光阵,瞬间封住所有虚空裂纹。 “山岳如渊,五方归元,疾!”陶然豁然站起,不顾五脏六腑还未平复,双手结成五岳印,五岳镇山诀瞬间发出,一道厚重的土黄光华迎空一晃,化作一座微型峰山,镇压在八卦光阵上。 而茅菅手指一点,一道雷光倏然蹿出,在半空形成紫光闪烁的电网,瞬间覆在八卦光阵外部,一道道雷力电光曲虬挣扎,不断向虚空裂纹蔓延过去。 滋滋滋一阵低闷之声响起,星辰之力和雷光电芒互相抵消,逐渐消散,而虚空裂纹慢慢变小,最终消失不见,空中也恢复了原样。 好厉害的反噬之力,不愧是玄门第一繁复的法阵。 陶然和茅菅对视一眼,心中均有些凛然。这样大威力反噬,如果真的被追上,就凭两人的修为,恐怕会被星辰之力碾得粉身碎骨,魂消魄散,再无半点生机。 半晌之后,两人平复好心神,陶然问道:“师兄,你遇到了什么,竟然会被星辰之力追击?” 茅菅说道:“我本来想测试一下颠倒周天星斗大阵的变化,没想到新出现的那颗闪星太过诡异,引发星辰之力波动。事情变化太快,我来不及更改计算,才引起反噬。我想,短时间内,靠术数之法,是无法破解掉大阵,找出阿姨的下落了。” 茅菅已经是金丹真人,更有定禄玉尺相助,计算能力已经远远超过同境界的人,上一次只是力竭而已,现在却直接遭遇反噬,可见那颗闪星对颠倒周天星斗大阵的影响非常大。 陶然自己也试过,七魄参神引魂术遭遇引力干涉,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穿越黑洞,找到妈妈的下落。这样一来,能够找到的消息,不知又要拖延到何年何月。 他虽然心里已经有所预感,但还是有些不甘,眉头皱成“川”字,想了想,问道:“师兄,你能看出那颗闪星的来历吗?” 茅菅摇头道:“信息太少,根本就没法判断对方来历。以我的猜测,有几个可能。一时阿姨身边出现了新的高手,那个闪星就是他的修为显化,无意中和阿姨身上的禁制形成互补,将所有漏洞都补上了。” 但无论是布下颠倒周天星斗大阵的人,还是闪星星主,这样的修为,就算不是元婴真君,也相差不远。有这样实力的两个人,联手后足以纵横玄门,根本就没必要采用遮掩踪迹手法来保护一个人,这样的可能性是非常低的。 陶然和茅菅互望一眼,顿时纷纷摇头。 茅菅又说道:“另一个可能,就是佛上来了一个修为高深的玄门修士,是他本身的存在的干扰到周围环境。或者佛上出现了星斗威能庞大的法器,甚至有人在佛上布下的星辰阵法,影响了整个佛上地区的星辰运转轨迹,所以我们会受到那么大的影响。” 佛上和厂州交接,是华南地区经济发达区域,毗邻杳港、奥门,两大机场更是有许多航班飞往东南亚,说不定真有哪位修为高深的玄门修士路过,暂时停歇。 然而当今玄门中,有这样接近元婴真君修为的人,无不是一派之主,如果到达佛上,这样大的动静,必然会引起各种玄门消息,就算是隐秘出现,也会有蛛丝马迹出现。 茅菅已经是茅山宗的坤联会长,如果真有这样大的动静发生,傅慎焘等人一定会通知她的。所以这个可能也不是很大。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法器和法阵影响了。陶然想到这里,忽然身形一闪,瞬间已经出了工作室,直接闯入对面的健身俱乐部,在俱乐部内仔细检查起来。 “诶,你在这里乱走做什么?快停下!赶紧走,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一名身形健硕的教练已经发现陶然,立即冲上来阻止。 附近其他教练听到声响,也纷纷围过来。他们既然在支离道方手下干活,自然知道对面工作室的人。茅菅是他们老板心仪的对象,可以让她在这里自由出入,而陶然是他们老板的情敌,当然要把人赶走。 但陶然根本就不理睬那些教练,只是开着天眼,身形如风似电,在俱乐部内到处转动,仔细检查着。 就他所知,最近在佛上出现的玄门修士,最为有名的就是支离道方,虽然对方的修为不是很高深,但出生于长白山支离家这样的超级势力,又被关贤连续打击,说不定会偷偷带什么厉害的法器过来,或者在俱乐部内设下超级法阵,用来对付关贤或者其他敌人。而这样的事情一旦出现,必然在俱乐部内留下痕迹。 “喂,你再不走,我们报警了!”一群健身教练大声呼喝,虽然已经拼了命的追赶,却只能跟在陶然后面吃灰,根本就追不上。 但陶然也没有在俱乐部内停留太久,他仔细检查过所有地方,控制温度和隔音的阵盘倒是发现了几个,却没有半点超级法器和法阵的痕迹。他顿时失望不已,黯然离开俱乐部。 要真是支离道方搞得鬼那就好了,不但能将那颗闪星弄走,还能顺手教训他一顿,可惜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陶然满脸郁色,脚步沉重的走回工作室。 洪均正在铺面内看报纸,一边嗑瓜子,一边喝茶,显得极为悠闲。他看到陶然这副样子,立即问道:“陶然呐,我看你脸色这么坏,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啊?不如给我讲讲,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帮忙?洪大爷你自己的记忆都没找全,能帮我什么忙?陶然心里嘀咕一声,连脚步都不想停下,只是摇摇头,便要回自己房间。 但下一个瞬间,他的目光从洪均身前的桌面扫过,看到那一堆瓜子壳,忽然想到洪均为张箐算命的事情。 他心念一动,“洪大爷自诩阴阳五行、风角星算都懂一些,而且随口报出来的一炁补魂丹也是地级珍品,说不准真有办法搬到我呢!” 一想到这里,陶然转入铺面,坐到洪均面前,说道:“洪大爷,你能帮能我起个卦,算算一个人的下落?” 第二百五十六章 卦法 洪均将茶杯放下,说道:“寻人啊,行。把籍贯和时辰八字给我。” 陶然立即说道:“陶知秋,女,神州茅山人士,乙卯年庚辰月庚寅日午时生。” 洪均将信息念叨几声,忽然抓起一把瓜子,迎空洒落,嗒嗒嗒落在茶桌上。他定睛一看,不由“咦”了一声。 这一把瓜子,一共有十枚,散落在桌面上,寥寥落落形成四簇,分别是一、二、三、四着四个数字,看起来非常有规律,却是“乌云遮月,乱草掩花”之像,不在周易六十四卦在内,是一个无象卦。 洪均刚才洒落瓜子,看似极为随意,实际上却是由草头签变化而来的卜卦手法,名为“乱飞花”,应付一般的寻人问事,已经足够,但这次的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有趣,竟然是篡改命格、遮掩气运的手段。”洪均微微一笑,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三枚硬币,双手合拢做盒,将硬币放在里面,轻摇起来。 占卜问卦,缘起于上古时期的卜筮,用来推算事情发展的一种方法,一开始只掌握在巫祝、祭司等社会高层手里。 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经历了无数年的发展和完善,卜筮的方法出现了的理论性著作,并且在巫祝、祭司之外的人群中传播,那就是《易》。 《易》经过不同的诠释,又形成了《连山》、《归藏》、《周易》三易,前两者随着天地大变,已经消失在人间,只有《周易》流传了下来,并且形成了易数、斗数、六爻、奇门遁甲、四柱、排盘、三世书等等流派。 但无论是哪一种流派,万变不离其宗,其手段,都是以阴阳八卦,周易六十四卦为基础,来解释、预测要卜筮的事物,这就是卜卦。 人类是万灵之长,受到天道庇佑最多,受到天道的影响也最大。而天道有序,循环不爽,万物万事的运转都规律,人处在其中,自然也会按照冥冥中的规律来活动,具体表现出来,就是“命”和“运。” 命是命格,运就是气运,人一出生,就会有相应的命格产生,而随之产生的,还有伴生的气运。这两者都是人的神魂在前世累积而来的。 一个人前世功德多,命格和气运自然就好;前世失德,今生的命格和气运自然就差。但命格和气运,只是前世带来的起点,并不是终点,随着个人的活动,其选择的不同,最终得到的结果,都会不同。 一个人如果逆天而行,就算是皇帝命,也会被革命清算,例如纣王、夏桀,身为天子,命格和气运可以说是强盛到了极点,但最后的下场,却是最后却被人革命,葬送传承数百年的王朝。 一个人如果顺天而行,哪怕是乞丐命,只要好好努力,也能成就人生巅峰。例如放牛娃刘秀、乞丐朱元璋,都是贫苦出身,命格和气运可以说非常差,最后却登上皇位,成为天子,完全是靠个人努力而成就大业的代表。 而无论命格和气运再怎么样变化,都是在天道中运转,牵涉到个人行为,都会有一定的规律,这就给了人们预测的机会。 洪均现在所用的起卦方法,就是最正规的先天卦法。铜钱改为硬币,不离钱币流转,贯通人事的要点,而用手盒代替龟壳,也自有阴阳八卦的妙用。 啦啦啦,洪均摇动上次,忽然双手散开,三枚硬币当啷掉落桌面,哗哗哗转动着。终于第一枚停了下来,露出带字的正面。接着是第二枚硬币停下来,露出了带花的背面。但第三枚硬币在桌面上匀速旋转和,看那架势,似乎有永不停下的趋势。 前两枚硬币已经摆出各自一面,分定阴阳两爻,但三者缺一,无法成象,后续的卜卦也无法继续下去,这又是一个无象挂。 “有意思,有意思!竟然连我的先天卦都能干涉到,还真是下了大本钱。不过我倒是要试一试,看看你这个手段,到底有多厉害!” 洪均不不惊反喜,哈哈一笑后,忽然收敛身形,还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后面朝东方跪下,拜了一拜。紧接着,他又向南方、西方、北方,各自跪拜一次,最后五体投地,双手合十高举过头,漫声吟唱起来。 “五方五老最初灵,三界十方定命运。祝愿祈祷归元心,六十四卦象分明。” 五方五老,也称五帝,分别是东方青帝灵威仰,南方赤帝赤熛弩,西方白帝白招拒,北方黑帝叶光纪,中央黄帝含枢纽。这五位帝君,是天地开辟之前,就在混沌中镇压五方,是术数最初之灵。 就算是在元始天王开辟天地之后,五方五老也掌控着五方五行,灵气之源,又被称为元始五老、五行之始,五气之祖,是所有修习术数之人必须供奉的先天神灵,一旦被拜请,便会发挥莫大威能,为术数推算加持灵韵,增大预测的成功率。 随着洪均的占词,虚空中忽然闪现青红白黑黄五色光华,同时注入第三枚硬币之内。银光闪闪的硬币,瞬间就变成五彩绚丽的原片,旋转速度陡然加快,忽然咻一声蹦上半空,发出五彩光华,翻转着缓缓落下。 眼见第三枚硬币就要落在桌面,凑出最后一个卦象,忽然虚空中泛起激烈的空间波动,无数星光倏然垂落,全都汇集在硬币之上,瞬间就把五彩光华逼迫入内。 但那五彩光华,是洪均拜请五方五老而得的先天灵昀,并不甘愿退让,就在硬币上和星光展开了争夺。刹那之间,星光彩光在硬币上忽进倏退,互有争持,只将硬币震翻滚不停,在桌上三寸之地翻来覆去,就是没有落下。 这枚硬币,只是普通合金制作而成,在这两股磅礴灵力争持下,不过数息,便已发烫发红,忽然砰一声爆炸开来,化作无数铁屑,将增长茶桌轰成碎片。 “洪大爷小心!”陶然惊叫一声,心念动间,一道金光随手挥出,金光神咒瞬间化作一个庞大的钟型光罩,将所有铁屑和灵力波动罩住,哐当哐当一阵钟响后,总算是将这一场爆炸的波动捂住了。 洪均缓缓站起来,虽然卜卦失败,他脸上却没有半分恼怒,反而满是赞赏,说道:“好彻底的手段,好坚定的决心,好的沉重地代价。” 陶然收起金光神咒,被这一连三个“好”震的有些迷糊,连忙问道:“洪大爷,这是怎么回事?” 洪均解释道:“有人将陶知秋的命格、气运完全扭转,再也不受生辰八字和前世影响。还把陶知秋的三魂七魄隐藏在虚空当中,以法阵掩藏,甚至为此付出了沉重代价,真是好刚烈的手段。” “什么代价?”陶然顺嘴就问了下去。 “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命格、气运,相当于篡改一个人的生死簿注解,现在阴曹地府隐匿不出,人间进入黄泉的道途消失,无法请判官修改生死簿,想要做到这一点,必须以金丹化液,用来撰写法文,布成偷天换日之阵才能做到。”洪均便仔细解释了一番。 金丹化液,那岂不是将修成的金丹消解掉?陶然脑袋轰然一响,几乎不敢相信。 现今玄门当中,明面上的元婴只有一位,金丹真人已经能横行无忌。可现在却有人愿意付出金丹消解的代价,却只为掩藏陶知秋的行踪,这样的行为,简直令人无法想象。 妈妈究竟陷入到什么样的风波当中,才会被如此对待?妈妈现在过得究竟好不好?甘愿为妈妈付出这样代价的人,和她又是什么关系?那个人和布下颠倒周天形成大阵的无名高手,又是什么关系? 陶然心里乱糟糟的,一个又一个疑问不断冒出来,简直要将他的脑袋撑爆。 茅菅已经旁观多时,立即走过来,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宽慰道:“师弟,你不用担心,阿姨的身份越是重要,她就越安全,我们只要努力找到她,然后把她接回来就可以了。” 没错,无论如何,妈妈始终是妈妈,我只要把她找回来就行了!陶然一甩脑袋,立即将其他疑问抛诸脑后,冷静下来后,又问道:“洪大爷,现在这种情况,还能继续卜卦吗?” 洪均摇头道:“陶知秋的命格和气运已经被彻底改变,旧的生产八字和她的联系已经非常小,要测算出她的下落,除非是以专精于术数,并且以此道结婴的真君出手,否则绝难办到。” 当今世上,明面上的元婴真君只有一个,就是称号“夺命”的秀家秀往,但这位却是以诅咒之道结成元婴的,和术数完全搭不上边。除此之外,根本就找不出第二个元婴真君。 陶然心念略转,脸色顿时灰暗一片,连精神都萎靡了不少。 洪均见状,便问道:“陶然,你这么早进陶知秋,她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陶然苦着脸道:“她是我妈妈。” 洪均闻言一拍大腿,说道:“你早说嘛。有母子血缘为联系,哪里用得着卜卦,直接施展七星归斗术,就可以凭着感应找到人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想法 七星归斗术?这又是什么道法? 陶然从未听说过这门道法,就连茅菅都有些惊奇,茅家传承了数千年,历代先祖的修道笔记包罗万象,却从未提到这门道法。 但既然洪均敢说出来,想必是有着玄妙莫测的威能。陶然精神一振,连忙求道:“洪大爷,您既然知道这门道术,能不能教教我?” 洪均并没有直接答应,反而悠然说道:“七星归斗,是传自上古神话时代的道法。七星北斗七星,斗是指斗姆,七星归斗,便是北斗七星凭借先天感应,以人身七魄对应天上七星,然后斗柄指引,寻找生身之母。” 斗姆,即斗姆元君,是元始天王的先天阴气所化,后来托生为紫光夫人,生下九位星君,分别是长子天皇大帝,次子紫微大帝,余七子即北斗七星,分别为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 七星归斗,是说七星与斗姆之间存在先天感应,用来作为指引,让修道之人进行模仿,从而寻找和自身关系亲厚的人。 听起来,这门道术和七魄参神魂引术有些相似。不过七星归斗有北斗七星作为牵引,威力应该不凡,说不定能摆脱那颗闪星的干涉!陶然听得心下大喜,立即专心致志,凝神静听,希望能从洪均身上学会这门新道术。 但洪均解释到这里,却不再说话,只是抬起头,双眼盯着楼板,仿佛上面有什么极为吸引人的东西。 陶然跟着抬头一看,除了白花花的壁油之外,根本就看不到任何异像,便催促道:“洪大爷,七星归斗术呢?继续说呀。” 洪均嘿嘿一笑,非常干脆的说道:“后面的内容,我还没有想起来。” 陶然听完这话,脑门仿佛被人用棒子狠狠敲了一道,顿时眼冒精神,晕乎乎的转了起来,数息之后,才叫道:“洪大爷,您真的是大爷,我求您了,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小心肝太脆弱,承受不起呀。” “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我脑袋有问题,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洪均翻了个白眼,把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事的纰漏,应该怪陶然似的。而且他的目光在陶然身上一阵打量,然后说道:“就算我现在想起来了,你也用不了啊,你没有心神数分的基础,短时间内根本就练不成。” 无意之中,洪均又透露出一些和七星归斗术相关的信息。陶然听得双眼精光一闪,暗想心神数分?难道将心神分成七份,去模仿北斗七星运行?这和七魄参神魂引术的运转方式截然相反,不知其中有什么奥妙。 眼见一门玄妙深奥的道术就摆在眼前,最为关键的内容却听不到,无法深进学习,陶然急得抓耳挠腮,催促道:“洪大爷,您再说说和七星归斗术有关的事情。” 洪均瞪着眼睛,奇道:“说什么?都告诉你了,我想不起来啦,这要怎么说?” “哎呀,洪大爷,您就随便讲讲,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了呢。”陶然连连作揖,目光直在洪均头上打转,恨不得将他的脑门扒下来,好看清里面的东西。 洪均看他这副坐立不安的样子,顿时有些失笑。自从和陶然第一次接触,他对陶然的印象就特别好。否则他一个失忆的老人,对外界漠不关心,也不会记住陶然的长相和名字。 现在陶然有所恳求,洪均是很想帮忙一把的。问题是,他真的失忆了,这些天虽然恢复了不少,脑海里多出了不少记忆碎片,却没有更多和七星归斗术有关的。尽管如此,他还是慢慢说道:“七星归斗,就是模拟北斗七星和斗姆元君的先天感应……” 洪均放慢语速,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与七星归斗术相关的事情,良久之后,他已经说的口舌发干,声音都有些发哑,内容却始终如一,和一开始透露的没有任何区别,完全没有想起更多的内容。 陶然凝神听了那么久,只知道一点关键,要模拟北斗七星和斗姆元君的先天感应,可能需要心神数分,接引北斗七星的指引,但仅有这么点内容,根本就没有用。 玄门当中,那些鼎鼎大名的禁法,大致原理已经广为人知。例如各家雷法,都是接引九天雷霆,用以打击对手。但想要根据简陋的原理,把知名的禁法复现出来,根本就没人做得到。 因为每一个道法的形成,都会由一定的法文序列来引导,御使的灵气分量也有着严格的规定。 法文序列,自元始天王开辟天地以来,传承下来的,有无数量的组合,以颠倒周天星斗大阵为例,每一个瞬间的变化就有五百四十万二千的复数量级。 而灵气最小的单位,是无量小,不可测量,形成的规格,也是无数量。这两者组合起来,简直有无穷无尽的可能。 每一个玄门修士的寿命,并不是无穷无尽的,面对无穷无尽的可能,除非是鸿福齐天的天道眷顾着,否则的话,就算耗光了寿命,连要模仿的禁法雏形都弄不出来。 陶然才在心里模拟了片刻,便果断放弃复现七星归斗术的想法。 相比毫无头绪的七星归斗术,他已经学会的七魄参神魂引术,显得更加实在。至少他现能够熟练使用,要不是那颗忽然出现的闪星,现在已经把妈妈的下落找出来了。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修为的原因。我要是有金丹修为,七魄鬼神魂引术就能减少干扰,还用的着学什么七星归斗术?陶然双手抱头,深深自责起来。 成就金丹后,三魂七魄都能壮大数倍以上,神念运转速度,更能提高数十倍,多重叠加之下,运转七魄参神魂引术时,速度肯定比现在要快数十倍,哪怕遭遇闪星干涉,也能在颠倒周天星斗大阵中稳步前进,最终突破黑洞限制。 问题是他现在还不是金丹,甚至还未到炼气圆满境界。虽然他正式进入玄门修炼,只有区区半年的时间,这样的修炼速度,足以傲视同辈,但他此时却感到了深深的不足。 我要是再努力一点,说不定现在都炼气圆满,可以准备度金丹劫了,哪里用得着这样麻烦?说来说去,自己不够努力,竟然还奢望外力帮助,真是无能啊。这个道理,我早就知道了,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误,简直是不知进取。 陶然心思若潮,电光火石之间,已经自我检讨了一遍重新变得心平气和的起来。他一恢复了冷静,对洪均更加感激,说道:“洪大爷,谢谢你为我起卦,谢谢你为我说了这么久七星归斗术的事情。我要求实在太过无礼,请您不要见怪。” 洪均哈哈一笑,说道:“这有什么见怪的。事情关系到自己的母亲,放在谁身上都会着急。你别担心,只要我一想起七星归斗术,立即就告诉你。” “嗯,谢谢。”陶然既然能正视自身的问题,思路便慢慢开阔起来。他现在的修炼已经够努力,再花费更多的时间练习,未必有多大的效果。 而他想起自己几次修为突破,都是在面对极大压力的逼迫,才出现的,例如九华山阴阳井遇险,或者在地肺福地和遁地金尸对峙,这足以说明,实践试炼比起闭门造车,更能迅速和提高修为。 傅慎焘道爷曾经说过,在天外天的虚空当中,一些洞天碎片内有无数阴魔邪神,能够作为修炼磨砺。看来,我也要去哪里走一趟了。 想到这里,陶然眼中精芒闪烁,露出坚毅之色,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先狠狠教训支离道方一顿,让那个二愣子知难而退,然后就去洞天碎片历练,尽快提高自身修为,结成金丹。 茅菅和陶然相处这么久,已经是心有灵犀,一看到他的目光,顿时猜到了他的想法,不禁高兴起来。 修炼之道如逆水行舟,一旦失去进取心,甚至只是满意于现状,都不可能取得更大的成就,到了最后,往往是耗尽寿命,坐化转生的下场。 修道求长生,为的就是把握当前,转生虽然能有一个很高的起点,但谁又能断言,来生的道路,就会比今世更好走? 茅菅以前最担心的,就是陶然太过容易知足的性格,现在能有这样的变化,当然是非常高兴。而且她也有打算,要去洞天碎片历练一番,开开眼界,为将来凝结元婴积攒功德和基础,和陶然一起去的话,还能避开张箐骚扰,真可谓一举两得。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要去洞天碎片所在之处历练,必然要先把自身武装起来。茅菅有三茅法器护身,一套霓裳彩衣也是某代先祖遗留的法器,经过数十代人的祭炼,威能已经非常大,足以护着她在洞天碎片来去自由。 但陶然却是一穷二白,连个像样的法器都没有,唯一的盔甲,还是茅菅在炼气期时铸炼的。现在看起来,那套盔甲的防护威力已经非常小,仅仅是聊胜于无,已经赶不上陶然的修为进度,当务之急,还是要为他炼制一套更好的护身法衣,还有趁手的攻击法器。 第二百五十八章 材料 陶然的护身法衣,茅菅已经有了预定方案。 茅家先祖的修道笔记中,有一份四灵归元甲的炼制图,以灵怪石、玄龟壳、凤凰木、善翼皮为主材,再加上其他二十八种辅料,炼制成法袍,然后接引四灵之气进入预留法阵,每增加一种灵气,法袍就增加一种属性,集齐四灵之气后,还能将法袍晋升为阴阳两仪袍,最终炼成混元太极衣。 茅家先祖曾经炼制过四灵归元甲,并且将之晋升到阴阳两仪袍。可惜在数百年前天地大变动之时,那件法袍和其主人同被埋葬在华阳洞天之内,从此消失不见。 茅家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收集到不少炼制材料,再加上茅菅和陶然在茅山宗得到的材料,已经能制一件四灵归元甲。 而且茅菅在租庙这里居住多年,收集到足够多的北帝玄天真气,一旦四灵归元甲炼制成功,立即就能激活第一个属性——执明。这个属性,可以施放出一面带有反射属性的护体光罩,极大增强归元甲的威力。 但是对于为陶然炼制的攻击法器,茅菅却有些拿不定主意。她一开始为陶然作出的定位,是她的护法神将。 陶然体质特殊,将神打修炼到高深境界,然后继续深化肉身修炼,将来能作为她战斗时的防护主力。 但随着陶然的天赋展现,第一次请神的时候,数百尊三界正神的降鉴,已经让他的发展道路已经变得极为宽广。 那么多的三界正神,每一尊都有自身的特有神术,或先天天赋,或神职显化。陶然只要能够运用正神的神力,就能研究、学习相对应的神术,一旦修炼到纯熟的境界,就能施展出来,无论是辅助增益,还是牵制防御,甚至是一锤定音的致命攻击,多方位的神术储备库,几乎让他变成了全面全能的修士。 茅菅手里有几份法器的炼制图谱,例如能增强雷法威力的五方雷戟,提升星辰接引速度的龙渊七星剑,拥有破法属性的百辟斩神刀,削减道法威力的九连环子母煞元盾。 但是这些法器,虽然在某个属性上威力极大,但却太过极端,甚至会影响到其他属性道法的发挥。这些法器对现在的陶然来说,已经不太适合。而且这些法器的炼制材料极难收集,就算现在有百宝坊帮忙,一时半刻也无法收集完全。 除此以外,茅菅还有一些法器炼制图谱,例如流云拂尘、九元聚神幡、都天玄阳印等等。这些法器对道术的增益虽然比较全面,炼制难度低,但威力却有些小,完全无法发挥陶然现在的修为,简直就是鸡肋。 对于手里的各种法器炼制图谱,茅菅在心里比较着,翻来覆去,都没有办法作出决定。忽然看到悠哉悠哉喝茶的洪均,她心念一动,暗想这老大爷连七星归斗术这样隐秘道法都知道,说不定有更好的法器炼制图谱呢。 茅菅眼珠子转了转,便问道:“洪大爷,您说过自己无所不通,不知道您对炼制法器有没有研究呢?” 洪均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有研究,精通不敢说,但也是略有所得。” 茅菅忙问道:“那您手里有没有比较厉害,又能发挥出各系道法的法器炼制图谱呢?” “哦,这个嘛……”洪均捋着长须,沉吟不语,目光在茅菅身上一阵打量,看到那枚灵光内蕴的司命玉簪后,又将目光移到陶然身上,忽然笑道:“你是给陶然问的吧?” 茅菅连忙道:“对,我和陶然正准备外出历练,要炼制一些法器防身,现在正为陶然的法器烦恼呢。洪大爷,如果您有什么建议,也给我们说说嘛。” 洪均笑道:“别的不敢说,但适合陶然使用的法器,我刚好记住一件。拿纸笔来,我把炼制图谱画给你们。” 陶然连忙从货架取出纸笔,又拉了一张方桌过来。洪均执笔疾画,不片刻,一张伞形图案便跃然上纸,旁边还写着“九转阳极伞”五个古篆文。 伞,是玄门中较为常见的法器,有清凉伞、万民伞、斗伞,五色伞等等种类。因为伞盖圆满,带有玄天圆浑的蕴意,又能张能收,构造特殊,无论收张,伞下伞内,都会自动个形成一方小天地。 这一方小天地,能隔阻太阳真火,能隔断普通修士的神念窥探,能抵挡污浊秽气,能保护阴灵魂魄,还有其他诸毒妙用,可以说是最为全面的法器。 无论是世俗或者玄门,一些普通的法事,尤其是阴路沟通,探寻阴亲,携带亡魂上路等等和阴灵有关的,都会用到伞这一法器。一些僵尸、抓鬼类的影视作品中,伞这一法器更是随处可见。 玄门当中,最为著名的伞形法器,要数混元珍珠伞,那是天庭四大天王中的北方多闻天王魔礼红所拥有的法器。据说此伞打开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转一转乾坤晃动,还能吸收宝物、兵器,伞面水火不侵、刀斧无伤,伞尖劈山裂海,威能无匹。 洪均画出的九转阳极伞,是模仿混元珍珠伞所制,以九转混元珠、冰火天蚕丝、阴沉降龙木为主材,另外三十六种天材地宝为辅,以天罡之数炼制而成。 这伞张开时,做盾能水火不清,刀枪不入,能卸道法,辟邪魔,收法器;做翼能带人飞行,飞天遁空,隐匿行迹;做刀能割裂虚空,斩断道法灵力。伞面收拢时,做枪能穿金洞石,做棍能扫荡群魔,妙用无算,简直就是百变奇兵。 而且这柄伞属性中平,不偏不倚,既能储蓄神力道法,又能转化阴阳,增添变化。伞内另有小天地,能携带阴灵、异兽…… 随着九转阳极伞的种种妙用被洪均写出来,陶然和茅菅看得赞叹不已,一待炼制图谱画完,两人立即拿过手,仔细揣摩起来。 洪均忽然一拍脑袋,说道:“诶,我想起九转阳极伞还有两种变化版,都给你们画出来吧。” “还有变化版?”陶然惊喜不已,连忙将图谱放回桌面。洪均继续挥笔,又增添了许多内容。 两种变化版,第一个是进阶版,九转阳极伞炼制成功后,用三百六十颗沧海蕴灵珠,收集周天星辰的星力晶华,然后融入伞中,便能升级为诸天混元大罗伞,威力更强,妙用更多。 另一个版本则是简化版,冰火天蚕丝和阴沉降龙木为主材,再加上十二种辅料,可以炼制成阴极伞,虽然比完全版威力小路很多,但也是比较难得的法器。 茅菅本身检修炼器,对法器图谱的鉴定能力已经很高,仔细看完这封图谱,不由大为赞叹。这九转阳极伞设计巧妙,威力不凡,比起她手里其他法器也不逊色,更难得的是属性全面,将来还能继续提升,可谓是价值连城。 这样一份图谱,如果拿出去卖,换回来的修道资源,至少也能堆出一名金丹真人。可洪均只是被恳求一声,便毫无保留的拿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他脑袋有问题,还是品行高洁,不沾铜臭。 不过话又说回来,陶然和茅菅要不是热心助人,在茅山脚下帮了洪均,又协助警方铲除了仇地龙那伙犯罪集团,也得不到洪均这位奇人的馈赠。这正是一饮一啄,皆有前缘,好人好报,天不辜负。 陶然和茅菅再次感谢过洪均,便把空闲时间都放在四灵归元甲和九转阳极伞上,一边筹集炼器材料,一边潜心揣摩炼制手法,以求达到胸有成竹的境界,要一鼓作气将两件法器都炼制出来。 时间悄悄流逝,转眼已经进入深秋,秋老虎也失去了威力,仅能苟延残喘。陶然和茅菅将四灵归元甲的炼制手法演练纯熟,只等良辰吉日开炉炼制。至于九转阳极伞,三大主材还没有找到,辅助材料倒是凑齐了大半。 这天上午,陶然做完功课练习,便打开电脑,进入百宝坊闲逛。这些日子以来,为了寻找九转阳极伞的炼制材料,他一有空就会上来转转。 交错纵横的街道上,一家家商铺门可罗雀,极少看到有人进出。玄门修士大都热衷于闭关修炼,除非每年一次的百宝盛会,或者准备炼制法器丹药,否则都极少外出,更不用说这个虚拟交易平台了。 陶然走着走着,忽然看到拍卖场外面挂了一条大红横幅,上面写着极为显眼的金色大字,“天材地宝大拍卖,急筹钱仅限今日”,旁边还列了一份长长的拍卖品名单,其中,冰火天蚕丝的名字赫然在列。 终于有人出手九转阳极伞的主材了!陶然心下大喜,连忙点入拍卖场,画面一转跳,立即进入一个宽敞大门,里面有数十通道,每一个的前面都浮着相应的拍卖品名称。 陶然再点开冰火天蚕丝的通道,立即进入一个拍卖厅。 只见最中间是一个半人高的圆台,反复播放着一段录像。一卷蚕丝散发出淡淡的豪光,近乎透明的蚕丝中,有淡蓝、赤红两种光华隐隐流动,并行不悖,是水火两种灵气的呈现,这是一份品级很高的冰火天蚕丝。 第二百五十九章 预料 这卷水火天蚕丝约有两斤重,陶然用来炼制九转阳极伞,顺利的话还能有剩余。他凑上去一看,起拍价是五玄元,换成人民币,也就是五百万。 这个价格简直就是大白菜,标价下面,已经有十来个暗标挂在上面,陶然连忙缴纳保证金,把自己估算的价格也挂了上去,这才开始观看周围的情况。 百宝坊在中秋前刚好经过一次升级,每一名用户出现在电脑屏幕内的形象,已经向网络游戏的靠拢,现在每一个人都是三头身道士。除了默认形象外,还能手动捏形象。 但是大部分修道之士清心寡思,并不会把精神花在这上面,所以在冰火天蚕丝的拍卖厅内,二十几名有兴趣拍卖的人,包括陶然在内,都是表情木纳的三头身道士,头上顶着一个隐匿名字,只露出最后两位号码的标志。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就在陶然等待拍卖开场的时候,“叮咚”一声提示音响起,又有一个人在传送点出现。 这人就非常注重自己的形象,将脸捏的极为细致,淡蓝色的七分碎发,黑眸高鼻,秀气中带着三分阳光,身形高挑,还套着一身花里胡哨的休闲服,简直就是一个走秀男模特。 最为明显的地方,还是这人头上的名字——秀己,黄灿灿的金字,加粗加大的字体,散发着强烈的光华,这是向系统专门买了特效,才有的效果。 而随着秀己的入门,其他二十几个竞拍者顿时骚动起来,不片刻就有人开始离席,陆陆续续向外面走去。 咦,这些人不都对冰火天蚕丝感兴趣的吗,怎么都走了,也不管拍卖情况?陶然有些诧异,转动视角一看,周围的已经走得七七八八。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拍卖品有问题,系统有通知?陶然连忙查看系统通知,却没有发现新的信息,而且拍卖台上的短片,还在播放,同时还显示着一行时间倒计提示,不断减少的数字表明,不距离拍卖开始,只有十分钟时间了。 就在这个时候,拍卖厅最后几个三头身形象的竞拍人,也纷纷起身,向传送点走去。陶然想了想,立即跟了上去。 整个拍卖厅内,除了那个秀己之外,其他人都走得干干净净,再没有第二个人出现。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一家别墅的书房内,庞大的显示屏前,有一个人和捏头版的秀己长得极为相似,只不过真人的头发是黑色的,整体看起来也没有阳光气质,反而多了三分阴鹫。 “土鳖就是土鳖,一看到我,竟然都跑了,连一个留下来陪我玩的人都没有。哎,无敌是最寂寞,为什么这种情绪非要缠着我呢?” 真人版秀己摇头叹气,也没有继续留在拍卖厅的兴趣,随手挂了一个拍卖价格,立即离开传送阵,赶往另外一个拍卖厅。 此时陶然已经追上最后两位竞拍者,一个闪身拦住对方,行礼道:“两位位道友,在下有礼。” 大部分的修道者,还都是注重礼节的,两位都回礼到:“道友客气。” 陶然便问道:“两位道友既然对冰火天蚕丝有意思,为何不继续竞拍下去,难道这卷天蚕丝有什么问题?” 那两位闻言相对一眼,显得比陶然还惊讶,其中一人说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是刚来百宝坊的新人吧?” 陶然拱手道:“在下确实是新人,对这里的规矩一知半解,并不知道其中的玄妙,还请来请两位不吝指点。” 第二人说道:“怪不得你不明白呢。那卷冰火天蚕丝并没有问题,毕竟有新朝的相关部门做背书,就算有差错,也能找到人负责。现在这场拍卖会,最大的问题是最后入场的那个家伙。” 陶然更加奇怪了,追问道:“是那个秀己?可大家都是来拍卖的,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一人冷笑道:“关系大着呢。那个秀己,可是上诲秀家的首位继承人,行事一向霸道,每次在百宝坊出现,都会给别人造成重大伤害。” 第二人紧接着解释道:“你别误会,别以为这个伤害,只是秀己将看上的东西买走,给别人造成不便。如果仅仅是这样,其他人也不会这样避之不及。当年秀己刚出现在百宝坊的时候,有一个准备结丹的道友,在拍卖会上赢了秀己,结果被找出来,连金丹劫都来不及度,就被秀家的人灭了满门。” 陶然闻言一愣,脱口道:“秀己既然是上诲秀家的首席继承人,竟然连这点心胸都没有?” 第一人冷笑道:“他要是有半点心胸,就不会被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了。从那次以后,一般人再也不敢和秀己竞买东西,还形成了匿名的规矩。” 陶然想起注册帐号时,有一个默认打勾的匿名选择,这才反应过来,心想原来不是一开始就形成的规矩,而是被逼出来的。上诲秀家的人,还真是霸道啊。 第一人继续说道:“这场拍卖会的主人也是可怜,为了筹钱连宣传都没来得急做,却遇上‘人不为己’,简直倒了血霉。” 第二人说道:“说不定人家就是怕了秀己,所以才搞突击拍卖。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今天秀己竟然出现在百宝坊,恐怕又是一场‘吐血大贱卖’,真是可悲可叹。” “好了,别再说了,小心被秀己看到,惹来灭门之祸。”第一人撂下这一句话,迅速向远处的传送门走去,他的同伴紧紧跟上,两人很快就消失在街道上。 陶然目送两人消失,心想这两人连多停留半刻都不愿意,看来秀己的威胁真的很大啊。 冰火天蚕丝不是普通之物,本身并不是天生的品种,而是杂交后得到的产物。天蚕中有玄冰、烈焰两个极端品种,眷养者会利用药物迷惑,让这两种天蚕进行繁殖,然后得到水火天蚕卵。 属性相冲的水火天蚕卵,能成功孵化出来的万中无一,比例甚至达到了千万分之一的夸张数量。而玄冰天蚕和烈焰天蚕也不容易驯养,如此累计起下来,更让冰火天蚕丝显得极为珍贵。这么珍贵的东西,功效自然是不凡,是炼制上品法器的主材,一般人都会当作传家宝,绝不出手。 这次有人拿出来拍卖,已经是意外之喜,陶然是绝不会放弃的。事情关系自身的修道进展,更牵连寻找妈妈的重要事情,别说是只是秀己,就算是上诲秀家,他咬着牙关也要硬上。 秀己是秀家首席继承人,资源必定很充足。陶然也不敢大意,将茅菅账号内的玄元也转移过来,做完这些事情后,距离开拍时间已经没多少了,他再次进入冰火天蚕丝的拍卖厅,静待拍卖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距离拍卖开场时间只剩十秒的时候,传送门人影一晃,秀己再次出现在拍卖厅内。 咦,竟然还有人在?这个家伙是新人,还是故意来挑衅的?秀己手指一顿,控制着的虚拟角色也慢了下来。但很快,他的脸上又堆满了笑容,愉快的控制着虚拟角色入座,哈哈笑道:“真是有趣,竟然还有人敢跟我竞价,简直就是一头蠢驴。不过正和我心意,最近闲的无聊,正好开心一下。” ——本场拍卖正式开始,现在第一次亮牌,暂时各位的首次出价。 悦耳的系统声音响起,一个金色的竞价框在拍卖台上空浮现,慢慢刷出长长的一列标价。从五玄元开始,六、七……逐渐增加到十五。而最后一个标价的人,正是秀己,他的出价是十六,后面带带着一个红色提示框,写着“代理标价”四个字。 代理标价,是网络虚拟拍卖常用的金牌手法,竞拍者设定好最高价和加价幅度后,系统会主动替竞拍者加价竞拍,从低价开始,在超出最高价之前,能保证竞买者用最低的价格买到拍卖品。陶然的首次出价是十五玄元,排在第二位,刚好被爆掉了。 “一群大土鳖,全都是穷鬼,也敢来玩拍卖,真是不自量力。”秀己看到首次竞价结果,顿时冷笑起来。 但是,这并不是其他人有资金上问题。相对于冰火天蚕丝,十六玄元的价格,还是大白菜。其他人是怕了这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家伙,才纷纷放弃拍卖的。当然,秀己早已经习惯把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对深层次的问题,根本就懒得去想。 陶然最近常来百宝坊,对“代理出价”也有些了解,立即再次加价。他对冰火天蚕丝志在必得,也知道秀己资金充足,第二次出价时,一下将自己和茅菅的玄元都拿了出来。 竞价框一震,缓缓显示出新的标价,十八玄元,出价者还是秀己,这是他的出价被超过,系统自动代理出价,但还是低于陶然的价格,所以才会先显示出来。 “嗯,竟然真的跟我竞价了,简直不知道死活呀!”秀己脸色顿时阴了下来。他虽然抱着耍猴子的心思来看待陶然,但真的遭遇挑战时,难免会不爽,顿时盯住竞价框,查看后续结果。 第二百六十章 设套 ——二十玄元(代理出价。出价者,秀己! 竞价框显示的信息,意味着陶然的出价更高。秀己的脸色顿时又黑了三分,暗骂道:“这个土鳖这么有钱,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个价格,连水火天蚕丝的真实价格一半都不到,也没有到秀己的心理线。但陶然能拿这么多钱来拍卖,这秀己的印象完全不符啊。 在秀己的记忆中,六道联盟将其他门派压得死死,垄断了大部分的资源,一个刚进入百宝坊的新人,能拿出二十玄元,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新人背后的门派很富有! 在当前的环境下,还有如此别的门派如此富有,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六道联盟对其他神州修士的压榨还不够狠,没能把其他人最后一枚铜钱压榨出来,这简直就是失职啊! 啧啧啧,爷爷他们还是心太软,要是我上台了,绝不会留下这么多肥羊。那些土鳖,只要给一把草吃,不饿死就行了,需要养这么肥吗?不需要!秀己心里暗自嘀咕,目光却没有从竞价框上离开过。 ——二十二玄元(代理出价。出价者,秀己! 新的竞价一出来,秀己的脸色已经黑透了。但这还没有完,只见竞价框又是一震,跳出新的竞价提示。 ——二十四玄元(代理出价。出价者,秀己! “册那娘!”秀己右手狠狠一甩,啪嗒一下将光鼠摔成四瓣。 “这只死土鳖,竟然把价格抬到这么高,不仅不要脸,简直是不要命!他难道不知我是谁吗!”秀己冲着显示器怒吼着,恨不得把这话在拍卖厅内打出来,让陶然清醒一下。 但拍卖厅属于特殊场所,禁止发言,秀己只能把气憋在心里,恶狠狠的盯住陶然的虚拟形象,如果目光能够杀人,恐怕陶然已经被千刀万剐,抽筋扒皮了。 陶然并不知道秀己的怨念,他看着竞价框,暗想不知道秀己写了多高的代理价格,我出的价格能不能超过他。 ——二十五玄元,出价者,XXX02! 好,终于出现我的报价,不知道能不能稳住!陶然一捏拳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显示器。 虽然新的竞价已经出来的,但秀己是代理出价,陶然不知道对方设置的最高价格是多少,如果超过了二十五玄元,恐怕竞价框上还会出现那家伙的名字。 ——二十六玄元(代理出价。出价者,秀己! “哈哈哈——小土鳖,没辙了吧?想跟捞子比资金,做梦去吧!” 秀己仰天狂笑,得意至极,但一转念,却又心痛起来。他是来捡白菜的,而不是来拍卖的,花了这么多钱,已经非常肉痛,骂道:“册那娘,竟然害捞子花了这么多钱,等拍卖结束,一定要把你找出来,非把你身上的肉全割下来不可!” 相比秀己的猖狂嚣张,陶然却有些失望,心想不愧是秀家的人,果然资金浑厚,就算是横行霸道惯了,也不可轻视。 这卷水火天蚕丝如此难得,他绝不愿意放弃。他的账户内虽然没有更多的玄元,但他还有最后一招。 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人生在世,谁没一两个好朋友,或者肝胆相照,或者两肋插刀,甚至是生死相托。 陶然现在已经认识这么一个朋友,虽然是在斗殴中相识的,但长时间相处下来,已经成了极好的朋友,即使达不到生死相托的程度,但通财之义却绝对没问题。 现在陶然遇上困难了,当然要召唤朋友救驾!他立即拿出手机,迅速拨通电话,叫道:“关贤,紧急情况,快来我房间,我只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快快快!” “马上到!”关贤放下电话,顿时心花怒放,恨不得奖励五朵小红花给陶然。 “哎哟,小闲闲,我们才聊了不到两个小时,你要去哪里呀?”一位媚娇温柔的大姐姐,轻轻晃动关贤的手,不依地撒娇。 咦——好可怕!这姐姐太痴缠了,简直让人吃不消啊!关贤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这位大姐姐貌美又温柔,是极为难得的美人,可惜却不是关贤的菜。不过这位大美人和他认识了好几年,而且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性格又如此温顺,让他一直狠不下心来送客。现在有陶然电话召唤,那里还不趁机脱身。 “姐姐,我有急事,下次再见啊!”关贤顿时化作一阵疾风,狂卷出门,丝毫不顾大美人的幽怨难言的目光。 宠物店和工作室不过一墙之隔,关贤只花了数秒时间,就赶到了陶然的房间,他脸不改色其不喘,问道:“什么情况,竟然让你用了追魂夺命电话催?” 陶然急道:“我在百宝坊跟人竞拍东西,快把你的玄元借给我,快,只剩下几分钟的时间了。” 虚拟拍卖场有规定,进入正式竞拍后,每一次出价后,会有五分钟的延迟竞价时间。五分钟内都没有人继续出价后,拍卖物就由最后一位出价的人竞拍得手。 关贤是百宝坊的熟客了,对这个情况很了解,立即取出手机登录账号。他的手机是定制的特殊配置,完全能上百宝坊闲逛,他转移完玄元,忽然看到陶然电脑上的画面,不禁目光一凝,叫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陶然,你在跟秀己竞拍?” “废话,出价记录都在那里呢,你没有看到啊。”陶然随口回了一声,便要输入竞拍价格,准备一举击败秀己。 关贤不需要看出价记录,就能确认屏幕上的那个家伙,就是秀己。他会失声叫起来,只是太过惊喜而已。他抬眼看到陶然准备提交的竞拍价格,连忙阻止道:“等等,别那么急抬高价格,你慢慢出价,帮我拖延一下时间。” “干什么?你有感兴趣的东西?”陶然虽然有些奇怪,还是听从关贤的劝告,只加了一玄元的价格。 竞价框一阵,立即跳出一条提示——二十七玄元,出价者,XXX02! 紧跟着又跳出新的提示——二十八玄元(代理出价。出价者,秀己! 经过新一轮的竞价,竞拍时间又跳回了五分钟的读秒。 “好,就是这样,等时间快读完的时候,你再竞价。另外,我感兴趣的是秀己,难得碰上这个家伙,我得联系人来逗逗他。” 关贤嘿嘿一笑,立即打开微讯,在一个名为“大公无私”的群内,发了一条加红信息:“紧急情况!秀己在百宝坊拍卖场出现,快来耍猴,速度!速度!” 这条信息一发出,立即将整个群引爆了,一个个回复立即刷起来。 “太好了,成立群这么久,终于能开张了,马上到!” “我也来!哈哈哈,这次要让秀己那家伙尝尝被人踩的滋味。” “已经登录百宝坊,秀己参与拍卖的物品名单如下:水火天蚕丝,五色玉荣花,澄明天河石,百炼玄钢……” 一连串的回复不断出现,看得陶然眼花缭乱,一个不注意,还发现了支离道方的名字,他连忙问道:“关贤,怎么你群里面还有二愣子,你们不是死对头吗?” “我们之间只是信念不同,娘炮方虽然讨厌,但老实讲,他只是个热衷权势的普通人而已。而秀己,那就是彻彻底底的烂人一个!有一个说法,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群的人,全都是和秀己有仇怨的,成立快一年了,好不容易逮住秀己,你就准备看一场好戏吧。” 关贤哈哈一笑,立即发了一条信息在群里,“冰火天蚕丝已经有人盯着,现在跟秀己较劲的就是我兄弟,大家把目标放到其他拍卖品上,把各自盯着的东西报上来,别弄混了。如果有看上眼的,不妨先跟大家调剂一下。” “我看上五色玉荣花了,谁都别跟我抢!”支离道方的信息立即跳了出来。 “我要买血虹幻睛!十分钟后开拍!”这是名为赵宁息的回复。 “我正好需要一对霓霞宝硫,大家承让一下。”这是名为龙襄子的回复。 “已经进入百炼玄钢的拍卖场,距离开拍还有五分钟。这里交给我耍猴。”李云聪回复着。 “澄明天河石的拍卖厅交给我了,还差十五分钟开场。”墨扒发出回复。 数分钟之内,一个个回复不断跳出,各自表明已经就位,已经将秀己包围起来,就等着耍猴大戏开幕。 秀己还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情况,他迅速换上新的光鼠,正对着显示屏骂道:“小土鳖,没钱就早点放弃啊,只加一玄元算什么事嘛。这样浪费捞子的时间,活该你将来被我割肉!” 眼见竞拍倒计时已经进入最后十秒,水火天蚕丝这场拍卖就要结束,忽然竞价框一震,跳出新的提示——二十九玄元,出价者,XXX02! “册那娘,这叫什么事啊!”秀己狂吼一声,双手一扫,刚刚换上的光鼠啪一下摔成碎片。 虽然系统又刷出一个新的提示——三十玄元(代理出价。出价者,秀己。但这个价格,距离秀己的心理最高价已经很接近,再这样来几次,他就受不了了。 就在这时,秀己的显示器上红光一闪,系统提示:您有新的消息,敬请查收。 第二百六十一章 设计 “操!这破系统,这时候还来打扰我,难道不知道我心情不好吗!”秀己骂咧咧的,翻出一个新的光鼠,点开信息后,立即看到一行文字。 ——感谢您参与百炼玄钢的竞拍,您的最高出价已经被其他竞拍者超过,请再接再厉。预祝您旗开得胜,中标而归! “册那娘!这又是哪一个给捞子弄的好事!”秀己狂怒不已,瞥了一眼竞价框上的记录,立即离开了拍卖厅。 冰火天蚕丝只是秀己准备送人的礼物,百炼玄钢却是他志在必得的物品。而且看陶然的竞价情况,一时半刻也不可能超过他的代理出价,他当然要去百炼玄钢的拍卖现场。 秀己的虚拟人物在传送阵出出入入,连续几个跳转,很快就出现在百炼玄钢的拍卖厅内,他定睛一看,竞价框上最后一个出价信息,就是“五十玄元,出价者,XXX08!” 竞拍席位上,孤零零坐着一个三头身道人,面无表情,完全是系统默认形象。秀己回想了一下,不仅是这个人,就连系统代号,也毫无影响,不由破口大骂。 “操,这又是哪里来的土鳖,竟然出了这么高的价,比刚才那一个还肥!爷爷,老爹,你们究竟在干什么,竟然把这些土鳖养的这么肥,尽给我搞鬼!” 秀己最近走了好运,得到一份法器的炼制图谱,需要大量的百炼玄钢。但这法器威力极大,却极端阴毒,和他平时表现出来的形象完全不符合,所以他才没跟家族拿资源,而是来百宝坊刮地皮。 反正以他的名声和私房钱,区区千斤百炼玄钢,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但现如今的情况,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竟然有人敢跟他竞拍物品,而且一出现就是两个,简直就是不知死活啊! 秀己迅速挂上新的出价,然后狠狠看着那个竞拍者,咬牙切齿的骂道:“土鳖,看你有什么资本来跟捞子比。等今天是拍卖一结束,就把你们挖出来,不让你们灰飞烟灭,难解捞子心头之恨!” 竞价框一震,跳出最新的信息——六十玄元,出价者,秀己。 面对新的竞价,竞拍者毫无反应,仿佛已经被新的价格吓到了。秀己目不转睛,狠狠的盯、着屏幕几分钟,还是没有看对方有任何举动,不由冷笑起来,“土鳖!现在才萎?晚了!就算你跪在老子面前求饶,也逃不了会飞魄散的下场!” 但秀己的话才说完,系统提示重新出现,他随意点开提示,立马跳出一行文字。 ——感谢您参与水火天蚕丝的竞拍,您的最高出价已经被其他竞拍者超过,请再接再厉。预祝您旗开得胜,中标而归! “啊啊啊——”秀己狂叫一声,气得脸红耳赤,立即走传送阵,回到水火天蚕丝的竞拍厅。只见屏幕中间的竞价框上,刷出了一排新的消息。 ——三十二玄元(代理出价。出价者,秀己! ——三十四玄元(代理出价。出价者,秀己! …… ——四十二玄元(代理出价。出价者,秀己! ——四十五玄元,出价者,XXX02! 秀己前面那么多次的代理出价,仿佛是垂死挣扎,但是使尽量浑身解数,却还是挡不住最后一击,被从头爆到尾。 “操!册那娘……” 一连串的俚语粗话从秀己嘴里跳出来,充斥着整个别墅,让躲在角落的佣人心惊胆跳,跪在地上苦苦祈祷起来,“救苦救难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求您保佑信女度过今天这一劫……” 秀己被气昏了头,还不知道他在佣人心中,已经成为魔鬼的代言人。他标上新的竞拍价,想要骂陶然时,发现无法发言,立即控制着虚拟形象,跑到陶然席位前,不断摆起动作,想要借此来恫吓陶然。 但在没有语音,也没有配文解释的情况下,秀己这样的动作,反倒像是一只丢了香蕉的猴子,正在发颠发狂。 “哈哈哈,太搞笑了。不行,这么有意义的历史时刻,怎么能轻易放过!”关贤狂笑不止,将手机对准显示器,把秀己的“疯狂之舞”录了下来。 陶然和秀己没有过节,也不认识对方,反应并不像关贤那样强烈,他只是操纵键盘,把最新的竞价标了上去。 ——五十玄元,出价者,XXX02! “啊啊啊……你这个小册老,跟捞子卯上了对吧?”秀己眼睛都红了,恨不得立即跳到陶然面前,一个诅咒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现在是通过网络连接对峙,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凭借一个网络代号就把人诅咒到。 五十玄元的价格,已经是这卷水火天蚕丝的正常价格,秀己虽然怒火冲天,但他生性吝啬,已经犹豫起来。就在此时,他连续接到两条系统提示,心里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点开一看,果然都是倒霉消息。 ——感谢您参与百炼玄钢的竞拍,您的最高出价已经被其他竞拍者超过,请再接再厉。预祝您旗开得胜,中标而归! ——感谢您参与血虹幻睛的竞拍,您的最高出价已经被其他竞拍者超过,请再接再厉。预祝您旗开得胜,中标而归! “册那娘,又有谁敢来热捞子!”秀己狂骂一声,再也不管水火天蚕丝的拍卖,立即从传送阵跳转,迅速赶到血虹幻睛的拍卖场,果然看到一个陌生的竞拍者,而最新的价格,已经被抬到六十玄元。 比起百炼玄钢,血虹幻睛对秀己更加重要,因为这是他炼制新法器的主材。百炼玄钢拍不到的话,他还能去父亲的私库里找。但血虹幻睛却是极难见的天材地宝,往往十几年才会出现一枚,要是误了这次机会,秀己恐怕要花费大力气,才能重新找到一枚。 血虹幻睛是如此重要,秀己已经来不及骂人,匆匆挂上新的竞价,便转到百炼玄钢的竞拍厅,也挂上新的竞价。但他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系统提示又来了,提示他血虹幻睛的竞拍价格已经被超过。 “啊啊啊——这群该死的蝼蚁,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秀己狂吼一声,重新转回血虹幻睛的竞拍厅,但他才标上新的竞价,百炼玄钢的竞拍价又被超越了。 就这样,秀己在几个竞拍厅内转来转去,每次挂上新的竞拍价,很快就被超过。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参与拍卖的物品,全都出现了竞争者,一共三十一个竞拍厅,让他转的脚不沾地,五分钟的延迟竞拍时间,几乎不够用。 秀己疲于奔命,在不同的拍卖厅转来转去,一个多小时后,整个人已经完全麻木,行动都变得机械起来。他完全按照系统提示的前后,点击跳转到目标拍卖厅,标上新的价格,然后转到下一个。 如此紧张的操作之下,秀己完全是靠着惯性,才能在短短五分钟之内,把三十一个竞拍物品盯住。而一次又一次的提交竞拍价格,让他对数字都变得麻木起来,把所有精神都放在维护自己面子之上。 恍恍惚惚之中,秀己忽然听到叮咚一声响起,声音悦耳亲切,和之前的提示完全不一样。他定了定神,立即记起,这是竞拍成功的提示音,不由精神一振,点开消息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恭喜你成功拍到火蚕草,费用已经扣除,我们将用最快的速度把火蚕草送到你的的默认地址。 “哈哈哈,终于撑不住了吧?敢跟捞子竞拍,也不看看捞子是谁!捞子是六道联盟现任盟主,夺命真君的侄孙,秀家首席继承人!” 秀己得意狂笑,一边操作光鼠,将场景转换到血虹幻睛的竞拍厅,按照习惯输入最新的标价后,正要提交上去,忽然一个激灵,睁大眼睛仔细看了一下,不由叫道:“怎么回事,价格为什么会飙到这么高?” 血虹幻睛虽然很难的,但用途也窄,所以平常的价格,都在一百五十玄元上下波动。但现在这个拍卖品,标价已经到达二百玄元,超出平时百分之二十五的涨幅。 这个价格,要是放在平常时候,秀己就算脑袋被门夹过,也不会接受。但现在这枚血虹幻晶,对他不久的计划,有着非常大的帮助。他如果想要悄悄将那件法器炼制出来,就必须接受这个价格。 要是一般人,为了将来的成功,贵一点就贵一点,肯定会立即拍下。但秀己却是个铁公鸡,面对这么大的涨幅,仅仅是看着,就觉得肉痛心抽,哪里愿意加价竞拍,顿时犹豫起来。 延迟竞拍时间一秒一秒的减少,在显示器上倒计时跳动,十,九,八,七…… 短短数秒之内,秀己把现在损失和将来计划成功的收益做了一下对比,咬咬牙,还是在竞价时间截止之前,加了一玄元上去。 就在这时候,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不断响起,叮叮咚咚仿佛一首欢乐歌曲,彰显着秀己的战绩。 但看到血虹幻晶如此异常的价格后,秀己心里却有力了不祥的预感。他恍惚记得,其他拍卖品的涨价幅度,似乎也有点不正常。 第二百六十二章 磨人 秀己心下一紧,顾不得去查看竞拍成功的系统信息,也没有心思去跟拍其他即将截止的拍卖品,直接翻到账户的消费账目,才看了一眼,差点就晕过去。 只见一连串的支出明细里面,最近的一项,就写着:支出一百二十玄元,第160601拍卖专场(澄明天河石。 澄明天河石,是天外天断裂银河支流中的产物,大小如一,圆如鹅卵,能提纯药液,是炼丹常用的辅助材料。但因为产量较大,平常市价也就五十玄元左右,现在拍卖出一百二十玄元的价格,足足涨了两倍有多,简直就是宰人。最关键的是,被宰的人是信心吝啬的秀己。 “我中了诅咒吗,这么高的价格,竟然也跟了下去?” 秀己晃了晃,差点就倒在显示屏前,但他还记得更加重要的事情,目光继续往下看,越看心越冷,因为所有的支出表明,他拍卖到的东西,价格都非常高,最少也是接近两倍的涨幅。 “噢,财神在上,我一定是中了诅咒!”秀己只觉心如刀割,浑身忽然没有半点力气,两脚一软,“砰”一声摔在地上。 如此大的支出,竞拍到的东西,大部分还是普通物品,就算秀己不用,卖出去也要亏一大笔钱,这个他来拍卖场的初衷完全相反,怎么能令他不心痛。更何况,最关键的东西,他还没有竞拍到手。 对了,还有百炼玄钢!秀己一想到这里,顾不得心里的痛,连忙爬起来,转跳到百炼玄钢的拍卖场,一看竞价框,顿时欲哭无泪。 百炼玄钢这样的大路货,平常一千斤只要一百玄元左右,现在已经被抬到一百九十玄元。这价格,简直让他发狂。但发狂也没辙,为了隐蔽消息,他不得不继续竞拍。 秀己敲下最新的竞拍价格,却迟迟不愿提交给系统,仿佛有一只无形铁公鸡在拉拽他的手,不让他继续下去。 然而截拍时间越来越少,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让秀己伤心。为了将来的计划能成功,他咬咬牙,还是提交了新的竞价。 ——一百九十一玄元元,出价者,秀己! 竞价框才一刷新,大厅内的竞拍者忽然消失,直接下线了。而关贤的微讯群里,一个名为李云聪的成员立即刷出一条消息,“耍猴完毕,功成身退。” 关贤哈哈大笑,在群内问道:“除了有竞拍意向的,别的人都撤退了吧?” “已经成功耍猴,小贤子这次做得不错。” “小贤子功劳甚大,可以提拔为太监。” “附议!” “附议!” …… 一连串的“附议”刷屏,看得关贤恼羞不已,骂道:“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竟然还叫我外号,太过分了!” “哈哈,原来关贤你的外号叫小贤子啊,挺贴切的。”陶然哈哈一笑,眼睛却一直关注着显示器,等待出手竞价的时机。他一直在拖延时间,水火天蚕丝的价格现在才到五十八玄元,与平时的价格差不多。 关贤正要骂陶然几句,忽然看到微讯群跳出一条新的信息。 “我还在血虹幻睛竞拍厅内,价格已经抬得很高,但秀己还没有放弃,我有点支持不住了,请求支援。可以按照规矩计利息。”——赵宁息。 “哈哈哈——赵二狗,你太萎了,一点男人气魄都没有。小爷我已经加价,五色玉容花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支离道方。 “娘炮方,你也好意思说。五色玉容花和血虹幻睛能相比吗?宁息,我还有点零花钱,这就借给你,不用计利息。”关贤发完讯息,立即登上另一个账号,给赵宁息转了二十玄元。 “今天是耍猴的好日子,一定要圆满结局。十玄元已经转过去,不用计利息,但本金记得要还!”——李云聪。 “同样支持,十玄元已转借。”——墨扒。 一连串的信息刷起来,或多或少,很快就为赵宁息筹集到一百六十玄元。数秒后,只见他发了一条信息,说道:“已经咬住秀己,谢谢大家。” 关贤发信息道:“宁息加油,秀己花了那么多冤枉钱,就算是秀家首席继承人,手里也没多少资金可以用了。” 这群家伙还真有意思,足见秀己是多么的天怒人怨。不过这是突击的好机会。陶然心念一动,立即提交了新的竞价——六十玄元。 同一时间,还有另一个竞拍者提交了新的竞价,连续两个系统提示,立即出现在秀己的显示器上。 秀己刚刚被赵宁息新的竞价气得六神不宁,看到新的系统提示后,眼角顿时一抽,心想那些家伙难道还敢继续下去? 想到这里,秀己都有些心惊胆颤,他不是怕了对方,而是在心疼自己的钱包!他颤颤着手点开系统提示,果然看到了坏消息。 ——感谢您参与水火天蚕丝的竞拍,您的最高出价已经被其他竞拍者超过,请再接再厉。预祝您旗开得胜,中标而归! ——感谢您参与的霓霞宝硫竞拍,您的最高出价已经被其他竞拍者超过,请再接再厉。预祝您旗开得胜,中标而归! “啊啊啊——为什么这两个东西还有人竞拍?”秀己张大了嘴巴,双手抱着后脑勺,根本就想不通,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人要跟他硬扛下去。 这两样东西,都是难得的珍品,一般玄门修士,连处理方法都不知道,这两个无名小卒,怎么会如此硬抗?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偏偏要来跟我作对!”秀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再结合刚才一连串的竞拍成功消息,顿时有些恍然大悟。 这群人,分明是早有预谋,专门来坑我的!秀己不由咬牙切齿,痛骂道:“你们这群小赤佬,敢组团来耍我是吧?我灭了你们九族,让你们连后悔的地方都找不到!” 秀己脑筋一转,已经想到十二种狠毒手段,每一种都能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而且好几种手法他都亲自检验过,威力简直惊人。但这些事情,都要等拍卖结束再弄,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血虹幻睛竞拍到手! “册那娘的小赤佬,你不是想跟我玩吗?老子玩死你!”秀己嘴里念念叨叨的,在竞价系统上输入“两百五十”的数目,然后闭着眼睛,忍痛点了一下光鼠,将竞拍价格提交上去。 当一声响起,系统语音提示道:“您的帐户余额不足,本次竞拍加价不成功,请及时补充玄元。” “册那娘!连你个破系统都敢耍我!”秀己怒吼一声,猛地张开眼睛,双手飞速操作键盘光鼠,终于看清了帐户余额,两百二十二玄元,根本就不够。 可恶啊!秀己想起浪费在其他东西上的玄元,心痛的无法形容,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还好他修道多年,心神总比普通人坚韧,挺着气打开充值界面,将银行卡的内钱全部转成玄元。 叮咚一声响起,悦耳的系统语音提示道:“您的充值已完成,请注意查收。” 秀己定睛一看,帐户内余额两百四十九玄元,还差一点,让他无法完成“两百五”的成就。而且就算他能完成两百五的竞价,未必能赢下拍卖,因为他的竞争者还在等着呀。 可恶,是你们逼我的,别怪我不客气了!秀己被逼到现在这地步,只能使出终极绝招,那就是叫家长! 秀己立即用拨出父亲的手机号码,但传回来的提示音,却让他傻了眼。 ——您拨打的电话不再服务区内,请稍后再打。 爸,你在干嘛呀,关键时候竟然失踪?秀己怒吼一声,不敢怠慢,立即拨打母亲的电话。“嘟——嘟——嘟——”悠长的提示音不断响起,就是没有人接听。 妈,你快接电话呀,你儿子等着救急呀!秀己差点就跪下了,但最后他得到的却是冷冰冰的系统语音。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不!秀己悲愤交集,赶紧给别人打电话,爷爷、奶奶、堂叔、堂婶,凡是他能想到的人,全都打了一溜。但这些人不是不接电话,就是不在服务区内,竟然没有一个人给他回复。 嗬嗬嗬——平时都说我是小皇帝,一到关键时候,却都放我鸽子!秀己脸色狰狞,怨恨之下,忽然一挥手,手机啪一下撞到墙上,化作一堆零件。 但一转眼,秀己又后悔起来,因为除了那些亲戚,别人根本不会借给他半个玄元。他心烦意乱的在身上翻着,想要找出备用手机,但找了半晌才想起,刚才摔的就是备用手机,主力手机三天前就被他摔坏了,新订制的手机还没有送来呢。 怎么办——怎么办?我都花了那么多钱,怎么能在最后的关头输掉? 秀己心慌意乱,目光再次扫过显示器,看到那个玉如意形状的倒计时提示框,忽然灵光一闪,哈哈笑道:“小样,别以为电话打不通就能难倒我!” 秀己一翻手手,已经从乾坤袋内取出通讯玉符。他用惯了手机,差点就忘记修道者最基本的通讯手段,现在拿到通讯玉符,仿佛已经看到血虹幻睛到手,新法器练成后自己大逞威风的模样。 第二百六十三章 磨砺 未来的好日子还长着呢,最要紧的是把眼前的事情办好!秀己摇了摇脑袋,把有关未来的幻想都甩开,运转神念,在传讯玉符内输入信息。 “爸,我需要二百玄元救急,你快转给我,快!” “妈,我需要五百玄元救急,你快转给我,快!” “爷爷,我需要两百玄元救急,快转给我,快!” “奶奶,我需要五百玄元救急,快转给我,快!” 传讯玉符上金光一闪,四条讯息瞬间消失,已经穿破虚空,飞往冥冥中的所在。秀己抬头望了一眼显示屏,竞拍倒计时还有两分钟的时间,足够那四位最疼他的长辈把钱转过来了。 呵呵,你们这群土鳖,等着吧!秀己情不自禁的冷笑起来,目光在显示器和传讯玉符上来回转动,等着好消息的到来。 三十秒过去了,传讯玉符没有动静,显示器上没有系统提示。秀己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却自我安慰道:“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可能还没有反应过来,等一会儿就会行了。” 六十秒过去了,依旧不见任何动静,秀己脸上的笑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冷,五官都快僵化了,仍然在安慰自己,“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不习惯用这种虚拟东西,转账速度肯定会慢很多,再等等,玄元一定会到帐的。” 九十秒过去了,还是不见有任何动静,秀己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了,神念疾转,十秒内又是四条信息通过传讯玉佩发出,内容只有一个——快转玄元给我,我等着救命! “赶快给我反应一下啊,你们这四个老家伙,将来也是要把东西都传给我,现在提前一点时间会死啊!”秀己已经怒吼起来,口水四处飞溅,喷了满满一显示屏。 仿佛是被他的口水触动,“当”一声系统提示音响起,显示屏立即跳出一个新的提示,无需秀己点击,已经将内容自动显示出来。 ——血虹幻睛拍卖专场结束,买受人为XXX07!感谢您的参与,预祝您在其他拍卖专场有所收获,旗开得胜。 “不,为什么拍卖如此快就结束?为什么?为什么——”秀己悲愤万分,又跳又吼,像个被抢走糖果的小孩子,如此表现,和他的年龄完全不符合,更与“金丹之下第一人”的名头不相配。 但秀己遭受到的打击还没有完,显示屏还在往外蹦信息,连续两条,都是坏消息。 ——水火天蚕丝拍卖专场结束,买受人为XXX02!感谢您的参与,预祝您在其他拍卖专场有所收获,旗开得胜。 ——五色玉容花拍卖专场结束,买受人为XXX22!感谢您的参与,预祝您在其他拍卖专场有所收获,旗开得胜。 ——霓霞宝硫拍卖专场结束,买受人为XXX93!感谢您的参与,预祝您在其他拍卖专场有所收获,旗开得胜。 “啊啊啊——”秀己狂吼一声,双眼精光闪烁,两道光华倏然飞出,轰一声打在显示屏上,瞬间融出一个直径接近两米的大孔,里面的电线、零件都翻了出来,微细的电光不断闪烁,滋滋作响。 “册那娘,你们这群小赤佬,竟然敢这样逼我。好,捞子就让你们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秀己高声怒喝,身形化作一道闪电,咻的飞出房间,直奔楼下客厅而去。 远在数千里之外,陶然看到提示竞拍的手的系统通知,乐得笑开了怀,说道:“关贤,这次多亏你帮忙,才能拿下水火天蚕丝。我欠你一个人情,只要你开口,不是太过分的话,我一定替你做到。” “哦,那我得好好想一想才行。”关贤哈哈大笑,能将秀己踩在脚下,而且这场大戏还是他主导的,这样的成就,已经让他乐不可支。 他随手在“大公无私”微讯群内刷了个讯息,“各位,我这里已经拿到水火天蚕丝,其他人竞拍的东西得手没有?” “血虹幻睛已经到手,感谢各位道友鼎力相助。”赵宁息刷完信息,又将转账还钱的画面截下来,逐一发到群内。 “霓霞宝硫已经买下,小贤子,你立了大功,下次来我道观,我请素玉师兄为你煮茶。”龙襄子在这句话的后面,还刷了一个女孩卡通表情,提示关贤,他的师兄是个坤道的事实。 “龙襄子,素玉道友以茶入道,造诣高深玄妙,能得她煮茶一顿,灵性开光的功效,还强过闭关苦修一年。这样的机会给米虫闲,简直就是浪费。不如你把这个机会转给我,我付你五十玄元的辛苦费?”支离道方也跳出来了,他拿下了五色玉容花,还不忘抢关贤的机会。 “娘炮方,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呀。有本事再来我面前露露脸,看我不把你揍成猪头!”关贤怒刷完信息,还不解恨,把上次支离道方在工作室大门前,从天而降却脸部着地的视频发了上去。 支离道方虽然长得很妖娆,但修为在这群人中,却是数一数二的,极少有狼狈的时候,这视频一出现,立即引起一阵热闹。 各个成员开启了讽刺大赛,将火力对准支离道方,狠狠刷了一波信息,将支离道方说的恼羞成怒,自动下线,这波热闹才渐渐平息。其他人之间也互相取笑一番,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陶然从头看到尾,这时候才问道:“关贤,我看这群里的人,好像来历都不小,他们都是什么人?” “这些人都是名门大派的子弟,身份和我差不多,没法上位的人。例如赵宁息,京城赵家的三公子。支离道方,你也认识。斛长德,吉安斛家家主小儿子。龙襄子,武夷山天宝殿小师弟。李云聪,龙空山万文楼侍者……” 关贤指着群内的头像,逐个介绍,三十几位成员的出身,竟然囊括大部分名门正派,几乎能说是一个小联盟。 陶然听得暗自惊讶,又问道:“你们这么多人,分布在神州天南地北,是怎么碰到一起的?还都加入一个群内?” “大部分人连见都没见过面,全是在网络上联系。至于能集合在一起,还多亏了秀己那个王八蛋。那个家伙虽然是秀家的首席继承人,但本事有限,六道联盟里面,除了茅山宗的邓平方,别的继承人一个也比不上,只能来和我们这些二线人物较劲。”关贤嘿嘿一笑,便把“大公无私”群的建立原因说了一下。 六道联盟的各家的内定继承人中,关家的关贲,支离家的支离德方,斛家的斛长春,赵家的赵太息,全部是积累雄厚,靠着自身努力结成金丹的狠人。 秀己因为年纪小了几岁,积累差了一些,虽然已经是炼气期圆满的境界,却还缺一点机缘,无法结成金丹,所以在修为上,远逊于前面四家的继承人,每次和那四个狠人碰面,都会吃大亏,久而久之,便不敢再往前凑。 秀己被那四个人虐得横了,为了寻找心理平衡,转而去欺负关贤等人。他身为秀家继承人,自身拥有的资源,远远超过关贤等人,而且修为也高了一截,一向顶着“金丹之下第一人”的名头,无论是财力还是战力,都把关贤等人压得死死。 抢风头,抢机缘,抢女人,无论是遇上关贤这群人中的谁,秀己都是毫不留手,把所有好东西全部拿走,并且还大放阙言,见一次就要打一次。 虽然秀己如此猖狂,但关贤等人的长辈,巴不得有人来磨砺他们,根本就把这点事放在心上。至于关贲四个狠人,眼界和心志和秀己早就不在同一个层次,哪里还会管这样的破事。 关贤等人屡屡遭道秀己欺压,虽然恨不得喝他、吃他肉,但实力不如人家,只能徒叹奈何。时间久了,陆续有人互相通口气,便建立起这样一个群,准备聚合众人之力来对抗秀己。今天的事情,就是第一次开展,却取得了不错的成果。 陶然听完这段话,不禁笑道:“原来秀己是这样一个软蛋,不敢和最顶尖的人比较,却跑去欺负弱者,怪不的这么讨厌呢。” 关贤怒道:“你说什么?竟然敢说我是弱者,信不信我立即讨债,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陶然翻了个白眼,说道:“看看你这副样子,难道还不算弱者?你要是不爽,下次遇到秀己,就叫我过去,让我好好斗一场,看看所谓‘金丹之下第一人’的实力究竟如何,是不是吹的。” 陶然正式修道虽然才几个月,但有了之前十几年导引养生功的积累,基础并不比一般玄门修士差,如今爆发出来的潜力,还没有到达顶端,如果能与秀己这样炼气圆满的修士战斗,对他的裨益,远远胜过闭门造车。 秀己被说中要害,顿时悻悻不已,哼道:“秀己那王八蛋一向缩在上诲,极少远离秀家势力范围,你这愿望恐怕要落空。” 陶然想要和秀己较量,这事情是未知之数,但远在数千里之外,秀己却已经打定主意,要将关贤等人抄家灭门,并且付诸实践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参与 秀己拎着客厅内的电话,冷声道:“我是六道联盟当任盟主,夺命真君——的侄孙,秀家首席继承人秀己!立即给我接通祝为群!” 祝为群,就是玄门事务管理局局长,这是位一心为国为民的真公仆。他本名并不是叫“为群”,加入事务管理局后,才改的名字,多年来兢兢业业,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为新朝争取到最为关键的缓冲时间。 秀己的话速放的很慢,语气又冷若冰霜,管理局的接线员一开始差点被吓懵,还以为是元婴真君来找茬,听到后面时,才缓过神来,说了一声“稍待”,就把语音、信号一并转走。 上诲陆冢嘴某栋金融大厦的地下会议室内,急促的嘀嘀声忽然响起,十几个围在会议桌人,顿时都把目光投向背面那个头发灰白、满脸和气的老人。 这位老人正是管理局局长祝为群,他满脸歉意道:“不好意思,管理局的紧急电话。”然后迅速接通了通讯设备,耳内立即响起秀己的声音。 哦,竟然也是秀家的人,真是巧。祝为群脸上似笑非笑,也没有掐掉通讯,当着满室秀家人,直接说道:“我是祝为群,你有什么事?” “百宝坊刚刚结束的拍卖会里面,有一群骗子出没。为了维护秀家的利益,我要拿到这场拍卖会的记录,还有所有竞拍人的资料。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赶紧把资料交给我!”秀己的声音在通讯终端响起,阴冷如冰,又充满了威胁。 会议室内,在座的人都是修为高深之辈,境界最差也是金丹真人,所有人都在关注祝为群的举动,顿时把这句话听在耳里,瞬间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但这群人老谋深算,却都没有表露出什么异常。只有一个气质雍雅的女子眉头微皱,因为她是秀己的母亲斛飞华,母子连心,难免会控制不住。 祝为群和玄门中人周旋了数十年,更恶劣的话都听过,并未因此生气,只是缓缓道:“百宝坊是玄门事务管理局和各大门派共同创立的,一开始就定下规章,必须维持公正公平的规则。泄漏用户资料是严重违反规则的事情,请恕我无能为力。” “我管你什么规矩!我是秀己,是秀家未来继承人,是夺命真君的侄孙!你要还想当这个局长,立即给我交出资料!否则,我会让你知道,违背秀家人的意思,是多么悲惨的事情!” 秀己咆哮声顿时在通讯终端响起,祝为群微微一笑,说道:“不好意思,这些事情解释起来太费时间,为了让你更快理解,我请一位大人物为你说说。” 祝为群立即将耳塞摘下来,顺手抛向对面那位俊雅异常的中年美男,说道:“秀住老弟,你家的麟儿,还是交给你来说服吧。” 秀往正是秀己的父亲,秀家当代家主,玄门人称“经天纬地金算盘”,鼎鼎大名的金貔貅。在这三十年来,运用秀家担任六道盟主的地位,在玄门中掀起一股刮地皮狂潮,为秀家攒了天量的资源,是大部分玄门中人侧目而视的大人物。 “祝局长,失礼了。”秀往微一点头,接住耳塞后,说道:“秀己,我们在开会,有什么事情回家商量,别这么无礼!”他话一说完,也不管秀己的反应,立即把耳塞抛回去,又道:“祝局长,我们继续吧。” 祝为群身为神州三大神秘机构之一的局长,手下也有七位金丹真人,权势不在一般的玄门大派之下。秀己一个晚辈,就如此咆哮威胁,无礼冒犯,完全违背了玄门尊师敬老的规矩。 在一般门派,这样的事情一发生,重则肉刑加身,轻则磕头赔礼。但这么严重的事情,秀住却连半句重话都没有,轻描淡写就将理掉,实在令祝为群大开眼界。 “传闻不假,秀家下一代继承人,似乎真被宠上天了,可见秀家确实是后继无人。秀己这样不成材,是不是能动些手脚呢?” 祝为群接过耳塞,顺手就关掉通讯频道。他脸上虽然笑容可掬,心里却已经在想着,要对付秀家的事情。 实际上,秀住对秀己也不是很满意。他被称为“经天纬地金算盘”,当然知道这样的继承人,无法撑起起秀家的将来。但没办法,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而他弟弟秀仪,甚至连孩子都生不出来。 秀住这一脉,上一代又秀征、秀往两兄弟,他这一代也是两兄弟,但下一代却只剩秀己一个,平时都是当小皇帝养的,别说打,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心性都已经定型。他已经不指望秀己脱胎换骨,只是把希望都寄托在还未出生的孙子辈上面。 现在秀家的盟主任期即将结束,下一辈中又没有强力人物,需要韬光养晦,所以才提前和玄门管理局高层沟通,想要借助新朝的力量,来掩护秀家全身而退。 今天的会议,就是双方正式沟通开始,也因为这样,秀住才给祝为群一个面子,对儿子说了一声“无礼”。 这个地下会议室是特殊打造的,除了祝为群的特殊频道,别的通讯无论是电话,还是玉符,根本就无法进出,所以秀己之前才会找不到人救急。 现在祝为群将特殊频道关闭,那就真的是任何消息都无法进出,双方重新开始相关问题的探讨。 而远方的别墅内,秀己听着话筒传出嘀嘀嘀的蜂鸣声,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爸和祝为群在一起?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但很快,他就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爸,竟然骂我?为了一个祝为群,你竟然骂我!我可是你儿子啊!可恶,太可恶了!”秀己双眼泛红,已经被气昏了头,手脚疯狂的挥舞着,带起呼呼劲风,乒乒乓乓狂砸乱打,不数息,便将书房砸的一塌糊涂。 “都是那群小赤佬引起的,别以为能跑得掉!祝为群,你不肯交出数据,但我有的是办法。事务管理局并不只有你一个人,没了祝屠夫,老子还能没猪肉吃?” 秀己发泄一通,很快冷静下来,冷笑着离开了别墅,去想别的办法挖人了,以秀家的赫赫威势和通天财力,他才不信没人动心。 无论是秀家为将来埋伏退路,还是秀己迁怒于人,这些事情在数千里之外发生,陶然和关贤还毫无所觉,两人讨论九转阳极伞的另外两种主材。 “陶然,你要找的这两种东西,很少见啊。降龙木已经很少见,我长这么大,只见到一棵,那是我家小青龙纳凉的,一般人想靠近都不行。想要找阴沉的,那就更难了。至于混元珠,一般的也不难找,但九转返源的,我连听都没听过。你这九转阳极伞的炼制图谱,该不是被人骗了吧?”关贤充满疑惑的看着陶然,似乎发现了一个冤大头。 但陶然却很肯定,洪均给的图谱,绝对是真的,因为茅菅已经印证过好多次。他摇头道:“这是洪大爷给的,他脑袋虽然不灵光,但正因为这样,才不会骗人。” 竟然是那位大爷给的?关贤心下一惊,立即想起对方探囊取物、斗转星移的手段。他神念瞬间散发出去,发现洪均没有工作室内,这才放下心,却再也不敢乱说,转而说起炼制法器的手法来。 陶然关掉电脑,和关贤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楼下,迎面见到张箐,顿时有些奇怪。现在才是上午十点出头,而张箐在浮生工作室练习,平时都是十一点才回来的,今天这么早,难道遇上什么事情了? 张箐举着一张宣传单,兴奋的说道:“陶然,水果台的超级女神厂州赛区的海选终于开始了,下个星期就在厂州心海音乐广场开唱,我师兄让我报名呢。” 超级女神,是水果台最为成功的选秀活动,是神州首个全民参与的选秀节目,捧红了许多明星,影响力庞大,每一年,都会有无数闪亮新人涌现,为神州娱乐圈注入新活力。 现在神州的头号女明星李毓灵,就是在积累多年的情况下,通过这个选秀活动,最终晋封火焰女神的。 而浮生娱乐多年来和水果台都有业务联系,今年的超级女神选秀活动,浮生集团依然是合作公司,顾元隐和李毓灵还是总决赛的评委,张箐要出道,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太好了,我们中间,也能出一个大明星了。不行,我得先跟你多拍几张合照,将来落魄了,还能靠出卖合照赚钱。”关贤极为夸张的叫了起来,掏出手机,做势就往张箐身边凑齐。 “讨厌啦,我练习唱歌跳舞的时间,还不到两个月,才刚刚把基础打好,还不知能不能通过海选,现在都有点紧张呢。”张箐一把将关贤推开,目光却瞄向了陶然,想要寻求一些鼓励。 “你放心,以你现在的水准,秒杀普通歌手都没问题的。”陶然立即为开口鼓励,而且他见过张箐的练习,这话也是照本心说的。 “紧张?没事,我有一个好办法,绝对让你不会紧张。”关贤再次凑了上去,用力拍着胸口做保证。 第二百六十五章 参选 “你还能有好办法?”陶然怀疑的看了一眼关贤,根本就不相信这个家伙。 “陶然,你少小看人。怎么说我也是堂堂正正的高材生,中山大的行为心理学博士,不是你这种高中毕业生能比的。”关贤鄙夷的看着陶然,学历和年纪,是他少数能碾压陶然的强项,只要有机会显摆,他都乐于这么做。 学历确实是陶然的弱项,但他从来都不以为意。在以前,他没有那张文凭也能养活全家,还能给登真观翻新,现在步入玄门,更不把那张文凭放在心上。 做人,到底还是要看能力,没有能力的话,就算文凭再高,也不过是一块垫脚砖,而不是翅膀。 相比起来,陶然更关心让张箐不紧张的办法,当即说道:“关博士你好,我认输,快把你的办法说出来。” 关贤哈哈一笑,眉飞色舞的分析道:“顾元隐既然让她去报名,这说明在他这个专家的眼里,张箐的水平完全没有问题。她现在会紧张,还是不自信,缺乏安全感造成的。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找个熟人陪她一起参赛就行了。” “唔,这倒是个办法。不过我们的熟人里面,并没有别的人适合参赛啊?”陶然想了想,目光便往练功房望去,里面倒是有一个人选。 茅菅和陶然去过KTV唱歌,展现出来的实力,并不在张箐之下,再加上各种道法增益,绝对能秒杀其他选手。 但茅菅的最大姓兴趣是修道长生,选秀节目这种活动,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想要让她参加,想都不要想。更何况是扮演绿叶为张箐打气,那更加不可能。 关贤说的人选,应该不是师兄。陶然将自己的念头打消,问道:“关贤,难道你的那群女性朋友里面,有人也要参赛?” 关贤说道:“有是有,但那些人和张箐根本就不认识,怎么能给她安全感,打消她的紧张情绪?安全感,你有没有听明白?” 陶然这下就糊涂了,问道:“我当然知道安全感,但我们认识的人里面,还有谁能参加比赛,同时能让张箐有安全感的?” 关贤叫道:“你连这都想不明白?不愧是高中生!你得抓重点,重点,明白吗?安全感,只要能让张箐有安全感,参加比赛还不是小菜一碟。所以说只要找到那个人,一切都不成问题。” 陶然忙问道:“那这个人是谁?” 关贤说道:“那个人当然是你!” 陶然失声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张箐参加的是超级女神选秀,摆明了只能是女生参加,我怎么可能参加。” 关贤嘿嘿一笑,说道:“对我们修道之人来说,改变身材男扮女装,再运气模拟一个女声,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只要你跟张箐一起参加比赛,有你打头阵,张箐肯定不会再紧张的。” 张箐听得眼睛都亮起来了,连忙问道:“真的能男扮女装,不会被人出来吗?” 关贤哈哈笑道:“小问题啦,有我这个行为心理学博士指导,再加上我钻研多年的亚洲三大邪术,绝对没问题。” 所谓亚洲三大邪术,就是韩国的整容术,神州的修图术,曰本的化妆术。这三种邪术修炼到高深处,一旦施展出来,钟无艳都能变成杨玉环,连自己妈妈都认不出来,区区男女之别,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张箐最近的练习内容,就有一部分是关于亚洲三大邪术的。她自身的条件非常好,并不需要使用整容术和修图术,但化妆术却是必修内容。 因为皮肤反光问题,素颜上镜的话,或多或少都会失真,无法展现出最完美状态,只有通过一定的化妆,哪怕是淡妆,稍微打一个薄薄的粉底,才能将最完美的一面在镜头里展现出来。 而哪怕是大明星,化妆师也无法时时刻刻待命,自己动手,为自身补妆,是每一个镜头人物必须掌握的技能。哪怕是神州战忽局的张绍忠局座,上镜时,也是利用空闲时间为自己补妆的。 张箐已经初步掌握化妆术,更是将陶然的脸型刻入了脑海,只是稍微想象一下,模拟起化妆的效果,便知道关贤所言不假。 嗯,这真是个好办法,有陶然跟我一起参加补赛,光是想想,就能安心下来呢。而且这样一来,我们之间的共同记忆,就又多了一份,将来跟茅菅竞争时,也多了一点胜算,关贤的主意一举两得,真是我的诸葛亮! 一想到这里,张箐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捧心,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陶然,可怜兮兮的恳求道:“陶然,你陪我去参加比赛好吗?” 张箐跟随李毓灵练习了这么久,已经掌握了不少技巧,这一下,立即将自身优势发挥出来,神情清纯又可爱,目光里有憧憬,又带着梦幻,扑面而至的气息,瞬间上升到顶点。 陶然都有点抵挡不住,脑子顿时乱了,张大了嘴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机械的说道:“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呀!你就不能干脆一点吗?”关贤断喝一声,一巴掌狠狠拍下,“啪”的打在陶然肩膀上,大声道:“我问你,张箐算不算是你好朋友?” “她当然是我的好朋友,比你好多了。”陶然立即回答。 “现在好朋友遇到难关,需要一点帮助,你是不是该两肋插刀、鼎力相助?”关贤又是一巴掌狠狠拍下,他气陶然用张箐来损自己,这一巴掌已经用了真力,并逼问道:“还是你只把她当作路人,遇到麻烦就要抛下她?” 陶然的肉身强度远远超过关贤,区区一巴掌,当然是纹丝不动,只是说道:“我当然不会抛下她不管,无论是什么情况,只要她需要帮忙,我肯定是全力以赴。但这个男扮女装,实在……有点那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就问你一句话,帮还是不帮?”关贤双手齐出,一招双风灌耳,狠狠箍住陶然的头,一下就扭了过来,顿时四目相对。 “大不了,我把这次的人情也搭上,够爽快了吧!”关贤话一说完,眼里还流露出痛苦、不舍的神色,仿佛付出了什么天大代价,双手疯狂的晃动起来。 实际上,关贤心里却在冷笑。以他现在和陶然的关系,这个人情有或没有,根本就没有区别,倒不如拿出来加压。 关贤现在还记得,上一次被陶然化作铜像,扔到租庙大门后,遇到某个男人身女儿心的怪咖摆弄拍照的惨事。 这个仇,关贤现在报不了,将来也不可能报得了。因为他已经认清楚,自身的修道天赋不如陶然,努力程度更加远远不如,想要用武力逆袭,那是别想了,除非是另有奇谋,而现在就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只要陶然答应了男扮女装,将他化妆的过程录下来,这个把柄,将会成为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只要我拿住这个把柄,哪怕将来他成就金丹,甚至成就元婴,都要跟我好好说话,再不敢呼来喝去。而且还能帮到张箐,这简直就是一石二鸟之计。 我真是天才,这机智。诸葛亮拍马都赶不上,实在是太厉害了,我都为自己的智慧感到惊讶了,哦呵呵呵—— 关贤越想越得意,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他怕被陶然看出端倪,双手摇晃的力量陡然增大,还大声叫道:“我都已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你竟然还在考虑?你这样还能叫朋友吗?还能算人吗?” 张箐也加入摇晃大局,拉着陶然的手,一边晃,一边恳求道:“陶然,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求你了,帮帮我嘛——” 陶然根本就没有发现关贤的表情不对劲,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张箐身上了,又被摇得头昏脑胀,根本就顶不住张箐的魅力进攻,又想起张箐许下的八年之约,一片深情款款,他神差鬼觉之下一咬牙,便道:“好,我陪你去参加比赛。” “好,这才是肝胆相照的好朋友!”关贤大声喝彩,双手放开陶然,啪啪啪鼓起掌来。 “太好了,陶然,谢谢你!”张箐也大喜过望,整个身子都倾了过去,小嘴如蜻蜓点水,在陶然脸上轻轻一啄,留下一个淡淡的唇印。 陶然才感到有一点软软袭来,这次亲密接触便已结束,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经历如此事情,整张脸唰的就红透了。 看陶然这个反应,似乎我是第一个吻上他的,这次我可是比茅菅领先了。张箐嘻嘻一笑,立即松开陶然的手臂,以免他更加尴尬。 就在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走廊响起,“这么热闹,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呀?”却是茅菅从练功房出来了。 陶然刚刚被人吻了,听到茅菅的声音,心里陡然一慌,仿佛小时候偷吃道观供品,被老爷子发现了一般,连忙抬袖挡住脸庞,用力拭擦起来。 张箐却不甘示弱,挺起胸膛,示威般说道:“下个星期超级女神厂州赛区海选开始,陶然答应了陪我去参加。不是加油,而是一起参加比赛哦!” 第二百六十六章 形象 “他陪你去参加超级女神?”茅菅一愣,显然也想到了男女有别的问题,转头望向陶然,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却又笑了起来,说道:“师弟,难道你打算男扮女装?” “师兄,我就是去替她掠阵,分担一下压力。”陶然已经把脸擦好,心情也冷静下来,只是面对自己的意中人,难免还有点心虚。 “还别说,你的样子男扮女装,说不定还挺帅的。有趣,我支持你。最好一唱到底,把冠军拿回来。”茅菅微微一笑,并不防对这件事情,反而有些支持。 这家伙竟然同意了,该不是脑袋发烧了吧?张箐听到这句话,几乎都不敢相信。在她的想法里,只要是女人,无论是小说里、电视里,还是现实里,就没有一个敢让意中人跟情敌去办事的。 她敢向茅菅当面示威,心里也存了小算盘的。只要茅菅开口阻止,那么极有可能出现下面两种情况。 第一,陶然要是坚持陪她去参加比赛,肯定会和茅菅闹矛盾,她就能趁机而入,扩大后发优势。 第二,陶然要是没能坚持到底,那么心里必然是愧疚万分,以后肯定会更加在意她的感受。这样的话,她只是输了眼前,却赢了将来。 以上两种可能,无论是哪一种,张箐都立于不败之地。至于超级女神的比赛,正如关贤说说,她既然敢参加,就不会怕了别的人。最多只是开始的时候不适应而已,她连医药代表都做下来了,还会怕选秀活动? 但是张箐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件事,茅菅是修道中人,想法跟一般女人不一样。 对修道中人来说,男扮女装根本算不得什么,渡金丹劫的时候,心魔来袭,形成幻境,渡劫人三魂七魄在幻境中转世为猪狗牛羊,甚至昆虫虫蛆等生物,都是常有的事情,一个不注意,没能把持住本心的话,甚至会沉沦破灭,被心魔反噬,魂飞魄散。 茅菅小时候,也曾经女扮男装,参加过地区武术大赛,还拿过冠军,进而窥破了性别对本心的禁锢,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陶然这次男扮女装参加比赛,正好能体验一下,如果能有什么领悟的话,那就更好了。至于张箐的威胁?不好意思,茅菅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哼,不过是区区一个凡人,就算现在跟师弟走的近一些,再过几十年光阴,红颜都能变成白骨,到时候你便会自惭形秽,乖乖躲起来。 茅菅想到这里,目光从张箐身上一扫而过,不由露出了轻蔑之色。 张箐还在纳闷茅菅的反应呢,忽然和茅菅目光一碰撞,瞬间感应到那股高高在上的轻蔑之意。 哎呀,竟然敢瞧不起我,走着瞧!这次参加超级女神,我很快就能汇集万千愿力,炼成星光道体,到时候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张箐暗自恼怒,不忿的目光立即顶了回去。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空中仿佛又闪电交错而过,滋啦滋啦暴出一串串花火。 而另外两人对此却毫无察觉,关贤还哈哈大笑,得意道:“连茅菅你都赞成,这说明,我的办法是真的好。陶然,快走,我替你花一个好妆,保管你风靡万千少男。”一边说,一边拉着陶然就往宠物店那边走。 风靡万千少男?陶然听得脸色一黑,但既然已经答应了张箐,他也不反悔,一咬牙就跟了过去。 张箐见两人就要走,连忙叫道:“关贤,报名宣传单上面注明了,录制报名视频的的时候,是不许化妆的,你别给陶然上太浓的妆啊。” “放心吧,以我的化妆术功力,要是被那些评委看出来有化妆痕迹,那我还不如找块豆腐撞头自杀。”关贤哈哈大笑,推着陶然,迅速进了宠物店。 之前缠着关贤的成熟大姐姐,此时早已离开了,只剩下曾日吒在照顾宠物。关贤也不管他,拉着陶然直接上了二楼客厅,说道:“你等一下,我去拿化妆箱。” “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还有化妆箱?”陶然惊奇不已,忽然想到了什么,惊道:“等等,你都二十六了,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该不是性取向有问题吧?” “混蛋,你在胡说什么!我性取向不知道多正常,你看我都交了多少女性朋友!我的化妆箱,是为宠物美容准备的,你以为我能空手为宠物做美容啊。”关贤怒骂一声,转身已经进了房间。 “哦,原来是这样。”陶然点了点头,但又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等关贤提着一个化妆箱出来时,陶然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怒道:“好你个小贤子,竟然那伺候宠物的东西来糊弄我,你不要命了是吧?” “得了吧,这是我家特制的化妆品,比那些所谓的国际顶级化妆品,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一般人还没法享用到呢。而且这一套化妆品,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便宜你了。”关贤满脸鄙夷,有条不紊的打开化妆箱,将一件件还未开封的化妆工具摆开。 陶然亲眼看到全新的化妆工具,虽然放心了不少,但心里还是有些疙瘩,咳了一声,问道:“关贤,你就没有别的,人用的化妆品吗?品质差一些也可以,反正我也不怕那种化学毒品。” 现代化妆品,无论是那里的产品,哪一国的产品,吹得有多好听,依然逃不脱化学制品的本质,对人体皮肤的损害,是无法改变的。 这一点,只要注意观察那些在荧幕上光鲜亮丽的女明星们,就能看的出来。那些女明星,所用的化妆品,都是国际顶级公司出产的,但这些人在娱乐圈混的时间越久,素颜照就越是糟糕,脸上那个皮肤,跟年轻时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人。 然而普通人对这些情况却视而不见,被一张张精心修改过的电影海报,或者盛装打扮的宣传视频所迷惑,不断外自己脸上抹化学制品,一边担心自己的皮肤情况,一边却在交钱买化学制品,不断破坏皮肤健康。 当然,陶然现在炼气有成,别说区区化学制品的毒素,就算是鹤顶红、断肠草,在有防备的情况下,痛饮满杯,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关贤冷哼道:“我又不是性取向异常人士,怎么会准备化妆品。再说了,我这么帅气的男子,需要化妆品吗?需要吗?” “完全不需要!无论是任何情况,我只要一甩头,就能摆出百分百完美的形象。” 关贤自问自答,顺势还甩了一下头,松弛自然的头发立即按照固定发式散开,展现了一个翩翩美男子的优势。他又冷笑道:“我好心好意帮你化妆,你还这么挑剔,要不然,我帮你叫茅菅,或者张箐过来?” 陶然顿时有些意动,但是茅菅从来都不化妆,身边也没有化妆品,根本就帮不上忙。至于让张箐来帮忙化妆,陶然想都不敢想。 茅菅能同意他陪张箐一起参加比赛,已经是意外之喜,再让张箐帮忙化妆,那简直是得陇望蜀,说不定会弄出什么大篓子来。 更何况,陶然非常清楚,女人天生就打扮别人的爱好,尤其是对年纪小的男生,一落到她们的手里,简直就是花样百出,要是真让两个人来化妆,还不知道下场会怎么样。 陶然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超级女神比赛舞台上,一个满脸花粉胭脂,嘴唇涂的彤红,头编辫子,还带着蝴蝶结,身穿花点裙子的选手载歌载舞,环身转动时,漫天短辫飞舞的情景。 咦,太可怕了!陶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彻底息了让别人来化妆的念头,说道:“关贤,那还是你来吧。” 没错,虽然关贤的化妆术,可能是从宠物身上练出来的,但这毕竟是个男人,审美观和陶然还是有些共通之处的。最重要的,是关贤战斗力比较弱,陶然要是对化妆效果不满意,分分钟能用拳头教训他,让她好好改正。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关贤满脸笑容,立即拿起一只粉刷,在陶然脸上挥动起来。他刚才在房间里的时候,已经偷偷开了监控录像,现在化妆的过程,即将成为他对付陶然最有力的武器。 面对如此大的机会,即将一劳永逸的解决陶然这个损友,关贤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开口唱起歌来,“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化妆的小行家,妙手挥舞修整面容……” 伴随着歌声的,是关贤上下飞舞的双手,一件件化妆工具的更换,不同的颜色、种类的化妆品,按照他的想法,不断落在陶然脸上,这正是—— 描影修鬓脸容易,修眉画线打粉底。 邪术之首显威能,雌雄难辨是谜题。 关贤忙活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停下手,捏着陶然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满意的笑了起来,还吹了一个口哨,装出一脸的猪哥像,嘿嘿笑道:“陶然妞,快给关大爷笑一个。” “笑你个大猪头!”陶然一挥手,狠狠打掉关贤的手,迅速拿起化妆镜,对着自己的脸仔细看起来。 第二百六十七章 印象 小小的化妆镜内,映出的是一张俏脸,长眉大眼,高鼻小嘴,但是脸型线条又很柔和,看起来帅帅的、酷酷的,有一点男女不分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关贤的化妆术太高超,还是关家的化妆品厉害,竟然看不出任何化妆的痕迹。 陶然仔细看了看,迟疑道:“这样行吗?会不会太男性化了?” 关贤说道:“什么男性化?这叫中性化!春哥知道吗?超级女神的冠军之一,就是靠走中性路线,吸引了无数少男少女,成为长盛不衰的大明星,现在就是流行这个。再说了,你的身高对普通女孩子来说,已经过高了,不这么处理,你就得穿裙子,还要在身上加很多配饰,你愿意?” 陶然脑海里再次浮现自己穿裙子甩辫子的形象,顿时连连摇头,说道:“还是这样好,方便!” “那就不得了。来,站起来转个圈,我看看你的体型需要做哪些调整。”关贤退出几米远,双手一拍,示意陶然活动起来。 陶然乖乖站起身,转了几个圈,问道:“怎么样?哪儿需要调整?” 他修炼导引养生功十几年,一直以来,身体都得不到足够的能量滋养,体型本来就偏瘦,再加上最近弥补好道基,身高又增加了一截,整个人更加显得修长,远远看去,还真有点中性魅力。 关贤仔细看了看,又走上前去,手指在陶然身上戳来戳去,说道:“喉结这里要收敛,还有肩头,线条放柔和一点,胸口这里……需要鼓起来一些,继续,好,就这样,走中性线路足够了。还有背部线条……” 一个又一个的要求从关贤嘴里说出来,陶然虽然觉得很羞耻,但为了帮助张箐,他还是运转内气,不断对自己的体型进行改变。 十几分钟后,关贤终于挑完了毛病,将陶然的T恤衣角拽向一边,打了一个角,然后又从窗帘剪下一条窄长的布条,充当纱巾系在陶然脖子上,再退后几步,说道:“来,再转个圈看看。” 在心里作用之下,陶然只觉每块改变过的肌肉,仿佛已经死去,僵硬得没法控制,但他还是勉强转了一个圈,问道:“可以了吗?” “动作太僵硬了,放松一些,要流畅自然。别担心用了平时的习惯动作,那样正好表现出女汉子气概,非常符合中性路线……” 关贤不断出声指点,而陶然渐渐也把精神集中起来,他身为炼气期高手,一旦认真,很快就适应了现在的体型,一举一动,完全没了滞涩感。 “完美,就是这样!你要记住这种感觉,我建议你最近几天,都保持这个样子,以免出现纰漏。好了,你先回去工作室那边,我收拾一下,然后出去帮你买几件宽敞的衣服。” 关贤笑嘻嘻的打了个响指,然后便推着陶然走向楼梯,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回房间保存化妆录像过程的录像里。 “哦,那你买衣服的时候,可别买成女装!”陶然叮嘱了一声,便走下楼去。 曾日吒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整个人都傻了,暗想这是哪来的女人,这么帅气,这么酷?不对,除了老板和隔壁的陶然,上午都没有人进去过,难道这家伙是…… 曾日吒越想越惊奇,仔细一看,果然还能认出陶然的五官轮廓,顿时不寒而栗,嗖一下缩到柜台地下,胡思乱想着,“陶然竟是个伪娘,怪不得和茅菅、张箐相处的那么好。而且老板和他的关系那么好,会不会也有某些怪癖?我了个去,这里太危险了,我要不要考虑辞职……” 这家伙怎么回事?难道当初被我暴打一顿,还留下了心理阴影?陶然还纳闷呢,他根本就没有察觉,自己的形象变化如此之大,已经让别人有了误会。他腿长步大,很快就回到工作室,唰地拉开门,自然而然的走了进去。 正在默默较劲的茅菅和张箐,听到开门声后,立即转头望去,看到是一个帅气的长腿女生,不由一愣,均想好帅气的女孩,而且这么眼熟? 张箐想了想,完全记不起这个帅气女孩,是在哪里遇见过,但她又觉得对方很亲近,便问道:“你好,请问你找谁?” “嗤——笑死人了,连师弟都认不出来,还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呢。”茅菅冷笑一声,瞥了张箐一眼,便快步迎上去。她有神念感应,自然不像张箐那么好骗,除了一开始被眼睛欺骗到,很快就感应出来,那就是陶然。 “这不可能!”张箐眼睛都快掉下来了,根本就不相茅菅的话。在她看来,门口那个女生,一点化妆的痕迹都没有,虽然五官和陶然有点相似,但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张箐,是我。”陶然叫了一声,便垂下头,不再说话。 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却扮作女生,在两个关系亲近的女孩子面前出现,心里的羞耻感,已经爆表了,现在能忍住不跑,已经是心神坚韧,根本就愿意多说话。 “咯咯,师弟,你这样打扮真漂亮,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呀,竟然连脸型线条都变柔和了,还看不出痕迹,关贤有一手啊。”茅菅笑嘻嘻的,手指头在陶然脸上按了几下,又退开几步,左瞧瞧又看看,口里啧啧出声。 “真是你啊,太不可思议了!”张箐更加惊奇,连忙跑过去,小手直接在陶然脸上捏起来,一边动手动脚,一边不断感叹。 “好厉害,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迹。要不是你开口,我根本就不敢相信,你竟然能变成这个模样,而且还这么帅,这么酷。这样的中性线路,都能把春哥爆了!” 张箐越看越喜欢,根本就放不下手,又说道:“关贤这个化妆术,简直是出神入化,我感觉教我的老师,水平都没他好。他一个男人,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 怎么练出来的?在宠物身上练出来的!陶然绷紧了脸,心里暗暗吐槽,也不知道自己这张脸,是不是关贤在人身上的第一个作品。 “好了好了,看看就行了,别这么多手多脚的。”茅菅将张箐拉开,反手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笑眯眯道,“师弟,超级女神海选报名,需要录制唱歌片段上传,你准备好那首了没有?快点决定,我来帮你录。” “呃,我也不知道该选什么歌。”陶然抬起头,脸上也是一头雾水,从决定陪张箐参加比赛,到化完装,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做准备。 男扮女装参加比赛,并不是化个妆,穿套女衣服就完事了,还有行为举止,口音语气,这些都需要时间练习和适应,短短几个小时内,陶然那能完成。 张箐连忙说道:“顾师兄告诉我,报名的的两首歌,只要能表现出声音特质、自身特点和歌唱技巧就可以了。他给我选的歌,是韦唯的《山歌》,你可以参照着选。” “歌好选,随便挑一首有难度的就可以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决定你的嗓音。以你现在的外形,必须选择一个合适的嗓音,才能走的更远一些。” 茅菅笑吟吟的接过话,跟着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师弟,你是代表工作室出战,可不能随便应付了事。这个嗓音,得好好选一选,最好是拿个地区冠军回来,才不辜负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啊——”陶然长大了嘴巴,脸色顿时就垮了。他本来打算随便录一两首歌,应付一下报名,如果能通过的话,那就去唱一场,尽可能减少自己在镜头上出现的时间,以免将来被玄门中人认出,成为一个笑柄。 但茅菅既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只能扔掉偷工减料的想法,仔细思考起来。他现在是炼气期修士,内气运用已经很纯熟,稍微改变一下音带震动幅度和吐气方式,就能模仿出许多著名女歌手的。 无论是老一辈的艺术家,还是新生代的实力唱将,他只要跟着唱几首歌,就能模仿的七七八八,就算无法达到形神俱备的程度,但用来通过报名,甚至闯过一两关,绝对是绰绰有余。 但如果想要走的更远,就必须展现得更加出色,模仿成名歌手的声音,虽然稳妥了,却少了个人特色,唱一回能让人感到惊艳,唱两回,就会让人觉得讨厌了。 所以一个新鲜,又具特色的嗓音,是陶然必须做出的选择。而他接触过的人里面,也只有一个人拥有这样的嗓音,没错,那就是茅菅的声音。 “师兄,那我只能模拟你的嗓音去参加比赛了,你不会介意吧?”陶然立即问了出来。 “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当然不介意!”茅菅笑眯眯的回答者,目光轻轻瞥了张箐一下,暗想你能让师弟陪着去参赛,我就能让他代替我出场,到时候看看是谁技高一筹。 最重要的选择做完了,其他的事情就简单了,陶然顶着现在这副模样,挤出时间练习几天,熟悉好新的身份,就录了报名视频,和张箐一起传上官方网站,接受审核。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口舌 “您收到一条新的消息,敬请查收。” 语音提示一响,张箐连忙打开超级女神的手机客户端,才一查看,立即跳了起来,叫道:“审核通过了,我拿到了海选编号,是52014!” 此时,关贤的手机也响了起来,他看完讯息,也笑了起来,说道:“陶然,你的报名审核也通过了,海选编号是52013,正好在张箐前面。”他自告奋勇,一定要担任陶然的经纪人,所以报名的时候,留的电话号码是他的。 “陶然,我们能一起参加比赛了,还是挨在一起的吔。”张箐嘻嘻一笑,心里却在想着两个人的海选号码,暗想这两个号码好巧,我爱你一生和我爱你一世,是不是老天也要让我们在一起呢? 茅菅说道:“师弟,你以前没有接触过选秀比赛,相关知识还是差了一些,既然已经通过报名,接下来这几天,你可要恶补一番,把该做的功课都做好,以免被拉后腿。” “师兄,我知道啦。不会让你失望的。”陶然点了点头,信心满满的做出承诺。 实际上,陶然现在也不需要做太多的准备,他的参赛歌曲和风格都已经选择好,又模拟了茅菅的嗓音,非常有特色,极为出彩,还有一个大绝招做后盾,只要不出意外,他应该能打败大多数的参赛选手,一路走下去。 张箐也希望陶然能走得更远,那样的话,两个人的共有时光就更长了。为了激起陶然的斗志,她还说道:“陶然,这次我们参加比赛,还能寻找阿姨。你想啊,全国那么多观众,只要我们把阿姨的信息说出来,肯定有人知道,然后来联系我们的。” 超级女神的选秀比赛在神州影响力非常大,每一届的声势都是席卷全国,万人空巷。如果能在这样的节目上刊登寻人消息,说不定还真能找到人。 要是在以前,陶然听到这样的好办法,肯定会高兴的跳起来。但是经过洪均那一番话后,现在他却不敢大张旗鼓去找妈妈了。 那位不知名高人,为了掩藏陶然妈妈的行踪,甚至不惜付出金丹消解的代价,足以说明,陶然妈妈的行踪,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甚至会牵涉到很多人的性命。 陶然要是继续大张旗鼓去找人,说不定还连累到妈妈,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所以他最近都不敢去派发寻人启事,只是刻苦修炼,要尽快提升修为。 张箐的提议虽然很好,但陶然只能婉拒,说道:“张箐,找妈妈的事情,我另有打算,这次选秀比赛,就不节外生枝了,你还是专心准备比赛吧。” 张箐诧异道:“为什么呀,你不是一直都在找阿姨吗,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放弃?” “我妈妈可能牵扯到一些事情,行踪需要保密,我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找她,以免连累到她。”陶然含含糊糊的解释了一句,事情关系到高深的玄门修士,他也不打算告诉张箐太多,毕竟张箐只是一个普通人。 “哦。”张箐装作懵懂的样子,心里却在想,陶然和茅菅都那么厉害了,竟然还要为阿姨担心,不知道阿姨出了什么事情。可惜我还没有修炼成功,否则的话,一定能帮到陶然。嗯,我一定要努力,拿到这次超级女神比赛的冠军,尽快凝结星光道体,就算帮不到陶然,真是入门后,也能请顾师兄、李师姐,甚至是师傅帮忙找人! 陶然和张箐心里各有打算,做准备的时候,又用心了许多。张箐由顾元隐在远处指导,一切事情度有条不紊,稳稳当当。陶然在茅菅和关贤督促下,也做了强化训练,信心十足,就准备在比赛上大展身手。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已经是超级女神厂州赛区海选开始的时候,这一天正好是周末。陶然和张箐是参赛选手,茅菅、小馨,连带关贤、邱兰芝,甚至花蔓秀和杨秀芳都跟着去帮忙加油。一行人三辆车,清早出发,很快就到了厂州心海广场,入眼处人山人海。 厂东赛区是超级女神第一批启动的海选赛区之一,赶来参加的选手,不仅有厂东本地的,还有不少其他省份,甚至有吕湾、杳港的选手出现。参加海选的选手和家长们,已经在心海音乐厅外排起队伍,长龙曲折蜿蜒数千米,非常壮观。 心海广场,是为了纪念人民音乐家冼星海而建造的综合性广场,占地约十公顷,主要建筑包括心海音乐主题公园,心海音乐厅,心海商业步行街三个部分。 其中,心海音乐厅占地二十亩,造型独特,是神州规模最大、设备最先进,功能最完善的音乐厅,在国际上都属于顶级水平,曾经举办过无数名声斐然的音乐盛会,是无数人向往的音乐圣地。 水果台的超级女神选秀比赛,连续几个赛季都遇到其他电视台的选秀节目挑战,今天为了扩大影响力,特地将厂州赛区选在星海音乐厅,也是花了大力气,准备一炮打响比赛,用排山倒海的收视率横扫其他竞争节目。 陶然等人停好车,张箐和茅菅直接去排队,邱兰芝和花蔓秀带着两个小朋友先去逛公园,至于陶然和关贤,则在附近找到一个僻静之处,用障眼法隔离出来后,开始化妆。 这些天以来,关贤在陶然身上化妆过好多次,手法已经非常熟练。才不过十分钟,陶然脸上的妆容已经完成,关贤再拿出一套宽敞的衣服,让陶然换上。 等一切完成后,陶然一个堂堂男子汉,摇身一变,已经成为身材高挑、气质独特的中性路线女生。两人撤掉障眼法,匆匆赶到排队之处,却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蜿蜒不断的长龙队形,到了茅菅和张箐这里,前后两个方向,都空出了一大块距离,仿佛有什么无形屏障隔开一般。 陶然奇道:“排队的人这么多,怎么师兄和张箐附近空出那么一大块地方?” 关贤嗤之以鼻,说道:“不过是看到张箐和茅菅的样貌,被震慑到了,自惭形秽而已。这些女生连这点心里压力都扛不住,看来素质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错,那些人正是被茅菅和张箐的天生丽质所震撼,才躲的那么远。 超级女神的海选,第一关就是要看参赛选手的潜力,无论是嗓子还是脸容和体型,这些都是能决定选手将来发展前途的重要因素,所以水果台规定,海选第一关,所有参赛选手出场时,必须是素颜清唱,彻底展现自身的潜力。 而张箐和茅菅的面貌和形体,都是百万人中才出现一个的绝佳之选。尤其是茅菅,虽然脸上带有禁制,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透,但整体形象飘逸如烟,自带一种天外仙气,给人的感觉,绝对是历史级的美人。 而女人最重视的就是容貌上的比较,面对张箐和茅菅这样强大的对手,两人附近的参赛选手,扛不住压力也是人之常情。 关贤轻笑道:“陶然——哦不,陶淘,这次你的机会来了,要加油啊。” 陶淘正是陶然这次比赛的化名,在甄籁石的帮忙下,甚至连身份证都弄出来了,从明面上查,绝对查不出什么端倪。 陶然被这一声“陶淘”叫的鸡皮疙瘩陡生,低斥道:“去你的。别叫的那么肉麻,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呵呵,我知道了,以后不叫就是。”关贤虽然闭上了嘴巴,但脸上的笑容,却始终无法收敛,跟在陶然身后,直接向张箐前面的空位走去。 附近的人看到这里,顿时议论纷纷。 “哎呀,竟然还有人敢过去,真是有勇气啊。” “什么有勇气,丑人多作怪而已!你们看那人的身高,简直就是竹竿!” “对呀,还长得一副男人样,以为打扮好了,就能模仿春哥?简直是做梦。” “就是,自从春哥出名以后,这种人越来越多,简直不知丑字怎么写!” 嘿嘿,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模一样,陶然这样的装扮,帅是帅了,却很容易遭到其他选手的嫉妒,不知道陶然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关贤听得之乐,偷偷打量陶然的脸色,果然看到了一些愠色。 这些人年纪轻轻的,怎么素质这么差。无怨无仇的,就胡乱诋毁别人,难道都没有学过思想品德吗?陶然眉头直皱,不过八卦长舌,似乎是一种妇女感染病,本心不正的人,几乎都无法逃离,所以他也没想跟这些人计较,快步走到茅菅面前,说道:“师兄,谢啦。接下来由我自己来吧。” “那好,你自己排队,我去找小馨她们。轮到你比赛时,就给我们发信息。加油哦!”茅菅微微一笑,立即和关贤离开。而她这一离开,附近的人又议论开来。 “呀,原来那个仙女不是来参加比赛的,太好了。” “我就说嘛,这样仙女似的女神,怎么可能来和我们竞争。” “这样一来,我们的机会,又大了一些了。” 这些人却不知道,茅菅固然强大,陶然也不容小觑,等真正开赛,她们就能感受到,什么叫做绝望。 第二百六十九章 毒舌 蜿蜒漫长的人龙不断前移,表演结束的人从另一个出口离开,无论沮丧,或者欢欣,后面的参赛选手和家长们一无所知,还在苦苦排队。 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不知不觉的,陶然和张箐已经到了赛场入口,他连忙给茅菅发短讯,把其他人叫回来。 很快,陶然被工作人员叫上去,确认过身份后,领到参赛号码,被领到一个一平方大小的密封卡拉OK屋。 超级女神海选时,并不是每一个参赛选手都有机会登上舞台表演,这个密封卡拉OK屋,就是第一道淘汰关卡。 参赛选手在里面对点唱机,可以选择自己擅长的歌曲,挂上耳机自吟自唱。而评委们在表演厅里面观看选手的演唱情况,只有他们觉得有足够潜力的人,才会点名,叫进去表演。 要开始了。陶然心里默默念着,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做好了准备。 从答应张箐来参加比赛开始,陶然已经花了不少精力在这上面,现在都走到这一步,他必须全力以赴,神念瞬间浸入魂印,沟通了其中一缕神力,默默祈念道:“弟子陶然,恭请大荒乐神太子长琴降鉴。” 太子长琴,是火神祝融的儿子,自太古时代起,就是神州公认的乐神。据《山海经》记载,太子长琴出生时,怀中抱有小琴,天地震鸣欢庆,赋予百音神赋,天生精擅各种乐器音乐。太子长琴做出乐曲后,甚至能引来凰鸟、鸾鸟、凤鸟,随着节奏翩翩起舞。 陶然心念一落,魂印中的神力陡然飞出,牵引下九天神力,在他头顶凝成一架精致小巧的五弦神琴,散发着五色豪光,瞬间没入他的五窍当中。 随着神琴入体,陶然五窍七孔陡然一震,身体之内百音齐放,恍若仙乐,周围虚空当中,隐隐约约有凤凰盘旋,翩翩起舞,已是乐神天赋加身。 陶然双眼一睁,手指在点唱机上按动着,飞快的选择了一首《剑侠情》,前奏过后,他双唇一启,轻声漫唱起来,“远离了红尘幻影,难忘你盈盈笑容……” 在密封卡拉OK室后面,就是这次海选的表演厅,这是心海音乐厅中比较小的一个表演厅,背墙挂着一副庞大的显示屏,中间是宽阔的圆形舞台上,有各色灯光闪烁,还有宣传标志,装扮很是精彩。 台下横着一排案桌,上面坐了三位评委,都是歌坛大名鼎鼎的任务,从左到右,分别是蓝之琢、吕绛芷、付果仁。 蓝之琢,著名男歌手,词曲作家,音乐制作人,曾经为多位娱乐天王打造作品,长期在各类选秀节目出现,一手发掘出的歌星,已经有近百位,是名副其实的“歌坛伯乐”,而且馨德双全,是公认的娱乐圈楷模。 吕绛芷,吕湾出生的女歌手,获奖无数,后来专职为音乐制作人,在歌坛打拼多年,凭借深厚的人脉创建的金话筒唱片公司,已经是神州顶级唱片公司之一,也是这次超级女神选秀活动的合作方之一。 付果仁,男,出生于杳港超级音乐天才,八岁时就在红磡开个人演唱会,红遍神州,自身也是高产的词曲作者,虽然一直活跃在娱乐圈,学业却从未落下,毕业于英国皇家音乐学院,获得博士学位,是圈内学历最高的歌手,九七年后移民英国,开始在英国皇家音乐学院担任教授。 这三位歌坛资深人士,尤其是付果仁,更是享誉国际的音乐家,这次水果台为了击败竞争对手,无论是场地,还是人力,都尽了最大努力,可以说是志在必得。 舞台上,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正在竭力表演,又唱又跳,满头大汗淋漓,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紧张的。 三位评委看得直摇头。蓝之琢低声道:“声音太生硬,缺乏张力,就算排除紧张因素,也没有多少潜力可以挖掘。” 吕绛芷点头道:“声音条件不好,想要用舞曲来弥补,但气息不稳,反而暴露出更多的问题,真是可惜。” “这样的选手,完全没有培养的价值,不要在浪费时间了。”付果仁眼里露出鄙夷之色,右手迅速按下铃铛。 铛铛铛——铃声突兀响起,舞台上的女孩一惊,脚下一个踉跄,忽地摔了一跤,然后又迅速爬起来,鞠躬道:“三位评委老师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吕绛芷“哎呀”一声惊呼,连忙问道:“小姑娘,你没有摔伤吧?” “我没事,这点动静还伤不到人。”女孩摇摇头,顿时不再说话,只是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三位评委。 “既然没事,那你可以走了。”付果仁脸上还露出厌烦之色,双手在耳朵上揉着,仿佛受到了极大伤害。 “啊——”女孩一愣,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知道今天发挥的不太理想,但按照比赛流程,接下来不是应该有评委老师指点一下吗,怎么现在就赶人? 蓝之琢和吕绛芷也是一愣,吕绛芷是女性,更加细心一些,已经看到女孩的眼眶红了起来,连忙说道:“是这样的……” “绛芷,你不用说了,我来吧。”付果仁迅速打断吕绛芷的话,对着参赛女孩,冷冷说道:“你不用‘啊’了,也别厚脸皮死撑。你完全没有音乐天赋,对你做任何点评,都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明白吗?所以赶紧滚吧。” 这话太武断,也太伤人了,女孩委屈不已,双眼一眨,泪珠瞬间流淌出来,捂着脸“呜呜”痛哭着,一转身就跑了。 这……太过分了。 蓝之琢和吕绛芷相视一眼,纷纷摇头。两人以前就知道,付果仁生性刻薄,仗着一等人身份,一向看不起内地和吕湾人。 在此前的比赛中,付果仁一直很毒舌,从未说过一句好话。但这家伙现在当面辱骂一个小女孩,已经突破了底线。 这个人太过分了,参与到这次的超级女神,完全是负面形象,不知道水果台为什么要请他来担评委,简直不可理喻!吕绛芷暗自嘀咕,心里已经决定,等海选结束,一定要跟水果台抗议,将付果仁这样的家伙赶走。 蓝之琢同样也很不满,但他年纪最大,老成持重,还是以工作为重,便说道:“好了,我们继续看后面的选手。工作人员,请给出后面选手的情况。” 啪,舞台背面的显示屏立即亮起来,显示出四幅画面,分别是是个密封卡拉OK室内的情况,陶然就在一号屏幕上,他一出现,立即吸引了三个评委的目光。 吕绛芷也顾不得生气了,立即说道:“诶,一号屏幕上的选手看起来非常不错,工作人员,请把她的声音切换出来。” “……对镜女儿初长成,指间青丝斩清风。从此后,不问人间情多浓。只愿有——只愿有你过一生……” 陶然已经把这首《剑侠情》唱到第二阙,正好是最精彩的部分,纯净又充满侠气的声音,在耳塞里萦绕不应,瞬间击中三位评委的心脏。 “就是她了,工作人员,请把一号显示屏的选手带进来。”蓝之琢立即叫了起来。 “哎,忙了一上午,终于遇上一个看上眼得了。”吕绛芷叹了口气,转眼却笑了起。 这两位一个是代表水果台,另一个是代表自己唱片公司,都想在比赛里发掘新歌手,这次遇到感兴趣的人,立即精神抖擞。只有付果仁满脸疑惑,目光在陶然的影像上不断打量着。 后台的工作人员迅速打开陶然所在的密封卡拉OK室,递过一个话筒,说道:“52013号选手,请进表演厅表演。” 终于来了。陶然接过话筒,大步走向门口,一推玻璃门,走了进去。三位评委一看到陶然真人,立即低声议论起来。 吕绛芷说道:“个子好高,体型相貌也都是上佳之选,这姑娘真是不错,就算不混乐坛,只要肯努力,将来娱乐圈必定有她一席之地。” 蓝之琢笑道:“绛芷你真爱开玩笑,她刚才的表演大家都看到了,那嗓音、气息控制,还有感情表达,要是唱歌,简直是暴殄天物。” 而付果仁脸上疑惑更重,目光死死盯住陶然的步伐,一边说道:“好了,知道你们两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就别互相忽悠了,还是看看这位选手的表现吧。” 蓝之琢和吕绛芷立即静了下来,满脸微笑的看着陶然,目送他站上舞台中间。 “三位评委老师你们好,我是52013号选手陶淘,是一位售货员,今天为各位老师带来一首《金剑雕翎》。” 《金剑雕翎》是吕湾同名经典连续剧的主题曲,主唱是吕绛芷的好姐妹林灵,是武侠歌曲的经典之一。吕绛芷惊喜道:“哎呀,好荣幸,竟然能听到我姐妹的作品,陶淘,你可以开始了。” 陶然有神琴加身,连情绪都无需酝酿,张嘴便唱:“啊……啊……啊……”男女和声滚滚而出,豪迈血气冲天而上,整个表演厅内,瞬间进入侠气激扬的武侠情怀。 铛铛铛——付果仁用力按着铃铛开关,咆哮道:“海选第一场要求清唱,清唱!明白吗?” 第二百七十章 无语 清唱?陶然疑惑不已,解释道:“评委老师你好,我现在就是清唱啊。” 付果仁怒道:“胡说八道!清唱怎么有和声,还是男女和声?你分明用了手机或者MP3伴奏,还想骗我,赶紧把电子设备交出来,老老实实重新唱一遍!否则就滚蛋!” 吕绛芷怕吓到陶然,连忙说道:“别紧张,其实你的声音已经很不错,只要关掉伴奏,好好清唱一下就可以。” 蓝之琢也点头道:“没错,你重新唱一遍吧。” 世界上已知歌手中,有些人天生音域宽广,还擅长变换嗓音,能在真假声、男女声之间切换自如,但这种天赋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做到同时唱出两个声音。 因为人的声带只有一个,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发出不同的振动频率。所以这三个人听到陶然歌声,立即断定他使用了伴奏。 但是陶然有神琴加身,区区双音齐发根本就不算什么,这首《金剑雕翎》开头部分的和声,确确实实他一个人唱出来的。 然而他也不能用道术来解释,只能说道:“各位评委老师,其实我忘了介绍,我的特殊才艺是腹语,刚才和声里面的男声部,就是我用腹语唱出来的。” “腹语?哈哈哈,太可笑了!那不过是武侠小说里面的幻想,你以为能骗得了我?对了,你还喜欢唱武侠歌曲,是不是迷晕了脑袋?小姐,你清醒一下吧,要是没钱治疗的话,我可以赞助你去青山旅游。”付果仁冷笑着,脸上的鄙夷不言而喻。 青山,在杳港人的生活中,一般特指青山精神病院。这座医院在上世纪中期建成,是杳港最大,历史最悠久、最为有名的医院。 因为名气非常大,经常出现在杳港的影视作品里,传播到神州内地、吕湾,已经成为神州人尽皆知的地方,付果仁话里的意思,分明在骂陶然是神经病。 太过分了!刚才那样骂一个小女孩,现在更加变态,直接人身攻击,这个人一点口德都没有,简直丢了国人的脸!哦,对了,这家伙现在已经是英国人,不是中国人了! 吕绛芷怒气暗生,手掌一用力,“啪”一声将签字笔拗断,就要跟付果仁对骂。但她还没开口,有人已经抢先说话了。 “你确定自己会的是腹语?”蓝之琢瞬间端坐起来,非常郑重的望着陶然,因为他从老一辈歌唱艺术家口里听过,腹语确实是存在的。 腹语,实际上就是口技的别称,是古代艺人谋生的手段,神州的中学语文课程,就录有《口技》这篇文章,将口技的精彩展现出来。 吕湾和杳港,虽然都抢着说,神州传统文化在吕湾、杳港,但这两个地方,一个是逐鹿失败者的龟缩之地,另一个被殖民文化祸害了大半个世纪,文化传承都是残缺的,跟神州内地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差地远之别。 所以,杳港出生的付果仁根本就不知道腹语,也就是口技是真实存在的。吕绛芷也没有听说过,并没有就此作深一步考虑。 但蓝之琢是正经的神州艺术学院出生的高材生,跟过数位声乐老教授学习,更去过全国各地采风,吸取各地歌者的特色,听过无数秘闻,曾经一位老艺人的身边,亲耳听过这门绝技。 可惜的是这门绝技学习条件非常苛刻,那位老艺人后继无人,自身也是一位文盲,说不清楚其中的关窍,蓝之琢苦练了好些日子,却始终无法入门,最后只能遗憾离开。 在蓝之琢看来,如果陶然真的会腹语这门绝技,那不仅仅是超级女神挖掘出新星这种小事,而是一门珍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大事,所以他必须问清楚。 吕绛芷被蓝之琢的态度所感染,都忘了跟付果仁对撕,转头低声问道:“蓝老师,难道真有腹语这门才艺?” “千真万确,我亲耳听到过。”蓝之琢飞快的答了一声,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陶然的脸,示意他回答这个问题。 “蓝老师,我确实会腹语这门技巧,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现场考验。”陶然微微一笑,他现在有神琴加身,暂时借到乐神天赋,就算是同时表演十八般乐器,现场编写大型交响曲都没问题,别说区区腹语这种小技巧了。 “那好,你先表演一个大合唱,让我听听是不是真的。”蓝之琢双手支在桌上,做出侧耳倾听的姿势,非常期待能重新听到这门珍贵绝技。 “好的,我就表演一首合唱版的《让我们荡起双桨》吧。”陶然回想了一下歌词,启唇就要演唱。 “等一下!”付果仁大喝一声,立即将陶然的表演打断。他冷笑道:“请允许我指出一个重要问题。歌曲如果是你选的话,谁知道你身上有没有藏什么录播仪器,然后这首歌是提前准备好的。” 这家伙真是个事儿精啊,这么麻!陶然眉头微皱,怒气暗生,但对方是评委,他只能将气咽下,转而问道:“那你想怎样?” “为了得到最有力的证明,表演的内容必须由我指定。嗯,我也不要求你唱歌,只要朗诵一首诗歌就可以了。你就朗诵古诗《咏鹅》吧。” 付果仁提完要求,双肩耸了耸,整个人往后一靠,说道:“开始吧,我已经准备好,迫不及待的想欣赏下面的精彩表演。” 在付果仁想来,神州这种落后、丑陋、保守的独裁地区,绝大部分所谓的绝技才能,都是靠吹牛吹出来的,只要揭穿这层牛皮,就更能体现出他的优越。 没有自由、民主光环的地方,怎么可能出现腹语这种武侠小说里面的绝技呢。付果仁冷笑着,戏谑的望着陶然,他自忖已经打乱了陶然的节奏和准备,正等看一场出丑好戏。 然而付果仁却不知道,他想要看到的场面,永远也不会出现。 陶然冷冷的盯了付果仁一眼,暗想真是个麻烦精,怪不得被神州乐坛抗拒,不得不跑去当教授,更歪果仁玩! 陶然没有做任何调整,立即开口吟诗,“鹅鹅鹅——” 这三个字,他以清脆纯真的童音咏出,咬字虽然有些不稳,却带着满满的稚气,落在别人耳里,立即激起各人的联想。仿佛有一个小女娃,围在水池旁边,看到里面的大白鹅时,惊奇的呼叫起来。 好,童音惟妙惟肖,和刚才在卡拉OK室里面完全不同,这控制力,简直绝了!蓝之琢暗自喝彩,目光灼灼,更加不敢离开陶然。 这女孩的模拟能力如此出众,果然是天生歌者,无论如何,都要把她保下来!吕绛芷也惊喜不已,心里都做好了打算。 而付果仁却满脸惊诧,他在英国皇家学院教授音乐十多年,对歌剧也颇有涉及,却从未遇见过这样对声音控制自如的女孩。 “曲项向天歌——”陶然继续朗诵,这一句却是用了温柔成熟的女声,低吟浅唱,仿佛是小孩的母亲,看到孩子的举动后,凑过去轻声解说。 “白毛浮绿水——”紧接着的第三句,陶然又将声音转换为男声,清越朗爽的声音中,似乎有位书生大步而至,与夫人、女儿一起观赏白鹅戏水。 “红掌拨清波。”最后一句诗,男声、女声、童生相间而出,清越朗爽、纯真稚气、温柔低沉三种风格揉合成一个整体,在表演厅内回荡盘旋,袅袅不绝。 “精彩,非常精彩,太精彩了!”蓝之琢激动不已,啪啪啪的鼓起掌来。他没有想到,在超级女神这样年轻化的选秀活动中,还能找到会腹语的人,而且还是这么年轻的女孩,这简直就是声乐界的大发现啊。 吕绛芷也跟着鼓掌,笑眯眯的赞叹道:“陶淘,你的声音控制能力太完美了,尤其是最后那一句三音齐出,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两位评委都对陶淘的表演赞叹不已,而付果仁脸上铁青一片,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在心里疯狂的叫着,“腹语这算什么鬼东西!这不可能存在,这绝对是幻觉!她身上应该藏有无线接收的微型收录器,还有人在远处配合播放录音……” 陶然能感觉到付果仁的不服气,心里暗哼一声“少见多怪”,便问道:“各位评委老师,我可以继续表演了吗?” “可以,你可以继续表演节目,我会用心倾听的。”蓝之琢连忙伸手示意,让陶然开始表演。 “是的,你放心吧,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才艺,不会大惊小怪了。”吕绛芷也微笑点头,还讽刺了邻座的外国人一声。只可惜付果仁还没有反应过来,根本就听不到。 “那我开始了。”陶然点点头,启唇便唱,“啊……啊……腰仗三尺正义剑,胸怀柔情千万千。潇洒来去山水间,两情千里也缠绵……” 男女多重和声齐发,将豪迈激昂的气势表现得淋漓尽致,无论是嗓音战力,还是气息运转,已经达到了完美程度,蓝之琢和吕绛芷立即沉醉在歌声里。 付果仁也被歌声惊动,目光恶狠狠的扫过去,咬牙切齿的想着,“这绝对是骗人的,我一定能抓到破绽,揭穿她的牛皮!” 第二百七十一章 妙语 “恩恩怨怨化飞烟,谈笑声中江湖远。云破天开续前缘,结庐山下共婵娟。啊……啊……” 这首豪迈激昂的经典武侠歌曲结束后,立即博得蓝之琢和吕绛芷的热烈喝彩。 而付果仁全神贯注的找碴,搞得眼睛都酸痛流泪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破绽,心里恨恨不已,目光闪烁,已经在想别的阴谋诡计。 “陶淘,你的声音和技巧,几乎完美,我非常欣赏。只是我有一个疑问,你从一开始,连续唱了两首武侠歌曲,你是喜欢这种曲风,还是只会唱这种曲风?”蓝之琢笑着问了一个问题。 蓝之琢考虑的非常全面,超级女神的选秀比赛,主要还是面向年轻群体的,武侠风虽然经典,长盛不衰,但受众还是少了一些。他这个问题,看起来是在挑毛病,实际上却在提醒陶然,不要把风格限定住。 陶然立即说道:“我平时接触的歌曲,武侠风比较多,表演比较有把握,所以才会连续演唱这两首歌,其实我平时也有学习一些其他风格的歌曲。” 吕绛芷笑道:“很好,你能不能再表演一个,选一个比较活泼的,年轻一点的歌?” 陶然稍微想了一下,便道:“那我就唱一首《健康歌》吧。” “这首歌很不错,你开始吧。”蓝之琢伸手示意,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听陶然更多风格的表演。 机会又来了,这次一定要抓住你!付果仁暗中嘀咕着,立即集中注意力,目不转睛的盯住陶然,想找出他身上破绽,好扳回一点面子。 陶然脑海里浮现《健康歌》的歌词,张口便唱:“小萱萱,来来来,跟爷爷做个运动。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 这首《健康歌》由神州歌手范晓萱首唱,节奏明快,旋律活泼,是一首非常受欢迎的歌曲。后来神州为了推广全民运动,还对这首歌进行改编,变成多人合唱的变奏舞曲健身歌,在神州广为流传,男女老少,谁都能来上一嗓子。 陶然演唱的版本,正是变奏舞曲的《健康歌》,他借用了太子长琴的乐神天赋,浑身充满了节奏感,唱到“脖子扭扭,腰部扭扭”的时候,身随歌动,情不自禁的扭了两次身体。但他本身就是男人,这一扭动,和身上的女装打扮,就有了一点些微的冲突。 蓝之琢和吕绛芷被歌声所吸引,正用手打拍子,为陶然助兴,根本就没有发现那一点点的不和谐。但付果仁却看得眼睛一亮,嘴角顿时翘了起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差点就错过了一个绝代佳人。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神州人口数量惊人,还是有一点好处的呀。 付果仁想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完全绽放开,也跟着打拍子,之前产生的敌意和怒气,已经被他抛诸脑后,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学爷爷唱唱跳跳,我们不会老,不会老……” 老人声、少女声,其他男孩女孩声音同时汇聚在一起,却又泾渭分明,能分得清每一个人的唱词,如此独特的歌唱方式,纵然一曲完毕,蓝之琢和吕绛芷仍然陶醉不已。 最后,还是付果仁鼓掌喝彩,说道:“太厉害了,这个表演,我要给一百二十个赞。而且我还要道歉,为之前的失礼表示歉意。陶淘选手,请你一定要原谅我。” 咦,这人知错能改,还能放下面子道歉,似乎不是那么坏嘛。陶然暗自嘀咕,又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知道的人,难免会误会的。” 蓝之琢已经从美妙的音乐中挣扎出来,竖着大拇指道:“你这个水平,我必须要表示佩服,比赛的评判结果,一定要给通过。就算其他两位评委老师不给通过也没关系,我会去找组织单位,一定要把你送进五十强半决赛。” “蓝老师,你不要这么讲啦,说得好像我不给通过似的!”吕绛芷似真似假的埋怨了一声,然后笑眯眯的对陶然说道:“毫无疑问,我也是给通过的,现在就看最后一位评委的表决了。” 超级女神海选规定,只有获得三票通过,才能进入五十强半决赛。陶然现在已经拿到两个通过,只剩下付果仁这一票了。 要是在五分钟之前,付果仁都不会让陶然通过,但现在,他却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是别人,我一定不会给她通过,但因为是你,所以我给你通过!” “恭喜陶淘获得三票通过,你是今天第五位获得半决赛名额的选手,来,快把你的号码牌拿好。”吕绛芷笑眯眯的,将一块纸牌抽了出来,上面印着大大的一个“5”的阿拉伯数字。 “谢谢各位评委老师。”陶然走上前,将纸牌拿到手,再次给三个评委鞠躬行礼。 付果仁抓住机会,迅速握住陶然的手,暖昧的笑了笑,问道:“陶淘,你为什么会来参加超级女神的比赛?” 陶然浑身一冷,仿佛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碰到一样,他瞬间就把手抽回,同时开启了天眼,目光在付果仁身上一刷。然而付果仁身上没有不妥的地方,就连气运光环也是白中带灰,和普通人没有差别。 陶然按下心中的疑惑,说道:“我是陪朋友来参加比赛的。她水平很高,比我厉害多了,却有些不自信,所以我来给她加油。” 吕绛芷立即来了兴趣,问道:“你朋友竟然比你还厉害,她叫什么名字呀?” 陶然说道:“她叫张箐,海选编号是52014。” 蓝之琢瞄了一陶然腰上的编号一眼,笑道:“好正巧,就排在你后面。好了,你先出去跟工作人员联系,了解排演、练习的时间,然后回家好好休息,等五十强半决赛的时候,将自己的实力发挥出来。” “好的,谢谢三位评委老师。”陶然拿着通过卡牌,快步从出口离开,向工作人员问清排演的时间后,便走向出口通道。 “陶然,这边这边。”关贤从旁边一个化妆间闪出,一把将陶然了拉进去,将他的衣服扔过去,说道:“快点换衣服,我来帮你卸妆,邱姨她们已经等了很久。” 两人手脚麻利,很快就卸完妆、换好衣服,悄悄离开音乐厅,跟茅菅、邱兰芝她们汇集,等待张箐出来。 表演厅内,付果仁还在回味陶然的表演,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而蓝之琢和吕绛芷交头接耳,对陶然的表现交流几句,在选手名单里面做好备注。 蓝之琢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十多分钟,便道:“还能评判一个选手。工作人员,请把现场的选手情况切进来。” 啪一声响,墙上的显示器上,又出现了四个参赛选手的情况。 吕绛芷眼睛比较尖,看到2号屏幕的选手,腰牌上的号码正是52014。她立即说道:“这个就是陶淘的朋友吧?哎呀,长得真漂亮,我有点动心了。工作人员,请把2号屏幕的声音切换进来。” “林间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野果香山花俏,狗儿跳羊儿跑,举起鞭儿轻轻摇……” 张箐的歌声清澈纯净,犹如山涧清风徐掠,从耳塞溢出,让三个评委如身临其境,心里都充满了野趣,舒畅清爽起来。 “工作人员,请把2号屏幕的参赛选手带进来。”蓝之琢第一个忍不住,已经叫了起来。吕绛芷也将耳塞放下,说道:“陶淘说的没有错,这位选手不光是体型、面貌极为出色,就连声音也非常好,我有预感,我们要送出第六张通过卡牌了。” 就连一贯毒舌的付果仁,也点头说道:“这个选手确实很有水平,如果单单以天赋条件而论,我认为她可能比陶淘还要好。” 就在三人议论间,张箐已经走进表演厅,站到了舞台中间。她先给评委们躬腰行礼,然后自我介绍道:“三位评委老师好,我是52014号选手,我叫张箐,今年二十一岁,现在是一名医药代表。” “呀,你这么年轻,应该还在读书吧,怎么出来做医药代表了呢?”吕绛芷已经惊呼起来。通过陶然的介绍,她对张箐的好感爆棚,也非常关心。以她的阅历,自然知道医药代表这个职业的辛苦。 张箐解释道:“吕老师,我上学比较早,现在已经大学毕业,再加上家里是开药厂的,所以就出来做医药代表了。” “原来是这样子。”吕绛芷点点头,心里的不平才消散了些。 “张箐,之前陶淘在比赛结束的时候,推荐过你。现在我们都迫不及待要听你的表演,你可以开始了。”蓝之琢一伸手,示意张箐开始表演。 “好的。这次我的表演曲目是《小河淌水》,请三位评委老师指点。”张箐稍微调整一些气息,便启唇清唱,“啊……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 “铛——”铃声骤然响起,立即将张箐的表演打断。而且这次出手的,不是付果仁这个毒蛇,而是老成持重的蓝之琢。 第二百七十二章 意会 为什么叮我,难道是我唱得不好?张箐一惊,立即停下表演,忐忑不安望向蓝之琢。 《小河淌水》是神州传统民歌,经过多位艺术家的演绎,出现了几个不同的版本。张箐表演的版本,来自龚琳娜的改编,非常适合清唱,这也是顾元隐亲自选定的。 这首歌,张箐已经练习了很久,演唱效果就连顾元隐都亲口说满意,这次吸现场唱得比以往都要好,她实在有些不明白,到底是哪儿出现问题了? 只见蓝之琢清咳一声,瞬间端坐好,郑重说道:“不好意思,虽然这样做很失礼,但职业道德促使我必须这样做,所以很抱歉。” 完了,评委已经这样说,我肯定没希望了。张箐心里咯噔一下,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双手紧紧抓住衣角,不断绞动起来。 吕绛芷也坐直了腰,叹道:“张箐,之前陶淘向我们推荐过你,所以我们的期待感都很高,但是听到你的歌声,我还是觉得很意外,也难怪怪蓝老师会有这样。同时,我也要跟你说一声抱歉。” 张箐闻言,脸色刷一下就白了,两位评委都这样说,她对自己的下场已经没有半分期待,眼圈瞬间泛红。 只是她努力了这么久,始终有点不甘,嘴唇啜嚅了几下,还是鼓足了勇气,问道:“两位老师,我知道自己水平不够好,你们能讲一下,我错在哪里了吗?” 蓝之琢惊诧道:“好端端的,你为什么会这样的想法?” 吕绛芷观察到张箐的表情,也惊奇道:“你明明唱的很好,怎么感觉好像是要被淘汰的样子?” 张箐更加懵了,傻傻的问道:“可是两位评委老师,你们都说很抱歉了呀,不是已经把我淘汰了吗?” 蓝之琢闻言,惊的老脸一僵,连咳几声,才说道:“不好意思,是我措辞不当,让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你唱的太好了,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之前的倾听的时候,态度有些不端正,所以必须暂停一下,准备好再请你表演。” “对呀,我也是这样想得,所以才和蓝老师一起道歉。哎呀,都怪蓝老师啦,他的话怪怪的,把我也带进沟里了。”吕绛芷充分发挥了女人的优势,将所有责任都推到蓝之琢的头上,想要挽回张箐的印象分。 啊,原来是这个样子,把我吓一大跳。张箐恍然大悟,心情在瞬间经历悲喜两重天,一个忍不住,眼泪刷的就留下来了。 “哎呀,别激动,是我们不好,你快别哭。”吕绛芷惊叫一声,连忙从手袋拿出纸巾,走上舞台,将张箐搂进怀里,一边帮张箐擦眼泪,一边低声安慰着。 “都是我跟蓝老师的错,让你误会了。其实从刚才听到你唱《牧羊曲》的时候,我就知道,超级女神需要的选手,就是要你这一种,让你多表演一次,只是想更加全面的了解一下。我给你保证,接下来你只需放开心怀,大胆唱就可以了。” 张箐毕竟跟李毓灵学了不短的时间,控制情绪方面还是有点进步的,在吕绛芷的安慰下,很快就收拾好情绪,破涕为笑。 “吕老师,我会努力的。谢谢您!”张箐接过纸巾,自己擦着眼泪,她今天是完全素颜登台,泪水没有沾上任何化妆品,反而将她的眼睛洗得水灵灵、莹润润,平白增添了三分可怜。 “那好,加油哦。好好表现一下。”吕绛芷回到自己座位上,又给张箐挥手示意,让她开始表演。 既然不是自身的原因,还得到两位评委的认可,张箐信心大增,当下深吸一口气,歌声便从樱桃小嘴蔓延而出。 “啊……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轻风吹山坡、吹山坡。哥啊,哥啊,哥、啊……” 清澈纯净的歌声,宛如淙淙山泉,在月光下蜿蜒流淌,一直向远方而去,如此美景,立即把三个评委都震到了,闭上眼睛,思维跟着歌声漫步在美妙的月光下。 随着张箐的漫唱,歌曲的最精彩的部分终于出现,一声包含深情的的抒叹,冉冉而起,“你可听见阿妹,叫阿哥。啊……” 纯净空灵的歌声,仿佛是夜空下的清风,化作灵魂上的飞翼,带着众人的心灵,在月光下翱翔万里,追寻远方深情牵绊的伊人。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一阵轻风吹山坡、吹山坡。哥啊,哥啊,哥、啊……你可听见阿妹,叫阿哥。” 一曲《小河淌水》唱完,但余音袅袅,在表演厅萦绕不绝,三位评委都沉浸在其中,久久无法自拔。 良久后,张箐将三人还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只好提醒道:“三位老师,我表演完了。” “哎,结束了?”蓝之琢睁开眼睛,虽然已经从回味中醒来,仍然有些不舍,叹道:“不枉此行,不枉此行啊。” “老实说,做了这么多年的超级女神评委,除了当年的李毓灵之外,我再也没有听过这样美妙的歌声了。张箐,虽然你的水平距离龚琳娜还有一点点距离,但我必须告诉你,超级女神的个比赛,就是专门为你而设的。” 蓝之琢的评价如此高,就连陶然都没有获得过。那是因为,陶然虽然请了太子长琴神力降鉴,获得了乐神天赋,但那不是他自身的东西,表演出来的时候,精彩是够精彩了,却少了震撼人心的力量,没法打动所有人的心灵。 张箐听的笑靥如花,忙说道:“谢谢老师。” 吕绛芷激动的挥着手,说道:“一开始陶淘向我们推荐你的时候,我是拒绝的。因为我们都是有专业素质的行内人,不能因为有人说你可以,就轻易相信,人云亦云的说你很好。首先,我必须要亲眼看到你的表演,听到你的歌声,才能做出决定。” “然后你一开声,咣一下就把我们都震到了。我们都知道,现场清唱是没有特效的,这样咣——咣——咣——的效果,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甚至还闹出了误会。” “接下来大家都听到了,这样美妙的歌声,完全是专业水平之上的。我在这里必须提醒制作人员,就算是后期制作,在这里也不用加特效,因为不需要!张箐的歌声里,自带咣——咣——咣——的特效!” 吕绛芷太激动了,算是你的歌迷了,请你一定要加油,我相信,你能一路走到最后的。” “谢谢,谢谢吕老师的评价。”张箐笑得小酒窝都露出来了,将目光移到最后一个评委身上,只要再获得一个通过,她就能进入五十强半决赛。 “咳,不用看了,对你这样的天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快来拿通过牌子,赶紧回去休息吧。” 付果仁抽出一张通过牌,递给了张箐,心里也笑得很开心:“真是人才,不过你的实力越强大,陶淘身上的压力就越重,越有利于我的计划,哈哈哈……” “谢谢,谢谢各位老师!”张箐接过通过牌,高兴的合不拢嘴,和吕绛芷拥抱一下,激动地冲出离开通道,又从工作人员手里拿到排演时间表,直奔出口而去。 陶然等人已经在出口等候多时,一见到张箐出来,立即围了上去。邱兰芝急忙问道:“怎么样,过了吗?” “当然过了,您看!”张箐笑嘻嘻的,将通过牌交给了邱兰芝,趁邱兰芝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给陶然打了个眼色,询问他的情况。陶然微微一笑,比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也通过了。 “呀,我就知道,小箐这么聪明,又漂亮有孝心,肯定会通过的。”邱兰芝拿着通过牌,笑得嘴都合不拢,简直比自己中了五百万还开心。 “恭喜恭喜!”花蔓秀笑着给张箐庆贺,小馨、杨秀芳也围上来凑热闹,顿时欢声笑语布满场,其乐融融。 关贤看了一下通过牌的号码,上面写着大大的一个“6”字,他哈哈笑道:“这个号码好,六六大顺,真是好兆头。现在海选过关,皆大欢喜,这么大的喜事,必须庆祝一下。走,去香格里拉大酒店,我已经订好包厢。” 陶然笑道:“对,今天吃大户,大家去吃一顿好的,开心一下。” 关贤一马当先,立即向停车场走去。邱兰芝连忙将通过牌收入包里,紧紧捂住,跟在关贤后面,其他人也纷纷跟上。众人才进入停车场,关贤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肯定是酒店来电话询问了,我这就让他们准备酒席。”关贤哈哈一笑,接通手机,说道:“你好。” “你好,我是付果仁,请问陶淘选手在吗?” 付果仁?这家伙是超级女神的评委,现在打电话找陶然做什么?关贤一愣,便将手机交给陶然,说道:“找你的。” 陶然已经听到付果仁的话,走开两步后,随手布下一个小隔音罩,便用陶淘的声音说道:“你好,我是陶淘。” 第二百七十三章 意外 “哈哈,陶淘,终于找到你了。虽然你离开表演厅只不到十分钟,但是在我的心里,却像过了好几年那么久。” 付果仁的声音充满热情,就算隔着手机,也透出一股黏糊糊的诡异感觉。陶然回想起在表演厅的遭遇,感觉越来越不对劲,问道:“付老师,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陶淘,你能感受到的心情和热情吗?其实,我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敢打这个电话的,毕竟我们和普通人不一样,无论是在神州,还是在世界其他地方,都会都到歧视。但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我们相遇了。从发现你的真实身份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我命中注定的人。” 付果仁的声音越来越兴奋,话也越来越奇怪,什么“这样的人”,什么“歧视”,还有“命中注定的人”,简直越说越离谱。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陶然一头雾水,根本就摸不着头脑,又问道:“付老师,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明白。” “哈哈哈,陶淘,在老师的面前,你就别隐藏了。你要知道,老师在英国伦敦住了十几年,向你这样的人见得多了。而且你也别担心,一位老师和你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哦嗬嗬嗬——” 陶然还是无法理解付果仁话里的意思,而且最后那一句笑声,变得阴阳怪气的,非常诡异,听得他毛骨悚然,连忙用隔音罩将手机隔离开。 “呵呵呵——” 诡异的笑声继续出现,还绕到了身后,当场把陶然吓了一大跳,心想我去,这个付果仁是妖怪不成,声音竟然能穿过隔音罩?他猛地一回头,才发现,原来是关贤在怪笑,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什么时候凑过来的。 “英国伦敦,提到歧视,还自认是那个世界的人,原来付果仁竟然是那种人。啧啧啧,那家伙藏得可真深,怪不得整天将书香世家、名门子弟的头衔挂在脸上呢,原来是为了掩饰身份!” 关贤满脸惊讶,但下一刻,却又贱贱的笑起来,说道:“要是我把这个消息捅出去,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被气死?请他来的水果公司会不会立即闹翻天?” 陶然忙问道:“关贤,你知道付果仁在说些什么?” “那家伙是个同性恋,他应该察觉到你是男人,然后看上你了!”关贤说完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陶然顿时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恶意,也知道在表演厅内那股恶寒是从何而来了。 付果仁本身是男人,本命属阳,但内心却要逆反,本命和本我冲突之下,整个人的阴阳归属紊乱,自然会散发出诡异气场。 陶然这样神识敏锐的人,和付果仁一接触,当然会觉得不对劲,但那家伙除了心理上的改变,别的地方完全没有异样,真可谓伤人于无形当中。 这时候,陶然握在手里的手机一震,显然付果仁又在说话了。他不得不放开隔音罩,继续听下去。 “陶淘,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很震惊,很开心?哈哈哈,我能明白的,因为我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此刻,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你知道吗,像我这样的名人,这个身份是非常致命的,但我仍然要告诉你,想你表白,因为我太喜欢你了……” 付果仁仿佛真的发现了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在电话那一边不停的说着。陶然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打断他,说道:“付老师,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挂了。” “啊,你不理解我的感情吗吗?没关系,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我在附近的茶艺会馆开了一间包厢,趁中午这段时间,我们可以聊一聊你在这次选秀比赛,比如表演风格、选歌,还有晋级机会,当然我记得你的好朋友张箐也参加了比赛,顺便也可以聊一聊她的晋级机会。” 付果仁声音里面的热情已经冷却了,但却把话说的意味深长,尤其是连续两个“晋级机会”,提起的时候,都加重了语气,仿佛怕陶然注意不到似的。 陶然瞬间就明白了,付果仁虽然没有摆明了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利用身为评委的权利,用操纵陶然和和张箐在比赛的前途来威胁他,让他乖乖就范,去茶艺会馆配喝、配聊,甚至是陪睡! 付果仁如果只是威胁陶然,或许没有什么。对陶然性格,吃哦啊急女生比赛晋级,不过是顺手而为,他并不放在心上,被威胁了,最多是置之不理。但付果仁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连张箐都威胁上了。 陶然男扮女装,花了这么大的精神,浪费这么多的时间,付出这么大的牺牲,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替张箐分担压力,好让她在比赛中走得远一点!付果仁这样做,分明是拆陶然用努力搭起来的梯子,用权力板子打他的脸! 有一句名言,叫“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么大的承负关系,陶然要是再没反应,他就不配当修道人了。 “付果仁,你这个死基佬,自己玩蛋去吧。”陶然怒喝一声,手掌一用力,喀喇喀喇将手机捏成了碎片,啪啪啪掉了满地零件。 “啊——我的手机!”关贤顿时惨叫起来,连忙弯腰下去捡零件,最重要是要把手机卡找回来。 陶然捏手机不过是怒气难遏,想出气,还是要找罪魁祸首!他心念一转,已经飞速计算起来。 通话中语音清晰可见,没有回音,也没有闷声,附近没有人声嘈杂,还有空气流动的动静,综合这些因素,付果仁肯定是是在空旷无人的露天通风之处打电话。 现在广场上到处都是参加比赛的选手和家长,还有从各地来的游客,这样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立体停车场! 陶然心念一定,神念瞬间蔓延出去,在这座立体停车场上下扫荡起来。 停车场五楼靠近心海音乐厅的地方,付果仁听着手机里响起的嘀嘀声,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不仅被挂了电话,还被痛骂了一顿。 “可恶!一个小小的三等人,竟然敢拒绝我的好意?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付果仁怒声咆哮,将手机狠狠扔进车窗内,把左手拇指上的扳指凑到鼻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隐藏在机关下的特殊药味吞入腹部,整个人都有些飘然起来。 哼哼,小小年纪,不知道现实的残酷,那就让我来教教你,让你知道“大人”的厉害,然后乖乖跪在我面前,恭迎我的驾临! 付果仁摇了摇脑袋,将恍惚感降低一些,便去拉车门。反正茶艺会馆的包厢费他已经付了,趁休息时间,再叫两个帅哥一起玩玩,下午也能打起精神,应付这份酬劳丰厚的工作。 忽然一阵狂风卷过,付果仁的超级跑车一震,自动滑出车位,便向斜坡冲过去。付果仁大吃一惊,连忙探身进入车内,用力去扳手刹。 “啪”一声脆响,合金打造的手刹,竟然扛不住付果仁的手劲,当场断成链接。而付果仁用力过度,上半身猛地向上一扬,后脑勺狠狠撞在车顶上,哐一声巨响后,已经眼冒金星,软软的瘫在车位上,再也动弹不得。 超级跑车上越滑越快,沿着斜坡疾冲而下,付果仁上本身瘫在车内,两条腿却垂在在车门外,皮鞋拖在地面哗哗作响,留些一道深色的划痕,一开始是皮鞋的料子,但十几米后,已经开始磨付果仁的脚掌,刷一下就刮出大片皮肉,留下艳红艳红的血迹。 “啊——痛死我了!”付果仁瞬间痛醒过来,定睛一看周围的情况,顿时失声尖叫,“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啊——”他一边大喊,一边拼命挣扎,两脚在地上拼命跑动,想要爬进车内,利用安全带固定身体,以免被卷入车底。 这时候跑车的速度虽然还不快,却形成了一股诡异的风压,将付果仁牢牢挡在车门之外。而随着跑车滑行的速度越来越快,付果仁终于跟不上速度了,砰一下摔倒,只能死死抓住车门和方向盘,两脚拖在粗糙的地面,哗啦啦画出长长的一道血痕。 这个立体停车场的斜道虽然不是很陡峭,却很长,这让跑车积蓄了非常庞大的动能,挟持着万钧之势,狠狠撞在转弯处。 轰一声巨响,整个车头被撞的高高翘起,车盖四分五裂,汽油瞬间疾喷出来,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喷泉。而付果仁在庞大的惯性作用下,被甩了出去,狠狠撞在水泥墙上,“啪”一声五体贴墙。 “啊——”付果仁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痛晕过去,而身体也顺着墙壁缓缓滑落。一直附在跑车上的风压,忽然化作旋风,呼呼在他身上掠过,然后消散无踪。 这一切事情,当然是陶然操纵的,他满意的收回神念,暗哼道:“敢威胁我朋友,简直不知死活。这下子断腿折骨,足够让这家伙在医院呆半年了。” 茅菅似乎有所察觉,但也没有说什么,若无其事的坐上车。花蔓秀忽然想起来什么,说道:“陶然,我再叫个熟人过来凑热闹行吗?”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失马 陶然说道:“行啊,反正今天好事成双,多个人多一份热闹。” 花蔓秀连忙取出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说道:“老杨,你在哪儿呢?” 电话里响起杨庭芳的声音,只听他说道:“我刚从省厅出来,正准备回佛上。” 花蔓秀说道:“我跟秀芳都来厂州了,跟茅菅、陶然、张箐他们在一起。张箐通过超级女神海选,我们正准备去香格里拉大酒店庆祝。你也一起来吧。” “哦,好的,我这就过去。”杨庭芳已经把电话挂断,花蔓秀收好手机,说道:“好了,我们走吧,先去酒店,边吃边等。” 众人纷纷上车,直奔香格里拉大酒店,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才进入大堂,一位胖胖圆圆的经理就迎了出来,惊喜异常的对关贤说,“哎呀,关少,您好久没来,真是想死我了。” 关贤在厂州读了两年研究生,期间经常带朋友来这里吃饭,出手豪绰,这个经理就是专门招待他的。他哈哈笑道:“张弥陀,你想我是假,想我的信用卡是真。老规矩,素宴上台,另外加两份冰天雪地儿童套餐,半个小时后上菜。” “没问题,您请。”张弥陀笑眯眯,在前面带路,把一行人引上二楼的VIP包厢,让上了几碟精致小菜,留下两位服务员在外面伺候,便去厨房催菜单。 片刻后,杨庭芳也来了,和众人打过招呼,便入席就座。等到素宴上来,众人举杯,以果汁代酒,向张箐庆贺一番,便高高兴兴吃喝起来。 陶然就坐着杨庭芳旁边,看他眉间隐藏着郁气,便低声问道:“杨局,你今天怎么也来厂州了?” 杨庭芳眉头一皱,未言先叹,说道:“唉,今天是为了公务过来的。上次那个仇地龙你还记得吗?我就是押送这家伙过来的。” 这事情本来是安全机关的内务,不能随便对人说,但仇地龙就是陶然抓住的,许多证据线索,也是他提供的,所以杨庭芳也没有隐瞒,当下打了个眼色,便走向一边的小房间。 陶然也跟了过去,将房间门一关,问道:“杨局,那家伙不是被拘在蝉城区吗,这么押送到厂州来?” 杨庭芳说道:“那家伙一开始嘴硬得很,后来我们轮流上阵,攻心为上,终于撬开了他的嘴巴,取得了重大图突破。” 原来仇地龙自从跟律师见过面后,突然变得很痛快,将很多犯罪行为都抖了出来,什么诈骗、抢劫、买凶杀人,养人卖器官等等,一桩桩骇人听闻的犯罪行为,差点将记录案情的女刑警吓倒。 但是仇地龙所交代的犯罪行为,主谋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自己,帮凶也只是一些小喽罗,无论是警方如何深进挖掘,他就是咬定说法,始终不松口。 警方从陶然手里得到的线索,虽然非常准确,却始终找不到相关证据,例如贩卖器官的集团接头人、利益链的相关人员统统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警方花费了极大力气,竟然没能在神州境内找出任何一个。而一切线索到了仇地龙这里,就全部断了,犯罪集团背后的黑手和保护伞,也没能挖出。 以杨庭芳为主的攻坚小组轮番上阵,各种心理战术全部使出,却始终无法挖出更多有用消息,就在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更多办法时,仇地龙的态度却有了变化。 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仇地龙的阳寿被陶然抽走绝大部分,到了这时,已经没有几天好活着。再加上注生娘娘的“万家灯火”妙用,他的心理悄然发生了变化,第一个彻底交代出来的事情,就牵涉到境外NGO组织在神州进行各种非法行动。 NGO组织,本意是指除了政府之外,不包含政治性、宗教性以及家族性的社会组织。这一概念,最初出现于联合国成立之时,后来随着社会发展,被诸多欧美国家大力发展并加以利用,变成了国家政策外延的的软文化组织,长时间对敌视国家和势力进行思维进攻,以获得政治、经纪上的庞大利益。 而神州新朝,作为一个经济冉冉上升的超级潜力大国,一直都是欧美国家的眼中钉,因此各种带有欧美国家政治任务的NGO组织便蜂拥而入。 这些境外NGO在神州的活动,大部分都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这些组织的目的,却又与神州部分权贵的利益相一致,所以数十年来,这些组织被当作贵宾迎进国门,享用到最高的国民待遇,并且利用各种手段,进行不法行为。 具体表现出来的方式,主要利用培养代理人、雇佣网络水军等方式,散播神州崩溃论,抹黑神州英雄、革命烈士,否定神州传统美德,瓦解神州华夏人民族自信心。 这种思想上的攻击,要把神州人引入思维混乱的陷阱,让神州人觉得老祖宗的东西全都是差的、坏的、烂的,只有所谓的“自由”、“民主”,才是好的。然后在此基础上鼓动不明真相的民众,以散步、暴力等形式来对抗官方,伤害无辜百姓。 这些组织的最终目的,无非是干扰神州的社会建设和精神建设,从而阻滞神州发展速度,让欧美继续保持优势,进行文化殖民,甚至想促使神州分崩离析。例如当年的苏联解体,或者是阿富汗、伊拉克、叙利亚、埃及等等国家,被以“自由、民主”的名义进行政变,结果却变成战乱之地,民不聊生。 不过神州官方对这些境外NGO组织的行动,已经逐渐看清楚,开始有针对性的立法,用法律来规范这些组织的行为。因此境外NGO组织在神州的活动,越来越隐秘,只有一些以骗钱、诈捐等方式来获利的组织,还在非常活跃。 仇地龙牵涉进去的境外NGO组织,就是萌妮蒂妮宠物救助会,以及其属下的数十个分支机构。据警方查明,仅仅是三年内,这个组织通过诈捐、高价出售过期宠物用具,贩卖疾病宠物等等手段,已经骗取到数亿巨款。 这笔巨款中,除了一部分给萌妮蒂妮属下分支机构,大半都进了会长曾萌妮的账户,还有部分资金,却流向了国内一个有名人士的账户。 “我们好不容易挖到重要线索,眼见就要顺藤摸瓜,抓到大老鼠。谁知道上面立即来了命令,要把案件交给国安厅的专案小组负责,让我们不再跟踪。”杨庭芳说到这里,已经苦笑起来。 这样的大案子,眼见就要大功告成,却被国安截胡,佛上警方人员的怨气,差点将将公安局掀翻。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来厂州,但省厅的命令又不能不听,最后还是由杨庭芳出面,把人押送来厂州。 “被人打完脸后,还要继续送脸上门,这种事情换谁都不会高兴,难怪杨庭芳脸上郁气难解。不过仇地龙就快死了,现在转移到国安,却让杨庭芳他们少了很多麻烦,可以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陶然若有所思,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说道:“我听说过那个曾萌妮,她侄子就在关贤的宠物店里干活,据说几十年前就跑到国外去追求‘自由、民主’了,没想到却是这样的‘自由’和‘民主’,还回过头来骗神州老乡,简直就是橘生淮南嘛。” “谁说不是呢。小陶,说出来或许你不相信,这个与曾萌妮合作的人,竟然是一位名豪门贵妇。”杨庭芳满脸怪异之色,每次想到这个事实,都觉得荒谬绝伦。 “那个人是谁?很有身份吗?”陶然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 “那人就是佘氏集团的老板娘郑文彤。嘿嘿,谁都没想到,堂堂神州首富的夫人,竟然贪图那点小钱,和人联手诈捐。上午郑文彤被叫道国安厅协助调查的时候,我看她似乎还不敢相信,她已经暴露的事实。”杨庭芳嘿嘿一笑,将谜底说了出来。 “竟然是她?”陶然也是惊诧无比,但转念一想,那个女人连亲生骨肉都能下狠手,区区诈捐对她来说,还真算不了什么。 陶然想到小馨生前遭受过的苦难,顿时冷笑起来,暗想这女人卷入诈捐事件,还被国安局盯上,不知大会有多少黑料被爆出来,看来师兄的定禄神雷已经开始发挥效用,看她能抗到什么时候! 此时此刻,身在国安厅审讯室的郑文彤,确实有些抗不住了,心里的怒火,已经快要爆出来。她就算是最落魄的时候,也没有进过警察局,现在竟然被拘留审讯,一呆就是几个小时,而且那两个女国安,还一副鄙夷的样子,简直就是把她当成骗子看待! 郑文彤自从当上佘守易老婆后,处处都有人奉承,日子过得比古代皇妃还惬意,什么时候受过现在这样的委屈! 再加上之前遭遇一连串倒霉事请,她心里只剩下恼怒与怨恨,将往日的冷静和心机都抛诸脑后,大声咆哮起来:“我是佘氏集团老板娘,我认识的上层人士,能从厂州排到京城!你们最好放了我!立即!马上!”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失常 这两位女国安能负责审讯工作,本身就是专业人才,参加工作以来,更加见识到各种各样的罪犯,再奇葩、再怪异的都有,怎么会被这样的空话吓到。 短头发的女国安淡淡道:“郑女士,我们既然能把你带到这里,自然都知道你是谁,你也无需重新强调。至于你认识的高层人士,我想他们绝对不愿意跟国安厅打交道。你最好还是配合一下,把问题都交代清楚。” 无论任何事情,一旦涉及到国安厅,就表示有可能跟间谍、叛国等重大问题扯上关系。越是高层人士,对这些事情就越忌讳,就算再贪的人,也不会轻易伸手。因为这是最基本的原则,一旦牵扯进去,轻则前途尽毁,重则锒铛入狱。 所以郑文彤在国安厅内抖关系,那绝对是在逗逼。但她一贯威风惯了,才不相信女国安的话,仍然咆哮道:“什么问题?我清清白白的,没有任何问题!你们这样胡乱污蔑,我要告你们!我要打电话,让高层人士亲口告诉你们,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快把电话还给我!” 另一位扎马尾辫的女国安说道:“郑女士,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进了国安局,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等你把问题交代清楚了,我们自然会把电话还给你。” “你们这是限制自由,是违法的,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快给我电话,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郑文彤不依不挠,还在大吼大叫,而且似乎没有停下来迹象。 两位女国安相视一眼,都耸了耸肩,也不阻止郑文彤,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逗逼。 郑文彤大吵大闹,见两位女国安不为所动,又开始抖关系,威胁道:“跪台办田副主任你们知道吗?他是我朋友,只要一个电话过来,就能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海蟹会桂会长你们知道吗?要是把他招惹来,立即把你们撤职查办!政协胡省委你们知道吗……” 一个又一个高层人士的名字从郑文彤嘴里蹦出来,全都是她认识多年的关系。按她的想法,这么强大的人际关系,就算是到了神州任何一个地方,也能帮她撑住腰,让她来去自如。而对面那两个女人,肯定会被吓尿,然后乖乖过来奉承拍马屁。 但是两位女国安面对这样的强大的人际关系,依然不为所动,满脸淡然的看着郑文彤逗逼。 郑文彤又是骂,又是吵,大半个小时后,她终于累了,也开始怕了,心里的火气早就转移了阵地,变成火把塞在喉咙里,又痛又干,仿佛要裂开似的。她终于明白,国安厅不是一般的地方,再闹也没有用。 郑文彤陡然安静下来,声音嘶哑的说道:“我要喝水。” “可以。”短头发女国安淡淡一笑,转身倒了一杯水过来,放到郑文彤的面前。 郑文彤咕噜咕噜喝完水,终于觉得喉咙好一些了,理智也回到脑子。她冷冷的望着对面两个女国安,说道:“我要求见律师。” 马尾辫女国安说道:“可以,我们会替你通知律师。但是在律师到来之前,我们先走一下流程。说吧,你和曾萌妮到底是什么关系?” 郑文彤冷冷道:“我拒绝回答,一切问题,等律师到了再说!” 拒绝回答问题,这是讯问中最常见的情况,但这也代表着,讯问终于进入了正常轨迹。短头发女国安接过话,问道:“那我们换个问题,你和仇地龙是什么关系?” 仇地龙?地龙劳务纠纷事务所老板?郑文彤心下一惊,眼角不禁抖了抖,终于紧张起来。 如果国安只是调查曾萌妮的事情,郑文彤绝对不会担心。因为她很清楚,她跟曾萌妮只是纯粹的金钱关系,她负责号召有钱太太们捐款,然后收取回扣,这是神州最为常见的商业行为,就算暴露了也没关系,她能请大律师辩护,绝对能逃离法律的制裁。 但是国安厅把仇地龙摆出来,她就不得不害怕了。因为她通过仇地龙的黑手,做下的坏事不少,一旦暴露出来,就算律师能摆平,被佘守易知道了,那也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郑文彤很清楚,她之所以能进入佘家,就是因为伪装得够好,如果这层画皮被撕开,她绝对会失去佘守易的心,说不定会被赶出家门。 “我不知道你们再说什么。还有,我要求见律师,现在就要见到人。”郑文彤大声叫了起来,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但是两位女国安都是讯问专家,早就把郑文彤的反应看在眼里,立即抓住这一点,开始猛攻。 短发女国安追问道:“仇地龙的电话通讯记录里,有一个19099009004的号码,多次委托他进行恐吓、伤害违法行为,至少造成十一人重伤,两个人出现五级伤伤残,一个人出现三级伤残。你知道这个号码是谁的吗?” 郑文彤心下更慌,大叫道:“我不知道,你们别用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吓我!” 扎马尾辫女国安疾喝道:“我们已经从仇地龙的通话记录提取出音频,那个号码的所有人,音频和你一模一样,你还敢说不知道?” 什么?还能从通话记录里提取音频?郑文彤懵逼了。电话这东西,她只知道用,根本不知道原理,别说通话音频提取,连手机信息删除后能恢复都不知道。她只以为把手机卡扔掉就安全,哪料到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郑文彤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不停挥舞着塑料杯,砸的桌子哐哐响。 两位女国安看到这一幕,都倍感兴奋。审讯工作最怕的情况,就是嫌疑人装聋作哑。现在郑文彤越是激动,情绪波动越大,就越容易被突破。 “好了、好了,既然你不知道,那我们就不问这件事了。你冷静一点,冷静。”短发女国安立即施展缓兵之计,柔声安抚起来。 “不许你们问我这件事情,不许问!”郑文彤大叫了几声,终于安静下来,但右眼皮却不断跳着。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郑文彤见识过一些玄门道法之后,对这个说法更是深信不疑,心脏随着眼皮砰砰砰猛烈跳了起来,越来越快,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候,扎马尾辫的女国安忽然一拍桌面,厉喝道:“郑文彤,仇地龙手机的通话记录里,还有一个19001681680的号码,委托他做了七件伤人事件,提取到的音频证明,主谋就是你!而且有录像证明,购买该手机卡的人也是你。如今证据确凿,你还不老实交代!” 这一招回马枪突兀杀出,郑文彤的心防瞬间被击得粉碎,大惊之下,猛地从椅子跳起,但她左腿拌在椅脚上,顿时哐当一下摔在地上。 “啊——”郑文彤惨叫一声,不仅仅是痛,更重要是慌。她暗地里做的坏事不少,现在已经爆出两单,要是继续下去,岂不是要被剥光光?一想到这里,她不禁浑身发抖,惊惧万分。 短发女国安看郑文彤已经濒临崩溃,顺势做起了红脸,柔声说道:“郑女士,抗拒从严,坦白从宽,你的态度将决定判决的轻重。你只要老实交代,我会替你向法庭求情的。” “不可能,我没有做过,你们别想吓我!我不需要求情,我干干净净的,我是佘守易的老婆,是豪门夫人,不会栽的……”郑文彤越叫越大声,但话却东拉西扯,思维明显已经乱了。 马尾辫女国安乘胜追击,大声道:“13年10月7日,上午11:04分,仇地龙接到指使,请殴打维多利亚之光餐馆原业主,致使他五级伤残。半个月后,你就接手维多利亚之光。同年12月,仇地龙接到电话,殴打玛丽亚经纪公司总顾问,致使她重伤离职,两天后,你紧急上位……” “别说了,我不听,我不听!”郑文彤捂着耳朵,拼命摇着脑袋,长发很快就散乱不已,眼泪鼻涕也流了出来,一转眼都快成了疯子,脑海里掠过最近遇到的倒霉事。 佘兴华死而复生,郑文彤造人继承佘家遗产的大计落空。死去多年的女儿重新出现,还活灵活现,仿佛要来索命。地铁上被人殴打,差点被毁容。坐车又出车祸,差点没命。 好不同意躲到斛家别墅,有斛长祥保护,没两天斛长祥就被家族叫去宁复出差,然后正在装修的别墅就塌陷了,倒下的墙就砸在郑文彤眼前,当场死了三个装修工人。 她不敢再停留,入惊弓之鸟,躲到姚文青的住处,但没两天,又被国安拘来问讯。而这些事情她又不能跟佘守易说,连一个可以庇护的人都找不到,心弦早就崩得紧紧。 在国安厅最后一击之后,郑文彤终于全面崩溃,神智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小馨的身影,正向她缓缓走过来。 “啊——别过来——”郑文彤惨叫着,不断向后挪动,忽然间,脑袋狠狠撞向墙壁,叫道:“别以为我会怕你!我也能变成鬼,把你吃掉! 第二百七十六章 面子 “砰”一声巨响,郑文彤的额头鲜血直流,但人却没有大碍。她毫不停歇,脑袋疯狂的撞向墙壁,砰砰砰的响声不断响起。 两位女国安看得大吃一惊。嫌疑犯心理崩溃的情况,她们也见识的多了,但向郑文彤这样直接自杀的,却从来没有遇见过。 因为有勇气自杀的嫌疑犯,在被拘到国安厅之前,一般都已经死了,能捱到进入审讯室的人,一般都是心存生念,想要苟且活下去的。 两位女国安虽然巴不得郑文彤心理崩溃,将所有坏事都交代出来,但自杀这个场面,却不是她们愿意看到的。 “快住手!”两位女国安同声大喝,飞身抢出,一人一边拉住郑文彤,将她控制住。 “放开我,让我去死。放开我……” 郑文彤还在拼命挣扎,她神智已失,鬼迷心窍,千万条生路,只选择了做鬼这一条,一身力气陡然变得庞大无比,两位女国安差点就控制不住人。 三人正挣扎不休的时候,审讯室的门忽然打开了,三个人连贯走了进来。两位女国安回头一看,全都认识。 第一位是国安厅厅长郝伟彦,第二位是神州首富佘守易,第三位却是大律师任勉兴,佘守易的好友,同时也是佘氏集团的法务部负责人。 两位女国安脸色一变,均想道:“嫌疑人家属和律师竟然来的这么快,不知道哪里走漏了风声?” 郝伟彦和佘守易不说,一个是国安厅领导,一位是嫌疑犯家属,出现在这里是应有之义。但任勉行却是鼎鼎大名的律师。 任勉行曾经参与过厂东地区多个地方法规的修订,自身开创的勉行律师事务所,规模位居华南第一,辩护成功率接近九成,他出现在这里,意味着和郑文彤有关的案件,又将是一场拉锯战。 郝伟彦看到现场,顿时眉头一皱,喝道:“这是什么情况?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短发女国安忙答道:“我们一直按规范来讯问,但郑女士神智不清,忽然自残起来,我们只能上来制止她。” 郝伟彦一听,顿时放下心来。现在的讯问室都有摄像头实时监控,他也不怕短发女国安隐瞒,更不怕佘守易反咬一口,便说道:“好端端的,怎么自残起来了?”一转头,却对佘守易说道:“老佘,是不是郑女士身体不舒服?” “没事没事,应该是魔怔了。”佘守易随口答了一声,他对郑文彤的情况,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无非是心虚之下鬼迷心窍而已。他便走上前去,从口袋掏出一块玉玦,啪一下打在郑文彤印堂。 这块玉玦,是佘守易刚刚从合作方拿到的东西,据说能安魂护魄、澄净神智,他正好拿来试用效果。玉玦确实有效,才贴在郑文彤的印堂,立即将上面的血迹吸取进去,散发出淡淡豪光,瞬间就让郑文彤安静下来。 “呀——”郑文彤惊叫一声,忽然清醒过来,只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额头,更是痛疼欲裂。她又惊觉双臂被人扣住,连眼前都被黑影遮挡住,当即发力挣扎,尖叫道:“放开我,你们竟然敢用刑逼供,我要告死你们!臭婊——” “住口!是我!”佘守易厉喝一声,打断了郑文彤骂人的话。 什么,竟然是佘守易?他也来了?郑文彤一惊,心虚之下浑身一抖,顿时不敢再乱说话,眼睛滴溜溜乱转,心思也激烈翻涌着。 老家伙都到了,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做过的事情?不对不对,如果他知道了那些事情,肯定不会带律师来的,他肯定是来为我做担保的。 郑文彤一想到这里,眼里喜色顿现,暗想既然老家伙赶来做担保,那就说明他不相信国安厅的说法。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咬死国安厅! “守易,你来的正好。国安厅的人竟然污蔑我,你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郑文彤虽然没有再挣扎,声音却提高了不少,准备利用佘家的势力,将这场黑白分明的案件,来个大翻身。 “住嘴!都到了这里,还敢胡言乱语!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佘守易又是一声断喝,眼里闪过怒色,冷冷道:“还不起来?取保候审手续我都办完了,赶紧回去!” 厄——郑文彤被连喝两声,顿时不敢再作怪,推开两位女国安后,低眉顺眼的站到佘守易身后,已经披上平时的画皮。 佘守易训完人,一转身,满脸感激的对郝伟彦说道:“老郝,这次太感谢你了,下次我请你撮一顿。” “老佘,你这话就说错了。我是按照规矩办事,可不是看在我们之间的交情份上。我知道你挺忙,也不容易,还是赶紧回去吧。”郝伟彦哈哈一笑,便将佘守易一干人送出国安厅。 两位女国安看得恼怒不已,马尾辫年轻一些,按捺不住心中怒气,便问道:“厅长,就这样放过郑文彤那个女人?” 郝伟彦冷笑道:“放过她?想得美。现在证据确凿,她就算背后长翅膀,也逃不开法律的制裁。只不过卖佘守易一个人情,给他一点时间处理事务而已。” 佘守易一行人快步走到停车场,郑文彤目光四下乱瞄,忽然看到佘守易的红旗轿车后,还停了一架宝马,而佘兴华就坐在驾驶位上,脸上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可恶,这个天杀的拖油瓶,竟然还敢耻笑我?要不是长祥去了宁复,我一定求他亲自出手,取了你的小命!郑文彤牙根暗咬,脸上却露出一个微笑,冲着佘兴华一点头,便钻入佘守易的红旗。 两辆车一前一后,迅速离开国安厅。 红旗车厢内,佘守易闭着眼睛,脸色阴沉如冰,手里捏着香烟却没有点燃,只是在手指间不断盘旋。这是他的习惯动作,代表心情非常差,郑文彤也不敢乱说话,一路沉默的回到厂州的别墅。 汽车才在大门停下,佘守易双眼立即睁开,冲郑文彤说道:“下车。” “哦。”郑文彤乖巧的应了一声,动作优雅的下了车,主动绕到另一边,便要替佘守易开车门。她身上还背着国安局的案子,必须用心讨好佘守易,扳回印象分。但她手掌一用力,却没能打开车门。 怎么回事?郑文彤一愣,手掌再次使劲,但车门还是纹丝不动,她还以为是车门的刹掣出问题了,连忙敲了敲车窗,示意司机开门。但司机却没有理会郑文彤,只是回头望向佘守易,以眼神请示。 “走吧。”佘守易一挥手,已经做出了断决。司机立即启动汽车,缓缓掉头。 郑文彤见状心下一突,急忙跟上汽车,一边拍着车窗,一边可怜兮兮的叫道:“守易,你不回家陪陪我?” 红旗轿车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佘守易并未听到郑文彤的话,但他透过防弹玻璃,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却有些恍惚,似乎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在佛山汽车站外,也有一个人跟着车跑,泪眼汪汪的送他出远门。 “停一下。”佘守易情不自禁叫了出来。司机立即踩住刹车,将轿车停下。 郑文彤看得心下大喜,严重闪过得意之色,暗想这老家伙果然离不开我,哼,哪怕你是神州首富,在商场纵横捭阖,还不是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佘守易摇下车窗,眼中柔情万分,仔细的看着外面这个女人,那熟悉至极的容貌,瞬间和当年那个温柔贤惠的女子重合起来。 但下一瞬间,他看到郑文彤眼中的得意之色,立即惊醒过来,摇着头自语道:“错了,是我看错了。外貌虽然像,心性却天差地远,你果然不是她。” 郑文彤一愣,忙问道:“守易,你在说什么?” 佘守易没有回答,只是从车厢取出一个文件袋,啪的扔到地上,缓缓道:“我没有心情和你说,你拿回去好好看,以后好自为之吧。开车。” 司机松开开刹车,汽车当即向前滑走。郑文彤顾不得去看那个文件袋,急忙跟在车旁,大叫道:“守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我改还不行吗?守易,你听我说啊——” 但佘守易再无反应,红旗汽车越走越快,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山路中。故意停在后面佘兴华打开车窗,讥讽道:“郑文彤,你这个狠毒女人,自己做的好事自己受吧。” “混蛋,你在胡说什么!”郑文彤尖声怒骂。 “再见——哦不,永远不见!”佘兴华哈哈大笑,一踩油门,飞快的消失在别墅山路。转眼间,诺大的别墅山路,只留下郑文彤孤零零一个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老家伙会这样对我?难道他知道我做过的事情了?不对!不是这样的,他要是知道我做过的事情,绝对不会去担保物出来! 郑文彤又惊又怒,还在自我安慰,极力不往坏处想,但不断跳动的右眼皮,却暴露了她的恐惧。她忽然想起佘守易扔出来的文件袋,连忙跑回别墅大门。 别墅内的保姆看到业主们起了争执,早就躲起来了,根本就不敢露面,那个文件袋,依然好好的留在地面。 第二百七十七章 里子 老家伙到底留下了什么东西? 郑文彤又惊又怕,捡起文件袋,飞快打开封条,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发现是一叠打印纸,还有一个MP3。 她随手捡起一页打印纸,目光一扫,脸色顿时变的煞白。因为上面的内容,是她小时候做下的坏事,毒死邻居一百多只鸭子、放火烧了村里的屯场,在水井里下泻药。 “不,这不可能——”郑文彤失声惊叫,将手里的打印纸扔掉,又去捡别的打印纸看。但无一例外,每一张打印纸上面的内容,都是郑文彤过去所做过的坏事。 上学时给同学下药,让对方中毒住院;当模特时偷换竞争对手的节育工具,导致对手怀孕退出比赛;追求关赟的时候,下药迷昏关赟;虐待亲生女儿…… “假的,都是假的,这是幻觉——”郑文彤疯了一样,一张张的打印纸随看随仍,弄得漫天飞舞。 一桩又一桩的坏事,简直骇人耳目,有些事情,就连郑文彤自己都忘记了,但还是被找出来,打印在纸上。而最后几张打印纸订在一起,却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嗬嗬嗬——连离婚协议书和都弄出来了,佘守易,你好狠!”郑文彤满脸狰狞,双手一使劲,将这份协议书撕成碎片,又抓起那个MP3,按下播放键后,立即听到一段熟悉异常的录音。 “张大师,这个厌胜之术,能治得住佘兴华吗?” “呵呵呵,别说是治他人,就是治他命,那也是小菜一碟。这门道术,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不动声色的消磨别人的运气,让他不断倒霉,最后死于意外,不留任何痕迹。” “太好了,张大师,请你一定要帮帮我,用这个厌胜之术对付佘兴华……” 郑文彤记得很清楚,这是她和张北望联系时的对话,连这个都被找出来,说明自己背地里做过的事情,佘守易已经一清二楚,怪不得今天变得那样绝情,还要离婚!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郑文彤跪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叫着,心里半分惭愧,只有后悔与怨恨。 她的后悔,是后悔没有把事情做绝、做的更加隐蔽,留下这么多信息,被人查出来。她的怨恨,是怨恨佘守易为什么这样绝情,只不过是做了一些小手段,竟然就这么绝情,想要将她抛弃。 绝望之下,郑文彤忽然想起一件事,顿时冷静下来,眼中闪过狠毒之色,飞快的捡起地上的打印纸,心里的毒计已经在酝酿。 老家伙还没有和我离婚,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上次长祥好像说要对付佘氏集团,干脆就来个釜底抽薪,直接弄死老不死父子俩,然后我来继承佘氏集团的财产。到时候,我依然是风光无限的豪门夫人——不,应该是掌门人! 郑文彤将所有打印纸都捡回来,一张不漏,连MP3也放入文件袋,也不进别墅,就在外面打电话,第一个联系的人,当然是有能力对付设佘家父子的斛长祥。 “嘟——嘟——嘟——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还没有办完事情吗?郑文彤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内的焦急之情按捺下,竭力装出淡然之色,向别墅走过去。 郑文彤知道,斛长祥被斛家去宁复执行秘密任务,在任务完成之前,是联系不上的,既然如此,那她就等。反正佘守易家大业大,轻易不敢公开离婚的信息,她至少有半年的时间来完成釜底抽薪的计划。 而佘家父子,此时还不知道,郑文彤这个女人,已经生出毒计要来害他们。佘兴华离开别墅区后,立即给佘守易打了一个话,说道:“老头,我在城头山那边的工作还需要盯着,不陪你回佛上了,你自己保重。” “我知道,你也小心一点,别开快车。”佘守易顿了顿,又说道:“兴华,对不起,我只是太想你的妈妈,所以把那个女人带回家,差点害了你。” “我能理解,我妈那样好的女子,谁能忘得了?而且我现在活蹦乱跳的不是吗?好了,没事我就挂了。” 佘兴华嘿嘿一笑,心想你个老头,要不是看在老妈的份上,我早就闹翻了,能容你把人带回家?不过今天好事临门,必须找人分享一下。 佘兴华好友虽多,但真正当亲人看待的,却只有茅菅一个,他便给茅菅打了个电话,兴奋的说道:“小菅,你知道今天老头做了什么事情吗?” “难道伯伯又完成一大单生意了?”茅菅刚刚回到工作室,随口就猜了一个。 “不对,比这个劲爆多了。我告诉你,老头今天把郑文彤那个女人的画皮揭穿了,还留了离婚协议书,就要把她赶走了。”佘兴华难捺不住欣喜之情,立即将谜底揭开,把郑文彤的老底、佘守易的处理方式全部说出来。 “真的呀,这可是大好事。”茅菅也高兴起来。佘家父子已经是她为数不多的亲人,身边要是留着郑文彤那样的蛇蝎女人,别的不说,人身安全就是一个大问题。 现在佘守易要把人赶走,以后省心省事,茅菅高兴之余,又想到郑文彤的狠毒性情,立即提醒道:“兴华哥,那个女人可不是善茬,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你跟伯伯可要小心一点。” “没事,老头最近找很多保镖,都是高手。有几个人还是玄门修士,他们的修为连黄云道长都自认不如,保护我们的安全,绝对问题。”佘兴华为了避免茅菅担心,又透露出一个消息。 黄云道人已经是炼气期高手,比他还厉害的玄门修士,至少也要接近炼气期圆满,有几个人护着佘家父子的话,以当前的玄门格局,除非是几大玄门大派的精锐出手,否则一般的小门小派都没法伤到两人。 茅菅脑筋一转,便不再说安全的事情,反正佘家父子俩人身上都有她最新炼制的玉符护身,有问题也能及时支援。 至于郑文彤,那个女人的气运被她灭掉,已经开始走末路,现在也不过是垂死挣扎,再过些时间,可能就灰飞烟灭了。茅菅和佘兴华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将手机挂掉。 陶然在旁边,也把事情听得清清楚楚,心中解气不已,说道:“那个女人蛇蝎心肠,活该有这个报应。就是不知道,这女人最后能落得个什么下场。” 茅菅淡淡说道:“下场肯定好不了,就是不知道最后会连累狐朋狗友。” 人一旦没有气运在身,被天道厌弃,就会接连不断的遇到倒霉事,就算是身边亲近的人,都会被牵连到。郑文彤身边亲近的人,像斛长祥兄弟,就已经被连累。 斛长祥虽然用了移花接木的手段延缓倒霉速度,但这样的无底洞,再多的“花”也填不满,时间一长,花木凋零完毕,还是逃不过天道惩罚,现在只是时辰未到,还缺点火候而已。 郑文彤的下场对陶然来说,只是顺手而为,并没有太过在意,他的修炼生活,还是在继续。 当天晚上的新闻,立即出现超级女神评委之一,著名国际音乐家付果在停车场出现意外,身负重伤住院的消息,而警方的调查结果,却是付果仁停车失误,跑车自动滑行造成了这件事故。 超级女神的五十强晋级赛定在两个星期之后,期间有几次排练,张箐每次都会去参加,陶然只去了一次,便觉得太浪费时间,从茅菅手里讨了几张幻影符,让关贤代替自己参加演练。 关贤操纵这“陶淘”的幻影,在排练中玩得不亦乐乎,还以“陶淘”经纪人的身份,和大部分参赛选手成了好朋友,知心好友微讯群有多了不少成员。 而海选的比赛过程,经过后期制作后,在水果台和官方网络播放后,立即引起了极大轰动。其中,相貌出众、唱功了得的“陶淘”和张箐,迅速成为热门选手。 尤其是“陶淘”,因为会腹语这个传说级绝技,不但引起了众多歌迷的关注,还有不少老一辈歌唱家想要联系她,甚至还有非物质文化遗产组织的工作人员出现,想要将腹语这个绝技整理出来,正式申报。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陶淘”经纪人的关贤,手机差点被打爆。他这才知道,别人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但有句话叫“自己种的苦果,再难吃也要含泪吞”。面对陶然这样强大的对手,关贤连换人的要求都不敢提,只能含泪吞了这枚苦果。除了陪伴张箐去排练之外,关贤还要跟各种人、媒体、官方单位打交道,忙得脚不沾地,都没有机会偷懒。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天已经是九月初八。工作室对面的健身俱乐部忽然热闹起来,非常多的花篮和横幅被送到,排满了整个街道,不远处的广场也被租用,张灯结彩的,准备举行庞大的开业典礼。 陶然记得很清楚,明天就是健身俱乐部的开业日子,他越发警惕起来,以防支离道方那个家伙搞突袭,跑来工作室作怪。 第二百七十八章 调调 关贤已经带着“陶淘”配张箐去排练,陶然没有人可以支使,只能亲自上阵,亲自在工作室的铺面盯梢。但他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却没有发现支离道方的踪迹。 到了中午时,眼见就是午餐时间,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进了工作室,随便瞄了几眼后,便道:“老板,我要去还愿,你这里的元宝蜡烛我包了。” 陶然听得一愣,暗想好家伙,真阔气。 铺面内的元宝蜡烛看起来不多,但全部垒起来,体积差不多有一立方,算起来差不多要两万多元,这个老人一口气就要全包,实在很少见。 虽然陶然现在已经阔气了,并不把两万多元的元宝蜡烛看在眼里,但打开门做生意,说少都是客。他便问道:“老先生,这么多的元宝蜡烛,需要我帮忙送过去吗?” “要,我家里人还在等着呢。老板你帮个忙,快点送过去。”老人一边点头,一边从口袋掏出一叠百元大钞放在桌面上,说道:“这是订金,少的话,到了地头再给。” 陶然目光一扫,这叠钞票正好是一百张,这订金足够了。他便说道:“好的。请稍等一下。” 陶然取出一个网兜,将货架上的元宝蜡烛一扫而空,整整齐齐叠在网兜里,然后一拉束口,手肘一翻,轻轻松松便把整袋元宝蜡烛挂到背后。 这么一大袋的元宝蜡烛,虽然都是纸制品,但重量至少也有两百斤,落在陶然手里,却像稻草一样轻松,只看的老人目瞪口呆,眼角强烈跳动起来,顿时觉得走这一趟,似乎不是一个件很容易的事情。 “老先生,我外面有车,我们开车走吧。”陶然顺手收起订金,便外门外走。老人这才惊醒过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上嘴巴,紧紧跟在陶然后面。 两人上了车,陶然问道:“老先生,我们去哪儿?” “租庙……噢,不对,不是那里。”老人似乎记忆有点问题,目光游离的想了想,才说道:“是陶祖师庙。” 陶祖师庙?陶然闻言一愣。 陶祖师庙在右湾南凤古灶里面,离工作室可不近,足足有十里远。而且那里是佛山道教协会办公地点,附近就有很多元宝蜡烛店,这个老人舍近就远,跑这么远来买东西,实在是出人意料。 但陶然转念又想,工作室名声在外,就算是达官贵人来租庙烧香,也会打电话预定元宝蜡烛,这个老人跑这么远来买东西也不奇怪。 生意既然已经做成,陶然也没有半途而废的习惯,便发动汽车,开始向右湾方向行驶。这时,老人又说话了,巍颤颤道:“老板,我晕车,麻烦你开慢一点。” 咦,这老先生还晕车,这么远的路,他是怎么过来的?搭车还是走路?他刚才说家人还在等,这种事情,不是应该让年轻人来办吗? 陶然更加奇怪,但这是老人家里事,他也没有深想,反正开车去陶祖师庙,就算慢一点,来回也不过半个小时的事情。 汽车慢慢使向右湾,陶然为了避免老人晕车情况加重,特意控制了车速,一直匀速前进,还以神念导引,加速车内空气流动。 几分钟后,陶然见老人还是很紧张,便打算用聊天的方式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他说道:“老先生,我听你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您老家哪儿的呀?” 老人回道:“我是天府的。老板,我听你口音,好像也不是佛上当地人呀。” 陶然笑道:“我是江酉茅山人,本来是山上的道士,现在来佛上学艺,算是民俗工作室的学徒。” “哎呀,原来我们都是外地人呐。茅山那地方我知道,我有个远房亲戚就在山上当道士,算命可厉害了。” 七弯八拐之后,两人竟然还能拉上关系,老人心神一松,顿时变得健谈起来,又说道:“我听那亲戚说,当道士挺辛苦的,不知道你这里是什么情况?” 陶然说道:“其实也不是很辛苦,每天四点多起床,做功课、练功、学习、干活,中午打坐休息,下午继续练功,晚上十二点钟睡觉,作息是很有规律的,只要习惯了,和平常人的生活也没有区别。” 我的天,每天只睡四个小时,这还叫不辛苦?老人暗自咋舌,他听过亲戚的诉苦,据说当学徒的时候,是非常辛苦的。 事实确实如此,道门机缘难得,无论是玄门还是世俗,折徒非常严格,入山后一般都要考验一段时间。新学徒每天都要干活,打水扫地,种田砍柴,烧火煮饭,期间还要学习道藏经典,规仪戒律,生活是比较艰苦的。 而且处于考察期的学徒还不能跑,一跑就会被逐出山门,还会被道门通告,以前的功夫不仅白费,将来想要再入道门,会遇到更大的困难,几乎是希望渺茫。 而且这种半考验半操练的生活,可能会持续很多年。老人的亲戚熬了足足三年,才被师傅收入门内,传授医术和易数,总算学到了功夫。 老人重新打量过陶然,发现对方眉眼青嫩,明显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他顿时有点不安起来,暗想我这样做,要是这小伙子的店里出了些问题,这小伙子以前的努力可就全废了,连后半辈子的前途都会改变。 想到这里后,老人心里已经有些后悔,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一时纠结难分,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陶然一直在注意老人的情况,发现他的表情后,还以为对方开始晕车了,连忙问道:“老先生,您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停下来,扶你到路边休息一下?” 陶然如此关怀备至,老人越发过意不去,愧疚和良心瞬间压倒了面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坦白道:“小道长,我要跟你说声抱歉。其实我买这些东西,是受人委托的,目的就是把你骗走,多拖延一些时间。” 咦,竟然这么回事?到底是谁这么无聊,要做这样的事情?陶然一愣,瞬间又反应过来,脑海里顿时浮现一个人的名字——支离道方。 没错,这个老人就是支离道方雇佣的。 支离道方虽然连续遭遇关贤的打击,但他对茅菅是志在必得,自从上次之后,不敢再轻易露面,反而躲在暗处痛下功夫,终于调查到,对茅菅有意思的人并不是关贤,而是陶然。 但这个信息的出现,却让支离道方陷入更大的苦恼。他跟关贤是死对头,就算没有茅菅的关系在内,一见面也是非打不可。对他来说,单单是关贤这个家伙就很难应付,再加上实力更加强大的陶然,想要接近茅菅,几乎是难如登天。 就这样,在这陶然和关贤两个拦路虎的威胁下,支离道方迟迟不敢上门,只能躲在暗中静待时机。 但茅菅整天呆在练功房研究四灵归元甲和九转阳极伞的炼制图谱,除了跟陶然去参加超级女神的活动外,基本足不出户。而且陶然也是个坐得住的人,除了每天接送小馨上学,也没其他爱好,就是练功、练功、练功! 更何况隔壁宠物店还有个关贤守着,支离道方苦苦等待,却一直找不到机会。眼见第二天就要开业,他却连茅菅一面都见不上,更不要说什么邀请美人参加剪彩,借机拉近关系然后搭讪追究的套路来。 就在支离道方准备硬闯工作室的时候,恰好关贤出门,工作室再次只剩陶然一人。虽然条件还是有些艰难,但明天健身俱乐部就要开业,这是支离道方跟茅菅搭讪的最好借口,他已经没有时间等下去,绞尽脑汁之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妙计。 支离道方根据陶然的的性格和习惯,特地请了一个老人来演戏,这一招调虎离山,果然发挥了重要作用,一下就把陶然支开了。 哈哈哈,陶然啊陶然,任你实力再强,脑子不灵光,那也没用,照样要被我玩弄于掌骨之间。凭我纵横情场的撩妹技能,只要给我十分钟好好发挥,就能跟茅菅打好关系,然后从普通好友变成亲密好友,再变成知心爱人,夫妻双双把家还,从此威震八方!哇哈哈——这画面想想就很美。 支离道方想到这里,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连忙用手巾擦了擦,意志踌躇的从暗处现身,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一步一步走向工作室。 此时他不复以前的风格,一身休闲服饰,全是由著名裁缝大师亲手缝纫,合体又低调,高贵又内敛,再加上他本身相貌极美,眼角含笑,矜持又风流,一举一动之间,尽显完美本色,足以将娱乐圈所谓的偶像明星秒杀成渣,就算是一般的女明星站到他身边,也要自惭形秽,掩面而逃。 支离道方这次的行动,不知道在心中排练多少遍,可以说是他情场生涯的巅峰状态。他按照演练多时的脚步,带着美妙韵律,如春风轻送,欢快的来到工作室大门,漫声吟唱道:“茅真人,支离道方前来拜访,还请不吝赐见。” 第二百七十九章 调戏 这句话以古篆道音的方式吟唱出来,韵律动人,充满了浪漫气息,虽然只有十七个字,却蕴含了支离道方的一片苦心。 两年前的时候,他追求一个冰山美女,百般手段用遍都无法获取美人芳心,最后也是用这一招,才触动了对方心灵,抱得美人而归。他现在故伎重施,却不敢有太高奢望,只想求见茅菅一面,然后再施展其他手段。 工作室有法阵守护,平时并没有禁止外界声响传入,渺渺道音传入室内,茅菅立即被惊动了。她眉头一皱,暗想这家伙怎么又来了?还真是记吃不记打。 “茅真人,小道之前多有唐突,为了表示歉意,特地去天外天碎片的凶险之地,历经千辛万苦,采到一株五色玉容花,还请真人赐见。”支离道方脸带微笑,将手里的盒子稍微举高了些,信心满满的等待茅菅的反应。 五色玉容花,除了能修复容貌,增添魅力,最大的功效,就是长时间维持容貌不老,而这个期限是一甲子。 时光韶逝,红颜易老,这一直是女人最大的敌人。这个先天难题,就算是玄门女性修士,在凝出元婴之前,也极难无法解决。 五色玉容花能维持容颜不老功效,这对女人来说,简直就是无法抗拒的诱惑。哪怕是一般的玄门女修士,如果能有一株五色玉容花来维持自身魅力,绝对是一件美妙之事。 所以支离道方上次在百宝坊上,才会拼命争夺那株五色玉容花,至于“历尽千辛万苦、亲自采摘”的说辞,不过是为了提升好感的鬼话。 在他想来,有这样一个女性大杀器在,就算茅菅再冷傲如冰,再不食人间烟火,也要为之动容,然后他就有机会搭讪追求了。 支离道方的想法确实不错,要是一般的玄门女修士,绝对会因此动心,出来和他好好客套一番,可惜他遇上的是茅菅。 对于一心修道,想要重振茅家门楣,再现三茅祖师风光的茅菅来说,容貌这样的小事情,简直就是不足挂齿。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成就金丹,只要按部就班的修炼下去,以三茅秘雷的妙用,足以让她在四十岁左右凝出元婴。 而对玄门修士来说,四十岁才是风华正茂的时刻,那时茅菅再保持容颜不老,恰到好处,根本就不需要五色玉容花这种动摇道心的灵草。 而且支离道方用古篆道音来喊门,这样的手法能迷惑到世俗女子,甚至是一般的玄门女修士,但在兼修炼器、精通古篆道音的茅菅耳里,这句话简直不伦不类,是对历代先贤的侮辱。 她心中厌恶之感顿生,柳眉一竖,便喊道:“乌龙,去把外面那个家伙打发走。” “女神大人,保证完成任务!”乌龙喵呜一声,猛地从楼梯蹦下,气势汹汹地冲出大门,怒吼道:“什么人在这里吵吵闹闹——” 乌龙话还没说完,却看到支离道方如花美貌,顿时为之语塞,瞪大了眼睛,心想好奇怪,这明明是一个女人,阳气怎么如此强烈?难道是修炼了什么阳极功法,导致阴阳失调?也不对,这人的三魂属阳,不可能是女人,那么他是修炼了阴极功法,变成了人妖? 咦——人类真可怕,为了追求力量,竟然连性别都可以放弃。乌龙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也不知道是佩服还是可怜,口里的语气顿时缓和下来,继续说道:“你不知道这里是茅菅大人的工作室吗?没事赶紧走,别来捣乱。” 支离道方暗地里调查工作室这么久,当然认得乌龙这只奇奇怪怪灵兽。在守护法阵的隔离下,他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是很矜持的说道:“乌龙尊使,小道支离道方,给您见礼了。这次我带了五色玉容花前来拜访,还请尊使禀报一声,通融通融。” 通融?乌龙听到这个词后,大为触动,顿时想起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辫子戏。其中有一幕是说宰相家的故事,无数个达官贵人挤在大门口,一个个口里说着“通融通融”,手里却在向门房塞礼物。 “人类不是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吗?我现在替女神大人看守门户,怎么说也比七品官大,至少也有个九品、十品的,这个人妖请我通融,岂不是说要给我送礼?” 乌龙顿时精神一振,她最近跟关贤的雪貂连场大战,却经常吃亏,口粮被抢了不少,如今有捞外快的机会,岂能放过! 她学着电视里面的门房,摆出一个双眼望天的姿势,也不开口说话,只是右前掌唰的弹出两支利爪,哗哗哗的搓动起来。 乌龙虽然记错了人类社会的官位品阶,但门房有通融之财的例俗,却没有记错。支离道方精通世俗之事,当然也知道这回事,他一看到乌龙的手势,瞬间就理解了,不怒反喜,连忙从乾坤袋取出一块肉脯,低声道:“还请尊使帮忙通融。” 这块肉脯看似普通,却不是一般之物,而是一块伪鲲肉。 《庄子?内篇?逍遥游第一》有言,“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北冥是天外天中的隐秘所在,鲲就是那里的霸主级异兽,肉身最能蕴藏生机,所以能长到几千里长。这种异兽完全成长之后,还能化鲲为鹏,一展翅能飞出九万里之远,速度在天地生灵中排名第一。 速度和肉身都是顶尖素质的鲲鹏,本来是天地间生物链的顶端霸主,然而天地大劫爆发,北冥被毁,鲲鹏从此消失无踪,只有部分存有鲲鹏血脉的异种,散落在各处天外天碎片当中。 伪鲲就是含有鲲鹏血脉的一种异兽,继承了鲲大部分的天赋,身体能生长到数千米长,肉身蕴含有庞大的生机血气,是极为难得的大补之物。 支离道方的父亲为了突破金丹境,常年在天外天碎片磨练战技,曾经猎杀过一头小伪鲲,分了一些肉脯给他。 伪鲲肉脯如此珍贵,要不是为了见到茅菅,支离道方绝不会拿出来。 他心内又是心疼又是得意,暗想这种非凡之物,就连我看了都会流口水,区区一只灵兽,绝对无法抗拒,只要替我通传,等我见到茅菅,就能俘获美人心,然后走上人生巅峰,过上霸道总裁的日子!哇哈哈—— 然而乌龙不是一般的灵兽,她的兴趣是阴灵、神魂等离奇古怪的东西,要是蕴含生机血气的肉脯有用的话,她早就被关贤拐走了。 所以她对这块伪鲲肉脯完全看不上眼,只是冷哼一声,手掌上的利爪搓得更快,哗哗哗的摩擦声变得更加急促。 什么,竟然看不上眼?支离道方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暗想不愧是金丹真人眷养的灵兽,眼界就是不一般,看来今天是要大出血了。 支离道方一咬牙,又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支黑漆漆的骨头,连同伪鲲肉脯一起奉上,低声道:“尊使,还请通融通融。” 这支骨头也不是普通东西,而是鬼车肋骨。鬼车,又称鬼鸟,九头鸟,生性凶戾,甚至敢跟天狗抢夺食物,专门吸取阴灵魂气。这种异兽吸取到的阴灵魂气越多,身上的肋骨就越多,相应的头也越多,最后长出九个头的时候,就能进化为传说中的神鸟——九凤。 这支鬼车肋骨,是支离道方少年时用来磨砺屠龙刀锋的宝贝,极具纪念价值,但为了见茅菅一面,也不得不捐出来。他心里一边滴血,一边在自我安慰。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的,等我将来把茅菅去回家,不但这工作室,就连这灵兽都是我的,这样算起来,我还有得赚,哇哈哈,这真是一笔好买卖。支离道方想着想着,心情忽然变得愉快起来。 乌龙一看到那只鬼车肋骨,眼睛顿时金光乱闪,刷一下将肋骨连同肉脯勾走,喵呜道:“我这就替你通传。” 她一转身就往里面跑,蹭蹭蹭进了厨房,把肋骨和肉脯扔进冰箱,快活得满地打滚,得意的想道:“大姐头我就是厉害,守大门还能赚到好东西,果然是能成为一代女皇的潜力股。” 乌龙是领了命令,去打发支离道方走的,当然不可能代为通传。所以她在厨房待了片刻,便学着电视剧里面的门房,垂头丧气的走到大门,埋怨道:“哎呀,你害死我了。我家大人说不见,还把我训了一顿,你快走吧。” 什么,连五色玉容花都不动心?我才不信!支离道方心中疑虑顿生,目光灼灼的盯着乌龙,想要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乌龙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顿时有些心虚,也不敢跟支离道方对视,把头扭到一旁,支支吾吾道:“你快走,要不然等我家大人出来,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支离道方阅历何等厉害,瞬间就猜到,是乌龙吞了东西不干活。他恼怒不已,暗想好一头畜生,竟然诳本公子,简直无法无天了!我得让你知道,本公子不是那么好骗的。 第二百八十章 情敌 但打狗还得看主人,乌龙是茅菅眷养的灵兽,支离道方就算再恼怒,也不敢直接下毒手。好在他暗中观察多时,知道乌龙的痛脚,右手往门旁一指,心中默念道:“屠龙幻形,凝气成影!” 一道无形雾气骤然从支离道方手指喷出,在空中挣扎扭曲,迅速形成一个雪貂形状,瞬息之间毛发都长出来了,眼见就要成形。 忽然乌龙鼻子一耸,已经闻到空气中散发出来的阴厉味道,双眼金光大盛,“唰”一下窜到雾气之前,“啊呜”一下就吞进嘴内,满足的打了饱嗝,喵呜道:“那个谁,我家大人不想见你,你就算再给我塞东西也没有用,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 乌龙还以为那股雾气是支离道方继续“通融”的礼物,拿了这么多的东西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捂着眼睛趴在地上装死。她却不知道,支离道方已经看傻了。 支离道方修炼的屠龙技,是至刚至烈的功法,形成自有特质的屠龙刃之后,就必须以至阳、至阴之物进行磨砺,促使屠龙刃不断成长。 至阳磨砺养锋,至阴淬炼纳芒,支离道方放出的这股雾气,就是他淬炼是屠龙血刃剩下的阴厉之气,不仅至阴至寒,其中还包含了屠龙血刃锋利无比的刀气,别说是灵兽,就算是一般修士被喷到,瞬间就会被冻成冰块,然后被刀气隔成万千碎块。 而乌龙将这股阴厉之气吞进肚子后,不仅没有受到伤害,还能觉得舒服,这在支离道方眼里,简直没天理呀。 他纳闷不已,暗想真邪门,这畜生猫不像猫,豹也不像豹,竟然还能吞噬我淬炼屠龙血刃剩下的阴厉之气,底是什么来历?不管了,就算是神兽异种,也不能仗势欺人,必须给它点教训! 支离道方心意已决,右手偷偷往身后一点,再次默念道:“屠龙幻形,凝气成影!”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不敢再用阴厉之气,而是用了相反的阳朔之气,果然没有引起乌龙的注意,瞬间在身后形成一支栩栩如生的雪貂,那造型正是关贤的本命灵兽。 “吱吱吱——”幻形雪貂急叫一声,忽然从支离道方身后蹿出,直接向关贤的宠物店奔去。 “小贼,竟然还敢大姐头面前出现,看我不撕了你!”乌龙喵呜一声怒吼,浑身毛发啪的炸开,猛地从地上蹦起,闪电般追了过去。她的口粮多次被抢,已经将雪貂恨之入骨,怒恼之下,甚至把茅菅的吩咐都忘了。 茅菅一直在留意外面的情况,乌龙扮作门房受贿她可以不管,就当作支离道方冒失的惩罚。但乌龙还没将支离道方打发走,就被引去撒野,把自身的职责忘得一干二净,她就不得不管了。 “乌龙何在,速速归坛……”茅菅神念一动,正要将乌龙拘回工作室,忽然有所感应,又将神念消弭,脸上笑靥盛开,静观事情的发展。 大门处,支离道方瞥了迅速消失的乌龙一眼,得意的想道:“嘿嘿,畜生就是畜生,这么一点智商,我稍微施展一点小计策,就能把你玩的团团转。等我见到茅菅,再跟她好好告状,让她亲自惩罚你这畜生。” 支离道方也不再喊门,稍微整理一下衣衫,便要推门进去。既然道音呼唤不出美人,那他就来个送花上门。 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爱慕者冒进一点也是可以原谅的嘛,何况还有五色玉容花这个大杀器,我就算再唐突一点,想必也能被原谅的。支离道方越想越得意,右掌已经握上大门把手,就要扭动开来。 嗖嗖嗖——急促的破空之声忽然响起,支离道方心下一凛,再也不顾的开门,反手打出一道彤红刀气,绕着周身上下飞舞,护得水泄不通,同时脚下一动,身形呼的退出数丈之远。 啪啪啪一阵乱响,一道道黄影撞在支离道方的护身刀气之上,被打的四处乱飞。他抬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黄色符纸铺天盖地,形成无边无际黄色飞云笼罩当空,无数道符纸疾射而下,如同火神炮机关枪猛烈开火,又劲又急,转瞬间便把支离道方的护身刀气击溃,狠狠的攒射过去。 金丹真人的工作室外,竟然还有人敢偷袭?支离道方又惊又怒,反手将礼盒收入乾坤袋,双手闪电般一拍,拉出一柄血色长刀,顿时刀气四射,在身前布下一个红光湛湛的刀墙壁盾,叮叮当当的扛住漫天黄符,这才厉喝道:“谁?竟然敢暗算本公子!” “哼,就凭你,还配让人暗算?这些符纸,不过是提醒你一下罢了!” 滚滚雷音骤然响起,铺天盖地的黄符骤然一份,远处一道身影电射而至,正是疾赶回来的陶然。 什么,那个老家伙不是佛上电视台的资深龙套吗,怎么会这么快就被识破?支离道方暗自叫苦,当即全力出手,心念所至,手里的屠龙血刃爆发出耀眼红光,形成浓郁的红色光柱,轰地冲天而起,立即将黄符飞云冲开,攒射而至的黄符顿时一停,化作漫天黄纸翩翩飘落。 支离道方压力一轻,立即叫道:“陶然,我受到茅菅的邀请前来拜访,你却横插一手,诸多拦阻,这又算什么道理!你就不怕茅菅责怪吗!” 陶然掠至工作室上空,身形一顿,随着黄纸飘然落下,冷哼道:“师兄邀请你?才怪!我们家的规矩,是外人不得擅入,师兄要是邀请了你,至少也会叫个人,或者乌龙出来迎接一下。你告诉我,刚才偷偷摸摸的想干什么!” 还有这样的规矩,真是见鬼!支离道方将屠龙血刃倒掩在背,干笑道:“哈哈哈,是我记错了。我千辛万苦,出生入死采到一株五色玉容花,想要献给茅菅,一时激动,才会不请自来。我们之间也算是朋友,礼尚往来嘛,不要太见外。” 陶然怒道:“好个厚颜无耻的家伙,明明是从秀己手里抢拍的东西,竟然说成自己采的,还千辛万苦、出生入死?娘炮方,你还要不要脸?” 什么?这家伙竟然还知道这事情?不用说了,肯定是米虫闲告诉他的!可恶的米虫闲,人不在现场还能作祟,真是神厌鬼憎的家伙。 支离道方暗恨不已,连续两个借口被戳破,他已经有些理屈词穷,眼珠子一转,忽然怒道:“陶然,就算我做事有些差错,你也不能用外号来侮辱我!我告诉你,我堂堂支离家二公子,不是好欺负的?” 陶然冷笑道:“理屈词穷了,便想用家世来压人?我好怕呀!娘炮方,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家的人,今天也必须给个交代,否则你别想轻易离开!” 支离道方见陶然如此不识相,火气也上来了,不提自身实力,他怎么也是支离家的二公子,今天被一个破落子弟这样逼迫,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他埂着脖子,怒道:“陶然,你别太咄咄逼人哦!以为我会怕了你吗?真的开打,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 “哈哈,终于想动手了吗?那就来吧!”陶然长笑一声,脚踏禹步,双手飞速结印,六十甲子印诀连绵不断,散发出阵阵灵气波动,嘴里同时喝道:“撒豆成兵,剪纸化军。丁甲神将,六六成阵!” 漫天黄纸,如同得到号令,瞬间汇聚成型,化作三十六个身披铠甲的神将,瞬间落在支离道方周围,化作天罡阵势,将之包围起来,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棍槊棒、鞭锏锤抓,种种兵器寒芒闪烁,全都对准了中间的支离道方,齐声喝道:“哈——哈——哈——” 这正是茅山宗嫡传六丁六甲阵,至正至大,浩浩汤汤,三十六员神将声势如虹,刀兵未动,气兵已至,卷起一道道旋风,呼啸着向支离道方袭去,三十六柄兵器紧跟其后,轰然劈下。 陶然,你还真敢动手!好,那就分个胜负!支离道方咬牙切齿,他虽然忌惮陶然,但并不是真的怕了。何况现在两人势成情敌,又在茅菅面前,要是畏缩不前,将来那还有机会追茅菅。 “陶然,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先吃我一记屠龙血刃!”支离道方长啸一声,人刀合一,刀随意走,狠狠破开袭来的旋风,便要穿过三十六柄兵器组成的天罗地网,目标直指远处施法的陶然。 但六丁六甲阵又岂是浪得虚名,三十六员神将在瞬息之间挪移腾位,三十六柄兵器组成的天罗地网散开之后,又骤然聚型,依旧将支离道方困在阵内,而且三十六道接引自九天的灵气盘旋不停,渐渐交织成一股磅礴灵气,要将他锁在方寸之内。 “陶然,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做梦!”支离道方冷哼一声,又是一声长啸,“惊雷骤鸣厉芒璇!” 屠龙血刃“呜”一声长鸣,血色刀芒骤然大盛,疾速旋转起来,与周围虚空激烈摩擦,带起一串串火星飞溅,喀喀喀连断十数柄兵器,瞬间破了天罗地网,向陶然电射而去。 第二百八十一章 对敌 支离道方的屠龙血刃是玄门禁法凝聚而成的神兵利器,而三十六神将的兵器,不过是黄纸依附灵气而生,两者不可同日而语,真个碰上了,自然会分出高低。 屠龙血刃电闪星驰,来势汹汹,但陶然早有预料,心中丝毫不乱。他双手手诀再变,左手日君诀、右手月君诀,两诀交错而出,疾喝道:“六丁六甲演天罡,阴阳变化势无常。天关地轴分水火,玄武镇坛定纷端。丁甲元辰第一变,疾!” 陶然的法咒一出,六丁六甲阵顿时变化,三十六员神将身幻化影,瞬间归拢汇聚,从三十六员变成十二员,六阴六阳,正是六丁六甲十二位神将化身,阵势也从天罡阵变成十二元辰阵,这便是六丁六甲阵法第一变,丁甲元辰变! 六丁六甲神将,本是真武荡魔大帝的部属,是道教最常见的护法灵官,能变化大小,御使风雷,辟除鬼神。这十二尊神将化身凝聚成型后,体型比之前庞大了数倍,刀枪剑戟等十二柄灵兵寒芒闪耀,更显威能。 其中一尊神将将灵鞭一挥,轰隆一声霹雳惊响,已经穿透虚空,将支离道方的刀光璇芒所在的整块空间圈住,又唰的倒卷而回,其他灵兵纷纷出动,狂风骤雨般向刀光璇芒落下。 支离道方只觉周身一震,原本近在咫尺的陶然,却变得越来越远,他顿时惊觉过来,神念向周围一探,才发现周围虚空被法鞭所控制,而且身形再次陷入神将包围当中。 轰隆隆一声惊响,半空中风雷骤现,却是十二尊神将同时召出风雷,十二道风雷夹杂在灵兵之中,狠狠劈向阵势当中的支离道方,尚未及至,便将附近虚空打得粉碎。 面临如此声势骇人的攻击,支离道方也不慌乱,只是冷笑一声,以神念传音,厉喝道:“陶然,来来去去还是六丁六甲这一套,你不觉得烦吗?” 他分神传音,刀光璇芒却猛地暴涨,不进反退,陡然突破虚空禁锢,扛着十二道风雷疾旋而上。铿铿锵锵一阵乱响,虚空中火花四溅,灵力乱流激射。 六丁六甲神的灵兵及风雷,无法伤到刀光璇芒半分,反被刀光璇芒劈得粉碎,十二元辰阵变化稍微一顿,十二尊六丁六甲神将运转速度一缓,已经来不及闪避,同时被暴涨的刀光璇芒绞得粉碎,化作团团灵气散落在周围。 “哈哈哈,陶然,你的手段也不过如此,实在令人见笑!”支离道方纵声大笑,御使刀光璇芒,便要向陶然冲去。 “大言不惭!龟蛇阴阳第二变,疾!”陶然冷喝一声,双手再变,左玄龟右灵蛇,印诀交错而出,隔空一印,顿时引起周围灵气变化。 只见十二团阴阳灵气,闪电般向左右分化,汇成磅礴巨大的两部,一阴一阳,一水一火,幻化着膨胀成型,转瞬间化作一只玄龟,一条灵蛇。 这对龟蛇庞大无比,身长各有千丈,一半锲入虚空,一般横在半空,正是真武荡魔大帝部属中的龟蛇二灵将,又名太玄水精黑灵尊神、太玄火精赤灵尊神。这就是六丁六甲阵法第二变,龟蛇阴阳变! 龟蛇二灵才一成型,瞬间就有行动。灵蛇身体一抖,扭成九道圆圈,瞬间把刀光璇芒禁锢在内,猛地一箍,层层虚空不断坍塌,一重又一重的压力叠加起来,临近刀光璇芒之时,才骤然爆发。 “轰”一声巨响,急速旋转的刀光璇芒陡然一顿,屠龙血刃再次现身,在巨大压力逼迫之下,连刀身都有些变形,不断颤抖起来。 好你个陶然,竟然将六丁六甲阵练到第二变的颠峰,怪不得敢用来对付我!支离道方只觉心神一震,差点从身刀合一的状态脱离出来,不由暗骂起来。他也知道六丁六甲第二变,当下不敢怠慢,极力一挣,立即将蛇灵身盘旋而成的圈套挣开少许,便要趁机脱身。 但蛇灵本身是由太玄火精变化而成,一遭遇攻击,立即做出反击,巨大无比的蛇身冒出无数火焰,太玄火精喷薄而出,瞬间填满虚空缝隙,再次将屠龙血刃困住,而且炽热无比的火焰,才一接触,就将屠龙血刃烧得变色,从红变紫,似乎要将之熔炼废掉。 好家伙,果然厉害,不愧是茅山宗镇派阵法,也怪不得家族的破阵谱将其列在第三十七位!支离道方心下凛然,瞬间把屠龙功法催谷到极点,浓郁的血光猛然爆发,在屠龙血刃外部形成一层莹莹血色,阻止了太玄火精的侵袭。 但龟蛇同出,蛇然已经开始攻击,龟灵自然也不会闲着。 龟灵的速度虽然慢了半瞬,此时赶到却是恰到好处,獠牙密布的鳌首突破虚空,直接穿透蛇灵身体,对准最中间的屠龙血刃,张嘴猛地喷出一股黑水,在虚空中带出朵朵冰花,正中屠龙血刃。 这水不是普通水,而是太玄黑精,至阴至寒,能冻裂虚空,粉碎玄钢铁母,与太玄火精各走极端又相克相成,成双出击却能威力翻倍。 屠龙血刃刚刚被太玄火精燎烤过,虽然支离道方即使以屠龙真气加以保护,但本体还是受到一定影响,如今再被太玄黑精以喷,从极热到极寒,骤然之下,顿时受到重击,刀面上“喀”的冒出一道细纹,已经受了伤害。 本命法器与性命相关,屠龙血刃受到伤害,支离道方同样心神剧痛,“噗”的喷出一口心血,化作血光溅出屠龙血刃之外,被太玄黑精余威冻成冰花。 也幸亏支离道方修炼的是屠龙技,常年以阳极阴极之物磨砺屠龙血刃,抵抗极热极寒的能力非常强悍,否则的话,这一下就是刀毁人伤的下场。 龟蛇二灵第一波攻击还未停息,各自仰头张嘴,第二波攻击又将发出。支离道方不敢再拖延,猛的暴喝道:“星丸连闪风掣电!” 屠龙血刃陡然一震,本体瞬间缩小了数百倍,变成针眼大小的一枚刀丸,血光也浓郁到了极点,如同实质,伸缩之间,竟然将周围的太玄火精湮灭一空。 屠龙血刃虽然缩小了数百倍,但本体质量不变,密度与抗性也增强了数倍,再也不惧太玄火精与太玄黑精,迎着第二波攻击,嗤一声刺入灵蛇身躯,顿时嗤嗤嗤的响声不断,连成一片,刀丸化作一道红线,势如破竹,从尾至首将灵蛇劈成两半,而且去势毫无半分停顿,在虚空实界来回纵横,连带玄龟也被绞成一团光虚影。 支离道方连破六丁六甲阵二变,屠龙血刃经过这次磨砺,威力也提升不少,顿时气势如虹。他只觉以前高估了陶然,心中豪气顿生,纵声笑道:“陶然,你不是以肉身战斗为主的吗?六丁六甲阵这样的雕虫小技,就别用出来丢人现眼了!你的法天象地之术呢?快使出来!我倒想看看,你能挡我几刀!” “六丁六甲阵是雕虫小技?好大的口气,只怕你连这个阵法都扛不住!” 陶然冷笑一声,他故意放缓进攻速度,等待支离道方将六丁六甲阵多重变化辗得粉碎,才形成了如今的局面,当即双手印诀合一,化作玄天上帝带剑指,喝道:“玄天北落,真气归位!玄武镇坛第三变,疾!” 嗡嗡嗡——地面骤然震动起来,一股玄色真气从工作室地底蔓延出来,正是租庙下面的玄天北帝真气。 散乱在周围的水火灵气,汇合弥漫而至的玄天北帝真气,瞬间形成一只横贯虚空的巨型异兽,身长数万丈,鳌首龟身,壳上有腾蛇弯曲缠绕,身上水火相交,赫然是四灵中的玄武之灵。这就是六丁六甲阵第三变,玄武镇坛变! “嗷——”玄武之灵仰天长啸,低沉又浑厚的声波猛然扩散,在虚空中形成一道道的波纹,不断打在屠龙血刃之上。 支离道方只觉刀丸剧震,身体和神念同时遭受影响,竟然变得浑浑噩噩起来。屠龙血刃“嗡”一声恢复原形,差点失去控制,在半空中胡乱飘忽,随时都有可能掉落。 支离道方顿时惊怒万分,一边竭力稳住心神,想要重新掌握屠龙血刃,一边却忍不住暗骂起来,“可恶,六丁六甲阵还有这样的变化?为什么家里的破阵谱没有记录,难道先祖们偷工减料了?” 支离家的祖先们当然没有偷工减料,这六丁六甲阵第三变,陶然并非学自茅山宗宗门,而是从自家老祖宗陶弘景的神力中学会的。 陶弘景身兼道释两家之长,更精通百般异术,曾经对茅山宗各种秘书进行过改造,六丁六甲阵第三变不过是其中之一。而茅山宗现今传承不全,支离家的祖先就算把地肺福地挖穿,也不可能知道其中原因。 陶然,才将六丁六甲阵第三变催演到极限,既然已经占了上风,当然要痛打落水狗。 他手上的玄天上帝带剑指,隔空朝屠龙血刃一点,“嗤”的射出一道玄色光箭,叮一声脆响,立即将屠龙血刃的平衡打破,同时喝道:“玄武翻身覆天地,立足虚空显神奇!” 第二百八十二章 道高 传说中,娲皇补天的时候,曾经借了天地间第一尊玄武的身体,以其四肢为柱,撑住了破裂的天幕,再以龟壳为主材,配以五色石填补了倾天窟窿。 后来每隔数千万年,这尊玄武真灵都会翻身一次,每当此时,天幕边缘处的四肢有所感应,天地都会发生震动,万物亡灵遭遇颠倒覆灭,世界就会再开新纪元。 陶然演化六丁六甲阵第三变,凝聚而成的玄武之灵,比起天地间第一尊玄武之灵,其威能还不及其亿万分之一,但用来对付支离道方,已经绰绰有余。 只见玄武之灵猛地提起一支前脚,又狠狠踩下,无匹之力激荡四周,便将周围虚空震碎,只留下玄天北帝真气凝聚而成的一片立足之地,上下相应,“哐”一声巨响,立即将屠龙血刃踩住。 “嗡”一声悲鸣,屠龙血刃光芒顿时黯淡许多,依附在上面的支离道方如被巨锤砸中,五脏六腑翻腾不已,“噗”一声喷出心血,化作血光四处溅射。 他虽然遭受如此重击,但被在踩在玄武巨足之下,却避开了扩散在虚空中的音波震荡攻击,瞬间夺回屠龙血刃的控制权,极力催动之下,屠龙血刃“铮”一声清鸣,便想脱身而走。 但玄武之灵汇集阴阳灵气,更兼有玄天北帝真气加持,力重五岳,却不是那么好挣脱的。支离道方瞬息之间连催数次,屠龙血刃铮鸣不断,却始终无法从玄武巨足之下逃脱。 可恶,这六丁六甲第三变的威力如此惊人,如果发威起来,恐怕情势不妙。陶然这家伙占据了地利优势,局面对我不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支离道方心思急转,瞬间升起去意,神念催动之下,已经使出屠龙绝技——八方雷霆战神州。这招虽然是攻击妙手,但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支离道方却打算以进为退,借此招的分光化影之能,逃离玄武巨足的控制。 只见屠龙血刃爆发出耀眼雷光,本体之上,忽然多出七道虚影,与本体虚幻变动,齐齐盘旋起来,陡然着四周分射而出。 咻咻咻七道破空之声响起,玄武巨足之外的虚空中,忽然多出七柄的屠龙血刃,无论是气息还是威势,全都一模一样,外人绝难分出真假。 但支离道方心中,却冰凉如水,因为分出来的的屠龙血刃都是虚影分身,本体还被玄武巨足踏在脚下,根本没有逃出来。 这不可能!这尊玄武之灵不过是召唤出来的虚假造物,怎么能分得出真假?支离道方暗自惊怒。他当然不知道,玄武之灵能分辨真假,最大的功臣,还是他自己。 他的屠龙技连续破去六丁六甲阵两次变化,还将凝聚出来的神将灵兽绞得粉碎,其灵力特性,早就留在六丁六甲阵内,就算变化再多,本体也难逃玄武之灵的镇压。 支离道方不知其中究竟,一技不成又出一技,下一个瞬间,已经使出新的屠龙技。 珠联璧合穿星梭!支离道方神念一催,八柄屠龙血刃纷纷射出血线,彼此连接,形成一个八面双头星梭,“呜”一声疾速转动起来。 屠龙血刃本体在其他分身的带动下,不断扭曲翻转,嗡嗡嗡奋力向外,将玄武之灵的巨足钻得火花四溅,便要挣扎逃脱。 “死娘炮,竟然还想逃?做梦去吧!”陶然冷哼一声,玄天上帝带剑指往前一点,顿时有一道玄色光华落在星梭之上。他同时喝道:“玄武顿首,一顿失魂!” “嗷——”玄武之灵长啸一声,巨大的鳌首呼一声顿下,狠狠砸在双头星梭之上。“哐”一声巨响,虚空中火花四溅,声波震荡,八面两头星梭顿时被砸成一片扁扁的铁皮。 支离道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已经遭受重击,心神剧痛之下,只觉三魂飘荡,渺渺茫茫的不知其所,再也控制不住屠龙血刃,“嘭”一声变回原形。 “玄武顿首,再顿落魄!”陶然又是一声大喝,玄天上帝带剑指又是一点,玄武之灵听令而动,鳌首高高抬起,又猛地的砸下,亿万钧巨力全都砸在屠龙血刃之上。 又是“哐”一声巨响,屠龙血刃呼的喷出大股血焰,本体上裂纹密布,光芒黯淡,已经没有半点神兵模样。 支离道方再受重击,心神俱伤,七魄失控,终于无力维持刀身合一的状态,“嘭”一声分离出来,软绵绵的瘫在玄武巨足之下,已经人事不省。 屠龙血刃与兵主完全失去联系,陡然化作一道血色光华,直接转入支离道方的眉心,消失不见。 对手已经失去抵抗能力,陶然便不再下重手,双手变作归元印,喝道:“玄武缚灵,镇压!” 数万丈巨大的玄武之灵陡然缩小,刷一下化作黄黑相间的灵力巨索,在支离道方身上缠绕数圈,捆成一个四脚逆反朝天式,砰一声扔出虚空,落在地上。 “哎呀……好痛……”支离道方剧痛之下,不由自主的呼痛起来,人也渐渐转醒,才一睁开眼睛,便看到冷笑不断的陶然。他大吃一惊,神念急转,便想疾退离开。 但他神念连催,却发现身体毫无反应,真气也被禁锢在经脉当中,不由大惊失色,一低头,才发现身上的灵力巨索,顿时知道处境不妙,怒道:“陶然,你好卑鄙,借用地利优势来压人。有本事放开我,咱们另外找个地方,再分个高下!” “你既然敢硬闯工作室,就该想到这个下场。现在既然输了,就别再找借口。说吧,你想怎么赎回这一身肉。啧啧啧,支离家二公子的肉,我想,应该有很多人想要买回家,好好尝一尝才对。” 陶然脸色如冰,目光似刀,已经在研究,如果支离道方死不认错的话,等一下要从哪儿开刀,才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卖我的肉?支离道方顿时打了一个寒颤,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支离家实力强横,数百年来,不知道扫灭了多少小门小户,可以说仇人遍地。如果那些隐匿起来的人得到消息,肯定愿意出大价钱,到陶然这里买肉。 支离道方并不怕陶然下狠手,毕竟有支离家在背后当靠山,任何玄门中人下狠手之前,都会考虑支离家的报复。他只怕陶然真的依言行事,将他的血肉卖出去。 那些支离家的仇人,不知道会准备多少诅咒、降头、蛊虫来对付他。到了那时候,他就算被救回家,也无法抵御千百种稀奇古怪的报复手段,肯定是生不如死,变成废人。那样的话,他的人生理想还如何实现? 支离道方越想越紧张,当即喝道:“陶然,我身为支离家二公子,心志如铁,既然失手被擒,要打要杀任由你便,我绝无怨言。但你这种下作手段来动摇我的道心,传扬出去的话,支离家绝不会放过你的!” 这话要是只听前半截,别人肯定会佩服支离道方的硬气,但后半段的威胁之意,却暴露出他的色厉内荏。陶然也能看穿他的心虚,当即故作惊讶,说道:“呀,我差点忘了你是支离家的人,这样我倒不好下狠手了。” 支离道方虽然听出陶然言不由衷,但这是好事,只要有缓冲的余地,他就能利用各种手段把局面扳回来,当今之急是逃出这里。 他便说道:“陶然,支离家和茅山宗都是六道联盟成员,百年来互通声气,相互援助,可以说是一家人。我承认,今天的行为太过唐突,我可以赔礼道歉。” 堂堂支离家二公子,平常玄门中人,别说是赔礼道歉,就算是好声好气都难得一见,现在支离道方愿意这样做,在他想来,已经是付出极大的代价了,陶然应该会笑纳的。 赔礼道歉?好稀罕吗?陶然暗哼一声,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但下一刻,他便长叹一声,低声道:“也罢,为了维持茅山宗和支离家的良好关系,我还是多做一点付出好了,这次就不为难你了。” “陶然,你果然是个识时务的人。你放心,我会好好答你的!”支离道方大喜过望,嘴上说的极为好听,心里却冷笑连连,暗想为了报答你,我会努力追到茅菅,让你免去分心之忧,能在产生道路走得更远一些。 “唉,算了。我也不奢望你的报答。只要你不记恨今天的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陶然摇头叹气,蹲在地上,做势去解支离道方身上的灵气巨索,忽然又停下手,说道:“不行不行,你伤得这么严重,要是随便乱动,坏了你的修道根基就不好了。” “没事,我还能撑得住,你放了我就可以了。”支离道方急于离开,虽然还是浑身剧痛,却咬着牙关,挣扎着起来,想要表现一下自己的坚强。但他这一下,却震动了肺腑,一口心血差点喷出来,好不容易才吞回肚子,脸色已变得煞白。 “你看,我说你受伤严重吧?你还不听。好了,还是等我打电话找人来帮忙吧。”陶然摇摇头,掏出手机找到联系人,便要按下拨号键。 支离道方正好看到那个名字,顿觉天雷滚滚,未来人生一片黑暗。 第二百八十三章 谋高 在这个世上,如果说有人的能让支离道方心丧若死的话,那不会是别人,只能是关贤。而陶然拨出的电话,就是给关贤的。 以支离道方对关贤的了解,在瞬息之间,已经能够想到对方报复手段。 不用说别的,关贤只要趁着支离道方重伤的时候,将他打扮成女人,然后控制他的身体,在大庭广众之下去骚扰男人,再咔嚓咔嚓拍几张照片,甚至拍下几段录像,然后在玄门中广为传播。 到了那时候,支离道方再也不会烦恼“娘炮方”这个外号,因为更加给力外号很快就会出现,那就是“变态方”!真到了那一步,茅菅会怎么看待他?别人会怎么看待他?什么独立门户,威风八面的理想,全都会化为乌有。 那样的下场,比起被支离家的仇人对付还要惨,毕竟伤在仇人的手段之下,还能博得别人同情,甚至能宣称成为百折不挠的真汉子!但是身穿女人衣服去骚扰男人,这样的事情一出来,谁会管背后有什么内情?所有人只会推波助澜,坐实这件事情,让他百口莫辩! 联想到这里,支离道方已经不寒而栗,急叫道:“等等,不要打电话给关贤!” 陶然故作惊讶道:“为什么不能打给他?关贤是关家的二公子,见多识广,对现在这样的情况,处理起来肯定很有心得,只要有他帮忙,你就不用担心道基受损了。” 干,到了那时候,我已经沦为他人眼中的变态,连男人的名声都丢了,还担心什么道基!支离道方暗骂一声,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心想这家伙和米虫闲毗邻而居,而且关系那么好,会不知道我跟米虫闲关系极差,势不两立? 支离道方再想起陶然第一次的威胁话语,顿时醒悟过来,咬牙切齿的想道:“陶然绝对是在戏耍自己,只可恨自己心神受创,精神恍惚,竟然没能第一时间识破他的诡计,被玩弄于掌股之间,实在是可恼可恨!” 他既然已经想透这一切,心中顿时不再存有侥幸,怒道:“陶然,你竟然想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你好毒!” “不毒,一点都不毒,你要知道,象我这样体贴又民主的胜利者,现在已经非常少见了。你看,我绞尽脑汁想了两个方案,以供你自由选择。你说吧,是想让关贤来照顾你,还是让我割肉拍卖?” 陶然哈哈一笑,也不再装懵扮傻,反手从乾坤袋摸出一柄匕首,随意挥动几下,带出血光莹莹,正是从仇地龙手中夺取的那一柄。 戮血匕首?他手里怎么会有这东西?这柄匕首是庚辰制式,难道仇地龙的事情是他干的?支离道方瞬间认出这柄匕首的来历,在强烈的功利心催动下,习惯性的发挥联想,开始分析这件事情对自己的利弊。 戮血匕首是模仿支离家屠龙技炼制而成的法器,不仅能破灭一般道法,还能坏人修道根基,最重要的是催动条件低得发指,随便一个内家高手都能使用,例如仇地龙就用这柄戮血匕首杀过不少玄门修士。 这样的利器,可以说是屠龙刃的异化版,可惜制造条件非常严苛,极少出现在市面上。仇地龙是华南区大头目,为他家主子卖命数十年,才能获得如此殊荣。 支离道方自身便是修炼屠龙技的高手,对作戮血匕首之中异化版本的功能,当然是一清二楚,只要陶然随手割那么一下,他的修道资本就会大受损伤,要是伤到要害之地,这辈子就别想修道了。 但此时此刻,支离道方却将自身安危抛诸脑后,脑子里想的,全是对陶然持有戮血匕首这件事的分析,仿佛是吃了炫迈一样,完全停不下来。 仇地龙突然被捕,据官方公布的消息来看,是在一夜之内被一网打尽。而且内线传出来的消息,据说是超能局插手了。但现在匕首落在陶然手里,难道他已经加入了超能局? 陶然如果是超能局的人,那么茅菅呢?她身为茅山宗坤联会长,掌控了宗门三分之一的势力,如果与超能局扯上关系,会对六道联盟会有什么影响?如果我能追到茅菅,能不能利用超能局的关系,在六道联盟更换盟主的关键时期谋取到最大利益? 支离道方完全陷入到自己的现象世界,迟迟没有做出回应。陶然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当即一挥匕首,把柄狠狠的敲在对方脑门上。 “喀”一声脆响,支离道方脑门瞬间隆起一个大包,瞬间变成了独角龙。他吃痛之下,顿时从沉思中惊醒,怒道:“谁,竟然敢打断我的思维,不想活了吗?” 陶然不知道支离道方在想什么,但看他面对生死关头,还能分心得这样厉害,顿时感到有些好笑,说道:“娘炮,不想活的是你吧?既然你无法做出选择,那我只好替你做主。老实说吧,我身为关贤的好朋友,必须义气当先,这次只能把你交给他处理。” 支离道方彻底清醒过来,连忙求道:“陶然,有话好好说。请多给我一点时间,容我好好考虑一下。” “没问题,你可以慢慢想。嗯,关贤说今天的排练不会太久,要赶回来吃午饭。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五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到呢?”陶然嘿嘿一笑,把手机的时钟界面调出来,然后摆到支离道方面前,方便他校正。 可恶,都把我逼到这种程度了,还要用时钟来动摇的我心神,太卑鄙了!怪不得能跟米虫闲成为好朋友,果然都是讨厌的家伙! 支离道方暗骂不已,竭力想要避开时钟的影响,但他看完时钟界面后,那枚不断跳动的秒针,已经印在脑海里,滴答滴答的动个不停,搅得他心神散乱,根本就无法集中精神。 这一招太卑鄙了,搞得我都想不出划逃跑计策,而且他那两个选择,完全是坑死人不偿命的阴损招数。支离道方心思越来越乱,又担心关贤会突然出现,心思混乱之下,忽然叫道:“我选择第三个方案!” 陶然奇道:“娘炮,你不要为难人。我可没有想出第三个方案。你还是在第一和第二方案里面选吧。” 支离道方哼道:“别惺惺作态了,你又是施压,又是威胁,搞这么多幺蛾子,还不是想让我彻底认输。好了,现在如你所愿,有什么条件赶紧提出来,痛痛快快的,别像个老娘们!” 陶然微微一笑,慢悠悠说道:“好吧,既然你愿意认输,而且如此光棍,我就勉为其难,说一说要求吧。其实我这个人很容易知足,从来没有狮子大开口的行为,所以你可以先放心。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发一个道誓,保证以后不再来纠缠我师兄,就可以了。” 自古以来,修道者无论是男女老少,大多是为了求长生、得逍遥。在陶然想来,支离道方只是被茅菅所吸引,才会屡屡前来作怪,如果能断了他的妄想,让他专心于修道之上,也算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但陶然却没有想到,支离道方的志向与一般修道者不同,他一听到这个要求,顿时咬牙切齿,狠狠的想道:“好一招釜底抽薪,想要彻底断了我开山立派的捷径,如此狠毒的心思,竟然还说不是狮子大开口,简直是狡诈如鬼,果然和米虫闲是一国的!” 支离道方因为长得美艳不可方言,经常性遭遇误会,被人当作做女孩看。而且他身上还挂了“娘炮方”这样耻辱性的外号,长期折磨之下,他最想要的已经不是长生逍遥,而是权势威严。 在他的理想中,只有开山立派,成为一方霸主,才能震慑住别人,洗刷自己容貌太过美艳的影响。现在陶然竟然想要断了他捷径,这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然而形式比人强,在关贤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威胁之下,支离道方还是妥协了,他脸上神色变幻不停,伤心、委屈、恼怒、绝望……种种神色轮番上脸,最后定格在悲壮之上,缓缓道:“陶然,你要说话算数!” “当然,我光明磊落,从来不会食言!”陶然脸色也凝重起来,双眼精芒一闪,天眼之力已经催到极点,死死盯住支离道方,以防他耍诈。 支离道方右手三只并立,郑重道:“好,我发誓!我支离道方向三清祖师起誓,从今往后,再不纠缠茅菅。如违此誓,叫我魂飞魄散,死于非命!” 话音才落,一道黄色光华自九天之外垂落,瞬间没入支离道方的眉心。陶然看得清清楚楚,在这一瞬间,支离道方的气运光环,陡然一震,灰白色的内环已经变得灰蒙蒙一片。 道誓绝非小事,无论是什么样的誓言,都会对心性命格造成影响,发誓之人的气运会随着更改。支离道方发下这种恶誓言,对自身的气运影响是非常大的。 和和平平的除掉一个情敌,陶然心下一松,立即说道:“好,我这就放了你。” 支离道方脸上沮丧不已,心里却冷笑了起来,“陶然啊陶然,任你狡诈似鬼,这次也要喝老娘——啊呸,是本公子的洗脚水!” 第二百八十四章 计高 屠龙技是从行伍军阵间提炼而成,专精于杀戮的功法。修炼这门功法的人,性情都会受到影响,逐渐变得杀伐果断。也就是说,凡是精于屠龙技的人,无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支离道方身为支离家嫡系子弟,虽然外貌女性化了一些,但内在性情,却和其他支离家族的人毫无区别。 他在道誓灵光降临自身,与三魂相合之时,神念立即催动屠龙技,使出“攘外必先安内”的玄妙招术,于不动声色之间,瞬间把道誓灵光和沾染到的魂魄一同斩断。 对支离道方来说,如果被道誓束缚住,不仅将来无法追求茅菅,断了自开山门的捷径,而且自身魂魄受到影响,将来的道途也会多生波折。 与其这样,他更愿意付出别的代价。魂魄受损不过是小问题,只要他神性坦荡、本心不屈,以支离家的雄厚家底,有的是灵丹妙药来弥补。 对别人狠不算狠,对自己狠才是真狠!这便是支离家的部分传承。为了瞒天过海,他甚至还装出种种表情,现在看结果,似乎很有效果? 陶然虽然看到支离道方气运光环的变化,却不知道那是对方魂魄受损造成的,只以为解决了一个势力强大的情敌,松懈之下,却没有多做防备。 只是陶然一想到关贤,觉得就这样放了支离道方,似乎有点对不起人?他心思一转,便沉思起来。 支离道方担心事迟则变,心下焦急万分,催促道:“陶然,怎么现在还不放人,难道你还想反悔?” 陶然摇头道:“不,我是不会反悔的。只不过你伤势这么重,要是走开后被人偷袭,一命呜呼的话,你家肯定会把帐算在我头上。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我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样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支离道方还以为陶然真这样怕事,顿时哭笑不得,喊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警告你,要是因为你拖拖拉拉,最后我落到米虫闲手里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关贤的名字再次被提起,陶然脑海灵光一闪,立即说道:“你放心,我已经想到好办法,绝对能保证你的安全。” “什么办法?”支离道方一边问,一边已经担心起来,暗想这家伙跟米虫闲沆瀣一气,会不会搞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举动? “当然是好办法,你就别问了。”陶然哈哈一笑,右手道指一点,喝道:“玄武化形,拟态!” 捆住支离道方的灵力巨索立即起了变化,蠕动着摊开来,瞬间把他裹成一个黄澄澄的塑像,风格复古,与租庙大门前的那些塑像极为相似。 没错,这就是陶然上次用来对付关贤的那一招。既然这两个家伙是冤家对头,他也不能厚此薄彼,只有这样,他和关贤之间的友谊小船,才不会说翻就翻。 支离道方只觉浑身被灵气厚厚裹住,神识再也无法透出,而且转瞬之间,其他四识也被禁闭在灵气之内,只有听觉还能察知外界的动静,不由急叫道:“陶然,你到底想干什么!” “放心,只是把你伪装成塑像,找个地方放起来。只要过上几天,灵气束缚自然解开,那时候你身上的伤情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再不怕别人对付,简直就是皆大欢喜。”陶然一边回答,一边调整塑像的姿势。 支离道方能感知到手脚的活动情况,却感觉不到具体的图像,心里越来越惊惶,急叫道:“陶然,你不用这么麻烦,只要把我送回健身俱乐部就可以。有支离家的招牌在,绝不会有人敢来捣乱的。” “这怎么行!你堂堂支离家二公子,身受重伤,还要麻烦人送回去,这件事情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还是我的办法好,不会走漏消息,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陶然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支离道方的要求,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终于完成了对塑像的调整,地上出现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塑像,看造型,仿佛是掩面夜奔图。 只是支离道方的相貌实在是美艳惊人,衣服又被玄武之灵砸的破破烂烂的,重要部位若隐若现,再加上陶然的特意调整,遮挡去女性特征部位,这一座塑像,竟然变成一尊极具诱惑力的美女逃难图。 陶然停手之后,仔细打量了塑像几眼,忍不住感叹道:“这样的塑像简直完美,要是被刘老师看到,肯定会赖在旁边大画特画。啧啧,我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审美观了。”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支离道方纳闷不已,虽然还想求情一二,但塑像彻底完成后,他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依靠听觉,仔细感应周围的动静。 陶然也没有管支离道方的感受便把塑像提起,向广场的角落走去。 这时已经临近中午,正是吃午饭的时间,广场上空无一人,也没有人注意到陶然的举动,不知不觉之间,在角落的一颗树下,便多出一尊美女逃难塑像。陶然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欣赏了几眼,拍拍手便离开了。 陶然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落在支离道方的耳里,顿时让他心下一松,暗想这家伙总算没有食言,总算脱离生死操纵与他人之手的困境。 但过了不久,支离道方又变得紧张起来。人总是这样,面对未知的环境时,都会感到紧张和不安,失去对自身控制的人尤其如此。支离道方纵然已经是玄门修士,金丹劫未过,还是无法脱离凡人范畴,顿时忧心忡忡,开始胡思乱想。 我现在身处何方?附近会不会有一些不遵守法纪的人来搞破坏?我这么漂亮,变成塑像应该也能保持八分相貌,会不会有人见邪起意,跑来亵渎塑像?或者有些自拍狂看到塑像太漂亮,跑来合影发圈,然后玄门中人看到照片后,那这件事情来耻笑我? 天啊,为什么现在世俗间的思想变得如此混乱,这种样子,怎么能保证我的隐私和安全?陶然,你快回来,我要更换地方,可以用东西交换!陶然你快回来…… 支离道方越想越乱,越想越慌,忍不住大声疾呼起来,可惜他的声音无法传出玄武灵气包围,只能闷在心里面。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冥冥之中,仿佛有人听到了他的求教声,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靠近过来。 这不是陶然的脚步声!脚步蹒跚,落地无力,频率缓慢,这应该是一个病人或者老人的脚步声。难道我被陶然放置在医院或者养老院?支离道方想到这里,顿时心安下来。 虽然还无法行动,至少他已经了解到周围的环境,有了这个认知,总算打破了未知的不安。而且医院和养老院里面的人,不是病怏怏无心关注外物的病人,就是老眼昏花,不知外界情况的老人,这两种人的破坏欲和拍照欲,已经是世俗界最低的了。 不出支离道方所料,这个脚步声到了他的面前,便停了下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骤然而起,“啧,现在的社会呀,真是世风日下,这么败坏风气的塑像也能搞出来,还堂而皇之摆到社区,这不是引人学坏吗?” 咦,我是在社区吗?难道这是个社区老人院?等等,这老家伙说什么? 支离道才明确了自身的位置,很快就勃然大怒,恨恨的想着,“我的塑像败坏风气?我这样貌美如花的人,就算是变作塑像,也应该是俊秀非凡,这老家伙竟然敢说我伤风败俗?真是该死!” 老人可不管支离道方是塑像还是真人,他只是看这东西非常不顺眼,无论如何都忍不下,一伸手便将塑像拽到,哗啦啦拖向某处。 这老家伙还敢对我动手,他不要命了吗?就算不怕我报复,在世俗里面,这也是毁坏财物罪,严重的话,是要判刑的!支离道方已经无心谴责老人,开始为自己的处境担心起来。 哗啦啦的声音一直延续,没过多久,就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支离道方竭力展开听觉,并未发现附近有其他人,倒是听到了不少蟑螂、苍蝇、虫子等等污脏小动物的动静,他正紧张当中,忽觉塑身腾空而起,砰地栽入一堆松软之物。 “唔,这样才对,这种伤风败俗的东西,就该滚进垃圾堆,以免有碍观瞻。”老人拍拍手,似乎对自己的行为很满意,很快就离开了。 可恶,竟然敢把我的塑像扔进垃圾堆!死定了,老家伙你死定了!我一定会把你找出来,让你也尝尝这个滋味一百遍! 支离道方怒不可遏,疯狂的咒骂了几遍,忽然冷静下来,心念一转,又觉得那个老人似乎不是那么可恶。因为他想到,自己的塑像藏在垃圾堆里面,就不怕被别人发现了。 至于环卫工及垃圾车,这些凡人手段还伤不到他的塑身。支离道方想到这里后,决定原谅那个老人了。 可惜他现在百感交集,没有注意到乾坤袋的情况,否则的话,一定会当场晕厥过去,因为里面值钱一点的东西,全都不翼而飞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计划 当今世上,能从别人乾坤袋里面掏东西,并且不惊动物主的高人寥寥无几,恰好出现在佛上的高人更是只有一位,没错,那就是洪均。 进入九月以来,洪均精神大好,也不整天呆在屋里打坐,兴趣来了就到广场附近转转,看看其他老人的生活情况,偶尔也会跟人下几盘棋。今天他恰好出来转悠,看到支离道方的塑像后,才会做出以上行动,还感叹了一番。 “哎,真是世风日下呀,要是在六十年前,哪有这样伤风败俗的人。明明是有钱人,却偏偏要玩什么‘扣死破落’,装成穷人很有趣吗?穷人得罪你们了?” 洪均长叹一声,又自问自答,说道:“穷人当然得罪他们了,现在天地灵气有限,他们巴不得修士越来越少,恨不得资源都供他们使用,其他的人,好好当奴隶,为他们卖血卖命就可以了!” 咦,我为什么会这样想?好像有什么事情非常重要,我必须去做,但却忘了?洪均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却发现记忆当中,总有些空白片段。 他还发现,怀里竟然还多了一大堆东西,瓶瓶罐罐、箱箱盒盒的,而且还都是好东西,不由奇道:“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唉,年纪大了,人也不中用了,还是年轻人好啊。”洪均想不出任何头绪,再也不费心费力的想事情,慢慢走回工作室。 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邱兰芝正在厨房炒菜。陶然和茅菅在铺面里聊天,刚说完支离道方的事情。 陶然忽然看到洪均回来,怀里还捧着不少东西,便问道:“洪大爷,今天心情不错呀,还买了这么多东西。” “哎,别说了。回来的时候,我遇到一个不知羞耻的家伙,竟然在大庭广众下搔首弄姿,把我的好心情都败完了。” 洪均满脸一沉,很快又笑道:“对了,我手里这些东西,突然就出现了,不知道是捡的、还是别人送的,总之都是好东西,大家把这些都分了吧。” “等等,洪大爷,分东西得留给我一份。”关贤的声音骤然响起,正好赶到,遇上了分财大会。 “反正东西不少,有喜欢的就拿吧。”洪均呵呵一笑,将怀里的东西放在桌面上,示意几人过来选。 陶然和茅菅还有些矜持,关贤却不管不顾,直接窜到桌子前,七手八脚的,一边翻东西,一边报着名字,“雪蟾辟毒丹?紫府雷纹丸?伪鲲肉脯?鬼车骷髅头?琉璃魄草沙?迫云璃千丝……” 这些东西,全都是市面难得一见的珍品,关贤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也不在翻东西,回头望了陶然一眼,问道:“你在守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陶然摇头道:“这些东西都是洪大爷在外面弄的,我真不知道实际情况,问洪大爷吧。” 关贤立即回过头,问道:“洪大爷,你是从哪儿弄到这么多东西的?真是捡的?” “应该是捡的吧……别人再好心,也不会这样大方呀。”洪均迟疑了一下,很快又说道:“管那么多呢,反正东西到了我手里,那就是我的。来来来,别客气,都选几个,剩下的全都留给小馨玩。” 陶然和茅菅对视一眼,心想洪大爷行事越来越神秘,本事好像也越来越厉害了。 洪均如此情真意切,多次劝说,其他人也不再矜,纷纷出手。陶然和茅菅准备去天外天碎片历练,便选了一些丹药。关贤闲散惯了,平时也不怎么跟别人动手,却选择了几件精巧的法器,都是和隐匿、玩乐有关的。 其中一个配置完善的移动飞舟,配了全套现代化娱乐设置,超大容量的仓库和冰柜,全部塞满东西后,能躲进深山老林等偏僻地方玩一年。 邱兰芝已经做好饭菜,正好出来招呼人,笑道:“人都齐了,快进去吃饭吧。” 洪均看桌子上还剩下不少东西,便拿起一个盒子,递给邱兰芝,说道:“兰芝啊,这个东西好像有美容的效果,小箐不是要进入娱乐圈吗?这东西给她用最好了了。” “呀,小箐也有礼物啊,谢谢您了。”邱兰芝道谢一声,便把盒子拿过放到一旁。 今天是排练超级女神最后一次排练,晚上就是五十强晋级赛,张箐为了追求完美,并没有回来,而是和浮生娱乐的训练老师呆在心海音乐厅附近。 关贤看那盒子非常精致,忍不住凑了过去,飞快的掀开盖子,一看之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叫道:“五色玉容花!陶然,是五色玉容花,我知道这些东西是谁的了!” 五色玉容花?能保持容颜一甲子的奇珍异草?这下可就麻烦了。茅菅眉头一皱,已经能想象到张箐吃了这东西后,仗着容颜不老,死皮赖脸不离开陶然的情况。 陶然却从五色玉容花联想到支离道方身上,疑惑道:“真是他?” “绝对是他。”关贤猛点头,语气非常肯定。五色玉容花十几年才会出现一株,上次出现那一株,就是落在关贤老妈手里,当天就被用掉了。 而最近一次出现,却是在百宝坊拍卖场,正好是被支离道方抢拍走。关贤再联系起洪均那斗转星移、腾运挪物的神奇手段,便不难猜出,这些东西绝对是支离道方的。 只是他心里还有一个疑惑,支离道方不仅实力强大,还非常狡诈,最近还学会了打不过就跑的招数,这家伙是怎么落到洪均手里的? 难道洪大爷真正实力,已经到了视支离道方如无物的地步?关贤想到这里,脑海里顿时出现一幕场景——支离道方被洪均控制住,无法动弹半分,然后眼睁睁看着一件又一件的好东西,被洪均从乾坤袋掏出来,脸上露出又惊、又怒、又心痛的表情,五官扭曲变形,变成了一个老泼妇。 唔,太精彩了。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定要好好谢过洪大爷,还要去趁火打劫一次!关贤脸上立即堆出讨好的笑容,万分殷勤的说道:“洪大爷,您仔细想想,是在哪儿捡到这些东西的?如果知道确凿的地点,我也想去捡一回。” 洪均一捋长须,立即训诫道:“年轻人,千万不能有不劳而获的想法,便宜并不是那么好捡的。天上掉的往往不是馅饼,而是陷阱。你知道吗?” “洪大爷,我知道错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决定去现场阻止别人犯错误。所以,您能把地方告诉我了吗?”关贤猛点着头,装出大义凛然的样子,极为期待的望着洪均。 “嗯,这样子才对嘛。且让我好好想一想,是在哪里发现这些东西的呢?”洪均半眯着眼睛,想了半晌,然后在关贤极为期待的眼神下,说道:“不好意思,我全忘了。” 关贤闻言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急道:“洪大爷,我的好大爷!这么关键的时候,您怎么能忘记呢?快想想,让我也去做做好事。” “我年纪大了,记性大不如前,真想不起来了。”洪均遗憾的摇着头。他虽然很想帮关贤,让这个小伙子也去做点好事,但没办法,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 关贤都快急死了,绕着洪均团团转。好不容易能碰上支离道方落难的时候,要是不抓住机会痛打落水狗,他会懊恼得睡不着觉的。 陶然看得暗笑不已,心想要不是答应了支离道方,我肯定会把人直接交给你,但没办法,这件事情关系到我的终身大事,只能瞒着你了。 关贤好话说尽,还是得不到想要的消息,顿时再不纠缠洪均,唰一下冲出大门,叫道:“反正是在附近,我自己去找。邱姨,你们不用等我吃饭了。” 邱兰芝摇摇头,说道:“这孩子真是的……好吧,饭菜都快凉了,大家快吃饭。” “也是,我肚子都饿了。陶然,剩下的这些给小馨玩,你都收起来。”洪均将东西一推,便向厨房走去。 陶然便将其他的东西收入乾坤袋,也进了厨房,几人纷纷就位,慢慢吃起美味佳肴。十几分钟后,便看到关贤垂头丧气的回来了。陶然故意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做成好事?” “别说了,我把附近都快翻过来了,还是做不成好事,真是郁闷死我了。”关贤满脸痛苦的坐到饭桌旁,一言不发就开始猛吃胡赛,再也不提找人的事情。 支离道方被玄武灵气裹住,气息完全被屏蔽住,和真的塑像没有任何区别,又被洪均扔进垃圾堆里,关贤能找到才怪了。 一顿饭吃完,陶然又和关贤说起超级女神五十强晋级赛的事情,配合关贤录制回来的路线,稍微练习了一下组合队伍的表演。到了傍晚时,一家人又浩浩荡荡的赶到了心海音乐厅。 今晚是超级女神五十强晋级赛,会在水果台的卫星频道和网络平台直播,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所有参赛选手都紧张起来。 陶然化身找个借口避开邱兰芝和小馨,化身为陶淘,混进比赛选手当中,还没有进行分组比赛,就能感受到这种紧张气氛。 第二百八十六章 作伴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八点整,激昂澎湃的开场音乐响起后,主持人走了出来,发表了一番感叹后,蓝之琢和吕绛芷两位迅速出场,在热烈的掌声中就位。 主持人又饱含深情的说道:“大家应该都知道,付果仁老师上次在停车场重伤住院,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但是为了超级女神的比赛,他不顾身负重伤,还是来到了现场。接下来,请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付果仁老师!” 陶然闻言一愣,心里已经暗自嘀咕起来,“不会吧,那家伙伤势那么重,还要来参加现场?不要命了吗?” 现场的观众和选手也是愕然不已,短暂的寂静之后,忽然爆发出极大的热情,掌声啪啪啪的响个不停,一些兴奋过度的人,甚至还扯开嗓子大声高喊。 “付果仁老师,我们都爱你!” “付果仁老师,谢谢你坚持!” “付果仁老师,你就是我们的榜样!” 在万众期待之中,一辆轮椅被工作人员推出入场通道,上面坐着一个病怏怏的家伙,浑身包扎得像个木乃伊,就连下巴额头都没放过,只有苍白的五官露出来,赫然就是重伤住院的付果仁。 我去,还真是那家伙。他是脑袋撞坏了,还是贪财如命? 陶然瞪大眼睛,真的被震惊到了。他根本就没想到,付果仁的执念,能够如此强烈,可以冒着半身不遂的危险,特地赶来比赛现场,为的就是争一口气。 本来付果仁出现意外之后,水果台就打算联系备用评委,来支撑厂州赛区的选拔。但付果仁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求坚持到底,亲自出现在比赛现场。 虽然说这样有一点冒险,但也是一个巨大噱头。水果台方面再三考虑,终于还是决定,让付果仁来比赛现场。借这个噱头将超级女神的风波推向高峰。 现实也正如水果台所料,在付果仁出现在比赛现场的那一刻,电视台和网络平台的收视率,瞬间直线上升,已经打破了往年的海选晋级赛收视纪录。尤其是在网络直播平台,大部分的观众都被付果仁感动到了,纷纷刷起屏幕。 “天哪,付老师伤成这样,竟然还坚持工作,实在太敬业了,我要给他点三十二个赞!” “付果仁老师,我要给你生猴子!” “我一直对他改国籍的事情耿耿于怀,但今天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不禁泪洒衣襟,我决定原谅他,再次成为他的拥趸!” …… 一条条信息各异的屏幕信息,集中的出现在网络直播平台,庞大的信息流量,差点令服务器宕机。还好水果台资本雄厚,备用的服务资源做了好几组,在技术人员的努力下,才将这一波信息流抗过去。 而心海音乐厅的选秀现场,情况更是激烈,尖叫声,赞扬声、鼓掌声,汇成一股山呼海啸的巨大声响,差点将表演厅天顶掀开。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付果仁回到自己的位置,打开麦克风,激动的说道:“谢谢,谢谢大家的支持。我爱你们!” 啪啪啪——啪啪啪——现场立即响起一阵激烈的鼓掌声,久久不息。付果仁吃力的举起木乃伊手掌,控制住现场的鼓掌声后,才说道:“老实说,在意外发生的那一刻,我非常害怕。我害怕就那样死去,无法继续我热爱的音乐事业,无法继续听到大家的支持声音。在那一刻,我是真的哭出来了。 付果仁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到了第二天,我在医院里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还没有死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回到比赛。因为这里不仅有我最热爱的音乐事业,同时还是无数个少女的歌唱梦想的实现之地,青春活力,热烈激昂,充满了希望与憧憬,令人无比向往,令人无法抛弃。所以,我向水果台提出了如此任性的要求,然后,我回来了!” 哗哗哗——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有些选手被这番话说触动,甚至不能自己,又喊又叫,又跳又笑,纷纷流下激动的泪水。 陶然虽然身处其中,脸上却一片木然,暗想太厉害了,区区几句话,就将大部分人的情绪都控制住,这煽情能力都快破天了,怪不得能成为超级巨星。不过就算这样,也别想在比赛里搞鬼,否则的话,就让你当场仆街! 陶然的表现异于常人,在一大群人中显得尤其突出。付果仁一眼就发现他,得意万分的想到:“哼,吓傻了吧?以为我受伤住院,就能逃过我的手掌心?做梦。这次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现实的残忍!不把你你折磨得心气全无,我还配得上‘魔鬼教授’的称号吗?” 两人各怀行事,脸上却没有表露出半点端倪。主持人经过一番煽情表演后,很快就控制住现场观众的情绪,宣布五十强晋级赛正式开始。 这次的晋级赛,分成五个小组,每组四个人进行表演。然后每组选手里面,表现好的直接获得晋级名额,表现差的直接淘汰,剩下的选手进行待定PK。 陶然和张箐的参赛号码虽然是相邻的,但因为打乱编组,两人并没有分在同一组内。陶然属于第一组,和其他九位选手准备完毕后,立即开始表演。 这是一首热力舞曲,美利坚辣妹组合Pussy‘“tDolls小野猫的作品《Buttons》,词曲充满了青春动感,热力四射,再加上十位选手的热力劲舞,立即将现场观众引动起来,齐整合一的掌声合着节奏啪啪响起,直到整个表演结束。 十位选手排成一列,站在舞台上等待各自的命运。网络直播平台上,观众们已经按捺不住热情,开始刷屏,铺天盖地的字幕再次出现。 “哎呀,我是被陶淘吸引来的,这次好失望,她竟然是个平胸!” “切,不懂就别瞎说,陶淘的强大,只有个人表演时才能体现出来,现场有这么多人扯后腿,能好到哪里去?” “红色字体的,别以为只有陶淘厉害啊。李玄真选手才是最棒的。玄真玄真,必定成神!” “啊哈,简直笑死人了,就李玄真那个棒子味,端出来都让人倒胃口,还成神?骗神吧!这一组,还是要看我大贾萘,她才是最棒的!” “哈哈哈,都叫假奶了,还看不出是隆过的吗?简直脑残!只有张箐才是最真的,你们统统滚蛋!” 网络直播平台上,观众们撕逼不断,现场的评委也在交头接耳,几分钟后,终于有了结果。节目组处于对付果仁的尊重,第一组的比赛结果,就由他来宣布。 付果仁说道:“我这个人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就直接宣布结果了。辛映冬、戴涵雁,恭喜你们,直接获得晋级名额。燕韶美、赫连兰蕙,很遗憾,你们被淘汰了,其他选手进入待定。” 辛映冬、戴涵雁惊喜欢呼,被工作人员引去另一边的晋级席,燕韶美、赫连兰蕙则泪洒当场,黯然离开。其他人也心思各异,纷纷进入待定席位。 实际上,每一个选秀节目,比赛的结果并不仅仅限于现场直播这一场,在排练的时候,举办单位也有在暗中观察的,平时表现出色的选手,在直播现场时,会获得更多的机会。比如这一次,陶然表现的并不是很出色,再加上付果仁的极力阻挠,但他还是进入了待定名单。 陶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毕竟他没有参加多少次合练,本身对舞蹈就不是太熟悉。就算他请下乐神天赋,但这样魅力四射的感性舞蹈,和他男儿本心完全相反,他根本就没法做的很好。 虽然被待定了,但陶然对自己的比赛路途并不担心。因为待定选手还有表演机会,如果能在观众投票环节获得优势的话,就能直接获取晋级名额。他有绝对的把握,能在待定环节赢得满堂喝彩,就算有付果仁暗中捣鬼,也能以投票优势获得晋级名额。 付果仁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毕竟陶淘表现出来的天赋太过惊人,任何娱乐公司都不可能轻易放弃。现场还有另外两个评委在,他并不奢望一下就把人淘汰掉。 而且他已经为陶淘准备了一连串的手段,只要进入待定表演环节,绝对能把这个不听话的“小姑娘”整垮,让对方好好领悟“残酷”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第一组选手的比赛结果出来后,现场和网络平台的观众议论纷纷,但未等他们反应过来,第二组参赛选手已经登上舞台,张箐就是其中一人。 这一组的选手,表演的节目是锦绣二重唱的经典歌曲《明天也要作伴》。所有选手都穿着裁剪合体的学生装,与歌曲蕴含的情绪非常切合,将毕业分离,即将各奔前程的女孩子心情表演的淋漓尽致。 其中,以张箐的表演最为突出,无论是相貌唱功,形体动作,还是对舞台的掌控能力,完全不输给一流巨星,瞬间赢得满堂喝彩,网络直播平台上,更是掀起疯狂的刷满屏幕活动。 第二百八十七章 作局 “呜呜呜,太感动了,我仿佛回到了学校毕业季节,和姐妹们依依惜别的时候。张箐,我一定要支持你,我会发动全家一起为你加油的!” “白色字幕,你快醒醒,你是男的,哪里来的姐妹依依惜别。倒是我,想起当年离校之际,隔着宿舍楼目送女神离开的身影,恨不得追上去表白,呜呜呜,可惜我没有勇气啊。” “哇哈哈——白色和红色字幕太逗乐。不过我知道,张箐是最强的,除了她,什么辛映冬、戴涵雁、陶淘、贾萘,全都是渣渣,连我家箐箐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喂,绿色字幕的快醒醒,箐箐是大家的箐箐,不是你家的箐箐!” “箐箐,这个时候,我只想为你唱一首歌: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网络平台上的观众反应极为热烈,现场的观众也非常热情,就连主持人都无法自已,激动的说道:“各位观众,大家知道我是个主持人,必须坚持公平中正的立场。但看到这里,我还是忍不住想说一声。张箐,你是好样的,从排练的时候起,我就是你的歌迷了,请一定要加油!” 张箐的表演是如此出色,观众们的反应是如此热烈,但陶然脸上却没有半点轻松,因为他一直在注意评委席上的动静,而且还听到了不利消息。 付果仁非常严肃的说道:“两位老师,我有一个提议,那就是把张箐放进待定组,把晋级名额给计心碧。” 吕绛芷立即说道:“不行,我不同意。张箐的表现,无论是排练还是直播现场,一直都是第二组最好的,现在却要把她放进待定组。真要这么做了,我们还做什么超级女神?直接做超级女神经得了!” 蓝之琢也说道:“我们现在是直播现场,张箐的表演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别说是其他九位选手,就算是一般的歌星上场,也未必能赢得了她。如果按照你说的那样,根本无法像观众交代。付老师,我反对的提议。” 两位评委已经明确表示反对,付果仁却不改本意,满脸诚恳的说道:“两位老师,请你们不要误会,我也非常欣赏张箐。现在这样提议,实际上是为了她好。” 吕绛芷想起这家伙海选的时候,如同毒蛇般的尖酸刻薄,不仅诋毁参赛选手的努力,好几次还直接人身攻击,这样的人,突然说为了参赛选手好,实在无法令她相信。 她冷笑道:“付老师,请恕我直言。把表现最好的选手拦在晋级名额之外,还说是为了她好,这样的行为,我只想到一个词,那就是故意打压报复,至于什么为了她好,我完全联想不到。” “绛芷,你注意一下,我们还在做现场直播,你先喝口水冷静冷静。”蓝之琢递过一瓶矿泉水,让吕绛芷控制一下情绪。 蓝之琢回过头,缓缓道:“付老师,我知道你是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的终身教授,更被称为魔鬼教授,在培养学生方面很有一套。但是超级女神的选秀比赛,不仅仅要为选手们负责,也要为无数观众、各个合作单位负责。” “我代表水果台的利益,绛芷代表自己的音乐公司利益,都希望通过这场比赛,挑选出歌坛的新鲜血液。只有你毫无利益牵挂,可以随心所欲,所以我不得不考虑你的用意。付老师,请你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蓝之琢虽然把话说得很冷静,但里面意思,却比吕绛芷厉害多了,直接指责付果仁怀着私人目的,破坏两个娱乐公司的利益,这样的事情一旦坐实,下场绝对不是付果仁能承担得起的。 这样的压力,如果是一般人,可能就退缩了。但付果仁不是一般人,他是持有英国国籍的一等人,儒雅风流的外表下,更住着一个扭曲变态的灵魂,他面不改色的说道:“两位老师,我明白你们的顾虑。但是从培养歌手的专业层面来讲,一名歌手的发展前途,不仅要在硬件实力上考察,还必须对软件实力进行考察。” 歌手的硬件实力,一般是指嗓音特色、音域宽幅、面貌形体、等等天生条件。软件实力,则包括了情绪调节、控场能力、气质气场,心理素质等各方面。 歌坛中流行着这么一句话,先天的硬件实力,只能算歌手的起点台阶。能决定一个歌手高度的,还是要看软件实力。蓝之琢和吕绛芷都是歌坛老人,对这句话也非常了解,当即都凝神静听。 嘿,果然神州人的智商就是低,我随便拿出来的借口,就能把人骗住!付果仁暗中冷笑,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按照我的建议,把张箐放入待定组,一方面可以考察她的心理素质,测试她的潜力极限。” “另一方面,这也是张箐本身的机会。待定PK虽然有风险,但如果能表现出彩,这样多露脸的机会,一般人求都求不到。两位评委老师,以张箐的实力,难道她还会在待定PK中失手?请给她多一些信心,多一点机会吧。” 付果仁将自身演技发挥到了极限,这几句话说的言真意切,让人无法怀疑他对张箐的喜欢和支持。蓝之琢和吕绛芷只是歌坛老前辈,并不是专业演员,根本就看不穿这家伙的伪装,当场就议论起来。 选秀比赛里面,组织官方给有潜力的选手,以及有签订合同意向的选手更多机会,这本来就是选秀比赛的常见做法。蓝之琢和吕绛芷一番讨论之后,已经有了有些同意付果仁的提议。 陶然听到两位评委老师的议论,不由眉头一皱,暗心想付果仁花这么大的力气,把我和张箐都推到待定席,肯定埋伏了后手,就不知是什么阴谋诡计? 不过这也没什么,按照比赛规则,我会在张箐前面出场,只要我先把付果仁搞仆街,就不用担心张箐遭到计算。至于别的选手,那根本就威胁不到张箐。 付果仁,你有过墙梯,我也有绝户计。你最好良心发现,别让我有机会出手。不过看你个变态样子,良心肯定早就被狗吃了,所以……哼哼—— 陶然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轮到自己出场的时候,就制造机会,让付果仁彻底仆街,以免影响到张箐比赛。 付果仁还不知道,他已经被人判了死刑,心里一边嘲笑蓝之琢和吕绛芷,一边口口声声“为了张箐着想”的怂恿着,很快就把第二组选手的命运决定下来。这次的宣布结果的人,却是资格较老的蓝之琢,也只有他,才镇得住这次的讨论结果。 “我们都知道,台上的十位选手,都是追逐梦想,才来到这里的。她们在舞台前、在镜头前,在舞台下,在一切可以练习的地方,都挥洒下青春的汗水。无论结果如何,请大家为她们的努力而鼓掌。” 哗哗哗的鼓掌声立即响起,表达了观众们对十位选手的支持和鼓励。蓝之琢等掌声稍微减弱一些,才继续说道:“我手里这份结果,是经过我们评委激烈争辩后才得出来了,这对一些选手来说,非常的残酷,但对我们评委来说,也同样残酷。下面,请各位选手做好准备,勇敢的接受未来。” “喻乐儿、阚倩美请上前一步。你们的舞姿优美,嗓音都很有特色,个人风格非常强烈。但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因为个人烙印太强烈,所以让你们与其他选手格格不入,很抱歉,你们被淘汰了。” 喻乐儿、阚倩美两个女孩眼眶一红,眼泪唰的就下来了。工作人员立即上前,把两人引走。 超级女神的比赛结果宣布,并没有一定的规则,不是说已经宣布过淘汰者,接下来的人就能轻松过关,其他选手忐忑不安的继续等待。 果然,蓝之琢继续说道:“韩芳林、莘晓巧,你们乖巧可爱,聪明伶俐,潜力非常大。但是你们年纪太小,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们能坚持下去。对不起,你们被淘汰了。” 韩芳林、莘晓巧都是学生,一个十一岁,一个十二岁,当场就痛哭起来。工作人员连忙把她们的家长都叫过来,安慰着把人带走。 蓝之琢继续说道:“张箐、廉宜楠、印思恩、龚巧云、贾寒荷,请上前一步。” 除了张箐以外,其他人都暗自欢喜,因为每一个人都明白,本组表现最好的,就是张箐,如果有人能直接获得而是强名额,那么非她莫属。 同一组的选手里面,能够跟张箐一起接受结果宣布,那肯定是好消息。另外四个选手忍不住流露出雀跃之色。蓝之琢把所有人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忽然说道:“你们全部进入待定席,请继续加油。” 这个结果一出来,另外四位选手脸色巨变,心里的不甘露了出来,只有张箐还是平静如水。而整个现场的观众哗然喧天,所有人都议论纷纷,根本就无法接受张箐被待定的结果。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亮招 一贯善忍的邱兰芝,此时也勃然大怒,说道:“箐箐明明比其他人好很多,这不公平!节目组在欺负箐箐,我要打电话赵先生!” 浮生娱乐集团是历届超级女神比赛的最大合作方,赵复生肯定能在节目组说上话。但他根本不想涉张箐的比赛进程,否则的话,早就出手安排了。 别的不说,顾元隐同样是超级女神的评委,这次却去了长纱赛区,还把张箐留在厂州赛区比赛,这已经表明了赵复生的态度。 而他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要铸造星光道体,必须是用纯粹的愿力。如果操纵超级女神的比赛,从而让张箐获得胜利,确实能在短时间内为张箐聚起大量歌迷,让她搜集到大量愿力。 但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部分盲从歌迷产生的愿力不纯,用来铸造星光道体后,会留下破绽,将来在道途上,会遭遇到更多的波折。 当年李毓灵在浮生娱乐集团旗下的酒吧、歌厅走场驻场,隐忍多年,最后才通过超级女神这个平台一举封神,铸就星光道体,然后在数年之内,轻轻松松突破到金丹境界,这就是先苦后甜的最好例子。 张箐的资质比李毓灵还出色,更能继承星光大道功法的衣钵,赵复生是绝不会拔苗助长的,除了保护力量,他绝不会乱开后门。 邱兰芝不是玄门中人,对赵复生的打算不是很清楚,但关贤是赵复生的外甥,更吃过李毓灵的大亏,隐隐约约中能猜到自家舅舅的打算,当即说道:“邱姨,你别担心。不过是待定而已,张箐不会吃亏的。而且陶然还在后台帮忙呢,有人敢欺负张箐的话,他绝对会动手的。” “可现在这个结果,明显不公平,要是继续下去,说不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我必须给赵先生打电话,让他提醒一下节目组。”邱兰芝还是坚持己见,将手机都拿来出来。 这种不公平的事情,要是发生在邱兰芝身上,以她的性格,说不定会忍下来。但现在事情是发生在张箐身上,那可是她的义女,天底下做父母的,有几个能忍受儿女遭受不公平待遇? 关贤身为晚辈,也不能强行阻拦,只能任由邱兰芝打电话,借机跑到表演后台,开始办陶然化妆。而此时,网络平台上的观众,已经沸腾起来,一连串的字幕唰的飞起。 “号外号外,超级女神变成超级女神经,多年声誉毁于一旦,我看水果台要完呐!” “最好的选手却被待定,背后肯定有肮脏的贵金属交易!我发誓,如果我家箐箐被淘汰,我今后不再看水果台。” “虽然我是贾萘党,很希望张箐这个大对手被淘汰,但这样的过程,实在令人失望。” “假奶党滚粗!水果台黑心烂心,还我箐箐公平!” “水果台黑心烂心,还我箐箐公平!” 后面的观众看到这个短语,有样学样,纷纷刷起来,瞬息时间,铺天盖地的“水果台黑心烂心,还我箐箐公平”字幕,将网络直播画面遮挡的严严实实,根本就看不到直播内容。 现场和网络直播平台的情况,经过网络转播,直接呈现在长纱水果台电视大楼的会议室内。 一副巨大的实况转播屏幕前,围坐在十几位气度不凡的高层人士。其中有水果台副台长金典知、节目制作人殷观奥,浮生娱乐集团的总裁赵复生,金话筒唱片公司‘mo张凤言,还有其他几大赞助商代表。 今天是超级女神第一场现场直播,众人才聚到一起,观看节目收视率,却没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金典知怒道:“现场评委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搞这样的花样!蓝之琢也是老人了,怎么会同意这样的决定?观奥,立即给他打电话,问清楚原因。” “台长,你别着急。我这就打电话。”殷观奥连忙取出手机,但他还没拨号,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哐——哐——悠远玄妙的钟声在会议室内传播,发出点却在赵复生口袋之内。他取出手机一看,是邱兰芝的电话,再联想到张箐的情况,心里已经有所预料,便道:“不好意思,家里来电话,容我接一下。” 金典知连忙说道:“什么事情比不过家人,赵总您先请。”赵复生可是超级女神节目组的超级金主,金典知宁愿慢点处理节目事故,也要让对方先行。 赵复生也不离开会议室,直接联通电话,说道:“兰芝,有事吗?” “大哥,箐箐正在比赛,但超级女神节目组的人好像要打压她,你可要替她做主呀。”邱兰芝情急之下,连大哥的昵称都叫出来了。 赵复生宽慰道:“别着急,我就在长纱水果台总部,已经看到现场。我想现场评委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有他们的理由。你别担心,箐箐是咱们家的孩子,没有人能够欺负她。好了,你放心看比赛吧。” 会议室内非常安静,以至于电话的内容被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金典知脸色唰的就黑了,心内直叫糟糕,恨不得立即飞到现场,给每个评委甩两巴掌。在一般选手身上搞花样就算了,竟然搞到赵复生的人,这是要他的老命呀! 金典知恼怒不已,一见赵复生挂了电话,立即叫道:“观奥,立即通知现场人员,一定要要保证比赛公平、公正,这次的事情让张箐选手受委屈了,那就保送她进入全国总决赛,作为补偿。” “慢。”赵复生一举手,阻止了殷观奥打电话的举动,说道:“箐箐虽然是我的弟子,但我相信她的实力,这条路她靠自己就能走到底,并不需要特别照顾,就像她师姐李毓灵一样,最终脱胎换骨,振翅高飞。” 会议室内,其他人一听到“李毓灵”这个名字,都心内一凛,脑海里瞬间浮现这个人的资料。 火焰女神李毓灵,影视歌三栖的超级明星,神州最火热的超级美人,但在大红大紫之前,她还有另一个外号,那就是“PK之王”。 李毓灵在参加超级女神的比赛时,每一场晋级赛,都会被打落待定席与人PK。但每一次PK的结果,却都是她赢,直到最后夺冠封神,从此被人称为“PK之王”。 此后,她还在全球歌手擂台赛上延续了这一作风,直到最后身体不适,主动退出比赛,仍然是未逢败绩。 最重要的是,在李毓灵的成名过程中,所有暗中下绊子的人,最后无不身败名裂。娱乐圈内,八卦人士暗中议论时,全都认为是赵复生在替弟子出气。 金典知想到这里后,脸色已经从黑转白。虽然他自忖清清白白,却不敢保证所有属下全都洁身自爱,要是被捆在一起上了头条,这辈子的清白就毁了。 他干笑道:“当然,我们都知道赵总培养弟子的能力,张箐选手既然是您教出来的,肯定会脱颖而出。您放心,我们会按照您的意思来做,绝对不会给张箐选手任何特殊待遇的。” “特殊待遇”这四个字被加重了语气,显然包含了两种意思,一是不会有人下绊子,二是会大开绿灯。这也是娱乐圈的常态,有背景和关系的人,总能得到更多的机会和资源,一出道就是大制作、当主角,还有名角配戏。而没背景没关系的人,只能一步步从龙套开始,苦熬着等待一飞冲天的机会。 赵复生在人精中打滚了数十年,当然能明白金典知的意思,立即说道:“金台长,我这个人的性格你知道的。该是我的东西,我一定会拿到手。不是我的东西,我一分一毫都不会要。所以,只要张箐能得到公正公平的待遇,我就非常满意了。” 当年李毓灵出道的时候,屡屡遭遇暗算,情况极为艰难。但就算如此,赵复生也从未请人开过后门,就算是报复,也是事后动手,这就是他的做事风格。 话说到到这里,金典知总算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明白,我非常明白。观奥,还不快打电话。” “好的,我立即打电话。”殷观奥忙不迭的拿起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比赛现场里面,蓝之琢见惯了大场面,根本没有在意观众的意见。他对张箐的表现非常满意,点评了最后一名选手后,直接宣布她获得晋级名额。 这时候,一位工作人员跑了出来,把蓝之琢叫到后台听电话。然后他就收到殷观奥的一通埋怨和警告。 蓝之琢重新返回评委席后,目光在张箐身上一扫,心中哭笑不得,暗想还好没有出现太离谱的事情,否则的话,今年的超级女神可能要搞砸。 比赛继续进行,后面三组选手倾情表演后,又有五位选手获得晋级名额,七位被淘汰,其他都进入待定席。 剩下十九位待定选手,在进行抽签之后,将要争夺最后十二个晋级名额,而陶淘选手,就是第一个出场表演的人。 哈哈哈,终于到这一步了。陶淘,我已经准备好各种手段,你好好感受现实的残酷吧。付果仁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手指在袖子上的纽扣轻轻抚摸着。这三枚纽扣,就是他各种手段的开关伪装而成的! 第二百八十九章 出招 付果仁是娱乐圈中少有的高学历人士,硕士毕业,最后还成为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的终身教授,混到了高级知识圈子中。 这样的优势,一旦要利用,很容易就能找到助力。而他在受伤住院的时候,已经决定要报复“陶淘”这个小年轻,早就完成了布局,现在就等着收网了。 “接下来,有请陶淘选手,期待她为我们带来精彩表演。”主持人一抬手,舞台上灯光瞬间暗下,他借机悄悄消失在幕后。 啪,一道强光打在舞台入口,表演歌曲的配乐及时响起,架子鼓、电吉他、贝斯同时出现,敦敦敦——富有节奏的音乐喷涌而出,一波比一波强劲,带着强烈的魔幻色彩,瞬间吸引了所有观众的注意。 陶然的化身——陶淘,在灯光笼罩下,富有节奏感的倒退入场。此时她身穿淡青色书生袍,头戴扎逍遥巾,两道长长的飘带伴着长发,不断跟着节奏摇摆。 有些关注歌坛的人,已经从伴奏听出歌曲名字,激动跟着节奏摇头晃脑。而网络直播平台上的观众,已经兴奋的刷起字幕。 “天啊,是《幸亏没生在古代》这首歌,太接地气了,我喜欢。陶淘,我爱你!” “看陶淘的打扮,他要反串角色,女扮男装吗?好期待啊。” “女生反串有着优良传统,陶淘,林青霞、王祖贤、袁咏仪、叶童……所有前辈都在关注你的表演,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 陶淘当然不会让所有人失望,配合着音乐的节奏,迅速倒退至舞台中间,随着前奏完结,猛一回头,张嘴便唱:“传说中有个地方,人们都叫它后宫……” 俏皮、灵动的歌声瞬间出现,将少女情怀演绎的入木三分。而比起歌声,她那张清秀隽逸的脸,透出英气勃勃,更吸引观众目光的。 陶淘本来的面目就比较清秀,在关贤的化妆术修饰下,线条已经非常柔化,这一反串角色,把天生的男儿本性完全展露出来,气质与面貌形成特殊的统一,瞬间撑起一个立体形象,接过历代著名女明星反串角色的旗帜,引得现场观众尖叫不断,网络直播平台的字幕,更是唰的密密麻麻。 “啊,我中毒了,我要死了。陶淘,我爱死你了,我愿意为你改变取向,让纯洁的百合之花盛开。” “抓住一个野生妹子。但是我为什么这么赞同她的观点?看过陶淘这身打扮,我再也无法接受,将来她的另一半是个男人!” “都说陶淘走中性路线,但现在我要大声说,陶淘已经不是任何线路能限定,她就是我的真命天女!” “猥琐男滚粗!不要用你猥琐的现象来玷污我们的陶淘!陶淘最强,陶淘最帅!” 无论是现场还是网络平台,所有观众都被陶淘的反串打扮吸引住,就连茅菅也惊艳了一把,忍俊不住,嗤嗤轻笑起来,暗笑道:“师弟反串之后,再扮回男生,竟然这么帅气,都快赶上支离道方了,真是出人意料。关贤的化妆术也厉害,简直就是真假难辨。” 陶淘的出场是如此成功,表演如此精彩,就连心怀怨怒的付果仁,也情不自禁的沉迷下去,目不转睛的盯着陶淘,小心肝随着她的一举一动不断颤动,差点就忘了原来的计划,直到数秒之后,他才惊醒过来。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真是上帝赐予我的天使。陶淘,感受一下现实的残酷,然后尽快投入我的怀抱吧。”付果仁诡异一笑,手指在袖口第一枚纽扣一按,悄无声息中,已经触动了第一个机关。 “曾经她一枝独秀,如今是什么滋味……”陶淘的歌声在表演大厅内飘扬,仿佛一个精灵古怪的小仙女,引领着观众的情绪,在古代皇宫穿梭不停。 但就在这时候,生动又饱满的伴奏,忽然消失的无踪无影,只有陶淘的声音还在继续,但失去伴奏之后,却显得有些单薄。就像小仙女失去了飞天能力,只能在地上蹒跚前行。 桀桀桀,陶淘,好好享受这个惩罚吧。付果仁眼里闪烁着扭曲光芒,他已经看过排练节目单,知道陶淘要表演的歌曲,特地做出了针对性的绊子。 《幸亏没生在古代》这首歌,是另一个火热选秀节目《神州好歌曲》的参赛选手曾昭玮的作品,第一次在节目演唱之后,迅速引起无数青少年的热烈追捧,成为当下流行时尚。 但这首超级火热的歌曲,在付果仁这样的歌坛强人看来,除了强大的编曲之外,其他部分只是平庸之作。 所以他请了英国的黑客朋友,制作了一款特殊病毒,悄悄植入表演厅的音乐控制台,在这个关键时刻,消掉最为精彩的编曲配乐。这一招使出来后,果然让陶淘表演的感染力陡然降低。 付果仁看到这一幕,得意洋洋的想道:“这样一来,我只需在评价环节狠狠喷陶淘一顿,就能影响到观众的选择。让他过不了关,被当场淘汰!哈哈哈,我可爱的天使,不要怪我心狠,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而在伴奏停下之后,还没半秒时间,另外两位评委老师就反应过来了。蓝之琢一按麦克风,怒道:“后台是怎么回事,出现这么严重的情况!” 伴奏消失,这样的事故,在音乐节目的现场直播里面,绝对是超级事故,一旦出现就是惊天动地的惨事。没有处理好的话,绝对会连累到一大串人,无论是后台技术人员,还是现场指挥、导演,统统跑不了。 “蓝老师,控制台失控了,请你一定要救回场子。”后台技术员说到这里,话中已经带着哭音,现场出现这样的事故,就算能救回场子,他也没办法撇清,将来前途肯定无亮了。 搞什么,这都能失控!蓝之琢惊怒不已,转头和吕绛芷对望一眼,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手掌迅速向铃铛按去。 现在这情况,为了保证比赛公平,只能暂时打断陶淘的表演,至于理由,当然是随便扯一个。例如……考验参赛选手的心理素质!但蓝之琢的手还没有按到铃铛,现场的情况又出了变化。 叮叮当当的吉他声重新出现,紧跟着是贝斯、架子鼓、电吉他的伴奏,而且节奏更具灵性,和陶淘的歌声更合拍,把表演衬托的更具戏剧性。蓝之琢连忙停下按铃,急问道:“后台,音乐控制台恢复了?” “没有,我也不知道这伴奏是从哪里来的。”后台技术员已经泪流满面,怪事经常有,今天特别多,连续遇上这样的事情,他跳楼的心都有了。 蓝之琢疑惑不已,凝神细听,终于发现,所有的伴奏乐声,全是从陶淘的话筒传出来的。他立即想到一件事情,激动的站了起来,颤抖着说道:“这……这就是口技啊!” 没错,这是陶淘借用乐神天赋,用口技模拟出来的现场伴奏。太子长琴的乐神天赋,作曲时能引来凤凰起舞,用来模拟区区几件乐器的伴奏,那简直太小儿科了。 “矫情它不是罪,无路可退……”陶淘的歌声还在继续,依然古灵精怪,充满俏皮气息,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她的目光却冰冷如刀,在付果仁身上扫过。不用想她也知道,这肯定是对方在暗中搞鬼。 付果仁耳朵上还挂着耳机,把蓝之琢和后台技术员的对话听完后,再听到蓝之琢最后的话,脸上唰的变得苍白,眼里全是不可置信,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口技……” “神州传承数千年,历史悠久,不知道有多少绝技流落失传,口技只是其中一项,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吕绛芷冷哼一声,自从上次海选之后,她恶补了很多口技的知识,为了表示对陶淘的尊重,也站起身,随着节拍摆动起来。 “花园的花朵盛开,染红了心里的灰……”陶淘唱道这首歌的第一个精彩片段,手指纤纤,点向付果仁,冷哼道:“贱人,就是矫情!” 这既是歌词,也是陶淘想对付果仁说的话。紧跟着这句话,模仿出来的伴奏,变得更加精彩。 伴奏到了这里,巴松管也加了进来,叭叭叭……叭叭叭……多重协奏的推进方式,渲染出一种光怪陆离的穿越感,将歌曲的戏剧性推到最高点。 整个现场的气氛被带动得滚热沸腾,现场所有观众都站了起来,跟着节拍摇头晃脑,一边拍掌,一边跺脚。 蓝之琢为了让所有观众了解现场情况,特意打开了麦克风,激动道:“各位观众,请注意,请注意!现场的伴奏,那么多种乐器声音,全是陶淘选手用口技模拟出来的。这是我一生之中所见过的,最为精彩的表演!” 陶淘的表演太精彩了,大部分观众都仿佛着了魔,不自觉就忽略了蓝之琢的介绍,并没有反应过来。同在评委席的付果仁被惊醒过来,也弄明白“贱人”那句歌词的意思了。 “竟然敢骂我贱人?可恶,再接我一招!”付果仁怒不可遏,手掌飞快的按下第二枚纽扣,啪一下打开第二道机关。 第二百九十章 拆招 表演大厅内,陶淘精彩绝伦的歌声,忽然变得极为细小,除了前面几排观众,后面的人已经听不清楚他在唱什么。而网络直播平台的观众,更是收不到任何声音,只有一片沙沙的嘈杂之声。 “哈哈哈,你不是能吗?我把音频传输信号完全切断,看你还怎么能!”付果仁眼神狠厉,嘲笑般望向陶淘。 没错,第二个机关控制的东西,就是麦克风音频传输信号。这个信号被断绝后,麦克风已经失去作用,没了扩音效果,后面的观众当然听不清陶淘的声音。 而网络直播平台的音频信号,是在扩音器内录转播的,音频信号被切断,自然也没有声音传上网络。 陶淘创造出来的音乐幻境非常强大,现场的观众本来都沉迷进去了,这下声音被切断,很多人立即惊醒出来,纷纷议论着。而网络转播平台上,观众们更是爆炸了,字幕刷得飞起。 “啥情况,陶淘的表演还是那么好,为什么收不到声音?网管,快滚过来,耳机坏了!” “不是网吧耳机问题,我这里也收不到声音了,可能是水果台网络问题。” “不是吧?超级女神是水果台的王牌节目,怎么会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是不是现场的问题?” “表示已经切换到水果台其他网络节目,声音传输正常,只有超级女神节目出现问题。水果台去死,竟然打扰我欣赏陶淘的表演!” 网友们三言两语,转眼间就把问题锁定在现场。而部分关注了全场的网友,更是提出进一步的猜测。 “刚才蓝老师说过,伴奏合声全是陶淘一个人模拟出来的,你们有么有听到呀?” “我听到了,看海选知道陶淘会腹语后,我就一直在关注这个问题,如果那真是陶淘模拟出来的效果,她简直要上天啊。” “陶淘这么强大的才艺必杀技,不应该用在这里呀。拿到分区决赛,甚至全国总决赛上释放,岂不是更好?” “你们都别说了,我已经看出来,陶淘被人暗算了!一开始伴奏忽然消失,两秒后陶淘不得不亮出底牌,自己模拟伴奏,现在又没了现场音频效果,肯定是有人切断了信号。” “好狗胆,竟然敢暗算我陶淘女神,一定要把这狗贼找出来,踩上一万脚!” “打到狗贼,拯救陶淘女神!” “打到狗贼,拯救陶淘女神!” 后面的网络观众,一窝蜂的跟刷口号,铺天盖地的字幕,都把转播屏幕遮挡住了,卡的服务器不要不要的。后台的网络技术员在短时间内,连续遇到到这种情况,顿时泪流满面,连忙把情况转接入会长纱总部。 但总部还没有反应回来,现场已经发生了变化。全身心投入到演唱中的陶淘,很快就发现远处的观众反应不对劲。 怎么回事?难道付果仁又发招了?陶淘眉头微皱,神念往外一蔓延,立即发现问题所在。而付果仁满脸得意,正对他说着唇语,“快求饶吧,我的小天使!” 哼,区区音频放大效果而已,这样能难得到我?陶淘目光一冷,既然麦克风已经没用,那也没必要留着了,随手一甩,就将麦克风抛出去。 唰唰唰——麦克风盘旋着升上半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直到卡在表演厅顶部横梁。 就在所有人刚把目光收回的时候,忽然现陶淘的歌声越来迅速放大,转眼间已经恢复正常音量,而且音域更加饱满灵动,仿佛有一支大型乐团在现场表演。 哎呀,表演大厅的音箱设备恢复正常了?所有人心头一喜,瞬间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陶淘把麦克风都扔了,就算音响设备恢复正常,那也不该有这么大的音量。所以,现场能有的效果,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陶淘的口技绝艺发威了! 没错,陶淘有乐神天赋在身,连整支乐团的伴奏都带的起来,更何况区区的音效放大问题,那简直就是小儿科! “如果我到了那里,我究竟又会是谁?安陵容甄嬛或华妃、华妃?能不能同样拥有,真心真意的朋友,还是生生地被活吞活吞……” 陶淘倾情演绎,将乐神天赋催动到极限,千百种音频同时出现,编织成一个音乐魔幻穿越梦,牢牢罩住现场所有观众的心神,瞬息之间,就把控制权重新夺回。 现场观众纷纷站起,跟随着伴奏的节拍,重新开始摇头晃脑,拍手跺脚,啪啪啪——啪啪啪——的声响冲天而起,与陶淘的声音一起编织音乐魔幻剧,这样的情况,是所有人生平第一次,也是最美妙的一次,全都倾情投入,与陶淘的歌声融合一体。 后台的技术人员看到这里,终于醒悟归来,立即将现场音频采集上去,网络转播平台立即恢复了正常,而且传出来的音频多了数万观众的拍掌声,更加撼动人心。 网络观众在听到陶淘的歌声后,同一时间头刷屏,转播屏幕上瞬间清空,露出陶淘漫步清唱,娇俏动人的可爱表演。 普通人的世界里,总是在失去了某些事物,才会发现它的珍贵,会痛哭流涕,但失而复得之后,却会更加激动。网络转播平台的观众们,就是这样,在下一个瞬间,爆发出更加密集的刷字幕举动。 “呜呜呜,我一口气憋到现在,差点死不瞑目,现在终于获救了。陶淘,你就是我的女神!” “太美妙了,陶淘,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死忠歌迷,我要追随你,直到天荒地老!” “前面那两个,先别表忠心了,你们难道没发现吗,陶淘把麦克风都扔了,现在是全屏歌喉和口技,唱出了魔法一般的音乐奇迹呀!”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陶淘,你就是我的女神,自带BGM(背景音乐)的最强女神!” “天啊,自带背景音乐……各位,我觉得陶淘的封号可以出来了,那就是最强女神,自带BGM!” 瀑布一样的刷屏字幕,忽然一顿,断出一截空流,露出陶淘英气俊秀的反串装扮。然后屏幕上再次爆发出猛烈的瀑布流,全是一模一样的字幕。 “自带BGM,最强女神!” “自带BGM,最强女神!” “自带BGM,最强女神!” 相比起网络观众群情汹涌,付果仁的大脑却一片空白,现场如梦如幻的音乐不断钻进去耳朵,化作一个个“不可能”的横幅,不断塞进脑地,直到铺天盖地的横幅汇聚在一起,变作一座巨大无比的高山,轰的砸下来,将他压的心跳一停,血液倒流。 “啊——这不可能啊——” 极其郁闷的感觉充斥满付果仁的心胸,令他完全失去呼吸的意识,直到十几秒后,差点窒息,才惊醒过来,张目向舞台中间望去。 “十二个生肖中,哪一个最天真?备不住在某一个刚刚得宠的清晨,啊……”陶淘长叹一声,将穿越女的失意、惋惜、惊愕情绪表现的淋漓尽致,忽然眼中寒芒骤闪,直射付果仁,已经准备要还手。 什么,还敢威胁我?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棘手催花了!付果仁作为音乐教授,对英国歌剧也很有研究,瞬间就领会到陶淘眼神的意思,顿时暴怒如潮,伸手就要向袖口第三颗纽扣按去。 但陶淘暗中观察这家伙那么久,第一次被暗算的时候没有注意,第二次被暗算的时候来不及阻止,现在有了防备,还会中招吗? “把这个贱人拖出去,杖毙!”陶淘轻启嘴唇,歌词化作一股无形音波,瞬间射向付果仁衣袖。 啪啪啪一阵爆裂声骤然响起,付果仁的衣袖化作碎片四处翻飞,就连藏在袖口下,用钢圈保护的无线设备也不能幸免,咔咔裂成数段,掉在地上。 这是什么情况?付果仁一愣,转眼看到地上的无线设备,却又脸色大变,暗叫糟糕,便要推动轮椅,过去将害人证据藏起来。但陶淘已经决定动手,又岂能容付果仁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啦啦啦啦啦啦……皇上……把这个贱人拖出去,杖毙!” 第二段音波骤然发出,瞬间击在付果仁心口之处,立即将他打得浑身血液沸腾,无法自己。 啊——好痛,好幸苦!救命啊……付果仁张了张嘴,就要呼救。但第三段音波接踵而至,再次击在他心口处,玄奥无比的音波,瞬间转入他浑身血管,震动之下,激得所有鲜血逆转行走。 血液逆走,完全违背了人体的规律,付果仁只觉得浑身血管内炙热火辣,仿佛被灌注了铁水,痛得不断抽搐,牙齿不断打架,偏偏又无法出声呼救,只能用眼神像旁边两位评委求救。但蓝之琢和吕绛芷完全沉迷在陶淘的精彩表演当中,根本就没有空暇去理他。 “啦啦啦啦啦啦……皇上啊啊……把这个贱人拖出去杖毙!臣妾做不到啊……” 第四段音波再次发出,狠狠撞在付果仁肋下,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正好把他逆流到肺部的血液打出来。 “噗——”大股的血雾从付果仁嘴里喷出,直上三尺,连绵不绝,在评委席上空形成微微血雨。 第二百九十一章 梦断 带着热气的血雨落在蓝之琢和吕绛芷的身上,却没有唤起沉迷音乐幻境中的两人。而远处的观众,少数几个还未全情投入的,看到付果仁如此精彩的表演,还以为是特技,当下纷纷赞叹。 “付果仁老师好敬业啊,伤成这样,还努力配合节目组,用喷血的桥段来为选手们拍戏,好感动。” 网络转播平台上,部分观众看到这一幕,也都是赞叹不已,在屏幕上刷起字幕。 “瞧瞧付果仁老师,这就是专业精神,这才叫职业!也只有这样的敬业精神,才能成为国际闻名的音乐家。” “系呀系呀,我们一直很稀饭付果仁老师,听说他今年还会在国内开演唱会,我一定要去支持他。” “上面两个叛徒,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现场情况再说吧。我是法医专业的,根据我五年来在各个现场锻炼出来的鉴定技术,我有绝对的把握,付果仁是真的吐血了。” “什么?真的吐血,他好端端的当评委,怎么会喷血?” “上面那位,你没看到付果仁旁边那些东西吗?根据我十年维修手机的经验,我也能断言,那个四分五裂的东西,就是一个简易无线遥控器。你们想想,付果仁一个评委,现场还需要带这些东西?他想要遥控什么?为什么陶淘之前会遇到两次意外?” 一连串的线索被提出来,网络上的观众把这些联系起来,顿时大怒不已,纷纷用刷字幕的方式来表达愤怒。 “贱人,怪不得陶淘会把压箱底的绝技拿出来,真是非吾族人,其心必异,天诛付果仁!” “陶淘只是个刚出道的新人,与付果仁什么仇什么怨,要这样对她?真是心思狠毒付果仁,黄皮白心大走狗!” “最强女神,自带BGM!陶淘所向无敌,天诛付果仁!” “我想起了星爷电影《唐伯虎点秋香》。里面有一幕,就是对穿肠比不过华安,最后喷血而死的那一段。衷心希望付果仁走上对穿肠后路。” 网络上群情汹涌,现场气氛却浑然一体,所有人都沉醉在陶淘的音乐里,根本没有发现付果仁这一点波澜,而陶淘的表演,也即将结束。 “想想我们现在,还真让人开心,偶尔还肆意地任性地胡作非为。啊……皇上,今生无缘,来生再会!” 一声娇怯怯的脆喊,将侥幸之情表现的淋漓尽致,这首《幸亏没生在古代》终于完结。但现场的观众以及评委,却依然沉浸在如梦如幻穿越意境之中,久久无法自拔,也没有人去管还在喷血的付果仁。 本以为陶淘表演完毕,会有人来救命的付果仁,顿时惊怒攻心,瞬间陷入昏迷,而喷出的血雾,却更加高涨。 数秒之后,蓝之琢第一个清醒过来,抓起麦克风,先深深鞠躬,然后激动道:“陶淘,我要感谢你。感谢你这样无以伦比的精彩表演,让我领略到一项神乎其技的神州传承。这场表演,足以证明,神州文化传承至强至高,永远不败!” 哗哗哗——狂风暴雨般的鼓掌声骤然而起,所有观众都在拼命拍掌,是为蓝之琢的话,更为陶淘的表演。 热烈的掌声中,吕绛芷正要说话,忽然脸上一热,却是有几滴血雨落在脸上。她这才发现半空中绵绵不断的血雨,转头一看,发现付果仁的现状,还笑道:“陶淘,你看付果仁多喜欢你的表演,竟然把现场特效都带上来了。他身负重伤,还这样卖力,可见他是真的喜欢到了极点。” 才怪!这个死基佬,恨不得我立即被淘汰才好,怎么会喜欢我表演。陶淘嘴巴一撇,根本就不接吕绛芷的话。 吕绛芷还以为陶淘有些害羞,继续说道:“在海选的时候,我已经见识过陶淘的口技绝艺,当场就被震惊到了。后来我恶补了很多与口技相关的知识,还跟蓝老师请教了很多,但今天看完陶淘的表演,我还是被震惊了。” “我个人觉得,这个节目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该出现在世界级的舞台。当然,能见证这样一个伟大歌者的出现,这是我的荣幸……” 吕绛芷的赞扬还在继续,现场观众都在静听,付果仁的喷血也没有停止。 这时候,后台的工作人员都清醒过来了,一位医生笑道:“哎呀,付果仁老师的喷血特效好真实,我都看不出破绽,而且持续这么久,你们道具组的人真厉害。” “什么特效?我们没有做额外的特效啊。”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满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特效?那付果仁老师是在做什么?糟糕——快跟我去救人!”医生惊叫一声,顾不得外面在做现场直播,砰砰砰的冲了出去。 现在才来救人,不觉得有点晚吗?陶淘暗笑一声,也不阻止。 付果仁喷血喷到现在,浑身血液至少去了一般,要是一般情况,早就一命呜呼了,但他血管内还有陶淘的音波存在,虽然不断鼓动鲜血逆行飞喷,却护住了他的心脉,让他不至于猝死现场。 纵然如此,付果仁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又遇上大失血,他就算是亚瑟王附体,也只能躺进医院的急救室,能不能抢救回来,那就看他有没有做过其他坏事,老天爷愿不愿意放过他了。 吕绛芷还没有讲完话,看到医务人员冲上来,傻傻地问道:“怎么回事?” “付果仁老师正吐血了,必须进行抢救!”带头的医生急叫一声,快速扑到付果仁身前,开始进行急救。后面的医务人员,已经将担架抬上来,迅速把人放到,抬着向出口奔去。 一直以为是特效的喷血,忽然变成真的,吕绛芷记得之前脸上还被喷了不少血滴,随手摸了,果然看到眼红艳红的血迹,还散发着腥臭味道,吓得她一声尖叫,连忙向后台跑去。 蓝之琢是个老男人,心理素质坚韧了许多,并没有惊慌失措,但他注意到地上那些散乱的无线设备碎片时,脸色不由一沉,暗想这些东西好像是从付果仁身上掉的,他带这些东西做什么?难道刚才两次直播事故,都是他搞的鬼? 网络转播平台上,网友观众们看到这里,已经大肆庆祝,连绵不绝的字幕已经变成了欢乐海洋,各种各样的庆贺词语,不断往外蹦,最后变成了全国各地人民庆贺大串联。 “厂东人民发来贺电!” “厂西人民同样庆贺!” “胡南人民也来祝贺!” “胡建人民必须祝贺!” 而在网络维护的机组人员,已经将之前网友观点和现场视频截取下来,发给水果台的长纱总部分析,很快一个结果就出来了,封杀付果仁,并且追索酬金。 蓝之琢才刚刚存起怀疑,就接到了殷观奥的电话,然后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正好现场也有些混乱,他顺势宣布道:“各位,现在付果仁老师需要送去医院急救,后台工作人员需要对现场做一些调整,比赛暂停一段时间。请各位保持原位,不要乱走乱闯,以免发生意外。” 这样的措施,固然有付果仁的因素,但更主要的。还是陶淘的表演太精彩了,如果不做中断一下,让所有观众平静下来,对后面的选手影响太大。 这就像吃宴席的人,刚刚吃完一道大厨手艺的鱼翅,再去面对路边摊的粉丝,那样绝对会索然无味。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超级女神厂东赛区选秀的口碑,绝对要搞砸。 没有观众买单的选秀比赛,根本就没有继续的必要。水果台和浮生娱乐、金话筒唱片,以及其他那么多公司投下重注,怎么会让超级女神的口碑被砸,所以比赛暂停是唯一选择。 半个小时后,无论是现场观众还是网络观众,已经逐渐走出陶淘表演的影响,开始平静下来,面对空无一人的舞台时,终于出现了新的渴望。一些网络观众,已经在转播平台刷起字幕。 “我等到花儿也谢了,求比赛继续。” “陶淘是最强女神,但红花也需绿叶配,赶紧继续比赛呀,还有其他选手的表演没欣赏呢。” “对呀,我们家箐箐还准备大翻盘呢,就算拿不到第一名,第二名绝对跑不了的!” 网络观众的情绪越来越高涨,热情也重新恢复。现场观众也有些急不可待,纷纷议论起来。 蓝之琢和吕绛芷都在休息间,经过化妆师的努力,两个人的妆容焕然一新,就连服装都换了。 休息室有很多的屏幕,画面都是现场各个角落的情况。蓝之琢和吕绛芷观察清楚外面观众的状态,又从后台工作人员得到网络观众的表现,觉得已经吊足观众们的胃口,便决定继续比赛。 主持人重新出场,经过一番励志演讲之后,宣布比赛继续。但是陶淘之前的表演太精彩了,虽然已经有了半个小时的缓冲时间,不少选手依然没有摆脱影响,连续四人的表现的很不好。 蓝之琢和吕绛芷连连摇头,对这批选手的心理素质感到很不满。但两人很快又打起精神,因为下一个出场的,是实力同样惊人的张箐。 第二百九十二章 梦幻 “接下来的表演,由大家所期待的张箐选手带来。对于张箐选手的实力,大家都已经有目共睹。但张箐选手为了下面的表演,做了十足的准备。我先做一个小提示,有惊喜哦!” 主持人是张箐的歌迷,当场施展出浑身解数,卖力的挑动观众期待心理,然后迅速离开。 舞台灯光瞬间全消,背景也悄悄转换,所有的观众也都摒息静待,随着轻轻的脚步声,一道淡淡的光圈从背景出亮起,朦朦胧胧间,照出了半个背景,却是一幕海边晨曦图。 这不是一般的平面背景,而是3D立体背景,为了让节目变得精彩起来,水果台的技术人员已经拼了。 舞台上,淡淡的雾气之中,太阳还在远方云层底下,弯弯曲曲的海滨小路,一个女孩拿着小巧精致的尤克里里,踏着雾气缓缓走出,恍如乡间精灵,瞬间抓住所有观众的心。 “好漂亮,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精灵。” “是呀,又纯真又清新,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风格,好喜欢。” “她手里还拿着小吉他,是不是自弹自唱呀?感觉难度好大,但还是支持她。” “那不是小吉他,准确的说,是尤克里里,夏威夷著名乐器,国内很少有人学的。看起来虽然小,也容易入手,却很难精通,箐箐要是连这个都会,那还真是深不可测。” 尤克里里只有四条弦,弹奏的时候更加容易按到,因此容易入手。但正因为只有四条弦,音域变化就少了很多,因此要真正精通,却又变得很难。 不过这些问题,只能是针对普通人来说。张箐能被赵复生看重,当然是有着出色天赋的,尤克里里再难,却也难不倒她。她在李毓灵的指导下,仅仅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掌握了这种乐器的使用。 背景逐渐变化,海风轻拂,海浪沙沙,托着张箐来到舞台中间,她站到麦克风之前,纤手轻挥,悦耳的琴声瞬间响起。 “叮咚咚、叮咚……” 俏皮又灵动的琴声如同一个小顽童,在沙滩上砰跑着、跳跃的,打转着,又化作音波流淌,飘飘然进入观众们的心间。 美妙的前奏牵引下,张箐已经轻启小嘴,唱道:“Eventhoughtheworl’is’“rktrytolight“littlep“rt……” 即使世界是黑暗的,也要试着去照亮那暗夜中的一点…… 《TheLongW“yHome》,漫漫回家路,歌曲里表达了充满希望的乐观精神。这是澳大利亚爵士歌手蕾恩卡?克莉帕克的作品,曾经在乐坛掀起一股清新潮流,流行度非常广的歌曲。 虽然是英文歌曲,但歌声依然妙曼。而小小一把尤克里里,在张箐手里,却被弹奏出美妙丰富节奏,与歌声汇成一体,渐渐演化出越来越多的个音乐精灵,或飞舞盘旋,或奔跑打转,或袅袅漫步,迅速布满了整个表演大厅。 一些音感天赋强的观众,甚至能在精神上感受到这些音乐精灵,心神情不自禁的投入进去,化作飞翔的精灵,一起在海滨畅游,充满了欢欣快乐。 如此精彩的表演,表演大厅所有人的心神渐渐连接在一起,饱满有磅礴的精神力量,源源不断的注入舞台背景,终于引起了质变,一个有一个的音乐精灵,竟然幻化出了实体,洒下银铃般的欢笑,配合着张箐的歌声,飘荡在空中。 情景并茂的精彩表演,就连网络上的观众也被深深吸引。一边听着美妙音乐,一边刷着字幕。有人听不懂歌词大意,记得心痒痒,连忙打字求翻译。 “呜呜呜,我这个学渣,完全听不懂箐箐唱的内容,感觉总是差了一点,快郁闷死了,求大能拯救呀。” “箐箐在我心,在大家的心。无论学渣与学霸,她派出的音乐天使,都会来拯救你。请注意欣赏。” “让我始终保持合拍,生活不会等太久。哦,这是一条曲折之路。哦,漫漫回家路……” 网络上果然能人无数,在前一个歌迷的召唤下,立即有人打出所有歌词,还配合张箐的演唱进程,逐一呈现出来。 而现场的观众里面,虽然同样有许多人听不出英文歌词的意义,但他们全心投入,与张箐的歌声浑然一体,已经不需要歌词表意,就能领略到其中的欣欣乐观之意。 “Ohit's“win’ingro“’,Oht“kethelongw“yhome……” 哦,这是一条曲折之路。哦,漫漫回家路…… 最后一句唱完,张箐的提起尤克里里,优雅的弯腰谢幕,表演至此结束。歌声袅袅,渐渐消失在表演大厅中。沉迷于其中的观众,也渐渐回神过来,立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几乎要把音乐大厅掀开。 蓝之琢与吕绛芷也在拼命鼓掌,两人的心理,除了对张箐的欣赏,甚至还存在一丝丝感激。 因为张箐这一场表演,虽然没有陶淘那样震撼,却走到另一个巅峰,同样不会逊色多少。有了这一场表演的支撑,就算后面的选手全部发挥失常,超级女神厂州赛区也有底气说成功完满。 同一场选秀比赛里,如果只有一个超级潜力新星,其他选手黯然失色的话,就算举办单位再努力,也无法将比赛炒热。 但如果能够出现两个超级潜力新星,有了对立和纷争,举办单位就有了热炒的材料,绝对能将所有观众的热情卷进来。 在经历过陶淘的那无以伦比的震撼表演后,张箐这一场举轻若重的梦幻级表演,已经撑起另一个山头,为超级女神官方带来意外收获。 狂风骤雨般的热烈掌声久久不息。蓝之琢不得不高举双手,示意观众们冷静下来。十几秒后,蓝之琢终于等来了开口的机会,开始了他的点评。 “张箐,你的表演不用我多说,观众们的表现已经足以说明一切。我承认,之前让你进入待定席,是我的脑子有问题。但是我并不后悔,因为这样的脑残决定,让我多欣赏了一场精彩无比的表演。” 蓝之琢激动不已,一口气说太多,不得不停下来顺气,然后继续说道:“现在再给我选择一次的话,我还是会让你进入待定席。除了想欣赏你的表演之外,我更加知道,能毫不客气点评你的机会,将来已经不多,我要趁机过把瘾。” 如此自黑的点评,充满了幽默感,在蓝之琢的音乐生涯里还是第一次,顿时引起现场观众的欢声笑语。张箐连忙躬身行礼,说道:“谢谢蓝老师,您太高看我了。” “不不不,张箐你没必要跟蓝老师客气,我相信他说的是真心话。老实说,我也有一样的感觉。” 吕绛芷抢过话,哈哈笑了一番,又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前我一直不认老、不认输,总以为自己还能在歌坛多唱二十年,但现在我终于知道,什么叫长江后浪推前浪了。” “用伟人的话来说,那就是——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这句话,我不仅想要对张箐说,还想对其他选手说。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请努力表现,为自己拼出一个锦绣未来。” 吕绛芷点评完,顺便也为其他选手鼓鼓气,毕竟都是同一个赛区的小姑娘,将来也有可能成为金话筒唱片公司的成员,她不能厚此薄彼。 比赛继续进行,后面的参赛选手,也许是被张箐的表现激起了争胜心,也许是被吕绛芷鼓起了斗志,竟然表现的很精彩,虽然没能达到陶淘和张箐那样高度,但就一般的选秀节目来说,已经是水平线之上。 全场比赛结束后,待定选手进入舞台,等待宣布结果。没了付果仁这个家伙的作祟,结果完全不出意外,表现精彩的人自然获得了晋级名额,陶淘和张箐携手共进,双双闯入二十强。 比赛结束后,陶淘悄悄溜出表演大厅,在关贤的帮助下恢复本来身份,出去与其他人回合后,当夜赶回家,到浮生KTV好好庆祝了一场。 第二天后,张箐依然回到厂州,在心海音乐厅刻苦训练。关贤则被电话扰的无法安生。因为陶淘的表演实在太过震撼人心,不仅仅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官方上门堵人,就连许多商品参加也找上门来,要找陶淘拍广告。 而工作室对面的健身俱乐部,在开业当天主人失踪,刘大志打电话找不到人后,吓得半死,发动无数人,把佛上翻了个底朝天,却不知道支离道方已经被环卫车运走,拉到垃圾山填埋了。 健身俱乐部的变故陶然心知肚明,只能一个人偷着乐。过完重阳节后,他就被茅菅拉去做训练,专门针对超级女神比赛的心理特训。 。厂州赛区的总决赛,将会在两个星期后举行,地点还是心海音乐厅。而评委少了一个,超级女神官方正好利用机会进行炒作,用神秘的新评委吊足了所有观众的胃口。就连陶然等人也好奇不已,对新评委猜测不断。 第二百九十三章 古风 分区总决赛当天晚上,参赛选手们已经早早入场,音乐厅内外,挤满了前来现场助威的歌迷、观众。 经过两轮激烈又精彩的比赛,超级女神厂州赛区的比赛,已经打响了名头,尤其是陶淘和张箐的梦幻表演,更是吸引了无数歌迷,纷纷涌到现场助威。 能容下近万人的超大型表演厅,早已坐满了幸运观众,他们大部分是购买套票的,一开始就订好了座位,免去了抢票之苦。而表演大厅外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一个个举着牌子,声嘶力竭的喊着求票的话。 这一个举着牌子,上面写着:“求票,三百六十度回托马斯回旋诚心恳求,三倍票价!” 旁边一个更狠,牌子上的内容更加惊心动魄,“只求一票,金钱身体随便开价!” 也有人狂秀文采,在牌子上谢了打油诗,“天南地北路迢迢,千里奔波只为票。如有好心肯相让,福气安康就来到。” 还有人直接大吼大叫,怒道:“黄牛!黄牛!黄牛党!都是到哪里去了,老娘出十倍票价,我要进去为陶淘加油。黄牛快来!” 但黄牛也没搞到多少票,少数一些票,早就被这些黑心奸商卖出去了。但他们看到现场如此恐怖的球票热潮,却后悔得连心肝都痛了。 更多的人聚在音乐厅入口,每看到有人过来,就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求票。这群人求票若狂,声势浩大,根本就不放人走,搞得后来的有票人都惊慌失措,不得不大声呼救,要靠现场的安保人员保护,才能冲入表演大厅。 外面的气氛如此紧张、疯狂,表演大厅内的观众也没有是多少冷静。趁着比赛还没有开始,大片大片的歌迷聚在一起,高举自己偶像的名字牌子,或者齐声大呼,或者跟别的歌迷引战斗嘴。 这些热情歌迷中,又以陶淘和张箐的歌迷最多,乌泱泱两大片人占据了整个表演厅七成以上的席位,剩下三成地盘,是其他选手的支持者,零零落落的都不成规模。 时间缓缓流动,终于到了晚上八点钟。哐——哐——哐——悠远清澈的钟声在表演大厅内不断响起,连续二十一声响后,终于把全场观众都镇住。 蓝之琢和吕绛芷已经出现在评委席,但旁边还空了一个位置。主持人趁机上场,说道:“今天是分区决赛的重大日子,在比赛开始之前,有一件事必须向大家说明。想必大家都知道,之前因为某些原因,评委少了一位。” 现场观众听到这里,顿时议论纷纷。付果仁的卑鄙行为,早就被水果台的工作人员泄露出来。 那家伙心胸狭隘,不仅心毒,嘴巴也毒,在海选的时候,就伤害过不少选手。那时候他的公关团队,还能以特立独行,风格独特的理由来为他公关。 现在利用木马和无线遥控装置,在比赛中暗算选手的事情被爆出来,立即遭到神州所有演艺界人士的指责。水果台的索赔起诉书,以及各项证据的出现,更是将这件事情推到一个热点高峰。 这样大的麻烦,而且证据确凿,付果仁的公关团队再也不敢争辩,灰溜溜逃回杳港。付果仁虽然还昏迷不醒,却没能博得人们半点怜悯。不过数天的时间,原本高高在上的国际著名音乐家,名声已经臭不可闻,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而这处曲折离奇的闹剧,又是被水果台利用起来,和新评委联系在一起,狠狠炒作一把,将超级女神选秀比赛炒得炙手可热。 现在神秘异常的新评委即将登场,吸引到无数观众的兴趣,无论是电视台直播节目,还是网络转播平台,收视率开始缓缓上升。 远在总部的殷观奥看得暗爽不已,这一招鱼目混珠、借油浇火之计,就是他一手操办的,现在效果当真厉害,而且他敢肯定,神秘嘉宾出场后,收视率还会有一个高涨期。 在将所有观众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主持人继续说道:“为了找出一个合适节目的评委,节目组花费了极大的功夫,用真心真意,再三上门拜访,终于请到了一位重量级评委来救场。现在,就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最后一位嘉宾上场。” 哗哗哗的鼓掌声不断响起,所有人的好奇心已经达到最高点,纷纷睁大了眼睛,想要看看这个热炒了两个星期的神秘主持人究竟是谁。 啪啪啪一连串的音效之后,表演大厅内的灯光全部消失,然后一盏最大的探照灯猛地亮起,白晃晃的灯光打在舞台入场处,所有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现场的观众朋友们,网络转播的观众朋友们,你们好吗?” 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骤然响起,舞台入口奔出一个西装革履的帅哥,酷酷的板寸短发,炯炯有神的眼睛,再加上微微上翘的嘴角,一股天然的逗逼属性扑面而来,正是当下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兼有演员、导演、歌手、网络投资人等多个身份的邓赵! 邓赵,神州影视圈新一代扛旗人物之一,曾经演绎过无数经典作品,最近刚刚主演了热门电影《美人鱼》,同时还是《奔跑吧,弟兄》真人娱乐秀栏目的队长,常年在电视上刷脸,几乎可以说,只要是神州人,谁都认得这货。 “能在超级女神的比赛上跟大家见面,我非常开心,非常兴奋。可爱的‘伐木累’们,你们开不开心?兴不兴奋?” 邓赵身负救场任务,自然要施展浑身解数,经典的邓氏英语信口而出,瞬间引爆所有观众。 哗哗哗的掌声陡然密集异常、热烈异常,同时还有整整齐齐的回答,“很开心,很兴奋,我们都是伐木累!” 网络转播平台上,观众们更是刷爆了字幕,激流飞蹿一般的信息,唰唰唰的不断涌出,除了兴奋与开心之外,还有一部分人陷入矛盾之中。 “天啊,完全没想到,节目组竟然把这个大活宝请来了,花时间来看这期比赛,太值了!” “是呀,昨天才刚刚在周庄看到这货的跑男现场,今天就飞到厂州,太拼命了,我都有点心痛他了。” “喂,你们这样为邓赵心疼,有没有为选手们考虑过?邓赵虽然很让人喜欢,但这是个唱歌比赛呀,怎么能请他来当评委?” “哈哈哈抓住一只‘村通网’野生菌,难道你不知道邓赵也是一位资深歌手吗?” 没错,邓赵虽然看起来很逗逼,但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学院派,神州戏剧学院毕业,还被编入神州戏剧团,拥有真实的官方编制,还出过多张唱片,在乐坛取得不低成绩。 而且他还是一个舞林高手,唱作俱佳,是很难得的全能型娱乐明星。只是他在影视上太成功,把这些信息掩盖住了。 这些信息,只要有心人,就能找的到,而超级女神制作人彭观奥,显然就是其中之一。请邓赵来当评委救场,不仅能特地贯彻节目组的意思,还能利用邓赵的身份吸引更多观众,简直是一举多得的妙招。现在他看着蹭蹭蹭上涨的收视率,已经快要乐疯了。 现场里,邓赵展现了强大的控场能力,将观众们的情绪完全控制住,逗乐一番之后,终于进入评委席,而超级女神的厂州赛区决赛,也正式开始。 “接下来,请大家欣赏选手们的合组表演,古典歌舞《采薇》。”主持人唱幕之后,悄悄退下。舞台背景骤然一换,蓝天白云,河畔翠柳,柔风轻拂,带出一幕春野趣图。 “咚——咚咚叮当——” 清脆的古筝声缓缓而起,紧接着,古琴、鼓声、琵琶、编钟等等古典乐器全部加入,奏起汉唐古乐,庄典、悠远,又带充满了生趣,瞬间把观众们的心神吸引住。 伴随着乐声节奏,舞台两边的入口处,两队古装美女鱼贯而入,水绿轻纱薄衣,长裙迤地,水袖飘飘,轻摆柳腰,流水行云般进入舞台。一个个姿态优雅,袅袅如云,如此飘逸,宛如天上仙女下凡,瞬间刷爆了所有观众的眼球。 观众们还没有从美轮美奂的画面中反应过,古乐进入正文,一组组选手已经展开歌喉,扬声漫唱。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简简单单的十六个字,在各个选手嘴里唱出,一咏三叹,反复吟诵,将整首《采薇》舞曲推到了最精彩的高峰。 轻歌曼舞,飘渺如仙,古乐悠扬,如在画卷,所有观众全部恍若穿越,进入了妙不可言的音乐仙境,没有一个人出一口大气,也没有一个人在转播平台上刷屏。 短短五分钟之内,一曲歌舞结束,所有选手已经自身的优点努力表现出来,而观众们也爆发出惊人热情,鼓掌声不断响起。 三位评委经过激烈讨论后,终于有了结果。吕绛芷打开话筒,说道:“下面请陶淘选手、张箐选手上前一步。” 陶淘和张箐互望一眼,齐齐站出队列,吕绛芷还没有说话,现场观众已经齐声叫了起来。 “待定,待定——” “待定,待定——” “待定,待定——” 第二百九十四章 仙风 不仅仅是现场观众在呼唤着“待定”,网络转播平台上,网友观众刷出来的字幕,也是清一色的“待定。” 如此强烈的意愿,陶淘当然能感受得到,当场都有点傻,心想不会吧,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为什么观众们会有这样的反应? 两个星期以前,陶淘虽然做出震撼级别的表演,顺利闯进二十强。但对茅菅来说,那样的表现,她非常不满意。 茅菅同意让陶淘来参加比赛,并不仅仅为了争夺头名,用以打击张箐,更重要的,是想让陶淘适应男扮女装的心理过程,为将来度金丹劫做准备。 对修道中人来说,无论男女、阴阳,都是天道所眷顾,不应该心存差别,要做到一视同仁,心无障碍,才能在道途上顺利前进。可陶淘对男扮女装心存抗拒,这样的表演,怎么能令茅菅满意? 所以这两个星期来,茅菅亲自抓陶淘的训练,和关贤两人共同协作,从肢体神态、语言行动、心理气质各个方面都做了特训。 长达两个星期的特训,陶淘终于取得了重大进步,将身心完全融合在一起,在这次的《采薇》舞中,表现得非常出色,在二十个选手当中,可以说仅次于张箐。 也正是因为这样,陶淘才无法接受观众们的反应,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呀,观众们不都很喜欢我吗?我表现好了,他们的态度却来个大转变。还有,张箐表现得比我还要好,也要待定,观众们到底在想什么呀? 陶淘从来没有追过星,当然无法理解歌迷们的心里。现场观众里面,绝大部分都是陶淘和张箐的歌迷,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多看两人的表演。 超级女神的比赛已经火热起来,现场票更是千金难求,这从心海音乐厅外面求票人的情况就能看出来。 超级女神厂州分赛区的比赛结束后,歌迷们以后再想看到陶淘和张箐的表演,只能追着去全国总决赛现场。但分赛区的票,已经如此难买,更何况是全国总决赛的票。 现场的观众好不容易才坐在表演大厅内,如果是观看演唱会,他们还能用呼唤“安可”的形式,让陶淘和张箐进行返场表演。 但现场是超级女神的比赛,观众们就算把“安可”喊破天,也无法让陶淘和张箐返场表演,所以,他们只能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请求评委下黑手,让陶淘和张箐进入待定席,多一场PK表演。 观众的意见如此强烈,与举办单位的计划不谋而合。吕绛芷笑着说道:“陶淘、张箐,你们也听到观众们的要求了。这么激烈的反应,我从事音乐节目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的心情,我也非常了解,因为我也有同样的愿望,那就是想多看你们的表演。所以,你们被待定了。” “竟然是这样理由,真是的,吓我一大跳啊。”陶淘暗自嘀咕一声,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 倒是张箐依旧平静如水,眼神一点波动都没有。因为这样的场面,浮生娱乐的辅导老师,已经提前预料到,也给她讲了,尽量多返场表演,争取更多的歌迷,这也是顾元隐的指定的策略。 吕绛芷宣布的待定结果,满足了现场观众的愿望,顿时获得热烈的掌声。十几秒后,她继续宣布其他选手的结果。 辛映冬、贾萘直接晋级,另外三名选手被淘汰,其他人全部进入待定。受到这个结果的鼓励,网络转播平台上,一位网友观众豪气冲天,瞬间刷出一条字幕。 “哈哈哈,亏你们还把男人陶、假纯箐吹上天,现在傻眼了吧?没有实力就没有地位,靠着一些歪门邪道博取关注,终究是空中楼阁,现在不就原形毕露了?还是我大贾萘厉害,有容乃大,这才是真正的天赋。” “红色字幕的肮脏脑子滚粗!你脑子里只想到那些肮脏事情,也只能看到某些地方。别用你肮脏目光来侮辱贾萘,她也是很有实力的。” “虽然我不是假奶党,但我还是被红色字幕君感动到了,如此低智商出现,完全衬托了我的智慧如海,太感谢你了。” “连大家和评委们的在为陶淘和张箐造势都看不出来,这智商,也只配关注假奶了。” 就在网友观众围观某位红色字幕母君的时候,直播现场已经确定了待定选手的顺序。有了上次的经验,组织方再也不敢把陶淘放在前面,这次是让他排在倒数第三位,以免影响到其他选手的发挥。 而张箐排在最后,作为压轴选手出场,以保证比赛能有一个精彩的表演来收尾。最为有趣的,是陶淘与张箐之间,还排了一位选手,那就是上一轮付果仁大力推荐,直接获得二十强名额的计心碧。 这样的出场顺序,显然是比赛组织特意安排。前有陶淘,后有张箐,这两个人的实力异常强大,别说计心碧这样的新人,就算找一个二流歌手,也会亚历山大。 计心碧脸色唰一下就白了,咬牙切齿的想道:“这么快就想清算?想得美,我爸妈花了那么多钱,可不是泥牛入海,连个响声都没的。我手段多着呢,你们好好等着吧。” 计心碧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选手,她的想法再出格,也不会被别人知道。倒是她苍白的脸色,引起部分心软观众注意,纷纷赞叹这个小姑娘运气不好,夹在陶淘和张箐两人之间出场。 而参赛选手们看到这样的出场顺序,却都欢欣鼓舞,能避开最强大两个选手,自然是她们的幸运。 很快,待定PK按序进行,前面十位选手,施展出浑身解数,纷纷做出了精彩表演,把自身最为突出的优点表现出来,然后忐忑不安的回到待定席。 距离比赛最终结果出来,还有三个选手的表演,而第十一位出场的,就是自带BGM的陶淘。这个时候,网络转播平台上,字幕已经刷的飞起。 “来了来了,陶淘终于要上场了,我好期待,不知道她要表演什么歌曲?” “无论什么歌曲,经过陶淘一演绎,立即变得高大上,反正我已经是脑残党,只要是陶淘唱的,我全都接受。” “没错,就算陶淘不唱歌,只站在舞台上,她自带的BGM,也能把我带入音乐仙境,让我也能翱翔九天之上。” “喂,你们够了,陶淘就出场了,你们还在刷屏,别影响我看陶淘呀!我买不到票进表演大厅就够可怜了,现在还蹲在心海音乐厅外面,开着4G流量刷现场,我也是没救了。” 或许是可怜这位歌迷,或许是要全心欣赏陶淘的表演,网络转播平台上的刷屏字幕,忽然间就消失了,将现场的情况完全展现出来。 啪啪啪,现场的灯光全部消失,3D背景再次发挥了作用,片片云雾凭空冒出,在舞台中蔚绕弥漫,忽然一阵山风吹过,云消雾散,无数灵峰奇山当中,露出一座悬崖峭壁,边上陡峭山路蜿蜒而出,消失在云雾尽头。 风声微动,流水潺潺,山路的远处,渐渐出现一位背挂古琴的俊逸道士,只见他脚踏云彩,沿着山路飘然而上,正是陶淘再次反串角色。 陶淘本来就是道士,又修为渐深,一身仙风道骨逐渐展现,在关贤妙手装扮下,简直就是仙人下凡,瞬间吸引了所有观众的目光,一些青春少女,眼里已经闪烁着一枚枚红心,恨不得飞上去,与这位俊逸仙长双宿共飞,逍遥于天地间。 舞台幻境虽大,但陶淘身形似缓实快,转眼之间,已经坐在悬崖边上,古琴也横在膝盖上。长指一拂,悠扬飘渺的琴声缓缓而起,瞬间蔓延到整个表演大厅。 “衡山苍,湘水长……” 灵动飘逸的女声从陶淘口中飞出,伴着悦耳琴声,化作一只翩翩墨色灵鹤,在灵峰奇山间飞舞翱翔,逍遥自在。 女音摇曳飘渺,袅袅不绝,下一瞬间,厚重质朴的男声也从陶淘嘴里响起,“仙师隐逸雁家乡……” 第二道琴音交替而出,古朴悠远,与男声交织缠绕,化作一只白色灵鹤,伴着着墨色灵鹤回旋盘绕,翩翩起舞。 “南岳庙,点心香,祝融峰上云飞扬……” 女声领航,男声紧随而飞,墨、白灵鹤交错翱翔,在群山众峰间恣意逍遥,忽然融合在一起,化作一股灵风飞出山水之间,在表演大厅蔓延流淌,把所有观众心神都带动起来。 “道家尊福地,集聚千年有气场。帝王题寿岳,传承万载闪灵光。风景美,好地方,自然清静民安康。风景美,好地方。福寿双全人吉祥……” 来自世界级音乐大师李志辉的作品《仙山谣》,两千年世界道教论坛开幕主题音乐,在陶淘的演绎之下,道风徐来,仙气翱翔,带着所有观众的心神,投入到衡山仙境当中,一起领略仙家福地,道教仙境的美妙。 但在全场观众心神俱醉的情况下,却又一个人还保持着清醒,望向陶淘的目光,还露出疑惑之色,仿佛遇到了什么不解之谜。而这个人,正是新来的评委邓赵。 第二百九十五章 惊觉 “这位选手怎么如此眼熟?不光是五官面貌似曾相识,就连男声也是如此耳熟,奇怪呀……” 邓赵是个正儿八经的学院派,基本功是非常扎实的,对面貌辨认和声音识别,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他心里既然对陶淘有了怀疑,观察就更加仔细,却越看越不对劲,苦苦回想之下,邓赵终于想起了一段难忘的记忆,众兄弟同心协力对抗两个年轻孩子,结果却一败涂地,成绩惨不忍睹。 没错,就是《奔跑吧,弟兄》节目组在九华山拍摄特辑时,遭遇到的史上大惨败。而这位陶淘,与那位男的专业挑山工几乎一模一样。 邓赵精神一振,将怀疑中的两个人互相比较,越来越觉得如同一人,心里已经嘀咕起来,“不会这么巧吧,难道是兄妹关系?还是那位专业挑山工去了泰国,换了一个性别回来?如果是真的,这代价有点重啊。” “对了,和挑山工一起的那位女孩呢?她那么漂亮,声线也非常出色,怎么没有来参加比赛?” 邓赵忍不住转头四望,在附近观众群里面细细寻找,终于发现了选手家属席位上的茅菅。他一愣之下,脑袋都炸开了,傻傻的想道:“不会吧,难道这位陶淘选手,真是那个专业挑山工?” 茅菅心有感应,顿时转头回望,看到呆呆傻傻的邓赵,暗想这家伙就是当了评委,表现依然如此逗逼,真是个努力的好演员。咦,不对呀,这家伙为什么要找我?对了,这家伙见过师弟,难道他已经在怀疑师弟?恩,等一下倒要提醒师弟,以免露馅了。 就在这时候,陶淘弯腰谢幕,《仙山谣》的表演已经结束,悠扬飘渺的乐声袅袅消逝,沉迷其中的观众缓缓回过神来,顿时掀起雷鸣般的掌声。 茅菅立即传音过去,说道:“师弟,邓赵好像已经在怀疑了,你注意点。” 陶淘心下一凛,顿时抬起头,目光望向评委席,恰好与邓赵对视了一眼。 我的天,这个眼神,分明就是专业挑山工呀!邓赵头皮一阵发麻,他既然拿了节目组的报酬,当然要尽心尽责,现在发现了不妥,肯定要进行弥补。 “陶淘选手,我有一个问题要问,希望你别介意。”邓赵抢在另外两位评委老师之前,开始发问。 “不知道邓老师想问什么呢?”陶淘嘴角微动,脑海里闪过茅菅和关贤说过的种种注意点,肢体形态已经自动调整到最佳状态,散发出浓浓的女孩青春气息。 咦,感觉完全变了,好像换了一个人?邓赵疑惑不已,还以为感觉出现问题了。 但邓赵被称为“戏疯子”,对事情的执着程度,是非常惊人的。他既然已经站了出来,就不可能放弃,当即问道:“陶淘,你家里还有没有兄弟姐妹?比如说,某个在九华山当挑山工的哥哥?” 果然来了,这家伙感觉还真敏锐。陶淘心下一跳,脸上却露出戚容,仿佛被触动到伤心事,低声道:“邓老师,非常对不起,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是被爷爷领养的孤儿,从小就生活在茅山,也不知道亲生父母还没有别的孩子。” “啊,对不起,无意的提到你的伤心事,我只是觉得你很像一个朋友,所以才会这样问。另外,你表演的非常棒,请继续努力,将来肯定会闯出一片艳阳天的。加油!” 邓赵连忙结束话题,他不仅仅是娱乐圈大拿,生活中也是个很成熟的人。他虽然疑惑未消,但也知道,现在的情况继续追问,只会把节目搞砸,便把时间交给别的评委老师。 “陶淘,你再次刷新了我的心里预期。虽然你这次的表演,没有上次那样繁复多变,仅仅用了男女和声与两把古琴伴奏,但正是这样,才体现了你的进步。” 蓝之琢激动不已,稍微顿了一顿,对观众们说道:“可能大家会有一个误解,以为越是繁复多变的音乐,表演难度就越高。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所有类型的音乐里,表演难度最高的,反而是那些看起来简简单单,几乎没有变化的乐曲。” 其实这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繁复多变的曲目,可以用节奏变化与伴奏技巧来掩饰表演过程中的瑕疵。而那些看似简单的曲目,却因为简单和纯粹,根本无法用其他手段来掩饰,一旦出现失误,就是很明显的失败。 蓝之琢继续解释道:“越简单,就越纯粹,越需要强大的技巧和表达能力。我给大家举个例子,金子都知道吧?为什么千足金最贵?因为千足金纯度最高。对金子来说,纯度越高,就越难提取,到了千足金的地步,已经不是一般手段能做到。” “而现在陶淘的表现,就是纯粹的千足金,在这个舞台上熠熠生辉。陶淘,你要继续加油。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能看到你扛起神州音乐的大旗,在世界范围内与群雄争锋,唱出神州的传承与雄风!” 蓝之琢的评价和期望如此高,立即引起观众们的热烈反应,哗哗哗的掌声再次响起,潮水般翻涌不停,久久之后,才稍稍停息一些。 吕绛芷趁机接过话题,说道:“陶淘,你的表演,就我个人的感觉,已经超出一般意义上的唱歌,而应该说是歌唱,甚至是传道。能坐在评委席上听你的表演,这是我今生最大的荣幸。我想,这就是我坚持参加超级女神评委的最大回报。再多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邓老师,不知道你还有话对陶淘说吗?” 邓赵非常钦佩陶淘的表演,也能理解两位评委老师心情。对老一辈艺术表演家来说,能成为伯乐,那是最大的欣慰。如果是一般的情况,他也会赞同蓝吕两位的说法,心甘情愿地扶陶淘一把。 可陶淘最大的问题,不是表演水平高低,而是性别归属好不好!邓赵心里乱成一团麻,眼睛骨碌碌乱转,再三犹豫后,还是个人原则占了上风,缓缓开口了。 “虽然我是来救场的,这是第一次当任超级女神评委,也是第一次听陶淘的表演,但有些事情决不能看表面。我必须履行作为一个评委的义务,所以我要先跟导演商量一下,才能宣布我的决定。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 邓赵说完话,也不给另外两个评委反应时间,风一样跑向了后台,消失在通道里。蓝吕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戏疯子”要搞什么大新闻,也不能跟上去,便给支持人打了个眼色让对方来稳住场子。 “哈哈哈,看来邓赵老师的决定非常巨大,不知道会不会对现场各位选手造成影响。但是我们能看出,邓赵老师是很负责任的,这也是我们超级女神节目组一贯以来的作风。每一个工作人员,都会尽到最大的努力,来保证节目的公正、公平……” 主持人侃侃而谈,口若悬河,与节目有关的话题不断都出来,甚至还有一些趣味小事情,把现场观众的心神都吸引住了,成功稳住场面。但他顾得了现场,却顾不了网络转播平台,那里的网络观众,已经快要疯了。 “现场时什么情况,老邓头又要做什么惊天之举了?天拉鲁,他不会把演戏的‘疯劲’带到现场来吧?” “就是啊,陶淘表现的如此完美,我差点就产生了出家修道的念头,要是老邓头忽然来个疯狂大翻车,岂不是要冤枉死陶淘?天啦,我开始有些担心陶淘了,希望这只是我的悲观作祟,不会影响到现实。” “安啦安啦,陶淘表现这么好,就算老邓头想要做什么翻车惨事,节目组也不可能通过的。我倒是有另一个猜测,老邓头可能要使用评委特权,直接送陶淘一个全国决赛百强名额。” “有这种可能哦,火焰女神李毓灵知道吧?当年也是在厂州赛区,蓝老师完全被李毓灵感动到了,死活要送她全国决赛百强名额。” “对对对,我也想起来了,后来是李毓灵自己拒绝,然后在全国三百位选手中脱颖而出,一路PK到最终决赛,夺取了冠军。陶淘要是也能来这一幕,那才是超级女神节目组的佳话。” “没错,就是这样,陶淘是自带BGM的最强女神,完全可以享受火焰女神的待遇,希望老邓头来完成这个盛举。” 其他网络观众也兴奋不已,纷纷刷屏表示支持。但这股乐观的精神和氛围,并没有传播到现场,尤其是陶淘和茅菅,两人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神念瞬间蔓延出去,直接进入后台工作室,仔细探听里面的动静。 “导演,我来给大家讲一个笑话——NO,不是笑话,是惊天霹雳。”邓赵差点搞错了节目组,把在《奔跑吧,弟兄》的作风带了出来,还好他即使纠正,脸色也变得郑重起来。 但其他人已经被带歪了节奏,再看到邓赵严峻的脸色,还以为对方要搞怪,顿时都忍不住了,纷纷大笑起来。 第二百九十六章 发觉 笑这个东西,是很有感染力的,再加上邓赵的逗逼属性,身处一大群笑哈哈的人里面,他差点就跟着笑了出后来。 No!我不是来给大家逗笑的,而是有重要事情商量。邓赵当下双手揪住头发,狠狠一用力,痛疼之下,“哦”一声怪叫起来。 他脸色也变得极为怪异,想笑又笑不出来,想哭也没到那个程度,纠结扭曲的五官,完全就是个大逗逼。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顿时爆发出更大的笑声,漂亮的现场助理更是揉着肚子,直唤痛。 导演赵承是邓赵在神州戏剧学院的老同学,当场就竖起了大拇指,笑道:“哈哈哈——疯子,你这个笑话真给力,都快笑死人了。” 邓赵拼命揪着头发,以免其他人带歪,咬牙切齿道:“NO!我是很认真的,不是笑话,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说!” 赵承上去搂住他肩膀,嘿嘿说道:“疯子,你又有什么奇思妙想了?说来听听,如果能提升收视率,我的奖金咱们俩一人一半。” “老赵,这可不是奇思妙想,而是即将引爆的地雷。一旦处理不好,别说收视率,超级女神从此关张都有可能。”邓赵一想到这件事的严重后果,心态瞬间就摆正起来,整个人都变得正气凛然。 赵承很清楚邓赵的习惯,知道对方一旦扔掉逗逼状态,那就是真的要说正事,他心下一凛,沉声道:“疯子,真这么严重?” 邓赵点头道:“确实很严重。你设想一下,如果超级女神混进一个男选手,还闯进了全国总决赛,这样的事情有多严重?” “不会吧?疯子,你别开玩笑了。”赵承嘴里虽然说着不信,但双手已经迅速动作起来,鼠标键盘齐齐运行,瞬间把现场的二十个选手的画面都切换出来,放到大屏幕上,仔细观察着。 邓赵直接说道:“不用找,就是陶淘!” 自带BGM的最强女神陶淘?赵承双手一颤,差点把鼠标扔掉,但还是稳住了,上下翻飞,将直播以外的摄像头全部集中到陶淘身上。 啪啪啪,陶淘瞬间就感应到,身上多了五个不同角度的观察点,浑身一僵,差点就露馅了。 还好两个星期的加强训练起了作用,在下一瞬间,陶淘又放松下来,依旧维持着忐忑不安的神情,目光不时在主持人、蓝吕两位评委老师身上转动,露出怯生生的情态。 按说以陶淘今时今日的修为,要瞒过邓赵还有后台其他人员,其实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一个神魂颠倒咒放过去,让那些人神魂颠倒,行为与心思逆反,轻而易举就能改变当前的困境。 但一个真正的修道者,有所为,亦有所不为。除却本心之外,平时举止,还应顺天而行,否则的话,只会给自身的长生道途添加磨难。 陶淘参加超级女神,是应张箐的请求,为她分担压力,而不是为了过关斩将,夺取最终冠军。要是因为面临被揭穿的危险,就对邓赵等无故的普通人出手,这不仅背了陶淘的本心,还违背了天道人伦,绝对是买椟还珠的愚蠢行为。 所以陶淘只能依靠茅菅与关贤的训练,尽量展现出一个适龄女孩的神态,以此面对难关。 后台工作间内,五个超清晰画面,多角度、无死角的展示着陶淘的表现,所有工作人员看过之后,却松了口气。 赵承哈哈笑道:“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凉,怎么会是男人?疯子,你是不是太紧张,看花眼了?” 我去,这家伙离开学校这么多年,眼光都退化成渣了!邓赵一急,张嘴就道:“他这么可爱,肯定是男孩子呀!” 美丽的现场助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呀,原来老邓前辈也知道这个梗,真是看不出来,你也有一颗年轻的心。” 赵承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痛心疾首道:“疯子,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叛变了,竟然投入了伪娘世界的怀抱。你对得起我们这群老兄弟吗?对得起你家里的娘娘吗?” 这话没过几句,主题又歪了。邓赵差点被自身的逗逼属性气坏,连忙掏出手机,说道:“别不信,我这儿有证据!以前我就见过陶淘,不过那时候他在九华山当挑山工,还跟我们节目组做过一期节目,我还拍了一段视频留念。” “哟,还拍了视频,大伙儿快过来瞧瞧,看看疯子导演的最新力作。”赵承一声招呼,其他人嘻嘻哈哈都围了过来。 “哼,竟然还不相信我。老赵,你好好看一看,对比一下两个人是不是一模一样。”邓赵气哼哼的点了播放按键,手机里的视频瞬间活动起来。 “各位大爷大娘,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精致可口素菜,免费试吃了,快来来尝一尝啊。” 中气十足、穿透力强大的声音瞬间从手机喇叭响起,画面上很快也出现一个长相清秀的高瘦男孩,手里托着两个大盘子,上面摆着四个色彩明艳的精致小菜,正在向周围的人们卖力推销。 这段视频,正是《奔跑吧,弟兄》节目组在九华山特辑的片段,那时候邓赵一组人和陶然、茅菅比赛,还以为胜券在握,偷偷的拍了这段视频,结果却大败特败,惨不忍睹。 对于那个最终比赛,邓赵一直放在心里,不是因为输了,而是因为输得不明不白,他一直想要搞清楚输在哪个环节,可惜内应B“”y一直不说出秘密,另外两个对手也联系不上。 谜题一直没有解开,邓赵一直放不下这个事情,这段视频也保留到了现在,没想到却帮了他的大忙,变成有力证据。 邓赵指着视频上的高瘦男孩,说道:“看看,看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还有那嘴细密洁白的牙齿,以及体型身高。然后再对比一下舞台上的陶淘,完全一模一样。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陶淘在反串道士角色时,为了能更好的表现《仙山谣》的仙气,关贤特地调整了妆容,让整个形象显得英气勃勃,中性之余更加偏向飒爽。但哪怕是这样,如果只是对着陶淘观察,一般人是绝对看不出任何问题的。 可凡事不怕真假,就怕比较。就算你是真货,遇到更好的东西,别人也会说成是假的,反之,如果假货表现的更加好,别人反而会认为是真的,因为这个世界上不自信的人太多。 现在邓赵的手机视频在前,邓赵又信誓旦旦在后,工作室其他人都被影响到了。 但赵承还有些迟疑,说道:“不会吧,虽然两个人看起来一模一样,可要真是男孩子,化妆师们应该会有所觉才对呀?这都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一起排练也有十几场,有问题早就发现了。” 旁边几个化妆师立即有有反应了,为首的浓妆蓝发男子,翘起兰花指,慢吞吞道:“赵导,不是我们没发现问题,而是我们根本就没有接触过陶淘。自从海选以后,陶淘无论是化妆还是换衣服,全是由经纪人一手包办,我们就算靠过去探讨一下化妆手法,都会被支开,所以我们也无法确定陶淘的问题。” 赵承惊道:“不会吧,这么重要的问题,你现在才告诉我?” 浓妆蓝发男子哼道:“我们只有三个人,每次要替五十个小丫头化妆,忙都忙死了,巴不得有人帮忙呢!要不是邓老师提出异议,谁会觉得陶淘的性别有问题啊。” 有了化妆师们的帮腔,邓赵更加来劲了,叫道:“看吧,我就说陶淘有问题。老赵,不是兄弟我不提醒你,这件事没及时妥当处理,爆出来后,超级女神这么多年的声誉,绝对要毁于一旦。而你作为现场的导演,责任绝对是跑不了的。” 赵承当然也能想到这样事情的后果。他要是假装不知道这回事,等陶淘进入全国总决赛,事情再被人捅出来,那后果更严重,可要是阻止继续比赛,那得用什么借口? 现场强制检查性别?这可是现场直播呀,以陶淘现在的影响力,也不用做别的激烈抵抗,只要大呼一声“节目组欺负人”,现场一大半的歌迷,就会冲上舞台,把节目组工作人员捶成肉泥。 至于来软的?人家敢冒着天大的危险来参加节目,哪里会在意软手段。 阻止也不是,放任更不好。来硬的未必干得过人家,来软的未必能打动人家。赵承左想右想,竟然毫无办法,无奈之下,只能使出最后绝招,叫道:“打电话给长纱总部,让他们头疼去!” 没错,就是甩锅。这招看起来虽然很懦弱,但有时候,却是安身立命的强大绝招。就像现在这事,赵承别说想不出办法,就算真有办法,他也不敢拍板就上。 因为他早就看透了这个圈子,别以为头上挂着导演的帽子,就能呼风唤雨!在导演上面,还有制作人、投资人两座大山。就算他个人能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那也要担心背上“越级弄权”的帽子,所以甩锅才是最好的决定。 第二百九十七章 甩锅 我只是个现场导演,凭什么要让我头疼?要头疼,那也得让别人头疼!赵承暗自嘀咕,很快就从助理手中接过电话,说道:“殷哥,大事不好了。厂州赛区的二十位选手里面,好像混进了一个男孩子,你赶紧给个主意呀。” “什么?还有这种事情?太荒唐了!” 远在长纱的殷观奥被吓得浑身一抖,腾地就从椅子蹦起来。他是节目制作人,对这种事情的后果更加清楚,紧张万分的说道:“赵承,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在唬我?” 赵承赶紧说道:“殷哥,你对我那么照顾,我就算唬自己,也不能唬你啊。这消息还是我哥们邓赵透露的,证据都有,就差验身了。” “邓赵给的消息?他这个人我知道……”殷观奥陷入了沉思当中,他算是邓赵半个老师,对邓赵也非常了解,也正是有这份情面在,才能请到对方来救场。 既然消息是邓赵透露出来的,那肯定不会差了。殷观奥稳了稳心神,又问道:“赵承,你先告诉我,是那一位选手的问题?” 赵承立即说道:“是陶淘选手!” “陶淘?我的天,怎么偏偏是她?”殷观奥一拍额头,恨不得从来不知道这回事。要是其他选手出现问题,只要不是张箐,他能有一百种办法来应对,但偏偏是陶淘,那他就没辙了。 上次五十强晋级赛闹出问题后,节目组对整个流程进行彻查,结果发现,付果仁那家伙除了现场打压张箐,背后还做了不少坏事。 比如收取黑金,然后大力支持某位选手进入二十强,或者利用毒舌喷特定选手,降低对方评价,给背后金主出气等等。 除此之外,节目组还有意外发现,二十位选手当中,除去张箐之外,陶淘的背景也有些吓人。 陶淘的实力是很厉害,但更重要是经纪人关贤。那家伙竟然赵复生的外甥,本身还河套关家的三少爷,单是挂在他名下的畜牧产业,就价值数十亿,这种身家已经能震撼不少人。 节目组经过紧张商议之后,已经做好准备,不单要给遭遇不公的张箐出口气,还要护好陶淘这位重要选手。如果能通过这场比赛,与两人背后的靠山打好关系,那就更好了。 可现在却有人说陶淘有问题,而且证据确凿,这让殷观奥怎么办?他就算能用办法悄悄处理掉陶淘的比赛,那也要考虑关家三少爷的怒火呀。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好不容易能出了两个超级选手,眼看就能继续火焰女神的辉煌,再次把节目推向巅峰,却又闹出这样的幺蛾子,干脆让我死了好过!” 殷观奥埋怨归埋怨,事情既然发生了,还是要想办法解决。现场解决肯定是不可能的了,这种事情只能靠场外迂回。他吩咐赵承稳住现场,尽量拖延一下时间,自身已经开动脑筋,要找出一个稳妥的解决办法。 可殷观奥然是超级女神的制作人,但也不过是个打工仔,身份差距太大,根本就接触不到关贤那个等级的人,现在他能有什么办法! 殷观奥想得脑袋都快爆炸了,不由自主的转着圈,眼睛在四周的显示屏上乱扫,忽然目光一亮,定格在其中一幕。 那是超级女神的水果台主战场五十强晋级赛的排练现场,评委席上坐着超级词曲作家顾元隐,而殷观奥正好跟对方关系很不错。 “顾元隐是赵复生的开山弟子,而关贤又是赵复生的外甥,这两个人肯定有联系的。今天我就搏一把,舍了这张老脸,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个关系迂回一下,把问题解决。” 殷观奥心思一转,立即打出电话,说道:“顾老师,我殷观奥啊,你那边的工作暂时停一下。我这里有一件急事,必须请你出马帮忙。” 殷观奥已经是五十多岁的老前辈了,突然用“老师”来称呼一个晚辈,这身段确实是放得很低,差点把顾元隐震惊到了。 顾元隐连忙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殷老师,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您直接说,只要我能帮上忙,一定给您办妥。” “顾老师,事情是这样的……”殷观奥言语飞快,迅速将陶淘真实性别有问题的事情托出,恳求道:“顾老师,我知道你跟关贤很熟,能不能帮忙说说,让证实一下陶淘的真实性别?然后如果有问题,你能不能帮忙处理一下?” 咦,真有人发现了?顾元隐脚步一顿,并没有立即回答。实际上,他对于陶淘的情况,是一清二楚的。 当初的时候,关贤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拖陶淘下水。可他虽然化妆术不错,但最多也就是个感情导师,又不是伪娘界的大师,怎么可能懂得训练女人?所以他只能向别人求援,而顾元隐就是最好的选择。 对顾元隐来说,陶淘参赛能帮到张箐,自然是求之不得,当场就给出一份训练计划,许多细节,甚至还是为陶淘专门设计的。 而陶淘一开始时的表现,也没有灵顾元隐失望,很好的分担了张箐的压力。但后面的比赛情况,却出乎他的意料。 陶淘不仅表现的越来越好,还把张箐的风头也夺走了,甚至被称为“最强女神”,这样的的发展,已经不是顾元隐想要的结果,也影响到张箐的发展计划。 娱乐圈里,每一代明星里面,只有最强的那个,才能吸引到最多的拥趸,才能凝聚到最多、最纯粹的愿力。要是张箐无法成就新一代的最强明星,势必会影响到她的修道路程。 顾元隐本来就打算在厂州赛区结束后,让关贤去劝退陶淘,但现在殷观奥的电话,却给了更好的机会,即能让陶淘知难而退,还能卖水果台一个人情,这样一举两得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殷老师,按照您的描述,我知道陶淘是谁了。我老师有一个前辈,门下正好有一位学徒,虽然不是娱乐圈的人,但实力非常强。那人跟关贤是好朋友,这次可能是出来玩票了。”顾元隐并没有说实话,但也给了明确的答案。 殷观奥听完后,心里已经骂开,“这些有钱人,就会作贱别人,好好的上等人不当,却来玩这个,简直有病!而且你们要玩,就去别的地方呀,来超级女神捣鬼算什么!” 但骂归骂,事情还得求人解决,殷观奥又道:“顾老师,既然你跟他们都认识,能不能帮忙说和说和,把这件事情揭过去,给咱们节目组留点生机?” 要是对付别的人,顾元隐可能还要花点心机,但对付陶淘这样的老实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他立即说道:“殷老师,陶淘脾气非常好,也很懂得做人,只要他知道伪装露馅,自然会知难而退。到时候节目组给个好梯子,他顺着就下去了。” “啊,就这样?陶淘他们能听话?”殷观奥惊讶不已,心想这怎么可能,这可都是有钱人子弟,花了这么大功夫,好不容易就要进入全国决赛,随便给个梯子就能下去?骗鬼呢! “顾老师,节目组的说服力恐怕不够,要不你再给想个办法?”殷观奥又恳求起来,没办法,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只能继续当孙子。 “没事,陶淘是个很老实的孩子。要是你担心的话,可以提一提我老师的名字,他也是陶淘的长辈,肯定能镇住陶淘的。”顾元隐哈哈一笑,又给支了一招。 “能借用赵先生的名头?哎呀,那太感谢了。顾老师,等着事请解决了,今晚我先请你喝顿好酒。”殷观奥再三感谢后,便挂了电话,马不停蹄的打通了厂州赛区的电话。 “赵承,你听好。我已经求证过,陶淘确实是个男孩子,而且是名门子弟。不过他脾气很好,只要给个梯子就能下。你立即想个办法出来,一定要让人家满意而归,也不能损害到超级女神的声誉,你明白吗?” 殷观奥大声呼喝,又提醒道:“对了,赵复生是陶淘的长辈,你可以借用一下他的名头,但要客气,要把握好度,不能得罪人!好了,就这样吧!” 厂州赛区这里,赵承还想多问一下细节呢,没想电话已经被挂了,顿时暗骂不已,“我去,这锅甩的真漂亮,不愧能混到制作人的位置上。” 也是,有功劳我来分,有责任你来担,甩锅这么好用的绝技,要是不练好,怎么在娱乐圈往上爬? 虽然这口大锅又被甩了回来,但赵承也是神州戏剧学院的高材生,脑筋还是很灵活的。而且他还能借用赵复生的名头,再加上邓赵的帮忙,很快就商量出一个办法,交由邓赵去执行。 外面的舞台上,主持人连续不停的讲了这么久,有营养的内容都抖完了,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场面。 他目光不断瞄向后台,心里不断祈祷邓赵赶紧回来,忽然眼睛一亮,大喜过望,连忙说道:“大家请看,邓老师回来了!到底是什么决定那么重要,能让他耽搁这么久?谜底即将揭晓,请大家拭目以待!” 第二百九十八章 背锅 “伐木累们,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抱歉抱歉……”邓赵一登场,经典的邓氏英语脱口而出,立即引起一阵哄笑,瞬间就把场面镇住。 他也不回归评委席,直接走向舞台中央的陶淘,一边还说道:“在刚才之前,我只以为是来救场的。但是,刚才在后台见到导演后,我才知道,自己还背负着另一个重要任务!大家想不想知道我的任务?” “想——想——想——”现场观众齐声大叫,立即掀起声浪狂潮。 邓超已经走到陶淘身边,飞速关掉耳麦,趁机低声道:“兄弟,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参加超级女神,但我已经认出你了。你还记得九华山上的夏雨荷——哦不,是奔跑的弟兄吗?” “怎么说也是一起疯过的兄弟,就当给我个面子,接下来的环节配合我一下,行不?”邓赵瞬间进入“戏疯子”状态,眼神充满了怀念与恳求,希望能用澎湃的内在情感来打动人。 情绪如此强烈又丰富的眼神,要是一般人,肯定会被感动。但陶淘心里却只觉得好笑,微微低下头,和邓赵的眼睛对上后,忽然眨了眨眼,瞬间就把邓赵酝酿出来的气氛破坏掉。 好家伙,竟然能抵御我的兄弟情谊攻势,果然是最强女神。邓赵心念急转,一计不成一计又生,稍微一低头,再次抬起来时,已经切换到悲悯天人的状态。 他眼神里蕴含了无穷无尽的怜悯,哀声道:“兄弟,就算我脸比较小,无法打动你,也请你考虑一下旁边那些可爱的小姑娘,还有节目组那么多工作人员,请给他们一个继续奋斗的机会,拜托了。” 陶淘又眨了眨眼睛,说道:“你在说什么?我好像有些不明白?” “我去,又挡住了,太厉害了。这是不甘离开呀!我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解决的。没办法了,现在只能出绝招。”邓赵心念再转,又一低头,重新抬起头时,已经切换到温情模式。 他脸上布满了人畜无害的笑容,仿佛是个充满阳光的邻家大哥哥,笑道:“兄弟,别闹了,赵复生先生已经知道你的事情,他让你回家吃饭呢。” 陶淘脸上终于有了变化,莞尔一笑,说道:“好的,接下来我会全力配合你,然后回家吃饭。” 什么?这就解决了?邓赵眼角一抽,差点没有反应过来。他刚才在后台工作室里,和赵承商量那么久,还准备用一些承诺来做交换呢,却没有想到,一抬出赵复生的名头,立即就把事情办妥了。 实际上,陶淘的神念蔓延之下,早就把后台工作室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当他听到对方连赵复生的名头都借到时,就知道,这次的事情要到此为止了。 另外,他来参加超级女神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张箐比赛很顺利,自己的心态也很大提升,正好借梯下台,全身而退。 刚才装楞扮傻,不过想为难一下邓赵,为自己和茅菅、关贤找回一点面子而已。要是再拖下去,被现场观众看出问题来,说不定还会连累到张箐的比赛,所以陶淘才会顺水推舟。 而邓赵反应也很灵敏,不管事情内幕如何,反正能解决眼前的难题,那就是好事。 他感激得望了陶淘一眼,有飞速打开耳麦,大声说道:“各位亲爱的伐木累,刚才我已经跟陶淘确认了,接下来,我将宣布一个惊天大消息。但在此之前,我还是要问几个问题。大家觉得,陶淘的实力强不强?” “强——强——强——” 邓赵继续说道:“没错,陶淘的实力非常强,这样厉害的选手出现在选秀节目里,大家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是呀,好奇怪啊,经过这么多年的选秀节目,有潜力的选手,早就冒出来了,哪里还有陶淘这样厉害的人啊。” “对呀,我一直奇怪呢,陶淘这么厉害,直接出唱片就行了,用得着来比赛呀吗?” “是呀,还遇到付果仁那种龌龊鬼,要不是运气好,差点就被毁了。” 现场观众议论纷纷,邓赵简简单单两个问题,就把气氛推向了疑问的高峰。 他抓住机会,大声道:“之所以会有陶淘这么厉害的选手出现,那是因为,陶淘是节目组特意安排的人。也就是说,他并不是真正的参赛选手,而是为了让比赛更加精彩的双面人!” “不会吧,真相竟然如此,我的天啊,我要晕了。” “太震惊了,我是不是还没有睡醒?” “嗷,这不可能,陶淘一定是最强女神,这背后有内幕!” 现场观众哗然不已,网络转播平台上,网友观众们,更是把字幕刷爆了。 “我的天,陶淘竟然是水果台找来的高手,谁能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我来告诉你,这就是真的。早就跟你们说了,陶淘不可能是普通人,就那神乎其技的口技,你们知道在声乐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吗?非物质文化遗产、宣传部门、神州声乐学院几大官方组织,全都上门堵人了。陶淘只要跟着官方安排,去世界声乐界刷几次脸,立即就是世界级大师,哪里还用参加比赛刷名声。” “那又如何,陶淘就是我的女神,最强女神,我永远是她的歌迷!” “可要是这样的话,接下来的超级女神比赛,岂不是看不到陶淘的表演了?天啊,谁能说一下陶淘的真实资料呀?我要去找她签名拍照,顺便求一份表演活动表格。” “陶淘刚才在节目里说过,从小在茅山长大的,我怀疑她就是传说中隐士高人的土地。” “茅山,茅山!我要去茅山!” 网络平台上群情汹涌,因为传播信息更方便,造成的影响更加大。这个消息传开之后,又为比赛直播引来无数观众,让收视率直接提高了五个点。 如此惊喜的情况,把殷观奥炸得眼冒金星,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既然隐藏的双面人能引起这么厉害的关注,其他赛区是不是可以依样画葫芦,也来个双面人炒作一下? 不管网络上的观众反应如何,邓赵还是牢牢控制住现场,继续说道:“陶淘的实力这里厉害,大家有目共睹。但是,在陶淘强大实力的压迫下,其他选手也没有胆怯,反而爆发出精彩的表演,其中还出现了非常强势的选手。大家说是谁?” “张箐——张箐——张箐——” 整齐划一的呼唤声,完全是张箐的歌迷们带出的节奏。事实上也是如此,超级女神厂州赛区的比赛里面,除了陶淘,张箐就是鹤立鸡群、傲视群雌的,这份荣誉,完全是实至名归。 “看来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雪亮的。但除了张箐之外,其他选手的表现也很好。而这一切,除了各位选手自身实力以外,还有一半功劳要归功于陶淘。没有她的横空出世,相信也无法激发出其他选手的潜力。现在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感谢陶淘为这次比赛所做的努力和贡献。” 邓赵说完话,率先鼓起掌来,现场观众在他的带领下,哗哗哗的掌声潮水般涌起,久久不息。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缓冲,邓赵估计已经观众们已经接受现实,便说道:“现在陶淘选手的任务已经完成,在离开这个舞台之前,将与我合作,给大家唱一首劲爆无比的金曲。” 邓赵略一停顿,又大声说道:“来自比莉大姐的《什么都不必说》。Musi‘——No,有陶淘在,我们不需要音乐。有请自带BGM的最强女神——陶淘!” “敦敦敦,敦敦,敦敦敦——” 强劲的音乐节奏从陶淘的麦克风响起,瞬间把所有观众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而舞台上空的两块超大显示屏上,也播放出现相应画面。 但显示屏上,一边是陶淘和邓赵的现场,另一边,却是几十年前的电视节目,上面的正是小哥费玉清,江湖又称巫妖王费污清,同时出现的还有比莉大姐。 现场观众一看到这个画面,顿时笑声喧天。因为这个视频片段,号称费污清最想删除的早期节目秀,实际却是非常欢乐的一段节目视频。 观众们也没有想到,邓赵竟然能放下身段,向巫妖界的王者挑战。果然,随着音乐前奏过去,邓赵已经展喉开唱。 “哈哈——什么都不必说,我已经不再是那枯萎的花朵,哈哈——什么都不必说,我已经决定离开无聊和寂寞……” 低沉又沙哑的声调,将巫妖王的风范得分毫不差。除此之外,最为经典的,当然是弯腰折腿,宛如木偶人一般的机械舞蹈。这种诡异、玄幻的奇特风格,将整个表演推到最精彩的高峰。 现场变成了欢乐海洋,网络转播平台上,网友观众的字幕也刷得飞起,嘻哈大笑。如此场面,正是节目组所希望看到的。 因为陶淘的实力太强大了,影响也非常大,突然宣布退出,肯定会引起观众的反感,必须用一场搞笑来缓解观众的逆反心理,为比赛顺利进行做铺垫。 而这一切落到计心碧眼里,却让她心中压力一轻,狂喜过望。 第二百九十九章 黑锅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邓赵这个老逗逼一搞,陶淘之前给人留下的印象荡然无存,再也不会影响别人对我的评价。我只要在接下来的表演中,好好展示出真正实力,就能突围而出,成功红进入全国总决赛。至于张箐那个臭不要脸的,哼哼……” 计心碧冷笑着,已经把张箐判了死刑。她为了这场比赛,已经做了很多很多额外功夫,虽然无法对付陶淘这样自带BGM的超级歌者,但用来对付张箐,那绝对没有问题。 全新投入到表演中的邓赵,还不知道救场表演已经引起连锁反应,还在舞台中挥洒着魅力,引起观众们阵阵欢笑。 很快,一曲《什么都不必说》表演结束,陶淘和邓赵弯腰谢幕之后,各自走向所属的席位。 待定席比较靠近舞台,陶淘率先回到了自己座位。张箐立即靠过去,低声问道:“什么情况?怎么会被认出来?” 陶淘苦笑道:“以前和邓赵一起录过节目,被怀疑上了。节目组好像联系到赵先生,然后我就被拆穿了。张箐,下面的比赛,你要一个人应战了。” “没事,我现在信心十足,一定能走到最后的。”张箐一握拳头,反倒安慰起陶然来。 不远处,计心碧听到两人的对话,暗哼道:“还信心十足呢,等一下就让你哭不出来。” 这时候,邓赵也回到评委席了,蓝之琢率先迎了上去,真心实意的说道:“邓老师,辛苦了。” 在邓赵表演的这段时间里,赵承已经通过耳麦,把事情告诉两位评委和主持人,以免几个人在配合的时候出现篓子。 蓝之琢虽然是前辈,但对邓赵坑牺牲形象来救场的举动,实在是由衷的佩服,这一声“老师”也叫的极为诚恳。 “蓝老师,您可别这样叫,这是要让我以后没脸见人呐。”邓赵连忙摇手,他既然是救场来了,那就要救到底,那能居功自傲呢。 吕绛芷竖起两个大拇指,赞叹道:“邓老师,之前就一直听人讲,说你非常有原则,现在我见识到了,必须给你两个大大的赞。” “谢谢,谢谢吕老师。”邓赵谦虚来几句,便坐回位置,开始关注下一个选手的资料。 支持人也重新上场,说道:“多么令人怀念的表演啊,这让我神思飞扬,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时候。哎呀,一不小心暴露年龄了,导演,这一段请帮忙掐掉。” 一个打趣之后,主持人继续说道:“接下来,有请计心碧选手,为我们带来一首欧美经典歌曲,《SomeoneLikeYou》。掌声有请。” 稀稀拉拉的掌声中,计心碧走到舞台中间,调整好气息后,向后台控制举手示意。 啪一声响起,灯光背景全部换了,《SomeoneLikeYou》的MV片段立即出现。深情的钢琴声渐渐响起,仅仅是前奏,已经带出一个忧伤气氛。 “Ihe“r’th“tyou'resettle’’own,Th“tyoufoun’“girl……” 聽說你已定下來,找到了一個女孩…… 这首歌,是英国著名歌手阿黛尔?阿德金斯的经典之作,旋律优美而忧伤,既表达了失去爱情的痛楚和遗憾,也展现出追求未来的勇气。 计心碧自认为大局在握,全新投入之下,确实表现出了不差的水平,把这首歌演绎得很不错。 评委席上,三个评委老师纵然心有成见,却不得不连连点头,因为计心碧表现的水平,确实不比其他选手差,也怪不得付果仁大打开后门,大力推荐她晋级二十强。 明明可以靠实力晋级,光明正大的参与竞争,却偏偏要走歪门邪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蓝之琢遗憾的摇了摇头,并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 计心碧虽然已经全力以赴,但越是经典歌曲,表演的风险就越大,因为观众会把表演者与原唱进行比较,水平谁高谁低,那可是一目了然。 而在观众们的耳里,这首经典歌曲,明显是被活生生糟蹋了,对计心碧的感觉飞速降低,网络转播平台的观众,甚至已经开始刷屏讥讽。 “滚蛋吧,这样的水平还敢唱阿黛尔的经典曲目,简直是在侮辱我耳朵。” “就这两下子,还能越过张箐直接晋级?背后要是没有肮脏的贵金属交易,打死我都不相信。” “计心碧?计心婊才对!别说跟箐箐比,前面那些选手,随便哪一个不是能秒杀她?节目组简直瞎眼啊,让这样的人晋级。” 网络观众的评价,计心及并不知道,仍然在努力表演。很快一曲终了,三位评委按惯例做了一番点评,虽然没有故意拉底评价,却也没有太过表演,只能算不偏不倚。 计心碧听得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振奋起来,快步走下舞台,回到自己的座位后,右手食指悄悄竖起,连续摆动数下,已经将暗号发了出去。 “哼,就算没能立即出彩,那也没关系。后面还有人要表演,还是张箐那个个吹上天的不要脸的家伙,只要等她表演完,就会衬托出我的精彩,到时候踩着她晋级全国总决赛,歌迷还不是滚滚而来?赫赫和——走着瞧吧。” 计心碧暗自冷笑着,不动声色的静观事情发展。 “各位亲爱的观众,超级女神厂州赛区的比赛,就要圆满结束了。众多选手都施展浑身解数,将精彩的表演呈现给大家。但是,还有一位重量级选手没有上场——” 主持人这个脑残粉,激动的手舞足蹈,将话筒高高举去,大声道:“大家告诉我,她是谁?” “张箐——张箐——张箐——” 观众们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博不急待的热情仿佛要将整个表演大厅融化。主持人满意的收回话筒,忽然半屈膝盖,右手疾挥,做出一个航母飞起的“走你”姿势,喊道:“下面有请张箐选手——” 哗哗哗——热烈的掌声此起彼伏,不断响着。舞台上的灯光也开始变幻,一朵朵五颜六色的灯花不断飘落,配合背景大幕上,郁郁葱葱的校园小道,一股青春情怀已经酝酿出来。 张箐抱着一个木吉他,徐徐走上舞台中间,在话筒前坐好,素手一扫琴弦,悦耳的琴声叮叮咚咚响起,熟悉异常的前奏过后,她轻启小嘴,唱道:“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民谣《那些花儿》,朴树作品,唱遍神州无数大街小巷,校园走廊的经典之作。 忧伤又温暖的情怀,坚强又柔软的心触,在张箐清澈纯粹的歌声演绎下,瞬间打动所有人的感情,有些感情的观众,已经是眼角噙出泪花,沉浸入往日情怀。 就在张箐的表演渐入佳境,把所有观众都带去音乐意境的时候,一声破弦琴音忽然响起,突兀又刺耳,瞬间就把整个意境破坏的干干净净。 评委席上,三位老师的感觉最为敏锐,眉头不约而同的皱起,微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目光唰唰唰的投到张箐身上,似乎想看清发生了什么意外。 然而张箐毫无察觉,已经沉浸在自己营造的音乐意境当中,轻吟漫唱,素手在琴弦上不断跃动,歌声与琴声交织汇合,潺潺而出。 但这一切,落在评委老师耳里,却是有一次惨烈异常的现场大翻车。琴声干涸刺耳,歌声发飘发涩,音调离题千里,完全不在调子上,这已经不是歌唱,而是在夺命噪音。 如此拙劣的表演,今晚的所有选手当中,再也找不到更糟糕的人了。三位评委甚至再也无法忍受噪音伤害,纷纷摘下耳机,面面相觑,完全不在知道,实力异常强劲的张箐,竟然会出现这么惨烈的失误。 这时候,不仅是评委察觉出翻车事故,就连其他观众也听出了蹊跷,纷纷低声议论,网络转播平台上,字幕更是被刷爆了。 “哇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吹上天的张箐,不过是个骗人的家伙,完全不能跟我大贾萘相比。现在车祸现场出来了,你们服气了没?” 依然是上次那个大言不惭的贾萘党,可这次他这次的发言,并没有人去反驳,因为其他人已经陷入思维混乱当中。 “我去,这就是最近最红的超级女神选手?你们耳朵全瞎了吗?亏我还专门来看网络转播,简直坑死我了!” “就这个车祸声音,就算长得再漂亮又怎么样?还不是牛屎一坨!” “没错,只有在还是营养丰富的牛屎,要不然也长不出‘那些花儿’,这表现和这歌,简直绝配了!相比起来,上一个选手计心碧的表现,完全是现象级别的啊。” “没错没错,以后我就是计心碧的歌迷了。张箐?我呸!” 带节奏抹黑张箐的人,一个又一个蹦出来,但广大的张箐歌迷却无言以对,因为现场车祸实在太惨烈,他们都没脸出来反驳,只能默默祈祷奇迹出现。 而现场里面,陶淘心急如焚,神识瞬间蔓延到张箐身前,一听之下,立即发现蹊跷之处。 第三百章 黑手 表演大厅播放的音效,与张箐唱的原声完全不同!而且张箐自身毫无察觉,说明她耳塞传出的音效,也是正常的。这样的情况,问题出在哪儿已经很明显。 陶淘心念急转,立即传音给关贤,喝道:“关贤,控制舞台音效的地方有问题,肯定有人在搞鬼!你立即去处理,我来收拾车祸现场!” 什么?有人敢在箐箐的表演上搞鬼?找死呀!关贤勃然大怒,身形瞬间化作虚影,咻一声掠向后台,只在空气里留下一道淡淡涡流。 导演工作室内,赵承惊得脸色煞白,哆嗦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谁TM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该什么回答。表演现场的车祸如此惨烈,跟张箐之前的排练效果天差地远,完全颠覆了所有人对张箐的印象。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发挥失常,而是重大的直播事故。工作室里面的人,都是现场经验丰富的老手,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地方,音效间! 能让一个实力强劲的歌手,准备多时的压轴表演变成一坨烂狗屎,也只有音效间这个重地才能做得到。 “钱金鼎,马上给我去音效间,把齐有田那个混蛋踢走,你顶上!”赵承高声咆哮,唾沫漫天飞喷,差点把显示器刺破。 “赵导。我这就去!”钱金鼎大喜过望,撒开脚丫就跑。音效师可是一个重要职位,只要他能当上,将来的发展前途将会一帆风顺! 但在钱金鼎之前,关贤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音效间外,他心念一动,穿墙术瞬间使出,毫不停留的穿墙而入,立即看到里面的情况。 一个满脸胡渣的猥琐男,头上戴着厚重的耳机,双手幻化出重重虚影,在调音台上飞舞不停,正在调整播放出去的音效。 音效师,江湖人称嗓子拯救师,只要功力够深,就能化腐朽为神奇,哪怕再糟糕的嗓音、再跑掉的唱腔,都能修正成天籁之音。 但现在这个音效师,并不是在为张箐的表演做修饰,而是在搞破坏。不过张箐的歌声感染力如此强大,音效师要搞破坏也没那么容易。 一边要抵抗美妙的音乐意境侵袭,一边还要丑化音效,这个家伙才忙了片刻,已经是大汗淋漓,头上的耳塞都被汗水打湿了。 “马蛋,竟然敢搞鬼,给我躺下吧!”关贤怒斥一声,右掌形如龙爪,闪电般探出,啪一下搭在音效师后颈,巧劲一收,瞬间连人带耳塞扯回来,狠狠砸在地上。 砰一声巨响,音效师五脏六腑都遭到重击,气血翻涌之下,顿时口吐鲜血,杀猪般惨叫起来,“啊——救命啊,杀人啦!” “杀人?没那么便宜!”关贤怒喝一声,拳脚如飞,乒乒乓乓砸在音效师身上,却又控制了力量,劝劝拳拳到肉的感觉,不要太出气。 音效师被打倒后,传播出去的音效却没有改善,反而变得更差。本来歌唱比赛过程中,为了公平,是不允许进行音效修正的,音效师之前投下黑手,也只是根据张箐的歌声进行小修改。 但现在音效修正方式,固定住音效师被打倒前那一刻,和张箐后面的演唱,完全是格格不入,车祸已经到了最惨烈的时候,爆炸开一样音效,摇身变作魔音贯脑,仿佛要夺人心魄。 现场观众已经不忍猝听,纷纷捂上了耳朵,以免被魔音伤害到。而音效师被打倒的时候,手指划过某个按钮,瞬间把这魔音送到张箐的耳塞内。 呀——这是我唱出来的?发生什么事了?张箐一愣,随即做出反应,根据耳机返回来的音效,开始调整自己的演唱,努力要让耳机内的歌声变回正常。 但音效控制被改得太过离谱,就算张箐竭力调整,距离人耳能接受的范围,还是差了许多。情急之下,她眼眶都泛红了。 计心碧看到这里,顿时欣喜若狂,脑子已经陷入胜利狂欢当中,“哈哈哈……唱吧,唱吧,唱的越久,你的名声就越差,就能衬托出我的高端大气上档次!这次看还有谁能阻止我进入全国决赛!” 不远处的陶淘,也看到张箐神情的变化,虽然心急如焚,却没有办法瞬间改变现场效果。 太子长琴的神力是能让张箐的原声传播出来,但表演大厅各处的音箱里,扭曲后的杀人魔音还在不断响起,贸然将原声放出,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 现在要先让张箐稳住情绪。陶淘想到这里,立即传音过去,说道:“张箐,是我。音效间被人动了手脚,我和关贤正在处理,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你别担心,也别改变演唱方式,按照平时来就好。” “是陶淘,他会帮我解决掉问题的!”张箐对陶淘充满信心,心神瞬间安定下来,再也不管耳机返回来的音效,重新改回平时的演唱方式。 陶然见状,焦灼的心情也缓解不少,但耳边传来的贯脑魔音,又让他怒火上涨,暗骂道:“关贤在搞什么鬼,现在还没有处理完?” 他心念一转,神识蔓延到后台,直接进入音效间,看到现场后差点被气晕,当即传音过去,怒道:“关贤,你在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功放音效切断!” 啊,对呀,我是来扭转乾坤的,怎么光顾着打人了?关贤恍然大悟,连忙停下拳脚,快步挪到控制台上。但他一看到那无数颗调节按钮,顿时眼傻了,叫苦道:“这东西太复杂了,我不知道怎么控制呀。” 陶淘怒道:“笨蛋,地面上不是有人吗,让他起来操作!” 关贤立即低下头,一脚狠狠踩下,正中音效师肚子,怒道:“赶紧起来,把这个鬼东西调好!” “啊——救命呀——”音效师又一声惨叫,却赖在地上不起来,心想量你也不敢杀人,只要扛到张箐的表演已结束,爷爷我就是小富翁,这破音效师,谁爱干谁干! 按说现场音效师也是不错的岗位,多混几年资历后,无论是转制作人还是跳槽唱片公司,甚至自己开工作室,都是很好的上升路径。 偏偏这家伙倒霉,上次五十强晋级赛里,音效控制台被付果仁动了手脚,差搞出大篓子。他又是个杞人忧天的家伙,担心被事后清算,正好有人拿着重金来勾搭,当下一拍即合,才弄出现在这场闹剧。 关贤又急又怒,又几脚狠狠踩下,怒道:“起不起来?再不起来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救命啊——杀人啦——”音效师把身体缩成一团,偏偏就不起来,翻来覆去的惨叫着。 关贤恨不得杀了这家伙,但现在正要用人的时候,又不能真的杀了对方,对着这样的赖皮狗,一时之间,他也是无法可想。 就在这时,音效间的门忽然被打开,钱金鼎终于赶到了。他一看到里面的情况,失声惊道:“怎么回事?齐有田,你怎么躺在地上?” 关贤大喜过望,一把将钱金鼎扯到音效控制台前。急道:“那家伙在音效上动手脚,别管他了。你先把这个还原过来,让张箐的表演效果恢复正常。” 钱金鼎一看音效控制台,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他是备用音效师,一眼就看出上面的设置。 音效通道被强行分离,返回选手的单独一道,其他却交缠在一起,全部介入控制台,而那数百个调节按钮,已经被调的乱七八糟,是却失去了原来模样。 “怪不得外面的音效扭曲成夺命魔音,张箐一开始还能沉浸在自己的表演里。原来被动了这么大的手脚。”钱金鼎喃喃自语,却没有记者动手,反而仔细观察起各个调节按钮。 关贤急道:“你既然知道张箐的表演被扭曲了,怎么还不动手复原?” 钱金鼎一边观察,一边回道:“控制台被调的太乱了,不能随便动手,否则外面的效果会变得更加混乱。给我一分钟——不,两分钟的时间,我一定能够还原。” 还要等两分钟?真是见鬼!关贤挠着脑壳,可现在这个情况,他也没有好办法,慌乱之中,却忘了陶淘一开始时的嘱咐。 现场那边,陶淘同样听到钱金鼎的化,却差点被气晕,心想两分钟?张箐的表演已经持续了两分多钟,再过两分钟表演结束,黄花菜都凉了,还如何挽回!关贤那蠢蛋,竟然在关键时候犯傻! 陶淘急怒不已,怒吼声瞬间传音过去,“笨蛋,赶紧让人切断控制台的音效传输,其他的问题我来解决!” 关贤一个激灵,跟着怒吼道:“对,别管音效台了,给我直接切断音效。快!” 钱金鼎却不敢动手,迟疑道:“可是音效一切断,张箐的表演效果只能局限在舞台中间,无法传播到整个表演大厅,网络转播的采音也会失效,那肿么办?” 关贤这时候脑筋倒转的很快,吼道:“陶淘跟张箐是好朋友,有她在,还需要什么音效!她会解决一切的。快切断音效!快快快!” 自带BGM的最强女神陶淘?钱金鼎心念一转,果然如此,他为了转正也是拼了,一咬牙便按下音效传输开关。 第三百零一章 疑惑 陶淘早已做好准备,就在音效开关触底的瞬间,太子长琴的神力弥漫而出,瞬间在张箐周围布下一圈的奇特帷幕。 一层层薄如纳米的透明神力,半隐在虚空当中,却又接入空气,一道道螺纹结构,繁复异常,接触到张箐的歌声琴声后,立即以极小的幅度震颤不停,将声音远远传播出去。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清澈纯净的歌声再次响遍表演大厅,直击所有观众的心扉,丝丝感动与坚强,重新萦绕在所有人心里。骚动不已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再次开启音乐意境的旅程。 不够,之前出了那么大的问题,只有这种程度的话,是无法扭转乾坤的!陶淘皱着眉头,苦苦想着更强力的办法。 无论是任何比赛,选手一旦出现致命的失误,就算侥幸能挽回场面,最终评价也不会高。 张箐虽然是遭遇到黑手,才出现惨烈的车祸现场。但直播现场的后台连续被人动了手脚,搞出大篓子。这样的丑闻,任何一个电视台,都会悟得死死,绝不会承认的。这件事情,最后只会推到张箐发挥不稳定上去。 奢望节目组良心发现,给予张箐公平机会?这种傻事陶淘想都不会想。从小的生活环境告诉他,求人不如求己。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奢望别人的怜悯与施舍,不过是弱者行为,想要把握好自身的命运,还要靠自身去创造机会! 张箐仍然努力当中,全神投入之下,已经挽回不少分数,但这个结果,跟之前的预料,还是差了许多。陶淘作为她的好朋友,当然要多出一份力,让她这次比赛圆满结束。 “为今之计,只能增强张箐的魅力,一举打动三位评委甚至现场观众,让他们完全倾倒在张箐魅力之下。而要达到这个目的,最佳选择就是施展神打之术,用神力为张箐增益。” 陶淘心念一转,已经能确定好出手方向,又开始筛选能增强魅力的正神。 神州传统正神里面,拥有增加女性魅力的职能的,为数不少,例如月神、百花神、月老、和合仙、七仙女等等。只要个人行为举止符合人伦天道,心诚意正的祈求这些神仙,就能获得神力加持,提高自身颜值,增强魅力。 但张箐本身的容貌风格,本就偏向于清纯温柔,再请下神力加持的话,就会蜕变成冰清玉洁、超凡脱俗的仙女。 可是一个不食烟火的仙女,美是美极了,却会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隔离感。在比赛场合里,并不利于争取评委及观众的热情。 所以陶淘立即排除了类正神,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神仙上去。除了提高颜值的神力附身增益之外,更强力的办法,是请下历代人主泰皇的神力。 古语说“天命在身,言出法随”,无论是华夏人的始神女娲娘娘,还是族内远古时期的三皇五帝,还是近古时期的始皇帝,只要有一缕神力加身,扭转区区三个评委和现场观众的想法,不过是小菜一碟。 但无论是始皇帝,还是三皇五帝,甚至是女娲娘娘,至少都是帝君级的尊神,以现陶然在的修为,根本就请不到诸位尊神的神力,这个思路,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除了这些,其他正神当中,又有哪些能帮到张箐呢?陶淘开动脑筋,苦苦思索着。 而这时候,网络转播平台上,观众们已经爆了,因为现场直播的音效传输被切断,网络转播没了声音,观众们不爆炸才怪。 “老天,我电脑故障了,没声音了!虽然是夺命魔音,但我宁愿耳朵被摧残,也想继续听到箐箐女神的声音啊。” “我也没有声音了,不知道是电脑问题,还是网络问题?” “绝对是现场问题,因为我也没声音了。” “不会吧,上次比赛已经出了大篓子,现在又出状况?水果台的技术人员都是白拿工资的吗?” “哈哈哈,根本不关技术人员的事,明显是张箐这女人的夺命魔音太厉害,水果台为了避免更多观众遭遇摧残,挽回声誉,主动切断声音了。” 黑子无处不在,无时无刻都在带节奏,这下又跳出来抹黑张箐了。其他收了钱的水军,也纷纷出手,刷起字幕。 “就是,分明是牛皮吹破天,最后兜不住,要丢车保帅了,张箐这是报应啊。” “垃圾就是垃圾,就算包装纸的再好,也包不住里面的火,这不丢人现眼了?连节目组都看不过眼,拉闸了!” “没错,与其支持这样虚伪的人,不如选择其他踏踏实实的选手,比如计心碧就很好,人长得漂亮,歌也唱的很好,大家一起来支持她吧。” 黑子们黑完人,还要拐带歌迷,一些死忠歌迷已经忍不住,准备反击了。就在这时,网络转播平台护的画面里,忽然再次响起歌声。 “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啦……想她……” 歌声依然清纯透彻,节奏准确,琴声悦耳,即使隔着遥远的网络,也能将那种感动和坚强传播出来。 原来是钱金鼎切换了网络转播的音频采集方式,直接从现场抓录,终于恢复了网络转播的情况。网上观看的歌迷,瞬间就沸腾了,哗哗哗的刷着字幕。 “呜呜呜,终于恢复正常了。太感动了。” “这个声音,才是箐箐女神的正常情况,刚才那种夺命魔音,一定是被黑了。” “就是,我的箐箐女神,才不会做那种事情。黑子呢?都跑哪里去了,出来撕逼呀!” 黑子们这时候当然隐匿了,难道还能送脸给别人打吗?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他们还要担心能不能拿到黑人、带节奏的酬金呢,已经是六神无主,乱成一团了。 除了黑子们以外,比赛现场里面,有人更加混乱。计心碧听到张箐那美妙动听的歌声,整个人都快傻了。 “这是什么情况?老爸不是说和音效师联系好了吗?刚才还顺顺利利的,现在怎么就变了?到底是哪儿出问题了?” 计心碧心乱如麻,恨不得直接冲去音效间问个清楚。但比赛还没结束,她根本就不能离开待定席。 而且选手上场比赛,身上除了麦克风之外,都不会带其他电子设备,她就算想打个电话询问都做不到。 她只能一边担心,一边自我安慰,暗道:“冷静,冷静!张箐出丑的时间已经足够长,就算现在能够救场,也无法提高评价,有她做对比,我还是最优秀的,恩就是这样!” 相比起计心碧,不远处的陶淘更加担心,因为他已经想遍所有能召唤到的三界正神,却找不到一个能帮到张箐的。 “可恶,在这种要紧关头,去想不出办法来帮张箐,真是失败!”陶淘心神也有些乱了,神念在魂印中横扫而过。 角落处一股星力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忽然一跃而起,瞬间就飞出陶淘的魂印,闪电般穿过太子长琴神力布下的帷幕,悄无声息的没入张箐眉心之间。 “不好,那是廉贞星力。竟然自主行动,还跑到张箐身上去了。老天,现在情况已经够麻烦了,为什么还要出现这种事情!”陶淘脸色一变,叫苦不迭。 这股廉贞星力,还是他上次请神召唤到的,根本就不知道催动方法。而且他最近苦研陶弘景的神力使用,根本就没空去开发这个星力,现在忽然自主行动,实在是出乎陶淘的意料。 无论如何,先把这股星力收回来,别毁了张箐的比赛。陶淘心念一动,神识已经蔓延到张箐身前,立即催动魂印,便要将廉贞星力收回。 但廉贞星力面对陶淘的魂印吸引,却巍然不动,不仅牢牢盘在张箐眉心之间,甚至还被激起反应,一股纯粹至极的星力飞线,陡然腾空而起,瞬息之间之上九天。 “什么情况?竟然还跑上九天了,难道……”陶淘心念未了,忽然感应到九天之上,一股煌煌星力轰然而下,直奔张箐而来。 这股星力如此磅礴汹涌,声势惊人,别说是毫无修为的张箐,就算是一般玄门修士,恐怕也抵挡不下。 “糟糕,张箐有危险!”陶淘脸色剧变,身形一闪,席位上只留下一个神力虚影,本体已经贴在表演大厅顶部,双手结成凤凰引,喝道:“凤兮凰兮,灵犀有仪。” 唳——虚空中一声清鸣,一对凤凰虚影若隐若现,瞬间出现在陶淘头顶,盘旋飞舞,散发着五光十色的神光,结成一顶庄严华盖,琳琅翠翎直落舞台,连张箐都笼罩入内。 九难频繁预料外,雷风火劫灾中灾。试将神羽结善色,五德加身逍遥哉。 神羽华盖,这就是乐神太子长琴的独门绝技,保护他连续参加三次上古神战,而毫发无伤的强大防御神术。 舞台对面的家属席上,茅菅同时感应到汹涌而至的九天星力,脸色也是一变,左手一挥,霓裳彩衣已经化作大裘,将自身与邱兰芝、小馨裹住,遁入虚空当中,右手剑指一捏,已有三张玉符出现其中,随时准备接应陶淘。 第三百零二章 迷惑 “什么情况,怎么会有如此磅礴的星力出现?难道有人要制造混乱,特意挑在这种人群集中的地方下毒手?” 音效间内的关贤也是脸色剧变,咻一声穿出墙壁,瞬息之间已经冲出通道,正好进入舞台边缘,忽然心有感应,猛地抬头望去。 九天之上星芒闪耀,磅礴无匹的星力形成一道巨大无比的湛蓝光柱,转瞬即至,已经落到音乐大厅顶部。 好恐怖的星力!陶淘心内暗自吃惊,他与九天星力近在眉睫,更能感应到这道巨大光柱的威能,纯粹磅礴的星神之力,无穷无尽地倾泻而下,仿佛要把路途上的阻碍统统碾碎。 “就算粉身碎骨,也必须把星力挡下来。要是害死了张箐,我永远难以心安!” 陶淘心意已决,立即催动神力,顿时头顶幢幕急旋飞舞,五德祥光蒸腾如云,神羽华盖的防御之力瞬间达到巅峰。 转瞬之间,星力光柱以雷霆万钧之势击在神羽华盖之上,但出乎陶淘意料的是,两者碰撞之时,竟然无声无息。 湛蓝星光没有受到半点阻滞,毫无停留的穿过神羽华盖,直接垂落张箐的天灵盖,源源不绝的灌注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神羽华盖没有拦住九天星力,这说明星力并无恶意,但为什么会进入张箐的身体?难道是一开始那缕廉贞星力的缘故?陶淘疑惑不已,仔细观察起来。 星光之下,张箐并未察觉到周围发生变化,《那些花儿》这首歌也来到了第二阙,她素手在琴弦上不断拨动,伤感又柔软琴声流淌而出。 忽然有一点星力闪耀,发自张箐右脸之上。陶淘凝神一看,却是张箐脸颊上那点淡淡的小痣在发生变化。 星力流动当中,点痣的颜色从淡变浓,忽然星芒一闪,又从黑转红,点缀在她洁白无瑕的脸颊之上,显得可爱无比。 “我记得《相经》上有说过,张箐脸上这点痣,是福气之兆,现在发生这样的变化,难道跟这次的星力灌体有关系?” 陶然凝神沉思着,忽然感到虚空中有一股绝大引力骤然爆发,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神羽华盖已经被席卷而走,倏然投入张箐脸颊上那点红痣,五色一闪之后,竟然消失无踪。 “这又是什么情况?神羽华盖有凤凰五德之力,灾劫不坏,百难不侵,怎么会被吸走消化掉?”陶淘正自惊疑不定,忽然耳边响起一声幽叹。 “师弟,回来吧。你放心,张箐不会有事的。你留在那里,反而会影响她吸收九天星力。” 这却是茅菅的声音,她已经看出事情的端倪,连自身的霓裳彩衣都收起了,已经放松下来。 既然是茅菅的吩咐,陶淘不疑有他,身形一闪,已经回道待定席位,与神力化形融为一体,便传音问道:“师兄,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是什么大事,这是张箐的命格激发,吸取九天星力成长。”茅菅神情淡然,眼里却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她自从知道张箐是廉贞飞星命格后,还特地查阅了茅家先祖的笔记,对现场发生的事情已经有所预料,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据记载,拥有廉贞飞星命格的人,吸取九天星力之后,将会被完全激发出来,这对她自身来说,只是小事,但对周围的人来说,却是天大的事情。 所谓廉贞,就是北斗中的廉贞星,具有捉摸不定,迷惑事物的特性。而飞星,是指天人感应,牵动星辰之力,冥冥中来护持自身。 廉贞飞星宫命格一旦完全激发出来,就会不断迷惑周围的人。如果是旁人是善意的那还好,如果心怀敌意恶意,那就惨了。 廉贞星力会悄悄推动敌人的命运轨迹,最终把人祸害完蛋,而且还会吸收敌人的气运,用来壮大自身。变得越来越强。 除此之外,廉贞星力还会强化命主的思想,潜移默化的引导周围的人,甚至驾驭别人的思想,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廉贞飞星命格完全激发后,如果命主无法控制星力,必将祸乱人间。茅家先祖的笔记里面记载,近古以来,第一个拥有廉贞飞星命格,并且完全激发出来的人,就是“烽火戏诸侯”的女主角褒姒。 褒姒本来是褒国人,却被因为战争,被褒国国君献给周幽王。后来,在她的影响下,周幽王做出了不少糊涂事,最后导致国破身亡,而褒姒也在战乱中消失无踪,这就是命主控制不住星力的后果。 相对应的,也有激发出廉贞飞星命格后,能控制住星力的人比如倾国美人西施。而在传说中,她的结局也比褒姒好了不少,能归隐江湖,安度余生。 当然,张箐就算完全激发出廉贞飞星命格,遭遇也会比前面两人好许多,毕竟现在是和平年代。 更重要的,是她脸上的那一点福痣,是岁星福力凝聚,正好能克制廉贞星力,保护她这么多年平安。 而且福痣刚刚又爆发一次,吸取了凤凰神羽的五德之气,恰好能应对完全激发的廉贞飞星命格。这正是—— 天生廉贞飞星命,福痣点睛隐迹行。九宸联袂气机引,灵台澄明结神晶。 星光源源不绝的注入张箐天灵盖,整整持续了九九八十一息,直到她体内再也无法容纳更多星力,湛蓝光柱才消散。 随着星力光柱消散,张箐脸颊上的福痣也最终定型,一点红光淡然,却晶莹如玉,为她增添了三分可爱俏皮。 张箐命格完全激发出来,第一次吸饱九天星力,也开始显示出异状,身体散发出一圈湛蓝星光,将周围虚空照亮,宛如夜空中的明星,上映九宸,气机隐隐相连。 而她自身还毫无察觉,依然漫声清唱,“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虚空中星光灿烂,似乎似感应到张箐想要赢下比赛的念头,忽然凝聚如斗,随着歌声在表演大厅内四处飞翔,洒落点点星辉,悄无声息间已经开始影响周围的人。 茅菅看得很清楚,星光所到之处,除了悄然改变观众们的想法,还从部分人头上吸走红光祥气,那是廉贞星力在吸取敌人气运,开始发挥祸乱威能。 “真是一群可怜的家伙,跟谁做对手不好,却偏偏要跟张箐比,还碰到她命格爆发的时候。这下子,就算能进入全国总决赛,恐怕也没有人能走的更远了。” 茅菅目光中带着怜悯,但这些人与她非亲非故,毫无缘分机缘,她也只是可怜一下,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而且茅菅也暗自侥幸,心想还好是今天爆发,要是在我金丹未成的时候爆发,恐怕我也难免中招。说不定迷迷糊糊中,就把师弟拱手相让了。 那些对张箐心怀敌意的人,虽然没有被廉贞星力迷惑,却不知道自身气运已经少了一大截。 而其他喜欢张箐的人,在狂热的支持情感之外,忽然多了三分亲切感,在高兴之余,还有一点点休戚与共的意味,仿佛张箐已经成为他们极为疼爱的亲人一般。 也许是廉贞星力的作用,张箐的表演越来越好,歌声如山泉潺潺,蜿蜒流动在观众们的怀旧的心间,《那些花儿》也进入了最后一句歌词。 “啦……想她。啦……她还在开吗?啦……去呀,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叮叮叮咚——”悠远的琴声骤然停歇,张箐的表演终于结束。 现场观众瞬间爆发出惊人反应,雷鸣般的掌声响个不停,同时山呼海啸半的喊声,“张箐——张箐——张箐——” 整齐划一的呼喊声,仿佛在要求表演继续下去。张箐之前被人暗算,她听过现场音效,知道自己的表演在一段时间内,完全是夺命魔音,肯定对观众们造成了很大伤害。 但现在观众们却既往不咎,表现的如此热情,这不禁让张箐眼眶含泪,感动不已,一个深深的鞠躬,久久没有起身。 现场观众爆发出更大的热情,一些同龄人已经纷纷叫了起来。 “张箐,我喜欢你,我要向你学习,将来也要参加超级女神!” “张箐,我永远支持你! “张箐,我从你身上学习到临危不乱,我会闯过生活难关,继续前进的,让我们一起加油。” 现场观众的热烈反应,看得计心碧眼前一黑,咬牙切齿的想道:“这些音乐白痴,难道他们没有听到张箐之前的夺命魔音吗?现在竟然还如此痴迷,到底是疯了还是中毒了?可恶,这些人素质太低了,完全不配做一个合格的歌迷!” 计心碧怨恨不已,不再理现场观众,将目光望向评委席,却看到三个评委脸色如常,并未像观众那帮狂热。 她又得意起来,暗想这才是有素质的高端人士,能分得清什么才是最好的表演,也知道怎么评价一个选手的表演。哼哼,张箐,你等着吧,不用多久,你就得哭着离开舞台。 良久后,观众们的掌声和呼唤声渐渐停歇,张箐也重新抬起身,目光望向评委席,忐忑不安的等待三位评委的点评。 第三百零三章 公道 “张箐——” 三位评委同时出声,然后又骤然而止,相视一笑。蓝之琢和吕绛芷关掉话筒开关,示意邓赵先说。 “谢谢,谢谢两位老师。”邓赵谢过两人,继续说道:“张箐,到了现在,我不得不说,你的表演,足以令我终生难忘。你的歌声和琴声,带着浓浓的校园情怀,完全打动了我。让我想起了年轻的时候。” “那天夕阳下的奔跑,是我逝去的青春,秋风扫过的小道,仿佛坦克不安的车痕,留下的,是我永不磨灭的情怀。那些花儿,是向我的青春致敬,是向所有人的青春致敬,张箐,谢谢你。” 邓赵说完点评,眼眶已经全红了,泪光盈眶,几乎就要当场洒下,完全是被感动不行的样子,根本就看不出任何伪装。 这一幕,宛若雷霆霹雳,狠狠炸在计心碧的脑海里。她头昏眼花的想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张箐明明唱过夺命魔音,邓赵怎么会被感动到?这一定是假的!” “对了,邓赵并不是专业的歌手,而且一向逗逼,说不定他的口味就是这样的。没错,就是这样,另外两个老师肯定会给张箐致命一击的。”计心碧自我安慰着,又将希望寄托在两位两个评委身上。 “邓老师您太过奖了,谢谢您的评价。”张箐有一次鞠躬,听完邓赵的点评,她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惴惴不安,脸上露出一点笑容,静静的等待另外两人的点评。 蓝之琢和吕绛芷相视一眼,互相让了一下,最后还是吕绛芷先点评。她一开口,就是女人的感性话语。 “张箐,你表现的这么好,我已经找不出评价的词语。对我来说,听完你的表演后,一直到现在,我心里还充满了迷之感动,完全说不清道不明,我好感动、好开心、又好兴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但是有一点,我非常肯定,那就是支持你,无论你走到哪一步,我都会觉得,你是最完美的。” 吕绛芷的点评,更像一把刀子,在计心碧的脑子里狠狠搅动,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吕绛芷这个女人也疯了?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我是做噩梦。对了,我太累了,在等待结果的时候睡着了,所以才做了这个噩梦。既然是做梦,那就不用怕,现在要赶紧醒过来才对。” 计心碧恍若魔怔了,狠狠的掐着自己手臂,痛疼的感觉瞬间传上脑门,却没有让她的噩梦惊醒,反而陷得更加深,因为蓝之琢已经接过话,开始点评了。 “张箐,实际上,我是非常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对你做点评的,因为这样做的话,非常不公平。” 蓝之琢顿了一顿,非常严肃的说道:“因为你的表现太出色了,我的点评肯定会影响到其他选手将来的发挥。但是我的本职是评委,对每一个选手点评是我的义务,所以我必须把心里话说出来。” “张箐,无论其他赛区出现什么样的选手,表现再如何精彩,我认为,都不可能超越你。如果要让我给出一个最终评语,我认为你就是这次超级女神比赛的总冠军。” 蓝之琢在歌坛里面,一直是老成持重的代表,现在却说出这样的点评,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瞬间把计心碧的紧绷到极点的心弦压断,心里只闪过一个念头。 “这是黑幕,张箐这个心机婊,肯定买通了节目组,所以才会有如此离奇的结局。坏人,都是坏人,都是来欺负我的坏人——” 计心碧完全以己度人,一口气喘不过来,竟然就此晕过去,歪在待定席上。周围的选手都在关注张箐那边的情况,竟然没有人发现计心碧的情况。 舞台上的张箐也没有料到,吕绛芷和蓝之琢竟然会做出那样的点评,激动道:“谢谢,谢谢吕老师和蓝老师的点评,谢谢你们。” 张箐再次向评委们深深鞠躬感谢,再次站起来后,已经无法控制住的情绪,忽然冲向待定席,紧紧抱住陶淘,呜呜痛哭着。 她刚才在短短的几分钟内,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又是委屈,又是紧张,现在终于可以发泄出来了。 旁边的计心碧本来已经完全崩溃,忽然被哭声刺激到,顿时转醒,看到张箐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心里的怨恨顿时爆发出来,尖叫道:“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竟然还有脸哭,我要让你哭不出来!” 计心碧骂声未落,猛地向张箐扑去,猩红的指甲闪着妖异的光泽,狠狠抓向张箐的俏脸,誓要毁去这张无瑕玉脸。 面容是一个女人最为重要的部位之一,张箐面对如此狠毒的攻势,却没有半点慌乱,只是一闭眼睛,紧紧依偎那个温暖的臂弯。因为她知道,有人会替她挡下这一招。 果然,啪一声响起,陶淘已经抓住计心碧手腕,稍微一用力,就将她掼到地面,冷喝道:“你想干什么!比不过人就要耍泼吗?” “怪物,你也不是好人,已经那么厉害,还要来抢我们的晋级名额,你们都是串通好的,我要毁了你!” 计心碧已经被怨恨蒙了心窍,飞快爬起来,又要冲上去,但一个不巧,她左脚拌到右脚,一个踉跄,斜斜冲向另外一边,整个人扑在地板,呼一声滑晋级席的椅底。 哐当哐当一阵乱响,几张空椅子全都倒了下来,狠狠炸在计心碧身上,压得她痛疼难挡,肩上惨叫起来:“啊——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呀——” 附近的选手们吓得花容顿失,纷纷逃的远远的。几位工作人员疾冲过去,乒乒乓乓的搬开椅子,便想把人扶起来。 但计心碧也不知道脑子短线了,还是另有计划,却赖在地上不起来,只顾惨叫道:“救命呀——杀人啦——爸爸妈妈,快救救我呀——” 现场已经变成一出闹剧,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远处的观众还不不知道发生什么,舞台上方的显示屏画面一变,已经被切换成MV。 “外面在搞什么鬼,竟然让一个疯子闹出这样,工作人员的脑子都长木头了吗?” 赵承破口大骂,刚才要不是他眼明手快,超级女神选手现场斗殴,还装疯卖傻的画面一播出去,这档节目就要毁了!他刚刚收到钱金鼎的消息,知道音效间发生的事情,再遇上这个意外,差点就崩溃了。 这破运气,一开始就有付果仁收取贿赂,保送选手、打压选手,然后又有音效师收钱下黑手,好不容易撑过来了,又出了这样的倒霉事,老天,你干脆一道雷劈死我得了,何必这样作贱我! 赵承暗骂不已,立即通过耳麦下令,说道:“把那个疯了的选手拉去休息室,让她冷静冷静,要是要是没有清醒,那就别让她出来了。” 他顿了一顿,又将耳麦频道切换,说道:“三位评委老师,有紧急情况要跟你们商量,请到导演工作室来,麻烦了。主持人,你稳住现场。尽量拖延时间。” 蓝之琢三人还以为要商量怎么处理计心碧,连忙离开座席,向后台走去,主持人刷一声出现在舞台,用沉痛的声音说道:“各位亲爱的观众,现场出了一点意外,计心碧选手似乎太过紧张了,摔了一跤,已经被送去休息室休息,请大家不要担心。” “另外,比赛进行到这里,就要迎来最终结局,三位评委老师已经去了后台,相信会是一番紧张激烈的讨论。现在让我们再次回顾一下,看看各位待定选手的精彩表演。” 随着主持人对待定选手的介绍,舞台上空的显示屏,开始播放响应的表演片段,倒也稳住了现场观众。 各位选手经过开始时的混乱,也恢复了冷静,纷纷回到各自的席位,只有只有张箐还依在陶淘的臂弯里,赖着不离开。其他人只以为两人感情好,宁愿坐在一起,但有人已经看穿了这一切。 好你个张箐,命格完全激发后,胆子果然肥了,竟然敢借机揩油?你以为我是吃素的吗?茅菅银牙暗咬,冷哼一声,传音瞬间就送到两人的耳边。 “哼,你们两个够了,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缠绵,真以为没人看破吗?” 陶淘浑身一震,瞬间清醒过来,连忙将张箐扶好,心里却在奇怪,暗想我这是怎么啦?把肩膀借给张箐也不算怎么,竟然还生出贪恋的念头?难道是心魔作祟? 这当然不是心魔作祟,不过是张箐身上的廉贞星力开始发挥作用而已。 哎呀,被发现了呢。张箐嘻嘻一笑,便不再缠着陶淘,坐回自己的位置后,偷偷对着茅菅做了一张鬼脸,两只眼睛灵动异常,比平时却多了三分狡黠。 嘿嘿,张箐身上好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关贤偷笑不已。 他见现场已经没有热闹可瞧,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导演工作室之外,脚步一迈便穿墙而入,悄悄站到赵承等人后面,变成了毫无存在感的路人,静听他们讨论。 第三百零四章 公平 赵承一番长篇大论之后,三个评委才知道刚才又发生了黑手事故。 邓赵怪叫道:“我就知道张箐的表现不正常。一开始表现那么精彩,中间却是夺命魔音,到了后面又恢复了正常,简直是一波三折。不过张箐在那样的情况下还稳得住,真是一个天生的控场女神。” 蓝之琢摇头叹息,说道:“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齐有田竟然做出这样的自毁前程的事情,他到底收了什么好处?又收了谁的好处?” 吕绛芷冷笑道:“还能有谁?张箐表演失常的话,得益最大的是谁?谁又是买通了付果仁,直接晋级二十强决赛的?她小小年纪心思那么多,也怪不得最后会失常发疯,简直活该。” 事情说道这里,主谋是谁已经一清二楚,没错,就是计心碧这个选手。从付果仁开始,她一直在背地里动手脚,为了保证进入全国总决赛,她也算花尽了心机。 可惜一山还有一山高,在张箐的廉贞星力之下,别说是她,就算一般玄门修士,也得饮恨而归。 “唉,那孩子资质本来还不错,稍微打磨一下,就是一个歌手胚子,说不定还真能发展起来,可惜了。” 蓝之琢摇了摇头,忽然话题一转,说道:“不过这样一来,张箐的表现就无懈可击了。这场比赛绝对是经典之作,她得第一名实至名归。” 吕绛芷也笑道:“不错,如果是别人得第一,我一定能要反对。只有张箐,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邓赵哈哈笑道:“没错,就是这样。那么我们可以讨论其他待定选手了。”蓝之琢和吕绛芷连连点头,都以为共识已经达成,就要进行最后的大讨论。 “不行,我反对张箐成为第一名!”赵承忽然开声,打断三个评委的思路。 “为什么不行?陶淘不是参赛选手,那么张箐的实力是就是最强的,除了她,还有谁能配得上第一名?”吕绛芷访反问一声,眼里充满了不解。 赵承解释道:“张箐实力虽然强,但在比赛的时候,出现过夺命魔音,这个影响太大,如果把她推上第一名,绝对引起观众和其他竞争节目的抨击,会对我们的节目造成巨大影响。” “可那段夺命魔音是怎么来的,大家都很清楚。那完全是节目组自身的错漏,跟张箐毫无关系,怎么能推到她头上去?”蓝之琢立即反驳,而且有理有据。 吕绛芷和邓赵也纷纷点头,完全同意这个的说法,却对赵承的提议感到无法理解。 “你们在开玩笑吗?这种内部事故,是没办法对外解释的,自然要委屈一下张箐。”赵承大声反驳,脸上也全是不解。 他完全想不出,三个评委都是资深娱乐人,在圈内打滚多年,对一些不成文的规矩烂熟于心,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三人硬要为张箐出头。 赵承没有受到廉贞星力的照耀,对张箐的观感还停留在潜力惊人的未来之星上,自然无法理解三位评委想法。 而受到廉贞星力影响的三位评委,潜意识里,已经把张箐当作最疼爱的晚辈,听到赵承这样不顾人情的说法,纷纷怒目横视,就要对这个家伙进行讨伐。 但三位评委还没开声,旁听多时的关贤却忍不住了,手掌狠狠拍在桌上,砰一声巨响,顿时把其他人吓了一跳。 “谁敢乱拍桌子!”赵承怒吼一声,转头一看是关贤,顿时萎了,也不想对方是怎么混进来的,脸上瞬间露出谄笑,说道:“呀,原来是关三少,不知道您有什么见解。” 关贤怒道:“赵承,你们节目组自身的错误,却要推给一个无辜小姑娘,这样卑鄙无耻,还要不要脸?还想不想把电视台经营下去?不想的话我立即向卫星公司要求,删掉你们电视台的信号!” “别别,三少千万别发怒,咱们有话好好说。”赵承连声恳求,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神州最大的卫星信号公司,就是关家女婿开的,老板刘红星还要叫关贤一声小舅子。如果关贤真的跑去卫星公司下眼药,删除信号可能做不到,但只要搞几次信号传输不稳定的小手段,就能让电视台吃不了兜着走。 这种事情,别人不知道,被电视台高层千叮万嘱的赵承,怎么会不知道?而且这件事完全是节目组理屈,他也不得不仔细奉承。 三位评委老师只知道关贤是陶淘的经纪人,却不知道他的真实底细。不过有人能帮张箐出气,他们当然是乐见其成,都睥睨着赵承,等着对方给个合理的解释。 “这节目真是见鬼,才开了第一个分赛区,就遇到这么多怪事,这是要我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吗?” 赵承暗暗叫苦,却不敢怠慢,脑筋已经疯狂转动起来,要想出一个完美的三全妙法。但他还没有想出好办法,手机却响了起来。 嘀嘀嘀——急促的提示音已经彰显了来电者的身份。赵承立即接通电话,未语先笑,热情万分的说道:“殷头儿,您好。不是又有什么指示要下达呀?” “赵承,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电话里响起的声音略显低沉,透出丝丝郁闷,显然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赵承听完之后,脸色已经阴沉如水,强撑着用好声好气送走殷观奥,一掌就拍在低级腿上,怒道:“下了那么多黑手还不够,现在竟然光明正大的给节目组施压,简直无法无天!” 关贤已经把电话听的一清二楚,当即冷笑连连,说道:“哼哼,这次看你怎么办!如果敢有什么偏倚,本导师立即把你这破节目拆了!” 蓝之琢忙问道:“出什么事了,殷观奥这么说?” 赵承恨恨道:“还能有什么事,计心碧的家长直接给台长打电话了,要求有一个公平的待遇。去他家祖宗的公平!摆明要让计心碧进全国总决赛。” 水果台是事业单位,台长也是不小的官,竟然还会被人用电话施压。吕绛芷在吕湾见惯了官大压死人的情况,在内地这边还是第一次亲自遇见,有点楞,傻傻问道:“计心碧家的关系这么厉害?” “很厉害,对方是电视台的直属上级的关键办事员。虽然官不大,但阎王易过小鬼难缠,这种事情你应该知道。”赵承摇了摇头,满脸无奈。 在吕湾,文化节目送审的要求极端过分,不但对内容咬得很死,更重要的办事人员很极端,就像是吃不饱的饿死鬼,口袋没有装满的话,就算是内容再正确,再复合审核要求,也能把你的节目活活拖死。 吕绛芷是唱片公司的CEO,每年都要处理很多演唱会、签名会、公布会等等节目的送审,对这些最明白不过,自语道:“没想到内地这边也有这样事情,真是太意外了。” 张箐的事情还没有讨论出结果,现在罪魁祸首又以势压人,顿时让赵承郁闷不已,无法可想,双手揪住头发,一下又一下,很快就将地中海扩大不少。 关贤看他那个鸟样,忍不住冷笑一声,说道:“区区一个办事员,就让你这样痛苦吗?要是来个更厉害的,你岂不是的撞墙自杀?” 赵承挺这话的意思,好像要拔刀相助,顿时大喜过望,忙道:“三少,您有什么指教的话请直说,大恩大德必不敢忘。” 关贤说道:“我也没有说什么指教,既然这家人要求公平,那我也想要个公平。只要能让我满意,区区办事员算什么,就算是局长我也帮你抗了。” “好,有三少您这句话,我就给计心碧一个公平,给大家一个公平。”赵承双手一拍,立即有了决定。 他虽然只是现场导演,但也是有底线的,要点脸的。现在有人不但对节目指手画脚,连下黑招,还要直接塞人走后门,这样的事情将来一爆发,他还有什么脸见人?再说又关贤扛事,他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赵承在超级女神节目组待了这么多年,对各种桥段和巧合都烂熟于心,转眼间,就想出一个绝对公平的办法,把张箐和计心碧一并处理。 众人一听这办法,顿时纷纷叫好,就连关贤对赵承都有些刮目相看。这件事既然已经定下,接下来的就好办了,三位评委开始讨论其他待定选手。 导演工作室里面,讨论热火朝天,外面的直播现场,也是哗然不已,因为计心碧又出来了。她家里人既然能让殷观奥亲自打电话,区区休息室,自然也困不住她。 “哼,一群不知道死活的东西,竟然敢这样对我。这场比赛过后,我不仅要夺的分赛区冠军,还要一路胜利,最终完成冠军大满贯的历史记录!至于那些不开眼的东西,自然要封杀至死,让她们再也无法在娱乐圈生存!” 计心碧昂首挺胸,也不避开张箐与陶淘,重新回到附近坐下,目光睥睨四方,完全不把其他人看在眼里。因为她心里有底气,除了说好的“公平”,她家里还组织了强大的票友群,准备用天量的选票推她登顶! 第三百零五章 复出 之前计心碧意图伤人的行为,虽然只有少数现场观众看到,但八卦的力量是很强大,很快,大部分观众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纷纷议论。 “节目组在做什么呀,这恶毒女人竟然还放出来?要是忽然神经错乱,伤到别人怎办?” “对呀,之前主持人为计心碧遮掩就算了,现在把人放出来,简直是对其他选手的不负责任。” “你们呀,真是图样图森破!情况不是明摆着的吗,计心碧肯定是关系户,看看上一轮比赛,她能力压张箐直接晋级,这就是证明。” 虽然只是猜测,但这位观众的话却很靠谱,又引发了更多的猜疑。相比现场观众的骚动,网络转播平台上,网友观众们对此却一无所知。 因为赵承切换及时,计心碧意图伤人的画面并没有泄露出来,趁此机会,得到佣金追加的水军们,又纷纷跳出来,字幕评论一起上,企图为计心碧浑水摸鱼。 “哎呀,快看计心碧选手。刚才主持人说她紧张摔倒,现在还撑着出来等结果,好坚强啊。” “对呀,她年纪轻轻,就要面对这样重要的判决,受伤了还继续站着,好可怜好可怜的。我决定了,一定要支持她。” “楼上说的对,计心碧长得很漂亮,唱歌也很好听,内心又这样坚强,好棒好棒的,真是一个优质偶像,大家都来支持她吧。她的比赛编号是213,给她投一票吧。” 网友观众不明真相,纷纷大感同情,一部分人还真的被忽悠去投票了。但这种水军伎俩,在经验丰富的网友眼里全是破绽,立即就有人反驳。 “说什么坚强,简直是笑话。二十个参赛选手都是千军万马中闯过来的,能走到这一步的,哪一个不坚强?” “没错,你们大概都忘了吧?超级女神的花絮片段里面,计心碧简直就是公主病,看什么都不顺眼。快看,计心碧的画面又出来了,看看这个嚣张样子,快记住,别被骗了。” “说到可怜,贾萘才是真的可怜,就因为发育太好,一直被人用异样目光看待,却都忘了她的努力和实力。再说优秀,计心碧能比得上贾萘吗?辛映冬呢?更不用说还有张箐和陶淘了?” 正义网友们自带干粮,立即将水军们的谎言戳穿。但水军们哪肯束手待毙,纷纷作出反击。 “说计心碧不优秀的,你们有勇气去比赛吗?你们行的话,你们上啊!没本事却在这里乱哔哔!” “节目组都宣布了,陶淘不是参赛选手,竟然还把她拿出来比较,你们是眼瞎还是耳聋?张箐连夺命魔音都出来了,还优秀?辛映冬就是一个矮冬瓜,能跟计心碧比?贾萘除了整容整出来的大胸,还有别的值得一提的吗?” “计心碧不够优秀?醒醒吧,你们这群五毛。如果她不够优秀,她的票数能火箭般上升?看,都快突围登顶了!” 现在是比赛最后的投票阶段,待定选手里面,票数最高的,将会直接晋级十强,参加全国总决赛。而计心碧的选票,确实是涨得很快,眼见就要追上第一集团的陶淘、张箐等人了。 事情发展都在按照计心碧家长的剧本进行,只要现在的局面继续下去,就算节目组作死不给面子,天量的票友群也能把计心碧推上第一名,直接晋级。 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计心碧家的水军,虽然帮了她很大的忙,不过却惹恼了更多的网友观众。 “这么点票就想突围登顶?做梦去吧。淘友们,行动起来,让陶淘把这个机心婊踩下去。” “等等,陶淘已经不能算参赛选手,请把票都投给箐箐女神,她们是最好的姐妹,谢谢支持。” “没得说,走起来!” 淘友和箐箐党骤然发力,投票榜上,陶淘和张箐的票数瞬间飙高,把其他选手都甩到后头。而且更给力的网友出现了,直接发出一组的照片。 “大家来看,这是我在现场拍的照片,看看计心碧女人多恶毒!自己发挥不好,竟然迁怒张箐,意图伤人?主持人的说法是给了面子的。要不是你们这群黑手水军,我还不想捅出来,现在随你们心意,好好看清楚吧!” 网友公布的照片,每一张的拍摄角度都很刁钻,将计心碧扭曲的五官、锋利的指甲、狠毒的眼神表现得淋漓尽致。如此强大的证据出现,立即激起更多网友的正义感,纷纷进行批判。 计心碧家的水军也不敢示弱,纷纷出言辩护,什么PS图片啦,什么真人Cospl“y啦,什么工笔彩绘啦,反正什么烟雾弹都放出来了,就是要替雇主方案。 而且计家的票友群也非常强劲,面对全国观众,在选手投票半晌,竟然还能推得计心碧的票数狂飙突进,紧紧咬住陶淘和张箐的票数。 网络战况混乱一片,直播现场也开始紧张起来,因为三位评委已经出来了。蓝之琢手里拿着一张金光闪闪的特制告示单,那明显就是晋级名单。 “好了,现在终于到了最为紧张的时刻,最终结果已经在蓝老师的手里,十五位——陶淘选手不在里面,应该是十四位选手当中,有那八位能突出重围,杀入全国总决赛呢,请大家拭目以待!” 主持人看准了时机,又添了一把火,瞬间把整个现场观众的热情点燃起来,一声声呼喊忽然爆发出来。 “箐箐——箐箐——年纪轻轻,唱功无敌!” “龚巧云,我们爱你!” “甄莉莉——真犀利!” 更有人还在为陶淘高喊口号,“陶淘——陶淘——最强女神,我心永恒!” 三位评委回归席位,蓝之琢作为资历最深,名望最高的一位,这种关键时候,还是必须要他来压阵。他举手向观众们示意,等现场的呼唤声减弱后,便开始做总结。 “厂州赛区,是超级女神第一站,俗话说,一个良好的开端,将是成功的一半。这里每一位选手都很努力,表现得非常精彩,完全体现了这一点。我坚信,这次的比赛,是她们终生难忘的记忆,是人生经历的勋章,是展翅翱翔的起点!” 蓝之琢顿了一顿,又说道,“这么精彩的表演,这么努力的选手,可惜只能选出十位参加全国总决赛,接下来我将宣布PK赛的结果。” 现场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连大气的不敢喘,静得连墙壁上的冷气声都能听到,只有蓝之琢的声音,还在表演大厅内回荡。 “戴涵雁,恭喜你晋级。邓灵薇,很遗憾,你落选了。李茜,恭喜你晋级,王蓝心,很遗憾……” 一个个结果从蓝之琢的嘴里说出,待定席上的选手,或欢呼雀跃,或感动泪下,也有遗憾难过,黯然神伤,短短的几分钟内,就造成了悲喜两重天。 随着时间的推移,蓝之琢宣布的待定选手中,已经有七个获得晋级名额。再加上之前的辛映冬和贾萘,十强名单确定了九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将在最后两位待定选手中产生。而这两人,就是张箐和计心碧。 到了最后这一刻,现场观众更加紧张。蓝之琢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因为接下来的结果,将会惊爆大部分观众的眼球,更可能会得罪某些人。 他目光在张箐和计心碧脸上扫过,缓缓说道:“计心碧……嗯,你的结果稍后再宣布。张箐,很遗憾,你没能获得晋级名额。” 这个消息一出来,仿佛是晴天霹雳,所有观众被炸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绝大部分人的心理都是崩溃的,只剩下一个念头——张箐肿么可能会输给计心碧? 比起毫无准备的观众,计心碧却像是早有预料,脸上已经露出灿烂的笑容,脑袋一歪,睥睨着张箐,目光里全是鄙夷。 哈哈哈,报应啊,张箐你个不要脸的臭女人,还敢跟我比?一个穷山恶水跑出来的穷家伙,想跟我这个高贵的权贵子弟比公平?这个结果就是公平,这才是公平! 计心碧越想越得意,差点把这番心底话喷在张箐脸上。幸亏她已经不是小学生,好幸苦才把话吞回去。 “谢谢蓝老师,谢谢吕老师、邓老师,进入全国总决赛后,我会继续努力的。”计心碧笑靥如花,为了体现出感激之情,还给评委席鞠个躬。 但三位评委却纷纷闪避,并未承情,蓝之琢说道:“计心碧选手,很遗憾,你也没有获得晋级名额。” 什么?计心碧笑容一僵,下巴差点掉下来。待定选手只剩下两人,既然张箐落选,自然是她晋级,难道还有别人能顶上? 现场观众也都爆炸了,脑筋灵活的淘友们,甚至给出了原因。既然张箐和计心碧都落选,最后一个晋级名额,当然是属于最后一个未被宣布结果的选手,那就是他们的女生陶淘呀!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完全出乎所有观众的意料,尤其是还未死心的淘友们,更是激动不已,纷纷疯狂嘶吼着。 “陶淘——陶淘——最强女神,我心永恒!”山呼海啸般的口号重新燃起,仿佛要掀翻表演的大厅。 第三百零六章 复赛 不仅现场观众都沸腾了,网友观众也快疯了,同样的口号唰的满天飞,服务器都卡的不要不要的,忙得后台技术人员泪流满面。 节目组明明已经宣布,陶淘双面人的身份,无法参与晋级。但观众如此热烈的反应,足够证明陶淘的人气非一般人能比。 淘友们这股疯狂的呼号意志,碾压了节目其他观众的声音,甚至连第二大团体,张箐歌迷的抗议都压下去。 可惜,真是可惜啊。要是陶淘真是来参加比赛的就好了。蓝之琢和吕绛芷互望一眼,同时浮起了这个念头。 如此强大的观众基础,势头已经超越当初的火焰女神李毓灵,只要用心经营,新一代的女明星的扛旗手很快就能树立起来。 可惜陶淘偏偏是来玩票的,这样的结果,足以让知道内情的节目组心酸泪流。还好这次的比赛里,还出现了另一位超级潜力股,否则的话,节目组就要排队跳楼了。 现场观众如此强烈的反应,虽然令评委们惊讶,但让陶淘顶上名额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三位评委都站了起来,纷纷做出安静的手势,良久才将淘友们的情绪稳住。 蓝之琢说道:“各位观众,你们对陶淘的支持实在令人动容,虽然我们也很感动,但很遗憾,陶淘不是参赛选手,无法继续晋级。感谢大家的厚爱,谢谢!” 不等激动的淘友们做出回应,蓝之琢又继续说道:“最后一个晋级名额,并不会由其他人顶替,仍然会在张箐和计心碧两位选手中产生。接下来,我会详细解释这样做的原因。” 这话一出来,支持陶淘的淘友们失望不已,心气一散,再也聚不起气势,纷纷偃旗息鼓。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已经被节目组宣布为双面人的陶淘,根本不肯能继续参加比赛,否则的话,节目组就是出尔反尔,那不是打自己脸吗? 而支持张箐的歌迷们,这时候也都冷静下来,不仅是想听听节目组最终的理由,还因为他们所支持的偶像,依然非常冷静,毫无半点惊慌失措的表现。 万众期待中,蓝之琢的声音还在继续,“计心碧选手,你虽然表现很优秀,但比起其他九位晋级选手,还有一点点差距,所以你没有办法直接晋级。” “张箐选手,虽然你以前的表现非常精彩,超越了一般的专业歌手,但在今天的待定PK中,出现的状况还是让我们有些犹豫,所以你也不能直接晋级。” 蓝之琢说到这里,忽然提高了声音,着重说道:“你们在PK赛里面的表现,只能说是不分上下。一直以来,超级女神都坚持公平原则,为了体现出这一点,我们临时决定,让你们进行最后一场PK赛,由表现更好的人晋级。” 没错,这就是赵承想出来的办法。某些人不是要求公平吗?他就给对方一个最公平的方式,让张箐和对方进行单独PK,让卑劣者死得明明白白!这样一来,不仅表现出节目出的公平,还能提张箐拉人气。 观众们听到这里,瞬间接受这个决定。毕竟从以往的比赛环节中可以看出,张箐和计心碧之间,存在着无法飞跃天堑。只要没有意外,两人PK的结果显而易见,必然是张箐胜出。 如此一来,还能多看一场表演,这样的好事,当然要支持。不少观众想到这一点,已经纷纷呐喊起来。 “PK!PK!PK!” 整齐的呼喊声不断响起,已经表达出现场观众的意见。三位评委对视一笑,纷纷回到自己位置,准备进行最后的PK赛。 后台的赵承也放下心,不经意的瞥了一样收视率显示,却得了一个大惊喜。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节目收视率竟然再攀高峰,已经接近超级女神的历史最佳收视纪录。 大部分人都在期待最后一场PK赛的进行,但作为其中主角之一的计心碧,此时此刻,心却凉透了,脑子里也是失惊无神。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爸不是说过,会搞定一切吗?不行,我要让爸爸再给这个破节目施压,好让我直接晋级!”计心碧目光一闪,眼珠子四处乱转,想要找出计家埋伏在现场的马仔。 但现场已经不容计心碧继续想下去,因为蓝之琢已经说起话,“追加PK赛的情况,在超级女神比赛中很少见,但一般也会带来精彩的表演。计心碧选手,下面就由你先开始吧。” 什么?我先来?这臭老头怎么不去死!计心碧又惊又急,她还没有找到人呢,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蓝之琢看她久久不言,便问道:“计心碧选手,你需要准备时间吗?要不让张箐选手先上场表演?” 计心碧一愣,才要答应下来,忽然灵光一闪,又改口道:“不用了,我已经想好表演的曲目。一首《死了都要爱》,请后台工作人员帮忙准备。” 先上场表演未必是劣势,对计心碧这种场外优势选手,能多出五分钟的时间准备场外功夫,足以让她把场外优势提高到最大状态。 她相信,计家的马仔不是干吃饭的酒囊饭袋,五分钟的时间,足以把消息传递完,并且把一切搞定。 哼,张箐,你的表演能出第一次意外,就能出第二次意外。更何况我家的票友团是最强大的,双重保障之下,我看你怎么跟我斗! 计心碧站定了,随着激烈的伴奏响起,忽然目露凶光,把心内的怨毒、仇恨、凶狠揉合在一起,用歌声宣泄出来。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激烈震撼的伴奏,歇斯底里的歌声,将计心碧的心思完全展现出来,仿佛已经把这首歌演绎到了极致,瞬间把观众们都镇住。 但这中表现,落在三位评委眼里,却已经离题万里,歪楼千层。 《死了都要爱》这首歌,是信乐团沉淀十年的破茧之作,蕴含了信乐团永不放弃,坚持到底的信念,表达的,是乐团纯粹的热情和理想。但在计心碧的歌声里,充满的却是疯狂与毁灭,根本就是南辕北辙。 现场里面,不仅仅是评委们体味出计心碧的失误,大部分选手也能听得懂,已经纷纷议论起来。她们和计心碧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议论时也没什么好话。 其中,只有两个人是例外的,那就是张箐和陶淘。 张箐此时有廉贞之力在身,心态也有了很大变化,根本就没把计心碧当作威胁,但她脸上,却布满了忧愁,歪着头望住陶淘,担心道:“计心碧超常发挥了,我好担心呀。” 陶淘顿时紧张起来,连忙安慰道:“没事,她的水平就那样,超常发挥也没用,撑死了就半桶水。完全比不上你,放心吧。” 这个木头真好骗。张箐心下暗笑,却又担心道:“可刚才我表演的时候,发生过意外,要是再来一遍怎么办?” “没事,现在音效间有关贤守着,绝不会出问题的。就算有意外也不怕,我亲自给你伴奏,就像刚才那样。”陶淘一拍胸膛,豪气冲天,一副万事尽在掌握中的模样。 “嗯嗯,那我就放心了。陶淘,你对我真好。”张箐展颜一笑,宛若百合盛开,清纯可爱,目光盈盈如水,散发着淡淡的吸引之力。 咳,以前还真没注意到,张箐竟然这么漂亮可爱。陶淘心神一乱,竟然有些胡思乱想,既有能为张箐效劳的窃喜感,又觉得神力能有用武之地,些许成功感油然而生。 要是放在以前,陶淘肯定不会这种想法,但现在却出现这种苗头,还沉迷而不自觉,这就是廉贞星力的可怕之处,无声无息之间,就能改变别人念头。 而这一切,却落入了茅菅的眼里,看到陶淘那个傻样子,她顿时又是好气,又是又笑。 “张箐现在已经成为危险源头,师弟还未成就金丹,完全无法抵御她的魅力。这场比赛结束后,必须加强对师弟的看管,决不能再让两人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哼,想要撬我的墙角,等你有本事进入玄门,再成就金丹再说吧。 茅菅心思百转,看到张箐还在用眼神撩拨陶淘,顿时不愿意了,立即传音过去,冷哼道:“够了!计心碧都快下场了,张箐你还不做准备!” “哎呀,都这时候了吗?”张箐故作惊讶,低呼一声,依依不舍地移开目光,转而注意起舞台来。 “不天荒地老不痛快,不怕热爱变火海,爱到沸腾才精采!”计心碧一声狼嗥,凄厉的声音在空中久久不散,表演终于落下帷幕。 现场观众里面,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评委席上,三位评委却毫无动静,蓝之琢面无表情,直接说道:“接下来请张箐选手上场表演。” 哼,被我的超常发挥震撼到了吧?计心碧也不在意,一甩长发,便走下舞台。 计心碧的慌乱与惊惶,已经在歌声中发泄出去,重新恢复了冷静,对自家的实力有着十足的信心。她用冷冷的目送张箐走上舞台,心想不知好歹的东西,等一下有你哭的时候。 第三百零七章 星光 “我的表演曲目,是《夏末秋初的爱情》,请后台的老师帮忙调一下伴奏。”张箐说完话,便先后台弯腰鞠躬,谢过后台工作人员。 张箐又是称呼老师,又是鞠躬答谢,这一个小细节,已经把计心碧甩到暹罗去。 但这举动落在计心碧眼里,又是惹得她一阵暗骂,“臭不要脸,为了争胜,竟然给那些打工仔鞠躬?简直就是选手之耻!” 但别人才不会这么想,受人尊敬的感觉谁都爱,音效师钱金鼎也不例外。他细心的调好音效控制,又将张箐自备的伴奏准备好,给灯光师打了声招呼,便按下播放键。 “啪——”现场灯光瞬间全消,表演大厅陷入黑暗之中。一阵阵悦耳的风铃声轻轻响起,灵动的电子音点缀其间,张箐已经跟着伴奏,唱出美妙的引子。 “夏末初秋的爱有多美妙,让我不知说什么才好……” 黑暗当中,飘逸幽幻、自由空灵的歌声,更能吸引观众的心神投入。短短的一句歌词,每一个字的吐息,都是缓缓打开,婉转悠扬,盘旋着直入夜空,带出了一道幽蓝光华,缓缓垂落,将张箐的容颜照澈。 灵动婉转的黑眸,完美无瑕的脸孔,一点淡淡的红痣点缀在其上,更显得可爱可亲。如此美景,无数观众看到第一眼之后,心神便已经沉醉进去,再也无法自拔。 悠扬灵动的风笛声紧跟而出,空灵幻动的电子音铺垫做背景,风铃、竖琴、钢琴等乐器缓缓加入其中,缠绵悠远,仿佛在夏夜之下漫走。张箐夜莺般的歌喉,也在这幕音乐幻境中飘扬起来。 “向日葵在蓝天下开放了,这个夏天就快要走掉了。原来以为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自己的年龄也还很小,没想到无意间看到了你的微笑……” 婉转悠扬的歌声,仿佛点点星光,点缀了夏夜天幕,空幻中带来的,是澄净美妙的情思。 仿佛回想与陶淘相处的日子,张箐目光含情,飘然而至,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甜美的笑容,心怀与神思交织,感情与歌声互融,编织出少女美妙灿烂憧憬,缓缓流淌在夜空之中。 “向日葵在蓝天下开放了,这个夏天突然就变热了。你的双眼教我的脸庞熊熊地燃烧。一朵夏末初秋的火苗,轻风里慢慢地飘出恋爱的味道……” 甜蜜又纯真的味道,随着歌声洋溢出来,让观众们完全能感觉到,砰然心动是多么美妙的滋味,就连陶淘也慢慢沉浸其中,回想起与张箐独处的那些时光,似乎也充满了温馨与心动。 当然在这个美妙的音乐幻境当中,也有人因为心怀怨恨,而不收影响,比如计心碧。她听到如此美妙有精彩的歌曲演绎,心里已经乱成一团糟,再也不敢奢望自身的表现,能击败对方。 “伴奏——伴奏——快断掉!声音飘起来,快快快——”计心碧脑里碎碎念着,死鱼眼直直的盯着张箐,指望下一刻就出现后台事故,重现上一次车祸现场。 到了这时候,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计家的势力上,祈祷可以影响到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甚至是现场导演,能替她碾碎张箐的努力。 但是很可惜,无论是现场导演赵承,还是三位评委,甚至是所有后台工作人员,并没有人如计心碧所愿,出手搞鬼。 而她寄予厚望的父母,此时也已经遇到麻烦。计家为了帮助女儿突围,动用的资金太过多,以至于露出马脚,被纪委顺藤摸瓜,抓到这对渎职的夫妻大贪。 计心碧的祈祷没有任何效果,张箐的歌声依旧在表演大厅内飘扬,带着点点廉贞星力,将音乐意境打造的更加梦幻。 “星星喝水声音我也听得到,这次我真的相信冬天不会来到,让我可以更近地将你来靠,这次我真的相信恋爱的天空不会老……” 张箐忽然一甩长发,束在上面的发箍随势脱落,无数青丝无风自动,在星光中飘扬起来。 随着她的心意,点缀在夜幕上的星光,越来越多,忽然绕着她缓缓旋转起来,一点点的星光汇聚起来,化作一颗长着翅膀的蓝心,缓缓向陶淘飘去。 此时此刻,现场观众仿佛看到最亲近的人,向天仙良伴抛绣球,激动之余,又纷纷祝福,一道道愿力不断注入挥动翅膀的蓝心。 网络转播平台上,网友观众没有受到廉贞星力的影响,还能保留一点清醒,看到这颗代表了张箐情意的蓝心,纷纷酸意大增,开始刷起字幕。 “呜呜呜,箐箐有意中人了,而且就在现场里面,我的天啊,让我死了算了。” “虽然很想祝福箐箐,但我的心为什么会痛?”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箐箐,为什么你不等等我?” 但是随着镜头的推移,载满情思与愿力的蓝心,终于飞到陶淘面前,一枚又一枚小小蓝心,不断冒出来,在空中形成三个大字——喜欢你! 陶淘还是反串道士的打扮,俊逸如仙,而张箐在星光笼罩下,完全是天女仙姿,两人看起来是如此般配,网友观众们瞬间就改变了立场,字幕内容也随之一变。 “哇,竟然是陶淘,箐箐喜欢的竟然是陶淘,我的天啊,她们难道是……” “呜呜呜,好美,这就是官配CP么?虽然都是女孩,为什么我会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好感动,两人好般配,陶淘——箐箐——我支持你们!祝福你们!” 一点一滴的愿力,从无数字幕飘起,穿过虚空,与现场观众的愿力汇聚,缠绕在那颗长着翅膀的蓝心之上。 面对如此纯粹又真切的情意,陶淘一阵恍惚,心里既有犹豫,又有欢喜,眼神穿过虚空,直接与张箐的目光交触,瞬息之间,便沉迷进去,双手缓缓伸向空中的蓝心。 就在此时,一直小心提防的茅菅冷哼一声,双眼金光一闪,两道神光瞬间穿越虚空,嗤一声打在蓝心之上,立即将汇聚而成的情思和愿力击碎。 长翅膀的蓝心四分五裂,啵啵啵化作无数颗小蓝心,迅速飘上天空,点缀在夜幕上,一闪一闪,散发出灿烂星芒。 陶淘双手捧空,心中若有所失,又有些茫然,不由自主回头望向茅菅,顿时看到一对似笑非笑的凤眼。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心想好奇怪,我今晚有点不对劲,老是有些匪夷所思的念头。 精心编织的表白遭遇破坏,张箐只是莞尔一笑,缓缓抬起双臂,仰头望向天幕上的星光,美妙的歌声,依然飘扬在空中。 “夏末初秋的爱有多美妙,让我不知说什么才好。夏末初秋的爱有多美妙,就算冬天真的来也好。”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人们依旧沉浸在美妙的音乐意境当中,直到漫天星光重新回归张箐的身体,现场灯光重新点亮,才纷纷醒来。 啪啪啪的掌声,由缓到急,最终汇成狂风骤雨,一波又一波,不断攀向新的高峰。 三位评委也在拼命鼓掌,嘴里好像含了炫迈,完全停不下来,直到几分钟后,大家的手掌都拍红了,才渐渐停下来。 蓝之琢拿起话筒,叹气道:“张箐,你的表现,让我想起的这首歌原唱,音乐天才甄凌,可惜,可惜啊。” 甄凌,天才歌手,十六岁的时候推出第一张唱片,也是唯一一张唱片,六首歌曲打遍神州所有音乐排行榜,霸占了无数个榜首,是当时最红最热的歌手。 可惜天意弄人,因为某些原因,甄凌此后再也没有出过唱片,本人也退出了歌坛,就像流星闪耀整个天空,又迅速消失。 蓝之琢感叹了一番,又说道:“不过凭本心说,你的表现,比甄凌还要有张力。因为我能感受到,歌声中那种缠绵又炽烈的情意。” 吕绛芷说道:“我不知道那些星光是不是工作人员的特效,还是我的幻觉。但是我觉得,你就像那道湛蓝星光一样,纯粹又温和,不断散发着光华,却不会灼伤别人,让人感到宁静而安心。张箐,我觉得有四个字,可以用来形容你,那就是星光女神。” 星光女神这样的说辞,更像是绰号,吕绛芷这话一出来,立即引起现场观众的欢呼。 “星光女神——星光女神——星光女神——” 全场激动的欢呼声中,计心碧却觉得心慌不已,预料中的事故并未出现,她能感到自身与张箐的差距,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再也没有平时的嚣张气焰。 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三位评委迅速交流起意见。计心碧也被主持人请上舞台,与张箐一起等待结果。 很快,邓赵拿出那张金色告示牌,郑重说道:“我宣布,最后的PK赛由张箐胜出。她获得最后的十强名额,将与其他九位选手参加全国总决赛。” 这是个毫无惊喜的结果,但现场观众却非常喜欢,这意味着他们还能在比赛上看到张箐的表演。 哗哗哗的掌声再次响起,现场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就在这样和谐的氛围当中,一声尖叫划破天空,将所有人欢庆打断。 “这不客观,我要求用投票榜单决定晋级名额!” 第三百零八章 输光 “仅仅靠评委的来决定最终结果,这样太过主观!节目组早就说过,PK赛里,选票最高的人晋级,我要求公布选票结果!” 计心碧歇斯底里的叫着,脸上青筋浮胀,已经把平时的矜持伪装全都抛掉。现在她就要被淘汰了,哪里还顾得了许多。选票已经是她唯一的指望,当然要死死抓住。 三位评委与主持人遭遇质疑,也不生气,只是怜悯的望着计心碧。四人低声交流了几句,还是由主持人出面讲话。 “最终PK的结果,是综合了选手表现和选票的结果,并不存在偏袒的问题。不过既然计心碧选手有要求,节目组就公布选票结果。后台的技术老师,请将投票榜的结果切换出来。”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舞台中的背景大屏幕,啪一声出现投票般画面,第一名赫然是陶淘,高达三百五十多万的票数,已经破了历届超级女神分赛区的票数纪录。 看到这个结果,计心碧身影一晃,差点站不稳,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家的票友群那么多,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不是正式选手的双面人?” 主持人看她精神有些恍惚,忍不住劝道:“计心碧选手,人生路很漫长,你还很年轻,今天只是一道小坎,你应该勇敢面对,努力跨过去。人应该心存高远,才能阔天空任翱翔。” 但计心碧根本就没把这话听进去,忽然想到了什么,精神一振,叫道:“陶淘不是正式选手,她的选票无效,不能参与待定选手间的竞争。我要看票数第二是谁!” 主持人摇了摇头,也不再劝,说道:“后台技术老师,麻烦你一下,把榜单全放出来。” 啪,背景屏幕画面再次变化。这次出现的,是整个超级女神厂州赛区投票榜单,第一名是陶淘,第二名却是张箐,票数与陶淘也只有二十万之差,也是历届分赛区的新纪录。 第三名是贾萘,第四名是辛映冬,第五名却是甄莉莉。计心碧的名字,仅仅排在第六名。 如此结果,更本就不符合计心碧的现象,她完全不相信,忽然怒骂道:“不可能,这是画面是假的!节目组有黑幕,有后台交易,故意来打压我!” 计心碧自家依靠钱权大搞黑幕,现在却来喊冤,指着别人有黑幕,简直就是贼喊捉贼。她的票数之所以只能排在第六,那是因为父母都被纪委抓了,票友群被封禁,所以在后面的要紧关头没跟上,反被其他人超过。 而且节目组的技术人员也不是吃素的,计心碧如此异常票数变化,来源有如此集中,摆明了就是作弊。只不过因为公安部门的要求,要临时保存这个票数,才没有进行假票删除。 但计心碧既不知道这些,也不会去想这些。她只知道,自家有一对霸气父母,不仅是官员,还老有钱了。按照计家在这次比赛的投入,现在的结果,根本就不符合她家原来的设计。 “你们都是骗子,拿了钱不做事的骗子!我告诉你们,我爸爸是XXX,我妈妈是XXX,都是有权有势的高等人,你们敢欺负我,这个烂节目等着被封杀吧。” 计心碧情绪完全失控,又跳又闹,又哭又笑,忽然一低头,猛的向评委席冲去,竟然想要去攻击评委。 啪啪两声响起,早就看出情况不对的工作人员,及时拦下计心碧,牢牢抓住她双臂。 “放开我,你们这群坏人,骗子,垃圾……”计心碧歇斯底里的叫着,挣扎着,忽然爆发出惊人力气,把一个工作人员掼倒,又去挠另一个工作人员。 还好更多的工作人员已经赶来,当下纷纷上前,把这个失控的家伙控制住,无需主持人开口,便把人抬去后面的休息室。 主持人感叹道:“计心碧选手受到的打击有点大,情绪失控了。在这里要告诫大家,生活并非就是一帆风顺的,总有意外的时候。但我们应该放开心怀,去面对困难,勇敢克服,不能执迷不悟,伤害自己。” 这次赵承并没有将所有画面切换掉,无论是现场观众,还是网友观众,都看到了计心碧的下场,在听到主持人这句话是,也是感触良多,纷纷发表感想,和周围的人交流起来。 小闹剧的影响很快就过去,比赛已经完美结束,按照节目流程,现场人们开始了庆祝和欢呼。一阵热闹后,所有选手都聚到舞台上,与评委、主持人拍完大合照,便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纷纷散场。 陶淘要赶着去变装,应付完几个求签名的工作人员,就往后台跑。但有人已经跑在前面,邓赵守在通道里,忽然冒了出来,追问道:“兄弟,上次在九华山,你们到底是怎么赢的?到底在哪一个环节动手脚了,告诉我吧。” 九华山的比赛,莫名其妙就赢了,陶淘自己还纳闷呢,怎么可能知答案?不过这种事情多一个人郁闷也好,便故作神秘道:“想知道答案?你猜呀。” 邓赵急道:“兄弟,别呀,我要是能猜到,还用跑来问你?求你了,快告诉我吧,都憋了好几个月,要是再憋下去,会疯的。” “你不是已经疯了吗?大名鼎鼎的戏疯子,还会怕疯?”陶淘嘿嘿一笑,身形疾闪,瞬间消失在一个化妆间内。关贤已经在里面等着,两人开始了卸妆、换装的工作。 邓赵守在门外,依旧不死心,还在叫道:“兄弟,要不给个提示也行啊,等我知道答案,也可以去其他人面前得瑟一会。咱们现在是第二回共同战斗了,这份深厚的情谊,值一个答案吧?兄弟,给个机会吧。” “这是机密啊,怎么能告诉你?你们队里不是有个内奸吗,你没有问她?”陶淘一边卸妆,一边随口应付着。 邓赵叫苦道:“我问过了,B“”y不肯说呀。还神秘兮兮的告诉我,说那是她干爷爷教的秘术,不能在外人面前漏口风。非常得瑟,简直气死我了。兄弟,你给个答案,我回头就去嘲笑B“”y,然后给你封一份大礼包,你看行不?” 这次化妆间内毫无动静,久久没有人回应。 “好兄弟?怎么不出声?兄弟,你没事吧?”邓赵又叫了几句,还是没有人回应。他心下一惊,忽然伸手去拧门锁。 “嗒”一声响起,门竟然开了,小小的空间内没有半个人影,陶淘竟然消失了。邓赵又是奇怪,又是郁闷,叫道:“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难道真要让我被问题闷死?而且每个人都神秘兮兮的,说消失就消失,太不够义气了!” 不够义气的陶淘——哦不,现在是陶然了,他早就卸完妆,和关贤悄悄溜出心海音乐厅,此时已经到了停车场。 “哈哈哈,陶然,这次真过瘾,要不是邓赵认出你来,我觉得你可以一直通关到底。说不定到了最后,全国冠军是你跟张箐来争夺,那就好玩了。” 关贤乐得直拍手,他虽然一直到处玩乐,但这次能支使陶然出头,还能掌握对方的小把柄,如此好事还是第一次,也能怪他开心。 陶然的想法却不一样,摇头道:“我可不想继续玩下去。就算没有邓赵,今天晚上我也会宣布退赛的。我们修道之人,要是把时间都花在玩乐上,那就别想进步了。” 修道之路漫长无比,就如逆水行舟,一旦放松下来,很有可能就此停滞不前,甚至前功尽弃。陶然还想着尽快修成金丹,找回妈妈呢,怎么会把时间继续花在这种事情上? 现在张箐信心也出来了,成绩也出来了,陶然自己也磨练了心性,超额完成了既定目标,正好功成身退。 不过对关贤来说,得过且过,偷的浮生半日,甚至是全日闲,好好享受人生才是真道理,当下哈哈一笑,说道:“别那么无聊啊,我们都是玄门修士,现在这个年纪,正是八九点钟时候的太阳,不好好玩乐,怎么对得起如此美好时光。” 说着说着,关贤还唱了起来,“来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来啊,爱情啊,反正有大把愚妄……” 流行歌手黄龄的一首《痒》,被关贤用来表达自身的游荡玩乐想法,却也有点切合题意,而且关贤唱歌还有两把刷子,妖娆妩媚的感觉完全唱出来了。 陶然听得津津有味,说道:“好你个关贤,原来还有这么一手,藏得太好了吧?” “那当然,我那么多个感情群,平时有人失恋、分手,感情受到创伤了,全靠我这金嗓子来抚平她们的心理创伤。以我的悟性,随便练都练出来了。”关贤满脸得意,仿佛这是很值得吹嘘的事情。 陶然却听得直摇头,心想这家伙简直没救了,有这闲心,却不愿意努力,怪不得被支离道方叫做米虫呢。天资惊人却如此挥霍,简直太招人恨了。 陶然忽然脑海灵光一闪,脚步顿时停下来,迟疑道:“不对呀,你自己唱歌这么厉害,又是感情大导师,直接变装陪张箐参加比赛就行了,干嘛还拉我下水?” 第三百零九章 分辨 糟糕,我太大意了,竟然露出这么严重的破绽。这家伙该不会猜到我的真实用意吧?关贤脸色一僵,瞬间开动脑筋,心思千回百转,但陶然的话有道理了,他竟然想不出理由来搪塞。 “哈哈哈……陶然,你想太多了,哈哈哈……”关贤干笑不断,尽量拖延时间,脑子却转的更快,超额运转之下,连热气都冒出来了。 陶然看到关贤头顶淡淡的热气,心里的怀疑更大,追问道:“论关系,你和张箐是拐着弯的亲戚。论本领,你什么花样都会,我还要临时训练。论背景,你更是关家三少爷,竟然还要我男扮女装?老实说,你是不有什么存了什么祸心?” “哈哈——哈哈——陶然,你真是——真是想太多了!”关贤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干巴巴道:“我不都是为了张箐着想嘛。你看我年纪,都快三十了,脸上皱纹也多,皮肤也不好,要是化妆的话,那得花多大功夫……” 胡扯到这里,关贤思路也打开了,滔滔不绝的说了下去,“还是你化妆容易,人又帅,又高,还瘦,妥妥的美人胚子。现在结果不也很明显嘛,你才上台三次,在全国都收了歌迷?效果杠杠,这不正说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吗?” 但陶然总觉得不对劲,摇了摇头,正要继续追问,忽然一声冷哼骤然响起。 “简直胡说八道,要不是看在效果还行的份上,我今天就把你摆成十八样,再排成纪录片,让玄门中人都知道,关贤三公子,是什么样的人物!” 这个声音虽然蕴含的怒气,听起来冷冰冰的,却掩盖不住内在的炽热。关贤瞬间就听出来者是谁,身形一晃,差点就摔倒了,连忙运气稳住下盘,又搭了陶然一把,才站住了。 不会吧,堂堂一个炼气期高手,竟然被一句话吓成这样?陶然正在奇怪关贤的表现,对方已经谄笑起来,说道:“毓灵,你不是在闭关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一抹艳红在水泥柱后面转出,大红长裙飘飘,烈焰红唇,显得感性又骄傲的,正是火焰女神李毓灵。 对关贤来说,这个世上的女人,可以分成三种,母老虎,小老虎,小女人。而他之所以会形成这样的观念,全赖眼前这位才貌双全的大美人所赐。 当年李毓灵借助超级女神的比赛,一举封神,那时候关贤还不知道,李毓灵是他舅舅的弟子,竟然去撩拨对方。结果他被当场打倒在地,还被成千上百的歌迷踏上一千脚,造成巨大的心理阴影。 然后他回家抱救兵,却当场见到李毓灵和自家老妈相谈甚欢,更严重的打击接踵而至。在李毓灵的挑拨下,他老妈竟然亲自出手,狠狠教训了他一定能,还把他扔进密室强制闭关,半年后才被放出来。 也因为这次遭遇,关贤直接把女人划分成三种,而李毓灵,毫无疑问就是第一种。同样茅菅也被他划入第一种,不敢贸然接近,因为他已经看穿了,这类女人,尽管有时候风格各异,但内在却是一样的,那就是杀伐果断,翻脸无情。 而且关贤已经知道,在一个星期前,李毓灵已经度过金丹劫,成为金丹真人,现在这个超级女魔头忽然出现,现场能护住他的人却没半个,再被那样威胁,他不心惊胆跳才怪。 李毓灵冷冷瞥了关贤一眼,说道:“箐箐的命格都被激发了,我不过来行吗?靠你保护?哼!” 如此毫无保留的鄙视,仿佛是高跟鞋狠狠砸在脸上,但关贤却不敢表现出任何怒气。因为他知道,自家老妈对李毓灵非常满意。人漂亮、天资好,还是舅舅的徒弟,这么多优势加在一起,简直就是亲上加亲的最佳人选。 但对关贤来说,这简直就是惊天噩梦。如果真的娶了李毓灵,在这样的老婆压迫下,他还能逍遥玩乐?还能有半点男人尊严? 所以关贤每次在李毓灵面前,都会尽量表现得软弱、毫无之气、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求对方看不上自己。 “为了长久的逍遥自在,一时委屈算得了什么,我这是实行弧线救国之策,是大智慧大道行,别人还做不到呢。” 关贤心里碎碎念,脸上却挂满了谄笑,说道:“还是毓灵你想的走到,箐箐这么重要的人,必须有可靠的人来保护。” 李毓灵对关贤的心思一清二楚,也不管的谄媚之词,直接拉着他胳膊就走,说道:“快走,别留在这里打扰箐箐。让她和陶然单独处一会儿。” 关贤一听这话,就知道有好戏看,急忙传音,说道:“等等,不是要保护箐箐嘛,怎么能离开呀,这不是让人有机可乘吗?我们躲在旁边就好了嘛。” 但李毓灵早就摸清关贤的想法,却没有放过他,硬拽着走到停车场另一头,顺手还放了一团星云雾气,直接将陶然附近的地方封禁起来,让关贤连神念都透不过去。 “别呀,有好戏看还能放过?”关贤急得直跳脚,却无力反抗李毓灵的暴力镇压,只能唉声叹气的蹲在墙角画圈。 相比起关贤的无奈,陶然此时却有些疑惑,因为李毓灵明明说张箐在这里,但他却感应不到人,就算以神念扫荡,也毫无所得。 “不会骗我吧?”陶然挠了挠头,就要去找关贤,但他才转过身,背后忽然向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咯咯咯——我在这儿呢。” 扑通一声,一个娇俏身影从水泥柱后跳了出来,正是隐藏多时的张箐。她自身还为铸就道基,无法避过陶然的察觉,靠得当然是李毓灵的帮忙。 “哈,原来躲起来了,我还以为被骗了呢。”陶然连忙转过身,定神望去,骤觉眼前一亮,忍住住多看了几眼。 张箐此时已经不复舞台上的打扮,一袭淡蓝齐膝套裙,再无多余点缀。但她肌肤赛雪,与裙子的蓝色连在一起,两色交辉互映,更衬托出她的纯真与可爱。 “这是毓灵姐送给我的新裙子。”张箐笑着说完,双臂轻轻抬起,又忽然折臂回收,轻盈的身姿如同灵鸟,以陶然为圆心,飞快的转动起来,带起一阵清风。 淡淡的香气随风飘逸,蓝色的群角飘扬不定,散发出点点廉贞星力,弥漫了附近整个空间,瞬间就把陶然包围起来。 张箐脚尖连动,倏忽之间,又转到了陶然面前,便停下来,歪着脑袋问道:“好看吗?” 急促的运动之后,张箐气血上涌,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不似胭脂却更赛胭脂,宛若娇艳的花儿盛开,简直美极了。 “很好看……”陶然由衷的赞叹着,话却没有说完,心想不仅裙子好看,人更加好看。 随着这个念头兴起,附近空间内的点点廉贞星力,悄无声息的就钻入陶然的皮肤,不动声色的改变着他的想法,有一种怦然心动渐渐浮起,让他都有点脸红。 嘻嘻,毓灵姐的办法果然有用,他都脸红了。张箐窃喜不已,又问道:“那你觉得我今天在舞台的表现好吗?” “好,当然好啦,连第一名都拿到了,谁还敢说不好。”陶然连连点头,唯恐张箐不相信,还拿出了手机,把超级女神官方网站打开,首页上,赫然写着分赛区冠军张箐的消息。 两人挤在手机前,不知不觉中,已经站得很近,寂静无声的环境之下,甚至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张箐想着李毓灵的法子,心却不争气的激烈跳动起来,仿佛要从口腔蹿出来,很快连耳根都染红了。陶然察觉出她的异常,忙问道:“怎么了?比赛中消耗太多心神,累了?” “并没有。我只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却又不知道说。”张箐说着说着,耳根上的红晕,已经扩散到了脸颊,连头也低下去了。 “哈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有问题就说呀,我一定回答。”陶然又拍起了胸膛,砰砰砰的声响在停车场内蔓延开,仿佛实在加油的鼓声。 张箐终于鼓足了勇气,忽地抬起头,大眼睛已经满是情意,勇敢的问道:“陶然,你上次说可以给我机会的,现在我已经很努力了,可以当你女朋友了吗?” 女——女朋友?陶然脑袋一阵卡机,如此措不及防的问题,一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情不自禁的倒退几步,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影像,就是英姿飒爽的茅菅。 但很快,那张脸又变成了张箐,两张脸孔变来变去,仿佛在进行一场激烈无比的战争。 随着陶然脑海里的激烈活动,周围空间的廉贞星力的运动速度陡然变快,争先恐后的向陶然天灵盖漫去,飞速消失在那里。 数息之后,张箐之前散发出来的廉贞星力,已经消耗一空,而陶然脑海中那个倩影,也终于稳定下来。 在茅菅英姿飒爽的形象之外,又多了一个人。那一袭齐膝蓝裙,巧笑嫣然的脸孔,赫然就是眼前张箐的模样。神使鬼差之下,陶然点头道:“好——” “好你个木脑袋呀!”一声疾喝如惊雷炸响,滚滚而至,立即打断了陶然的话。 第三百一十章 分别 一道七色彩光疾射而至,瞬间突破星云雾气的封锁,砰一声落在陶然身前。光华消散,露出一道飒爽英姿,赫然就是茅菅。 “三茅秘雷,少茅保命。激潜续力,妙演神应。”茅菅心念一动,少茅秘雷已经应手而出,啪一声拍在陶然脑门。 一道雷影电光骤然闪现,扭曲着钻入陶然体内,顺着他的经脉横扫而过,瞬间就把廉贞星力驱除一空。 陶然只觉精神一振,灵台澄明,忽然清醒过来,想到刚才的念头,不禁有些汗然,讪讪道:“师兄,不是让你和邱姨小馨在音乐厅出口附近等吗,怎么过来了。” “你还说,取个车却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身中星力影响也不知,要不是我发现不对劲,立即赶到,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笑话来!” 茅菅怒气勃勃,眼中精光闪闪,四处扫荡之下,除了封锁周围空间的星云雾气之外,也查不出其他异常。 张箐刚刚激发出命格,能布下这样的禁制?我才不信,肯定有人暗中搞鬼!茅菅暗哼一声,右手疾挥,金光神咒倏然使出。 顿见一道金光腾空而起,绕着周围一阵飞舞,瞬间把星云雾气扫荡干净,又化作一道金波,以三人所在之地为中心,迅速向直面八方蔓延出去。 停车场另一端,李毓灵心有所察,立即拎起关贤,身形一闪,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夜色。她并不是怕了茅菅,而是担心张箐的后发优势被发现,所以只能暂避锋芒。 点点星光随风消逝,灿烂金光随即搜索而至,却没发现任何异常,继续向外扩散,瞬息之间,已经整栋停车场检查了一遍,然后返回原地。 跑得真快!茅菅暗哼一声,便将金光神咒收回,冰冷的目光,又落在张箐身上。 “哈……哈……”张箐讪笑着,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虽然是为爱出手,但撬人墙角差点被当场抓住,这也够丢脸的了。 还好她命格完全激发后,心神强大了数十倍,一转眼间,已经调整好心态,道问:“小菅,没有什么问题吧?” 茅菅冷冷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搞什么鬼。之前给你机会,那是看在师弟的面子上,你不要得寸进尺!” 张箐眨了眨大眼睛,委屈道:“我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呀?告白也是在规则允许之内吧?” “你——”茅菅顿时有些语塞。表白确实是在规则之内,但廉贞飞星命格的影响力惊人,完全超越一般迷惑神智的道法,两者相加,已经不是简单的事情。 话虽如此,但茅菅的性格,一向不怨天尤人。既然张箐变强大了,那就把自身变得更强大,直接碾压过去好了! 茅菅瞬间就冷静下来,淡淡道:“你要这样说,我也没法反驳。不过你有张良计,我也有过墙梯。你做的这么绝,那就别怪我下狠手。” 张箐却紧张起来了,毕竟茅菅给她的印象太强大了,几乎是不可战胜,忙问道:“你想干什么,可别乱来呀。” “规则之内的事情,怎么能叫乱来?你就等着吧。”茅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淡淡刺了一句,心里已经下了决定。 等到了天外天,她一定要把陶然往死里练,不成金丹绝不回来,以免被张箐有机可乘。在那之前,只能严防死守! 茅菅淡淡瞥了张箐一眼,便对陶然说道:“还不去取车,都这么晚了。” “呃呃——我这就去。”陶然连连点头,快步向车子所在之处跑去。他虽然没有受到两女的直接攻击,但面对两人的暗藏锋芒的唇枪舌剑,仅仅从侧面感受,已经冷汗淋漓,正好趁机缓一口气。 不片刻,陶然开着牧马人回来,茅菅立即坐到前排上去。张箐慢了一步,抢不到最佳位置,却也不甘示弱,立即坐到陶然身后。茅菅还没小气到车也不给坐,当下也不管张箐,只是问道:“师弟,关贤呢?” “他跟李毓灵走开了,应该就在附近。”陶然老老实实的回答,无意之中,又透露出一个重要消息。 李毓灵?那家伙来做什么?对了,她跟张箐是同一个娱乐公司的,自身也是玄门修士,说不定看上张箐了……茅菅想到这里,心下一凛,思维立即散发出去。 “唔,上次看到李毓灵时,她好像是炼气圆满的修为。年纪才我大四五岁,就能做到这个程度,除去自身天资之外,她的师门也不简单呀。张箐的廉贞飞星命格非同小可,要是有了合适的修炼之法,说不定真能对我造成威胁,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才对。” 一眨眼的功夫,茅菅已经能推导出种种可能,连李毓灵都打上了潜在敌人的标签。 张箐还不知道,千辛万苦千辛万苦想要隐藏的信息,在茅菅强大的观察力和推算力之下,已经暴露无遗。 她甚至还在担心李毓灵,暗想刚才茅菅肯定搜索过停车场了,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但听她的话,似乎连毓灵姐都没发现。那毓灵姐到底去哪儿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道强劲的发动机咆哮声陡然响起,“呜”一声飙到牧马人旁边。却是一辆火红的开蓬跑车,关贤和李毓灵正好就在车上。 茅菅目光往旁边一扫,瞬间就看到异常之处。 这辆跑车造型流畅,设计精巧,和李毓灵的火焰风格完全一致,一看就是非凡之物。而且跑车的挡风玻璃右下角,有一个由两把斧头交叉组成的灵气烙印,赫然是最擅长机械造物的墨家标志。 果然如此,这辆墨家特制的飞行器,价值比师弟的机械飞鹤还要高,一般的小门小派,也用不起这种东西。茅菅暗哼一声,更加确信之前的推断。 她目光继续往上,扫过李毓灵身上时,心下凛然,暗想好家伙,上次还能看出修为高低,这次已经完全看不透,不是带了特殊法器,就是修炼了特殊功法,能够隐匿修为。或者已经成就金丹,丹气自动内敛,让人看不透深浅。哼,果然来历惊人,不能小窥! 关贤从跑车跳下,干笑道:“诶,茅菅你怎么也来了?” 茅菅淡淡道:“你们两个速度太慢,我过来看看发生什么情况了。” “哎呀,不好意思,我看毓灵这车非常拉风,缠着出去兜了一圈。我这就去取自己的车,稍等一下啊。” 关贤一转身,飞也似的跑了,很快就将那辆破旧二手车开来,三辆车汇合后,很快就回到星海音乐厅的大门。 邱兰芝拉着小馨,正在等几人回来,看到那辆红色跑车,却惊喜异常,叫道:“毓灵,你也来啦。” 李毓灵当年拜入赵复生门下,也在三友岗综合楼住了几年,很受邱兰芝的照顾。她当即从车上跳出,笑道:“邱姨,我这次是来接箐箐去长纱的。她已经晋级全国总决赛,必须早点去适应场地。” 提早适应场地不假,更重要的,是要传授张箐入门道法,好控制廉贞星力。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离开佛上。 邱兰芝脸上顿时露出不舍之色,说道:“箐箐这段时间一直在厂州训练,吃了很多苦,脸都瘦了,现在又要去长纱,会不会太辛苦了?” “不会呀,我的基础本来就比别人差,要是还不努力,那就完全追不上了!”张箐从牧马人跳下,语带双关的瞥了茅菅一眼,又对邱兰芝说道:“邱姨,要不你跟我一起去长纱。老师也在那里,你正好能照顾我们。” 邱兰芝顿时有些意动,望了关贤一眼,又迟疑起来,说道:“赵先生让我照顾关贤呢。” 李毓灵笑道:“邱姨,关贤一个大男人,还要照顾什么呀?你跟我们一起走吧,老师看到您,他也会开心的。” 邱兰芝想了想,还是不舍张箐这个义女,便道:“好,我跟你们一起走。” “这就对了。邱姨,来。”李毓灵把邱兰芝搀进跑车,又将小馨放进牧马人后座,说道:“箐箐走啦,早点到长纱,也能早点练习。” 张箐打开跑车后门,临上车时,又转回头,叮嘱道:“陶然,你可别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一定要等我呀。” “你放心,我答应别人是事情,还从未失信。”陶然满脸郑重,虽然没有被廉贞星力影响到,但这是他的做人原则,绝不会食言而肥的。 “那好,一定要等我哦!”张箐想了想,忽然转身冲到牧马人驾驶座,脑袋飞快的探过车窗,“叭”一声亲在陶然脸颊,留下一个淡淡的唇印,又飞快的跳回跑车,扬声道:“记得哦!” 陶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红色跑车“呜”一声暴鸣,已经飞蹿出去,瞬间消失在远处。 茅菅目送情敌离去,心里却冷哼连连,暗想真是个贪心的女人,临走前还要占便宜!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等我和师弟从天外天碎片回来,哼哼…… 茅菅心念未了,忽然口袋里响起悦耳的手机提示音。她拿出手机一看,却是王之铠的来电,心想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打电话来,难道有急事? 第三百一十一章 疑难 茅菅接通电话,说道:“阿铠,晚上好。你不是和导师去考古了吗,怎么有空给打电话。” 电话那头,却响起王之恺惊慌失措的声音,“大姐头,大事不好了,你赶紧来帮帮我。” 嗯,真的发生急事了!茅菅凤眼一眯,一道寒芒瞬间闪过。她和王之恺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可以说亲如家人。 现在出了急事,如果是天灾还好说,要是人祸,哼哼!茅菅立即说道:“别着急,先把话说清楚。” 王之恺一直以茅菅马首是瞻,听到她的声音后,仿佛有了主心骨,口气也没那么慌张了,慢慢就把事情说出来。 两个月以前,王之恺自知追求茅菅无望,终于放弃了这份执念,把身心都投入到学业当中,与导师张学古一起到南越国遗址进行现场作业。 有句俗话说,情场失意,职场得意。王之恺全副身心投入到遗址现场当中,果然很快就有了发现,在遗址的一口水井之内,竟然发现了新的地宫通道。 现场的考古工作组日以继夜,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在水井地下十八米深的地方,清理出完整地宫通道,长长的通道尽头,却是大两扇厚重的石门。 但考古工作进行到这里,就遇到了阻碍。考古工作组无论使用什么办法,都无法打开石门,使用暴力手段的话,又怕毁坏了现场古迹。 考古工作组想方设法,想要打开石门,一边设想一边实践。但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无论工作组对石门附近的土层进行何种作业,留下任何痕迹,每天晚上子时以后,就会自动消失,恢复原来面貌。 而且在石门附近,磁场也非常紊乱,严重到所有电子设备全部影响,连拍摄工具都无法正常工作。 工作组曾经派人守在现场,连续十二年青人,分成三组轮值。但无论是哪一组,到了第二天的时候,不是昏睡过去,就是出现记忆断层。如此诡异的事情,考古工作组不得不向其他单位求援。 王之恺曾经跟导师提过,要请茅菅去帮忙,但张学古向上级提交申请之后,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一直到今天,上级领导忽然带来几个人,说是上诲那边请来的专家。 但那几个家伙,王之恺怎么看都不觉得是专家,因为对方没有半点考古常识,一落地就踩坏了几个保护土层。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年轻人,年纪不大,脾气却臭得很。一到现场就不断埋怨条件恶劣,这里不好哪里不好,没空调没Wifi等等,撂下一大通废话之后,竟然跑去住酒店,几个属下也跟着走了。 事情发展到了这里,王之恺和张学古都以为,这几个人是来混资历的后门子弟,本来也没有放在心上。但万万没想到,就在刚才,那几个家伙又出现了,还拿着铲子、铁锹的暴力工具,直接奔地宫通道去了。 “大姐头,我们看出来了,对方根本就不是来考古的,而是来抢东西的。我和导师上去阻拦,还被踢了几脚,根本就拦不住。那几个家伙现在已经下了地宫通道,上边还留人守着,都不让人下去,也不知道在下面干嘛。” 王之恺的声音充满悲愤,他好不容易摆脱了感情创伤,才发现了新的人生目标,又要被人强行插手,这种痛苦来一次就算了,竟然要来两次,这叫他怎么活呀。 如此强的怨气,就算隔着手机,茅菅也能听得出来,顿时有些忍俊不住,问道:“阿铠,你被打了,伤势不严重吧?” “我见机得快,只是吃了两脚印,倒没有多严重。我一个师兄可就惨了,嘴角都被打破了,现在还在等救护车……” 王之恺絮絮叨叨的声音,不断从手机里传出来,忽然“轰”一声闷响,那边仿佛发生了什么事情,王之恺的已经惊叫起来。 “大姐头,你快点来帮忙,那几个家伙搞出大事故了,水井倒喷出很多泥浆,这下惨了,下面的文物肯定都遭殃了。啊,还有那么多黑雾,不好了,黑雾有毒,好多人都被蒙倒了,大姐头,你快来救命呀——” “别急,我这就赶过去。”茅菅迅速挂断电话,正要叫陶然一起走,忽然看到后面已经睡着的小馨,顿时犹豫起来。 南越国距今已有数千年,地宫遗址内肯定积蓄了无数阴气,现在又有意外发生,要是有什么大魔头出世,她和陶然还好办,一不照顾不周,伤到小馨那就糟糕了。 关贤就站在旁边,正好把电话全听了个遍,当即自告奋勇,拍着胸口道:“你们去吧,小馨就交给我照顾,保证不会让她遇到任何意外,少了一根头发都可以找我算账。” “你——”陶然瞥了关贤一眼,想了想这家伙这么长时间来的表现,的确和当初的誓言一样,没有做出任何影响小馨的事情,而且把小馨当作眼珠子一样爱护,是真的很疼小馨。 他便把小馨抱起来,交给了关贤,叮嘱道:“那你可要看顾好她。回家后,先把她叫起来,喝半杯太阴灵液再让她睡觉,千万别忘了。” “当然当然,我绝对不会忘记。”关贤喜不胜收,小心翼翼的抱过小馨,乐呵呵的回自己车了。 陶然和茅菅也不耽搁,两人下了车,陶然一挥手就将牧马人收入乾坤袋。茅菅已经召唤出灵鹤大黄,两人跃上鹤背,在障眼法的掩护下,流星似的向南越国遗址飞去。 南越国遗址位于厂州越秀区,总面积达15万平方米,包括御花园遗址、南越国宫殿遗址、南汉国宫殿遗址以及各朝官署遗址等。 这个遗址,从西汉时期至今,保留了十三个历史事情的遗迹和遗物,为神州的历史传承,形成一个完整的实物佐证,其历史意义异常重大,多次被评为神州十大考古发现,还进入过世界遗址观察名单,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从上世纪以来,南越国遗址的考古工作一直没有中断,对整个遗址的发掘,还不到全貌的十分之一,也正是因为这样,这次王之恺才能在御花园遗址发现新的地宫通道。 南越国遗址因为面积太广阔,已经被各种现代化建筑分隔开,其中御花园遗址位于德行文化广场附近,距离心海音乐厅不过十里。 陶然和茅菅两人乘鹤而飞,十几秒的时间已经赶到现场,一眼望去,不由暗吃一惊,均想果然出大事了。 只见御花园遗址当中,浓郁的黑雾铺天盖地,源源不断的从一个水井冒出。水井附近已经倒了不少人,而王之恺缩在附近凉棚下面,周身散发出淡淡的白光,将黑雾御之体外,却还没有倒下。 这黑雾,明显是地宫积蓄的阴气引发的,寒冷阴毒,普通人当然无法抵御,王之恺也是靠着茅菅给的玉符,才没有被蒙倒。 “疾!”茅菅轻叱一声,灵鹤大黄收拢翅膀,流星般落到凉棚外面,化作一道华光投入茅菅手腕处的链子。茅菅和陶然两人的身形立即显现出来。 “大姐头,你可算来了。”王之恺如遇救星,连爬带滚的蹿过来,眼泪鼻涕奔涌而出,糊了满脸。 “咳,先擦擦脸吧。”陶然不动声色的挡在茅菅前面,一翻手掌,已经从乾坤袋拿出一包纸巾扔了过去。 “谢谢。”王之恺接过纸巾,胡乱擦着脸。他见到茅菅后,胆气也起来了,情绪很快就稳定下来。 茅菅已经施展出金光神咒,一道金光如惊虹飞掠,在整个遗址内飞绕一圈,便将所有昏迷的人都带到凉棚来。 陶然双手一扬,便有三十六道黄纸符箓疾飞而出,按天罡之数落向遗址四周。同时他脚踏禹步,双手飞速结出六十甲子印诀,喝道:“撒豆成兵,剪纸化军。丁甲神将,六六成阵!” 轰一声惊天霹雳响起,三十六道黄纸符箓化作三十六员神将,手持刀枪剑戟各种灵兵,布下天罡阵势,齐声喝道:“哈——哈——哈——” 三十六道浩浩汤汤的阳罡之气冲天而起,交织成网,倒罩住御花园遗址,立即将所有黑雾困在里面。六丁六甲阵不仅仅能攻伐杀敌,更能结阵防御,妙用无穷,这才是茅山嫡传道法的威能。 另一边,茅菅和王之恺核对完昏迷人员,整个考古工作组的人都齐了,还多出两个魁梧大汉,那是上诲来的恶徒。最要紧的,却少了一位现场值班警务人员。 茅菅忙问道:“阿铠,张叔呢?他去哪儿了?” 张叔也就是张卫国,他上次在解救教堂人质中立下大功,再加上资历在那儿,本来应该申报功劳提升职务的。 但在解救人质时,张卫国得罪了境外“良心”美女主持人,因为那条塞嘴的毛巾,他被盯上了,不得不调离原职。 正好这边考古现场出了异常事故,他便被调来值班,顺便避避风头。茅菅和张卫国的关系很好,当然知道他来了这里当警务值守。 茅菅现在没有看到他,便有些担心,暗想张叔也有我给的玉符,不惧阴气侵袭。他脾气耿直,该不会趁机下了水井吧? 第三百一十二章 疑冢 不过茅菅的担心纯属多余,王之恺很快讲了一个好消息,“张叔刚才去买糖水了,还没有回来。” “哦,那就好。”茅菅点点头,担心全消,便施展出一个道法。 “甘霖普降,融阴化秽。”茅菅默念一声,手指一点,顿时虚空中洒落阵阵甘霖,滴落考古工作组人员的身体,所到之处阴气迅速消散,看情况,无需多久便能恢复健康。 “阿铠,你就在这守着,照顾好晕倒的人。我和陶然去水井底下看看。”茅菅嘱咐一声,又抛出一道金光坚壁符,在凉棚外竖起一幢光罩,保护众人不再被黑雾侵袭,便和陶然向黑雾冒出的地方走去。 地宫内积蓄数千年的阴气,一朝爆发出来,自然是非同小可。越靠近水井的地方,阴气化生的黑雾就越浓郁,到了井口附近时,已经凝水液,粘稠似油,泊泊声音不断响起,如同山泉流动。 前进到此处,陶然和茅菅不得不施展金光神咒,在体表布下一层淡淡金光护罩,以免身体长期浸在阴气当中,受到伤害。 “堪虚辩真,开!”茅菅默念一声,天眼之力骤然释放,两道金芒自眼内飞出,直探井底,不见任何通道,只有厚厚的泥沙。 “师兄,情况如何?”陶然紧跟在侧,小心戒备,以防有阴毒凶狠之物冲出,伤到茅菅。 “通道被堵住了,我们另外找入口吧。”茅菅回了一声,神识所到之处,已经探测出地底阴气走向,目中金光随之转移。 嗤嗤声响起,两道金芒直透地底,移到井口右侧三米外的地方,终于找到完好的地宫通道。 “师弟,跟我来。”茅家右手一探,已经拉起陶然。两人迅速移到通道上方,茅菅心念动间,法咒已经默念而出,“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遁地!” 随着茅菅发指一点,两人脚底陡然冒起土色光环,瞬间覆过两人身躯,如锥立豆腐,无声无息的沉了下去。数息之后,两人脚下踩空,已经落入地宫通道之中。 腾云!茅菅默念一声,虚空中顿时冒出一朵祥云,托着两人缓缓落下。脚踏实地之后,两人环首四顾,仔细打量周围环境。 这是一条宽敞的通道,全由青石砌成,壁面光滑整齐,很见功夫。通道长宽均为六尺六,暗合至阴之数。 浓稠如液的阴气从远处狂涌而来,由从旁边的坍塌之处泄露。两人神识外放,却发现阴气太过浓稠,直接影响到神识漫延范围。 以茅菅的金丹修为,神识竟然只能漫延出三丈左右。而陶然更加见拙,神识仅能感应到丈许范围。 以两人的修为,就算在九华山阴阳井中,神识受到的限制也不会如此严重,很明显,这不仅仅是阴气的问题,而是此地另有玄机。 “师兄小心!” “师弟小心!” 两人心下凛然,竟然同时以神念传音,如此合拍,瞬间又相顾而笑,倍感温馨。就当此时,通道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狂笑。 “哈哈哈——六阴极地,蕴化阳气,果然是古越国赵佗的疑冢。如此绝地,肯定藏了绝世奇珍。怪不得我最近左眼常跳,原来是要发一笔横财啊。哈哈哈,有了这次机遇,我秀己就能弥补上次的损失,果然是天命眷顾之人。” “秀己?上诲来的专家?”陶然心念疾闪,瞬间就联想到上次在百宝坊出现的冤大头秀己。 同一时间,茅菅也想到了那个家伙,心中却有些惊讶,暗想这冤大头是秀家的宝贝疙瘩,一直被圈养在秀家地盘内,无缘无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秀己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他上次在百宝坊被人戏耍,不仅没能买到炼制阴狠法器的材料,还高价拍了一大堆无用之物,损失惨重,气得半死。 后来在这家伙在电话被父亲喝了一声,更是怒如雷,回到老家后,立即满地打滚,又哭又闹,最终才从父母的私库搜刮一番,凑齐阴狠法器的材料。 但无论如何,秀己还是吃了一次暗亏。他虽然号称金丹之下第一人,但在秀家的长辈眼里,却是不成材的家伙。他也是要脸面的人,这种吃亏的事情,说出来只能增加长辈们的负面印象,只能躲在暗处舔伤口。 就在此时,秀己的一位忠实拥趸忽然给他发了消息,说厂州南越国遗址有了新发现,最近发掘出来的地宫,极有可能是赵佗的疑冢,想要请他去现场考察。 赵佗,秦朝时恒山郡真定人,自幼以军功闻名,受秦始皇之命,与任嚣率领五十万精兵南下攻打百越,后来天下大论,任嚣病逝,他无人可制,便割据岭南自立为王,号称“南越武帝”。 赵佗仗着地利,又手握数十万精兵悍将,在岭南逍遥快活,活到了一百多岁,不知道搜刮了多少天材地宝,稀世奇珍。 据传说,赵佗生前为自己建了三十六座疑冢,每一处都存放了无数奇珍。数千年以来,有无数摸金校尉想要寻找这些今天宝藏,却没有一个人能成功。 这次厂州古越国遗址的新发现,如果真是赵佗疑冢,无论是在世俗中,还是在玄门中,都是惊天消息。 主持考古工作的,是国家专项工作组,按说这种事情发生后,应该会有玄门事务管理局,或者超能局的人来现场坐镇。但不知为何,这两个部门没有任何人出现,反倒是秀己最先得到消息。 一贯嚣张惯的秀己,并未深想其中原因,他刚刚损失了一大笔钱,正需要早点外快来填补钱包,二话不说便从上诲偷偷溜出,马不停蹄赶来厂州“考察”。 说是考察,实际上就是先过一遍手,把有价值的东西卷走。未进地宫之前,秀己还有些将信将疑,但突破地宫石门,感受到那浓稠如液的阴气后,他已是惊喜不已。 一般的地宫墓葬,绝不可能积蓄如此多的阴气,只有三阴、六阴之地,才能维持阴气不散,孕育墓中灵物。 而等到秀己进入到第一个大殿,看到中间的石台上,那枚光华内敛,阳气纯正的宝珠时,终于忍不住心中狂喜,长笑出声。因为他眼前这枚宝珠,不是一般之物,乃是古波斯国国宝阳燧珠。 阳燧珠,出产于古波斯沙漠中的九阳绝地,乃是坚石吸收了天地阳气精华,经历无数岁月,风沙打磨,冰霜淬炼而成的至阳奇物。 在古波斯,这等奇物甚少出世,一旦被发现,就会被藏入国库。后来古波斯内乱不断,传世国宝阳燧珠便被偷出,随着航线进入神州,最后落入赵佗之手。 据传说,赵佗临死之前,曾经有仙人下凡,为他指点迷津,设下三十六疑冢,藏了无数奇珍异宝,要作为转生后卷土重来的资本。而阳燧珠,就是镇压疑冢灵脉的关键之物,也是赵佗疑冢的标志之物。 “哈哈哈,阳燧珠不仅珍贵,还能互相感应。有了这第一枚,我就能找到另外三十五枚,将赵佗的三十六疑冢一网打尽。如此天大的机缘,我都不敢想象,钱包能厚道什么程度!哇哈哈哈——” 秀己眼冒金光,都有些不敢继续想下去。这枚阳燧珠如此关键,但他却不打算立即取下。 他已经看出,这座疑冢以六阴之数设计,必然有六重宫殿。每一重都会有镇压之物,现在才是第一重,就出现了阳燧珠这等宝物,后面五重宫殿的宝物,岂不是更加贵重? 而阳燧珠是整座疑冢的镇压地脉之物,稍有移动,便会影响到整座疑冢的阵法运转。秀己倒不怕被法阵攻击,他是怕疑冢设有自毁机关,先动了这枚阳燧珠,后面其他宝物便会自毁,最后身入宝山,却空手而回。 “阴阳如意,归藏属一。竹签列阵,地煞秀令!疾!”秀己大喝一声,左手一挥。七十二枚竹签化作黑光飞出,嗤嗤嗤盯在石台周围,一阵阵黑光闪烁,恰好形成一个“秀”字。 这就是上诲秀家的“秀”字令,列阵之后能有七十二种幻境御敌,稍微沾身便魂消魄散,极为阴狠毒辣。更重要的,这个阵令,代表了秀家的颜面,就算有人能躲得过七十二地煞变化攻击,也逃不掉秀家的后续追杀。 “哦了,有‘秀‘字令在此,就算有人潜入此地,也不敢动阳燧珠分毫。宝物们,我来了,哈哈哈——”秀己一声长笑,看也不看周围的金银玉器,书简器皿,直奔大殿侧门而去。 地宫内阴气浓郁,寒冷如冰,森森然如同黄泉路,一般修士在里面待久了,一个不注意,就会因为阳气耗尽而死。 但对秀己来说,这环境却是如鱼得水,因为秀家以诅咒起家,就是玩阴阳之气的宗师。他唯一担心的,不过是地宫法阵和机关暗算而已。 秀己脚不沾地,身如游鱼,在阴气中飞速前进,很快就到了一处三岔口。这里已经是地宫内部,到处都布满了阴气,完全分不清主次,再也无法藉此判断方向。他身形一缓,顿时停了下来。 第三百一十三章 惊动 神州人的传统,是讲究死后入土为安。而逝者家属为了表示敬重或者疼爱之情,往往越是富裕的人家,随葬品就越多。而这样一来,却极容易引起盗墓贼的注意。 为了防备盗墓贼,古代墓葬当中,最为常见的防范措施,就是毒气、机关暗器、迷宫。而修道中人,还会设下各种法阵,用来防备盗墓贼的毒手。 赵佗疑冢传说是仙人指点,地宫内的防护措施更是复杂。单单展现在秀己面前的,就有五种。 地脉阴气,积毁销骨;机关暗器,触之即死;六阴绝地,断隔神识。颠倒元磁,混淆方向,迷宫法阵,困人锁鬼。 如此重重措施,别说是一般人,就算是普通修士,胡乱闯入之后,结局也只有一个死字。 而现在拦在在秀己面前的,就是一个迷宫法阵。虽然看起来简单,可是与其他措施结合起来,那就显得非常可怕了。 这里神识无法延伸太远,无法察觉远处情景,再加上元磁颠倒,方向不明,哪怕是再简单的迷宫,也会变成瞎子心中的绝地。 更何况,看似光滑的地宫墙壁上,还隐藏了无数机关暗器,强行破坏,只会死的更快。结合起来,这简直就是无解之题。 秀己身形如羽,在阴气中漂浮不定,脸上忽然露出轻蔑之意,冷笑道:“区区阴阳隔绝迷阵,就想困住我?嘿嘿……” 无解也只是对一般修士来说的,秀己身为秀家嫡系唯一的男丁,身上当然带有不少强大的法器,其中有一件,就是此类困局的克星。 他左手一抬,一道白光自乾坤袋飞出,于半空中恢复形体,却是一辆轮下生风的指南车。 指南车,由轩辕黄帝炼制的强大的法器,能指明三界十方域内方向、定点地脉龙气、理分天地元磁,曾经帮助轩辕黄帝在涿鹿之野大破迷阵,闯出风沙迷雾,大败战神蚩尤。 秀己这一辆指南车,当然不是轩辕黄帝亲手制作的轩辕指南车,而是仿照的阴阳指南车,虽然威能弱化了无数,但在当今玄门之中,仍然是强大无比的法器。 正所谓,阴阳指南北,两仪定星纬。陌路如棋局,进退如风辔。有了阴阳指南车做引导,赵佗疑冢中的迷宫对秀己来说,就是一路坦途。 “阴阳分仪,定气寻源。阴中阳,走!”秀己冷喝一声,神念动间,已经驱动阴阳指南车。 哗一声响,阴阳指南车轮下X风疾转,化作一对风翅镶在车辆横梁之上,左阴右阳,扑棱扑棱带动指南车,在原地转了几圈,终于确认了“阴中阳”的范围,匀速向前飞行。 “传说中的仙人也不过如此嘛,太小儿科了。”秀己哈哈一笑,身形随着阴阳指南车带出的气流游动,紧跟而上。 无论阳宅阴墓,总归要寻龙脉定福位,顺气而居。阳宅是活人居住,以阳气旺盛,生机活络的地方为最佳。而阴墓是死人归根之所,要保护阴灵,自然是寻找阴气浓郁,勃而不发的位置。 但天地万物相生相克,XX不生,XX不长,阴阳失衡的后果,就是诸事不顺,遗祸后人。无论阳宅阴墓,最好的地方,却是阴阳之气交汇之所。 正所谓,阴中藏阳三生顺,阳外生阴合家兴。只有阴阳调和,形成平衡之势,才能和美安康,平安顺利。 赵佗曾经受过仙人指点,纵然是疑冢,也不是寻常之地。这座疑冢是六阴绝地,但其中必然隐藏有九阳气穴。而最贵重的宝物,当然会存放在那儿,才能抵御住数千年阴气侵袭而不坏。 秀己除了心性修为差一点,其他方面却是出类拔萃,否则也不会被成为金丹之下第一人。 他这一出手,就抓住重点,随着阴阳指南车快速前进,一路穿过四重宫殿,见到无数金银财宝,更有钟鼎镜印、兵戈玉瓶等等珍奇法宝。 秀己一路看的心花怒放,却分毫不取,只以“秀”字令封住珍稀之物,直奔最后的九阳气穴,准备在最后关头发动所有“秀字”令,将所有法宝一网打尽。 阴阳指南车东奔西走,倏南忽北,在疑冢内兜兜转转,很快到了最后一重宫殿,一座高大的宫门陡然出现。 高达三丈三尺的宫门,全由汉白玉打造而成,雕花镂刻,篆文弥补,散发着恢宏大气。但门下空空,不见门扇,只在两边各摆一尊丈许高的石像,九头九翅,造型狰狞诡异,正是鬼车之像。 此地已经是六阴地脉汇聚之处,阴气浓郁至极,凝聚成液体,在宫门下来回流动。粘稠的水液甚至肉眼可见。部分阴气已经凝出霜花,依附在鬼车石像之上。 但在森然寒气当中,又有一缕温润阳和之气散逸出来,所到之处霜花融化,但下一刻又会被阴气凝住,仿佛变化,极为怪异。 阴阳指南车到了此地,便停下来,再不前进。但到了这一刻,秀己不再需要指路,眼前这个宫殿,就是他要找的地方,狂喜之下,不由放声狂笑,“哈哈哈,六阴地脉,九阳之气,终于找找到了。” 嚣张猖狂的笑声在地宫内来回震荡,渐渐被扭曲成阴声鬼气,森然骇人。秀己身形飘忽,倏然飞入宫门。 里面是一个极为宽敞的大殿,长宽各有十三丈,除了六根支撑墓顶的巨大石柱,再无其他装饰。 殿内最中间之处,孤零零竖着一个木架,前面还摆着一尊高大的玉像,身披龙袍,头戴冕旒,虽然毫无动静,却散发出一股帝王威严,凛然不可侵犯。 “竟然是赵佗的衣冠冢,妙——妙——妙不可言!”秀己眼放金光,哈哈大笑。他一眼就看出,玉像并不是真的由玉石雕刻,而是阴气所化。 六阴绝地汇聚地底阴气,数千年积蓄不断,依附在这副衣冠之上,感应衣冠之主神韵,凝魄化形,以衣冠主人生前形象出现。 这就是千载难逢的阴魄寒玉,先天至阴至寒之物,炼制阴阳类法器的顶级材料。仅仅是这一尊阴魄寒玉像,价值就胜过疑冢中其他宝物的总和。 “这个长命百岁的南越武帝,如此不知,明显是做着转世回魂,卷土重来的美梦。哈哈哈,他区区一个凡人,简直是痴心妄想。不过这样才能便宜我。我果然是天命眷顾,世界之主呀!” 秀己啧啧而言,缓缓向木床飘去,眼见已经进入三丈范围之内,忽然一声雷鸣般的断喝响起。 “大胆反贼,竟敢冒犯朕的安息!护卫何在,拿下这个反贼,诛他九族!” 阴魄寒玉像双眼一睁,两道寒芒暴闪,右臂霍的扬起,一股寒气倏然飞喷。顿时殿内阴风滚滚,六根巨大石柱一阵晃动,从中走出六个巨大武士。 每一个武士都身高三丈,浑身肌肉贲张,手持金瓜锤,脚踩腾云靴,怒吼着向秀己冲去。人还未到,六柄金瓜锤已经化作金芒,闪电般向秀己头顶砸下。 “哈哈哈,区区执念阴魂,也敢放肆!阴盛阳消,孤魂渺渺。退散!”秀己双手瞬间结印,左阴右阳,迎空急照,顿见一道灰蒙蒙的彩光腾空而起。 “咻”一声急响,灰色彩光瞬间穿透六个武士心脏部位,将所有阳气灭掉。这六个武士是执念化形,全凭一点阳气维持体型,现在阳气被灭,自然无法发威。 哗啦啦一阵乱响,六个武士身形瞬间坍塌,化作阴气四处消散,破空而出的金瓜锤,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胆!竟然还敢抗命。朕要你身遭千刀万剐之刑!”阴魄寒玉像怒喝一声,双手疾挥,铺天盖地的寒气飞喷而出,带动殿内所有阴气,化作无数利芒闪烁的刀刃,嗤嗤嗤向秀己袭去。 “冢中枯骨,还敢逞强?”秀己冷哼一声,双手印诀凌空飞点,喝道:“南斗注生,北斗注死。生死已定,阴阳有别。分离!” 一点黑白分明的光华从秀己手中飞出,阴风一晃,已经化作黑白罗网,闪电般像玉像奔射而去,所到之处,飞到利刃纷纷解体,重新还原成阴气,四处飘散。 阴魄寒玉像有赵佗生前神韵支配,也知道害怕,眼见黑白罗网难以匹敌,便要转身而逃。但它身躯重逾千钧,动作缓慢,它才转过半个身体,便被黑白罗网迎头兜住。 滋滋滋一阵乱响,阴魄寒玉像如同触电,浑身一阵乱抖,一道神韵从阴魄寒玉中脱离,渐渐向黑白罗网滑去。 “大胆——大胆——”神韵怒声呵斥,扭曲着不断挣扎,却难敌黑白罗网吸力,眼见就要落入网中,忽然尖声厉喝,“六六绝阴,维护吾身!” 一圈无形音波扩散出去,瞬间遍布整座地宫,引动整座镇墓法阵,前面五重宫殿的压阵法器,纷纷震动,似乎要呼应神韵命令,整座地宫响起轰隆隆的巨响,仿佛就要倾覆。 地宫入口处,陶然和茅菅还在缓缓前进,忽然感到如此动静,顿时警惕起来。陶然说道:“师兄,守护地宫的法阵被触动,秀己好像进入重要之地了。” “没错,看来我们要加速前进才行。”茅菅点点头,翻手已经取出定禄玉尺。 第三百一十四章 触动 玉尺定禄,衡量易数。疾!茅菅心念一动,手中玉尺一化为九,九九再分,瞬间变作无数旋转不停的尺影,对周围环境进行衡量计算。 在俗世科学界中,有一个说法在流传,是说眼睛可以欺骗你,感觉可以欺骗你,唯独数学不会欺骗你。任何学科当中,每种变化现象都可能存在假象,但在数学计算之下,假象都会无所遁形,只有真相才能存留。 而在玄门当中,也有相似说法。只要术数修为够深,无论天上地下,过去未来,种种可能全可以推算出来。 赵佗的疑冢能混淆阴阳,颠倒元磁,隔阻神识,种种设置异常厉害,让人身处其中,却如盲人入林,惘然不知所往。但这座疑冢既然是由人设计出来的,就有迹可循,逃不出术数的推算。 茅菅的心神衍算之法本就厉害,有定禄玉尺这等法器相助,很快就破解了第一重宫殿布局,得出正确的前进方法,念道:“逢六退一,遇双向阳。归妹取直,无妄向曲。” 结果既出,漫天尺影重归于一,茅菅一招手把玉尺收回,立即向前急奔,说道:“师弟,按口诀行动。” “明白!”陶然立即紧跟而上。 地宫轰隆隆的声响越来越急,通道墙壁开始晃动,阴气流动也越来越急,仿佛在积蓄力量,就要爆发出来一般。 情况越来越危急,陶然与茅菅争分夺秒,快速前进。但两人才穿过三道走廊,周围的动荡骤然中止,一切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陶然与茅菅脚步一缓,面面相觑,同时升起一个念头,“难道秀己已经将镇墓法阵破了?” 这个猜测虽然没有全对,但距离结果已经不远。先前秀己一路突进,遇到那么多宝物却不动分毫,反而用“秀”字令做标记,并不是白费工夫的。 就在刚才,那五座竹签灵阵,终于发挥了作用,陡然散发出厚重黑光,形成半圆形光罩,断掉所有压阵法器与外界的联系。 压阵法器的被隔绝,整座镇墓法阵失去运转中枢的控制,瞬间停止了运作,地宫内种种动静,自然全部消失。 而这个变化,直接导致赵佗神韵失去镇墓法阵的助力。它本来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拼命,眼见就要脱离黑白罗网的吸力牵引,重归阴魄寒玉中。但忽然间情势逆转,瞬间就被吸进网中。 赵佗神韵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奋力挣扎起来,却被罗网缠得越来越近。它顿时暴怒如雷,嘶声尖叫道:“逆贼!逆贼!朕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区区一缕神韵,竟然还以为是本尊真身,如此不识时务,简直就是可笑。要不是留着你还有用,小爷现在就灭了你!” 秀己冷哼一声,左手一招,咻一声就将黑白罗网收回掌中,顺手系在腰带上。他大步走到阴魄寒玉之前,伸手在上面一搭,细细感应起来。 “啧啧啧,果真是先天至纯至阴之物,简直就是天降鸿福。有了此物相助,小爷的法器,至少能提升三倍以上的威力,到时候别说一般金丹真人,就算是斛长春、关贲、支离德方那几个孙子,也能一招撂倒。” 秀己哈哈大笑,忽然又感到阴魄寒玉之后有缕缕阳气冒出,当即一挥手掌,发出一道掌风疾卷。喀喇喇一阵脆响,木架上的阴气霜花被掌风清除一空,露出真正面目。 这个木架实际就是一段巨大树干削成,长有丈三,宽有有六尺六,棕黄色的木肉平整异常,表面散发出非金非石的光泽。木肉内层,有一道道龙形花纹若隐若现,仿佛有无数真龙隐藏其中。 “这是——”秀己有所猜想,心脏忍不住砰砰狂跳起来,连忙扣指轻弹,一股强劲指力疾飞而出,正中木架中间。 “嗷——”一声龙吟陡然腾空,化作一道龙形音波,在木架周围盘旋不停,一股股龙形余波震荡不休,电光火石般向外传播。 噗噗的微声不断响起,依附在墙壁上的霜花如遇克星,瞬间瓦解成为阴气黑雾,被音波推着向殿外卷去。 如此神异的威能,与秀己的猜想完全一致,哪怕他是秀家嫡系唯一男丁,见识过无数天材地宝和稀世珍品,此刻也忍不住欣喜若狂,纵声狂笑。 “哈哈——哈哈哈——竟然是千年降龙木。而且在六阴绝地阴沉数千年,饱受阴气磨砺淬炼,降龙威能已经压迫到了极点,至刚至阳,荡魔辟邪,神异无双。有了降龙木相助,我何愁金丹不成?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哈哈哈——” “逆贼,竟然敢打寡人衣架的主意,如此大逆不道,你该死,该死——”赵佗的神韵又暴怒起来,一声斥骂不断冒出,恨不得将秀己就地正法。 秀己的狂笑声,赵佗神韵的怒骂声,交织在一起,经过地宫通道的扭曲,变的狰狞诡异,在地宫内不断传播,数息之间,已经传到第一重宫殿。 陶然和茅菅正按照口诀疾速前进,忽然听到这阵怪声,模模糊糊中只分辨出“千年降龙木”这几个字。 千年降龙木?陶然与茅菅对望一眼,都惊喜异常。 身处地宫之中,两人用脚指头思考,也能知道,如果里面真的有千年降龙木,在这样的环境下,经历数千年阴气打磨,肯定已经阴沉入心,神异非凡。而千年阴沉降龙木,正是炼制九转阳极伞的主材之一。 降龙木至阳至刚,天生龙形纹络,是极为罕见的奇木。就算是天地大劫之前,也极为罕见,纵然有一两株出事,也立即被名门大派定下,瓜分后珍藏起来。 当今世上,唯一确认位置降龙木,便在抗州灵隐寺的灵隐佛境之内。据传,这是降龙罗汉转世的道济和尚亲手所栽,因为有降龙佛力护持,千百年来才能不遭外人毒手,茁壮成长。 降龙木如此难得,陶然和茅菅曾经打算过,要去灵隐寺求去一截,用来炼制九转阳极伞。却没想到这座地宫之内,竟然还有阴沉完毕的千年降龙木,这简直是天降机缘。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送上门的东西要是不取,那可是要遭天谴的。 陶然与茅菅想到此处,脚下又加快了几分,三弯两转之后,已经闯入第一座宫殿之内,放眼望去,立即发现形成黑色光罩的“秀”字令。 “秀己进入地宫深处那么久,又连声狂笑,相比已经收获不少,恐怕千年降龙木也落入他手里了。为今之计,就是尽量拖延时间,不让他轻松逃脱。” 陶然心念一动,立即拔步飞奔,瞬间已经掠至“秀”字令之前。他心念动间,左手捏定的金光神符已经催发,化作一层金光附在右拳之上,又一声暴喝,右拳挟着雷霆之势,悍然轰出。 他苦练导引养生功十数年,积累极为深厚,进入玄门之后,又有茅菅精心指导,多年积累逐渐被引导出来,肉身修为之强悍,足以傲视玄门同辈。 这一拳轰出,力道何止有千钧之重。更何况他在动手之前,连续往身上释放了七道天罡符,重重增益之下,力量之大,已经惊世骇俗。 秀己留下的竹签灵阵,虽然有七十二般地煞变化,诡异莫测,但此时已经结成黑色光罩,正全力对付里面的阳燧珠。 陶然这一拳转瞬即至,虽然是自外而来,但对竹签灵阵而言,更像是从内爆发,电光火石之间,拳力已经轰在黑色光罩之上。 “喀”一声脆响骤然而起,一道裂纹瞬间从落拳处扩散,又有咧咧之音不断,裂纹纵横交错,整个黑色光罩转眼破灭,七十二枚竹签顿时化作飞灰。被困在当中的阳燧珠,嘭化作纯阳之气,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竹签灵阵被破,身在远处的秀己心有感应,不由惊怒异常,心想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动‘秀’字令?难道不知道那是秀家的标志,意味着一位元婴真君,无数金丹真人的追杀吗?” 但秀己这一道心念还未停歇,冥冥之中,又感应到第二座竹签灵阵的破灭。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剩下的三座竹签灵阵接连破灭,已经全部消失。此时此刻,他的心内已经没有怒,只剩下惊了。 “什么情况?转眼间连破五座竹签灵阵,是对方实力太过强大,瞬息游走到疑冢各处?还是人多势众,同时出手?情况不妙,我必须尽快离开此地。” 秀己当机立断,双手瞬间演化印诀,左手天罡诀,右手地煞印,交错而出,喝道:“天罡化罗,地煞凝网。疾!” 一张巨大的黑白罗网凭空落下,瞬间罩住阴魄寒玉与降龙木架。秀己神念连动,便要将之收回乾坤袋。比起这两样,前面那些宝物已经不值一提,只要能将这两样宝物带走,仍然是一场大丰收。 但秀己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点。系在他腰间的那个小罗网,猛地炸开,大股寒雾弥漫而出,瞬间充满整个大殿。伴随而起的,是赵佗神韵的怨毒之声。 “逆贼,想要动寡人的衣架,那就跟朕一起走吧!” 第三百一十五章 惊人 这弱鸡神韵逃出来了?秀己意念一转,并未将赵佗神韵的威胁放在心上。 在秀己想来,这弱鸡的报复,无非是驱动附近阴气攻击。但他是什么人?上诲秀家的嫡系传人,继承了上古咒法传承的天才修士,玩弄阴阳变化的祖宗! 哼,别说六阴绝地积蓄的阴气,就算是真正的六诀阴气,小爷都能硬抗一下,而毫发无伤。当务之急,还是卷走千年阴沉降龙木与阴魄寒玉! 秀己心意已决,当即催动黑白罗网,奋力之下,终于将数千钧重的两件宝物拔出地面。他心下大喜,就要运转神念,将罗网收入乾坤袋中。但下一个瞬间,他就感觉到不妥。 整座大殿,连同附近的阴气,倏然向秀己背后汇聚,转瞬之间,就凝结出一个不着寸缕的精壮男子,怒目横眉,长须贲张,赫然就是南越武帝赵佗的造型。 阴气聚形并不可怕,就算是赵佗真身重生,对秀己来说,不过是从弱鸡变成三脚猫而已。 但可怕的是赵佗化身之上,青红两色交错膨胀,阴寒冰冷的身体之内,另外蕴含着一股炽热阳气,那分明是阳燧珠所化的至阳之力。 如今赵佗化身内阴阳两气交汇而不相容,相克相激,分明在酝酿一场威力无匹的大爆炸。 第一套竹签灵阵被破后,阳燧珠并未逃遁或者消失,而是顺着镇墓法阵的内在联系,直接去帮助其他压阵法器,汇聚五重力量后,才一鼓作气,注入赵佗神韵之中,最终造成了如镜局面。 秀己心念急转,瞬间就想透了其中关键,也感应到赵佗化身内酝酿的恐怖里面,顿时脸色如土,再也顾不得收取千年阴沉降龙木与阴魄寒玉,瞬间变换法诀,喝道:“阴阳逆转,掠影浮光。飞遁!” 一道黑白光罩从秀己天灵盖冒出,转瞬之间,已经把他整个人裹住,化作一道灰色光华,咻一声遁入虚空,就要逃离现场。 但赵佗神韵连玉石俱焚的招数都使出来了,又岂能容秀己逃脱,双手一抱,瞬间穿透虚空,将灰色光华拽回胸前,厉喝道:“逆贼,跟朕一起走吧!” 竟然能从虚空中拦住我?秀己惊骇万分,还未发力挣扎,便感到背后的阴阳之气激烈冲撞,猛地爆发出来,青光红光混在一起,向四面八方暴射。 秀己距离赵佗化身最近,首当其冲,只感到一股毁天灭地的爆炸之力碾压过来,还未触实,层层破裂的虚空碎片已经激射而至。 嗤嗤嗤,转瞬之间,秀己身上被开出无数血孔,鲜血激喷而出。更令他绝望的,是那股爆炸之力已经追赶而至,危急之中,他只来得及放出一件护身法器,“阴阳如环,内外隔断。护体!” 一个黑白圆环凭空出现,以一化百,又分化无数,一层层将秀己牢牢套住,刹那间形成一个厚实的黑白茧子。但下一个刹那,恐怖的爆炸之力终于碾压在黑白茧上。 也不见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响声发生,无声无息之中,黑白圆环层层粉碎,爆炸巨力层层推进,巨力透过虚空,震荡之下,已经将秀己震晕。 但秀己放出的法器,是秀家唯一元婴真君所赐,威能深不可测,竟然能从虚空中汲取阴阳能量,以绝快的速度不断衍生,弥补前面被震碎的部分。 一层层的黑白圆环碎了又生,生了又碎,刹那之间已经循环数百次之多。而秀己的身体承受了如此巨大的力量冲击,整个黑白茧子仿佛被轰出的炮弹,呼啸着激射而起,砰一声击穿墓顶,毫不停留的穿透地层,流星般飞入空中,消失在夜幕当中。 嘭——黑白茧子从高空坠落,在巨大的力量作用下,狠狠砸入山谷中的堆积物,磕磕碰碰深入十几米后,才停了下来。 受到磕碰震动的影响,黑白茧子里的秀己缓缓醒来,神念略一内察,差点又被气晕过去。此时他身体百孔千疮,近百个深孔还在流血,而且五脏六腑遭遇巨力压迫,已经遭受重创。 “册那娘!要是被小爷知道是谁在后面搞鬼,一定要灭他满门,诛他九族!”秀己破口大骂,怒不可遏。 他自出生之后,就是秀家的金疙瘩,别说打骂,连一句重话都没有人敢说。上次在百宝坊被人设套,损失惨重,已经是人生大耻。但上次仅仅损失了身外之物,而这次却满身创伤,几乎亡命,完全是不同等级的概念。 “不行,这口气小爷是绝对咽不下的。我要立即会上诲,请叔爷替我找出这伙混蛋,然后让家族高手一个个灭掉!” 秀己骂骂咧咧的,将责任全部推到别人的头上,却不想想,这次本来就是他贪图宝物,要将国家的宝物“考察”走,心存不正,难免会遇到阻碍。 再说以他平时的所作所为,别说是受个重伤,就是连死十八次,遭受三涂五毒之苦千百年,也无法消除身上恶业。 此时此刻,秀己已经处于怒火蒙心的状态,也没有注意外界的情况,神念一动,便将黑白圆环收起。 哗啦啦一阵乱响,原本被黑白圆环撑出来的空间瞬间坍塌,周围乱七八糟的生活垃圾,带着浓重的臭味、腥味、怪味,兜头兜脑的向秀己压去。 “册那娘!这是什么鬼地方!”秀己又惊又怒,忍不住破口大骂,但嘴巴才一展开,就有垃圾强塞进口,还有数只小小强顺着空隙爬了进去。 “呀呸——呸呸呸——”秀己连吐带喷,将最内的垃圾清空,再也无法忍受这种鬼地方。他受伤过重,已经无法动用道法,只能运气下沉,双脚用力一蹬,就要借力飞蹿出去。 但秀己脚底劲力才爆发出去,却发现蹬到的地方,不像是实地,软乎乎的倒像是人体。他心下一惊,暗道不会这么倒霉吧,踩到尸体了? 下一瞬间,秀己就知道想错了,因为他脚底的人体,忽然爆发书凌厉异常的刀气,伴随一声断喝冲天而起。 “血刃如虹屠真龙!” 只见红光暴闪,一股长达十数丈的刀气凝如实质,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天而起,狠狠戳向秀己两脚之间。 “册那娘,竟然支离家的屠龙技!而且是支离道方的屠龙血刃!”秀己心念如潮,瞬间就认出刀气来历,但他身受重伤,已经无法再做抵挡。 幸亏他身上有元婴真君赐予的护身法器,在千钧一发之时,之前出现过的黑白圆环自发护主,刹那间又把秀己裹成黑白茧子,铿一声当下了支离道方这一招屠龙绝技。 但刀势蕴含的千钧之力,却将黑白茧子撞得疾射腾空,力道震荡之下,秀己再次晕厥过去,脑子里只留下一个念头,“册那娘,原来是支离家的人在搞鬼,一路埋伏暗算我!” 支离道方驾驭着屠龙血刃穿出垃圾堆,凌空而立,忍不住狂笑起来,“哈哈哈,秀己你这个神厌鬼憎的家伙,竟然敢来偷袭我?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半个月前,支离道方先是被陶然禁锢,做成真人铜像,又被洪均扔到垃圾堆里,最后被环卫车拉倒这个填埋场,埋入谷底。 本来按照陶然的预想,玄武灵气的对支离道方的禁锢,最长在四十八小时后就会因为灵气散逸而不断削弱,到时候支离道方内伤也好的七七八八,随便一挣就能脱身。 但支离道方运气并不是很好,他被埋的垃圾填埋场,因为浊气浓重,长期积压之下,竟然在地底形成异种玄天真气,不断补充给玄武灵气,让禁锢毫无半分减弱。 如此一来,支离道方就算治好内伤,也无法挣脱,只能用不断挣扎,运起水磨工夫。而皇天不负苦心人,连续半个月的挣扎之后,他终于耗尽地底的异种玄天真气,成功挣脱玄武灵气的禁锢。 但他神识第一次外延观察周围情况,就听到秀己喷吐垃圾的动静,心惊之下便全力出手,没想到一举克敌。他并不知道秀己受伤在前,还以为将对方打得望风而逃,当然是洋洋自得。 “嘿嘿,原来我不知不觉中,已经强大到这种程度。连金丹之下第一人都扛不住我一刀,实在是令人佩服呀。只可惜这次来不及准备,没有拍照留念,太浪费了。不过没关系,下次我就直接上门挑战,一定要将秀己打得屁滚尿流!” 支离道方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是一阵狂笑,良久之后,才发现浑身臭味。他心念一动,清泉咒瞬间使出。顿见一股清泉凭空飞喷,潺潺流淌。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支离道方一边唱歌,一边搓澡。 身为一个帅美帅美的修士,支离道方当然很注意洁净情况,他很快就洗完澡,随手又是一道辟尘咒,将浑身再次清洁一遍,至于原来的衣服,当然是扔掉啦。 他从乾坤袋取出新衣物,正要换上去,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妥,神识重新进入乾坤袋查看,顿时惨叫出声。 “我的伪鲲肉脯——我的鬼车骷髅头——我的五色玉容花——” 第三百一十六章 吓人 瞬息之间,支离道方已经清点完乾坤袋,里面所有贵重之物不翼而飞,只留下一些不值钱的零碎以及日常用品。 “是谁?到底是谁这么可恶,下了如此毒手!”支离道方惨叫连连,悲痛莫名。 他虽然是支离家的二公子,但并不是家族选定的继承人,修道资源也无法随心支配。这些丢失东西,已经是他二十多年的积蓄,如今被人掏了个精光,简直是一夜回到解放前呀。 “不对,乾坤袋与我神魂息息相连,一般人根本无法强行打开,更不用说悄无声息的掏光贵重之物。” 支离道方心神一定,又仔细思考起来。他记得很清楚,上次去拜访茅菅的时候,东西还都在,那么被偷走的时候,就是从那时开始,到现在的这段时间内。而嫌疑犯,就是期间接触过的玄门修士。 “是陶然?不,肯定不是他。那家伙虽然有点实力,但与我不过伯仲之间,不可能在无声无息间偷走东西。而且那家伙迂腐的要死,绝不会去偷人东西。” 支离道方摇了摇头,立即把第一位嫌疑人排除掉,然后又想起第二个嫌疑人。 “是秀己?他的身家丰厚,已经是年轻一辈的首富,根本就没有这个动机。不对,那家伙上次才被我们联手坑了一大笔钱!” 支离道方想到这里,顿觉发现了重要线索,脑筋瞬间活络起来。 那家伙是秀家嫡系唯一男丁,又有元婴真君当靠山,身上肯定有不少奇特宝物,说不定其中就有能打开别人乾坤袋的法宝。最为可疑的是,那家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可是垃圾场,一般人都是避之不及,秀己堂堂秀家大少爷,无缘无故会跑来闻臭味,还钻到数十米剩的谷底找垃圾?而且那家伙被我攻击之后,表现完全不符以往作风,肯定是做贼心虚! 支离道方越想越多,将所有线索连载一起之后,已经断定,偷走他宝物的小贼就是秀己,咬牙切齿的骂道:“好你个秀己,仅仅被坑了一点钱,就如此下作,开始偷偷摸摸了,真是修士之耻!” 老实说,这并不是支离道方心有成见,带着有色眼光看人。因为秀己就是一个无底限无原则的人。 那家伙在秀家当惯了小皇帝,又从来不离开秀家势力范围,根本就认为,全世界都该围着他转。在他的三观中,他祸害别人那根本就不叫祸害。堂堂的秀家大少爷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去跟下等人玩,那能叫祸害吗? 那应该叫临幸!对他来讲,那些下等人没有感激涕零的面对“临幸”,就已经天大的罪过,活该被处罚。 正是处于这种病态观念,秀己祸害起别人的时候,无论对象是一般修士或者世俗界内的普通人,手段是极为酷烈的。甚至连秀家分子选拔出来的佣人,都对他恐惧万分,因为那家伙发起病来谁都害怕! 秀己如此作风,能瞒得过世俗界里的普通人,却瞒不过玄门中人,几乎是众所皆知的事实。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关贤所在的那个特殊微讯群的出现,才会有那么多年轻修士,愿意花费一定代价去修理秀己。 现在支离道方只是怀疑秀己偷东西,已经把对方的人品看得很高。他二十几年积蓄一朝被偷,如何咽得下一这口气,当即御使屠龙血刃,破空急追。 “血气灌瞳,开!”支离道方神念催发之下,两道血光从眼睛飞出,一路扫描秀己留下的气息。 但追出三里后,线索却忽然中断,再也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他不由怒吼道:“秀己,你这个卑鄙小人,有本事出来跟我大战三百回合!” 秀己身负重伤之后,又被支离道方袭击,已经被屠龙技轰出数十里远,当然不会跳出来回应。 而且那件自发护主的黑白圆环,更是由元婴真君炼制的法器,具有隐匿行迹异能,支离道方能寻迹追出三里之远,表现已经非常难得。 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支离道方要是能追上秀己,别说现在秀己身负重伤,能一举拿下。 就算秀己是全盛状况之下,支离道方无法力敌,但只要纠缠住不放,等双方长辈出来调解时,自然能找出失物,讨回公道。 可是现在秀己消失匿迹,支离道方就算有宁为玉碎的决心,也找不到发泄对象。 但支离道方也不是完全毫无办法,恨恨道:“秀己,你个大垃圾,别以为偷了我东西还能逍遥自在。等到了玄门弟子大联赛,会有人替我拿回东西和利息的。” 玄门弟子大联赛,是有着数百年历史的玄门盛会,每三十年一届,各个门派、散修的新人弟子,都可以去大联赛里露脸,无论是展示门派实力,还是瓜分最后奖品,甚至在比赛中联络感情,结成利益同盟等等事情都会出现,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暂时平台。 秀己作为秀家嫡系唯一男丁,肯定是要参赛的,要不然他不会秘密炼制阴毒法器,因此在百宝坊被设局,损失惨重。 支离家这边,参赛的代表虽然没有支离道方,但主力却是他大哥支离德方。 当今玄门年轻一代的高手中,结成金丹的不在少数,但能挤入第一集团的并不多,支离德方就是其中之一。 支离德方十年前就结成金丹,又是玄门公认的炼体高手,实力之强,比老一辈的金丹真人毫不逊色。只要他出手,要对付秀己这个号称“金丹之下第一人”的家伙,根本易如反掌。 “大联赛在冬至举行,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我得赶回家去,把这事情告诉他。让他给我讨回公道!”支离道方心意一定,顿时身化流光,向河套方向飞遁而去。 也许是今晚利于行事,虽然已经接近午夜,但一桩又一桩事情,却暗中不断发生。距离南越国御花园遗址不远处的巷子里,就有异状发生了。 幽幽的缓缓灯光下,忽然一个黑衣人自从暗处冒出,顺着巷道墙脚,向御花园遗址飞掠过去,快于奔马却无声无息,仿佛一道黑光在夜幕中穿梭。 御花园发掘新地宫的工作进行了大半月,消息早就传了出来。现在社会中,虽然大部分人都能正常看待考古工作,但对古人的古墓地宫动土,始终不是什么好名声。 附近民居也担心地下会有什么晦气出现,每每到了日落之后,就紧闭门窗,极少出门。更何况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别说是人,附近连条野猫野狗都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黑衣人的行径,就显得格外诡异。 “咻——” 空中忽然响起尖锐异常的呼啸声,黑衣人心下凛然,才抬头一看,便见一团黑白光华急袭而至,轰一声砸在他身前一尺之地,深深陷入水泥地面,不断散发着黑白光华。 黑衣人看得眼瞳一缩,顿时心悸不已。他虽然自诩是玄门高手,但面对这次袭击,却连反应都无法做出,要不是一贯小心,前进的速度一向多有变化,刚刚突然慢下,恐怕就被砸成肉泥了。 “我这次出来暗杀人,行踪诡秘,肯定不是有人针对我,那么只剩一个可能了。这里是别人设伏的地点,我却误闯进来,被当作目标来对付。如此缜密的计划,再加上如此威力巨大的袭击,究竟是何方势力出手了?” 黑衣人想到这里,顿时不寒而栗。他也不敢乱动,只是运功震碎脸上黑布,露出容貌后,又叫道:“我是吉安斛家的斛长祥,路过此地,请诸位不要误会。” 没错,这人正是斛长祥。他本来被家族派去宁复处理遵诸教事务,快刀斩乱麻,推出几个遵诸教讲经人当替罪羔羊后,终于在三天前办完差事。 借着这个机会,他悄悄潜回厂州,连下杀手,不动声色间已经把斛长瑞之前的保镖,白清、红红、艳粉,还有他自己四个保镖牛大等四人全部杀掉,并且毁尸灭迹。 因为玄门弟子大联赛即将开始,到那时候,斛家主力代表斛长春将会跟茅山宗的人碰面。斛长祥必须赶在那之前,把知道他与陶然、茅菅冲突详情的人全部处理掉。 斛长祥如此做法,并不是失心疯了,因为按照斛家的管理,和别家做合作的时候,经常会用一些小动作来展示诚意。而他跟陶然和茅菅发生过多次冲突,毫无疑问,就是最好的牺牲品。 尽管那种事情只是未来的可能之一,但斛长祥能在斛家众多外系弟子中投脱颖而出,不仅仅因为修炼刻苦,更因为他为人谨慎,避过了那些亲戚们的多次暗算。 为了自救,斛长祥必须痛下毒手,尽快消灭冲突证据。而今天晚上,就是他准备对张卫国下手的时间。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还没有见到张卫国,就遇到袭击。 一片寂静当中,斛长祥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出,却没有获得任何回应。他忍不住有些心惊胆战,暗想斛家是玄门中的超级势力,对方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却没有半点反应,他们该不会打算杀人灭口吧? 第三百一十七章 择人 人在面对未知的威胁时,压力就会特别大,斛长祥就算是修士,也逃不脱这种规律。 他静立原地,才十数息,脸上冷汗已经不断冒出,终于再也无法忍受,神念进入魂台,悄悄裹住一枚不满裂纹的玉符。 这枚玉符上面加持了破空遁法,虽然只能使用三次,却是珍贵遗产的救命绝招。斛长祥之前被茅菅追杀,已经连续用掉两次,现在就剩最后一次机会了。 “下山没过半年,三道破空遁已经要用光,本少爷简直倒霉到家了。”斛长祥暗骂一声,神念就要催动玉符。 但就在此时,现场情况忽然发生了变化,深坑内的黑白光华嗖一声消失,露出里面的东西。原来是一枚巨大的黑白茧子,外部有无数玄奥莫测的古篆花纹,一看就知是非凡之物。 这是什么东西?斛长祥一愣,发动破空遁的动作顿时停下。而下一个瞬间,黑白茧子也骤然收缩,还原成一个小小的圆环,而坑底处,却出现了一个浑身血污,昏迷不醒的家伙。 不错,这家伙就是秀己,他被击飞后,好巧不巧,正好沿着原路飞回,差点砸死斛长祥。周围根本就没有埋伏,也没有什么袭击,一切都是他杞人忧天,自己吓自己。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斛长祥已经知道自己多心了,但是眼前的情况,却令他更加震惊。因为他已经认出黑被茧子里面的人是谁,失声道:“这是秀己?上诲秀家嫡系唯一男丁秀己!” 秀己在玄门中风头极盛,不是因为他的实力,也不是因为他毫无底线的行事风格,而是因为他的身份。上诲秀家这样庞然大物,已经让人忌惮不已,培养出的无底线小皇帝,更令人退避三舍。 斛长祥行事一贯小心,平时就很注意收集资料,他甚至还排了几个榜单,其中有一个榜单叫“恶人榜”,秀己的名字就位居榜首。只是他不明白,实力强劲,背景强大的秀己,怎么会被人伤成这般模样? “难道是斛家的仇家追杀?”斛长祥想到这里,浑身一个激灵,便要转身而逃。 如果是秀己是被仇家追杀,附近肯定会有人等着出手,甚至会顺手杀人灭口。斛长祥如此谨慎的人,当然不会留在危险的地方等死。他腰腿一拧,身体已经转了过去,目光在秀己脸上停留了一下,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秀己是玄门年轻一代的首富,如今昏迷不醒,要是趁机干掉他,把他身上的东西迁过来,岂不是省了几十年奋斗?” 如大胆的念头,连斛长祥自己都吓了一跳,但其中蕴含的巨大利益,散发着无穷无尽的魔力,见他的双脚钉在原地,让他再也无法移动半分。 “看秀己落地的方式,完全是被人打落的,要是真有仇家追杀,早就追上来动手了。这么久没有人出现,肯定不是惧于我的名头,说不定是没找到秀己的下落。这样一来,岂不是给我一个天大的机会?” 财帛动人心,在巨大的财富诱惑之下,斛长祥的心思瞬间活络起来,一个个大胆念头不断涌现,占据了他的脑子。 “现在这种情况,哪怕我把秀己杀了,只要做得干净利落一些,说不定秀家会把账算在伤他之人的头上。我只要抢到的东西悄悄藏起来,小心一点使用,绝不会被人发现。到时候,我有了大量的修道资源,修炼大大提高,说不定能结成金丹呢!” 斛长祥越想越多,心头一片火热,眼里闪过贪婪之色,忍不住转回身体,向深坑内的秀己走去。 但他才走了几步,忽然一个激灵,脑袋清醒过来,眼中的贪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后怕,“好险,差点就被心魔所趁,把自己送上黄泉路。” 想想也是,秀己背景如此浑厚,更有一位元婴真人的叔祖,岂能没有保命绝招,就算是昏迷不醒,只要别人威胁到他的性命,恐怕各种法器就会跳出来护主。 以斛长祥的修为,恐怕连那些法器一个照面都挡不住,瞬间成为贪恋支配下的冤魂。 斛长祥虽然已经冷静下来,但迈动的脚步却没有停下,因为他已经发现了一个极大的机会。现在秀己身负重伤,正是需要人帮忙的时候。 只要他把秀己救回去,有了这份救命之恩,哪怕秀己自己承认,秀家也是要脸的,报酬那肯定是非常丰厚的。 而且只要他能跟秀己拉上关系,无论将来斛家与秀家的关系如何让变化,他都会成为一枚有用的棋子。到时候,他还需要担心成为斛家跟茅山宗联手的牺牲品吗? “这么好的机会,我差点就错过了。还好我福至心灵,思维能力强大无比,才能抓住这次机会。哈哈,以后,我就不是可有可无的小角色了,也不用花功夫去对付张卫国、黄笃等人了。倒是马大四人死的太快,有点浪费,毕竟也是低等道兵,跑跑腿,做些粗活还是很称职的。” 斛长祥一步步走下深坑,并没有鲁莽出手,而是先做好防护做事,才扔出一把黄豆。 啦啦啦,黄豆纷纷落在秀己身上,没有激起任何反应,弹跳着散落坑底。斛长祥这才放下心来,一弯腰将秀己抗在肩膀,身形一闪,已经化作黑光疾驰而去,迅速消失在夜幕里。 事情在无声无息间就结束了,甚至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就算是秀己撞击地面的动静,也被周围民众误会成考古现场的动静。毕竟在普通人的想象中,考古就是挖地、挖墓、挖山,开山凿石免不了会动用强力爆拆。 而御花园遗址之内,因为六丁六甲阵的原因,内外声响隔绝,唯一清醒着的王之恺,更没有发现外面的动静。 至于陶然和茅菅,此时正在地底下,惊讶的看着周围环境的变化。两人能听到地宫深处响起的爆炸动静,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很快就见到后续的发展。 镇墓法阵的力量被赵佗化身抽取并且引爆后,地宫已经失去了法阵保护,继续数千年的阴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风卷残云般向最深处收缩。 随着阴气的消退,地宫各处也恢复了正常状况,混淆方向、颠倒元磁、隔绝神识的种种妙用已经失效,甚至连纯粹的机关陷阱都失去了作用。 陶然与茅菅发现地宫环境的变化,神识瞬间扩散到地宫各处,顿时发现最深处的情况。 巨大的宫殿之内,六根石柱裂纹遍布,周围的地面和墙壁,也处处伤痕,仿佛遭受过激烈攻击。而最中间的地方,却竖着一座身着龙袍,头戴冕旒的玉像。 距离玉像数步之处,竖着一个巨大木架,四周汇聚过来的阴气,正顺着木架散入地下。除此之外,墓顶出现一个切口圆滑的巨孔,直透地面,甚至有点点星光漏下。 “什么情况?秀己那家伙不是在地宫深处吗?怎么消失的无踪无影了?还有最后一个大殿内又是什么情况?” 陶然和茅菅面面相觑,神识迅速交流过问题,却毫无头绪,便不再停留,展开身法,星驰电射般掠向最深处。 一路通畅无阻,两人身形似电,数息之后,已经进入最后的大殿。但两人才看清里面的情况,瞬间就被震惊了。 “阴魄寒玉!” “千年阴沉降龙木!” 陶然和茅菅异口同声叫了出来,两人神识交叉扫描,没有发现殿内异常后,身形疾闪,瞬间出现在这两件宝物旁边。 茅菅最想让陶然尽快结成金丹,所想的是增强他的实力,去天外天磨练时,才会更安全,所以她第一时间就是观察千年阴沉降龙木。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这么大的降龙木,以前别说见到,听都没听过。这都能炼制多少好法器呀。”茅菅惊叹不已,随手在木架上一扣,“嗷”一声龙吟瞬间响起,在大殿内盘旋不停,久久才停。 而对陶然来说,比起增强自身实力,他更在意小馨的成长,所以第一时间是来观察阴魄寒玉。 他绕着阴魄寒玉不断转圈,啧啧道:“好精纯的阴魄寒玉,有了这宝物,小馨一辈子的口粮都有了,而且更有营养。甚至还能分出一些给乌龙那个吃货,这一趟真是值了。” 陶然与茅菅赞叹了片刻,又仔细观察周围情况,很快就发现秀己留下的功法气息,并且大致推断出殿内发生的情况。 天下间的宝物,越是珍贵,越是有灵气,就越难获得,一切全凭机缘。千年阴沉降龙木和阴魄寒玉都是极为珍贵的宝物,当然需要很大的机缘才能得到。 而这两件宝物,先后经过考古工作组、玄门事务管理局、超能局、秀己这几道坎,最后却落到陶然和茅菅的手里,这就是灵物择人,机缘所致。 两人也不客气,分工合作,陶然收起阴魄寒玉,茅菅却收起了千年阴沉降龙木。 这两件宝物一被收走,周围的阴气宣泄更快,向降龙木架原来所在之地汹涌过去,两人瞬间就发现了异常。 第三百一十八章 捉人 绵绵不绝阴气疾速流动,不断向石板下面汇聚,仿佛蓄满水的游泳池的漏口塞子被拉开一样,迅速形成一个波纹漩涡。 六阴绝地,是自然造化生成的奇异之所,能汇聚周围阴气,形成异像。但天生万物,总有阴阳平衡之道,六阴绝地的诞生,也无法跳出这个道理。 所有阴极生阳,在六阴绝地当中,阴气最盛之处,就是阳气诞生之地。正常情况下,如果没有对六阴绝地改动,这一点阳气与汇聚到的阴气会形成巧妙平衡,并不会对周围环境造成大的影响。如果没有遭遇破坏,就能孕育出阴阳属性的天材地宝。 但御花园遗址这处六阴绝地,既然被赵佗选中,又有“仙人”指点,自然会利用起来。建造之时,先布下镇墓法阵积蓄阴气,又用千年降龙木镇压阴极之处,令阴阳无法形成平衡,最终凝成了阴魄寒玉这等奇物。 按“仙人”设想,等赵佗寿终之后,只要魂魄能及时进入地宫,有阴魄寒玉的保护和滋养,无需多久,就能和常人无异,而且再不用担心身躯生老病死的问题,成为永不下台的南越武帝。 可惜的是赵佗死亡之后,“仙人”的计划出现意外,赵佗的魂魄并未进入地宫,种种设置全部成功。直到数千年后,阴魄寒玉和千年降龙木都为他人作嫁衣裳,成为陶然和茅菅的收获。 如今镇压极印之处的降龙木被收走,阴阳之气不再被强行隔离,终于形成了新的平衡,散布在地宫内的阴气便返归极阴之处。 数分钟后,地宫内的阴气已经全部返回,在石板下面凝成一块碗口大的黑土,又有隐隐约约的阳气在里面游动,仿佛在孕育着什么天材地宝,如此情形,正是六阴绝地的原貌。 “呀,竟然还有如此变化。说不定再过数十年,又是一件天材地宝出世。”茅菅惊叹一声,双手忽动,庚子、辛丑两诀相配,六十甲子法中的“壁上土”瞬间成型,化作一道棕色光华洒落地面。 簌簌簌一阵微响,整座大殿的地基土层一震,瞬间凝结成整体,坚硬如石,更有棕黄土色覆盖其上,将阴阳之气孕育宝物的异像掩盖住。 如此一来,就算将来考古工作组进入此地,掀开地板后,也无法发现什么,更别想破环下面的土层。 不过“壁上土”只能满足普通人,要是国家机构里面的修士来现场勘查,阴阳之气孕育宝物的异像还是会被发现。 但那也没什么,天地宝物,有缘者据之。将来这宝物就算落入国家机构手里,那也不出奇。反正陶然和茅菅已经得了地宫中最珍贵的宝物,两人也没有打着刮地三寸,把所有东西一网打尽的主意。 正所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两人抱着这样的心态,顺手把墓顶的大窟窿补上,不留半点蛛丝马迹,又在地宫内逛了一圈,见到许多文物。 什么金银玉器、书简器皿,铜钟古琴、木车人俑,简直琳琅满目,数不胜数。至于修士所有的法器,却在之前的变故里全部毁去,没有留下半件。 这些东西对考古界来说,是无价之宝,但对陶然和茅菅来说,不过是普通财物,两人还没放在心上,又把一些还能激发的机关陷阱处理掉,防止后来的考古人员被伤到。 两人顺着地宫通道返回,掘通坍塌的地方,顺手也加固了一下,便回到地上。此时附近所有阴气消散,再也不会伤到周围民众,陶然便吉安六丁六甲阵也收了,和茅菅回到王之恺呆的凉棚。 “大姐头下面情况如何?地宫有没有被打开?文物有没有受到破坏?”王之恺连声追问,他放弃追求茅菅的心思后,一心扑在事业至上,这次的考古发现,关系到他将来在学界内的发展,由不得他不紧张。 茅菅说道:“别担心,什么事都没有。地宫大门是打开了,里面的文物也好好的。就是秀己跑了,没抓到人。” “哎呀,那太好了。大姐头,还是你行,一出马什么事情都搞定了。” 王之恺侥幸不已,连忙张扬了茅菅几句,很快就陷入沉思当中。他已经在想,这次考古发现完全清理出来后,自己能分到多少功劳,说不定还能为将来的学术地位奠定基础,想到深远之处,他都傻笑起来。 茅菅看惯了王之恺这种时不时幻想的样子,也不理他,和陶然帮受伤的考古人员检查了一遍。 在天降甘霖的道术治疗下,所有人身上的阴气已经被清除,那几位被秀己手下殴打的工作人员,连伤痕都被一同治好,不留半点痕迹。 现在这些考古人员,仿佛吃了超级大补药一样,各个都熟睡不醒,等这一觉醒来,身体比以前会变的更好。 检查完毕后,茅菅看了一下天上星位,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十二点多,距离她和陶然来这里,已经快一个小时,便问道:“阿恺,张叔到底去哪儿买糖水了,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王之恺立即清醒过来,疑惑道:“糖水铺就在广场附近,不是很远。平时张叔二十分钟就回来了,今天这么久还没回来,确实有点奇怪啊。” 实际上,张卫国心里还在奇怪呢。他早就把糖水买到了,还带着提篮回到御花园遗址外面,好巧不巧,正好碰上陶然用六丁六甲阵隔离阴气,所以他也找不到门,迷迷糊糊的一直在外面绕圈。 直到陶然撤走六丁六甲阵,张卫国清醒过来,看清周围环境后,才知道自己走到了御花园遗址的右侧小巷,距离大门有两百多米远呢。 “奇怪,我怎么兜到这里来了?”张卫国纳闷不已,抬头一看天上星星,瞬间就判断出,现在已经是凌晨。 发现这一点后,他心里更郁闷,暗想我不会是生病了吧?买个糖水而已,那么点距离,都熟门熟路的,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发现问题?不行不行,明天去找医生瞧瞧。要当好警察,保持身心健康可是基本要求。 张卫国用力甩着脑袋,要把发现时间丢失的异差感赶走,眼睛不经意中扫过旁边墙头,忽然眼瞳一缩,焕发出惊人光芒。 御花园遗址高达三米的墙头上,不是到什么时候,出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顺着一条绳梯往下溜。 一人背着超大背包,里面似乎放着什么仪器。另一人腰间挂着十几件小工具,锤子、铁锹、铁管、软管等等应有尽有,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一柄造型精巧的洛阳铲! 这两人虽然身上挂了不少东西,但身手敏捷,刷刷三两下就从绳梯溜下,还在扯绳梯,竟然不舍得这件工具。 “你们两个干什么!给我乖乖站好,不许动!”张卫国暴喝一声,蹭地就奔了过去。 以张卫国多年的干警经验,瞬间就能判断出,这两个家伙是专业盗墓贼,出现在这里,肯定在打御花园遗址新发现的地宫主意,而且说不定还得手了。 那两个家伙,直到这时后才发现张卫国的存在,顿时舍掉绳梯,拔腿飞奔。但张卫国在公安第一线战斗了数十年,抓获的犯罪分子无数,怎么可能让对方从眼前逃跑。 “还想跑!”张卫国大喝一声,双手奋力一投,装满糖水的提篮流星般飞出,瞬间砸在前头一位盗墓贼的腿窝。 哐当啷啷一阵乱响,那个盗墓贼顿时摔倒在地,嗷一声惨叫,右腿瞬间蜷缩起来,显然伤得不轻。而且他身体很在地上,还挡了同伴的去路。 但另一个家伙反应异常灵敏,双脚一顿,瞬间腾空而起,越过了同伴,狂风般向前飞奔,还嚷道:“沙子,你保重了。我会好好光顾嫂子和侄女的!” “风子快跑!”风子高喊一声,努力翻转身体,想要给张卫国制造障碍。 这两人配合娴熟,只要有一个人逃出去,另一个人就会带着钱来帮忙打官司。在讼棍的帮助下,最多蹲一两年牢房就出来了,到时候又是一位技术过硬的摸金校尉。 但沙子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转念之间,便想到同伴的话里有歧义,不由破口大骂,“去你妹的,什么叫光顾?是照顾!” 但风子已经没有时间解释了,因为张卫国身形似电,瞬间就越过风子,三两步间已经追上他,一伸手就抓住那个大背包。 “干,这什么人啊,竟然能追上我龙卷狂风的速度?”风子暗骂一声,脚步却没有半点停顿,只是双手在肩膀上一捏一甩,三十多斤重的背包瞬间砸了出去。 这一招叫“霸王卸甲”,是风子苦练多年的绝技,已经坑过许多警察。 人在急速奔跑中,如果忽然遭遇重物袭击,很有可能导致身体失去平衡,从而摔倒。这种情况下,轻则硬伤痛疼难忍,无法继续追赶。重者当场骨折,甚至会出现死亡事件。 之前那个沙子就是这样摔倒的,现在轮到张卫国遭遇危险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联合 情况突变,张卫国措手不及,疾速奔跑身形一歪,瞬间失去平衡,斜着向地面摔去。幸亏他从未放松训练,再加上数十年的实战磨砺,身体反应已经达到随心而动的境界。 危急之间张卫国一拧腰,以身体侧面着地,将冲撞面积最大化,又顺势在地上一滚,终于将危机消弭掉。他迅速从地面爬起,重新追下去。 但就这么一耽搁,风子已经跑远了,而且这家伙甩掉三十多斤的负重,速度变快许多,张卫国已经追不上了。 可恶,要是佩枪还在就好了!张卫国暗恨不已,要是在以前,他早就鸣枪示警了,如果对方不听警告,他绝对敢开枪打人。但他是被调到这里避风头,佩枪已经被收走,现在只能看着盗墓贼逐渐远去。 风子越跑越快,狂风一般向巷尾卷去。他背后还有一个小背包,里面放了几件偷到的宝贝,只要能脱手,至少又是几百万元入袋,足够请讼棍为沙子打官司,并且享受三五年了。 “哈哈哈,想抓我龙卷狂风,做梦去吧!”风子猖狂大笑,身形一转,上半身已经拐入巷尾的岔口,只要再过几秒,他就能甩掉张卫国,享受成功的果实。 忽然“砰”一声巨响,风子脸庞撞上一堵无形气墙,只觉痛疼难当,瞬间昏厥。他身体往后一仰,带着小背包就向地面摔落。 张卫国见状暗叫糟糕,以他的经验,当然能猜出宝物就装在小背包里,这一摔,肯定会被压坏。但他距离风子已经有十几米远,就算想要抢救,也救不到了。 就在这时,巷尾插口的墙角忽然伸出一只手,在风子背后一抓,轻轻松松就把人提起。随后有两个人走了出来,却是陶然和茅菅。 两人本来就在担心张卫国,听到他的呼喝声后,立即赶到现场,正好把这个风子截住。 “好,太好了!”张卫国脸露喜色,快步迎上去,又问道:“小菅、小然,你们怎么来了?” “张叔,今晚是张箐总决赛的日子,比赛结束后我们正要回去,阿恺却打电话给我,说考古现场出事了。我们赶来后,正好听到你的呼喝,就过来帮忙了。” 茅菅没有把话说全,毕竟对张卫国这样的无神论者,要解释什么六阴绝地、阴魂阵法,实在有些麻烦,干脆就不说了。 张卫国并不关心超级女神比赛,却对茅菅话中另一个问题很重视,忙问道:“考古现场出什么事了?” 茅菅说道:“秀己那帮人强行打开地宫石门,引起毒气上涌,不少考古人员都中毒了。” “什么?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才离开了一小会儿!”张卫国脸色剧变,转身就向大门冲去。 茅菅忙叫道:“张叔,你不用担心。人都被我救回来了,而且秀己已经跑路,他手下也被抓住了。” “小菅你把事情都办妥了?”张卫国脚步一慢,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结果,满脸气愤道:“我就知道秀己那家伙不是好东西,颐指气使的,把别人都不当人看!这下好了吧,还跑去地宫搞鬼,不知道是哪一个瞎眼领导弄来的祸害精。”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回走,张卫国将风子卸下的大背包捡回来,随手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套医用麻醉设备,蓝色的钢瓶上喷着“乙醚”两个红字。 好家伙,连这东西都带来了,这两个盗墓贼肯定是老手。张卫国心念一转,又想到他来之前,考古人员向上面报告说地宫石门有古怪,排班值守的人还都昏睡过去,出现记忆断层。 “这东西是用来麻醉人的,会不会跟这件事情有关系呢?这两个盗墓贼能悄无声息的把宝物偷出来,之前肯定踩点了,用点手段对付考古人员也不足为奇。” 张卫国是纯粹的无神论者,坚信的是科学原理,根本就不接受神神怪怪、道术妖法那一套,这些东西出现在他眼前,难免会当作线索来推测。 陶然三人回到沙子躺着的地方,张卫国便用手铐把这家伙锁住,扶着一起往回走。 沙子看到风子一动不动的样子,顿时又惊又怕,这家伙是经常上法院,又有讼棍指导,法律知识倒是知道不少,当场就嚷开了,“你们把风子怎么了?我们只是偷点东西而已,用得着杀人吗?就算上了法院,就这几个小东西,也不用死刑呀。” 张卫国冷哼道“竟然还知道相关法律规定?知道法律还敢来盗墓,你们简直是作死!” 沙子见过的警察多了,张卫国这样铁面无情的家伙也遇到不少,根本就不怵他,只是叫道:“你们把风子怎么样了?我告诉你们,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要把你们告到开除公职,倾家荡产!” “哈哈,还威胁警察呢,真搞笑。放心吧,你同伙不过是装晕了,屁事没有。不过你们这次肯定逃不掉法律制裁了。”陶然笑着说完,手掌忽然使出一道暗劲,倏然间钻入风子的肩膀。 “哎哟,痛死我了!”风子惨叫一声,眼睛唰一下就睁开了,恍恍惚惚中发现自己悬在半空,还以为被什么狠人抓了,吓得要死,叫道:“手下留情,我什么都招,我还有两百多万的存款,一件从东京陵弄出来的宝贝,求别弄我。” 沙子本来还在高兴同伙活着呢,等听完对方的话,瞬间就怒了,骂道:“好你个风子,不单还有积蓄,竟然还私藏宝贝?去你妹的,我怎么就找了一只白眼狼当同伙!” 风子还没有清醒过来,顿时叫屈道:“沙子,现在都什么时候,还计较这些干嘛。赶紧把你的私藏也交代出来,保命要紧啊。” 张卫国听到两人拌嘴,忽然灵机一动,沉声问道:“你们潜入御花园遗址多少次了,有没有用乙醚害过人?” “六次——不对,是九次。并没有害过人,只是为了见识地宫石门,迷晕过一些考古人员,当我们绝没有害人。” 风子忙不迭的回答着,脑子用得频繁后,人也渐渐清醒了,这才发现自己被人提着,旁边跟着的那个警察,分明就御花园遗址新来的警务员。 这是社会上,很多犯罪分子的观念很奇怪,不怕好人,也不怕警察和法律,只害怕更狠更黑的歹徒。 大概是他们觉得好人软弱可以欺负,警察和法律讲规矩,只要把握好规则,再加上讼棍的帮忙,也可以应付得住。 但那些更狠更黑的歹徒,却没有任何规矩可讲,一句话没说好,立即就是断手断脚,甚至性命难保的结果。这就是畏威而不怀德的现代化表现。 而风子这个盗墓贼,毫无疑问就是这样的人。他一认出张卫国的身份,胆子瞬间变大,立即叫道:“干,你们这些破条子,别想从我嘴里掏出任何问题,有本事跟我律师说去!” “哈哈哈,人赃并获还这么嘴硬?别说找律师,就是驴屎都救不了你!”张卫国冷笑一声,心里却为另一件事情直摇头。 都说考古界多文科生,容易变得迷信,今天果然见识到了。明明是盗墓贼搞出来的技俩,却要说是异常事件,还打报告请民俗专家来处理……国家的科普工作做了这么多年,结果这群学历最少本科的家伙,却投入迷信当中,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张卫国默默前行,没有去搭理风子,但另一个盗墓在却没有放过那家伙,就隐瞒积蓄和私藏宝物的问题,开始了大撕逼。 在争吵声音当中,一行人回到御花园遗址内部,张卫国立即把两个盗墓贼锁起来,又检查过秀己那几个手下,便给110指挥中心打电话,请求支援,同时还申请了救护车,毕竟沙子的腿都摔断了。 在等待警车和救护车的时候,大部分考古人员逐渐转醒,和张卫国一起检查了风子偷走的宝物。 那个小背包里,放了一对玉质虎符,两个玉朝笏。那是御花园遗址发掘出来的文物中,最为珍贵的宝物,对南越古国的历史研究具有重大价值,对考古界来说,就是无价之宝。 张卫国还把乙醚钢瓶展示给所有人看,对地宫石门前的灵异事件进行了科学分析和讲解,把那群高学历人员说的连连点头,表示以后绝对会坚持科学观,好好进行考古工作。 陶然和茅菅在一旁听得暗笑不已,但也没有拆穿,毕竟世俗中的事情,最好还是用世俗的办法解决。而且这件事情和两个盗墓贼联系起来,还能给张卫国增加功劳,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两人才不会反对。 很快警方支援赶到,把罪犯嫌疑人统统拉走,这件事情便告一段落。在王之恺等考古人员的感谢下,陶然和茅菅离开御花园遗址,连夜赶回佛上。 邱兰芝跟着张箐去了长纱,茅菅以后要亲自下厨,但她却很高兴。 张箐这个情敌一走,茅菅终于能过些轻松日。而且再过些时候,等她和陶然去了天外天碎片历练,张箐就再没机会了。想着将来的好日子,她当然会高兴。 但好日子没过上几天,麻烦事又找上工作室了。 第三百二十章 联赛 这天中午,众人已经在工作室厨房吃饭,忽然茅菅魂台一震,收纳在里面的嗣法宗师玉牌散发出阵阵豪光,却是有宗门重要消息传到。 难道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了?茅菅好奇不已,心念动间,便把嗣法宗师玉牌取到手中。 茅菅还没看上面的消息,却发现,旁边的陶然也取出了嗣法宗师令牌,同样是豪光闪烁。她奇道:“师弟,你也有消息?” “师兄你也有?不会是一样的吧?”陶然也很惊奇,便把两枚嗣法宗师玉牌凑到一起,一看之下,果然是一模一样的内容。 “兹以茅山宗第一百零七代掌门身份通告,本次玄门弟子大联赛由茅菅、陶然代表本门出战。鉴于茅菅、陶然两人实力较强,为了重振本门声望,本人特许以较高期望。本次大联赛,两人必须进入战力榜前十名,否则将逐出山门!” 最后显示的发告人,正是茅山宗当代掌门刘慎然。 玄门弟子大联赛是玄门盛事,茅菅当然听说过。但茅家最近几百年来,已经很少在玄门活动,对这个新出现的盛会,历代先祖也没有留下多少资料。茅菅对大联赛的形式和内容都有些不了解。 最重要的是,茅菅根本就没有报名参加这次大联赛,她正准备和陶然去天外天历练,怎么可能分心去准备什么比赛的事情?她看着这条消息,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而陶然的反应更是懵逼,比起茅菅,他连玄门弟子大联赛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突然就被刘慎然推出去比赛,这明显就是一个大坑,他稀里糊涂的,就被人扔进去了。 两人心中都布满疑问,瞬间收回各自的嗣法宗师玉牌,想要宗门内熟悉的嗣法宗师传人联系,例如蔡慎籁、傅慎焘两个可靠前辈。 但陶然和茅菅两人运气神念,在嗣法宗师玉牌内查阅了片刻,却发现,显示在玉牌内部的联系人名单,全部都变成了灰色,完全无法联系。 这问题很明显,所有嗣法宗师玉牌之间的联系被断掉了。但刚刚刘慎然才利用嗣法宗师令牌发出通告,现在却出现联系中断的情况,能做到这么及时又有狠绝的,目前在茅山宗内,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当代掌门刘慎然,只有他才能利用掌门权限,动用掌门信物紫金玉如意,封禁祖师殿总坛和所有嗣法宗师玉牌的联系。 茅山宗选拔高手参加玄门弟子大联赛,这么大的事情,按照正常流程,如果想要推茅菅和陶然代表宗门去参加,肯听会提前和两人沟通的。就算要对外隐瞒消息,只要有提及两人的名字,无论是茅山宗坤联内部人员,还是尹慎茂,都会很乐意和茅菅联系。 但现在的情况,却是毫无预兆之间,刘慎然就宣布由茅菅和陶然代表宗门出战,还定下战力榜前十的要求和惩罚,这分明是搞突袭,要坑茅菅和陶然一把呀。 茅菅是杀伐果断的性格,她的观念,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如犯我,百倍奉还。现在刘慎然敢暗算她,当然必须作出反击!她当场取出一枚传讯玉符,开始在上面书写询问信息。 虽然传讯玉符的速度比不上嗣法宗师玉牌,但总算是一项沟通手段,茅菅必须将自身的立场写下,向所有坤联会员和尹慎茂阐明。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刘慎然称心如意。 陶然那边依然有些发懵,他看茅菅在书写信息,也不敢打扰,转而面向隔壁,问道:“关贤,这个玄门弟子大联赛是怎么回事?” “大联赛?你问这个干吗,难道你要参加?” 关贤有些诧异,但很快又释然了,笑道:“以你和茅菅的实力和年纪,茅山宗让你们出战也很正常。毕竟茅山宗连续两次大联赛都丢人现眼,连战力榜前百都进不去,声望一落千丈。现在有你们两个在,正好是重振声望的机会。” 茅山宗身为六道联盟的成员,也曾经是超级大派,就算有些没落,也不会混得这么惨吧?陶然一愣,心里更加好奇,忙说道:“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你快给我说说。” “哈哈哈,难得你也有求我的时候。不过你放心,我这个人很大气,这就给你说说。”关贤放下碗筷,慢慢解说起来。 玄门弟子大联赛原名道释检校大会,是由明朝大臣刘伯温举办的,距今已经有六百多年的历史。 那时明朝刚刚建立,天下经历元朝近百年摧残,已经是百业凋敝,人才凋零,甚至凑不够有能力的官员。 而明朝开朝皇帝朱元璋曾经在佛门当过沙弥,刘伯温自身也是道家弟子,两人一商量,忽然发现,原来道释两教还藏了那么多人才。 朱元璋当即拍板,举办道释检校大会,从这两教中拉了不少人才出来当官,而且还规定三十年举办一次,以免有能力的人不出来为朝廷效力,却跑去出家。 这个道释检校大会连续举办了两届,确实为明朝拉拢了不少有能力的人,但这种挖墙角的事情,却导致了道释两教的人才流失,还引起玄门各大门派的注意。 天地剧变之后,天下资源逐渐减少,玄门各门各派为了维持自家势力,本来已经开始走精英培养路线,这下最底层的人才被挖了墙角,那还了得,当即做出了反应。 很快,朱棣获得了玄门支持,朱元璋一死,他就上位当了皇帝,这个道释检校大会立即被取消了。但道释检校大会这种汇聚天下人才,展示各家实力,甚至能为顶级大门派提供挖墙角机会的交流平台,立即被玄门各大门派看中。 于是玄门弟子大联赛就此出现,三十年举办一次,只允许三十岁以下的修士参加,列有符箓、阵法、炼丹、炼器等等各方面比赛项目,主要为天下有志于修道的人才提供展示平台。 此外,大联赛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榜单——战力榜,由各门各派的杰出弟子参加比赛,直接和各个门派的势力与声望挂钩。占据战力榜前列的门派,不但能吸引到天资出众的修道人才加入,还能获得额外好处,例如天外天碎片的势力范围划分。 六百多年间,玄门弟子大联赛从未中断,展现了各门各派的兴衰,有些盛极转衰,也有些逐渐崛起,有的一飞冲天,也有的销声匿迹。其中,能屹立不倒,始终处于颠峰的,也不过十几家而已。例如道教四大山门,佛教四大名山,现在的六道联盟成员各家等等。 茅山宗作为第一集团的顶尖门派,拥有长久不衰的光荣历史,从未跌出战力榜前二十,九十年前那一次,更是直接登顶,夺取战力榜排名第一。然而好景不长,茅山宗在往后两届大联赛中的表现,却让跌碎了无数人的眼睛。 关贤介绍到这里,脸上露出怪异之色,忽然闭嘴不说,卖了一个小关子。 那段历史,是茅山宗最为耻辱的记录之一,门内鲜有人提起。陶然上次在山门时,并没有听说过,也没有看到相关的记录。他已经被关贤勾起了好奇心,连声催促道:“后来怎么样了,你倒是快说呀。” 关贤嘿嘿一笑,继续说道:“六十年前那一届,代表茅山宗出战的主力是新任掌门刘慎然。他通过战力榜水平考核之后,小组赛第一场的对手是普陀山紫竹林的大慈禅师,哦,那时候禅师还很年轻,被叫做大慈和尚。但同样是金丹境界,结果刘慎然被一记佛门狮子吼震晕,无法参加后面的复赛。” 陶然已经有所准备,但如此结果,仍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失声道:“不可能吧,刘慎然怎么说也是金丹真人,再渣也不会被一招灭呀。” 当年那一战,虽然两名参赛选手境界相差无几,但茅山宗威名赫赫,符箓、阵法、僵尸三大传承闻名天下,刘慎然虽然只是新晋金丹真人,却没有人敢小看。 更何况他的对手大悲和尚,是一位专修治疗佛法的修士,唯一兼修的佛法就是狮子吼,但那也不是攻击佛法。 对战双方优势太悬殊,那场比赛就连外围庄家为了保本,都开出了夸张赔率,刘慎然1:1。05。即使如此,仍然有很多人都在刘慎然身上下了重注。 结果双方一交手,刘慎然准备了多时的符箓、阵法、僵尸,还来不及施展出来,就被大慈和尚一记狮子吼震晕,而且昏厥不醒,连后面的比赛都无法参加。 就算时隔六十年之后,陶然一个后辈听到这结果,仍然是无法置信,而当时观战的修士,几乎无法接受。许多下了赌注的家伙,更是被伤透了心,直接指责茅山宗参与外围赌博,联手做局骗钱,要求大联赛官方对比赛进行调查,差点掀起大动乱。 面对这种情况,大联赛官方不得不展开紧急调查,但结论是这场比赛没有猫腻,比赛结果就是两人的实力展现。 虽然这就是事实,但仍有许多人无法接受显示,偷偷潜入茅山宗的驻地进行袭击,想要把刘慎然揪出来出气。 第三百二十一章 联想 当年茅山宗带队参加大联赛的,正是老掌门王瑾华,金丹圆满的大高手,虽然已经命不久矣,但对付一群偷偷摸摸的赌徒却不在话下。 那夜茅山宗驻地内,一道金光神咒横空而出,瞬息间把两百七十六名修士串成蚂蚱,挂在营地大门,震慑了所有准备看笑话的人。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鸟用,王瑾华的出手,除了震慑一下外人,并未带来更多的好处。而且他强行出手的结果,就是将最后一点元气消耗殆尽,无法继续镇压伤势。 那时候的茅山宗争夺六道联盟盟主失败,门内高手死伤殆尽,预定好的掌门继承人茅钰却因为强练雷法导致走火入魔,修道资本一朝丧失。 这对茅山宗来说,简直是屋漏偏遭连夜雨,惨到了极点。不得已之下,才会在矮个子里拔将军,挑出刘慎然这个心机深沉的家伙。 王瑾华本来以为,刘慎然就算资质不行,但心计总能弥补一些劣势。为了参加大联赛,他还施展秘法,耗费无数天材地宝,硬生生将刘慎然推上金丹境界。 但结果证明,灌药金丹就是渣,刘慎然在比赛里的表现,将茅山宗历年威望一朝败尽。 当年代表茅山宗出战大联赛的,还有另一位茅山宗弟子朱慎明,为了宗门声望奋力血战,甚至施展了透支生命的秘法,一路血拼杀入战力榜前百名,最后因为寿命耗尽而死在擂台上。 但是因为刘慎然这个猪队友的存在,朱慎明白白牺牲了,茅山宗的排名首次跌出战力榜前百。这导致往后数十年内,茅山宗再也收不到天资出众的新弟子,只能靠各家嗣法宗师传人支撑门楣。 而大联赛结束后,老掌门王瑾华伤势爆发,死在回山门的路上,茅山宗从此落入刘慎然的手里,他被王瑾华看中的心机,并没有用在振奋宗门之上,却用在为自身牟利之上,一直打压其他同辈师兄弟,导致茅山宗一步步走向没落。 这些事情,都是茅山宗的血泪史,也是最为隐秘的事情,极少有人了解全部内情。 关贤一个外人,当然也不知道这些隐秘。但他从关家的资料看到的内容,足以让他的刘慎然嗤之以鼻,见到陶然的表现后,立即拿出强力证据。 “别的门派虽然不知道,但六道联盟内部,可全知道刘慎然是个灌药金丹。你以为他一个刚刚晋级的灌药金丹,能跟佛门百年来最出色的天才相比?他输给大慈禅师有什么好奇怪的,看看两人现在的修为就知道了。刘慎然还是金丹入门,但大慈禅师都快成就阿罗汉果位了。” 佛门修为划分与道门不一样,一般分为三大果位,从高到低,分别是佛、菩萨和阿罗汉。换成道门的说法,那就是道君、帝君和真君。 大慈禅师如今修为之深厚,是玄门公认的佛门第一,无论实力还是地位,与号称“元婴之下第一人”的支离之犇毫不相差。 而刘慎然的事情,陶然从茅菅口里也了解到很多,知道这个人修道天资低、心性差,别说现在的实力和大慈禅师天差地别,就算放到六十年前,比不过大慈禅师也很正常。 陶然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继续问道:“那茅山宗在三十年前的大联赛又表现得怎么样?” 一说到这里,关贤脸上忽然露出敬佩之色,慢慢说道:“三十年前,代表茅山宗出战大联赛的人,另一个是尹慎茂道长的徒弟王平心前辈,另一个是刘慎然的大徒弟邓平方。” 陶然虽然没有听说过王平心这位前辈的名字,却亲眼见过邓平方,便说道:“邓平方曾经霸占茅山宗首席弟子之位二十多年,实力非常强劲。另一位王平心前辈能代表茅山宗出战,实力也应该不会差,他们的表现应该不错吧?” “王前辈的表现确实非常惊艳,当年很多同辈人都对他敬佩万分,我老爹至今还常常和我说起,要我向这位前辈学习。” 关贤说到这里,往日的嘻皮笑脸全部消失,已经是满脸郑重,缓缓说道:“王前辈当年是炼气中期的修为,通过战力榜水平考核之后,杀开一条血路,闯入了前百名的决赛圈。当时他的对手是斛家的斛吾华,刚刚晋升不久的金丹真人。” 炼气中期的修为对上金丹真人,结局已经不言而喻,但王平心并未怯战,反而爆发出惊人战力。 他用一具铜尸协助防御,与胡吾华缠斗多时,并在无声无息中布下六丁六甲阵,最后突然爆发,反将斛吾华困入阵内,并催爆了护身铜尸,使出致命一击。 如果王平心是跟一般门派的金丹真人交手,说不定就一举翻盘了。可惜他遇到的斛吾华,斛家内定的继任家主,身上还带了斛家的还阳珠,一道还阳夺命咒之下,铜尸化作灰烬,王平心也被化咒力缠身,变作药人。 “王前辈虽然落入山穷水尽、命在旦夕的险境,却没有认输保命,反而自爆阳寿,意图与斛吾华同归于尽,保持茅山宗的战绩。可惜斛吾华阴险毒辣无声无息中将王前辈的寿命抽取一尽,让王前辈最后的努力化为乌有,当场死去。” 关贤脸上露出神往又钦佩的神色,继续说道:“当年我老爹就在台下观战,对王前辈的牺牲极为惋惜。就算是现在,他也常常感叹,说没与王前辈这样有大毅力、大牺牲精神的同道成为好友,是人生遗憾之一。” 如此刚烈又无私的前辈,为了宗门而甘愿牺牲,陶然仅仅是听说,心里已经肃然起敬,默默想象当年那惊心动魄的一战,不禁有些心神澎湃,膜拜不已。他又追问道:“那邓平方呢?他应该比王前辈还厉害,表现应该更好吧?” “是呀,邓平方表现的太厉害了,厉害到令当年大联赛的所有选手为之侧目。”关贤怪叫一声,脸上忽然换成鄙视之色,显然是在说反话。 陶然见状心下一突,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仍然硬着头皮问道:“别怪里怪气的,具体说一说呀。” 关贤鄙夷道:“邓平方那鸟人,身为六道联盟的代表,还代表了数千年历史的茅山宗,却连战力榜的水平测试都过不去,根本就出不了场。这件事情,早就成为天下修士的笑柄,被列为大联赛的经典笑话之一。” 陶然听到这个结果,根本不觉得好笑,他虽然对刘慎然一系鄙夷不已,但也是茅山宗的弟子,宗门在大联赛表现如此不济,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实际上,正是因为邓平方表现得太离奇,才逼得王平心要用命来拼。只可惜他有心杀敌,却无力回天,最终抱憾而逝,没能挽回茅山宗的名声。 上次大联赛里面,综合王平心与邓平方的成绩后,茅山宗名列二百二十三,成绩比上届还差,依然无法回到战力榜前百之列。 茅山宗连续两届大联赛表现差劲,除了给玄门留下一个经典笑话,已经彻底失去吸引了,再无天才愿意拜入山门,在玄门中的影响力逐年降低,要不是还挂着六道联盟成员的名头,基本和三流门派也没啥区别。 关贤知道陶然心里肯定不好受,却没有放过他,又狠狠追了一刀,嘿嘿笑道:“半年前,我老爹还在大联赛动员会上提起这件事,让那些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赶紧滚蛋,别跟你们茅山宗一样徒增笑柄。” 陶然更加无语,只是他很不明白,茅山宗是传承数千年的道门大派,就算因为争夺六道联盟盟主之位失败,导致人才凋零,一时不济。 但茅山宗毕竟有超级大派的底蕴,又有数十家嗣法宗师传人支撑,一代人的时间足以摆脱颓势。但如今六十年时间过去了,不但没振作起来,还在继续没落,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个坑,当然是刘慎然挖的! 茅山宗两次大联赛的失败,都和他有直接关系。六十年前断送朱慎明努力的是他。三十年前为了找借口为邓平方灌药,独断独行,强行让邓平方出战的也是他。 但大联赛失败只是小问题,毕竟茅山宗并不缺少人才。刘慎然为了自身利益,呼群结党,大肆打压同盟,霸占门内修道资源,这才是根本原因。 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茅山宗虽然有超级大派的底蕴,奈何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而且当这颗老鼠屎还是掌门人的时候,其他人就算再努力,又能如何? 尹慎茂、蔡慎籁等人和刘慎然斗了数十年,也是在最近几年才渐渐占了上风,根本就没有时间给他们重振山门。 关贤调戏够了陶然,最后才甩了两句好话,说道:“现在你和茅菅去参加大联赛,正是利益达到最大的时候。进入战力榜钱百位后,茅山宗内部的威望就不说了,还能去大罗天碎片寻宝,光是这个就值了!” 茅菅本来已经拟好传讯内容,正要发送出去,忽然听到这话,顿时停下动作,忙问道:“关贤,你刚才说的是大罗天碎片?” 第三百二十二章 联系 “没错,就是大罗天碎片。”关贤不敢怠慢,仔细的为茅菅解说起来。 五百多年前,有修士在天外天碎片群探险之时,发现了一处天外碎片,纵横有亿万里之宽。而且这处天外碎片状态极为稳定,有各种天材地宝,灵兽神物,还发现了不少天仙洞府遗址。 可惜那位修还没做出享受到好处,就被天外邪魔所乘,遭遇夺舍。天外邪魔心思狡猾,却将天外碎片内的情况传回玄门,顿时引发一场腥风血雨。 无数修士为了这个隐秘天外碎片的所在,或者互相杀戮,死于非命。或者聚众上路,勇闯天外天碎片群,意图闯出一条通道。混乱局面之下,短短数天之内,已经有近千修士因此丧生。 幸亏当时正值玄门弟子大联赛召开期间,天下玄门各派重要人物汇聚一堂,迅速做出反应,公告天下修士,禁止个人私自前往天外碎片。然后聚集各家各派的高手,联合前往天外碎片查探。 玄门各派高手联合的声势何等惊人,很快就找到那处天外碎片。那头散播消息,意图挑起玄门纷乱的邪魔也被斩杀当场。 其后各派高手对天外碎片进行巡查,终于发现,这处天外碎片,不仅地域宽广,灵气充沛,物产丰富,有很多仙人洞府遗迹,而且非常稳定,不像其他小的天外碎片,随时有可能崩溃消失。 最为重要的,是这处天外碎片的天道禁制宽松,金丹级别以下修士极容易突破。至此,这次天外碎片成为各派高手全力拓展的所在,有些门派将山门迁往此处,扎根发展。 但很快,现实就给了这些门派一个教训。近百个搬迁过去的门派,忽然间消失无踪,成为一大悬案。 经过其他门派高手查探分析,并且进行类似实验之后,终于得出一个结论,此处天外碎片与人间不同,修士长时间滞留的话,最终会被碎片上的规则同化,变成灵气补充环境。 最后,各门各派通过协商后,决定封禁此处天外碎片,每三十年开一次,作为大联赛战力榜前百名的奖励,让那些弟子行为期百天的寻宝活动。 那处天外碎片神秘又丰饶,能帮助玄门弟子更好感悟道法佛法,各派高手虽然判断不出是三十三重天那一重,但这里寄托这新生修士的希望,便将之命名为大罗天碎片,又称为小罗天境。 “小罗天境虽然只开放一百天,但里面物产丰富,随便逛逛都能遇到好东西,每次都有人带回好东西。比如说斛家的不死草,秀家的阴阳藤,赵家的飞龙印等等,我老爹也去过那里,带回不少好东西,比如这个。” 关贤忽然撮唇一呼,咻一声就将雪貂召回来,说道:“这家伙就是我老爹从小罗天境抱回来的,别看她现在很厉害,实际上还没有脱离幼年期。等她成年后,我就能跟着抖威风啦。” 陶然听得哭笑不得,笑骂道:“你身为宠主不努力修炼,却把希望寄托在灵宠身上,这态度也是没谁了。” 茅菅却沉默不语,虽然这个大罗天不是她想象中的大罗天,但能帮助修士突破境界的特点,已经深深打动她。相比起其他天外天碎片,那里似乎更适合陶然做突破,而且还安全! 而战力榜前百的排名,以茅菅和陶然的实力,根本就不在话下。至于刘慎然关于没拿到前十名就逐出山门的威胁,茅菅更没放在眼里。 在茅山宗内,想要将一位嗣法宗师传人逐出山门,必须征其他嗣法宗师传人七成以上数目的同意。以刘慎然如今在茅山宗内的名声,别说七成,七个他都凑不齐。 而只要进了小罗天境,以陶然能看破气运的天眼,岂不是等于进入了无人看守的宝库? 仔细衡量利弊之后,茅菅终于有了决定,说道:“师弟,这次的大联赛,我们就去瞅瞅,看看天下年轻修士里面,有什么英雄人物值得一会。” 陶然闻言大喜,他从关贤口里听了朱慎明、王平心两位前辈的壮烈事迹,早已动心,当即说道:“好,我们就去大联赛见识见识,顺便让别人也知道,茅山宗还有人!” 茅菅立即把传讯玉符上的信息改动,告诉尹慎茂和蔡慎籁,她要和陶然参加大联赛,并且索要这次大联赛的资料。 陶然看到讯息内容后,眼睛一转,手肘撞了撞关贤的胳膊,说道:“关贤,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呀?” 关贤也很爽快,说道:“行,我还有一些灵石丹药,全部拿出来给你挑,只要你看上的,我绝不吝啬。” 陶然鄙夷道:“谁要你的丹药和灵石呀。你们家准备了那么久,肯定收集了其他门派选手的资料,我要的是这个。当然,你们关家选手的资料可以剔除掉。” “这个容易,我给二哥发个信息,很快就能把资料拿到手。另外不是我小看人,你们两个捆在一起,也不够我二哥打。”关贤哈哈一笑,便取出传讯玉符,发了一个索取资料的信息给关贲。 陶然却不信关贤的话,说道:“别以为你二哥年纪大,就有优势,真对上我师兄,谁输谁赢都不一定。” 关贤嘿嘿一笑,也不争辩,毕竟现在是当着茅菅,他随口提一下还可以混过去,专门为了这个进行辩论,那就是找死了。 傍晚的时候,茅菅终于收到回复消息,传讯玉符上第一个闪烁的,是尹慎茂的回信。 “茅菅,这次事发突然,刘慎然发布完消息后,利用紫金玉如意封印了祖师殿,还强行封闭了山门,然后躲进掌门闭关室闭关,死活不肯出来。现在宗门与外界已经无法进去。” 这话把尹慎茂撇清了,然后还透露出一个消息,意思就是说,哪怕茅菅愿意代表宗门出战,也没有办法得到任何物质支援。 所以尹慎茂后面传了许资料,都是茅山宗为了大联赛收集的。他还特别强调了一下。 “这次大联赛,宗门原本的计划,是派两个弟子去露个脸,应付一下就行。宗门最近一段时间的重心,还是放在联盟盟主换届之事上,以免遭遇池鱼之祸。你个陶然去参加大联赛,能取得成绩固然好,但最重要的,是注意安全,事情不对劲就赶紧撤。至于逐出山门的警告,你们当作是刘慎然说梦话就行了,现在宗门已经由不得他做主。” 茅菅和陶然两人潜力无限,是茅山宗将来重振山门的希望所在,尹慎茂当然不希望两人遇到危险,要不是因为最近六道联盟盟主换届的事情,他和别的师兄弟要提防刘慎然卖了山门,根本不会放两人离开。 所以尹慎茂不反对陶然和茅菅去大联赛开开眼界,但更重视两人的安全,反复要求两人记在心上,最后又是一条提示。 “我有名弟子叫张平波,常年在外面奔走,经常与其他门派做交易和人情来往,是个交际能手。他之前去了天外天碎片行商,我已经给他发了信息,让他在冬至之前赶到紫金山。你们到了地头后,记得要跟他联系,切记切记。” 玄门弟子大联赛的举办地点就是在紫金山,每三十年一届,会在当年冬至开幕。现在已经是九月下旬,距离冬至还有几十天,这么长的时间,足够陶然和茅菅做好大联赛的准备了。而且两人还能抽出时间,先炼制好四灵归元甲。 陶然和茅菅把尹慎茂传到的资料提取到两道玉符之上,正准备好好阅览一边,茅菅的传讯玉符又震动起来,这次却是蔡慎籁的消息。 蔡慎籁先是解释了宗门被强行封闭的情况,然后就直奔主题。 “小菅,你和陶然能去参加大联赛,那真是太好了。以你们的实力,肯定能在战力榜占据一个好位置。当年大师兄没机会去参加比赛,你一定要好好打,打出茅山宗的威风来。” 蔡慎籁是个急脾气、直性子,他和尹慎茂所处的位置不同,看待这件事情的方式也就不同。他对于茅山宗近两届的大联赛成绩,已经不满很久了,自然会要求两人努力争取。不过蔡慎籁也没有忘记两人的安全问题,又在后面留了段话。 “小菅,我和老傅他们镇守天外天碎片的时候,认识了不少好朋友,都是可以托付性命的真正道友。这次的大联赛,他们中也有不少人会参加。你到了紫金山后,遇到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可以要去找他们,报上我和老傅的名字就行了。” 再后面,就是一大串的人命和来历介绍,虽然都是一些二流、三流门派中的修士,修为水平也参差不齐,但这份名单,却足以表明蔡慎籁等人的拳拳爱护之心。 茅菅分别给尹慎茂和蔡慎籁回了一个简讯,便和陶然阅览器资料来。不久后,关贤也拿了一枚玉简过来,上面装的是关家收集的资料,比起尹慎茂那一份,可就详细多了。 在张弛有度的准备过程中,时间很快就到十月十五,正是陶然和茅菅准备炼制四灵归元甲的良辰吉日。 第三百二十三章 开炉 天道有常,时时刻刻维持着天地轨迹,一旦发现有逾越平凡的事物出现,无论是自然生成的天材地宝,还是人工制造的法器灵宝,都会降下劫难对其进行考验,能经受得住考验的,才会被天道接纳,否则就是化作灰灰的下场。 四灵归元甲威力巨大,是地阶极品法器,已经逾越了天道伦常,炼制时不仅有天外邪魔觊觎,还会有其他劫难出现,必须选择一个吉时开炉炼器。 而农历十月十五,正是下元节,也就是水官大帝,全称下元三品解厄水官洞阴大帝的生辰。 水官大帝诞生于天地之前,由风泽之气和晨浩之精结成,神职当中的主要职权,就是总管水中生灵、神仙。大帝心怀慈悲,每年的十月十五日,都会到人间校戒罪福,为生灵消灾减厄、解冤释结。 这一天是人间灾厄、劫难最少的时候,而选在这一天炼制四灵归元甲,就能避免很多的灾厄劫难。 到了这一天,陶然早早将小馨和洪均托给关贤照顾,因为四灵归元甲的炼制至少要持续三十六个小时,他和茅菅已经没有空暇去照顾这一小一老。 关贤巴不得能有多些机会和小馨相处,屁颠屁颠的带着人去动物园玩了。至于洪均,他现在和平常老人也没有区别,拿了关贤几百大元后,就去附近的老人下棋、吹水了。 到了正午时分,工作室门窗已经紧闭,所有的防护阵法全部打开,陶然和茅菅静坐在练功房内,双目垂帘,正在凝神养气。 房内最中间摆着茅家祖传的洞灵蕴真鼎,两旁分列着怪石、玄龟壳、凤凰木、善翼皮四种主材,还其他二十八种天材地宝,都是炼制四灵归元甲必须的材料。除此之外,还有不少补充精力、充饥解渴的丹药,是两人打持久战的预备粮。 眼见天地阴阳交汇,水官大帝已经驾临,一股消灾解厄的清灵之气遍布人间,茅菅双眼一睁,喝道:“开炉起火!” 陶然应声而动,霍然起身,伸手摘下炉盖,有脚踏禹步,绕着洞灵蕴真鼎转了起来。 茅菅双手连演印诀,六十甲子印瞬间结成,丙寅配丁卯,印诀已成,朝着鼎炉一照。 “嘭”一声轰鸣,洞灵蕴真鼎内亮起一点红芒,正是炉中火。茅菅双手印诀再换,连连变化,很快又点燃了山头火、霹雳火、山下火、覆灯火、天上火,六道火焰齐聚炉鼎,交错纠缠,很快就融为一体,化作丁甲神火烈烈燃烧。 但这丁甲神火,并未炼器主力,只是骑着热炉和火引的作用,要炼制四灵归元甲,是无法用这火来炼制的。怪石、玄龟壳、凤凰木、善翼皮稀世奇珍,一般的凡火、天火根本无法炼化溶解,必须动用三昧真火,才能进行炼制。 《指玄篇》有云,“心者君火,亦称神火也,其名曰上昧;肾者臣火,亦称精火也,其名曰中昧;脐下气海者,民火也,其名曰下昧。 修道者先修心,然后修身、修气、修精、修神,五修齐进,炼化有成之后,就能修成三昧真火,此火能清除心魔内贼,保护修道者不为邪魔所侵,勇猛精进。所以三昧真火入门不难,难的的是提炼精纯,增强威力,并且外发伤人。 一般来说,除非是天生神赋,否则绝大部分的修道者,终其一生,最多能运用三昧真火清楚内膜,却无法将三昧真火练到能外发伤敌的程度。 而茅菅天资极好,成就金丹真人之后,已经将三昧真火练到外放伤人,熔金炼石的境界。但她身为女子,先天属阴,这三昧真火多了三分绵绵不绝之意,却少了些阳刚激烈之气,用来对敌还可以,想要用来炼制四灵归元甲,却差了一些。 所以这次炼制四灵归元甲的主力,却是陶然。他凝神静气,将炉盖放在一旁,禹步越走越急,渐渐化作一道虚影急绕三圈之后,忽然停了下来。 陶然虽然还未结成金丹,练出的三昧真火威力比较弱,却另有妙法,能极大增强三昧真火的威能,并且还能维持长时间释放,而不会伤到元气。 “弟子陶然,供请大赤天太清仙境兜率宫,八卦炉掌火使,金灵童子降鉴。”陶然恭声吟唱,神念瞬间进入魂台,激发了其中一缕神力,已经是使出神打之术。 金灵童子,也就是《西游记》里面的金角大王,他是太上老君在兜率宫的掌火童子,万万劫以来,一直替老君掌握炼丹的三昧真火,要论对三昧真火的运用之妙,还在火精下凡的红孩儿之上。 神打之术一发动,虚空中顿时垂下一道金光灿烂的光华,在他周身一罩,瞬间就依附上身,并且在他面向形成一柄碧绿如玉的芭蕉扇。陶然瞬间如有神助,立即接过芭蕉扇,神念一动,一股三昧真火已经喷了出来。 这火非同小可,从他眼、鼻、口中喷出来,汇聚了神、精、气三昧,交错而出之时,又带生出离火之精,与炉鼎内的丁甲神火融汇一体,顿见火舌缭绕,赤色如霞。 就在这时候,陶然双手持着芭蕉扇,对着炉鼎一扇,瞬息之间,顿见火焰颜色起了变化,赤色立即变成黄澄澄一片。 陶然又扇动芭蕉扇,炉鼎中的火焰颜色再次发生变化。黄澄澄的火焰转化成了炽白之色,火焰边沿的火芽如电光飞溅,立即将空气烧得扭曲变形,令人望之生畏。 但要炼制四灵归元甲,这样的火焰温度却还不够。陶然再次扇动芭蕉扇,炉鼎内的火焰颜色又是一变,炽白电芒最后变成幽蓝幽蓝的一团光焰,静静如同光华,却散发着浓烈的纯阳之意,正是三昧真火催发到极点的表现。 如此火焰烈度,才是炼制四灵归元甲的最佳之物。茅菅不敢怠慢,立即做出反应。炉火如华,正好克制金气,所以第一个入炉炼制的,就是西方白虎之灵。茅菅立即取出七种辅助材料,双手飞扬,以西方白虎之列投入炉鼎当中。 这七种材料,分别代表奎、娄、胃、昴、毕、觜、参七个星宿,才一进入炉鼎当中,立即与占住西面方位的鼎足起了呼应,一道道白金之气纵横交错,在鼎内翻腾不已。 茅菅把握着鼎炉火候,眼见那白金之气逐渐融成一体,忽然右手一抄,灵怪石已经入掌,喝道:“太白之精,化形监兵。白虎神君急急如律令!” 受到律令一喝,灵怪石忽然腾起一道白光,扭曲着化作一只模糊的白虎形状,“吼”一声狂叫,带着灵怪石跃入鼎炉之中。之前已经融为一体的白金之气,如同遇到了磁铁,立即依附上去。 白虎形体瞬间壮大了数倍,分毫毕现,变得灵活灵动,在鼎炉内奔跑不停,疾快如风。 西方白虎之灵已经练出,火克金,金生水,所以第二个炼制的,就是北方玄武之灵。 茅菅双手毫不停留,又拿起七种辅助材料,以北方玄武之列投入鼎炉当中。 这七种材料,分别代表了斗、牛、女、虚、危、室、壁七个星宿,进入鼎炉之后,立即化作七团浓黑如墨的云气,在火光上蒸腾不停,降鉴凝聚成为一点黑色水液。 就在此时,茅菅抄起玄龟壳,喝道:“太玄如引,凝聚执明,玄武神君急急如律令!” “嗷——”一声吼叫声响起,玄龟壳上浮起一团黑光,蠕动着化作玄武形状,拖动玄龟壳,慢慢爬入鼎炉之内,忽然一张嘴,将那团黑色水液吸入口中,顿时身形胀大,龟缩在鼎炉北方之处,再不动弹。 玄武之灵已经炼出,水生木,茅菅继续动作,紧跟着又炼出青龙之灵、朱雀之灵。 四象之灵虽然已经炼出,但表现各异,没有一个能让人省心的。 鼎炉当中,白虎奔走不停,精锐锋利的太白之气嗤嗤作响,不断切割着三昧真火,似乎想把火焰吹灭。 玄武龟缩不动,凝聚的玄水却越来越多,越来越重,不断消耗三昧真火的温度,竟想悄无声息就把炉鼎温度降低。 青龙吞云化雾,时聚时散,不时从虚空中汲取真水,化作细雨洒落鼎炉之内,也想浇灭三昧真火。 朱雀绕着鼎炉内的火焰盘旋飞舞,是不是张嘴汲取火精,似乎想把三昧真火全部吞入肚子。 这正是四象之灵的道韵转化,天然求生的意志表现。只有让四灵降伏,归化一体,才算完成炼制四灵归元甲第一步。而这一切,都要靠三昧真火来做水磨工夫,一旦火力不济,立即就是前功尽弃,炉鼎炸开的结果。 所以陶然和茅菅毫不放松,一个不断扇动芭蕉扇,维持三昧神火的温度,另一个竭力催动洞灵蕴真鼎,不断调整细微变化,维持水磨工夫。 两人全神贯注之下,一面要炼制四灵归元甲,一面要留意外界动静,以防灾厄劫难突然而至,干扰到炼器过程。 陶然和茅菅虽然能顾及到附近的动静,却不知道,远在百云机场,劫难的源头已经悄悄出现。 第三百二十四章 开路 蔚蓝的天空上,一架飞机缓缓降落,最终停落在在跑道上,机组人员和地勤纷纷忙碌起来,良久后,机舱内终于响起提示音。 “女士们,先生们。本架飞机已经完全停稳,请您从相应登机门下飞机。感谢您乘坐本次航班,祝您旅途愉快。” 经济舱的旅客纷纷下机,近百人走一个登机门,显得有些缓慢。头等舱那边,虽然旅客不多,又有单独的登机门,但也快不了。 因为一个长袍马褂的白发老人,正堵在登机门口,小墨镜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似乎在看什么东西,久久没有迈步。 后面一个旅客忍不住了,催促道:“喂,你走不走呀,不走的话别挡路呀。” 然而老人却置若罔闻,依旧在看着天空,还伸出右手,五根手指头不断掐动,嘴里念念不停,“乙未丁亥,丙午庚午,冲鼠煞北,时冲戊子……” “喂,你做什么呀,不走让别人先走呀。” 后面的旅客再次催促,其他人也纷纷出声。毕竟都是头等舱的乘客,大多数都是大多数是经济宽裕的,相对来讲,这类人更讲究时间效益。而白发老人的行为,明显就是在挑战所有人的原则。 “吉神普护,青龙鸣犬。凶神天吏,五虚四废。这个时刻对我是大凶之兆,不适宜沾地气。恩,再等半个时辰再说。”白发老人自言自语,双手袖在背后,虽然不想走,却也没有让开登机门。 “喂,快让路呀,自己不走也别耽误别人时间啊,我还要赶紧急会议呢!” “干,这老头搞什么鬼?难道要把人都堵在这里?” “怪里怪气,一幅老顽固的样子,看起来就不想好东西,现在还堵门,简直没谁了。” 旅客们议论纷纷,有人已经忍不住低声骂起来。背对如此汹涌的群情,老人依然面不改色,毫不动摇,只冷哼道:“一群不懂天时气运的愚蠢之人,竟然还敢如此聒噪,怪不得没一个能大富大贵。活该给人打工当奴隶!” “哎呀,你个倚老卖老的家伙,耽误大家的时间还敢骂人。乘务员——乘务员——我要报警!” 一位中年妇女立即尖叫起来,本来就等得火气大,再被骂了,肯定要发作出来。其他人也纷纷叫嚷,要航班的工作人员过来主持公道。但乘务员还没有出现,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矮胖中年人已经出现,连爬带滚的冲了过来。 “师傅,你没事吧?哎呀,我的脚——”矮胖中年人脚下一拌,忽然向白发老人背后滚了过去。 对别人的指责怒骂毫不动容的老人,这时候终于动了,一转身,脚背一伸,立即将矮胖中年人钩了起来,斥道:“王师,看看你都多少岁了,行事还是慌慌张张,频繁出错,一点大人样都没有!” “哎哟,哎哟——”王师痛呼惨叫,心里却计算好了方位,身体一歪,又向旁边倒去,还就地滚了两圈。 虽然明知有诈,但毕竟是自己的徒弟,老人还忍不住挪了一下脚步,弯腰把王师拉了起来,摇头叹气道:“你呀,怎么还是这付浑不吝的模样,不能跟师弟学学,大气一点,有魄力一点吗?” 王师憨憨一笑,心里却已经嘀咕起来,“跟张北望那败类学?学他犯尽师门戒律,欺蒙拐骗,丧尽天良?还学他不知道天高地厚,胆大包天跑到内地撒野,结果被废,成了倒霉星?” 没错,这两人就是张北望的师门靠山,王师是阴山教大师兄,而这位带着小墨镜的白发老人,就是阴山教当代掌门顾南迁,也是张北望的师傅。这两人从吕湾飞内地,就是来报仇的。 张北望出场时,表现虽然不佳,但那是因为遇到了更强大的茅菅。要说起来,阴山教也曾是玄门超级大派之一。 可惜的是,当年掌门人信心太过膨胀,直接参与神州逐鹿之战,接过遇上了六道联盟,损失惨重,只能跟着失败者转移到吕湾,闭门舔伤口。 而顾南迁,就是阴山教所剩不多的门人之一。后来阴山教的长辈老的老,死的死,全靠顾南迁的拼搏,才勉强维持住宗门,不至于传承断绝。而且在他的努力之下,阴山教现在已是吕湾最有名的玄门派别,地区抗把子。 说起阴山教的重新兴起,这里面还包含了一段传奇故事。话说当年神州逐鹿之战,民党那边有一个叫邱清泉的将领,非常相信风水之说,还自学了个三脚猫。 结果在大战之时,邱清泉发现上司指挥的大院内有一颗树,院子里面长树,那不变成了“困”嘛?这多不好的彩头,怎么行! 然后邱清泉死活要求上司砍掉院子里面的树,没有被批准后,还偷偷摸摸来。就在别人忙着指挥打仗的时候,他带着警卫员却在院子里砍树。 最后树是砍了,可邱清泉的仗也输了,当场被解放军击毙。这件事一开始没有多少人知道,知道民党转移到吕湾后,才被传出来。 而顾南迁听到这件事情之后,连声说道:“庸人无事,庸人误事!” 他还给人解释,说道:“院子长树是‘困’,可把树砍掉,就成了‘囚’,分明是自寻死路。当时应该拆掉院子南墙,空出一方,院子就成了‘门’,再加上大树,那就是‘闲’。闲者,富贵闲人也,这样才能带来好风水呀。” 这话传出去后,知道邱清泉砍树的人恍然大悟,纷纷称是。而有些官员却灵机一动,按照顾南迁的话去做,将官署里面长树的院子都改了。 然后很神奇的,这些人全都官运亨通,屡屡高升,十数年后,真的成了富贵闲人。这些高官有权有钱又有闲,当然不吝于表达一下慷慨,纷纷带着厚礼去拜访顾南迁。 顾南迁的名声因此一炮打响,受到吕湾很多高官的看重,有什么涉及到风水的事情,都会去请教他。 因为顾南迁的名气,是从“拆南墙”事件里面获得的,再加上帮助的都是吕湾“父母官”,便被人称为“南墙父母”,从此成为吕湾首屈一指的玄门大师。 奄奄一息的阴山教也因此得到续命机会,并且逐渐发展起来,到了现在,已经是吕湾的玄门领袖。 阴山教的中兴有望,也让顾南迁心思蠢动,常常念叨要返回内地,重建北邙山宗门,让阴山教的名号再次响遍神州大地。而他这番心思,很自然就影响到了张北望。 作为阴山教天资最好的弟子,张北望已经尽得顾南迁衣钵,被定为下任掌门人。他也是野心勃勃,早就对内地的花花世界眼馋不已,在察觉到顾南迁的心思后,立即进入内地搞风搞雨。 结果张北望第一次出手还没有成功,就被茅菅打成废人,变成扫把星,然后灰溜溜逃回吕湾。 顾南迁眼见衣钵传人被废,数十年苦功付诸流水,哪里还忍得住,当然要上门报仇。而他的决定,却苦了王师。 王师作为阴山教大师兄,天资并是很好,不过他有自知之明,深知内地藏龙卧虎,不是那么好闯的。更何况他对于张北望的所作所为痛恨异常,对这个家伙的遭遇,其实是偷着乐的。 不过顾南迁一意孤行,王师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陪着走一趟。但顾南迁既然古板又执拗,在吕湾又被那些高官奉承惯了,随着年纪增大,行事风格越发古怪,王师一个不注意,这又出问题了,只能赶紧过来解围。 顾南迁既然离开了登机门,其他旅客也顾不得闹事,纷纷离开,很快机舱内就剩下两个闲人了。地勤和机组人员一看这不对劲呀,纷纷过来催促。 但顾南迁死活不肯离开,不是他故作玄虚,而是确实没办法。自从张北望回到吕湾后,仿佛像是扫把星,把霉运都带回阴山教了。 几位一直支持阴山教的高官因为贪污被抓,山门被龙卷风夜袭,还遇上了地震,几位长辈纷纷暴毙,一桩桩意外不断发生,让顾南迁和王师忙得脚不沾地,否则也不会拖到现在才来内地报仇。 这么多倒霉事情挤在一堆,自然引起了顾南迁的警惕,但阴山教传承不全,能转移霉运的高深道法也没有传下来,他只能小心翼翼,计算好吉时吉位才敢行事。现在这个时辰是大凶之兆,他怎么可能下飞机。 但地勤和机组人员还要做下一个航班的工作,让这两个人呆在飞机上,那不是要了老命吗?一群人眼见好话说尽,还是没能说服顾南迁,顿时不干了,四个个人高马大的地勤已经涌了上去,嘿然作声,就要把这老头抬下飞机。 但顾南迁是什么人?他是堂堂金丹真人,传承数千年的阴山教掌门,在吕湾被官僚高层称为“南墙父母”,所到之处,无不有人毕恭毕敬,现在几个长工竟然有人敢对他动手? “大胆!”顾南迁暴喝医生,怒气沸腾之下,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圈黑气忽然从虚空冒出,在四个地勤身上一扫,立即把人捆住,扔沙包一样丢出登机门。 “救命呀——救命呀——” 第三百二十五章 见笑 四个地勤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被吓得失声大叫。但话音还没有落地,人已经砸到实处。 还好头等舱的登机门靠着机场廊桥,高低落差并不大,地下还有厚地毯缓冲,这四个地勤才没有当场摔死。 现代社会中,打人是犯法的,而在机场袭击地勤人员,更是触犯刑法的行为,是要被判刑坐牢的。这是非常严重的犯罪行为,其他地勤和机组人员瞬间做出反应。 “打人啦——打人啦——” “赶紧叫救护车来救人呀!” “先报警啊,这人这么古怪,说不定就是恐怖分子!” 乱成一团的地勤和机组人员,落在顾南迁眼里,却让他感慨万千,心想机场人员这种高端服务行业,招募长工素质都这么差,看来内地发展真的很差呀。听说老百姓连茶叶蛋都吃不起,真是可怜。 不过内地如此落后,正是民党的大好时机。我这次来报仇,顺便也能收集一些资料,说不定将来王师北望之时,还能出一把力!顾南迁想到这里,顿时精神大振,骨头都轻了三分,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顾南迁的妄想都要上天了,但王师却已经欲哭无泪,心想师傅啊师傅,咱们就不能好好走一趟吗?这一路上,您都出多少状况了,现在这出事故,是要跟内地公安打交道的,这是要累死我呀。 不出王师所料,机场警察接到报警信息后,立即做出反应,两辆装甲警车风驰电掣般冲入机场跑道,上面站满壳枪实弹的特警人员,散发着铁血气势,显然是久经战场的老战士。 王师失声而言,看得眼珠子都凸出来了,暗骂道:“鬼谷先师在上,我不会眼花了吧?竟然都是沾过血的百战之兵,数量还达到了二十人,这是两个加强班呀,内地公安系统也太奢侈了吧?” 在吕湾,别说机场警察,就算是高官的警卫人员,想要找出几个沾过血百战之兵,难度简直是大海捞针。 而所谓的吕湾军队,三十一度不出操,每天只上班八个小时,每周必须休息两天,还要有月假年假,简直就是奶娃班。相比起来,百云机场出现的这些武警,一个个血气冲天,意志如铁,简直碉堡了好吧。 实际上,自从几年前神州发生过车站暴力袭击之后,向机场、火车站、车站这样人流集中的地方,都配备有精锐武警战士,以防发生意外。每到国际活动举行时候,警戒力量更是翻倍从严。 王师虽然不知道这种内地人所皆知的情况,但他看到这些特警人员之后,就知道麻烦大了。他的修为虽然精深,顾南迁更是金丹真人,但还没强大到尽可敌国的程度。 何况神州官方历来有供奉玄门客卿的传统,要是惹出几个金丹真人,聚合起来围攻,就算阴山教全部门人赶过来支援,那也吃不消啊。 王师心内暗暗叫苦,当下心思急转,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了某个电话,说道:“喂,王长官吗?我是王师呀,我们在百云机场遇到了麻烦,你能不能过来协助一下呀……”。 王师的电话还没有打完,装甲警车已经冲到飞机下面,特警战士迅速分散作战,有些向登机门飞攀,有些却就地架起阻击枪,警戒歹徒暴起伤人。 咿唔咿唔的的警笛声越发刺耳,顾南迁本就听的心烦,再被特警战士的杀意锁定,他顿时勃然大怒,双眼一眯,已经暴喝起来。 “好狗胆,竟然敢对老夫起杀念,看来时间过得太久,你们这些蝼蚁都忘了我阴山教的威严了!”顾南迁怒意外放,无数黑烟已经从虚空中滚滚而出,就要扑向外面的特警战士。 “师傅,不要呀!”王师大惊失色,顾不得电话没有挂,合身一扑,已经抱住顾南迁的双脚,急道:“师傅,我们是准备去找人报仇的,您现在就乱用法力,到了地头怎么办?” 顾南迁一愣,心想王师说的也有道理呀,北望那孩子已经说过,茅菅虽然是个女人,但实力惊人,还阴狠毒辣,又占据了地利优势,我要是把精神挥霍在外面那些蝼蚁身上,岂不是顾小失大? 王师对自家师傅极为了解,看到顾南迁这个表情,就知道他意动了,当即又说道:“师傅,您先好休息,养精蓄锐。在到底仇人家之前,向外面这种小事,交给我处理就好。保证不会坠了咱们阴山教的威风。”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交给你处理了。”顾南迁瞬间收回虚空中的滚滚黑烟,双眼一闭就专心养神,再也不管外面那些蝼蚁。 好悬,总算把师傅劝住了。王师悄悄抹了一把冷汗,才站起身来,外面的特警战士已经冲入登机门,将两人团团围住。 一位貌似队长特警人员已经询问起来,“这里什么情况,有没有人受伤?” “特警同志,这两个家伙打人,把我们四位同事都打飞了。” “他们是有预谋的,一开始准堵住登机门,后来才改变了主意,特警同志,一定要抓住他们,不能让犯罪分子乱来。” “救护车呢,我们的同事都没声音了,肯定出了大问题,快帮忙救人呀。” 地勤和机组人员七嘴八舌,纷纷发表意见。外面的特警暂时已经检查完四个地勤的伤势,除了肌肉硬伤,会痛疼一阵之外,并没有受到其他伤害。 特警队长综合完现场情况,立即作出决定,对王师两人说道:“两位先生,你们袭击地勤人员,已经触犯了国家刑法,现在请配合我们到机场派出所协助调查。” 派出所?那就是警署啦!王师在脑海内完成内地跟吕湾的名词转换,不由心下一惊。 俗语说,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吕湾号称是法治社会,但究竟是怎么样的法制,人人心知肚明。 王师在吕湾经常与那些高层官员打交道,更是深知这几个字的强大,能够让官僚吸饱血,装满钱包,更能让民众掏光钱包流光血汗,最后还不一定能有公正结果。 “吕湾的警署已经很离谱,内地这边是独裁制度,应该会更厉害。而且我们又是吕湾人,进去了岂不是被当作特务看待?说不定还会叫来玄门供奉,直接偷袭我们师徒。” 王师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立即叫道:“警官,我们没有打人,一切都是诬陷,是诬陷!那四个地勤是自己飞出去的,想要讹诈我们,请你们一定要明辨思维,明察秋毫,明镜高悬呐。” 如此浓重的吕湾口腔,特警队长差点没听清楚王师在说什么,数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心想原来是吕湾人,这倒要谨慎处理。他便说道:“这位先生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秉公办理的,无论是什么情况,请先跟我们到派出所,慢慢说清楚。” 王师那愿意跟着走,又叫道:“机舱内部有录像的,长官,您检查一下就知道我们是被冤枉的。长官,您不能因为身份问题就歧视我们。大家都是华夏儿女,为什么要歧视我们呢?您说对吧?” 我们还没有说什么话呢,宗门就扯到歧视上去了?特警队长脸都黑了,但王师表现的如此紧张,他也只能先黄河对方的情绪,便说道:“行,那我们就先检查一下监视录像。” 特警队长和机组人员交流了几句,便到机舱内查看录像。 但是顾南迁堂堂金丹真人的修为,之前对付四个地勤人员,根本就没有动手,仅仅是气机牵引,就把地勤人员摆平了,监控录像当然是看不出任何端倪。 在录像画面上,四个地勤人员扑向顾南迁,双方还没有接触到,然后四个彪形大汉就腾云驾雾的飞了出去。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还真让人吓一跳。虽然地勤和机组人员都知道,四个同事的情况,跟顾南迁脱不了关系,但录像的内容,反倒为对方做了清白证明。 特警队长看完监控后,虽然断定四个地勤人员的飞行轨迹与力学原理不符合,绝不是他们自身能做到的,但现实如此诡异,连他都不得不怀疑起来。 现在情况越发复杂,双方更必须到派出所说清楚。特警队长回到登机门后,便对王师说道:“先生,你们确实没有动手,但事情还有其他疑点,还是请你们配合一下,一起去派出所协助调查。” 我靠,就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些人没有收到钱,果然不肯放过我们。王师暗骂不已,一转眼却掏出一个红包,不动声色的塞到特警队长手里,传音道:“长官,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请您通融通融,派出所就不要去了。” 红包可是个好东西,在古代,这叫孝敬,在现代,这叫政治现金,但无论叫什么,改变不了它的特质,那就是通融。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种通融手段面对官奴财迷时,几乎无往而不利。 在王师看来,这个红包能买到几百枚茶叶蛋,绝对是重磅孝敬,对内地人来说,别说一个特警队长,就算公安部长见到都得跪。这个绝招一出,他跟顾南迁的事绝对妥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见识 当特警队长发现自己手掌里多出不知名物件时,他是很震惊的。对一位经历过战场风雨的百战之兵来说,手里出现不明物件,这种情况是非常危险的,所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将东西扔出去,以免发生意外情况。 但是,王师接下来的话,立即让特警特战打消了扔东西的情况,然后,他就陷入了崩溃状态。 老实说,特警队长从军十数年,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各地执勤,十几年风雨下来,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当场行贿。 虽然说,对方是吕湾来的同胞,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呀,竟然拿还有人现场行贿,这人是从那个深山老林冒出来的呀。 特警队长的心仿佛坠入了崩溃的深渊,不断往下跌,哪怕是百炼成钢的意志,都不能阻止这种发自心底的崩溃。 他根本就想象不到,在吕湾,这种情况是在太正常不过了,而且得益于吕湾的教育和媒体宣传,内地在大部分吕湾人的眼里,其实跟八十年前的民国时期没有多大区别。 特警队长愣了好几秒,最后还是恢复了正常,哭笑不得的将红包推回去,肃声道:“先生,请注意你的行为,别触犯法律。去派出所调查情况是法定程序,是必须执行的,请你们配合一下。” 不收红包?王师一愣,转瞬又暗骂起来。 “一定是嫌弃红包少?果然够贪婪的。连一个小小警察队长,都有这样的胃口,更不用说那些高层大官了,说不定比岩里正男和赖皮扁都贪。也怪不得内地这么落后,老百姓连茶叶蛋都吃不起!” 骂归骂,事情还是解决。王师一翻手,又掏出一个红包,两个叠在一起,满脸笑容的向特警队长拖过去,说道:“长官,还请通融通融。” 我的天啊,还来?特警队长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内心,转瞬间又崩溃了。 旁边的特警战士也看得忍俊不住,纷纷笑了起来,他们从军也有不少年头,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搞笑的事情,难免会失控。 这群可恶的混蛋,回去一定要加练!特警队长狠狠的瞪了同僚们一眼。他本来已经被监视录像所迷惑,先放过王师和顾南迁,但塞红包行为出现,却又让他提起了警惕心,现在已经怀疑王师和顾南迁身上有猫腻。 他立即给周围的同僚使了个眼色,又说道:“两位,请跟我们走一趟吧。”这话音一落,八个特警战士瞬间行动,分作两组扑了上去。 卧槽,这吃像太难看了,竟然直接动手抢!王师已经把自己带进沟里,想法越发离奇,心道这次没办法了,只能由我出手应付! 王师左手一捏驱鬼诀,默默念道:“鬼舞乱影,迷惑人心,鬼谷先师急急如律令!” 法咒一落,空中忽然冒出一团灰蒙蒙的鬼气,骤然幻化出九个妖娆妩媚的大美女,向所有特警战士飞扑过去。 这一招叫“鬼迷心窍”,一般人只要被鬼气美女扑上身,就会浑浑噩噩,完全分不清现实与幻境,无意中就会被施法者的想法影响。 但现场久违特警战士,全部经历战场风雨,更是个个受伤沾血,意志魂魄都是坚韧如铁,聚居在一起后,更有惊人威力。 他们虽然看不见鬼气美女,但磨练自战场的直觉,已经感应到危险的靠近,顿时齐齐暴喝道:“杀!杀!杀!” 随话音出现的,还有从九位特警战士天灵盖冒起的精气狼烟,带着铁血意志瞬间冲破鬼气,交汇成一股巨大的精气狼烟,浩浩荡荡直冲云霄,凝如山岳的镇压之意,倏然散发出来,震得王师身形如筛,差点当场跪下。 军魂意志如狼烟,万气同心威浩荡。保家卫国轻生死,斩妖除魔天地间。 在秦朝时代,强悍的铁鹰锐士,结成战阵之后,精气狼烟遮天蔽日,甚至能斩杀玄门中的金丹真人,坑杀数百邪门歪道的方士术士,这就是军魂意志汇聚成阵的威力。 特警战士是国家军队里面的精锐,也继承了历代练兵精华,虽然只有九人结阵,但威力之强大,已经能震慑一般的玄门修士。 可惜他们这次面对的,是阴山教高手,不说顾南迁这个金丹真人,就连王师也是诡计多端。他一计不成一计又生,双手印诀再变,瞬间化作幻形诀,心中闪电般默念法咒,“幻形如真,迷惑外神”。 一道白光忽然从半空垂落,正好早在王师和顾南迁身上,幻术瞬间生效,两人落在其他人眼中的形象,顿时发生了天差地别的改变。 闭目静立的顾南迁,瞬间变成了垂垂老矣,风烛残年的老朽之人,而且站在那里巍颤颤的,仿佛只要有人喘气是时候用力一些,就能将之吹倒。 而王师变成一个骨瘦如柴,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形象,再配上他原本憨厚的长相,外表不要还能迷惑人。 而特警战士的军魂意志虽然能斩妖除魔,但对这类幻术,却无能为力。而且他们神州精锐军人吃软不吃硬,尤其是在面对老弱病残的国人之时,根本就没法下手。 王师和顾南迁的形象陡然改变,却引起了八位特警战士的战术变化。八人纷纷改变去势,哐哐哐撞到附近的机舱、座椅之上,变成了满地葫芦。 王师见这一招奏效了,顿时得意起来,心想果然如此,听说内地人现在个个怕老人,稍微砰一下就倾家荡产,这些人虽然各个贪婪如狼,却也害怕老残病弱形象,哈哈哈,我看你们这下还能拿我们怎么办! 特警战士们确实没有办法对两个老弱病残下手,只能呼叫医务人员来帮忙处理。但王师又吓唬说自己有各种疾病,不能移动,要等一个小时后才能正常移动,顿时又把医护人员吓住了。于是就在机舱之内,一大群人僵持不下。 直到一个小时后,一位领导匆匆赶到,登上机舱后,立即叫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张铁军队长,这两位是吕湾阴山教的顾南迁道长和王师道长,是为了参加今年的神州道教论坛而来的,不是什么危险人士。” 张铁军认得这位领导,柜台办副主任王仰喾,专门处理吕湾同胞问题的人员,这几年已经从机场派出所带走不少闹事的吕湾人。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王师和顾南迁两人身上有猫腻,张铁军怎么会轻易放过,便说道:“王主任,就算是误会,该走的程序也必须走完,请你帮忙劝说一下,让这两位一起去机场派出所协助调查。” 要是在往日,王仰喾听到这话,肯定要当场发作,痛骂张铁军一顿,然后趾高气扬的带人离开。 但今时不同往日,柜台办因为涉及输送利益,已经被高层削了好几顿。现在的办事人员,再没往日的威风,更是如履薄冰,担心一个不注意冒了尖,就被纪律监督部门追查,所以王仰喾只能回头劝说王师。 王师只是顾虑被当作特务看待而已,现在有了相熟的高层作陪,便和顾南迁去机场派出所协作调查。 真实身份、来往目的、介绍文件等等一项项核实起来,是很花时间的。机场派出所又要处理其他事物,王师和顾南迁就滞留在派出所里。 王师本来还担心自家师傅暴起发作的。但出乎意料的是,顾南迁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竟然完全忍了下来,一直都默不出声,非常配合。 等到一切手续都检查完了,王师和顾南迁可以离开机场派出所时,已经是第三天早上。王仰喾自觉没能帮到吕湾朋友,心怀愧疚,问清楚两人的目的地后,特地驾车相送。 “王道长,实在不好意思呀,最近国内风声有些不妥,所以这次委屈你们了。”王仰喾唯恐给两人留下不好印象,将来返回吕湾后,会在吕湾高层面前吹歪风,小心翼翼的陪着不是。 王师闻言,顿觉事情又回到吕湾正常节奏了,打了个哈哈,便问道:“王长官,到底是什么风声呀,竟然连你的名头都不管用了。” “也没什么,就是这届人民不行了,总是给官员找茬,形成了一股歪风邪气……”王仰喾随口解释着,眼见已经到了高速收费站,便放慢了车速。 机场高速里面,往往有很多准备接机的轿车,为了省点停车费,都会把车子停在机场高速路边,而今晚的车子也别多,还大部分都挂着出租车牌子。 王仰喾还以为是什么人组织过来接机的,也没放在心上,但下一刻他就后悔了。 “等到了,又来了一个拉客的家伙,大伙儿上啊!” “锤死这帮抢饭碗的家伙,把他车给掀翻!” “大家一起上啊!打死这帮敌敌客!” 忽然一阵乱喝,周围冲出四五十个司机,瞬间就把王仰喾的车围住,七手八脚的就把他拉下车,雨点般的拳头已经纷纷落下,打得他惨叫连连。 王师看得心下一惊,瞬间警惕起来,暗想这是怎么回事?敌敌客又是什么东西?难道是特务的别称,这群人要对付我们吕湾人,却连累到王长官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旧路 事实当然不是王师想象的那样,这一场乱斗,不过利益遭遇侵犯的司机,在钓鱼作业,碰巧打到王仰喾头上而已。 王仰喾扛过懵逼阶段后,在痛疼的提醒下,总算认清了现实,急忙叫道:“别打!别打——我不是敌敌客,我是政府官员!快给我停手!” 抖出官员身份后,王仰喾如有神助,感觉落在身上的拳头也轻,痛疼也小了,就连声音也变得响亮起来。 司机们果然被吓了一跳,全都愣在当场。殴打官员,可是严重的刑事案件,现在也没有法不责众的说法,只要抓住一两个,口供一串,大部分人都跑不掉。有一些反应快的,已经转过身,撒开脚丫就跑。 “暴民,你们这群暴民……”王仰喾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捂着肿胀的腮帮子,怒喝道:“我堂堂一个柜台办主任,你们也敢动手,简直不要命了!我告诉你们,法律一定会惩罚你们的,一个都跑不了!” 周围的司机本来被吓住,都准备开溜了,但听到“柜台办”三个字,却又全部转了回来。 “操!打得就是你个柜台办龟儿子!” “我呸,老子就打你了,有本事去告我!” “锤死你们这群龟儿子,让你们得软骨病还输送利益,我锤!” 噼噼啪啪的拳打脚踢之声再次响起,而且更加密集、更加有力。王仰喾心很大,身体却不强壮,很快又被打倒在地,辗转痛呼起来。 王师看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深深陷入迷惑之中,心想王长官明明亮出他的官员身份,为何这群司机还敢打人?百姓敢殴打官员,这……这还有天理吗? 自古以来,官员与百姓这两个阶层出现之后,两者之间就是对立而不平衡的关系。俗话说的好,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普通老百姓与官员之间,直接隔着了两个阶层的距离。 而这种不可逾越的阶级关系,在吕湾表现的尤其明显。官越大,权利就越大,能捞到的油水就越多,比如曾经的吕湾领导人岩里正男,赖皮扁,全都是滔天巨贪,在任期间,不知为家族搂了多少财富。 在吕湾,虽然官员也有赤膊上阵,互相撕打的时候,但那只是在同一阶层之间的战争。例如立法院最常见的议员开片,以及主席台攻防战,动手的双方,最差都是立法委员,从来就没有草头百姓出现过。 “吕湾的民主”这五个字,所表达的意义,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民主。 “民”应该解读做“名”,有权有势、有名有姓的政治建筑上层,换而言之就是统治阶级。 国家的权柄,从来都掌握在统治阶级的手里,只有这个阶级,才能为自己做主,做国家的主。而作为被统治阶级的草民,也只能被别人做主。所以在吕湾,除非是造反,否则是不会出现草民殴打官员的事情的。 王师和吕湾高层来往频繁,也经常去立法院观光,对那种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场面很熟悉,却从未见识过百姓殴打官员的,现在王仰喾的遭遇,实在是令他震惊无比。 草民竟然可以殴打官员,内地的社会是什么了?王师不禁陷入深深的沉思,但他很快就有了结论,心想这一定是体制的问题! “内地人民连茶叶蛋都吃不起,民不聊生,我看也快揭竿而起了。所谓国之将亡,必出妖孽。现在这一幕,不过是乱世先行来到的预兆!身为外地人,我跟师父还是低调一些才好,以免被乱世英雄们误伤到。” 王师脑洞精奇,思维散发已经无法控制,为了避免被他想象中的“乱世英雄”误伤,甚至都没有出手救人。 而顾南迁却忌惮于张北望带来的霉运,不敢胡乱出手,完全把自身当作隐形人,连看都不看围殴现场一样。 又几十秒之后,等到收费站的工作人员发现不对劲,把施暴者全部轰走时,王仰喾已经陷入昏迷,连话都说不出来。 没了司机,王师自己也不会开车,只能带着顾南迁打的,正好现场计程车也很多,他便随便找了一辆,上前问道:“司机先生,佛上蝉城区领南天地广场去不?” “去呀,上车吧。”计程车司机今晚只是来钓鱼打人的,能跑一趟长途当然很开心,当即拉开架势,热情招呼着。 王师迅速跑回王仰喾的桥车,为顾南迁打开车门后,说道:“师傅,我已经订好车辆,我们快走吧。” “且慢,待我先算一算日程。”顾南迁双眼一睁,右手已经飞速掐算起来,口中念念作词,“乙未丁亥,戊申戊辰,天兵三合,金匮喜神。宜出行。不错是个好时候。” 得出结果后,顾南迁这才坐上计程车后座,王师却坐到前座,说道:“司机先生,我们赶时间,请你走近路。” “没问题呀。我是十几年的老司机,这里去佛上的路,闭着眼睛都能走。肯定给你挑一个最快的路。”司机爽快的答应着,一踩油门就上路了。 白云机场距离领南天地广场有五十多公里的路程,老司机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下了高速,开始进入最后一段路,走佛上大道,就在这时候,计程车公司总台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粤A,XMAN司机请注意,佛上蝉城区今天汽车限行,双号牌不得进入城区,请注意绕行。重复一次……” 柔柔弱弱的粤语女声很好听,但老司机就很不爽了,狠狠一拍联络器,将提示音关掉,骂道:“妖,又来呢套,搞乜水呀!” 无论是提示音,还是老司机的话,王师都听不懂,连忙问道:“司机先生,请问出了什么事吗?” “啊哈——没事没事,快到目的地了,提示我一下而已。”老司机话一转,立即糊弄过去,很快就把车停到一个路口,一拍计费器,说道:“承惠一百六十元。我给个优惠,手你们一百五十就好了。” 王师望了计费器一样,哗哗哗的发票已经打印出来,上面的数字真是一百六十元,他很爽快的就付了钱,和顾南迁下了车。 老司机迅速将计程车开走,远远的留下一句话,“那十元,是给你们搭摩的的,走好不送了。” 打摩的?不是已经到领南天地广场了吗?王师有点疑惑,连忙向路人问了一下,然后差点被气晕了。因为他们现在距离领南天地广场,还有五公里左右的距离。 可恶,道爷在吕湾打了大半辈子雁,才到内地,竟然就被雁啄了。气煞我也!王师咬牙切齿,本想追上去暴打老司机一顿,但一想到隐匿在各处的乱世英雄,便把这口气吞下了。 还好蝉城区内摩的多,王师和顾南迁没等多久,就坐上了摩的,直奔领南天地广场。 这次王师就学乖了,死活不相信摩的司机的话,逼着对方把人拉倒广场标志下,他才付了车费,然后问道:“先生,你知道茅氏民俗工作室在哪儿吗?” “不知道!”摩的司机已经很烦王师两人了,哪还愿意回答,扔下硬邦邦的一句话,驾着摩托车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地黑烟。 “诶,诶……哼,就这素质,怪不得没有长财呢!”王师嘀咕一声,也没有在意,立即取出手机,打算用电子地图来定位。 但是陶然和茅菅两只四灵归元甲,知道必有劫难阻碍,早就布下十天九地气息隔绝大阵,将工作室隐匿起来。 所以王师拿着手机调了半天,到最后总是跳出一个提示,“数据不全,无法精确显示,请重新搜索!” 不对呀,明明能搜索出来,为什么就不能显示呢?王师疑惑不已,顺手搜了广场标志,刷一下,电子地图立即显示出来。 “果然有毛病!”王师嘟囔了一声,还不死心,又搜索一次茅氏民俗工作室,但结果还是无法精确显示。 顾南迁看徒弟在哪儿鼓捣了半晌,还是没一个结果,忍不住骂道:“都教你多少次了,路在嘴下。你就不会找人问一问吗?真是蠢死了!前面就有个老不死的,你去问他!” 二十多米外之处,有一株大树,下面还有石凳石桌,一个童颜鹤发、精神矍铄的老人在打围棋谱。正是出来闲逛的的洪均。他似乎有所感应,忽然抬起头来,朝王师这边瞄了一下,转眼又把注意力放在棋谱之上。 王师也看到洪均了,连忙走了过去,问道:“大爷,茅氏民俗工作室怎么走?” 洪均一抬头,满脸疑惑道:“貌似什么?” 呃,还是个耳背的老家伙。王师暗自嘀咕,便提高了声音,喊道:“茅氏民俗工作室。” 洪均眨了眨眼睛,反问道:“什么工作?” 王师再次提高声音,吼道:“茅氏民俗工作室呀!” 洪均似乎还没听清楚,继续问道:“貌似没有工作?” “行,大爷你先下棋去吧。”王师已经无力再问下去了,只好去问其他人。 很快,王师便得到了正确的方向,和顾南迁慢慢目的地走去。但两人走了半个小时,结果却绕回了原地,而洪均依然在树荫里打棋谱。 第三百二十八章 旧事 茅氏民俗工作室距离此地不过是两百米距离,半个小时不但没找到地方,不知不觉中还兜回了原地。王师和顾南迁就算是普通人都知道不妥,更何况两人都是玄门修士。 王师只有炼气初期的修为,可以忽略不说,但顾南迁一个金丹真人,堂堂一教之主,现在却什么没问题都看出来,岂不怪哉? “哼,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那老不死的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就是他在搞鬼!”顾南迁在吕湾是横着走的主,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这一怒之下,他连保存精力的顾忌都扔了,怒目横眉地向洪均走去。 诶……王师张了张嘴,本想叫住自家师傅的,但张了张嘴,又停了下来。 “此处已经是茅氏民俗工作室的地盘,其他势力的高手也不可能闲着没事干,跑来阻止我们报仇。这次的问题,有九成以上的可能就是茅氏民俗工作室的人搞鬼,这个老家伙,说不定就是探路先锋!” 王师心念急转,当下睁大了眼睛,想要看看接下来回有什么新情况。 顾南迁大步向前,背后的虚空之处忽然黑烟滚滚,鬼气弥漫,仿佛打开了鬼门,阴风寒气呼啸而出,周围的气温都在瞬间降了十几度,树叶枯黄凋零,一时间宛若严冬。 现在才是农历十月十七,对佛上来说,还不到冷的时候,上午的阳光依然热力四射,大部分百姓还是短袖打扮,这气温突然下降,便有些受不了。 “哎呀,好冷,怎么突然就变天了?” “有点呆不住了,我先走了。” “等等,我也走,一起去德胜楼喝茶。” 附近几个老人家纷纷离开,只有洪均若无其事,老神在在的继续打棋谱。 “果然是这个老不死的在作祟!以为仗着地利之势,布下一两个迷阵,就能阻挡我的报仇?做梦去吧!如今正好拿着老不死来祭旗,然后挟着胜利之势,一鼓作气拿下茅菅那个小贱人,为北望报仇!” 顾南迁心中怒火越来越盛,脚步也越来越快,正准备一雷霆万钧之势拿下洪均,忽然惊觉不对。 以他的前进速度,别说区区五丈远的距离,就算是百丈距离,也是转眼即到。但现如今他已经踏出数百步之多,依然无法靠近洪均三丈之内,分明又中招了。 “区区天壑鸿沟之术,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顾南迁冷哼一声,忽然脚步一顿,不再向前走动,反而以右脚落地之处为中心,斜斜向侧边跨出,心中法诀已经默念而出,“阴阳贯穿虚空弧,咫尺天涯缩地术!” 顿见地面白光一闪,逆流而上,将顾南迁整个人裹住后,忽然闪入虚空之中。而顾南迁一步踏出,已经跨越千里之远,然后穿透虚空,再次出现在真实界内。 如此神妙的缩地之术,正是阴山教独步天下的秘传阴阳缩地术。论起跨越虚空的速度与距离,阴阳缩地术自称第二的话,绝对没有别的门派敢称第一,当真是天下无双。 但顾南迁身处真实境内,看清周围情况后,顿时有点傻眼,因为他根本就是在原地踏步,虚空内跨越千里的玄妙道法竟然成了白费功夫。 好手段,真是好手段!顾南迁眼瞳一缩,立即接受了现实。他也是三十年前就结成金丹,在这个境界内浸淫多年,这一点打击,还动摇不了他的心神。 更何况,顾南迁带着强烈的报仇之心进入内地,打算迅速击杀茅菅,然后一击而遁的,连撤离路线都计划好了。如此严密的准备,怎么可能会因为洪均的阻拦而退缩? “这里距离茅氏民俗工作室不过百丈距离,只要击败这个老不死,必能破除迷阵幻境,找出地方。到时挟着大胜之威,以雷霆万钧之势轰碎茅氏民俗工作室,连茅菅和陶然两个小鬼一起击杀,让世人知道,我阴山教并不是好惹的!” 顾南迁心念如电,身形顿变,双脚如风走禹步,剑指飞扬点天枢,疾喝道:“五鬼添丁,魂神阳明!五魁首速速归位,听我号令!” 呼的一道狂风平地而起,弥漫在顾南迁背后虚空的阴风鬼气冲入真实界内,瞬间布满了范围近百丈之地,黑烟滚滚,天地为之一暗,整个空间已经被拖拽如虚空之内。 一片鬼哭狼嚎之声乍然响起,黑烟中显出五个身高七丈的巨型壮汉,鬼面獠牙,凶狠狂戾,正是阴山教镇教秘法五鬼丁。 这五个鬼丁无论是气势与实力,比起当初张北望带到内地的那一批,相差简直是天壤之别。 但顾南迁的密法还未结束,只见九天之上,天枢星位忽然垂下一片湛蓝星光,分成五道,同时注入五鬼丁天灵盖内,在其引起了剧烈变化。 “斗——斗——斗——斗——斗——” 五声狂吼同时响起,五鬼丁身形骤然变化,瞬间从七丈高缩到七尺,脸容也变成了常人模样。周身散发出的湛蓝星光,缠绕出厚重坚固的盔甲,寒芒闪烁的利剑,五个鬼气缭绕的狰狞之物,瞬间化作五个威风凛凛的星魂神将。 这就是五鬼丁进化版五魁首,将寿命耗尽的五鬼丁魂魄保存起来,用秘法炼制,再牵引天枢星力煅住魂魄,七七四十九年之后,就能练成星魂神将五魁首。 “斗转星移,魁光熠熠!五魁破阵碎虚空!疾!”顾南迁厉喝一声,剑指朝洪均身边疾点,瞬间指明了攻击范围。 “斗——”五魁首齐声大喝,瞬间抢身飞出,五柄星光法剑疾如闪电,瞬间钉入洪均周围五个关键之处,从九天牵引而至的天枢星力,源源不绝的灌入地面。 魁,即魁星,北斗第一天枢星。在天枢星力加持之下,星魂神将的威力,比起五鬼丁厉害了何止十倍以上,五魁首的攻击立即引起巨大反应。 轰隆隆的巨鸣声骤然而起,周围引起虚空震荡,就连洪均打棋谱的石桌也为之倾斜,磅礴无匹的星光神力奔涌不停,仿佛下一刻便要将这片虚空粉碎,拿下洪均。 顾南迁虽然在心里将洪均骂作老不死,但那是多年来养成的臭嘴习惯,他还是一个比较有原则的人,无怨无仇之下,并没有取人性命的打算。 所以五魁首的轰击,是以破坏周围迷阵幻境为目的,顺便用天枢星力困人,以防对方襄助茅菅。但顾南迁并不知道,恰恰是这个打算,反而救了他一命。 五魁首攻击的中心范围之处,石桌受到星力震荡影响,瞬间倾斜,上面的棋子立即紊乱,啪啪掉落地面。 这一下终于打扰到到洪均。他缓缓抬起头,脸色不愉,目光如电,冷哼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简直不知所谓!” 话音方落,头顶上忽然冒出一股红气,直冲云霄,瞬息之间便从九天之外引下一颗星辰幻影,高悬当空。 此星不是凡星,亦非天星,乃是人星,以至精至纯的人道意愿凝聚而成,巨大无比,充塞了整个虚空。 散发出的炽热之光,至阳至刚,至大至正,才一出现,立即将顾南迁驱使的阴风鬼气扫荡一空,瞬间转化为红光赤霞,蒸腾而上,反将这处虚空之处与九天联系隔断。 五魁首从九天之外牵引下的天枢星力立即断绝,而五个星光神将面对天上的人星之时,竟然浑身如筛,颤抖着不断萎缩。 转眼间五魁首星光散逸,盔甲、法兵消散一空,再次显出五鬼丁原型,而且是幼小如孩童的豆芽丁! 这一切在瞬息之间转变而成,电光火石之间,顾南迁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不仅五魁首变成了豆芽丁,就连他和徒弟王师,也被红光赤霞所围困,宛若笼中困兽。 如此恐怖的人星出现,顾南迁震惊无比,竟然失去了反抗之意,只是失声叫道:“人意凌空,星火燎原。这是天工党的星火真意诀!你到底是什么人?” 天工党,曾经的玄门超级大派之一,也是六道联盟的创始成员之一,但在百年以前,忽然销声匿迹,再无半点消息在玄门出现。 而且所有跟天工党有关系的资料,也离奇消失,以至于当今玄门修士,除了高寿者以外,竟然再无人知道这一名字。 顾南迁也是因为阴山教龟缩在吕湾,一些资料保存了下来,才知道星火真意诀的特点,才知道“天工党”的存在,才会失声叫出。 “天工党?”洪均一愕,不自觉的跟着念了几声,忽然纵声长笑,“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冲天笑声中,洪均似乎又想起了更多的事情,忽然间双眼泛红,老泪缓缓淌下,神情为之黯然,笑声也顿时收敛,幽幽叹道:“没想到还有人知道天工党,还有人敢提起这个三个字。虽说岁月无情,却不及人祸凶猛啊。” 洪均感叹完毕,终于想起了顾南迁。他目光如电,在顾南迁身上一扫,瞬间看穿对方修为来历,说道:“阴山教的小子,打听前辈名讳之时,不应该先自报家门吗?难道林西固那糟老头没有教你?” 第三百二十九章 对弈 林西固,阴山教上任掌门,九十岁时成就元婴,号称山阴真君,是当年的玄门第一人,也是顾南迁的师尊。 不过六十前阴山教卷入神州逐鹿之战后,林西固遭遇围攻,虽然杀出重围,却因为中毒而导致元婴溃散,当年坐化于吕湾玉山山脉。 经历六十年的时光冲刷,林西固早已消失在历史尘埃当中,别说是中原玄门,就算是在吕湾,当年受过林西固照顾和救助的政府高层,也鲜有人还有记得这位擎天之柱。 阴山教转移到吕湾之后,也有六十多年没有门人履足中原,名声几乎消散在玄门当中,除了各家门派的典籍还有所提及之外,年轻一辈可能都没有听过这个门派。 但顾南迁作为阴山教幸存之人,对自家师尊却永志不忘,不仅仅是教授之恩,他更怀念林西固在世之时,阴山教作为玄门第一大派的煌煌之气。 顾南迁也经常给门下弟子叙说往事,但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家师尊的名讳,在六十年后,竟然会出现在中原玄门修士的口里。 而且口口声声称呼顾南迁为小子的洪均,提起林西固的名字时候,语气似乎还有点熟络,赫然不是故意戏耍,而是真的认识,关系好像还有点亲近。 阴山教在内地根本没有朋友,有关联的长辈也不用说,不是在当年战死,就已经老死,更多的是跟着转移到吕湾,郁郁而终。但现在忽然冒出个修为深不可测,貌似长辈的人,顾南迁此时不认亲,更待何时? 顾南迁想透这一点之后,当即双手抚衣,迅速整理好仪容,恭恭敬敬说道:“晚辈张北望,阴山教地一百七十二代掌门,先师正是山阴真君。还敢请教前辈尊号?” “先师?林西固已经死了?”洪均一愕,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他与林西固并肩作战过,深知对方修为高深,没有意外的话,要活两三百岁,那是轻轻松松的,现在对方竟然死了,实在是出人意料。 “唉,没想到重新出世之后,第一个听到的故人消息,竟然是这样,真是造化弄人。”洪均感叹一声,脑海里的有关林西固的记忆忽然活跃起来,一列列的展现出来。 林西固,阴山教掌门,元婴真君,极少数参加抗击倭鬼入侵的玄门修士之一,建立神州义士组织,率领十九位修士杀上日本。当年十九位神州义士纵横千里,最后冲上高天原,斩杀所谓八百万天神中的过半天神。 林西固个人斩杀两百一十七万多,更击杀倭鬼供奉的军神——建御雷神,导致倭鬼集合八百万天神之力结成的神风军势直接瓦解。那一役林西固的功劳最大,彻底奠定天下第一修士之名。 当然,洪均经历战场磨砺之后,修为大增,躲起来闭生死关,他对林西固的记忆也就到此为止。他并不知道林西固在此战之后,信心大增,甚至有些膨胀,举派参加神州逐鹿之战,结果重伤而亡,阴山教死伤惨重,就此没落。 如今回想往事,洪均想到当年故人的英姿风范,再重新打量顾南迁,也觉得对方有些顺眼了,便不再计较对方出口不逊之罪,说道:“老夫洪均。” 红军?顾南迁脑海里立即想起当年对敌之时,那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五千年来第一强军。 尽管已经过去了六十多年,但一想到那支威武仁德之师,顾南迁脸色仍然有些灰白,毕竟阴山教的门人弟子,死在星火意志之下的人可不少。 洪均看顾南迁脸色不对,顿时知道对方想歪了,心念动间把遍地红光赤霞收起,顺便解释道:“宇宙洪荒的洪,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均。” 洪均?顾南迁脑海内思潮翻涌,瞬间已经查遍了所有记忆,别说最近几十年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就算更前一些的时候,玄门当中也没有出现这样的家伙。 即使如此,顾南迁还是不敢有半分怠慢,连忙躬身施礼,说道:“晚辈之前不知前辈大驾在此,言语唐突,还请前辈赎罪。” 顾南迁已经在赔礼道歉,王师作为弟子的,当然不能在一边看着,连忙跑过来,代替顾南迁跪下,说道:“前辈,小子是王师,顾师的首徒,给您磕头了。” 喀喀喀三声过去,王师是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也不站起来,就笑嘻嘻瞧着洪均。 “嘿,小滑头一个,起来吧。”洪均微微一笑,又问道:“我看你们找茅氏民俗工作室,好像另有打算,到底是什么事情,一并给我说说吧。” “前辈,我们这次是来为晚辈的小徒弟报仇的。” 一提到这事,顾南迁不禁悲从中来,声音瞬间都便的嘶哑了,继续说道:“小图张北望,是晚辈进行培养的下任掌门,没想到却遇上茅氏民俗工作室的主持茅菅,被那恶毒女人以雷法偷袭……” 王师一听这说辞,顿时暗叫糟糕,心想洪前辈既然能在这里出手,又询问咱们的来意,肯定是茅菅的长辈。师傅您怎么能这样说呀,这不是给洪前辈找别扭么? 王师一着急,顿时给顾南迁连使眼色。但顾南迁已经陷入哭诉模式,哪里还有闲功夫去注意徒弟的眼色,絮絮叨叨的,很快就将张北望的哭诉之词复述了一遍。 洪均以前没有听过茅菅和陶然说过这件事,也没有偏听顾南迁的话,只是抓起一把妻子迎空一洒落,啪嗒啪嗒落了一石桌。他随手一拨,立即露出一个卦象,却是坎为水。 “下坎上坎,同卦相叠。阳陷阴中,失却刚正。颠倒聪明,险阻重重。”洪均心内略一沉吟,便将卦象解出。 很明显,顾南迁的话并不真实。按照卦象显示,分明张北望心术不正,聪明反被聪明误,才会落在茅菅手里,遭遇报应。 洪均当即摇了摇头,说道:“顾南迁,你没有讲真话呀。” 顾南迁急道:“前辈,这是小徒张北望的呕血之言,晚辈只是复述出来,一字不漏,也未更改半字,还请前辈为小徒主持公道。” 洪均当然不可能答应,他受过陶然帮助,现在吃、住、穿、拿,什么东西也都是陶然和茅菅供应的,完全是大爷待遇,别说是素昧平生的人,就算是一般人家的长辈,也享受不到这么好的待遇。 所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洪均虽然记忆缺失,但心性原则却没有丢,自然也把陶然和茅菅当作后辈看待。相对而言,顾南迁不过是普通朋友的徒弟,关系上就差了一层。 但洪均难得见到故人徒弟,又有点醒记忆之恩,也不好置之不理。不过现在嘛,他抬头往工作室的方向望了一眼,沉吟半晌,便道:“老实告诉你把,我受了茅菅不少孝敬,是不会放任你欺负小辈的。但你也算是故人晚辈,我也不偏袒哪一方,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顾南迁闻言有些失望,明明已经攀上了关系,结果却只得到一个机会,这结果在有些不如人意。 “现在我身为鱼肉,人为刀俎,能争取到这个机会也算不错了。只要能闯过洪均前辈这一关,以我二十多年的金丹修为,对付茅菅那个小贱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顾南迁转念一想,又是精神一振。他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对手,信心十足的对洪均说道:“前辈,我愿意一试,请您出题吧。” 洪均嘿嘿一笑,说道:“我最近对下棋很有兴趣,但普通人根本不敢和手谈。正好你来了,可以陪我下一盘。我让你先行,还让你九目,只要终局计算之后,你能保持不败,我便不阻止你去找茅菅的麻烦。” 下棋?顾南迁不仅暗暗叫苦,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琴棋书画,历来是修道中人兼修的技艺,一般来说,年纪越大的修士,这方面的修为就越厉害。尤其是在围棋这种讲究计算能力的技艺,这方面的趋势更是明显。 因为修士不像普通人,会因为年纪的增大而影响到精神和心算能力,相反,下棋非常考验精力和计算能力,年纪越大的修士,修为一般就越高,计算能力自然就越强。 顾南迁虽然是金丹真人,也很擅长计算,但他出尽全力,在洪均面前却连一招都走不过,修为差别之大,反映到计算能力上面去,结果已经可想而知。 但这是唯一能为张北望报仇的机会,顾南迁苦着脸,脑筋却疯狂转动起来,想要找出破局之法。 顾南迁还没有想到什么办法,王师灵机一动,却想到了当前最为热门的人“狗”围棋大决战,便问道:“前辈,小子能不能借用一些工具来帮助顾师?” 洪均瞄了对方一眼,说道:“可以,有什么法器都使出来吧。” 王师心下大喜,他虽然修为不是更高,但做生意很有一手,根据现代人的心理,创建了科学算命网,在吕湾交了不少网络科技公司的人,正好知道有一个好办法,能够用来对付洪均。 第三百三十章 对峙 洪均立即取出手机,打开一个软件程序后,便将手机摆到顾南迁面前,说道:“师傅,我们可以借助阿尔法狗的力量。” 阿尔法狗,是谷歌公司研究出来的超级人工智能,而且还是专门针对围棋制作出来的产物,刚刚才不久前,就打败了数位世界级的顶尖围棋高手。 与人相比,阿尔法狗具有更冷静、更平稳的特点,而且在无限时的对战情况下,更能将机器性能发挥到极端,单单以计算能力而言,绝对不会输给玄门修士。 王师这个程序是从朋友处弄到的,就是阿尔法狗的测试终端之一,如今用来和洪均这个深不可测的高手下棋,正好是物尽其用。 顾南迁知道这个东西的来历,顿时信心大增,说道:“前辈,那晚辈就放肆了。” “呵呵,别客气,来吧。”洪均微微一笑,一挥手,清风拂过石桌,瞬间整理好棋盘和棋子。 顾南迁坐到石桌对面,捻起一枚白子,并未立即落子,而是瞄了一眼王师的手机。 这时候王师已经设定好对局条件,不限时,阿尔法狗先行,手机屏幕里,阿尔法狗已经落了第一子,R16,中规中矩的开局。 顾南迁便跟着落下棋子,洪均轻松应对,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就形成经典的围棋开局——宇宙流。 随着落子越多,顾南迁已经全神投入,王师也不断操作手机软件,将洪均的应对下到软件内,让阿尔法狗进行应变。有时候顾南迁会跟着阿尔法狗落子,有时候却按在自身的意思来下。 王师则不断换更改软件步骤,进行悔棋操作,保持内外棋局一致,师徒两人再加一个超级人工智能,渐渐把棋局引入激烈的争夺战。 而在这时候,不远处的茅氏民俗工作室内,陶然和茅菅对四灵归元甲的炼制,也进入最为关键的时刻。 自从开炉炼器以来,炽烈燃烧的三昧真火,已经已经持续了三十五个时辰。如此长时间的真火锻炼之下,洞灵蕴真鼎这件茅家祖传灵器,就连颜色也发生了变化。非金非石的玄色已经消失,鼎壁通体透明,仅凭肉眼就能看透里面的材料变化。 在三昧真火的煅烧之下,三十二项天材地宝已经全部融化,变成一团浓稠灵液,不是冒起青白红黑四色光华,那是剩余的点滴杂质被煅烧出来。 而在灵液之上,四象之灵也已经萎靡不振,再也没有当初跳入鼎内的威风霸气,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别占据各自对应的范围,外形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青白红黑四团光华,漂浮不定,似碎未碎。 陶然和茅菅两人不眠不休,坚持到此时,已经疲惫不已。 作为主力的陶然,维持这么长时间的三昧真火,虽然各种灵丹妙药支撑,但此时此刻也免不了脸色苍白,眼窝深陷。 而他请神降鉴的金灵童子神力,仿佛是受到三昧真火的刺激在这种情况之下,却越来越活跃,也幸亏是如此,他免去了重复请神的消耗,才能维持住现在这个进度,否则的话,说不定还要耗费更多时间,才能将三十二种天材地宝炼化。 另外,茅菅虽然不是主力,但操纵洞真蕴灵鼎也不是容易的事。 她要实时监控鼎炉之内的情况,要根据每一项材料的变化,和三昧真火的火力大小,不断做出调整,虽然不需要消耗太多精力,却极耗精神,如今也是脸庞酡红,如同发烧了一般,看起来平添了三分艳丽,却是透支精神的表现。 好在开炉到现在,三十二种材料已经完全融化,就连四象之灵也已经抵御不住,即将降伏,两人只要再坚持以两个时辰,就能大功告成。 但越是临近成功的时候,就容易出问题,关键时刻两人更是全神以赴,不敢放松半丝精神,甚至连工作室附近的动静都顾不上了。 幽蓝幽蓝的三昧真火当中,忽然啪一声微响,占据了鼎炉北方之位的玄武之灵已经粉碎,精纯无比的太玄精气弥漫四处,瞬间充斥了整个鼎炉。 受到太玄精气的冲击之后,属性被克制的朱雀之灵第二个粉碎,紧跟着是白虎之灵,青龙之灵。 四象精气化作青白红黑四色光华,在鼎内交错弥漫,忽然轰一声巨响,结成一团混沌之光,闪电般向鼎口逃去,砰一声将鼎盖撞起,露出鼎口一道缝隙。混沌之光一转,就要趁机逃逸出去。 天地万物皆有灵性,一旦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表现出来,这四象之灵都是稀世奇珍,汇聚之后已经具备了强大灵性,感应到即将到来的危险后,终于联手造反了。 陶然要全力维持三昧真火,已经无法分神出手。但现场还有茅菅在,她双手一捏道指,上下一份,两道清光已经飞向练功房的房顶和地面,瞬间没入刻画其上的古篆阵纹。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奇门八阵,困锁擒拿。起!” 激发阵法的口诀瞬间响起,随着茅菅的神念催动,黄澄澄的八卦光柱轰然启动,上下呼应,顿时又千万钧巨力加诸鼎盖,牢牢困住混沌之光。 砰砰砰——急促的巨声不断响起,混沌之光并不甘心就此束手,失去自由,当下更是全力挣扎,撞得洞真蕴灵鼎摇晃不已。 也幸亏洞真蕴灵鼎是三茅祖师留下来的稀世奇珍,坚固无比,这才能扛得住混沌之光的冲击。即使如此,茅菅仍然不敢有半分大意,一边控制八卦光柱,保证鼎盖不会被撞飞,一边又催动鼎炉内的相应阵法,全力炼化混沌之光。 但片刻之后,茅菅已经发现,混沌之光与之前的四象之灵不同,在三昧真火的煅烧之下,竟然连一丝半毫的损伤都没有出现,这分明是炉火温度不够。她立即喝道:“师弟,以心血催动,给三昧真火加温!” 陶然顿时依言行动,神力凝结而成芭蕉扇陡然回撞,砰一下正中心间。 “噗——” 一口莹莹碧血激喷而出,瞬间化作血雾,沾在芭蕉扇面。陶然右手再次重新挥动芭蕉扇,一道淡淡血色光华随风而显,混入三昧真火之内。 眼、鼻、口属于七窍之三,而神、精、气虽然各属一处,但化本还源之后,气血相连,仍然是出自于心。 所谓七窍连心,三昧通血,心血乃是人体中至关重要的部分,对三昧真火的加成,更是非同小可。 幽蓝幽蓝的三昧真火,忽然变成深不见底的紫蓝之色,激烈跳跃的焰尾,也变成了安静缓慢的光焰,无声无息间透入鼎炉之内。 “滋”一声微响,混沌光华被紫蓝光焰一燎,立即冒出青白红黑四色,溅射到鼎壁之上,铿锵作声。 原本在鼎炉内四处冲撞的混混光华,似乎知道碰上克星了,瞬间化作浮光掠影,在鼎炉内疾速转动,竭力避开不断蔓延的紫蓝光焰。 但陶然喷出的三昧真火源源不断,转眼间已经布满了整个炉鼎,混沌光华避无可避,忽然滴溜溜一转,化作一个黑白两色的光球,咻一声便投向鼎炉内的巽宫。 洞真蕴灵鼎内藏八卦阵,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宫位,唯独巽宫有风无火,可以躲避三昧真火煅烧。 混沌光华乃是四象之灵聚合而成,天生灵性,自能逼灾趋福,躲入巽宫,正是它灵性的体现。如果是一般鼎炉在炼制四灵归元甲,说不定就被混沌光华这一招坑了。 巽宫有风无火,虽然温度极高,却还炼化不了混沌光华,就算陶然在外面耗尽精力,三昧真火炼个九九八十一天,也奈何不了它。 但洞真蕴灵鼎是三茅祖师传下来的稀世奇珍,在三昧真火的煅烧之下,浑体如玉,通透如晶,混沌光华的举动,已经被茅菅看得一清二楚。她左手一捏八卦诀,喝道:“八卦奇正合,逆转阴阳分。宫位挪移,疾!” 一道清光自茅菅的手诀飞出,瞬间透入洞真蕴灵鼎,轰隆隆一阵巨响之后,鼎炉内八卦宫位骤然变换,巽宫已经变成离位,聚集了鼎炉内最猛最烈的三昧真火。 混沌光华还来不及反应,顿时被紫蓝光焰煅烧正着,滋滋滋一通乱响,瞬息之间已经缩小了一圈。它情知不妙,在先天本性的驱动下,咻一声飞出离位,再次投向巽宫。 “想得倒是美!”茅菅暗哼一声,当下手诀再催,鼎炉内的八卦宫位不断变换,而混沌光华再也无处可逃,被紫蓝光焰烧得不断缩小。 半个时辰之后,混沌光华终于无法维持形体,轰一声四处飞散,化作四团沉浮不定的光华,青白红黑,依然是四象之灵,却已经野性尽去,降伏如水。 而沉积在鼎地的那一团浓稠灵液,仿佛有所感应,咻咻咻飞出二十八团光球,各分四方,绕着四象之灵不断旋转,运转轨迹暗合二十八星宿大阵,渐渐融为一体。 陶然和茅菅努力了这么多天,现在终于取得第一步的成功,同时喘了一口大气,转眼又打起精神,要将后面的步骤做到尽善尽美。 第三百三十一章 魔劫 炼制四灵归元甲,第一阶段主要是熔炼材料并且降伏四象之灵,主力是陶然。到了第二阶段,塑造原型的时候,主力就变成茅菅了。 洞真蕴灵鼎之内,紫蓝紫蓝的光焰依然散发出惊人热量,光焰当中,是缓缓旋转的二十八星宿大阵,而阵法的核心部分,就是青白红黑四象之灵。 茅菅双眼金光忽闪,堪虚辩真的天眼之力已经打开,她心算如珠,针对四象之灵和二十八星宿大阵的特性,迅速在脑海里调整四灵归元甲原型,忽然双手印诀交错,织女穿梭印已经凝结而出,喝道:“神念如针,天衣无缝。疾!” 呼的一阵清风拂过,茅菅神念如丝,瞬间分化出九十九缕,在洞真蕴灵鼎内的法阵保护下,迅速掠过鼎炉底部的灵液,倏然挑起九十九道丝线,绕着四象之灵飞针引线,飞快的编织起来。 分神化念是极为高深的法诀,虽然只是最简单的拟行化针,也不需要多做变化,但仍然是很耗费心神的事情。 茅菅竭尽全力,累得满脸苍白,大汗淋漓,才将整个四灵归元甲的框架编织出来,然后便支持不住,双脚一坐,又去过一枚蕴神养气丹服下,就地调息起来。 一刻钟之后,在药力作用下,茅菅脸色恢复正常,便重新站起,继续分神化念,编制适量归元甲。如是再三,她连续歇息了几次,终于将整件四灵归元甲编制完成。 只见一件薄如蝉翼的短袖内甲漂浮在紫蓝光焰之内,二十八个光点镶嵌分四个部位镶嵌在上面,已经与内甲通为一体,只有四象之灵仍然漂浮在外,并未依寄如一。 茅菅再次服药调息,将心神调整到完美状态后,双手迅速变化,已经结成白虎监兵印,对着四灵归元甲右坎肩一印,喝道:“监兵化形,白虎归位,四象之灵急急如律令!” 一道白光从茅菅手印飞出,直接缠住白虎之灵,如同拽动万钧重量,缓慢无比的向四灵归元甲的右坎肩移动,一寸一寸,耗时良久之后,终于将白虎之灵封入上面的西方七宿之内。 “吼——” 一声杀伐激荡的虎啸顿时响起,音波震荡之中,西方七宿骤然大放光芒,七个光点射出道道光芒,串联成画,正是一副白虎怒啸图。 良久之后,虎啸消散无声,白虎怒啸图也渐渐隐去,四灵归元甲的右坎肩重新恢复了原装,就连西方七宿的光点,也变成了蝉翼内甲之上的脉络纽结,那一道道光芒,却变成了曲虬飞迹的古篆法文,看上去神秘异常。 白虎归位,太白精气注入四灵归元甲,便增添了三分金属。金化生水,接下就是玄武归位。 茅菅双手印诀一边,已经化作玄武执明印,照着四灵归元甲后背一印,喝道:“执明如镜,玄武归位,四象之灵急急如律令!” “嗷——” 一声苍凉厚重的鳌吼顿时响起,音波震荡之中,北方七宿也起了反应,七个的亮点连线画图,瞬间凝成一幅玄武镇海图,玄武之灵已经归位。 良久之后,玄武镇海图隐去图形,四灵归元甲的背部也多出一个圆形图案,里面种种古篆法文,交错而过,看上去繁复厚重,散发着坚韧可靠之感。 紧接着,茅菅御使孟章驾云、陵光飞焰两个印诀,引导青龙、朱雀之灵归位。 就在朱雀焚世图隐入四灵归元甲后,忽然虎啸、鳌吼、龙吟、凤啼四种声音齐齐鸣动,同时白黑青红四色光华骤然亮起,呼应生辉,交织在一起,将四灵归元甲衬得神异非凡。 经历三十六个时辰的苦功之后,这件地阶法器终于大功告成。 陶然一口气吸回三昧真火,将之放入心内蕴养,又从旁边药瓶摄出一枚蕴神养气丹,吞服后迅速催化,脸色却没有半分放松。 茅菅的神情更加凝重,双手一点,已经将八卦光柱扩散开来,嗡嗡嗡的灿烂金光照彻周围虚空,连一粒尘埃都没有放过,已经将警惕提高到最大。 两人申请如此凝重,那是因为四灵归元甲既然已经成型,最后一个关卡便会降临,那就是渡劫。 无论是法器还是丹药,炼制成功之后,如果品质进入天、地、人三阶,便会遇到劫难,品质越高,遇到的劫难就越多。 人阶品质只有魔劫,只需灭道觊觎灵物的天外邪魔,便能渡劫成功。例如陶然和茅菅以前炼制的雪藕培元丹。 地阶品质则有魔劫和人劫两重劫难,比如茅菅以前炼制的一炁补魂丹,除了天外邪魔之外,陶然服用一炁补魂丹后,还遭遇到寻亲法术反噬,几乎魂魄飞散。 至于天阶品质的灵物,还会多出一重天劫,雷火风三劫从天而降,之后扛过去,才能真正获得天阶灵物。 四灵归元甲已经算是地阶上品法器,遭遇到的魔劫和人劫,将会比一炁补魂丹更强。 陶然和茅菅都不敢怠慢,全神贯注的警惕着,忽然一道狂风平地而起,在练功房内盘旋不息,所过之处虚空大开,无穷无尽的天外邪魔汹涌而出,叽叽喳喳的天外魔语嘈杂混乱,瞬间充斥着整个练功房。 “桀桀桀,又有好东西出世了,毁掉,毁掉——” “毁灭人间一切,让混沌邪恶布满天地!” “一切美好事物都是敌人,必须毁去,为我族增添回向之力,冲啊!” 密密麻麻的天外邪魔,大的如高楼,小的似豆丁,或者狰狞恶煞,或者貌美如花,如同奔涌而出的蚂蚁大军,重重叠叠,瞬息之间,已经挤满了周围虚空之处,奔入练功房后,立即又分成三部分,分别攻向四灵归元甲、陶然和茅菅。 茅菅早有准备,双手道指一点,喝道:“八卦旋台,金光胜海。转转转!” 照彻虚空的八卦金光,瞬间起了变化,虚影幢幢之中,形成两个区大无比的八卦台,横贯虚空与真实。 这对八卦台上为阳,顺时而转,下为阴,逆时而动,咯吱咯吱的转动声中,金光碰撞飞射,如同光芒羽箭,向四方八面的天外邪魔疾射过去。 咻咻咻之声连绵不绝,八卦金光锐利无比,每次必然洞穿天外邪魔,辟邪威能之下,被洞穿的邪魔立即化作灰灰。 瞬息之间,已经有千万级数量的天外邪魔被灭掉,但这次来袭的魔劫尤其凶猛,数量也特别多,罔顾生死的邪魔前仆后继,自虚空内冲出的速度,竟然比八卦金光灭杀的还要快。 不片刻,密密麻麻的天外邪魔已经堆上半空,开始啮咬着两个八卦台,很快就将八卦台啃出一个缺口,向四面八方飞射的金光羽箭同样露出一个空隙。无穷无尽的天外邪魔立即冲进来,向当中的陶然、茅菅、洞真蕴灵鼎杀过去。 茅菅严重的堪虚辩真之力已经催动到几点,目光化作两道金芒在四周虚空来回扫荡,终于搜索完毕,发现没有更厉害的天外邪魔隐藏,顿时双手结成玄天上帝带剑指,喝道:“玄天北落,真气如梭,交织成海,潮涌蹉跎!” 口令一落,绘在地面的八卦内,阴阳鱼忽然分开,无穷无尽的北帝玄天真气汹涌而出,所过之处,立即将天外邪魔淹没。 瞬息之间,练功房内联通周围虚空之内,已经变成了一个玄色真气大海,波涛潮涌,如磋如磨,将无数天外邪魔辗成粉碎。波涛起伏之中,无数天外邪魔在上面拼命挣扎,却无法脱离北帝玄天真气的控制,不断沉没。 眼见天外邪魔就要全军覆灭,忽然虚空荡起巨大的震动,嘭嘭嘭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瞬间已经到了现场,一只巨大无比的大足轰然踏下,穿破匆匆虚空,砰一声踩在玄色大海内。 深及千丈的北帝玄天真气海,也只及过巨足的脚踝,海水中漂浮不定的天外邪魔,瞬间找到了着陆点,纷纷攀上巨足,逃出生天。 这变故突如其来,陶然和茅菅都暗吃一惊,抬头望去,却见一个无边无际的身躯挡住虚空,以两人的修为,竟然看不到尽头。 天外邪魔孽生与虚空当中,地域宽广无垠,邪魔也无穷无尽。一般邪魔以体型分等级,体型越大,等级越高,可分为魔爵、魔侯、魔王。 天外邪魔更进一步,便是魔神,能他化自在,脱离体型限制,雌雄随心,能掌控一方虚空,是宇宙中所有真实境的大敌。 现在出现在当场的天外邪魔,体型如此巨大,无疑就是一尊魔王,也不知道出现了什么缘故,实力如此强大的家伙,竟然也被吸引到这里来。 “桀桀桀,你们两个蝼蚁,竟然敢多次灭杀我族之人,今次就由本王亲自出手,清理掉你们这两只蝼蚁,让你们成为我族小子的口中粮食!” 一声雷鸣般的声音在虚空内传递震荡,仿佛源自九天之外的高空,伴随而至的,是一个无边无际的拳头,瞬间击碎层层虚空,带着无匹之力狠狠砸下。 虽然拳头还远在百里之外,但巨大无比的压力已经先行抵达,层层坍塌的虚空汇成一股强劲乱流,呼啸着旋转而来,直袭金光幢幢的八卦台。 第三百三十二章 魔法 八卦金光台法阵牵引灵气所化,虽然威力巨大,但凝聚而成的法体却不是很坚固,面多这声势骇人的攻击,咔咔咔几声乱响后,顿时分崩瓦解,化作流光归返法阵。 但力量超越了某个极限之时,便会形成只有规划,也就是法门之道,而这个魔王的攻击,就是如此境界,就是所谓的一力破万法,也可以称之为力道! 魔王的力道滚滚而至,碾压虚空势如破竹,又挟着破法之威,实在是雷霆万钧,骇人心弦。 陶然如今的肉身强度虽然坚韧赛铁,仍然扛不住这力道强压,浑身上下,瞬间响起喀喀喀的骨骼挤压之声。 但他却毫不慌张,深深吸了一口气,瞬息之间汇聚起精、气、神三昧,又猛地催动神念,浓烈至极的真火顿时从他眼、鼻、口中喷出。 “呼——” 这一口三昧真火在陶然腹内酝酿良久,威力比起之前炼制四灵归元甲之时更强三分,紫蓝如光,炫目如电,所过之处虚空烧穿,只留下一个虚无通道。 嗤嗤嗤的脆响连成一片,浓密如实的拳压力道顿时被烧出一个虚无通道,瞬息之间,已经撞上那势若雷霆的巨拳。 一边是天外邪魔中的顶端战力,能一力破万法的力道强拳。另一边却是浓烈至极的紫蓝烈焰,能焚烧万物的三昧真火。 各走极端的双方对撞在一起,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见一圈光波闪耀,横扫四面八方虚空气海,将范围数千张之内的天外邪魔绞成灰灰。 “嗷——” 震荡虚空的惨叫声陡然响起,魔王的拳头为之一顿,忽然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孔,一条光滑如切的虚无通道赫然显现。 三昧真火,本来就是修士用来对付自身杂念心魔的神火,最能辟邪易魔。而陶然不仅能将三昧真火凝练外放,更有金灵童子神力加持,把三昧真火炼到焰力聚变的程度,威力之大,已经接近兜率宫内的八卦炉火。 魔王身躯虽然强,但也抵御不住如此神火,要不是他身躯庞大,血肉无边无际,恐怕这一下便会被炼成灰灰,有来无回。 但如此恐怖的三昧真火,也不是轻易能使出的,陶然以心血酝酿多时,才喷出这么一口,精气神三昧已经枯竭,再也无力催发。 “该死的蝼蚁,竟然敢伤害本王身躯,大胆,简直太大胆!本王要把你们生擒回天外虚界,做成人种机器,子子孙孙千万代都成为本王零食!” 魔王的怒吼在虚空震荡,化作音波滚滚而出,周围的天外邪魔不及躲避,纷纷被震的粉碎。 天外邪魔繁殖容易,数量无穷无尽,对魔王来说,这些同族比蝼蚁还不如。它毫不顾忌,双拳猛地一抡,狠狠的砸了下来。 两道旋转着的力道拳压,呼啸着碾压而至,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拳压龙卷,在气海内扭曲颠簸,几乎将气海内的同族杀尽,而最强最烈的龙卷风压,却是冲着陶然和茅菅而来。 狂风呼啸,稍微震动就将虚空撕扯成碎片,处在风压最强的龙卷边缘之处,陶然竭力站直身体,为背后茅菅抵挡风压,营造稳定的施法环境。 四灵归元甲威力巨大,必定会引来强大的魔劫,陶然和茅菅早就做好了预案,如今魔王的出现,虽然有些意外,也没有脱离两人的布置范围。 陶然竭尽全力使出的三昧真火,就是对付魔王预案的第一步,接下来,就是茅菅表现的时候了。 “三茅秘雷,太茅司命。雷霆奋怒,扫荡群魔!” 茅菅心念如电,瞬间已经完成太茅秘雷的法诀,手中司命玉簪猛地高举,一道雷霆紫芒从玉簪尖端疾射而出,如同曲虬扭动的紫色光龙,刹那间穿破力道拳压,洞穿层层虚空,正中魔王拳头的伤口。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顿时响起,魔王拳头上齐如刀切的伤口,猛地爆出无数血肉,哗啦啦掉落下来。 而至阳至刚,至正至纯的雷霆之力却毫不停留,蜿蜒着向更深处奔涌,所过之处,轰隆隆爆炸之声不断响起,喷溅而出的魔王血肉,已经变成滂沱大雨,密密麻麻的掉落下来。 “嗷——你们这些可恶的蝼蚁,竟然敢再次伤害本王!死定了,你们死定了!”魔王的怒吼声再次响起。勇猛无铸的魔王拳头,顿时停住下砸之势,狂飚汹涌的龙卷拳压瞬间消失。 遥不可见的远方之处,魔王的肩膀猛地一抖,铺天盖地的魔气沿着手臂倾压下来,似乎想将太茅秘雷驱逐出体外。 但太茅秘雷引下的九霄雷霆之力,先天就天外邪魔的克星,遇到魔气压迫之后,反而爆发出耀眼强光。 雷霆之力才与魔气一接触,就将浓厚如墨的气层凿穿,紫色雷芒电光闪烁不停地,瞬间把周围魔气扫荡一空。 暴烈至极紫雷光龙蜿蜒曲虬,旋转着不断向上奔涌,伴随着轰隆隆的爆炸声,瞬息之间,已经爆到魔王的小臂之处。 而且茅菅并未住手,心念一闪,司命玉簪紫芒骤闪,又是一道太茅秘雷劈出。 “轰——” 紫色雷霆电闪而出,瞬间穿透无穷虚空,直接劈在魔王手肘的血肉之上,与前以道雷霆之力汇合成,紫色光龙顿时壮大,以更加疾快的速度向上蔓延,轰隆隆的爆炸之声响得更加急促。 “啊——” 魔王的惨叫声在虚空内震荡不停,再三聚起魔气,想要将紫色光龙驱逐,却紫色送羊入虎口,反而赚大了紫色光龙的声势,转眼之间,就连手肘都被爆得粉碎,化作血肉暴雨啪啪掉落。 “蝼蚁,我记住你们了,我会回来报仇的!” 魔王气急败坏的声音骤然响起,遮天蔽日的身躯忽然隐入虚空,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只庞大的残破手臂,宛如山岳倾塌,轰然倒载而下。 原来这家伙见势不妙,竟然断臂保身,毅然撤离,如此高的智慧,与普通天的外邪魔截然不同,简直就是异类。 轰隆隆的爆炸之声依然持续了数息,长如恒古山脉的魔王手臂还没有掉到底部,就已经被炸得粉碎,变作四处喷溅的血肉雨。 玄天北帝真气化成的气海当中,还有成千上万头天外邪魔幸存。在太茅秘雷对付魔王的数息之间,这些天外邪魔已经吞噬掉魔王血肉,化作身高千丈,狰狞凶戾的巨型怪兽。 这些天外邪魔实力急剧增长,已经能挣脱先天北帝真气的困锁,在气海内掀风作浪,嘶吼着冲向陶然和茅菅。 “哼,魔性贯脑,不知死活!” 茅菅冷笑一声,手中司命玉簪再举,喀喇一声巨响,又是一道太茅秘雷召下,电芒四射的雷霆霹雳骤然闪现,化作的紫雷光龙疾窜而出,疾如电,烈如火,瞬间穿透匆匆虚空,扑向迎面而来的天外邪魔。 啪啪啪的响声不断,紫色光龙所到之处,天外邪魔纷纷爆裂,化作灰灰,不到数息,现场所有天外邪魔无一幸存,这一道魔劫,终于结束。 就在此时,九天之外忽然垂下一道白光,罩住四灵归元甲,顿时激发出上面的四象之灵,青白红黑四道灵体绕着白光奔走不停,都在全力汲取白光蕴含的能量。 这就是天道认证,经过魔劫考验之后,四灵归元甲便是天地承认的法器。九息之后,四象之灵已经汲取完能量,龙吟、虎啸、凤啼、鳌吼同时响起,下一瞬间又投入四灵归元甲。 “千辛万苦,终于大功告成。”茅菅心下大喜,而且此时此刻,正是乘胜追击,一气呵成的好机会。她立即叫道:“师弟,快滴血定型,将四灵归元甲激活!” 陶然正好调息完毕,双眼猛地睁开,曲指一弹,一滴晶莹血珠已经飞射而出,落在四灵归元甲上的法文阵眼。 蓬一声响起,血珠化作一团光焰,瞬间没入四灵归元甲,陶然身形特征各种数据,瞬间反馈在甲体之上。 四灵归元甲外形一阵变幻,很快就定下形体,又凌空飞出,倏然罩在陶然身上,贴切如量,又有一道灵光闪烁,瞬间钻入陶然眉心之处。 陶然只觉脑海里忽然多了一些东西,神念一查阅,正是四灵归元甲的控制之法。他心念一动,瞬间把四灵归元甲收入魂台之内,须臾间又释放出来,玩的不亦乐乎。 他踏入玄门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得到如此高等法器,顿时笑容满面,说道:“师兄,太谢谢你了。” 茅菅却道:“别急,乘现在材料具备,正好将四灵归元甲的执明特性激活。你催动玄武之灵,跟我配合一下。” “明白!”陶然一点头,神识沉入背后的玄武镇海图,在阵眼之处一点,瞬间激活了阵图,一道道流光飞上,瞬间联通整副玄武镇海图,内外两个圆形法文缓缓转动,内顺外逆,瞬间把周围虚空切离,独成一界。 “嗷——” 苍凉厚重的吼声响起,玄武之灵从玄武镇海图腾起,化作一尊虚影罩住陶然,形如不动如山,镇压住周围虚空,把这个独立小世界守护的稳如泰山。玄武之灵的威能全开,此时也正是茅菅动手的时机。 第三百三十三章 接触 茅菅把司命玉簪收回魂台,双手瞬间结成玄天上帝带剑指,喝道:“玄天北落,灵气归真,太玄之气速速归位!” 虚空内的汹涌磅礴的气海,忽然升起一道巨大无比的水龙卷,呼啸着冲向四灵归元甲,远远不绝的注入背部的玄武镇海图。 数息之后,布满虚空的气海已经消耗殆尽,玄武镇海图内的海也灵活灵动起来,忽然海波兴起,太玄之气开始流动,缓缓注入两个圆形篆纹之间的环形。 渐渐环形已经布满太玄之气,凝如实质,显得晶莹通透,明亮如镜。 陶然察觉到之处变化,神念一动,双手结出不动印,喝道:“太玄如引,神君执明!防护!” 玄武镇海图上的环形应声而动,忽然腾空而起,化作一面明镜,内透外蒙,承接住九天垂落的天道白光,立即激出霞光万道,瑞气如云。 这就是四灵归元甲的执明灵镜,真正发挥作用之时,并无形体出现,却能抵御强力攻击,还能映射敌人力量,反弹回去。 执明灵镜初次现世,便引动如此惊人异像,虽然练功房外面布置有九天十地气息隔绝大阵,阻挡了绝大部分的气息,泄漏出去的些许天道白光,仍然引起了他人注意。 距离工作室数百米外,正在对弈的洪均若有所察,抬头一望,便知道究竟。他忽然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两个能支撑到现在,也算不容易。看在林西固的面上,这次就到此为止,你们要做什么就去吧。” 这一盘棋虽然才下了一百三十多手,但顾南迁的白子局促与一角之地,气路艰涩,已经被洪均的黑子所包围,若是继续下去,说不定连大龙都要被屠。 顾南迁和王师两人有了阿尔法狗的帮忙,忙得满头大汗,依然无法和洪均抗拒。 现在洪均的意思,已经是手下留情。顾南迁闻言惊喜难当,连忙站起来,躬身施礼,“前辈,您的大恩大德,阴山教永记在心。” “我提醒你一句,福祸无门,惟人自召。你好自为之吧。”洪均淡淡而言,一挥手,一道星火波光扩散出去,已经将天壑鸿沟之术撤走。 远处的汽车声、人语声逐一出现,周围的环境顿时恢复了原貌。顾南迁和王师兴奋不已,再次向洪均施礼之后,便大步离开。 这次没有洪均的阻拦,两人仅花了两分钟,就找到了茅氏民俗工作室。顾南迁双眼精芒闪烁,天眼之力透体而出,瞬间看出工作室的层层法阵防护。 “哼,以为这样就能逃得一命吗?做梦!” 顾南迁怒哼一声,身形顿变,双脚如风走禹步,剑指飞扬点天枢,疾喝道:“五鬼添丁,魂神阳明!五魁首速速归位,听我号令!” 虚空大门瞬间打开,铺天盖地的黑烟滚滚而出,青面獠牙的五鬼丁瞬间出现。同一时间,九天之外的天枢星力飞速垂落,注入五鬼丁天灵盖,刹那之间,五尊威风凛凛的星魂神将就蜕变而出。 “斗——斗——斗——斗——斗——” 五声充满斗志的吼声响彻虚空,化作音波震荡,驱使着阴风鬼气,瞬间把茅氏民俗工作室从周围环境隔离,又拽入虚空,孤零零伫立其中。 受到周围阴风鬼气刺激后,工作室所有防护阵法威力全开,五光十色的彩华闪耀不停,将整个虚空照得亮如白昼。 工作室外墙的青石本来就不是凡品,在法阵威能灌注之下,腾起各色光华,宛如五彩琉璃熠熠生辉,在配上五光十色的彩华,越发响得气势煌煌。 顾南迁看得又嫉又恨,阴山教作为吕湾玄门之首,又占据了最重要的玉山山脉作为驻地,但吕湾地处边荒,物产贫瘠,阴山教的山门经过六十多年的建设,甚至连茅氏民俗工作室都比不上。 “神州地大物博,天材地宝处处盛产,连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工作室,都能积攒下如此多的财富,简直是没天理!更何况茅菅这个小贱人,更毁了北望那孩子,今天我既要让你们血债血尝!” 顾南迁咬牙切齿,又顾虑附近的洪均会出尔反尔,便不再保留,双手结成七星返源印,倒挂在眉心之上,又喷出一口心血,喝道:“五魁排兵,星魂遣将!金鳌变!” 心血化雾,瞬间罩住五尊星魂神将,在顾南迁牵引之下,五尊星魂神倏然化作五道流光,咻一下投入他的眉心。 磅礴无匹的天枢星力汹涌而入,立即引发剧变,咕噜咕噜的异响声中,顾南迁浑身扭曲肿胀,忽然彭一声身形暴涨,整个人变成一只体长万丈的金鳌,这就是阴山教密法——五魁连心金鳌变! 天枢星,又称小天罡星,作为北斗七星之首,是权力与财富的象征。而执掌天枢星力的,就是北斗阳明贪狼星君。 北斗阳明贪狼星君游历周天之时,会有两种变化,化作人形则是贪婪星君,化作灵物时,往往是金鳌或者龙龟之象。 现在顾南迁的金鳌变,就是北斗阳明贪狼星君的变化形象之一,他天资不足,无法修炼成贪狼变。但这重金鳌变,已经足以让他横扫吕湾,成为当地玄门之首,现在用出来对付茅菅一个小丫头,更是信心十足。 “嗷——”金鳌狂吼一声,四足一蹬,狂飙突进,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向工作室大门撞去。 工作室之内,陶然和茅菅在正在试验四灵归元甲的各项威能,忽然感到周围情况有变,瞬间转移身形,出现在大门之后。 五光十色的彩华笼罩之下,工作室内外声息隔绝,陶然和茅菅只能察觉到情况有变,却不知道仔细情形。 陶然拉开大门,迎面就看到激撞而至的金鳌,不由大吃一惊,悬浮在头顶上的执明灵镜立即发挥威能,明晃晃的镜面一晃,瞬间消失在空中,化作一头同样巨大无比的金鳌,向门外冲去。 “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执明灵镜化成的金鳌消失不见,而顾南迁却被撞得头晕眼花,连连倒退,瞬间已经退出数十里之遥。 陶然虽然没有被金鳌撞到,但执明灵镜已经将对方的力量传达回来,他略一估算,便知道不再自己全力施为之下。 他奇道:“师兄,这是哪儿来的灵兽?看这体型和力量,好像差不多有金丹境界了?” “待我看一下。”茅菅凤目圆睁,已经启动堪虚辩真的天眼之力,两道金光倏然飞出,在金鳌身上一扫,便看穿顾南迁的真面目。 金鳌周身散发着凝如实质的星光,当中又有有丹气凝聚成符,幻出归隐幢幢,这赫然是阴山教的特征。 她又将目光扫向四周,穿透层层阴风鬼气,便看到工作室对面之处,还站了个矮矮胖胖的家伙。对方正焦急不安的来回踱步,散发出的气息,也只在阴阳之间转化,化作隐隐约约的令符,显然也是阴山教的家伙。 茅菅收回天眼之力,说道:“金鳌是一个金丹真人变化而成,外面还有个修为不高的家伙。这两人都是阴山教的,肯定是为张北望找茬的。” “张北望?在租庙捣乱的那个脸颊长痣的萎缩家伙?”陶然惊讶不已,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中间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此时顾南迁已经清醒过来,看到数十里外的陶然和茅菅侃侃而谈,似乎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不由怒气冲天,又是一声狂吼,嗷的疾冲上去,四足连踏,一道道星光波动便从脚下震荡而出。 嗤嗤嗤的虚空撕裂之声顿时响起,凌厉异常的星光波动密集如麻,攒动而至。茅菅心念一动,金光神咒已经应手而出,化作硕大的金光盾牌挡在两人之前。 “师兄,你先别出手,难得有金丹高手上门,让我试试再说。”陶然反应更快,说话之时,执明灵镜迎空一晃之间,已经化作无数道星光波动,沿着同样的攻击路线反射回去。 轰轰轰一阵乱响,对撞的星光波动爆发出耀眼光芒,宛如烟花大会,美丽而绚烂,倒是让陶然和茅菅觉得惊艳不已。 但作为对立面的顾南迁,却被气得要死,四足一顿,挪动着笨重的金鳌身躯,竟然倒踏七星步,法咒已经默念而出,“星光漫天,虚影分幻,七星连环结阵玄!” 嗖嗖嗖一阵急促之音响起,金鳌身形变幻不定,倏东忽西,连续七次转移之后,身形刷的稳定下来,七只同样庞大的金鳌,以北斗七星之势,同时向陶然和茅菅疾冲上去,二十八只巨足连踏虚空,激出无数道星光波动,漫天流星般飞射而出。 嘿嘿,力量并未增强,只不过变得更繁复而已。陶然心中冷笑不已,神念驱动之下,执明灵镜再次化作无数星光波动,将顾南迁的星光袭击全部挡下。 同一时间,他目光如电,探测气运的天眼之力已经使出,环首四扫,立即辨认出右侧第三只金鳌是真身。 嘿,在这儿呢!陶然神念忽动,猛地张嘴一喷,三昧真火化作紫蓝光焰,奔腾而出,瞬间吞噬了金鳌真身。 第三百三十四章 接战 天枢星力位列北斗第一,神妙无双,威能绝不在三昧真火之下。 但顾南迁只得其力,却不解真意,对天枢星力的运用,只懂得粗暴叠加,加诸在身体上的天枢星力虽多,却无法做到混如一体,星力与真身、元神之间,始终留有缝隙。 三昧真火的炽烈光焰奔涌入微,刹那间已经透过天枢星力的缝隙,直接燎烧顾南迁的真身、元神。 “啊——”顾南迁惨叫一声,急忙翻滚闪避,推退出数里之外,另外六个分身幻影,就此破灭。 而且他真身体表已经焦黑一片,元神外层也枯萎如朽木,如此重创之下,再也无法维持金鳌变化,身形迅速扭曲膨胀,忽然幻化出六个身影,除了他真身之外,五个星魂神将也显出原形。 陶然得势不饶人,双手在虚空内一握,金灵童子的神力瞬间凝出芭蕉扇,猛力一扇,顿时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三昧真火化作铺天盖地的烈焰火云,如怒潮奔涌而出,直扑顾南迁及五尊星魂神将。 “混帐东西,道爷一时不慎,还以为真能嚣张猖狂?”顾南迁咬牙切齿,脸上狰狞如鬼,立即驱动星魂神将,喝道:“星魂占位,神力堡垒。结阵!” “魁斗五方!”五尊星魂神将齐声呼喝,瞬间移形换位,在顾南迁周围结成一个星光五方阵,星力从法剑之上漫延链接,形成一个五棱光罩,立即将奔涌而至的三昧真火挡下。 烈焰暴炽,虽然连虚空都烧塌了,但九天星光源源不绝,星光不灭,五方阵就巍然不动,连半点损伤都没有。 五魁连心是阴山教的终极密法,顾南迁练成其中的金鳌变之后,自以为威力最大,才会施展出来对付茅菅。 实际上,五魁连心固然威力奇大,但顾南迁修炼不到家,以前纵横东南亚的时候,是没有遇到强劲对手,才让他误认为金鳌变是最强手段。 但他现在遇到的,是陶然这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家伙,再加上战法被克制,才会一招惨败,真身元神同时受伤。如今他驱遣星魂神将,只用最基本的方式应对,反而展现出天枢星力的威能。 “嗬嗬嗬——混帐东西,见识一下本道爷的真正实力吧!”顾南迁狞笑着,忽然浑身一抖,身体上焦黑如碳的伤疤瞬间脱落,就连元神的枯萎伤疤也一并震飞,化作黑尘簌簌落下。 他双手一抡,将所有黑尘抄入手中,又上下划分,划出一个太极图,喝道:“太极轮转通阴阳,鬼域阴兵量无边!鬼兵出击!” 黑尘组成的太极图忽然飞离顾南迁双手,在虚空中形成一个弧形巨门,正好将工作室堵住。 巨门之内是是无边无际的黑土鬼域,更远处是浓郁如墨的黑暗。只听阴风呼啸,黑暗中忽然亮起无数磷光,点点如流星飞驰,瞬间已经冲出巨门,竟然是无数枯骨鬼兵。 一个个骷髅手持短刀残枪,全都张大颌骨,似乎在高声呐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更多的孤魂野鬼,则是化作阴风寒气,裹着骷髅鬼兵,汇成汹涌澎湃的白骨洪流,冲入炽烈的三昧真火当中。 啪啪啪的爆裂之声瞬间响起连绵不断,中间夹杂着孤魂野鬼的哀嚎惨叫。但骷髅兵不知痛疼,不惧生死,孤魂野鬼也被顾南迁法术驱动,毫不退缩。前排的骷髅鬼兵才被烧成飞灰,后一排的又裹着阴风寒气冲上。 这个巨门背后的鬼域,正是阴山教创教祖师开辟的独立空间,里面存放了数千年来无数阴山教弟子收集的孤魂野鬼,骷髅败兵,数量简直是无穷无尽。 三昧真火虽然猛烈炽热,能焚化一切事物,但骷髅鬼兵无穷无尽,以量取胜,铺出一条枯骨路,渐渐把三昧真火逆推回去。 虽然烈焰攻势被挡住,但陶然却精神一振,心想好厉害的道法,不愧是金丹真人。但就是这样的对手,才有锻炼意义呀! 陶然手中芭蕉扇挥舞更疾,将三昧真火催到极限,焚焚烈焰冲天而起,立即将鬼兵洪流挡住。同时他心念急转,已经思考要用什么办法来攻击对手。 “哼哼,不知死活的混帐,真正打击还没到呢!” 顾南迁冷笑连连,他已经稳定住鬼域门关,当即腾出手来,双手结成鬼针诀,窥准时机,忽然隔空一扬,喝道:“阴风骨刺,突击!” 虚空中寒芒骤闪,陶然脚下之处,无声无息蹿出一根寒芒闪烁的棱刺,直击他两脚之间的空档。 好阴险的家伙!陶然心中暗骂,神念已经催动执明灵镜,倏然化作明亮波光,正好挡在脚下。 咻一声急响,棱刺消失在波光之内,忽然又出现在数里之外,闪电般向顾南迁袭去。但这棱刺是顾南迁召唤而出,又是阴山教最拿手的引起凝聚,自然伤不到人,被他手指一点,便消失无踪。 而陶然分神应付棱刺,三昧真火的威力便弱了三分,立即被鬼兵洪流冲了上拉,转眼间已经缩小了近半范围。他心下一凛,暗想这样不行呀,要是对方再来几下,三昧真火就完全发挥不出作用了。 顾南迁身经百战,当然也能想得此处,当下双手急挥,一道道法咒连串默念而成,棱刺、冰柱、阴风利刃、鬼气寒烟,五花八门的攻击从虚空突袭而出。 陶然纵使有执明灵镜相助,但顾南迁的攻击迅捷如雷,转瞬百变,一个不小心,身上已经中了两弯阴风利刃,幸亏他身上穿有四灵归元甲,才仅仅是外衣破裂,人却没有任何损伤。 面对如此繁复多变的攻击,陶然要分神防御,三昧真火的威力顿时降到最低,庞大的鬼兵洪流汹涌而至,配合着虚空中的无数道术袭击,狂风暴雨般袭围攻上来。 “反正这家伙的道法攻击威力不足,四灵归元甲完全能扛下来,不如试试那一招!”陶然心念一动,口鼻一吸,忽然将三昧真火收敛回腹,同时他双手分拆,芭蕉扇已经变作一柄镰刀,一柄铁锤,分别执在手里。 这是他从小用到大的耕座工具,比起刀枪剑戟,更合心意,一招乱披风之势使出,顿时卷起漫天刀风锤影。 乒乒乓乓的打击之声急促响起,围攻上来的骷髅鬼兵被铁锤碰到即碎,被镰刀带到就断,陶然瞬间杀出一个缺口,镰刀和铁锤形成一个小龙卷风,呼啸着向顾南迁冲去。 “哈哈哈——小混蛋,如今黔驴技穷,连农家用具都拿出来了?”顾南迁纵声狂笑,虽然陶然攻势极为犀利,但他却没有半分担心。现在这些骷髅鬼兵,本来就是炮灰,鬼域之内,更犀利的家伙还没有出现呢。 “鬼雄悍将听我号令,速速出击!”顾南迁双手一挥,鬼域巨门忽然吹出一阵煞白阴风,呼啸着扑向外界,所过之处冰霜凝结,雪花飘落,顿时变作寒冬时节。 “杀——杀——杀——”整齐划一的呼喝声骤然响起,混杂着哒哒哒的急促马蹄声,一股萧杀的铁血意志瞬间凝聚。 巨门之内,一股乌泱泱的铁骑洪流急奔而出,里面的每一个骑兵魁梧雄壮,须眉俱全,而且全身披挂,只见铠甲锃亮,长枪锐利斜举,气势如虹,竟然没有半分阴风鬼气,却是百战雄兵! 这就是鬼雄悍将,每一位骑兵,生前都是生死战场上的百人敌,死后被阴山教收集起来,以秘法炼制后藏入鬼域之内,再以阴风鬼气淬炼千年,最后身如精钢,刀剑不损,普通道法想要留下半分伤痕都做不到。 平常阴山教弟子能召唤出十名八名鬼雄悍将,就足以媲美茅山教的铁尸,成为杀敌护身的强悍助手。而顾南迁身为掌门,更是能驱动所有鬼雄悍将,全军出击。 这一股铁骑洪流的出现,已经是顾南迁所能做到的极限,虽然他无法召唤出更强大的战力,但数千名鬼雄悍将的出击,他有十足的信心,能将陶然和茅菅两个小混帐踏成肉泥。 “兵分两路,围聚歼敌!”顾南迁双手一指,鬼雄悍将立即分成两路,一路前去堵截陶然,另一路却直奔茅菅而去。毁掉张北望的是茅菅,顾南迁当然不会放过心目中的罪魁祸首。 比起脚步缓慢的骷髅鬼兵,鬼雄悍将的速度迅如狂风,眨眼间已经冲到茅菅面前,齐声喝道:“杀杀杀——” 所有鬼雄悍将忽然间手里长枪投出,人力马力助力三力合一,一柄柄长枪急如流星,瞬间穿破虚空,直袭茅菅。 “不知所谓!”茅菅冷哼一声,心念动间,金光神咒化就的巨盾骤然变形,形成一个金芒闪闪的光幢罩住身体,硬抗漫天飞枪。 啪啪啪的撞击之声急促响起,如同骤雨飞坠,漫天飞枪撞在金芒光幢之上,却变作了纸枪草箭,瞬间折断坠落,连一丝一毫的伤痕都没留下。 “杀杀杀——”鬼雄悍将见飞枪无法奏效,便疾冲上来,重新凝结出来的利枪,搅起漫天枪影,纷纷向前攻击。 茅菅身处金芒光幢之下,巍然不动,看都不看这些这些鬼雄悍将,只把大部分精神都放在陶然那边,提防他出现意外。 第三百三十五章 转机 陶然在骷髅群中正杀得痛快,脚步如飞,向前疾奔,忽然旁边有六杆长枪电闪戳至。他右手铁锤一荡,幻出金光长虹疾砸过去。 铮铮铮七声脆响骤起,六杆长枪虽然被铁锤砸开,却没有一杆断折,另一边又有六杆长枪袭来。 好家伙,这些骑兵有些门道呀!陶然心下一凛,便收起轻视之心,双脚陡然用力一蹬,嗖的飞蹿出三丈之远,左手镰刀急挥,一片血色刀影如水银泻地,瞬间清空附近所有骷髅。 立足之地已经扫出,陶然身形迅速稳住,右手铁锤疾如闪电,狠狠砸向旁边一名鬼雄悍将的背心。 哐一声巨响骤起,带出火光四溅,那名鬼雄悍将身形晃了几下,竟然没有跌下铁马,而且背后完好无损,一回手长枪如毒蛇吐舌,狠狠刺向陶然腹部。 竟然是刀枪不入的强悍道兵,阴山教底蕴不差呀!陶然心内讶异不已,身形却没有任何停滞,一击即走,瞬间已经推出丈许远,避开了袭来的长枪。 更多的鬼雄悍将追赶而至,长枪疾如闪电,攻势如同狂风暴雨,掀起了连片的冰风霜气,仿佛要将陶然冻结当场。 但陶然已经试出这些家伙的深浅,知道轻易将无法摧毁对方,他也不与对方缠战,只是一触即走,专心向顾南迁逼近,镰刀铁锤所到之处,骷髅鬼兵纷纷倒地。 追赶陶然的鬼雄悍将越来越多,结成军阵之后,以势压人,攻势也越来越凌厉。到了后来,陶然已经不愿意与这些家伙接触,脚步突然加快,身如星丸跳掷,在,骷髅群中腾挪转移,不断游走,渐渐已经到了他预设的范围之内。 这时候,陶然催动金灵童子的神力,玄色的铁锤和镰刀,忽然显出灼灼红光,每一击使出,必然带着灸热无比的三昧真火之力。 被击中的骷髅鬼兵,不再化作飞灰,却融成了红黑不一的疙瘩骨块,散乱在地。陶然也不再向顾南迁靠近,反而以对方为中心,做起圆周运动。 “哼哼——这个该死的小混帐,毁了我阴山教如此多的炮灰,真该做成鬼灵神将,永世为我阴山教效劳。看他现在的状况,连吃乃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应该到此为止了。” 顾南迁看到此处,自以为陶然后继无力,顿时冷笑连连。他不再注意陶然,目光一转,又望向更远处的茅菅。 比起陶然这个帮凶,茅菅作为毁掉张北望的罪魁祸首,更令顾南迁恨之入骨,但令他惊讶的是,茅菅在鬼雄悍将的攻击之下,只仗着一道金光神咒的变化,竟然毫发无伤,巍然不动。 “这个该死的贱人,仗着有法阵守护和宝物防身,竟然老神在在,气若闲庭。真是该死!道爷不使出压箱底的绝技,你还以为能逍遥法外吗?” 顾南迁也是怨恨缠心,三昧蒙蔽,再被张北望这个扫把星影响,竟然没有看穿茅菅是金丹修为。 他双手结成一个和合法印,朝前一推,喝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千骑劫尘铁浮屠。聚形!” 一道灰色光华倏然飞出,在攻击茅菅的鬼雄悍将之上,化作一个阴阳太极图,缓缓旋转起来,一道道黑白光线便倾洒而下。 “杀——杀——杀——”下面的鬼雄悍将齐声高喝,忽然调转马头,控马相虚空之上奔去。 一匹匹铁马四蹄飞扬,竟然蹑空而上,带着鬼雄悍将逆行而上,身形越来越小,转瞬间已经消失在阴阳太极图之内。而周围的骷髅鬼兵,被黑白射线扫中之后,更是直接化作灰光,纷纷归向阴阳太极图。 瞬息之间,阴阳太极图已经汇聚了上千名鬼雄悍将,更有千百万的骷髅鬼兵,忽然轰一声爆炸出来,放射状耀眼的黑白光华。 强光遮掩之内,一个庞大无比的身影隐隐约约,转瞬之间,已经从虚空内走出。好家伙,这竟然是一个身高万丈,魁梧雄壮的超级铁浮屠。 只见它头戴铁盔,两只巨眼深如湖泊,闪烁着粼粼鬼火,烧得虚空坍塌。锃亮鳞甲闪着黑光,每一页鳞片之上,都附着一个虚影,或者是举枪高喊的鬼雄悍将,或者是无声时候的骷髅鬼兵,强大的意志聚起整整阴风,化作鬼音滚滚。最下面一匹白骨鬼马,身披骨甲,头长骨刺,双眼又赤红如血,显得狰狞万分。 “杀!杀!杀!” 超级铁浮屠怒吼一声,手中擎天利枪斜举,策马狂奔,瞬息之间,已经穿透虚空,寒芒闪耀的枪刃以雷霆万钧之势刺在金芒光幢之上。 哐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超级铁浮屠被震退数里之外,而金芒光幢剧烈晃动,发出的声响汇聚成波,四下蔓延,将附近的骷髅鬼兵震成飞灰。 “咦,有意思。不愧是曾经的超级大派,果然还是有点真材实料的。”茅菅眼放金光,心中战意已经烈烈燃烧,极想打到这个超级铁浮屠,然后看看顾南迁是否能召唤出更厉害的家伙。 只不过陶然之前说过,要用顾南迁来试水,茅菅也默许了,现在只能压下战意。但不能动手,不代表她不能加强防御。 “三茅秘雷,下茅保命。九霄神雷,妙演神应。”茅菅心念一闪,左手阴雷指一点,下茅秘雷立即使出,紫色雷光电闪飞扑,瞬间汇入金芒光幢之上。 下茅秘雷不仅能激发人身潜力,还能催发道术、法器威能。 金光神咒本来就是强大无比的道门法诀,修炼越久,自身修为越强,就能发挥出越大的威力。 现在被下茅秘雷一激,灿烂炫目的光幢忽然散发出惊人吸力,从虚空内汇聚起九霄雷霆之力,化作丝丝紫芒雷光,纳入光幢之内。 “哐——” 惊天动地的撞击声再次响起,超级铁浮屠已经策马重来,巨大的枪刃撞在金芒光幢之上。巨大的力道冲撞之下,铁浮屠再次被震退,但就在枪刃离开金芒光幢的刹那之间,忽然紫光一闪,一缕雷霆之力已经顺着枪刃蔓延过去。 雷霆之力刚猛至正,恰恰是超级铁浮屠这类阴尸鬼魂的克星,这一缕雷霆之力虽然不多,冲入超级铁浮屠体内之后,如同阳光溶雪,瞬间就融化出一个巨大的深洞。 但超级铁浮屠身如山岳,高达万丈,这个深洞相比之下不过是毛发之孔,对它并未造成太大伤害。被震退之后,它又策马重来,挥枪刺击。 哐哐哐的撞击声不断响起,金芒光幢的震荡幅度越来越大,似乎就要支撑不住,下一刻就会被枪刃击穿。 “哈哈哈,就是这样,给我狠狠砸,砸死这个小表砸!”顾南迁纵声狂笑,却没有注意到其中的细微之处。 超级铁浮屠的身体内部,被雷霆之力造成的伤害,累积得越来越多,随着时间越长,渐渐已经影响到它的运转,就连挥枪冲击的力量,也逐渐变小。 茅菅在隐藏力量,扮猪吃老虎,顾南迁却没有看出其中端倪,只是狂笑不停,不断催动超级铁浮屠,偶尔又发出成千上百的攻击法术,去对付陶然。 面对鬼雄悍将的围堵,还有顾南迁时不时的袭击,陶然应付自如,依然毫发无伤,但他心内的战意,已经高涨到极点。 “说好了用这家伙来试水,但对方却将大部分力量分去对付师兄,这样看不起人,根本起不到磨练作用呀!”陶然心念急转,布置了这么久,本来还想着给顾南迁一个惊喜,但现在他已经改变主意,要用出来战个痛快! 陶然脚踏禹步,心念动间,镰刀和铁锤已经消失不见,双手飞速结印,六十甲子印诀转眼成型,忽然弯腰按在地上,喝道:“烙印成符,拟形化兵。丁甲神将,六六成阵!” 以顾南迁为中心,直径一里之处的圆圈上,忽然亮起三十六道红芒,正是陶然之前用铁锤催使三昧真火,利用骷髅鬼兵制成的骨符。 红芒冲天而起,又与工作室外面的防护法阵连成一体,无数灵气汇聚过来,瞬间凝出三十六员正气凛然的神将,顿时杀气冲天,照彻虚空。 顾南迁看到这一幕,顿时惊疑不已,暗想六丁六甲阵?这是茅山宗嫡传,怎么会在这个混帐手里展现? 未等顾南迁想出一个答案,陶然双手已经结出玄天上帝带剑指,喝道:“道:“玄天北落,真气归位!玄武镇坛第三变,疾!” 工作室地底无穷无尽的玄天北帝真气立即汹涌而出,而三十六员神将脚走天罡步,忽然化作三十六道红光,投入滚滚而至的玄天北帝真气内。 只听“轰”一声巨响,虚空中忽然显出一尊黑水缠绕的玄武之灵,体型庞大至极,高有数万丈,比起不远处的超级铁浮屠,简直就是山岳耸伫。 “嗷——”玄武之灵才一现身,当即昂首狂吼,低沉又浑厚的声波猛然扩散,在虚空中形成一道道的波纹,瞬间圈住超级铁浮屠,逼得它疾冲如电的身形陡然一顿。 趁此机会,玄武之灵巨大无比的前足狠狠踏下,穿透重重虚空,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直奔超级铁浮屠坐下白骨鬼马。 第三百三十六章 转移 砰一声巨响,白骨鬼马被踢个正着,口鼻喷出四道鬼气寒烟,终究扛不住玄武之灵之灵的巨力,灰溜溜惨叫一声,四腿一曲便当场翻倒。 但铁浮屠上的鬼将迅捷如风,却借势跃出。只见它身在虚空中,忽然一声长啸,立即将白骨鬼马召回坐下,然后拢枪斜举,策马向玄武之灵冲去。 玄武之灵看都不看超级铁浮屠,身躯一挪,背甲侧斜对着袭来长枪。砰一声巨响,寒芒四射的枪刃撞在玄武背甲之上,连半点星火都没有溅起,便被震出数里之远。 玄武之灵对此毫无感觉,面对着顾南迁,四足缓缓移动,看似缓慢,实则迅捷无比,砰砰砰的声波震荡,一路上踏碎无数骷髅,甚至还有数十名鬼雄悍将,不断向顾南迁靠近。 “这是什么鬼变化?这根本不是六丁六甲阵!”顾南迁又惊又怒,想破了脑壳,却想不出玄门中有哪一个门派,能召唤出威力如此巨大的玄武之灵。 这是六丁六甲阵的高深变化,玄武镇坛变,已经失传近千年,除了陶然之外,就连现在的茅山宗弟子不知道,当世之中,也只有支离道方尝过这一招的厉害。 顾南迁虽然是一教掌门,阴山教保存的玄门历史资料也相对完整,但也认不出这一招的来历。但玄武之灵的威胁就在眼前,已经容不得他再做犹豫。 “一将功成万骨枯,千骑劫尘铁浮屠。聚形!”顾南迁心中默念法咒,双手再次结出和合印,但连连催动,却无法激发出阴阳太极图。一尊超级铁浮屠已经是他的极限,再要召唤更多,就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 而就在这一瞬间,庞大无比的玄武之灵又欺进了里许,巨足迈动之时,震得虚空不断颤抖,形成道道波纹,将落脚之处的骷髅鬼兵震成飞灰。 危急就在眼前,顾南迁也没有时间在做别想,猛地张嘴疾喷,一口心血当空洒落,瞬间激化出一个阴阳太极图,散发出黑白光华,将围攻陶然的鬼雄悍将凝聚一体,合成第二尊超级铁浮屠。 “杀!杀!杀!” 第二尊超级铁浮屠疾冲而上,长枪狠狠撞在玄武之灵的脖颈,这一下正中防御薄弱之处,砰一声巨响,竟然将玄武之灵撞得到倒退百丈。 第一尊超级铁浮屠趁此机会策马狂奔,已经从后面杀到,长枪狠狠刺出,正中玄武之灵后腿,又将它撞得一个翘趔。 “嗷——”玄武之灵怒极,忽然四足一顿,庞大无比的身躯凌空飞起,疾速盘旋起来,呼啸着撞向第一尊超级铁浮屠,砰一声将其撞飞,然后借劲反向激射,又将第二尊超级铁浮屠撞到,这才缓缓落下。 但超级铁浮屠是经历了密法淬炼,根本就不怕纯粹的物理攻击,在虚空中兜了一个圈,又车马疾驰,和玄武之灵缠斗起来,顿时砰砰巨响不断,巨大的震荡波纹连连发出,将周围的骷髅鬼兵一扫而空。 顾南迁看到这里,终于放心不少,一转眼却发现,陶然不知不觉间,已经欺进到百丈之内。 “好你个小畜生,道爷却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才是主力!既然如此,那就让你尝尝阴山教密法的厉害!”顾南迁咬牙切齿,双手一挥,又是一对乌泱泱的鬼雄悍将从鬼域巨门奔出,将陶然团团围困。 不仅如此,他又喷出两口心血,瞬间催化出两尊超级铁浮屠。 “杀——杀——杀——” 超级铁浮屠厉喝一声,凌厉的杀意震动虚空,两柄长枪如同擎天巨柱,已经挟着重重虚空碎片,向陶然碾压过去。 “好家伙,两个打一个,真不要脸!”陶然暗骂一声,身随意动,化作长虹电闪而出,险险避开两尊超级铁浮屠的袭击,又向顾南迁靠近了十几丈。 顾南迁看得暴怒如雷,左手掐出星斗诀,冲陶然一点,喝道:“星魂神将,困敌!” “斗——斗——斗——” 五尊星魂神将长啸如潮,也不见有任何动作,身形刷一声就消失在原地,又倏然出现在陶然周围,五柄法剑同时高举,天枢星力汹涌而出,形成一个五棱光罩,立即锁死周围虚空。 陶然身形激射飞掠,一个收势不足,顿时撞在光罩之上,砰一声差点脑袋崩裂,四肢贴着光罩壁,缓缓滑落。 顾南迁看到陶然如此狼狈,顿时心气舒畅,狂笑道:“哈哈哈,终于抓住你这个小畜生了。星魂神将、超级铁浮屠,给我杀了他!” “金丹真人果然厉害,这家伙底牌尽出之后,竟然变得如此难对付,我倒是小看对方了。” 陶然心念急转,面对如此困局,却没有慌乱,猛地一口三昧真火喷出,炽烈的光焰凝聚如线,烈度成千百倍的提高,顿时在五棱光罩上溶出一个小孔。同一时间,他的仙风云体术的法诀已经完成。 “仙风云体,伸缩随意!”陶然的身体倏然收缩,化作一道极细的线条,疾速冲向溶出的小孔。 同一时间,两尊超级铁浮屠已经赶到,擎天巨枪狠狠砸下,层层力道叠加之下,轰一声将五棱光罩碾得粉碎。而五尊星魂神将也催动星光法力,将周围的虚空绞得粉碎。 “哈哈哈——该死的小畜生,终于死在我手里了。接下来,就是茅菅你这个小贱人了!” 顾南迁纵声狂笑,双手一挥,立即驱动星魂神将和超级铁浮屠,轰隆隆的向茅菅冲去,誓要将这个罪魁祸首也粉碎成灰! 星魂神将瞬移即至,同样的五棱光罩将茅菅封锁住,超级铁浮屠也随后赶到,擎天巨枪挟着磅礴巨力,狠狠砸下。 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星魂神将的法力凝聚而成的五棱光罩,再次粉碎,但里面护着茅菅的金芒光幢,却纹丝不动,反将超级铁浮屠的擎天巨枪震断。 面对如此攻击,茅菅却满脸平静,她知道星魂神将玄妙无比,超级铁浮屠也犀利异常,但以这两者表现出来的威力,都不可能突破她苦修十数年的金光神咒。 更何况,她已经看得很清楚,陶然在千钧一发之际逃出险境,那条幼小之极的细线,已经化作漆黑之色,融入虚空,悄无声息的向顾南迁飞掠,转眼之间,已经靠近到十丈范围之内。 顾南迁虽然处于怨恨缠心,三昧蒙蔽的状态,但他毕竟是金丹真人,面对危险之时,忽然心血来潮,一惊之下,顾不得攻击茅菅,顿时手掐北斗诀,心念疾召,“星魂占位,神力堡垒。结阵!” 五尊星魂神将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顾南迁周围,分别占据一方,喝道“魁斗五方!”封锁空间的星光五方阵再次结成,一个星芒灿烂的五棱光罩,将顾南迁牢牢护住。 陶然伪装成的漆黑细线正好激射儿子,顿时撞在光罩上,受到反冲之力的震荡,仙风云体术顿时失效,蓬一声恢复原形。 顾南迁见状一愣,又狂笑道:“哈哈哈,原来你这个小畜生还没死,还想着偷袭本道爷?做梦!” 狂笑声中,顾南迁神念疾动,已经驱使起星魂神将,有一个星光五方阵瞬间罩落,正好将陶然困死,而且星魂神将手中法剑疾绞,就要把陶然联通虚空绞成飞灰。 但陶然千辛万苦抢到顾南迁身边,十丈距离已经在施法范围之内。他心念一动,登真隐诀顿时使出,喝道:“三魂登真,七魄化神!” 陶然身形一晃,倏然间一化为三,三个真身跳出星光五方阵之外,又同时晃动,从三变九,绕着顾南迁疾闪不停,刹那间布下一个九宫连环阵。 “什么?竟然还能逃脱出星魂神将的封锁?” 顾南迁心下一惊,忽然预感到极为强烈的危险,顿时左手法诀一掐,已经将星魂神将召至身边,牢牢护住星光五方阵,同时右手捏成剑指,弯腰钉入脚下虚空,念道:“鬼域阴魂筑坚壁,万千旌旗凝法衣。护体!” 轰隆隆——巨门之内的鬼域忽然剧烈震荡起来,一道道阴魂气冲九霄,浓烈如旗,在顾南迁法咒的引导下,化作流光投入他身体,渐渐凝出一件阴阳法衣的雏形。 但陶然的反应更快,九个分身同时施展导引养生功,一百零八式瞬间完成,十八个手掌同时推出,轰轰轰十八道星光骤然亮起,顿时连成九宸星光大阵,将顾南迁与星魂神将一同困在里面。 鬼域中飞出的阴魂流光遭遇星光阻挡,无法汇入顾南迁身体,即将成形的阴阳法衣也无法继续,前后空档,歪歪斜斜搭在顾南迁身上。 “好畜生,竟然敢暗算道爷,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顾南迁又惊又怒,阴阳法衣无法凝就,他已经失去最强力的防护,而心神感应到的危险却越来越强烈,旁边还有一个茅菅虎视眈眈,他顿生退意,左手北斗诀疾点,喝道:“天枢阳明,斗转星移!” “魁——魁——魁——” 五尊星魂神将浑身爆发出耀眼星光,瞬间结成一个星力光茧,将顾南迁也网在其中,全力感应之下,顿时引下天枢星力,只见长虹经天,瞬间与光茧连接在一起,就要挪移逃离。 第三百三十七章 插手 但陶然辛苦了这么久,岂能让顾南迁就此逃离,刹那之间,神念已经催动法诀,“九宸同源,天外有天!” 法诀既出,九宸星光大阵骤然高涨,迅速缠上天枢星力。 天枢是北斗第一星,也是九宸第一星,天枢星力既可以用于星光五方阵,也可以用于九宸星光大阵。 这两个法阵,都是上古传承下来的,又经过历代先贤不断修改,都已经臻于完美。唯一的区别,就是五方星光阵对星力的利用纯粹而直接,显得更加粗放。而九宸星光大阵对星力的利用,却更精巧,效率更高。 所以九天之外垂落的天枢星力,一接触到九宸星光大阵,立即汲取一空,化作法阵之力,将里面的空间封锁的更加严密。 而星光五方阵结成的光茧,失去天枢星力的接引之后,忽然强光爆闪,逐渐虚化的形影便显出原形,掉落下来。 “怎么会这样?”顾南迁惊惧不已,心神感应到的危险,已经积攒到了极点,忽然轰一声爆炸出来,气血汹涌之下,一口心血冲上喉咙,已经溢出嘴角。 顾南迁身为金丹真人,面对危险之时,心神预感当然不会出错,因为陶然九个分身,已经同时结出圣火诀,喝道:“九宸星力结光罩,三昧真火化腾蛟。焚烧!” 陶然九个分身同时张嘴疾喷,三昧真火炽热奔涌,瞬间化作烈焰腾蛟,糅合九宸星力,向顾南迁奔涌而去,所过之处虚空坍塌,星光黯淡。 顾南迁被九宸星光大阵困住,又看到九条浑身烈焰的腾蛟,顿时生起被强悍法器困住的错觉,心头瞬间想起一件威震三界的大气,不由脸色煞白,失声惊道:““九——九龙神火罩?” 九龙神火罩,那是三坛海会大神哪咤的法器,号称火系法器第一名,能焚尽万物,甚至还伤过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的人间化身。 陶然施展是出来的是道法,这当然不是九龙神火罩,而是茅山宗大宗师陶景弘模仿九龙神火罩,殚精竭虑才创造出来的道法——腾蛟星火罩。 这门道法虽然没有九龙神火罩那样霸道横绝,却将其特性完全模仿到了,随着施展着的修为精进,喷出的三昧真火威力越强,受到的九宸星光大阵的增幅就越大,在火系道法之中,已经是名列前茅的强悍妙法。 千年前陶弘景创出这门道法后,觉得杀戮过大,并没有在茅山宗传下。陶然也是说辞使用神打之术,才从老祖宗的神力中学会的。 这门道法第一次现世,果然是威力奇大,数息之间,就把星光五方阵烧得暗淡无光,炽烈火焰燎烤这光茧,已经将虚空中的温度提高到无法忍受的程度,顾南迁全仗身上那半件阴阳法衣,才才能维持心神思维。 “九龙神火罩威力如此不凡,这么会落到小畜生手里?天亡我也!” 顾南迁吓得魂飞魄散,却并不甘心受戮,急忙收缩阵法,想要提高光茧的密度来防御腾蛟烧燎,一边还竭力星魂神将,想要汲取天枢星力相助。 但这根本没用,天枢星力才一落下,就被九宸星光大阵所截取,反而增加了星火神龙罩的威能。 而五尊星魂神将失去天枢星力的支撑,在星火神龙的燎烧之下,凝聚身躯的星光越来越黯淡,眼见就要消散无踪。 “小畜生,道爷跟你拼了!”顾南迁发出凄厉的吼叫,他终于绝望了,再也不管别的事情,神念疾转,已经催动四尊超级铁浮屠。 距离最近的两尊超级铁浮屠当即举枪横扫,排山倒海般的巨力碾压虚空,直奔西北两个方向的陶然分身。 远处的两尊超级铁浮屠也放弃和玄武之灵的纠缠,身形瞬间穿透虚空,出现在九宸星光大阵,分别出现在东南方向,两柄擎天巨枪呼啸碾压而至,便想将陶然其他分身一网打尽。 但陶然既然敢施展如此强悍的道法,岂能没有准备,不待他催动,玄武之灵便闪现到九宸星光大阵时尚,忽然化作九道流光,嗖嗖嗖缠绕在陶然每一个分身之上,幻出九套尖刺横突的灵力盔甲,将人罩得密密实实。 哐哐哐的撞击之声先后响起,陶然九个分身在灵力盔甲的保护下,却毫发无伤。而且受到攻击之后,每一个分身运功更疾,喷出的三昧真火也更加浓烈。 “嗷——“九条腾蛟齐声狂吼,忽然交错纠缠,将里面的光茧紧紧缠住,编织出一个奇异浑球,炽烈无比的紫色火焰四下流淌,已经将三昧真火威力发挥到极点。 五尊星魂神将食物天枢星力的支持,后继无力,转瞬之间,最后一点星力消耗殆尽,忽然蓬一声还原成豆芽大小的五鬼丁,咻一声投入顾南迁的眉心。 星光五方阵失去了星魂神将的护持,便再无威力可言,凝如实质的光茧转眼也化作云烟,顾南迁避无可避,只能直面烈焰如炽的九尊腾蛟。 “鬼气蒸腾,阴符护身!”顾南迁双手猛地砸在心口,口鼻眼耳忽然喷出浓郁的寒烟白雾,一枚阴符如钩如篆,随着烟雾飘出,悬在他头顶之上。 这枚阴符,便是顾南迁七十多年苦修的本命丹气所凝,是催动阴山教所有道法的基础,能号令阴风鬼气,驱使孤魂野鬼,逆转阴阳,探索黄泉,端的是妙用无方。 但这丹气阴符,并非护身法宝,才与烈焰腾蛟一照面,缭绕周围的寒烟白雾便被烧的干干净净,如钩如篆的本体瞬间通红如炽,咔咔作响,一道道裂纹已经出现在表面。 本命丹气受道如此严重的伤害,顾南迁真身也经受不如,噗一声喷出大口心血,瞬间昏厥过去,裂纹密布的阴符失去控制,顿时逃遁回去,消失在他眉心之内。 烈焰腾蛟再无阻拦,啸着扑到顾南迁身上,才一个刹那,就将他身躯烧成飞灰,只剩三魂七魄躲在那件半成品的阴阳法衣之下,苦苦支撑。 这件阴阳法衣虽然威能强大,但并不是完整状态,有失去了真人主持,在烈焰腾蛟的燎烧之下,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万千阴魂鬼气被烧蜕成灰,转眼间只剩薄薄一片衣面。 就在此时,整个虚空忽然光亮大阵,铺天盖地的红光赤霞不知从何处冒出,弥漫而至,瞬间凝成一只亩许方圆的红光大手,朝着九宸星光大阵一抄,就将顾南迁的三魂七魄捞出。 “竟然无视九宸星光大阵的禁锢之力,更无视了星火神龙罩的伤害,这究竟是什么人?” 陶然心念急转,双手已经结成九龙法印,喝道:“九九归一,腾蛟化龙。追击!” 九宸星光大阵立即化作漫天星光,中间的九条腾蛟忽然缠绕在一起,将漫天星光吸取殆尽,瞬间化成一条星火巨龙,嗷一声腾空而起。 长及百丈的龙首穿透重重虚空,烈焰高炽的龙口猛的张开,瞬间吞噬掉红光大手,长及千丈的龙身一曲,便要转回头来。 但下一刻,星火神龙忽然浑身剧烈颤动,轰一声当空爆炸,化作化作漫天星火消散无踪。而红光大手重新出现在虚空。抓在掌心处的顾南迁魂魄,也完好无损。 “这么厉害!”陶然震惊无比,腾蛟化龙是星火神龙罩第一重变化,也是他目前能使出,威力最大,速度最快的道法,没想到连阻拦红光大手片刻都做不到。 陶然与顾南迁鏖战多时,无论精力还是法力,都到了枯竭之地,这一招腾蛟化龙使出后,便再无余力阻拦红光大手。 但战场之上,还有茅菅在旁虎视眈眈。红光大手突然出现时,她便知不妙,神念已经催动法诀,双目金光忽现,一记太茅秘雷当空劈落。 轰一声巨响,雷光紫芒正中红光大手,顿时火花四溅,雷光电蛇蹿动之间,已经在红光大手上凿出一道道裂纹。 但在瞬息之间,红光大手又恢复如初,只是形体略微缩小了一圈。 太茅秘雷刚烈威猛,连天外邪魔中的魔王级存在都扛不住,但这红光大手只付出缩小体型的代价,轻而易举就挡了下来,实在是犀利异常。 “好厉害的家伙,再接我一招!”茅菅凤目圆睁,压抑了整场的战意瞬间释放,双手结成阴阳雷指,对着红光大手连连点出,太茅秘雷便应手而出。 轰轰轰五声巨响连成一片,虚空中火光四溅,震荡不休。红光大手被雷光紫芒凿的千疮百孔,形体也只剩下数丈大小,无数红光散乱,化作星火点点,将整个虚空照彻。 尽管遭受重创,但红光大手硬是抗住了,破破烂烂的形体散而不溃,仍然把顾南迁的三魂七魄护得好好的。 这红光大手只是道法化形,却能扛住六记太茅秘雷,如此犀利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金丹真人的能力。 “难道是元婴真君出手?”茅菅心下一凛,并没继续攻击,而是右手一指,金光神咒化作长虹飞出,绕着陶然一转,瞬间把九个分身全部带回。 陶然也看出情形不对,当下收拢分身,和茅菅并肩而立,凝神戒备着。巨大的玄武之灵现出原形,就镇守在两人头顶。 第三百三十八章 援手 红光大手巍颤颤的悬在虚空中,忽然伸指一弹,一道赤霞陡然升空,化作红莲盛开,点点红光凭空洒落,又引起周围星火变化。顿时虚空中朵朵红莲忽现,怒放盛开,阵阵清香弥漫。 四尊超级铁浮屠失去法主控制,本来焦躁不安,闻到莲香之后,忽然安静下来,庞大无比的身躯分崩瓦解,重新还原成鬼雄悍将和骷髅鬼兵。 鬼雄悍将是阴山教密法炼制的,失去指挥后,便策马飞驰,返回鬼域巨门之内,消失在黑暗当中。 那无数骷髅鬼兵纯属炮灰,却不会返回鬼域,只是闻到红莲清香后,忽然纷纷开口,齐声唱道:“寻声赴感太乙救苦天尊青玄九阳上帝。” 太乙救苦天尊的圣号方落,无数骷髅鬼兵瞬间化作灵光,没入虚空之中,被轮回之力接引走。 顾南迁召唤出来的兵力全部消失,周围虚空顿时清空如初,红光大手立即飞向鬼域巨门,在上面飞绕一圈。 点点赤霞红光当空洒落,看似轻如鸿毛,却显示出惊人威能。庞大的鬼域巨门,在赤霞红光推动下,竟然慢慢合拢。 最终砰一声响,巨门合拢,阴山教鬼域度顿时消失。红光大手也不再停留,刷一下传出虚空,将工作室对面那个矮胖中年人一并捞住,霞光一闪,便消失在当地。 滞留在虚空内的无数红莲,忽然散发出耀眼光芒,将工作室推回真实界,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陶然和茅菅心神一松,立即运转神识,在范围十数里之内来回扫荡,别说红光大手的痕迹,就连那个矮胖中年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人顿时面面相觑,迷惑不已,均想红光大手损伤不小,却轻描淡写的离开,似乎志在救人,并无恶意? 红光大手当然没有恶意,因为出手之人就是洪均,他此时正坐在不远处的石桌边,手里还捏着打谱的棋子。 忽然石桌前红光一闪,凭空掉下矮矮胖胖的王师,旁边还有一朵红莲,盛放着顾南迁的魂魄。 咦,怎么又回到洪老前辈这里了?王师还在迷惑当中,忽然心有感应,一转头,顿时看到顾南迁的魂魄,不由惊慌失措,急叫道:“师傅!师傅您咋么啦?” 顾南迁只剩三魂七魄,又被三昧真火煅烧过,魂魄困顿,根本就无法回答,只是在红莲之内游走不停,却显得有些惊慌失措。 “师傅!师傅——”王师又连呼数声,始终没有得到回应,他瞬间就知道什么回事了,肯定寻仇不成反而被打。 王师自己学艺不精,快六十岁了,修为还在炼气期中期徘徊,根本就没有办法救人,忽然扑通一下跪在洪均身前,砰砰砰磕起头,凄声求道:“前辈,请你出手救救我师傅。” “别急,人都是我捞回来的,当然会救到底。”洪均微微一笑,手中棋子嗒一声落在棋盘上,回手一挥,从刚才战场上收集到的阴风鬼气精华便挥洒而出。 簌簌簌的微响不断响起,在王师身边凝出一对布鞋,紧接着便是脚掌、小腿,一路向上,宛若3D打印,转眼之间,便把顾南迁的身躯塑造成型,与之前的模样不差分毫。 随后红莲载着魂魄飞向顾南迁身躯的眉心,红光一闪便消失不见。 魂魄归体,顾南迁身躯剧烈抖动起来,忽然砰一声倒在地上,四肢缩成一团,惨叫道:“烧死我也!” 王师连忙扑上去,一道净心神咒洒落顾南迁眉心,叫道:“师傅,您醒醒,我们已经被洪前辈救出来了。” 顾南迁闻言一怔,双眼瞬间睁开,环首四顾,发现果然已经脱离了困境,而且连被烧毁的身躯都被复原了。 他立即运转神识,在体内扫描一遍,发现身躯并不是原本的那具,反倒像是新生的,而且处处充满阴气,似乎是用阴风鬼气凝聚而成的纯阴之体。 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人是天地万灵字长,纵然有男女之分,但每一个健康之人的身体,从整体上讲,都是阴阳平衡的。 顾南迁这句身体本性纯阴,肯定不利于生长,但他原来都八九十岁了,修道那么多年,什么人伦世情,早就看透了,不生长也没有什么关系。 而且阴山教是专修阴阳鬼气的门派,纯阴之体反倒更适合一些。顾南迁这一下,反倒是因祸得福,只要多加淬炼,说不定修为还能更进一步。 这——这简直就是造化神奇,洪前辈的修为仅为天然啊。顾南迁检查完身体,惊喜交集,心内也想通了一切,不论是被救还是再生,肯定都是洪均的手段。 他连忙翻身跪好,干干净净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洪前辈再造之恩,晚辈实在无以为报。” 洪均捻起棋子,又下了一记,说道:“起来吧。我跟林西固是朋友,帮他出手一次也不算什么。你要是真有心,就回去好好呆着,修炼也好,授徒也罢。别再去惹陶然和茅菅,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提起陶然和茅菅两人,顾南迁眼睛都红了,继承人毁在这两人手里,自身又被杀了一席,旧恨加新仇,这让他怎么甘心? 无穷无尽的怨恨沸腾而起,顾南迁的心窍再次被蒙住,张了张嘴,就要先洪均求助。 但洪均已经有所察觉,哼道:“还想着报仇?你那个徒弟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不知道?别说遇上茅菅,随便遇上一个有良知的玄门修士,都会把他灭了。至于你?上门杀人却技不如人,人家还能手下留情?” 这话里蕴含了净心神咒,如同冰水倾盆而下,瞬间把顾南迁心中的怨恨浇灭。不等顾南迁做出反应,更糟糕的消息已经被洪均说出来。 洪均哼道:“就算你一意孤行,难道不想一下,凭你金丹境界的修为,连陶然一个炼气期的小家伙都赢不了,还想去对付同为金丹境界的茅菅?而且那两个小家伙都是茅山宗的嗣法宗师传人,你敢去招惹?” 这话如同雷霆霹雳,将顾南迁心底最后一丝侥幸轰的粉碎。他愕然的想着,金丹?茅山宗嗣法宗师传人?这两人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来头? 阴山教龟缩吕湾,与中原玄门几乎隔绝了一切消息,顾南迁只记得六十年前,茅山宗虽然没有元婴真君坐镇,却能跟阴山教抗衡而不落下风。 在他的想象中,六十年过去,茅山宗肯定更兴盛了,这从陶然和茅菅的表现就能看出端倪。两人年纪轻轻,一个在炼气期就能越级挑战,并且战而胜之。另一个年纪轻轻就是金丹境界,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而这样天资出众的门徒,却仍在佛上这种灵气匮乏的地方放养,茅山宗驻地内的弟子那要多厉害?六十年过去,说不定茅山宗连元婴真君都有了。 而阴山教呢?当年一战之后,老一辈只剩几个老弱病残。门徒虽然多,却没有几个成才的。这么多年下来,教内最厉害的高手,竟然还是顾南迁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家伙。 而且顾南迁自家人知自己事,他虽然在金丹境界上浸淫多年,但天资所限,再想进步已经不可能。而陶然和茅菅却如冉冉升起的太阳,只怕不过三两年,实力又要翻倍。 无论是宗门势力,还是个人修为,双方完全天差地远,这仇还怎么报?顾南迁越想越多,忽然老泪纵横,啕嚎大哭起来。 洪均见状,便知道顾南迁已经想清楚了,这事情也不会再起波澜,如此结局对双方都好。 眼见天色已经不早,洪均便一挥手,将棋子棋盘统统收入乾坤袋中,双手掩背,踱着小步离开,只留下一句话:“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好好想想这句话,你们好自为之吧。” 顾南迁张张嘴想要恳求什么,却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他也清楚,洪均能帮这么多,已经是看在故友份上,再厚颜强求的话,恐怕连这点关系都维持不住。 良久之后,洪均消失在街角,顾南迁仍然泪流不止,忽然以手捶地,低泣道:“我没用呀,连徒弟的仇都报不了,我不甘心呀——” 王师叹了口气,上去扶顾南迁,说道:“师傅,你这样完全不值得呀。事到如今,我只能把真相告诉你。” 欺凌妇女、强占财产、欺骗信徒、收钱害人,张北望种种犯罪行为从王师口里说出来,顿时把顾南迁听的一愣一愣。 “你说的是真的?”顾南迁虽然是在疑问,心里却信了九成九。王师是他一手带大的,这个徒弟性情如何他一清二楚,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这些事情? 面对顾南迁疑惑的目光,王师并没有解释,只是扶着他边走边说:“师傅,我们还是会吕湾吧。地方虽小,但只要用心经营,总有重振山门的时候。” 顾南迁跟着几步,忽然挣开王师,说道:“不,我们去邙山。想要重振山门,必须去邙山取回阴山教全部传承。” 邙山?宗门旧地?王师一愣,他习惯了听从师命,而且回邙山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便跟着顾南迁离开。 第三百三十九章 释然 随着顾南迁师徒离开,石桌附近的空间红光一闪,洪均布下的禁制化作两片莲花花瓣,悄无声息贴在两人背后,继续替两人隐藏行迹。 而工作室内,陶然和茅菅也没有继续搜索,正在讨论这次跟顾南迁对战的收获。 这次陶然第一次面对金丹其高手,虽然赢了,但这个结果并不是双方实力的真正体现,其中意外因素有很多。 首先他有四灵归元甲的加身,防御已经不输给一般的金丹真人,而且他各种手段使尽,到最后还差点被超级铁浮屠辗成粉碎。 其次顾南迁也轻敌了,一开始就被陶然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往后占了上风的时候,又分心去攻击茅菅,给陶然留下翻盘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顾南迁这一站当中,并没有展现出全盛时期的实力,甚至连最强的防御道法都没有使出回来。要是他一开始就施展全力,四尊超级铁浮屠和五尊星魂神将合力攻击陶然,恐怕早就得胜了。 当然,陶然也不是没有机会取胜,要是他能将星火神龙罩修炼到纯熟随心的境界,发动速度更快一些,一般金丹真人面对攻击性如此强大的道法,如果没有提前预防,恐怕也要饮恨而归。 两人又将其他问题逐一分析,做了针对性改进,又取出关家的情报仔细查看。毕竟距离玄门弟子大联赛就剩下十几天,两人必须抓紧时间准备。 一会儿后,洪均踱着小步进来了。陶然抬头一看天色,都下午一点多了,他忙问道:“洪大爷,您中午吃了吗?” “吃了。关贤给我的钱还没花完呢。”洪均随口答完,径自走到两人旁边,毫不客气的掀开陶然外衣后,敲了敲那件薄如蝉翼的内甲。 房间内顿时响起一阵龙吟虎啸之音,洪均他啧啧赞道:“茅家祖传的四灵归元甲,数百年都没有现世了,没想到真被你们炼出来了,真是好家伙。” 听到这句话,陶然和茅菅并不感到奇怪,毕竟这个貌似失忆的老人家身上,藏了有许多秘密,连九转阳极伞的炼制图谱都有,认得四灵归元甲也不出奇。 洪均看完四灵归元甲,便不再理陶然,却绕着茅菅转了起来,左看看右瞧瞧,忽然说道:“以前没觉得,今天才看出来了,原来小菅你是天仙送福命呀。” 天仙送福?茅菅一愣,腾地站了起来,说道:“不是天煞孤星吗?” 天煞孤星?不是吧,师兄这么好的人,怎么回事天煞孤星?陶然也是一愣,忽然想起以前和佘兴华聊天时,对方似乎提起过“天”字,然后迅速掩饰掉了。 陶然想到这里,不禁暗自嘀咕,心想怪不得,原来是这样,不过无论师兄已经是金丹真人,脱离了一般人的范畴,无论是哪一种命格,对她现在都没有影响吧? 然而洪均并不这样想,他鄙夷道:“以前谁给你批的命?好端端的天仙送福,却看作天煞孤星,这两种命格的天盘地柱虽然很相似,结局却天差地远。对方没有发现,眉心还有一颗慧痣吗?天生智慧,自然能掌控气运,化煞为福,所以你绝对是天仙送福命。” 茅菅的命格是爷爷茅钰亲自批的,而且这么多年以来,发生在她身边的无数事情,也都印证了这个结果。 她自己也是玄门修士,因为自身原因,对命格还深入了解过,连罕见的廉贞飞星命格都能知道,却从来没有听过天仙送福命。但洪均来历神秘,更展现过深厚的易数修为,他的话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更何况人都喜欢顺境,希望自己顺顺利利,幸福和满。茅菅背了天煞孤星这个名头二十一年,早就厌倦了,如今却有机会翻身,便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洪大爷,既然我不是天煞孤星命,为什么会刑克父母,还有其他关心我的人?” “刑剋父母,未必就是杀气冲撞,也有可能是无福消受。天仙送福能化煞为福,甚至能汇聚周围煞气,化为己用,一旦福气满溢,就会转赠给亲近之人。” 洪均嘿嘿一笑,继续解释道:“这对别人来说,就是天降鸿福。但对命格薄弱的人来说,一个可能承受不住,那就是天降横祸。你仔细想想,身边倒霉的人里面,到底有哪些是真的被刑剋到了?” 茅菅立即低下头,仔细回想起来。以前她认定自己是天煞孤星命,很多事情并没有仔细思考,现在心里有了怀疑,顿时发现了很多谬误之处。 茅菅的妈妈从小就有心脏病,却不忍心放弃茅菅,最后才会难产;爸爸是得到职位提升的消息后,才会在厂房出事的;爷爷是因为早年走火入魔,阳寿消耗过剧,才会那么早逝世的。 她小时候养的兔子,是吃了太多新饲料涨肚子死。初一时,班主任因为她拿了奥数金牌,获得学校重奖,去唱歌庆祝和人起了冲突,才被砍断手筋…… 一件件事情滑过茅菅的脑海,好像都不是煞气冲撞的结果,反倒是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好运,才出事的。 而且天煞孤星的煞气根本无法化解,无论是对命主心存好意,或者是命主对别人心存好意,只要扯上关系,就会倒霉。 但这些年来,对茅菅好的人,并不会全都出事了,比如佘兴华父子把她当成了自家人,虽然明面上没有说什么,但附近的老街坊都知道这个事情。 比如从小绕着她转的王之恺那四个家伙,还有他们的家人,也从来没有遇到什么坏事,还因为她的原因,全都考上了心仪的学校。 人是感性的万物之灵长,感情最为丰富,但也正是如此,受到感情认知的影响,也就最大。 比如说,长期生活在异常信仰环境之下的人,一遇到违反相关信仰规定的事情,就会下意识的认为是渎神,根本不会用科学观念进行分析,然后制造出种种社会悲剧,例如臭名昭著的荣誉谋杀。 同样,茅菅从小就认为自己是天煞孤星,先入为主之下,看什么坏事,都会觉得是自己带来的煞气冲撞结果,反而忽略了细微之处的差别。等到她长大后,对天煞孤星的命格已经深信不疑,更不会对往事重新进行分析。 今天在洪均的提醒下,茅菅终于认真回想了一遍,终于得出不同的结论,当下心结打开,她笑容满面,衷心感谢道:“洪大爷,谢谢你的提醒,这件事情的解决,我又认清了一个执念,谢谢。” 对于个志在长生逍遥的人来说,无论是什么命格,都不应该太过看重。天生孬命,不过是道途上变得坎坷一些;好命,不过是道途顺畅一些。 只要初心不改,修道环境的顺逆,都不过是道途上的风景,一笑而过就可以,如果太过在意,反而会形成执念,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成为心神破绽,被心魔所乘。 茅菅放下天煞孤星这个执念,魂台顿时又亮了一分,体内丹气运转便快了一分,修为竟然有了不小的提升,眼神更是明亮了三分,最后一点阴郁之气一扫而空。 洪均见状哈哈一笑,说道:“有进步,有进步。这么快就反应过来,确实是天才。” 命格嘛,对凡人来说,可能会影响大一些,但只要肯努力,也不是没有改变的办法。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前面三项是先天限制,一般人无法选择,但后面三个却人人都能做得到。 天道负载,川流不息,只要方向正确,有努力就会有回报。这个世界上,通过努力改变命运的人可不少。比如范仲淹,幼年丧父,穷得只能喝粥水充饥,通过自身的努力,最后却成为一朝宰相,谥“文正”,成为千古传颂的人物。 而玄门当中,命格的影响更小,因为对修道之人来说,命格其实就是修道工具,什么天煞孤星、廉贞飞星、杀破狼,全被各家各派研究透了,还创出不少针对性的功法。 越是特殊的命格,无论是孬是好,修炼起来就越快。比如李毓灵,贪婪蕴火的命格,本来代表着红颜祸水,凄凉终身的命运,但修炼星光大道后,也不过短短十年时间,现如今已经是金丹真人,修炼速度比茅菅还快。 《道德经》有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没事情是绝对的,问题是面对是选择什么态度和办法。茅菅现在明悟了命格的执念,也算为时不晚。 但洪均今天想起的事情太多,从茅菅身上看出来的问题,并不只有这一个。他又说道:“命格只是小问题,在你的身上,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隐藏着,好像你一直没有察觉?” 茅菅已经是金丹真人,自信对身体掌控入微,正经十二脉、奇经八脉、八百三十个穴位,八百四十万个毛孔,没有任何一处遗漏的,也从未发现任何问题,当下却勾起了好奇心,问道:“洪大爷,我身上还有什么问题呀?” 陶然却有些紧张,金丹真人身体要是出了问题,那可就是大问题了。他忙问道:“洪大爷,不会是你眼花了吧?” 第三百四十章 释疑 洪均呵呵笑道:“我是老心不老,自忖还能活个几百岁吧,现在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再说小菅身上的情况也不是坏事,你紧张干嘛呀?” “哈,不是坏事就好。”陶然放下心,又觉得这位大爷实在有点可恶,竟然拿茅菅的健康来吊人胃口。 他跟洪均混熟了,知道对方也是个爱开玩笑的,便打趣道:“还几百岁呢,您现在都七八十了吧?再活个几百岁,岂不是成了老妖怪?” 茅菅咯咯一笑,嗔道:“瞎说,怎么能叫老妖怪呢?那应该叫瑞祥,到时候肯定有很多人想要来沾洪大爷的福气,我们就把洪大爷供起来,还能收参观费呢。” 洪均哈哈大笑,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个主意好,希望到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能分享到我的福气。” 陶然跟着笑了几声,便说道:“洪大爷,我们还是回归正题,你赶紧把师兄身上的情况说说吧。” 洪均捻了捻长须,说道:“七窍玲珑心知道吗?” 心,即心脏,这是人命之源,无心则无命。而且对修道之人来说,心更是立足之本。修道先修心,不仅仅是修心性,还要锻炼心脏,让它健康强壮,才能成为修道之基。 修道者人有上、中、下三个丹田,上丹田蕴神,中丹田纳气,下丹田藏精。修士筑基炼法,打通任督两关,完成小周天循环后,才能孕育神、气、精三宝。 修炼再精进一步,便是转化神、气、精三宝,完成大周天循环,从此打开内外天地,踏上长生道途。而在这个过程中,心脏就起着最为重要的作用。 《道德经》有言,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这话直接说明,修道者要达到内外天地贯通,转换先后天之气,关键之处就在橐龠。 橐龠,一般人解释为肺腑,实际是指心脏。这是是神、气、精三宝的始源之处,也是三宝转换之所。而要让心脏完成如此重要的任务,首先就要开窍。 心窍一开,神气精三宝才能转化流通,人体内天地与世界的外天地才能循环,后天之气才能转化为先天之气,这就是修道入门的第一关。 一般人的心窍是封闭的,但也天生开窍的人,没有进入玄门的时候,一般表现为智慧惊人,例如神州历史上的许多少年神童。而而这种人,也是玄门各派争抢的徒弟。 十二岁为相的甘罗,就是天生开窍的人,小小年纪就展现出惊人智慧,为秦国谋取到城池十几座,后来被阴山教收入山门,便借机隐身,修仙成道。 心脏对修道之人如此重要,心窍也是修道入门第一关,增加智慧重要途径。但对生灵来说,心脏只能有一个,心窍也只能有一个。如果妄想通过增加心窍来增加智慧,获得更快的修炼速度,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庄子?内篇?应帝王第七》曾经记录了上古时期的一件事情,那时候的中央帝王混沌是先天之神,以心做体,并没有开通心窍。 但它两位好友却硬要帮忙开心窍,还贪心不止,连开七窍,结果混沌这尊不死不灭的先天之神就被坑死了。 先天之神强行开心窍是死路一条,普通生灵强行开心窍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以人类为例,如果人的心窍忽然开多了,增加的智慧就会起冲突,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常常出现人格分裂,表现前后冲突的情况,仿佛是没有心思的人。而这种情况就被叫做“失心疯”。 但也有人天赋异秉,能支撑到两个心窍,或者更多的,这种人智慧高绝,往往是杰出的科学家和思想家。 有时候,这类人因为智慧超出常人太多,做出来的成果却不被常人理解,所以有一个句话来描述这些人,那就是“天才与疯子只有一步之遥”。 心窍限制虽然大,然而凡事总有例外,有一种人,却能完美容纳心窍多开带来的智慧,而不遭受任何副作用。因为这种人,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例如比干,身为商朝忠臣,却被周朝封做国神,神魂直上九霄,安享长生。例如如孔子,开创了儒学,且有教无类,打破知识垄断,被神州历代朝廷尊为圣人,号大成至圣先师,是历朝历代的国神。 拥有七窍玲珑心的人,无不是智慧高绝的当世圣人,都做出了流传千古的事业,现在洪均忽然提起,无疑是在说茅菅身上也有这个,意味着茅菅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陶然一直对茅菅充满信心,但想通洪均话里的意思后,仍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师兄,原来你也有七窍玲珑心,怪不得你人又聪明,又品行高洁,将来肯定能成为真君,甚至是帝君。到那时候我就爽了,就算偷懒也能跟着沾光。” 这话虽然是陶然的心肺之言,但如此直白,却带了浓重的马屁痕迹,茅菅听的都有点脸红,微嗔道:“别胡说,真君可不是那么容易成就的。再说了,就算我能成就元婴,你也必须刻苦修炼,偷懒那可不行。” “嗯嗯,我知道。”陶然打了个哈哈,脸上笑容依旧。 相比起陶然的欣喜,茅菅对这个消息并没太大震动,她有茅家祖传秘法在手,就算没有七窍玲珑心,也有十足的把握成就元婴。 而且她对自身的状况了解入微,心窍虽然已经开了,却只有一个,更传说中的七窍玲珑心根本不同。 现在茅菅感兴趣的,是洪均为什么会在这样说,按照这个老大爷一贯的表现,刚才可不像在诳人。她好奇的问道:“洪大爷,我可没有发现自己的心脏有什么异常,您能解说一下吗?” 洪均说道:“你没有察觉到,是因为你的七窍玲珑心处于封印状态,七窍只通了一窍,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区别。只要用打通其他六窍,就能完全发挥出七窍玲珑心的威力了。” 封印状态,而且还能打通?茅菅的兴趣更大了,忙问道:“洪大爷,您既然这样说,肯定有办法对吧?” “嘿嘿,那是当然。因为我小时候,就见识过跟你一样的人,打通七窍后,好处多多,修为也突飞猛进,短短数年就成为元婴真人,而且还在不断进步。陶然,那纸笔来,我把功法写给小菅。”洪均说完,毫不客气的使唤起人来。 陶然也乐于效劳,当即从旁边的书架取来笔墨纸,摊到桌面上,毛笔沾好墨后,恭恭敬敬的捧了过去。 洪均提起毛笔,当即挥毫撰写,一手蝇头小楷顿时出现在纸上,篇首是《一炁以贯之》,后面便是功法内容。 陶然和茅菅顺着内容看下去,虽然没有当场就练,却也了解到这篇功法的效果。 一炁以贯之,是以一点先天真炁为引,逆转大小周天,在内外天地之间,另外开辟通道的妙法,不仅仅能打通心窍,还能纠察体内歪风邪气,清理各种病灶。 这篇功法,既能挖掘身体潜能为主,又能明心见性,直指灵台,虽然只有寥寥数百字,却字字珠玑,玄妙无方,实在是内外并进、性命兼修的筑基妙法。 洪均默完《一炁以贯之》功法篇,想了想,又写了另外一个短篇。这次写的内同,却是修炼《一炁以贯之》的注意项和表现,还以他见过的实际情况,举了不少例子。 比如每打通心窍之时,必须一气呵成,过程不可中断。而每多通一个心窍,心神就能多分出一重,施法速度就会多出一倍,储存的灵力也会翻倍。 洪均写完之后,便将毛笔递给陶然,他拍拍手就走了,也不知道又要去哪儿下去。 陶然和茅菅被这篇《一炁以贯之》所吸引,便留在家里,仔细研究起来。茅菅稍微试了里面一些口诀,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反倒是催得体内丹气转速加快,顿时心痒不已,差点就要闭关练习。 只可惜要真正发挥《一炁以贯之》的功效,至少要闭关二十一天,现在距离大联赛的日子不多,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修炼了。 茅菅只能作罢,转而研究起大联赛对手的资料,和陶然商量遇上对方时,应对的措施。晚上的时候,陶然和茅菅正在厨房忙碌,关贤抱着小馨也回来了。 小馨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陶然,心里挂念得很。她发现工作室里面的动静后,立即从关贤怀里跳下,欢呼道:“哥哥,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她高兴的忘乎所以,直接穿墙而入,嗖的爬上陶然肩膀,再也不肯下来。关贤看得直叹气,心想亏我带着她到处玩,结果还是这样。争宠尚未成功,我还需要多努力呀。 又过了十多天,距离大联赛开赛只剩下五天的时间,机关幼儿园也放假了,陶然和茅菅便收拾好行礼,带着小馨回茅山。 大联赛在紫金山举办,距离茅山也不过五十公里,三人正好回去陪老爷子几天。 第三百四十一章 挖坑 大联赛在冬至举行,至少要举办半个月,再加上一百天的小罗天境探宝,等陶然和茅菅回来时,佛上这边的幼儿园都开学半学期了,肯定会耽误小馨上学。 幸好还有关贤这个预谋争宠的家伙在,自愿承担了过年后送小馨上学的任务,而且还跟着去茅山了。 因为每到过年时,河套关家异常热闹,玄门各家各派的礼尚往来,世俗中人的拜访,简直是热闹喧天。关贤是个懒惫的性子,能偷闲就偷闲,难得这次没有被强行闭关,当然不愿意回去,当一个智能微笑欢迎机。 陶然本来还想把洪均带上,让两个老人家也认识一下。但洪均却拒绝了,说是不愿意去陌生的地方。 陶然只好给洪均留住现金,然后出发回家。但他却不知道,就在四个人离开佛上后,洪均也悄悄走了,而且方向还是直指紫金山。 从佛上到茅山,足足有三千里之远,要是在古代,至少要走半年的时间。但现在科技发到,乘飞机一趟,再加上各种手续、转车,半天的时间就到了茅山。 陶然一脸当前,靠刷脸的技术带众人进了景区,在山路上找一个偏僻之处,便开始掏东西,扁担、大袋子、吃的、穿的、用的,甚至还有冰箱、饭锅,不一会儿,便堆出一个小山。 关贤看得纳闷不已,忍不住叫道:“喂,好端端的乾坤袋不用,却要用人手挑,你不会是疯了吧?” “疯你个头!我爷爷虽然是道士,却是个普通人,还是个无神论者,要是我突然在他面前用乾坤袋,吓到他老人家怎么办?老老实实给我挑一挡!”陶然随口解释一下,便将一个担子放到关贤肩膀上。 关贤一掂量,好家伙,至少有上千斤。也幸亏关家的人都兼修肉身,不是一般修士那样的肉鸡身体,他疾运内气,才抗了起来,问道:“这档子也太重了把,里面都是什么东西呀?” “铁管、瓷砖、铜片,反正都是修葺道观的材料。”陶然一边回话,一边整理东西,把冰箱电饭锅等挂上扁担,另一头栽挂上装了零零碎碎的大袋子,肩膀一抗担子,便向前领路。 “走咯,回家喽。”小馨蹦蹦跳跳跟在陶然身后。 “小馨你慢点走,别摔了。”茅菅连忙护在旁边,她不是第一次来,知道再过一段路,环境就会发生变化,可不想让小馨磕到碰到。 “等等我呀。”关贤叫了一声,连忙扛起担子,快步跟了上去。小馨就在前面,他可不想丢了面子。 斗法不如你,我就不相信挑东西也不如你!关贤暗咬压根,仗着内力充沛,迈大步子紧紧跟上。 只不过山路个平路不一样,挑东西的办法也不同。陶然从小就走惯了,一路上去的时候,小碎步飞快,扁担上的东西晃动也小,千多斤的东西根本就不算什么。但关贤大步奔跑,颠簸之间担子晃得厉害,渐渐就有些吃不消,都快跟不上队伍了。 “奇怪呀,这家伙的担子比我还重,竟然表现的如此轻松,难道他用了道法辅助?”关贤心念一动,已经从乾坤袋里取了一张金刚符,内气瞬间激发了符箓。 一圈极淡的金属光芒出现在关贤身上,顿时给他增幅了不少力量,千斤重压立即变得轻松起来。他快步赶到陶然身后,催促道:“走快些呀,天这么冷,早点到家,也好让小馨暖和暖和。” 不等陶然回话,关贤又怪声怪气道:“你该不会是不行了吧?实在不行的话,可以把东西多分一点给我挑。唉,看你这慢吞吞的样子,我是真替你担心呀,年纪轻轻就有不行的迹象,啧啧啧——” 陶然回头一瞥,立即发现了金刚咒的痕迹,心想你个臭家伙,路还没走好,就开始得瑟了。本来还想着提醒你的,既然你这么跳,那就让你跳个够! “关贤,你真爱说笑,堂堂男子汉,怎么都行,就是别不行!”陶然嘿嘿一笑,又对茅菅说道:“师兄,我要加快速度了,你抱着小馨,别让她乱跑。” 茅菅已经想到接下来会出现什么事情,顿时忍俊不住,一伸手把小馨抱在怀里,笑道:“好吧,那你们两个堂堂男子汉,可要好好表现。” “那是肯定的。就不知道陶然能不能撑住!”关贤昂首挺胸,还以为自己的小手脚没有被发现,一心想要逼陶然出丑。 陶然也不多说,当即加快了脚步。千斤重担对一般人来说是个绝望的难题,但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在十五岁的时候,他就能挑着上千斤的建筑材料回家,帮忙修葺道观,更何况现在修炼有成,身体强度增幅了好多倍,更是不成问题。当下陶然大步流星,像风一样向山上卷去。 “我了个去,这个小怪物!”关贤看得咂舌不已,他担心跟不上陶然的脚步,又偷偷换了张增幅更大的金刚真力符,迅速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攀着石阶快步向上,仿佛是挑着稻草农民回山。后面是白衣飘飘,貌如天仙的茅菅,她怀里还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小萝莉。 这简直就是难得一见美景,旁边乘缆车上山的游客,顿时取出手机相机,纷纷拍起照来。 而山路上的游客,却看得目瞪口呆。因为距离近,他们更能看得出来,两个扁担山的东西沉甸甸的,又像小山一样高,恐怕都有几百斤重。但落在两个年轻人肩膀上,却轻如鸿毛,这分明是茅山的高人又出现了呀。 顿时传闻又起,继上次的白发仙人之后,又出现了仙人徒弟练挑山功的说法,还有照片录像做证,给茅山风景区迎来了更多的游客。 登真观地处偏僻,陶然一行人很快就脱离了主要山道,拐入树木葱郁的小路去,消失在游客们的眼中。 关贤有了金刚真力符的加持,一路上倒是轻松无比,渐渐连内气都收回了,哈哈笑道:“陶然,这就是你的极限了吗?要不要我帮帮你呀?” 你个臭家伙,现在还能装逼,等一下就让你变成傻逼!陶然暗哼一声,也不搭话,忽然脚步加快,倏然向前飞蹿,一眨眼便消失在弯道处。 “诶诶,别恼羞成怒呀。要是摔伤了,岂不是要我背你?哎呀,我可不是支离道方那个娘炮,那太难为情了,哈哈哈——”关贤狂笑着,也加快了速度,顺着弯道拐了进去。 出了弯道后,关贤抬头一看,陶然就站在三丈外石台,担子也卸下来了,仿佛已经耗尽了体力。 “陶然,你终究还是不行了!哦呵呵呵——”关贤怪笑一声,便大步走了过去。但下一刻,他只觉肩膀一沉,担子竟然恢复了千斤重量。 咦,金刚真力符的失效了。关贤神念一动,便要取出另一张符箓代替。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神念根本打不开乾坤袋! 而这时候,千斤重担已经狠狠压下来。关贤心下一惊,忙不迭运起内气,想要扛住这重压。但山路崎岖,高低不平,再加上他之前大步突进,这千斤重担已经不像开始时那么容易对付。 担子晃动中忽然失去了重心,砰的撞在关贤身上,顿时破坏了整个平衡,引起一连串反应。 扑通一声响,关贤被撞的栽倒在石阶上,两个装满建筑材料的大袋子,蓬蓬两声闷响,狠狠砸在他背后。 “啊——”关贤惨叫一声,痛得手脚都抽搐起来,急忙之间想要召唤雪貂出来帮忙,但他一声口哨之后,灵宠空间却毫无动静。 卧槽,这简直见鬼了!关贤暗骂一声,双手结出厚土诀,又尝试了穿墙术,但令他震惊的是,这样基本的道法也没法使用了。 实际上,这里已经是登真观的范围,而老爷子就在观内,在他的禁法光环影响下,别说是关贤,就算是他老爸来了,也得跪着喊大爷。 然而关贤并不知道其中原因,脑子一团混乱,连内气都忘了动用,只觉得背后越来越重,越来越痛,忙叫道:“陶然,快来救我。” 让你装逼!陶然暗骂一声,然后笑眯眯说道:“哟,我的关大闲人,您这是不行了?还是不行了呀?还是不行了呢?” 小馨看得咯咯直笑,拍手道:“不行咯,不行咯——” 关贤闻言,顿时垂头丧气,现在他脸也丢了,又有痛疼的威胁,便不再逞强,忙道:“我承认不行了,这还不行吗?快来拉我一把!” 陶然哈哈一笑,便走过去,将两个超级大袋子提走。 关贤立即爬起来,怒道道:“陶然,你家住的什么鬼地方呀,连道法都动用不了?” 陶然把袋子挪到自己的扁担旁边,一面系着,一边说道:“我家距离茅山宗上门很近,这里有列代前辈布置下的禁制,你要是能施展道法,那才怪了。” 老爷子的禁法光环是很重要的信息,陶然才不想闹得人人皆知,当然是能诳就诳。 关贤想到自家供养小青龙的地方,为了安全起见,也是万法禁绝,当下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愤慨,暗想好你个陶然,竟然不提醒我,你给我等着! 第三百四十二章 挖人 陶然系好东西,便重新上路,虽然扁担山的重量烦了一倍,但他却毫无影响,依然健步如飞。 关贤落在后面,默默推测了一下,近三千斤的重量,他虽然也能挑的动,但要想陶然这样举重若轻,恐怕还得花一段时间习惯。想到这里,他又心里有默默骂了一声小怪物。 一行人下了石台,再穿过迷宫树林,便回到登真观。 道观大门洞开,里面响起热油滋滋的动静,扑鼻香味弥漫四周。却是老爷子早就知道消息,在准备小馨最爱吃的香脆金丹。 “老爷子,我们回来了!”陶然高喊一声,将东西卸在天井内,开始分类。 老爷子早就知道茅菅和小馨去了厨房,一个去帮忙,把老爷子替了下来,一个却嘴馋香脆金丹,跟进去边吃边看。 老爷子回到天井,看到一个巨大的对门冰柜、边上还有电饭锅、电热水、电视机等等,又是高兴又是心疼,埋怨道:“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钱要攒起来,等你结婚时用呀!” 陶然哈哈一笑,说道:“老爷子,你就别担心钱的事情了。我现在和师兄已经是有单位的人,旱涝保收,还有保险金,下半辈子都不愁这个。” 老爷子的观念还停留在几十年前,一听到“单位”这两个词,顿时放心下来,叮嘱道:“既然有单位了,那可要好好表现,别让公家吃亏。”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陶然回答完,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关贤说道:“老爷子,这个家伙是关贤,我工作单位隔壁的宠物店老板,算是好人吧。” 关贤一听这话,顿时怒了,叫道:“什么叫算是好人?陶然,有你这么介绍好朋友的吗?” 关贤把口水喷了陶然一身,一转脸又满脸笑容,对陶易说道:“老爷子,我就是既老实又好心的关贤,很高兴见到您,祝您健康长寿。” 陶易呵呵一笑,说道:“你好你好,陶然这小淘猴心性还没定下来,平时还要麻烦你多帮忙帮忙。” “您太客气了。我跟陶然是好朋友,当然会互相帮忙的。”关贤拍了拍胸口,当场就说了一大堆好话,然后睥睨着陶然,心想小淘猴?这是外号吧?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老实忠厚,小时候也是个无法无天的主。 “好了,别偷懒了,快点帮忙把东西挪进屋子装好。”陶然叫了一声,便搬着大冰柜进了主殿。关贤也抱起其他电器,在陶易的指点下,安装在道观各处。 登真观距离茅山主要景区很远,以前只有一根小电线通到这儿,只能点一点小灯泡。但自从陶然和茅菅重登茅山宗,金谱续名之后,这里就被玄门事务处理局划为重点照顾的地方。 现在粗大的电缆已经拉了过来,网络、无线信号塔等现代化基建设施全部齐了。事务管理局甚至还想把登上缆道也修过来,不过因为老爷子不喜欢,便没有动工。 天井里面,三人都力气惊人,很快就把所有电器都安置好。电视、电话、无线路由,冰箱等等全都开启,验收结果也很满意。于是等茅菅把饭菜端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能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了。 午饭过后,一家人看着电视聊天,说到这次回家,陶然和茅菅已经商量好了理由,他便说道:“老爷子,这次我和师兄要去金陵进修,冬至开始,为期四个月。不回来过年了。” 老爷子也不是忸怩的人,听到是进修,反而拍手叫好,叮嘱道:“难得单位给了这么好的机会,你们可要好好学习,把技术学好了,才能报效国家。” 陶然和茅菅相视一笑,齐声答道:“知道了,肯定好好学习了。” 这时候,电视在播放超级女神的全国总决赛的消息,张箐作为新一代女神,正好在新闻里出镜。 老爷子看得一愣,奇道:“这女孩不是上次来家里的张箐吗?怎么变成明星了?” “老爷子,张箐上次回去后,就参加了这个超级女神比赛……”陶然仔细解释起来。 张箐作为厂州地区的冠军参加比赛,虽然有了先声夺人的优势,但其他赛区的好手也不少。尤其是兆京赛区的冠军赵思华,不仅貌若天仙,歌声也是惊为天人,被称为天仙女神,已经在歌迷中拉起另一个山头,隐隐有两极对抗的意思。 一家人边看电视边聊天,其乐融融,唯独关贤坐立难安。 登真观风景虽好,但现在禁绝道法,这对关贤来说,简直就是无法忍受的困境。他自小就习惯了道法神通傍身,现在忽然没了这些东西,虽然没有什么不方便,但那种发于心底的不自在,却没有半刻停止。 这好比手机党忽然到了没有wifi和无线信号的地方,或者是深度网瘾患者被强迫戒网,老烟民手里忽然没了香烟,老司机只能浏览戒色吧,简直就是惨绝人寰事情。 关贤强行忍受到傍晚,吃过晚餐之后,便狼狈而逃,跑到风景服务中心的酒店去住。小馨固然可爱伶俐,但半天的时间,已经是他最大的忍受极限。 到了晚上的时候,陶然和茅菅悄悄去了一趟茅洞,但没有嗣法宗师玉牌牵引,根本找不到地肺福地入口。 两人用传讯玉符和蔡慎籁等人联系后,才知道山门依然被禁法封印,现在只能等掌门密室禁绝时间到期,把刘慎然揪出来重开山门。 接下来的几天内,陶然一家老小共享天伦之乐,而关贤只能过着打卡报道的日子,在登真观和酒店之间跑来跑去。 期间茅菅用通讯玉符联系过张平波,得知对方还在天外碎片中赶路,但肯定能在冬至前赶到紫金山。 转眼已经是十一月十一,再过一天就是冬至,陶然和茅菅必须动身了。两人和依依不舍的小馨道别后,便搭上前往紫金山的汽车,不就便到了山脚,抬头望去,果然是一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 紫金山,古称金陵山,又称钟山,是江南四大名山之一。山势虽然不高,但山势龙蟠虎踞,地脉龙气深邃,有帝王之望,是神州历代朝廷争夺之地,共有六个政权定都于此,人文底蕴深厚,被称为中华城中人文第一山。 现在已经是入冬时节,天气寒冷,一般年份的话,紫金山已经没有多少游人。但今年是玄门弟子大联赛,无数有志于修道的年轻人就等着这次机缘,从各地蜂拥而至,反倒把山路挤得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陶然和茅菅混在人群中,一路向紫金山南麓独龙阜玩珠峰而去,那里是明孝陵风景区,同时也是大联赛场地的入口之处。 人潮汹涌之中,陶然和茅菅隐去修为气息,很快就到了陵墓神道,宽大的石路两旁树木葱郁,每间隔一段距离,就会不同的瑞兽石刻出现。 狮子、獬豸、骆驼、象、麒麟、马六种石像伫立路旁,大的有八十多吨之中,形态巍峨,将整条神道衬托的肃穆庄严。求道者们到了这里,也都安静下来,最多也就窃窃私语,讨论着拜师求道的事情。 陶然看着这些年纪相仿,却还在玄门之外徘徊求缘的人,他不禁感慨万分,心想:“大半年前,我还是个无神论者,已经是炼气期修士,机缘这回事真是难以捉摸呀。不知道周围这些一心求道的人,能有几个梦想成真呢?” 当今天地灵气匮乏,修道资源越来越少,玄门各大派对弟子的要求也越来越挑剔,只有天资出众的人,才有可能进入玄门修道。 大联赛就相当于现在的高考,千军万马杀过独木桥,表现出众、天资横溢的人,自然会被各门派关注,抢着去收徒,甚至还能得到种种大力培养的许诺。 而表现不佳的求道者,只能趁着大联赛未闭幕之前,到各个门派的驻地去碰机缘。但机缘难求,能咸鱼翻身的,往往万中无一。 但凡事也有例外,真正有机缘的人,连比赛都不用参加,就会有人看中,在半路截住收徒。例如当今佛门修为第一的大慈禅师,就是在山脚遇到紫竹林的高僧,直接被带回去修炼。 每一届大联赛,都会有传闻出现,不是说张三被龙虎山提前收走,就是李四被紫竹林高僧临走,反正就是机缘天降,大馅饼砸人。而现在,似乎就有人看上陶然和茅菅了。 “两位施主请留步。”一尊巨象石雕后面,忽然转出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拦住陶然和茅菅。 只见对方身披红袍,手持念珠,一颗光头锃亮如镜,上空顶着一圈金色华轮,缓缓转动,一道道霞光不断放出,映得周围都染上了金黄之色。他笑道:“两位与我宗门有缘,不如此随吾回山修炼?” 陶然和茅菅还没有回应,旁边不少议论已经响了起来。 “天啊,这是佛力华轮吧?传闻竟然是真的,有人天降机缘了!” “好羡慕呀,要是这位大师来找我,那就幸福死了。” “呜呜呜——为什么没有人来找我呢?” 这些求道者看得羡慕的眼睛都红了,恨不能以身代替,立即答应这个红袍大师。 第三百四十三章 着落 对大部分求道者来说,半路上忽然有位大师跑出来,说他天资横溢,要收他入门,这样的美梦经常都在做。如今这一幕真的出现了,但主角却是别人,这和新娘结婚了,新郎不是他有何区别?难怪附近的求道者羡慕嫉妒恨。 但陶然并不是来求道的,也没有受到周围人的影响。 他看到眼前这个貌似大师的家伙,第一眼觉得对方慈祥和蔼,仿佛是多年不见的亲戚,但第二眼就觉得不对劲了。 陶然往上数三代,除了老爷子以外,再也没有任何亲戚活着。而且这个大师的亲切感,并不像善良之人散发的道德之力影响。却像是用手法伪装出来的。 伪装?陶然心下一凛,顿时凝神细看,这下就看出问题了。 这个大师头顶上的华轮金光,散乱而无神,浮夸而躁动,貌似庄严肃穆之下,却带了缕缕邪秽之意,根本不像是名门正派的功法,反倒像是邪魔路子。 红袍大师见陶然和茅菅都不出声,又笑道:“不妨告诉你们,吾法号京巴儿,来自于大雪山银銮殿,与大雪山金刚寺同出一教,都是佛祖的秘传分支。只要入吾门苦修,就能超脱凡俗,飞天享乐,你们还需要犹豫吗?” 随着这话音落地,京巴儿头上的华轮金光更盛,化作多多莲花片落,竟然出现了天花乱坠的景象。 大雪山金刚寺,也算是佛门分支,在神州西域,可是威名赫赫的大门派,受到往前信徒的膜拜。 这个京巴儿嘴里的银銮殿,名字和金刚寺蕴意极为相近,听起来似乎还真是源出一教。而且他的话里,还蕴含了缕缕蛊惑之音,顿时引起旁边求道者的激烈反应。 一名身材纤弱的少年挤了过去,噗一下跪在京巴儿脚下,求道:“大师,我愿意去银銮殿修行,求您收我入门吧。” 周围的求道者本来就蠢蠢欲动,现在有人做出例子,其他人当即纷纷效仿,一拥而上,将陶然和茅菅挤出去,扑通扑通全跪倒京巴儿周围,又是磕头,又是恳求。 “大师,我最虔诚了,愿意为银銮殿做牛做马,求您收下我吧。” “大师,还是纯阳之身,愿意用余生为您效劳。” “大师,我天资出众,一岁识字,三岁作诗,精通八国语言,在国际获奖无数,愿意为银銮殿贡献余生。” “大师,我家有亿万家财,愿意为银銮殿捐建寺庙十座,只求一个入门机缘。” “无上莲花慈悲。我宗门只收有缘之人,尔等不必强求。”京巴儿呵呵一笑,浑身大放光芒,将跪在周围的求道者纷纷推开,只留下那个愿意捐建寺庙的家伙。 如此明显的区别对待,那家伙欣喜若狂,又猛磕起头来,感激涕零的说道:“多谢大师慈悲,多谢大师——” 京巴儿并没有去理那家伙,只是向陶然和茅菅走去,满脸庄严的喝道:“你们在犹豫什么,还不速速皈依。” 这一声大喝之中,蕴含了强大的邪魅之意,顿时化作音波,向陶然和茅菅眉心钻去。但陶然和茅菅并不是普通人,两人身上金光神咒一闪,便将这音波攻击化作无形。 如此一来陶然更加肯定京巴儿来路不明,当即运转天眼之力,双眼金芒忽闪,向对方扫去。 好家伙,幢幢金光之下,竟然内外俱黑的气运光环。而且周围黑烟滚滚,中间夹杂了无数赤条条的冤魂怨鬼,被无数血莲花缠绕汲取魂魄,正不断嘶声惨叫,这分明就是邪魔之法。 茅菅身怀堪虚辩真的天眼,却看得更加彻底,冷笑道:“人皮唐卡做成的法袍,人骨炼制的念珠,魔王波旬的徒子徒孙披上僧袍,就能冒充佛门分子了?” 竟然能认出我的传承来历?京巴儿脚步一顿,显然没有料到现在这个场面,不仅仅音波魅惑被挡下,就连自身来历也被看穿了,这说明他看看中的两个人也不是普通人。但下一个瞬间他又满脸喜色,哈哈大笑。 “原来你们已经是入了们的修士,那更好了。本上师缺了两个纯阴纯阳的鼎炉,正好拿你们来用一用。” 京巴儿脸上邪淫毕现,忽然一振红袍,化作一朵铺天盖地的花色巨云,带着邪淫光华向陶然和茅菅两人扑去。而他端坐花色巨当中,显出了真身原形。 只见京巴儿双面四臂,一边是蓝面獠牙,另一边是红面如鬼,四只手臂分别持着钟、杵、钵、珠,散发出红黑黄白四种妖异光华,劈头盖脸的向陶然和茅菅打去。 “好妖孽,竟然敢心怀不轨!”陶然勃然大怒,左手结出巨灵诀,右手猛地拍出,喝道:“法天象地之术,长!” 陶然右掌骤然变大,刹那间已经遮天蔽日,将半空天空的遮住了,以挟山超海之势狠狠拍下,轰一声巨响,已经将京巴儿砸中,整个人连同红云陷入虚空当中。 “啊——”京巴儿痛声惨叫,浑身血肉模糊,双面四臂已经七零八落,仿佛被五对负重轮碾压过的耗子,贴在虚空中不断抽搐,一道道鲜血四下流淌,仿佛下一刻就会命丧于此。 不幸的是,京巴儿这次撞到的铁板并不是一般人。陶然出手之后,茅菅就一直盯着,现在看到对方四处流淌的鲜血,顿时冷笑起来:“妖僧,敢在我面前玩金蝉脱壳的把戏?” 京巴儿的鲜血一震,顿时不再流动,啵一声化作一道淡淡血影,闪电般遁向双面四臂身躯背后的虚空裂缝,还厉声喝道:“老子记住你们两个贱种了,我会回来报仇的!” 但茅菅既然已经盯上了对方,又怎么会让人逃脱,瞬间结出双山穿独龙之印诀,朝京巴儿一点,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已经使出。 嗷——震彻天际的龙吟之声忽然响起,虚空中忽然蹿出一条满身雷光的骊龙,巨大无比的龙口一张,瞬间就将京巴儿魂魄化就的虚影吞入腹内。 只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骊龙的腹部雷光爆闪、电芒四射,瞬息之间有平静下来,张嘴吐出一缕黑烟,忽然龙影一闪,就此消失。 从京巴儿忽然显露原型,意图掳人跑路,到他被陶然拍成肉饼,又被茅菅一道雷法化作黑烟,魂消魄散,兔起鹘落之间,不过是一个眨眼。周围的求道者都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眼花了,纷纷揉着眼睛。 只有那个被京巴儿特殊对待的家伙没有迷了眼,忽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啊——我的入门机缘没了,没了——呜呜呜,为什么求道就这么难呢——” 那家伙涕泪泗流,伤心欲绝,但周围的求道者却清醒得很,纷纷议论起来。 “真是傻瓜,刚才那个京巴儿明显是邪魔一派的,拜入门内,指不定哪一天就被当作鼎炉吸干了。” “对呀,那么多人一起恳求,只有他说了家财亿万之后,才被特殊对待,这样的事情还想不明白吗?” “这脑子也是没睡了,还想求道修仙呢,还是回去做个富家翁,花天酒地过一辈子好了。” 一片混杂的议论声中,陶然和茅菅互望一眼,知道再留下去只会成为求道者们围堵的对象,便打算隐身离开。 忽然空中金光一闪,一道长虹电射而至,落在地上,显出三名玄门修士,一名慈眉善目的白须老禅师,两位气质飘逸的中年道长。 老禅师目光如电,在周围虚空一扫,最后落在陶然和茅菅身上,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老僧紫竹林大愚,请问两位小友,现场发生了何事?” 茅菅回礼道:“见过大愚禅师,刚才有一个来自银銮殿的家伙,自称叫京巴儿,想要迷惑这些求道者,还出手掳掠,被我们师兄弟灭了。” 大愚禅师一愣,他刚才一天眼通查看现场时,已经察觉到熟悉的气息,没想到还真是京巴儿。他当即双手合十,颂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善哉善哉。” 京巴儿原本是紫竹林门人,还是大愚禅师的师侄,后来犯了根本大界,被废去修为,逐出山门。 但京巴儿一转身就投入魔王波旬一脉,不但修为尽恢复,还更上一层楼,恶性毕露,做下了很多血案,是玄门的重大通缉犯。 只因为他有血遁之法,又狡诈异常,多次逃脱正道修士追捕,已经成为紫竹林的一个污点。现在这家伙丧命于此,却是一件大好事。 那两名道长看陶然和茅菅年纪轻轻,却能灭掉京巴儿这个祸害,不由暗生钦佩。一人施礼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龙虎山天师府玄鹤,这是鄙师弟玄笃,不知两位道友如何称呼?” 茅菅回礼道:“福生无量天尊。小道茅山宗茅菅,这是我师弟陶然,见过两位道长。” 茅山宗有姓茅的?没有听过呀。玄鹤心生疑惑,便以眼神向玄笃询问。玄笃是这次大联赛的知客,但他也不知道陶然和茅菅的来历,立即摇头回应。 玄鹤神情顿时一变,目光也锐利起来。冒称别派弟子可是玄门大忌,这涉及到一派衣钵传承的重大问题,苦主甚至被允许搜魂术来彻查真相。 第三百四十四章 没落 一千多年前的时候,天地灵气忽然变少,导致保护神州的天地封印出现漏洞。有天外邪魔便潜入进来,冒用玄门各派的名头行事,结果骗到了许多年轻修士,不仅骗色骗财,还骗取门派功法。 随后这头邪魔将骗到的资料传回天外异域,导致许多玄门功法遭遇破解,然后在天外邪魔大举入侵神州之时,导致玄门修士损失惨重。 而且那头邪魔还在世俗里兴风作浪,引导诸多异族入侵中原,形成了五胡乱华的惨痛局面。 虽然后来神州修士击败了天外邪魔,并且补好了天地封印的漏洞,后来又找出罪魁祸首,给了一个灰飞烟灭下场。 但在这一波大战当中,玄门各派的年轻弟子死伤太过惨重,元气大伤,玄门甚至都没有精力去纠正世俗乱局,导致神州大地乱了百多年,华夏一族差点被灭种。 后来玄门虽然慢慢恢复了元气,但也形成了不管世俗界之事的习惯,并且定下最严厉的玄门公律,对待冒用他派名头行事之人,可以使用搜魂之法彻查。 搜魂之法虽然能读取到人的记忆,却会对人的灵魂造成重大损伤,轻者记忆丧失,重者成为白痴废人。这次残忍的手段,却被公开允许用来对待冒名之人,足见玄门各派对冒名之人的痛恨。 而这个公律,确实为玄门带来很大影响。有人因此变成白痴废物,也有一些心怀不轨的邪魔之道被查出来,当众化作灰飞烟灭。 现在玄鹤发现陶然和茅菅的可疑之处,忍不住就想起了这些历史,目光越来越严峻,就要开口追问。但在他之前,大愚禅师已经先一步有了反应。 “呵呵,原来是陶然与茅菅两位小友。九华山大笑师兄曾经提过你们,却不知两位何时拜入茅山宗?”大愚禅师满脸笑容,目光却在陶然身上不断打转,想好好记住这个胜力菩萨的后裔。 茅菅听到大笑禅师的名字,顿时心下一凛,暗想这群老和尚真可恶,现在还在打师弟的主意。 茅菅按下心思,淡淡道:“我和师弟本来就是茅山宗的嗣法宗师传人,只不过一直没有回宗门续谱而已。四个月前,我和师弟都已经重续金谱,成为茅山宗正式门徒。” “善哉善哉。”大愚禅师感叹一声,心里却有些遗憾。 自从上次九华山事件后,大笑禅师发现胜力菩萨金身显化,而且应在陶然身上,这个消息就传遍了佛门四大圣地。大笑禅师的佛门领袖很快就商议完毕,要尽力将陶然拉回佛门,成就菩萨果位,为佛门增加顶尖战力。 如今大愚禅师听完茅菅的话,实在有些时不我待的感觉。不过就算如此也没关系,当年的陶弘景也是先入茅山宗,最后迫于压力,不得不转投佛门,成就了菩萨果位。现在陶然也走这条路,说不定也在走同样的老路。 “如今六道联盟风波将起,只要我佛门愿意付出代价,区区一个茅山宗门徒的名额,想必也不难。”大愚禅师想到此处,顿时遗憾尽去,又恢复了笑眯眯模样。 虽然陶然和茅菅的身份,已经有了大愚禅师的佐证,但玄鹤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这事情是出现在道门之内。他肃声道:“两位道友,不知你们可有表明身份的证据?” 证据当然是有。陶然和茅菅身上都带有嗣法宗师玉牌,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但现在茅山宗祖师殿被关闭,嗣法宗师玉牌也没有了立即辨别身份的功能。两人对望一眼,只能另寻他法。 陶然扬手一撒,三十六颗黄豆落在地面,迎风及长,化作三十六个威风凛凛的道法神将,正是六丁六甲阵。 茅菅右手捏作剑指,心念一动,太极玄真道已经化作清光,顺着剑指延伸而出,三尺光华凝练如虹,晶莹剔透,当中一对阴阳鱼缓缓游动,煞是神异。 六丁六甲是茅山宗从不外传的禁法,太极玄真道是茅山宗三大秘传之一,这两门功法一出,陶然和茅菅的身份便再无确凿无疑。 玄鹤脸色一松,说道:“大联赛期间防务较为紧张,贫道不得不如此,还望两位道友见谅。” “这是应有之义,请道兄不要介怀。”茅菅说完,便将太极玄真道收回。陶然也收回了三十六颗黄豆,点头示意。 到了此时,京巴儿的死也查明白了,陶然和茅菅的身份也核实无误,大愚禅师和玄鹤、玄笃互望一眼,忽然由大愚禅师开口,一道佛门狮子吼骤然响起。 “诸位求道者,玄门机缘虽然难得,但也不是绝无机会。请各位守住本心,不要被一些邪魔之徒诱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刚刚就有银銮殿的邪魔出现,意图掳掠无辜,被我正道当场击毙。还请诸位提高警惕,专心准备大联赛。” 低沉的禅唱化作音波,在紫金山上来回震荡,传入每一位求道者的耳中,顿时令所有人心下一凛。 大联赛是玄门各派挑选弟子的重要平台,在旧时代,每三十年一次的大联赛,至少能吸引到近百万的求道者来参加,现在虽然人数大降,但也有十几万之众。 如此多的求道者汇聚一处,天资最好一部分被挑走,其他的落选者中,仍然有不少人的天资不会差太多。而这些人,就会成为那些无法光明正大出现的邪魔道目标。 天下玄门,大抵可分为道门一脉、佛门一脉,以及旁门一脉。道门出自三清祖师,是玄门正统。佛门另开一端,也称正道。旁门是诸子百家、历代散修汇聚而成,只能称作左道。 这三门有分支流派成千上万,各家行事风格各异,甚至互相冲突,各成仇雠。但只要是天地生灵创立的传承,无论是动不动就大开杀戒的血杀派,或者专门驱使活人生魂的异鬼门,只要不做出影响太恶劣的大事,都不会被玄门赶尽杀绝。 但如果有修士勾搭上天外邪魔,自甘堕落为邪魔道,那必然是举世追杀的下场。因为天外邪魔的本性就是破坏与毁灭,这与天地生灵有着根本冲突。 一旦与天外邪魔有了勾结,那就是甘愿为奸,违反了玄门修士的根本原则,必然会被所有玄门修士追杀。 而这些邪魔道常年处于被追杀的状态,东躲西藏,既没有固定的山门和属地,也没有时间和机会到处搜寻徒弟,很难遇到有天赋的人,长久以往,甚至会出现传承灭绝的情况。 而三十年一次的玄门弟子大联赛,就给了邪魔道的机会。只要能在大联赛期间,忽悠到天资不错的求道者,别说传承不会中断,就算想要振兴门派,也是大有机会。 毕竟邪魔道修炼,是以掠夺为主。无论是吸血,或者夺魂,顷刻之间,其他修士花费苦功修炼的功力,就会变作做邪魔道的战利品。 虽然这种修炼方法后患无穷,最后会丧失本性,成为天外邪魔的化身,但是能坠入邪魔道的人,又怎么会在意以后的下场,它们只要眼前畅快淋漓就好。 只不过往届大联赛的时候,邪魔道都会等到大联赛结束,入门无望的求道者心灰意冷的时候进行诱惑。 这次京巴儿看到隐匿了修为的陶然和茅菅,实在是被两人表现出来的天资惊到,忍不住提前下手了,结果却是自取灭亡。 虽然事情的结局不是坏事,但既然有这样的先兆,大笑禅师和玄鹤、玄笃作为大联赛巡视人,只能发声提醒。 陵墓神道的事情处理完毕,大愚禅师三人重新化作飞虹,破空遁去,到别处巡视。周围的求道者看到三人离开,忽然惊醒过来,懊恼无比,纷纷出言议论。 “天啊,是紫竹林的大愚禅师,我竟然忘了向他老人家拜师的机会!” “还有天师府的两位道长,那可是道家正统,还能娶妻生子。呜呜呜,我竟然连这样的机缘都错过了。” “三位大名鼎鼎的玄门高人就站在面前,如此天大机缘我却没有把握住,我真是该死啊——” 这群人懊恼万分,仿佛当时只要出口恳求,三位玄门高人就会答应收徒一样。岂不知如果真有缘分,三位高人早就把人带走了,哪里还会让他们去参加大联赛。 不过这些人却没有这份自知之明,依然在自怨自艾,有人甚至还痛哭流涕。甚至忘记了,现场里,还有另外两个玄门高人。 不过茅山宗连续两届大联赛表现极差,又落没已久,在天下求道者的口口相传之下,已经不值得跪求。 在现在求道者心中,就算找一个什么金龙帮、黄沙派的三流门派,也好过找这个玄门大联赛的笑话主角门派。 因此陶然和茅菅虽然展露出不凡威能,一时间却没有人缠上来。两人看到周围求道者的表现,感觉又是侥幸又是悲哀。 茅山宗作为传承数千年的超级大派,短短六十年时就无人问津,如此境况,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陶然和茅菅正感慨着,忽然山下的方向传来灵力波动,一道白光疾射而至,倏然停在两人面前。 第三百四十五章 赛场 转瞬间白光消散,显出一面硕大的法旗,上面站着一个微胖的年轻道士,年近三十,浓眉大眼,再加上憨厚的笑容,一眼望去,给人感觉就是可靠、老实。 来人如此形象,再加隐隐约约的太极玄真道波动,还有法旗边角处茅山宗标志,陶然和茅菅顿时知道是谁,同时拱手道:“张师兄,你也到了。” 这位正是尹慎茂的徒弟张平波,他之前和茅菅的约定,是在大联赛赛场入口处碰面。 张平波昨天已经赶到紫金山脚,一直在大联赛场地入口等待,刚才感应到太极玄真道的气息,便加速赶来。 他也有陶然和茅菅的信息,认得两人,当下拱手回礼,笑道:“总算赶到了。我年纪大,就托大些,自认师兄了。两位师弟,你们上来吧,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陶然和茅菅便跳上法旗,张平波神念催动之下,三人裹在一道白光之内,化作长虹破空飞向玩珠峰。 直到这时后,终于有求道者醒悟过来了。 虽然茅山宗名声没落,但好歹也是道门正统之一,而且陶然和茅菅都是年轻人,刚才一路上也显得很亲善,如果有人愿意苦苦哀求,肯定比在大联赛展现才华,或者去各门派驻地叩求的机会要大。 人嘛,总是这样,只有在失去之后,才会懂得珍惜。但对这些求道者来说,后悔也没有用了,因为陶然和茅菅已经消失。最重要的,是茅山宗这一届大联赛根本就不打算招徒。 在去往玩珠峰的路上,张平波也将尹慎茂等人的决定和盘托出。 这一届的大量赛,因为尹慎茂和蔡慎籁两派的合作,终于将刘慎然压了下去,也夺得了不少事情的主导权,有关大联赛的各项决定,就是其中之一。 按照本来的计划,尹慎茂和蔡慎籁两派已经决定,要在六道联盟盟主换位之后,将刘慎然赶下掌门之位,然后整顿内务,用三十年的时间来休生养息。 只要茅山宗上下精诚团结,勤修内功,培养出新一代的茅山弟子。到了下一届大联赛,不愁夺不回原来的名誉。 而无想要在茅山宗内发动如此大的改革,无疑是需要外力支持和承认的。所以这次大联赛,既不招徒,也不参与战力榜争夺。最重要的事情,是和其他玄门大派,尤其是道门正统打好关系,提前做好埋伏。 所以这次大联赛的计划,本来是尹慎茂亲自带队,张平波和其他处世灵活的子弟来协助。只不过刘慎然突然爆发,竟然动用掌门特权,封印了山门,断绝内外来往,使得计划意外中断。 但茅菅的参赛决定,又让事情出现另一个转机。 张平波本来就是茅山宗的知客师,一向擅长人际关系,和各大道门正统弟子也很熟悉,再有茅菅这个金丹真人坐镇,效果跟尹慎茂亲自带队也不会差太多。 更何况陶然也是个战力惊人的家伙,和茅菅联手参与战力榜排位赛,就算无法进入前十名,前五十名那是妥妥的,有了这份实力和底气做铺垫,说不定张平波还能获得更好的外交加成。 陶然和茅菅听完之后,联系到刚才在陵墓神道里面,那些求道者对茅山宗不屑一顾的情况,顿时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浮起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在战力榜上大打出手,让其他玄门修士知道,拥有数千年传承的茅山宗又回来了! 因为大联赛安全问题,紫金山上是不允许一般修士飞行的,只有代表各个门派的法旗才允许升空。就算如此,也限制了飞行速度,以备各个巡视组检查。 陶然三人飞向玩珠峰的时候,一路上已经碰到七波巡视组的修士。 这些巡视组成员都是各大门派主要战力,每组至少一个金丹境界的高手,而大多认得张平波这个茅山宗的知客师。 在这些巡视组的眼里,茅山宗作为曾经的超级大派,如今沦落到要靠一个炼气期的知客师带队,另外两个还是面容稚嫩的小家伙,如此落魄的境地,实在是太可怜了。 但可怜之余,这些人有暗暗发笑。毕竟当今天地灵气匮乏,茅山宗如果依旧是超级大派,恐怕天下的修道资源又要被割走很多,也轮不到他们这些二流、三流小宗门得利。 茅山宗这三人组的情况,很快就传遍了参加大联赛的各个门派,引起了一股准备看热闹的暗潮。 战力榜的外围庄家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战力榜的水平测试一出来,立即把茅山宗的赔率当作重点推荐,说不定还能出现上两届大联赛的意外之喜。 陶然三人还不知道暗地里的事情,御使法旗进了方城,在大联赛导路修士的指引下,直接飞入一个小传送阵,咻一声就消失在原地,到了一个新地方。 这是个两百多里宽远的山谷,气候如春。最中间出有无数个千丈平台,显然是求道者展示才华,和各派弟子进行战力榜排位赛的地方。 周围是一个个高低不同的山峰,每一处都有台亭楼阁,那是各家各派的常驻之处。更远的地方树木葱郁,又有灵泉飞瀑,各种灵兽在山间奔走追逐,仙禽翱翔于空中,一片祥和之气,果然是一个世外桃源。 张评估带着两人,一边往茅山宗的驻地飞去,一边介绍起此地的来历。 这里本来是一个天外碎片,因为太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是被当作弃地看待的。但后来人们却发现,这块地方非常稳定,在天外碎片群中,历经虚空风暴近千年摧残,却不见有半分变化。 恰逢玄门弟子大联赛被定下来,于是这块状态稳定的天外碎片就被看中了。玄门各派高手共同出力,把这块天外碎片拉回神州,用秘法固定后,隐藏在紫金山上空,因为是漂浮在空中,因此被玄门中人称为悬空谷。 悬空谷不仅是举办大联赛的场地,平时也是各个门派举行大型活动的地方。比如墨家每次设计出新型机关战甲,都会在这里举办展览会,吸引到顾客后,用设计和手工来赚取佣金,维持门派生计。 除此之外,这里还是天外碎片群的中转站,无数在天外碎片群探险的修士,一旦返回神州,就会在这里进行修整,将不需要的东西卖掉,然后换取需要的丹药或者法器、符箓,甚至是修炼功法。 张平波指向山谷东方,继续介绍道:“所以这里也有集市,各行各业,应有尽有,大部分修士需要的东西,这里都能买到。山那边就是悬空集市,等安置好后,我们可以去逛一逛。” 陶然张目远眺,东面的山峰遮挡之处,有处处飞檐墙角隐隐若现,想必就是集市所在之处。 但他转头望向山谷中间,那里有无数比赛平台,数万求道者散布在其间,有的在寻找比赛地点,有的已经开始做活动,提前适应场地。 陶然心中疑虑顿生,便问道:“张师兄,集市和比赛平台距离这么近,应该会有人跑去买东西吧。要是求道者都有了修炼功法和丹药,岂不是影响到大联赛的举办?” “这个问题我以前也问过,但很快就知道答案了。我给你解释一下吧。”张平波哈哈一笑,又仔细说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确实出现了陶然所说的情况,有一些人用了天量的世俗财富,去换取修道的功法。但这些人很快就发现,耗尽家财买到的功法,并不能真正求得长生。 实际上,想想也都知道,能拿出来卖的功法,哪里有好货色。大部分是基础的吐纳导引之术,少数一些,则是异想天开,未曾验证的危险功诀。 而且就算是基础的吐纳导引之术,没有师傅引领入门,一般人就算练一辈子,也练不出名堂。而又那个天资悟性的,早就被各大门派招为弟子了。 除此之外,还出现了更恶劣的情况,有些买了功法或资源的求道者,一出了悬空谷,就会遭遇杀害,耗尽家财买到的东西,也会被抢走。而且出手杀人夺财的,大都是修士,更有售卖者一转身就追出悬空谷杀人的事发生。 听到这里,陶然和茅菅都震惊不已,虽然两人都知道修道之路艰难崎岖,但对普通人出手,那也太过分了吧? 陶然忍不住问道:“张师兄,这样的事情都能发生,难道各大派高层不管吗?” 张平波冷笑道:“怎么管?现在的玄门中,真正会顾及普通人死活的,恐怕百中无一。在大部分修士眼里,普通人就是蝼蚁。难道会有人会为了蝼蚁,而跟同类交恶?” 陶然闻言一愣,脑海里浮现出自己接触过的所有修士,除了茅菅之外,大部分修士还真没把普通人当一回事。 极端一点的,都把普通人当作可以随意处置的活物,比如张北望、斛长祥、刘慎然、秀己、京巴儿等等,甚至只算半个修士的仇地龙也是如此。 冷漠一点的,根本不关心普通人的死活,比如支离道方、茅山宗大部分修士。关贤表现好一些,能成为感情导师,但他就是一个异类。 第三百四十六章 立场 实际上,玄门修士不把普通人当回事,已经成为最普遍的观念。两者之间,仿佛有一到无形的鸿沟,硬生生划出两个不同的阶层。修士居上,操纵生死;普通人为奴为仆,不能自主。 陶然进入玄门还不到一年时间,对很多事情了解不够,但从自己接触过的人,就能推测出更多的事实,不由寒意陡生,说道:“修士不也是从普通人开始的吗,怎么会如此看待原来的人群?” 张平波哈哈大笑,说道:“陶师弟,你太天真了。现在的玄门,早就成了家族传承的事业。祖修道、父修道、子也修道,子子孙孙都修道,还能有多少是从普通人走出来的修士?” 陶然想起玄门中的势力情况,仔细一思考,还真是如此。 以玄门中实力最强的第一集团为例,比如六道联盟,除了茅山宗,其他各派都是家族传承,此外道门正统天师府,也是家族传承。 至于佛门,因为转世重修盛行,而天生契合的肉身极难寻找,为了更好的继承转世的修为,一般都会将转世的目标放在血裔亲属身上。 可能今生是修士,前生却是老祖宗,后辈子就变作了小孙子,深究起来和家族传承也没多大区别。 而那些旁门左道更加乱,为了让传承不断绝,只能去攀附玄门正统或者正道,然后最常见的手段就是联姻,七八代人下来,实际上已经成为主家的血脉分支。 也就是茅山宗这个奇葩门派,门内还有一半普通人出身的弟子,而且还表现的很出色,每一代都是支撑门楣的中坚力量,也才有那么多嗣法宗师传人的出现。 而张平波就是一个普通人出身的修士,所以才会感触如此之深。 他自嘲道:“现在玄门修士中,还会顾忌普通人死活的已经很少,而且大部分还是刚开始修道的年轻人。等时间一长,这些人又会被分化出大部分,最后剩下的那些,就成了异类,就算想要为普通人做点什么,也是有心无力。” 事实就是这样,历史上并不是没有上体天心,下顾民生的门派,例如老君嫡传道德宗,太乙救苦天尊嫡传青华观。然而最后的结果,却是道德宗消失,青华观连阴阳井都被毁掉,道观大半被地产商霸占,处境凄凉。 此外,还有很多类似的门派消失在历史当中。至于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大概是因为他们的做法,与玄门大势有冲突。 茅菅虽然自幼修道,但她是从小在世俗界中长大的,没有受到这种冷酷的观念影响。而且她从小研读茅家历代先祖的修道笔记,比陶然知道的更多,度过一开始的震惊之后,已经把很多资料都联系起来。 她幽幽叹道:“刚刚进入玄门修道的人,道心还不够坚定,为了获得另一个圈子的前辈认同,为了获得更多的资源,自然会迅速改变。说来说去,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利益呀。” 在上古时代,修士普通人的关系,还没有这么糟糕。那时候天地灵气充沛,处处都是天材地宝,修士们也没有圈占灵地用作山门,各种修道知识和功法,也都是半公开状态,只要有心的普通人,唾手可得,并不需要苦苦恳求机缘。 但突如其来的天地大劫发生,灵气急剧减少。修士们为了维持自身的道法神通,对普通人的做法也逐渐改变。 再加上圣人不出,天帝陨落之后,天道运转僵化,很多逃避天劫惩罚的办法被研究出来,修士们对普通人的做法便越来越离谱。 从圈起灵气充沛的地方,禁制普通人进出开始,到将天材地宝搜刮一空,不留半分机缘给普通人;然后是用蝇头小利诱惑普通人,让其上刀山下火海。 更有甚者,是直接布设大阵,用于收割普通人的气运或者寿命,为修士本身抵挡劫难,或者用来防护山门,或者孕育天材地宝。 凡此种种,无论修士对普通人做了什么,是否涉及到生存和生命,从来不会告知普通人。而普通人,对此一无所知,只能按照修士们定下的规矩,浑浑噩噩的生活。 而能这样做的修士们,长期掌控着无数普通人的生死,想要谁死就让谁死。这种权柄连人间帝王都无法得到,简直就是至高无上的享受,又有哪一个愿意放手? 再加上其他各种利益牵扯,长久以往,大部分修士变得漠视普通人死活,甚至以戏耍、操纵为乐,也就不足为奇。 这种种关联,以陶然那单纯的性格,当然想不通。 张平波作为知客师,长期迎来送往,见识惯了各种利益交换,又另有奇遇,很是赞同茅菅的观点,叹道:“世俗中有话说财帛动人心,实际在玄门也差不多,不用看别的地方,只看咱们茅山宗就能明白了。” 作为超级大牌的茅山宗,底蕴深厚,传统优良,但在刘慎然的手里,只过了六十年,就没落成三流门派,而且宗门风气都被带坏了,这也都是利益闹的。 还好茅山宗船小好掉头,在尹慎茂和蔡慎籁这两派的努力之下,终于开始扭转局面,又有陶然和茅菅这两个天才回归,重振身威也指日可待。 话题绕了这么远,陶然已经是满脑浆糊,根本就想不透。他干脆就不去想了,又回到最开始的地方,问道:“悬空集市杀人夺财,就算各派高层没有为无辜之人讨回公道,但总该表示一下吧?” “当然有,还搞出了很厉害的措施。”张平波呵呵一笑,又解释起来。 一般来说,只有在大联赛失利的求道者,才会买修炼功法、丹药。而且这群人愿意耗尽家财去换取一个机会,求道之心极为强烈,如果能活下来,就算终身无法实现理想,也会将信念传给下一代。 然后代代相传,说不定后代子孙中,就能冒出个天资出众的家伙,为各门各派添加一点新鲜血液。从这个角度看,这些求道者对玄门修士来说,也算是一种可再生资源。 所以为了维持这个可再生群体,同时保持大联赛的吸引力,各门各派就定了一个规矩,禁制普通人进悬空集市。具体的措施,就是在悬空集市的出入口设置禁制,只有打通大小周天、内外天地循环不断的修士,才能进出。 张平波讥讽道:“如此一来,确实能避免在大联赛期间,有针对求道者的杀人夺财事故发生。至于离开悬空岛之后的事情,那就和大联赛无关了。” 陶然听完之后,不禁脸色一黑,就算他心思简单,也知道这是掩耳盗铃的做法,根本就没有解决问题。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玄门对普通人没放在心上,才会被邪魔道抓住机会。每一届的大联赛,都有不少求道者被骗走,为邪魔道的传承做出巨大贡献。 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一旦揭开,就是血淋淋的弱肉强食,修士们彰显出来的做事风格,没有半点万灵之长的气度,简直越讨论越不开心。 陶然也不想自讨无趣了,便不再问话,东张西望的欣赏起悬空谷美景。这里的天地灵气虽然与世俗界没有区别,但这是天外碎片改造而成的,气候如春,各种奇花异草争芳斗艳,倒是让人赏心悦目。 法旗的飞行速度虽慢,但悬空谷也不是很大,很快就到茅山宗的驻地,一栋的三层小楼,占地不过近百平方。张平波将法旗收起,白光一撤,三人便落在门前。 陶然打量着眼前这栋小楼,别说比不上其他门派高大气派的驻地,就连他和茅菅住的工作室都不如。 他啧啧称奇,问道:“张师兄,当年打造悬空谷的时候,咱们茅山宗可是主力之一,怎么弄了个这么小的驻地?” “怎么可能呀。这是宗门租的临时驻地,平时用来处理杂务的。”张平波解释完,手指向东面一指,说道:“瞧那边,那栋金光灿灿的高楼,才是咱们宗门的真正驻地。” 陶然和茅菅顺势望去,只见东边十里之外,有一座三十三层的高楼,占地数十亩,飞檐走角,处处点缀着明珠宝镜,七彩豪光闪耀不停。 最重要的是楼门之前,立着一道金色长虹直入云霄,凝如实质,宛如旗帜,散发着重重灵力波动,似乎随时都会攻击入侵敌人。 “看到拿到金虹了吗?那是老掌门王道爷留下的金光神咒。”张平波介绍着,语气充满了敬仰。 茅山宗上代掌门王谨华是元婴真君,要不是因为受伤过重,诅咒难除,也不会早早坐化。就算如此,他临死前留下的这道金光神咒,六十年过去了,依然神威如怒,无人能撼动分毫。 就算隔着十里之远,陶然和茅菅依然能感应到金光神咒的威能,简直是渊停岳峙,不可估量。 在关贤描述的旧事里,就是这一道金光神咒,将两百多名修士高手串成蚂蚱,震慑了无数人。两人想到这里,对王谨华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赞叹万分。 片刻后,陶然见张平波径自走向小楼,不由奇道:“张师兄,那我们不去那边住吗?” 第三百四十七章 骚扰 张平波脚步一顿,淡然道:“当然不能去,因为那儿已经租出去了。” 租……出去了? 出去了…… 去了…… 这个回答好给力,简直像是铁锤,狠狠砸在陶然脑袋上,哐哐作响,连回音都特别带劲,让他一时都会不过神来。 茅菅反应倒是快,奇道:“张师兄,茅山宗穷到要出租驻地了吗?” “宗门虽然有些困迫,但有老祖宗留下来的家底,还有几处天外碎片的收入,足够应付平时支出。那是刘慎然做的孽,为了每年一点租金,把驻地租给了金钱帮,而且一下就租出去九十九年。” 张平波闷闷的回答着,迅速打开楼门禁制,临进去之前,又回头望了王谨华留下的金光神咒一眼。这次他脸上已经没了敬仰,反而交织着愤怒与痛恨。 如果茅山宗的驻地没有出租,金光神咒显化的长虹,就是最有力的震慑。但现在驻地被刘慎然租给了金钱帮。上代掌门耗尽生机才留下的手笔,却变成了守护别人的神通,这简直是最大的讽刺。 而且金钱帮还根据金光长虹,开辟出了一条财源。新入门的修士,可以搭乘特制的云霄飞车,顺着金光长虹直上九霄,近距离接触神州封印,感受天地之威。而每一次的收费就一枚蕴神丹。 堂堂元婴真君的守护神通,变成他派盈利的景点,又是成了茅山宗的经典笑话,而且还是绝大耻辱。 尹慎茂和蔡慎籁曾经纠集起两派的精锐,打上金钱帮山门,想赎回驻地。却不想金钱帮这个三流门派,背后却站着秀家这尊庞然大物。 在秀家的主持之下,茅山弟子们无功而返,只能躲起来舔伤口。从此之后,虽然茅山宗底蕴尚存,但在其他修士眼中,却比金钱帮这样的三流门派都不如。甚至连普通散修,都敢站到茅山宗的临时驻地前吼两声。 张平波想起这些年来,在悬空谷遭遇的蔑视和羞辱,心中的恨意差点化作三昧真火喷出来。但他毕竟是尹慎茂寄以重望的弟子,瞬间又控制住情绪。 “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你们跟我进来,先认认房间。然后我带你们去集市那边逛逛。”张平波回过神,快步进了小楼。 “好的。”陶然和茅菅便跟进去,一打量,很普通的古风建筑。 一楼是待客的门庭,椅凳茶具,灵草奇花,装点得精致风雅。二楼是大通铺,给普通弟子休息的地方。三楼则是十几个小静室,茅山宗师长辈的休息室。 张平波站在三楼一个窗口边,说道:“平常也没有师长辈的来悬空谷,所以我也在这儿也占了一个静室,你们随便选。” 陶然和茅菅以神念扫过所有静室一眼,便在东方的窗边挑了两间相邻的。 三人回到一楼坐下,张平波开始讲解集市的禁忌,说道:“到了那边,不想买的东西别还价,一旦遇上黑心卖家,不值钱的东西标个天价,然后比一不小心还了个低价,结果还是中计。” 悬空谷集市是最近几百年才形成的,里面的规矩连茅家的先祖的不知道,陶然和茅菅都听得津津有味。 “卖蛊虫的商铺尽量离远一点,那些苗女虽然漂亮又热情,又天性纯真,却很狡黠。要是和你对上眼了,会千方百计来撩你,然后带着全族高手来逼婚。我呆在悬空谷的这些年,已经看过不少天才少年被套牢……” 张平波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皱着眉头望向门外,陶然和茅菅跟着望了出去。 却见不知何时,外面聚了四五个年轻人,一个个嘻皮笑脸,正不断向里面瞧。看到陶然三人的目光后,纷纷聒噪起来。 “哟,张平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会悬空谷了,不是打算参加大联赛吧?” “哈哈哈,我看你别的本事没有,头蒙拐骗的本事倒是不小,这不,竟然骗了两个水嫩水嫩的师弟来。哎哟喂,这女的还用道法蒙面了,这身材也是很有料,谁开个天眼瞧瞧啊,真漂亮的话,我回去找人提亲去。” “我来我来,漂亮的话,我自己要了!” “大驴你让一边去,这种好事,当然是老大我亲自来办。” 陶然一转身挡在茅菅面前,又问道:“张师兄,这些都是什么人?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张平波黑着脸道:“从左到右,分别是庞方毅,流沙门的少掌门。吕大钟,金钟派的大师兄。邓虞山,玉髓谷的小少爷,萧阳,萧家庄大长老孙子,项皇琮,大独岗少寨主。全是三流门派的嫡系子弟,因为和金钱帮少帮主是好朋友,经常来咱们这里骚扰。” 怎么又跟金钱帮有关系?陶然眉头一皱,却又听门外的嬉闹声越来越不像话,简直就是污水乱喷。 这时候,不仅仅陶然亭不下却,茅菅也怒了。她眼里寒芒骤闪,说道:“张师兄,这种家伙,你以前没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懂规矩一点吗吗?” “不是我不想教训他们,只是我打不过。”张平波满脸苦笑。他虽然被尹慎茂所看重,但现在才二十五岁,一步一步夯实基础,修为刚刚达到炼气中期。 而门外那五个家伙,修为最低都是炼气中期,庞方毅那个家伙,更是有接近炼气圆满的修为,张平波就算拼了命,也打不过对方。 而且张平波主要任务是迎来送往,跟各门各派打好关系,要是随便出手,打赢了还好,打输了的话,以后做外交工作的时候,那就的事倍功半了。 茅菅凤眼金光骤闪,堪虚辩真之力往门外那几个家伙身上一扫,已经看穿对方的实力,冷哼道:“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 “师兄,对付这几条虫子,还是我来吧,免得脏了你的手。”陶然霍的站起,快步走了出去。 外面五个家伙看到这里,顿时乐翻了天,更是怪声怪气的嘲笑起来。 “哟,好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家伙,皮肤也水灵灵的,要是穿起女装,简直要迷死人呀。” “小样,这个很适合你口味呀,要不哥们几个帮你把这人驾到小树林去?” “那太感谢了。我一想到小树林的刺激,我的口水呀,咕咚咕咚往肚子里咽,桀桀桀——” 这几个家伙自称潘驴邓小闲,口味虽然各不相同,但却都是邪魅老司机,当下邪笑连连,伸胳膊弹腿的,就向陶然围了上去。但他们却不知道,这次绝对是撞到了超级铁板。 “弟子陶然,有请巨灵神尊渐渐!”陶然心念一动,神识已经沟通魂台上的巨灵神力,泊泊流动的神力,瞬间充满了他的身躯。 “法天象地,长!”陶然暴喝一声,身躯迎风疾涨,飞快拔高。 距离陶然上次使用巨灵神力,时间已经过了四个多月。他的修为越发精深,法天象地之术施展出来,威力也增加了许多,瞬息之间,已经变成身高千丈的巨人,横握在双手间的开山巨斧寒芒闪烁,光是斧面就有近百亩方圆。 卧槽,不是吧!潘驴邓小闲五虫看得都眼睛头凸出来了。 他们只是按照惯例来吐吐口水,为好兄弟金克拉长长威风,顺便掳一个伪娘出去欺负,根本就没想到,会惹出一个能使法天象地的高手。 “风紧,扯呼!”庞方毅忽然高喝一声,身形疾动,已经化作狂风呼啸而去。其他四虫也撒开脚丫,浮光飞掠般四处奔逃。 但已经来不及了,陶然“嘿”一声吐气,百亩方圆的斧面化作巨山狠狠砸下,立将奔逃的五人砸个正着。 哐一声巨响过去,整个斧面已经深深陷入山石之内,更不用说下面那五条淫虫了。 周围有不少人在关注这里的动静,看到这一幕后,也是碎了满地的眼睛。 “没想到啊,茅山宗这次竟然来了个狠角色,连法天象地的道法都使出来了,修为接近炼气圆满的庞方毅连一招都接不下,茅山宗其志不小啊。” “没错,本来以为是张平波那个面团带队,茅山宗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没想到还藏了这样的狠人,真是出乎意料。” “嘿嘿,你们也不想想,茅山宗是传承数千年的大派,底蕴深厚,只要能一两个天资出众的弟子,三十年的时间肯定能教出来呀。看来这次战力榜排行,又有一场好戏看了。” 不仅仅是旁观的人惊讶不已,就连张平波也差点掉了下巴,喃喃道:“陶师弟这实力有点过分啊,这算是炼气期?” 张平波只知道茅菅是金丹真人,却没想到陶然的战力竟然也这么强。他震惊之余,又兴奋起来,心想两位师弟的实力越强,就能在战力排行榜走的越远,对宗门接下来的计划就越有利,真是太好了! 陶然抬起开山巨斧,顿时露出地面的五个大深坑。有四个家伙已经浑身冒血,昏迷不醒,唯独庞方毅却不见踪影,只留下了满坑鲜血。 哼,跑的倒是很快。陶然暗下嘀咕,却没有收回法身,而是大步向十里外的金光长虹走去,说道:“师兄,我要去收回王掌门的金光神咒,你也来帮我一下。” 第三百四十八章 惊扰 陶然和茅菅这次来,本就打着大战一场的想法。现在既然已经动了手,干脆就来个大动作,不但要把茅山宗的耻辱消除掉,还要给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制造假情报。 轰隆隆的脚步声不断响起,陶然高达千丈的身躯,快速的向金光长虹靠近。茅菅已经飞上半空,站在他的肩膀上,法衣飘飘,一大一小的身影,却形成了奇特的和谐。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全都跟在后面,或者驾云御风,或者流光飞掠,仿佛是跟在大鱼后面的小鱼,热闹非凡。 之前化作黄沙逃遁的庞方毅,此时已经逃到金钱帮的驻地门口,忽然从地面冒半截身子,想要跳出来,却力有不逮,反倒震动到五脏六腑,哇的一口鲜血喷出。 “救命啊,金大哥,快来救救我呀——”庞方毅凄声惨叫,声音却越来越小,似乎下一刻就要死去。 幸亏金钱帮在驻地内的护卫耳朵灵,一听到是庞方毅的声音,全都跑了出来,却被庞方毅的模样吓了一跳。 “庞少,您怎么伤成这样了?”护卫队长急叫连连,却仿佛被吓傻了,竟然没有立即救人。 “别废话,快救我呀!”庞方毅气得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庞少请放心,我们这就动手!”护卫们立即拔刀挥剑,铿铿锵锵的挖起地来。 但这是天外碎片改造而成的山谷,地面本来就坚硬如铁。这里又是茅山宗的原驻地,经过茅山宗的前辈高手禁法加持,根本不是一般刀剑能挖得动的。 四个护卫忙得满头大汗,却没有挖出半点土壤,忽然听到轰隆隆的声响越来越近,纷纷抬头一看,却被陶然的法身下的心惊胆颤,面如土色。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怪物啊!老爷,大事不好了,您快出来啊——”护卫队长惨叫一声,转身就往楼门里面跑。其他三人有样学样,也跟着溜之大吉。 “回来,回来!你们这几个混蛋!”庞方毅急得大吼大叫,却连半个人影都没叫回来,气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而外面如此大的动静,终于惊到了重楼里面的人,两道金光电蛇而出,落在庞方毅面前,显露两个身影。 一个是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大腹便便,金手镯、金链子、金项圈、金戒指、金帽子,身上能挂得住的地方都挂了金器,浑身散发着暴发户气息,这就是金钱帮唯一的金丹高手,帮主金本卫。 另一个是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满脸阴鹫,目光无时无刻散发着鄙夷味道,这却是金钱帮少帮主金克拉。 庞方毅一见到金本卫,立即叫起来:“金伯父,救命啊,快救救我。” 金本卫瞥了地面一样,一震手臂,立即有一枚金手镯飞出去,喝道:“化财为水,腐蚀厚土,疾!” 金手镯迎风即长,转瞬间已经涨得粗大如木桶,铛一声罩住庞方毅身上,又化作金色水液滩到地面,瞬间融出一个大深坑,正好将庞方毅下半个身体腐蚀出来。 庞方毅立即跳了出来,哇哇吐了几口血,连忙取出丹药服下,运气疗伤。 金本卫见庞方毅只是五脏六腑受到震荡,并没有生命危险,便不再管他,却把望向疾速靠近的陶然,神识一扫之下,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法天象地之术虽然厉害,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修为来师长。陶然还不到炼气大圆满的境界,金本卫还不放在眼里,最多是麻烦一点。他忌惮的是站在陶然肩膀上的茅菅。 “完全看不穿这女子的修为,甚至连对方脸上的遮掩都看不头,威胁有点大呀。”金本卫心下凛然,体内丹气疾速流动着,全神戒备起来。 金克拉仗着有父亲在场,却没有去管陶然,反倒望向庞方毅,问道:“大庞,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是谁下的毒手?” 庞方毅将下巴朝陶然一跳,咬牙切齿道:“就是那个怪物动手的,吕大钟他们四个更惨,现在都不知道死了没有。对了,这个家伙就是张乌龟带来的,茅山宗刚刚出山的弟子。” “茅山宗还有人敢出来逗逼,这不是搞笑吗?”金克拉满脸疑惑,目光在陶然和后面的张平波之间来回转动,仿佛看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金本卫却不像儿子那样幼稚,瞬间记起三十年前的惨痛经历。茅山宗的精英弟子杀上金钱帮山门,堵了九天九夜,要不是秀家提前做好布置,只凭金钱帮这群三脚猫的话,恐怕早就被灭了。 “现在茅山宗的家伙又打上门,他们想搞什么鬼,难道不怕秀家秋后算账?”金本卫越想,心就越沉,不等陶然靠近,已经纵声高喝,“茅山宗的人止步。这里已是金钱帮的驻地,本帮不欢迎你们来,立即站住,否则本帮助不客气了!” “我只是来拿回茅山宗的东西,并不想争夺驻地,何须你客气!”陶然暴喝一声。他身形既大,说出来话如同惊雷炸响,轰隆隆在半空滚来滚去,声势极为骇人。 陶然也不给金本卫反应的时间,身形骤闪,瞬间出现在金光长虹之旁。他当即将开山神斧倒插在地上,双手环抱,“哈”一声大喝,便去拔金光长虹。 但这金光长虹是元婴真君所立,根本不是陶然现在的境界所能撼动的,连晃都没有晃一下,依然屹立如山。 原来是冲着金光长虹来的。金本卫看得一愣,心里的警惕瞬间消散,暗想这家伙看起来挺厉害,原来却是个傻子。元婴真君的神通显化如果那么好动,这到金光长虹还能立六十年? 而金克拉就没那么好心机了,当场哈哈大笑:“哎呀,本少爷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傻的怪物,竟然妄图搬动金光长虹。六十年来,不知道有多少高手折戟而归,这家伙难道没有听说过吗?” 庞方毅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了,当即接口道:“简直痴心妄想。趁我一时不备,占了点便宜,就以为天下无敌了。我呸,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旁边无数围观观众,也纷纷议论起来。 “这次看错人了呀,还以为茅山宗憋出来大招,没想到却是个大傻子。” “茅山宗没人了呀,连个大傻瓜都派了出来。” “这是要制造新的经典笑话吧?哎哟,赶紧记下来,等会儿去找他合个影,以后说不定还能卖大钱呢。” 周围纷纷扰扰的议论声,全都是鄙视嘲笑之言,但这些完全动摇不了陶然的意志。刚才这一下,他已经使出了金光长虹的身深浅,确实不是蛮力所能动摇的,但他既然敢过来,自然另有妙法。 “师兄,你助我我一雷之力,等我完成符箓子哦后,也给金光长虹来一记。”陶然传完音,便凝神静气,做好了准备。 “我知道。”茅菅会意,当即心念疾转,左手一点,少茅秘雷已经应手而出,一道电光忽然闪现,滋啦一下钻入陶然肩膀,瞬间激发出他的潜能。 “法天象地,高峰再起!长长长!”陶然狂吼一声,千丈身形再次飞涨,转瞬之间变得身高万丈,肩膀以上部位,已经消失在云层之中。 受到少茅秘雷激发之后,陶然不但是身形巨涨,就连神识之力也强大了很多,双臂忽然一挥,手脉上忽然飞出两股鲜血,喝道:“万物有灵,血炼铸心!三茅祖师急急如律令!” 哗啦一声响起,殷红的鲜血浇在金光长虹之上,蜿蜒流动之间,已经形成两行长长的古篆法文,散发着淡淡红光,上下涌动,转眼间已经裹住整道金光长虹,并且不断向内渗入。 茅菅顿时左手阴雷指一点,少茅秘雷再次发出,紫色电芒刺喇一声打入金光长虹之内。 万物有灵,只是灵感高低不同,金光长虹是元婴真君的神通显化,本来就通了灵性,只是懵懵懂懂的,宛如初生小儿。 如今被少茅秘雷一刺激,仿佛吃了膨胀剂,灵性嗖嗖疾速增长,瞬间已经翻了数倍。而陶然施展血炼铸心之法,是茅山宗大宗师陶弘景创造的启灵之法,能开启法器灵智,用来帮助神通化形也有效果。 顿时金光长虹不断颤动,嗡嗡作响,内敛的金光忽然爆发出来,一圈圈金芒璀璨耀眼,如同飞星电闪,沿着金光长虹上下游动,似乎就就要活过来了。 “哇,不会吧,元婴真君的神通显化真能收走?” “别忘了他也是茅山宗的人,说不定拿了什么强大的法器帮助的呢。” “绝对是这样的,否则就凭他一个炼气期修士,甭想动摇这金光长虹半分。” 周围的观众议论纷纷,金钱帮的人更是惊骇万分。因为这道金光长虹,他们不知赚了多少丹药,早已经超过付出的租金。现在却有可能被收走,这让他们如何能接受。 更何况,这是败坏茅山宗名声的标志之物,金钱帮要是保不住,那明天就等着被人秋后算账吧。 “快住手,否则别怪本帮主不客气!”金本卫高声厉喝,浑身金器纷纷飞起,化作无数金光在空中缠绕,瞬间结成一块长有千丈的巨型金砖,做势便要向陶然砸去。 第三百四十九章 化形 茅菅就站在陶然肩膀,岂能容许金本卫放肆,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出双山穿独龙之印诀,神念已动,“上清琼华,骊龙归化。急急如律令!” “嗷——”震彻九霄的龙吟瞬间响起,天空中忽然一阵波光上线,无边虚空破碎,从中钻出一个长达千丈的骊龙巨首,犄角锋利,獠牙横突,晗下衔珠散发着强烈的雷光电芒,顿时与巨型金砖对峙起来。 茅菅身形一闪,已经涨到骊龙犄角之上,冷冷道:“金本卫,茅山宗租给你的是驻地,可不是我们老掌门的金光神咒。你已经占了大便宜,现在还得陇望蜀真以为我们茅山宗无人吗?” 金本卫一看这骊龙巨首转瞬即现,而且还能凝而不发,顿时脸色剧变,心里已经暗骂起来:“卧槽,果然是个金丹真人,而且还擅长雷法,茅山宗这是打算撕破脸皮了?” 周围的观众更是骤然喧哗,议论纷纷。 “天啊,这是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茅山宗禁法之一,非金丹境界不能御使。这个女娃竟然是个金丹真人,我不是在做梦吧?” “啧啧啧,擅长雷法的金丹真人,年纪又这么轻,肯定是为了战力榜排位赛来的,再加上一个能使法天象地大个子,茅山宗这是要雄起的节奏呀。” “金钱帮和茅山宗早有恩怨,现在两个金丹真人对峙,这是要开打吧?哇哈哈,战力榜排行赛还没开始,就有金丹真人之间的战斗出现,这趟来的值呀!” “金本卫,加油,老子看好你。赶紧开打!” “茅山宗的金丹真人,我也支持你,赶紧把这个暴发户轰成渣!” 周围的修士唯恐天下不乱,纷纷叫嚷。反正对他们来说,无论是茅山宗赢,还是金钱帮赢,那都不重要,重要是有热闹可以瞧。 但金本卫才没有那么蠢,他修炼的化水为财之法,能克制大部分道法,唯独被雷法所克制。 更何况茅山宗的雷法威力强于别家,还以符箓、僵尸闻名于天下,金本卫脑袋被雷劈中了,才会傻乎乎的和茅菅开打。 他脸色一沉,喝道:“租借驻地的合约,已经由秀家的秀住真人鉴证过,只要是驻地内的所有建筑,在九十九年内,都归我们金钱帮使用。你们现在想撕毁租约,有考虑过秀住真人的感受吗?” 秀住是上诲秀家家主,不说修为,光是这个身份,就能吓死玄门绝大部分人。当年也是他替金钱帮解了山门被堵之灾。 现在故事重演,金本卫只能把秀住的名头抬出来,期望能吓走陶然和茅菅这两个生面孔。他却没有料到,这次面对的对手,与其他茅山宗门人有本质上的区别。 对茅菅来说,秀住这个名字,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了。而且在回茅山宗重续金谱之后,她更是从尹慎茂和蔡慎籁等人口中,了解到更多的事情。 六十年前的时候,茅山宗参与六道联盟盟主之位的争夺,结果却损失惨重,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遇到秀家、斛家、支离家的联手阻击。 当年茅山宗汇集大半精英出战,结果在天外碎片遭遇暗算,就算有王谨华这位元婴真君的护持,也损失惨重,就连王谨华也耗尽阳寿,伤重而亡。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那场事故是另外三家动得手脚。但能让近百位金丹高手和一位元婴真君的阳寿遭遇剥削,导致阳寿消耗太多,大部分人瞬间死去的手笔,当今玄门之中,也只有秀家的阴阳夺命咒才能做得到。 后来,虽然那一届的联盟盟主被赵家渔翁得利,但秀家也获得了巨大的利益。原来属于茅山宗的地盘,包括真实界和天外碎片的大部分收益,都被秀家分走。 而且秀家还做了很多小动作,来针对茅山宗。例如三十年前刘慎然出租悬空谷驻地的事情,就是秀家给金钱帮撑腰,硬是拒绝了茅山宗以双倍赔偿赎回驻地的要求。 种种事迹都表明,秀家对茅山宗,绝对是不怀好意。而茅山宗内群龙无首,还有刘慎然这只硕鼠在内破坏,根本无法和秀家对抗,只能忍气吞声,并且养成了一种软弱作风。 但茅菅不是在茅山宗内长大的,并没有受到这种风气的影响,她的行事宗旨,是吃了我的吐出来,拿了我的送回来。现在她和陶然上门收账,已经觉得吃了大亏,又怎么会被区区一个名字吓到? 以她的智慧,一转眼就想透了这件事的关键之处。秀家虽然在暗地里针对茅山宗,但毕竟都是六道联盟的成员,需要有一层面皮来遮掩。以前每次小动作,都是利用茅山宗内斗的破绽,站住了理由,才能得手。 而金光长虹根本不在租赁范围之内,以前茅山宗是收不走,才没有办法。现在陶然和茅菅要把金光长虹收回去,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这件事请来说,秀家作为表面上的局外人,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来插手。 茅菅当下冷笑道:“我再强调一遍,金光长虹是我们王掌门的的神通显化,从来就不属于驻地的建筑,你别将两者混为一谈。” “而且这是茅山宗和金钱帮的事情,和秀家无关。你要是觉得秀住真人会为了这样的事情出头,那可以把他找出来,请他谈谈感受。或者,我们可以用传统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情?” 所谓传统方式,当然是斗法定输赢。茅菅说完话,双手微抬,脚下的骊龙巨首顿时仰天长啸,晗下俪珠爆发出更为耀眼的光芒,一圈圈曲虬扭动的雷芒波光不断蔓延,震得半个天空裂纹顿生,仿佛要摔下来。 金本卫只听得一愣,心里骂道:“卧槽,这哪儿来的愣头青?本帮主要是能请动秀家家主,还需要站在这里跟你废话?” 这世上,棋局当中,从来只有棋手挪动棋子的事,却没有棋子倒过来支使棋手的例子。金钱帮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怎么可能反过来支使秀家? 金本卫既不敢上前动手,也找不到秀家的人出来站台,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只能疯狂转动脑筋,想要找出应对之法。 就在这几句话的时间里,陶然那边已经有了突破,剧烈震动着的金光长虹,忽然安静下来,不断流动的金芒光圈,也都消失无踪,全被收入长虹内部。 这是神通化形,灵智大开的现象。陶然当下推金山,倒玉柱,砰一声跪了下去,祈请道:“王掌门真灵在上,茅山宗弟子陶然,供请神通化形归位。” 雷鸣般的祈请声在空中滚来滚去,金光长虹似乎有所感应,云霄之上的那一端忽然焕发出耀眼光华,整条长虹也缓缓转动起来。 开始有回应了!陶然心下一喜,顿时再接再厉,又是一声虔诚的祈请唱起,轰隆隆在空中滚动。 金光长虹再次感应到祈请,转动的速度顿时加快,最顶端的光华猛地爆发,变作一团金灿灿的烈阳,散发出漫天金光,孕育着极为骇人的灵力波动。 如此大得动静,整个悬空谷内的修士都感应到了,纷纷飞出亭台楼阁,向金钱帮驻地这边汇聚过来。 现场的修士感受更为强烈,面对着天空上的金光烈阳,只觉身如蝼蚁,正在仰望泰山。但尽管长虹散发出如此强烈的灵力波动,却没有半分危险的感觉,这修士便继续呆下去。 可这一切变化对金本卫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金光长虹的变化越大,就越有可能被收走。他看得焦急不安,神念在周围乱扫。 金本卫无法对抗茅菅和陶然,只能把希望寄托那些大门派高层身上,尤其是秀家在悬空谷的主事之人。只要对方能赶到现场,就算不说话,他也能狐假虎威,扭转局面。 但令金本卫失望的是,他的神念在方圆数十里内来回扫荡,别说是秀家的人,就算是其他大派的代表都没有见到一个。 而这时候,陶然已经完成了第三次祈请,金光长虹也发生了最大的变化,最顶端的金光烈阳猛地炸开,化作无数金芒凌空飞舞,绕着长虹交织出一层光网,不断往下漫延,转眼间已经直达地面。 忽然咻一声微响,长不知几许,直上九霄的金光长虹陡然收缩,化作金光灿烂的三尺飞虹,完成了神通化形的第一步。 当年王谨华专修金光神咒,百年苦功之下,将金光神咒炼到能破万法的地步,成为他的杀手锏,因此他的真君称号,便是金光二字。 而这道金光神咒伴随王谨华渡过了金丹、元婴两重道劫,又经历无数生死磨砺,早已被天道所承认,并且孕育出了灵性,才能在王谨华坐化之后,维持六十年不散,才能在下茅秘雷和血炼铸心法的刺激下,完全苏醒。 只是它作为神通化形,还需要借助修士元神温养一段时间,才能完成最后一步蜕变。所以它苏醒过来的第一个动作,便是选择依附的目标,顿时在半空蜿蜒游动起来。 第三百五十章 化缘 王谨华这一道金光神咒,出现在悬空谷内已经有六十年,作为当世少有的元婴真人神通化形,是一处非常著名的景观。 只要来过悬空谷的修士,都会去敬仰、参详一番。更有不少专修阵法禁制的修士,顺着金光长虹直上九霄,去研究神州之外的天地封印,借机提高自身修为。 可以说,现场围观的修士们,都知道这道金光神咒的来历。现在金光神咒化形,显然是孕育出了灵性。 常言道灵物择主,天降机缘。这一下终于引爆了所有围观修士的热情,瞬时之间,一个个无法自已,高声狂呼。 “选我选我,我一直都很敬仰金光真君,还顺着金光长虹去过很多次九霄外,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一定要选我!” “选我呀!我专修金光神咒已经二十多年,将来还会继续下去,快选我!” “我已经保持纯阳之身八十年,体内阳气至正至纯,一定能给你最大的帮助,选我啊!” 一个个修士呼唤至于,还全力使出金光神咒,顿时方圆十里之内,无数道金光冲天而起,如此气势,仿佛有惊天动地的宝物现世。 而之前隐匿起来的玄门大派修士,面对元婴真君的神通化形之灵,也都忍不住了,一个个从暗地里跳出来,也不说话,只是全力开动,将身上的金光神咒催发到极点,想要将金光神咒之灵吸引到手。 而位在修士群最里面的金本卫,更是施展出浑身手段。他将金光神咒使出之后,还将身上挂着的所有金器、乾坤袋里藏得所有金子,统统扔了出去,在化水为财之法的催动之下,化作璀璨光华,和金光神咒融为一体,显得越发恢宏壮观,如同鹤立鸡群般,屹立在其他金光神咒之前。 但这些人却没有弄明白,金光神咒之灵出自王谨华之手,从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天然就带了茅山宗的烙印,就算要择主依附,那也会选择茅山宗弟子。 王谨华当年修炼的根本功法是太极玄真道,而现场这里,就有两个人修炼了同样的功法。所以三尺飞虹只是在空中绕了小圈,就感受到了强烈的吸引力,尾巴一甩,嗖的向最近的张平波飞去。 张平波看得一愕,这次夺回金光长虹的行动,他没有说半句话,没有出半分力,如今仿佛要捞到最大的好处了。 “我三天前才有过一次奇遇,现在又是天降机缘,难道我也要走运了?”张平波欣喜不已,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 但他注定要空欢喜一场,金光神咒之灵在他头上绕了一个圈,正要飞向天灵盖时,忽然去势一顿,掉头飞向高空。因为它感受到了更强大的太极玄真道气息,那就是悬立在骊龙犄角上的茅菅。 张平波不过是炼气中期修为,而茅菅已经成就金丹,太极玄真道的造诣更加精深,散发出的波动更为精纯,三尺飞虹当然要选择她作为依附目标。 突然被金光神咒之灵选中,茅菅也是一愕,心想怎么不是选择师弟呢?我主修雷法,又有三茅法器在手,这金光神咒之灵附到我身上,利用效率不是很高呀。 但陶然却不是这么想,他虽然出力最多,但并没有想将金光神咒之灵占为己有,再说他刚刚炼制成四灵归元甲,觉得这金光神咒之灵给茅菅用正好。 金光神咒之灵速度疾如闪电,眼见就要落在茅菅身上,忽然轰一声巨响,金光神咒飞行路径上灵虚空破碎,从中伸出一只赤霞缭绕的红光大手,一下就将之抓住。 “什么,竟然又是他!”茅菅心下一凛,顿时凝神戒备起来。她已经认出,这只红光大手就是在佛上出现过,救走张北望同门的那一只。 陶然也认出这只红光大手了,暗骂道:“可恶,上次在佛上已经插手了一次。这次更加离谱,竟然想抢走师姐的机缘,如此得寸进尺,简直太过分了!” 恼怒之下,陶然双手横伸虚握,心念动间便凝出开山神斧,当即“呵”一声怒喝,双臂全力挥出,利芒闪烁的斧刃劈开重重虚空,狠狠劈了过去。 比起上一次在佛上的表现,红光大手这次的反应似乎有点迟钝,只来得及转过半圈,就要被斧刃劈个正着,忽然手形一沉,竟然用金光神咒之灵来抵挡。 哐一声巨响,顿时火花四溅,金光神咒之灵被斧刃劈个正着,三尺飞虹顿时缩小了一截。 啊,怎么劈到它了?陶然一愣,但手上的动作并未放慢。难得遇上红光大手状态不好的时候,他的战斗意志瞬间发动,瞬息之间,双手左右挥动,铺天盖地的斧影已经飞了过去。 哐哐哐,一连串的巨响不断响起,半空中火花飞溅,红光大手看起来左支右绌,似乎仅能依靠金光神咒之灵来抵挡,渐渐有不少赤霞星火散乱,弥漫满空。 身处赤霞星火当中,陶然也受到了影响,战意如旗,当下开山巨斧挥的疾如电光,狠砸竖劈,挑勾抹推,重重叠叠的斧影将红光大手困住,哐哐哐的打个不停。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陶然完全被战斗意志支配,打的热火朝天,并没有时间去思考多余的事情,茅菅却看出了破绽。 那只红光大手看似落了下风,但每次抵御陶然的进攻,却仅仅转动一下手形就呢完成,而每次挡住开山巨斧的,也是小小的金光神咒之灵。 金光神咒之灵,从一开始的三尺长短,在陶然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之下,已经缩小到了不足一尺。 而开山巨斧的斧刃虽然锋利,但也有近百丈长。两者体型如此悬殊,但每一次却都能碰撞上,而红光大手却没有与斧刃碰上一次。 而且茅菅还看出来,红光大手抵挡斧刃的攻击之时,在不断换调整金光神咒之灵的部位,让每一次被劈到的地方不相同。 她越看越诧异,心想这手法,分明就是千叠万锻法,难道对方抢了东西还不足,把师弟当作苦力来使用了? 所谓千叠万锻法,是一种威力巨大的炼器方式,通过对材料的锻打,让法器本身的强度不断提升,最后成为纯粹的杀戮利器。 但是使用这种炼器方式,对法器材料的坚韧、硬度都会有很高的要求。随着天地灵气的匮乏,能够达到千叠万锻的材料越来越少,最后这种威力巨大的炼器之法便被玄门所抛弃。 而这道金光神咒之灵,经过王谨华百年修持,本质上早已胜过金刚玄铁,几乎能媲美西方太白精气,正是使用千叠万锻法的上佳材料。而且金光神咒之灵具备灵性,一旦锻造成型,想必就是威力非凡的法器。 “这只红光大手的来历神秘,施法之人的修为深不可测。但从上次的态度来看,对方似乎对和师弟没有恶意?” 茅菅念头急转,才要将心放下,忽然又记起,千叠万锻法炼器功成之时,据传需要开刃血祭,陶然与红光大手近在咫尺,岂不是很危险?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还是提醒师弟一声。”茅菅心念一定,便传音过去,“师弟,对方在示弱,不要与他纠缠。这道金光神咒之灵不要也罢,你先回来。” 陶然还沉浸在战斗意识之中,忽然收到传音,顿时惊醒过来,暗叫不好,我中计了。他双手一荡,将红光大手震开,便抽身疾退。 但红光大手要抓陶然当苦力,岂能让他开溜,当下反手一挥,金光神咒之灵忽然化作擎天长棍,狠狠砸了过去。只见漫天棍影倾压而至,已经封住陶然退路。 这家伙真可恶,打不过还不让人走!陶然暗骂一声,双手挥动开山巨斧,左右翻飞,拼命抵挡起来。 哐哐哐的巨响不断,半空中战斗依然激烈如火。不过这次的局面却调转了过来,红光大手攻势疾烈如火,将陶然逼得团团乱转。 茅菅越看越急,忍不住喝道:“前辈,你到底想要如何!” “呵呵呵,小妮子别着急。上次从你们手中抢了人,这次不过是给你们补偿点好处。” 低沉的笑声从半空滚滚而过,红光大手忽然停下攻势,手中的擎天长棍立即恢复了原形。只见一点黄豆大小的金芒悬停在红光大手掌心,晶莹剔透,似乎威能更上一层楼了。 趁此机会,陶然掩斧疾退。但红光大手曲指一弹,金光神咒之灵立即飞射而出,瞬间钻入他右臂。 陶然只觉右臂一震,贴身穿着的四灵归元甲右臂变得滚烫,似乎起了什么变化。但他面对红光大手的威胁,已经没有时间去察看了,当下退到茅菅身旁才站定,凝神戒备起来。 红光大手并未再做攻击,忽然虚影一晃,陡然消失无踪,只留下一声长笑:“小伙子出力最多,东西就归他了。哈哈哈——” 陶然和茅菅面面相觑,根本猜不透对方的想法,但如今金光神咒之灵也收回来了,人也都没事,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当下陶然身形一晃,将法天象地之术收回,直到这时他才发觉,四灵归元甲的右肩,已经变得灸热难挡。 第三百五十一章 闲逛 陶然心下一凛,神识顿时扫了过去,却见四灵归元甲右肩上,金光神咒之灵顺着白虎怒啸图,正在缓缓游动,所到之处金光隐隐,散发出惊人热量。 按照四灵归元甲的设计,本来是要收集到四方精气,才能激活四象之灵,获得是个特殊属性。而白虎怒啸图,就关系到白虎之灵的激活。现在法阵被金光神咒之灵占据,又出现了灸热现象,实在是令人难解。 陶然虽然身为四灵归元甲的主人,但对炼制却之法却一知半解,当下便传音给茅菅,说道:“师兄,金光神咒之灵和四灵归元甲起了异常反应,你快看一下。” 茅菅刚刚收起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闻言立即运转神识,查探后不惊反喜,回音道:“这是好事。金光神咒之灵似乎代替了太白精气,在激活白虎怒啸图。只是金刚神咒之灵威能不足,需要多花些时间。” 陶然闻言大喜,只要白虎怒啸图被激活,四灵归元甲就会多出一项“监兵”异能,白虎之灵就能化作各种兵器为他所用。到那时,他再与人对敌就不用两手空空了。 现场大战已经结束,围观的修士们纷纷收敛金光神咒,垂头丧气的离开,却没有一个人敢去觊觎陶然身上的金光神咒之灵。 就连金本卫这个自认为苦主的家伙,也只是狠狠瞪了陶然两眼,然后满脸阴沉的进了驻地大门。 不是这些人性情高洁,君子不夺人所好,而是他们忌惮突如其来的红光大手。毕竟在玄门当中,一直有这样的说法流传,只有元婴真君的神通,才能硬抗另一个元婴真君的神通。 金光神咒之灵,是金光真人王谨华的神通显化,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而红光大手一出现,就将金光神咒之灵擒拿住,而且随手揉圆搓扁。 这只能说明一种情况,金光大手的法主,肯定是一位元婴真君,说不定,比当年的金光真人还要强。 这么强大的元婴真君,直接将金光神咒之灵送给陶然,尽管说了是补偿之物,但又有谁敢用自己的性命,去试探一位元婴真君的想法? 真把元婴真君惹火了,那倒霉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门派都有可能灰飞烟灭。这种情况之下,有谁敢觊觎陶然身上的东西? 就算一直针对茅山宗的秀家,在面对一位元婴真君有可能的站台时,也要掂量一下后果,是不是值得发动元婴真君之间的大战。 红光大手的出现,意味着有玄门又多了一尊元婴真君,而且这位真君很有可能为茅山宗站台。现场的修士们得到得到如此劲爆的消息,消失的比赶来看热闹还要快。 混在消散的漫天流光飞影当中,有一个老态龙钟的背影,也远远飞出,最后落在去往天外碎片群的传送阵中。 缴纳过传送费用后,在传送阵法启动的耀眼光芒当中,这人终于回过头来,正是洪均老大爷。 他嘿嘿一笑,心想陶然啊陶然,老夫暂时只能帮你到这儿,希望的等我回来时,你能更进一步。到时候老夫便将天工党的传承倾囊相授,让星星之火重新点燃。 传送阵光芒一闪,洪均便消失无踪。而远处的陶然和茅菅根本不知道,老熟人已经在这里走过一趟。 金钱帮驻地那边,随着围观的修士迅速消散,现场很快就剩下陶然三个茅山宗弟子。 张平波凑了上来,啧啧说道:“毛师弟、陶师弟,我可真没想到,你们的实力这么强,还与一位元婴真君有交情,完全是真人不露相呀。怪不得师傅会改变主意,让你们来参加大联赛。” 陶然当即苦笑起来,无奈道:“师兄,如果我说,我们根本不认识那位元婴真君,你会不会相信?” “信,我当然相信。那毕竟是元婴真君,有些事情不能随便说也是正常。”张平波哈哈一笑,朝陶然做出一个“我懂”的眼色,便不再谈论元婴真君的事情。 有句话说眼见为实,在刚才最后那一幕,红光大手对陶然和茅菅的态度,已经足以说明一切,要是说三人之间不认识、没有关系,就算是再蠢再笨的修士,也不会相信。 张平波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当然不会相信陶然的句话。他还考虑到更深一层,现如今这个消息一传出去,相信再没人敢看轻茅山宗。他接下来的外交工作,绝对会是一趟轻松愉快之旅。 而且只要陶然和茅菅能和那位元婴真君打好关系,就算将来不为茅山宗站台,但只要有这层关系在,茅山宗的诸多改革措施,就不会有人敢来阻挠,重新崛起的计划,就会变得更顺利。 一想到将来茅山宗能恢复超级大派的地位,张平波就高兴不已,更想和眼前这两个师弟打好关系。他笑道:“两位师弟,现在我们是先回去驻地,还是直接去集市?” “师弟,你觉怎么样?”茅菅跟着问一句,目光却落在陶然右肩之上,无声无息的问他肩膀有没有问题。 陶然略一感觉,发现金光神咒之灵在白虎怒啸图内的流动,已经变得很慢,散发出来的热量也小了很多,虽然还是有些滚烫,但这个温度对现在的他来讲,已经没有任何影响。 他便说道:“反正都出来了,我们直接去集市那边吧。” “行,我们边走边说。”张平波挥挥手,茅山宗的法旗重新出现,白光一闪,便将三人裹起,向悬空谷东方飞去。 张平波以心神控制法旗的速度,一边赶路一边讲解,正好在飞到山谷边缘之时,把集市的各种规矩和禁忌说完。 法旗陡然上升,越过了百丈山峰,陶然和茅菅便见到另一边的情景。 那里有一座逶迤十数里的方城,里面一座座亭台楼阁,斗角飞檐,风格各异。上空有层层光华闪过,显然是施加了强大禁止。 四周是高达百丈的巨墙,各开了一个巨型城门,附近并无人值守,只有一层光幕阻隔内外,时不时有修士穿越过去。 法旗落在最近的一个城门前,白光一闪,三人便显出身形。张平波介绍道:“这层光幕就是隔阻普通人进出的禁制,你们只要保持内外天地贯通,就能轻松穿过。” “当然,还有别的办法也可以进入,例如使用通信令牌,或者以暴力强行穿越,都可以。比如说像我这样。” 张平波左手一掐巽风诀,一道青色光华骤闪,将他浑身裹住,倏然向城门内激射而去。 只见城门处的光幕一凹,坚持了不到一息,便被张平波穿了过去,下一个瞬间又恢复了原形。 “挺有意思的。”茅菅点点头,脚步一迈,身外雷光隐隐闪现,嗤一声便穿过了光幕。陶然则是以三昧真火护身,也跟着走入城门内。 张平波带着两人走出门洞,便向右边拐去,说道:“集市内禁制飞行,距离远的地方,都是用小型传送阵传动。你们记住,左出右入。设在右边传送阵,才是去往各个交易区的,左边的传送阵,是通向城门的。” 陶然神识往两边一扫,便看到整整齐齐的两排传送阵。左边的传送阵并没有设立任何标志,不时有人影闪现,然后通过城门离开。 右边的那排传送阵后面的城墙上,相对应的位置处,写着各个标识,材料区、丹药区、法器区、综合区等等。 张平波问道:“两位师弟,你们想去哪儿逛逛?” 陶然和茅菅对视一眼,互相示意之后,他便说道:“我们去材料区看看。” 三人便站到材料区标识下面的传送阵,这里的所有传送阵,是用各个商铺的税金来维持运转的,因此并不需要付费。 张平波神识触动阵法,三人咻一声便消失在原地,下一瞬间,已经出现在集市的东南角,一阵阵叫喊顿时传入三人耳内。 “三千年份的剑锋草,能淬炼法剑,吐血大甩卖了。” “千年灵芝、五千年玄龟壳、万年茯苓,货真价实的稀世珍宝,跳楼价了。” “百炼玄钢大甩卖了,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快来瞧啊。” 如此熟悉的叫卖声,只听得陶然一阵恍惚,还以为回到了世俗界里的地摊街坊。当他定睛望去时,却发现十丈宽的街道上,真的摆了无数地摊,一个个摊主正竭力叫喊,不断推销自家东西。 茅菅看到这个场景,忍不住笑道:“这和世俗界没什么区别呀。” 张平波笑道:“都是一脉相承的传统,当然不会有区别。不过在散户区买东西,目光就要放亮一点了。而且一般来说,这里也不会有好东西。” 既然是一脉相承的传统,以次充好、以假充真等手段自然也会出现,但是不会出现好东西,陶然就有些不理解了,奇道:“为什么呀?” 张平波叹道:“因为敢在散户区卖好东西的修士,早就死绝了。” 死……绝了?陶然和茅菅震惊万分。就算路边摊不允许卖贵重物品都能说的过去,但死绝了又是什么鬼! 陶然追问道:“这是为什么呀?” 第三百五十二章 闲事 张平波解释道:“在散户区做生意的修士,基本上都是散修和小门小户,修为不高。就算运气好,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不走漏消息还好,一让别人知道了,那还保得住吗?” 当然保不住!小儿持金,招摇过市,自然会引起他人觊觎。玄门当中也是一样,强大的利益必然会引起黑手觊觎。这就和求道者购买功法和丹药结果类似,只不过散修和小门小户引来的,是更强大的修士。 所以在悬空集市形成的前百年内,每一年都有散修和小门小户遭殃,原因都是一模一样的,得到贵重宝物,然后消息走漏,最后被打劫,甚至身亡,或者满门被灭。 这样的事出得多了,底层修士们也就学乖了,就算获得稀世珍宝,也会藏得密密实实,不是当作传承之宝,就是悄悄卖给名声比较好的大门派。就算如此,也未必能保证安全,走大运的结果,也有可能全家扑街。 正是因为如此,到了最近几十年,由国家建立的百宝坊才能兴起,而且越来越火热。因为在国家强力保证之下,散修和小门小户的安全性,比悬空集市要高出百倍不止。 听完了张平波的解释,陶然和茅菅又是心寒,又是无语,更一步认清了这种弱肉强食的风气。 只是陶然心里还有一点不信,双眼精芒一闪,已经开了查看气运的天眼之力,目光玩散户区一扫。 嘿,还真没什么珍贵物品,所有能看到的气运当中,最高不过是淡红色,也就是五十年野生老参的程度。 张平波又说道:“虽然散户区没有什么好东西,但实在的卖家也有不少,你们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吗?凭师兄这张老脸,还是能得到一点优惠的。” 陶然和茅菅来材料区,主要是想买九转混元珠,现在散户区也好东西,自然不会有九转混元珠出售。陶然便问道:“张师兄,你对这里熟,知不知道哪儿有九转混元珠卖呀?” “九转混元珠?这可不好找,据我所知,别说九转,就算是六转、三转的混元珠,最近几十年都没有人出手过。”张平波想了想,又说道:“商铺区有一家卖混元珠的,我们过去问问吧。” 材料区实际就是一条长达数里的大街,前半段是散户区,后半段就是商铺区。陶然和茅菅跟着张平波穿过散户区,便看到一个个风格不一的商铺。 有的简约古朴,只有清漆奇木装饰。也有的镶金挂玉,富丽堂皇。更有的装饰特异,各种颜色的材料贴满铺面,光怪陆离。但无一例外,每一个店铺之内都有强大修士坐镇,最少都是金丹入门级别。 张平波逐个介绍街道两边商铺的背景,还有主营材料。三人一路向东,边走边聊,不久后,便到了一个名为东海堂的商铺大门。 东海堂是东海小蓬莱仙境的产业,这是一个以水系道法闻名于世的门派,据传道统出自于东海龙宫,也曾经出过真君级别的高手,是玄门中的超级大派之一。 不过自从上一位元婴真君坐化后,小蓬莱仙境再没有有出过真君级别的高手,两百年过去,现在门内的明面高手,只有九位金丹真人,已经沦落为二流门派。 张平波进门后,并未与小道童对话,直接向柜台后一位闭目静坐的道人打招呼:“于真人,久违了。” 于平,小蓬莱仙境的金丹真人之一,也是东海堂的负责人。他睁开眼一看,发现是张平波,尤其是后面还跟着茅菅、陶然,当即迎了出来,笑道:“原来是茅道友,张道友和陶道友。三位大驾光临,正是蓬荜生辉呀。” 别奇怪于平能知道茅菅和陶然的姓名,毕竟不久之前,两人收走金光神咒之灵,还有元婴真君出手帮忙,这消息实在太震撼,别说悬空岛内的修士,可能现在整个玄门都知道了。 要是在往常,于平见到张平波后,能点头示意就算客气了。但现在不同了,别说有茅菅这个擅长雷法的金丹真人跟着,背后还可能站着一尊元婴真君,现在三人上门,别说是于平,就算是小蓬莱仙境掌门人在此,也得笑脸相迎。 张平波在悬空岛驻扎近十年,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待遇,心里不由感叹万分,暗想两位师弟一出手,还有元婴真君的站台,立即改变了宗门的处境,果然是弱国无外交呀。 感慨归感慨,张平波脸上笑容并未中断,拱手道:“于真人言重了。这次我们师兄弟上门,是想求一颗九转混元珠,不知道真人这里有没有?” 于平听的一愣,心想九转混元珠何等珍贵,张平波这小子也敢开口,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混元珠是东海特产,在上古时代根本就不算什么珍品,六转一下的,根本就没人愿意浪费时间去找。就算在千年以前,也经常有九转混元珠出世。 但最近几百年以来,别说九转混元珠,就算是六转、三转,也是鲜有出现。下蓬莱仙境开派千余年,至今储备着的九转混元珠,数量也是少得可怜。 但小蓬莱仙境的至高功法珠光宝气,修炼到高深境界后,必须要有混元珠辅助,才能结成金丹。 混元珠转数越高,结成的金丹品阶就越好。对小蓬莱仙境来说,每一枚九转混元珠,就意味着有可能造就一位潜力深厚的金丹真人,怎么可能出手。 要是在以前,于平听到这样的请求,肯定会当场端茶送客。但今时不同往日,他必须好好考虑一下。 于平沉吟半晌,并没有直接表态,反而问道:“不知几位能否告诉贫道,这九转混元珠是用于何处?” 要是这九转混元珠是茅山宗背后的元婴真君要用,于平绝对是双手奉上,一枚不够,还可以多给一枚。一位元婴真君的情面,绝对要高于两个潜在的金丹真人。 可惜的是,陶然和茅菅并不知道红光大手的法主身份,两人相视一眼,还是由茅菅做了回答:“于真人,这九转混元珠,是贫道要用来炼器的,还请真人能割爱。” 只是金丹真人自己炼器?于平失望不已,但脸上笑容未变,说道:“九转混元珠已经有近百年没有出现,敝派并未有存货,也在全力寻找。不过既然是三位有需要,只要有了消息,贫道一定亲自送上茅山。” 这话说的好水平,不但点出九转混元珠的珍贵,还表达了小蓬莱仙境的诚意。听,一有消息就亲自送上茅山,多贴心呀。 但小蓬莱仙境本来就库存有九转混元珠,就算是东海堂的迷库内,也存了一枚,这个所谓的消息,当然不是指打捞九转混元珠的消息,而是指元婴真君的消息。 只要红光大手背后的法主现身出来,表示要为茅山宗站台。小蓬莱肯定就会有消息了。茅菅和陶然是迄今为止,与新元婴真君关系最为密切的人,用一枚九转混元珠最为代价,去获取元婴真君的亲近机会,那也是值得的。 张平波做了近十年的知客师,早就练出了玲珑心,自然能体会到这话背后的意思,当下连连给陶然和茅菅打眼色,示意两人用元婴真君的名头来唬一唬人。 这种事情多好呀,只是张张嘴,哪怕不能免费,能买到九转混元珠那也是好的。可惜的是,陶然和茅菅都是实在人,在不知道红光大手法主情况的前提下,怎么可能胡乱借用对方的名头,当下只是微微摇头。 张平波急得不行,却没有办法说明白,只能猛眨眼,继续示意。三人是在别人的铺面内,里面有无数禁止,以神念传音的话,立即会引误会。 曾经有大门派的弟子去商铺买丹药,嚣张的用神念传音,结果被坐镇的高手当场打死,魂飞破灭,其师长也无话可说,因为这就是集市规则之一。 张平波眼睛都眨酸了,但陶然和茅菅还是在无动于衷,他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向于平告辞,带着两人离开。 一幕门口,张平波立即埋怨开了,“茅师弟、陶师弟,你们怎么就那样死脑筋呢?借用一下真君前辈的名头而已,凭你们之间的关系,难道还能被责备?” 陶然和茅菅顿时苦笑起来。陶然无奈道:“张师兄,我已经说过,我们两人真的不认识什么元婴真君。” “懂,我懂。为了保持神秘敢对吧?唉,反正你们背后有元婴真君当靠山,暂时买不到九转混元珠也没有关系。” 张平波摇摇头,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便带着两人去别处逛。三人找到传送阵,白光一闪便离开了材料区,到了丹药区。 虽然还是一样宽的街面,但这里却没有散户区,而且开门的铺面也少。因为炼丹是一门技术活,没有高超的手法,成丹率就低,根本就竞争不过别人。 三人走出传送阵,忽然旁边人影一闪,又有人进入丹药区,而且行色匆匆,连东西掉了都不知道。 张平波已经认出对方是谁,当下只装看不见。但陶然却没多想,本能的叫道:“诶,前面的道友,你东西掉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要完 糟糕,我忘记给陶师弟讲这个家伙了。张平波脸色一变,当下身形一闪,已经退的远远,还叫道:“陶师弟、茅师弟,快走,别管采药客那家伙。” 陶然和茅菅听的一愣,两人都看得很明白,前面那个叫采药客的家伙,长得很老成,装扮也很像耕地老农,修为不过才炼气中期,也没有别的异常之处,根本不具备危险性。 这样的修士,在集市内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三人刚才也见过不少,风格更夸张的也不是没有,但为何要避开这位采药客? 就这一耽搁,采药客已经转回来,捡起地上的布囊,奇道:“平波老弟,你为何站得那么远?还有,这两位是你师弟?修为都很高嘛。” “哈哈——哈哈——我只是精神有点恍惚。你又来卖药吗?那赶紧去吧”张平波干笑着,努力想要把人哄走,还不断给陶然和茅菅打眼色,让两人赶紧离开。 陶然和茅菅他如此紧张,便向那边走去。 只是两人走开,采药客也跟了上去,还满脸严肃道:“平波道友,你种状况明显是心魔作祟呀。来来来,我刚刚练出一种降魔丹,送你一瓶。” 张平波看到采药客不断靠近,本来已经很紧张,再见到对方做势要扔的药瓶,脸色唰的变得煞白,当下身形疾闪,又退出十数丈,叫道:“你给我站住,别过来,药也收好。我茅山宗有清心丹,不用麻烦你了。” 采药客有些失望,转眼看到陶然和茅菅两张新面孔,忽然堆出满脸笑容,将药瓶递到陶然面前,说道:“两位道友,今日有缘相逢,这瓶丹药不成敬意,就算是见面礼吧。” 见面礼?这人好热情,都有点自来熟了。陶然有些汗颜,但对方跟张平波明显认识,而且看年纪也很大了,也算是长辈。他也没有多想,抬手便去接。 “别,陶师弟,别接!”张平波看得大惊失色,却不敢靠近过去,只能远远的提醒。 但是这提醒晚了,陶然已经将药瓶拿在手里,还问道:“前辈,这就是降魔丹?具体有什么功效呀。” 难得有人肯收下药瓶,采药客心情极好,哈哈笑道:“这降魔丹是我花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梁出来的,要说其中妙用,你且听我道来。” “迟枣热血孰有幸,炼成药丸炉中寻。元后青果已入腹,不亡命来不亡君。” 采药客张嘴就是一首打油诗,念完之后,还洋洋自得,问道:“小道友,你可明白了?” 陶然挠了挠头,迟疑道:“迟早药丸?后清国已亡?” “好,好悟性,这降魔丹果然和你有缘。小道友,我还要去卖药,下次我们再详谈。”采药客哈哈一笑,便转身离开。 陶然依然满头雾水,转头问道:“师兄,你明白了吗?” 茅菅虽然智慧高绝,但对这种没头没尾的事情,也是无能为力,当下只是摇了摇头。 张平波眼见采药客已经远去,又走了回来,只是愁眉苦脸的,仿佛遇到了什么大难题。 陶然便问道:“张师兄,你怎么了?难道真的有心魔作祟?” “哪有什么心魔呀,那只是我拿来搪塞采药客的话。”张平波长叹一声,埋怨道:“陶师弟,我都叫你避开采药客了,为什么你就不听呢?” 陶然奇道:“张师兄,我看这位前辈人挺好,你看,他还送了一瓶药丸。虽然不清楚有什么作用,但一见面就送礼物,很豪爽大方呀。” “问题就出在这药丸上面!药丸药丸,拿了他的药丸,那才是真的要完呐。”张平波看着那瓶药丸,已经是欲哭无泪。 原来这采药客,是神农谷药丸党的弟子,炼丹天赋极为罕见,无论什么类型的丹药,只要他修为到了,就能轻易练出来,成功率还贼高。所以有很多人慕名上门,请求他炼制各种特殊丹药。 奇怪的是,凡是请过采药客炼丹的修士,都会倒霉一阵子,后来有人专门去研究,结论就是采药客练的丹药自带晦气,会影响接触到的修士。 这个结论一出来,有的修士不信邪,也有的修士觉得好玩,纷纷跑去请采药客炼药。但这样做的下场并不是很好玩,毫无例外的,所有修士都倒霉了。 经过长期的时间之后,其他修士又总结出另一个规律。采药客炼制的药丸,如果是普通补神提气的还好,最多喝水呛着,走路摔跤。如果是特殊类的,药方越是少见,晦气就越重,经手的人就越要到大霉。 曾经有人请采药客炼制了一种罕见的幻心药,想要用来模拟心劫,结果心神是磨砺到了,但在度金丹劫的时候,却沉沦在真的心劫当中,差点万劫不覆。 渐渐采药客的名气越来越大,最终被修士视为瑞祥,不仅仅害怕他炼制的丹药,就连他自身也成为一种禁忌。 所以张平波才会有现在这种表现,他愁眉苦脸道:“陶师弟,你拿了采药客的药丸,就算没有吃,肯定也会受到影响,我们这次大联赛的计划,恐怕要完呐。” 但陶然和茅菅才不信这样的事,刚才两人已经用天眼之力观察过采药客,无论是气运还是功法,都没有特殊之处,就连这瓶忘忧丸,也是难得一见的好药。 而且陶然还观察过自身和茅菅的气运,都是红得发紫,正是气势如虹的状态,哪会倒霉呀。倒是张平波的气运光环白中染黑,说不定真有可能倒霉。 陶然便道:“张师兄,那些修士对采药客前辈心存偏见,碰巧倒霉了,就胡说一通,咱们听听就算了。不过你的现在的状况,倒像真的被心魔影响了,你还是注意一点为好。” “注意,我会注意的。”张平波随口说着,心里却在叹气,暗想你拿了采药客的药丸,我有是你师兄,关系这么近,当然会被影响到。只是希望不要太倒霉才好。 就在三人站着聊天的时候,丹药区内的修士们,已经发现了采药客的行迹,当即纷纷离开,飞快消失在传送阵内。 张平波也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了,便说道:“两位师弟,里面就是上清宗、紫竹林、神农谷等几个擅长炼丹的门派在做生意,你们要是没有特别想要买的丹药,我们还是走吧,去别处逛逛。” 陶然和茅菅来集市,主要是想买九转混元珠,但这个目标已经没法完成,去别的地方也是闲逛,便随了张平波的意。 三人中传送阵走,白光一闪,又到了法器区。这里没有散户区,但街道两边的开满了铺面,真正许多修士在街面来来往往,比起丹药区可热闹了许多。 这里虽然名叫法器区,但大部分铺面之内,还里出售符箓、阵盘等等物品,一件件的宝物封印在柜台内,散发着各种灵力波动。 当今玄门,各门各派只要能留下传承的,无论是功法还是其他方面,都会有独到之处,总有别派修士无法模仿的地方。 这种独一无二的传承运用到炼器、符箓、阵盘等方面,就能形成特殊产品,就算门派再小,也能赚一点资源维持宗门支出。 所以法器区内,不仅有龙虎山、阁皂山灵宝宗、西山明净宗这样的一流大派的铺面,也有金钱帮、流沙门、铁掌山这样的三流小门派。 整条街道当中,最为热闹的铺面,却要数墨家的精工坊。因为墨家提供法器定制,来料加工的服务。 只要带上材料,花少许代价,就能量身定制特殊法器,别人还用不了,也不用担心被抢,所以精工坊的客人是来往如梭,热闹非凡。 陶然看得赞叹不已,说道:“精工坊生意真是好,我手里还有一家他们出品的机器飞鹤呢。” 张平波却说道:“你们别看精工坊生意那么好,实际上利润并不大。” 陶然问道:“为什么呀?” 张平波说道:“因为炼器利润最大的部分,还是各项材料。墨家并没有资源采集地,也不擅长战斗,极少有门徒去天外碎片探险,所以纯粹是赚个辛苦费。有时候遇上不讲理的顾客,还要倒贴炼器消耗。” 陶然惊讶道:“这么惨?我还以为墨家这么有名,处境很好呢。” 张平波笑道:“墨家没有战斗类功法,也没有高阶修士,能维持住独立,不成为别派附庸已经很难得了。有些小门派更惨,可能第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散了。” 陶然和茅菅一段路,各种在售的法器、符箓、阵盘都看了不少,大部分东西的水平,连茅菅随手炼制的都不如,很快就没了兴趣。 茅菅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张师兄,怎么走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宗门的铺面呀?” 茅山宗的符箓闻名于世,如果拿出来卖,当然会大赚特赚。但茅山宗现在境况困顿,手里那一点资源都要勒紧腰带,才够宗门弟子使用,哪里还有多余的拿出来卖。 “宗门的铺面早就关了……”张平波苦笑一声,正要继续解释,忽然听到前面一声轻笑,顿时脸色一变,嗖的缩到墙边,还拉着陶然遮挡,连大气都不敢出。 第三百五十四章 已完 陶然完全摸不清状况,忙问道:“张师兄,怎么了?” “啪”一声微响,却张平波踢了陶然脚跟一下,他连话都不敢说,甚至不敢传音,只用手在陶然背后写到,“别说话!别提我名字!别暴露我的位置!” 连续三个感叹号,足见张平波的紧张。陶然便住口不言,双眼在街面上来回扫荡,只见修士来来往往,男女老少都有,修为也参差不齐,却没有任何异常。 茅家看张平波是在紧张的过分,手脚都有些发颤,便也站了过去,帮忙挡住另一个方向。 陶然低声问道:“师兄,你又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吗?” 茅菅摇头道:“没有啊,这里气氛很好,连半点杀戮之气都没有,不会有什么情况发生的。” 两人都摸不着头脑,只能一边做挡箭牌,一边聊天,话题都是针对刚才看过的那些法器,什么火候控制,法阵镶嵌等等。 张平波之前一直表现的很健谈,现在却没有半分加入讨论的心思,全神贯注的感应那个熟悉的声音,直到对方远远离去,久久都没有转回,他才送了一口大气,站直起来。 陶然忙问道:“张师兄,刚才是怎么了?” 张平波干笑道:“哈哈——哈哈——其实也没什么,我欠了点的人情,刚才那家伙正好过来了,我怕对方来讨债,必须避开一下。”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只要把债还上,最多算上利息,也就两情了。可要是欠了人情债,你不能主动提还债的事,得随时侯着,就像是等死的囚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一刀会落在脖子上。 陶然欠过人情债,而且还是没有机会还的那种,所以他很理解张平波的表现,同情的拍了拍对方肩膀,说道:“我明白的。不过张师兄,人情债这东西,利息算起来可比驴打滚还厉害,有可能的话,还是尽快还了吧。” “哈哈——”张平波干笑着,却没有搭话,心想要是能还的话,我用得着这样子吗?陶师弟还是太年轻了啊。 既然麻烦已经过去了,三人便继续逛街。张平波为了安全起见,还扯了一个带帷幕的九阳巾戴头上,又基础刚才的话题。 “咱们宗门是有铺面的,而且还是大铺面。不过因为近几十年的收缩策略,收入有点紧张,出产的那点符箓,都是集中起来,去和相熟门派交换修炼资源的,并没有在这里出售。而且其他资源也都是紧巴巴的,久而久之,铺面就关了。” 张平波带着陶然和茅菅,到了街道的最后一段路,便不再往前走,指着尽头最里面的铺面,说道:“呐,哪里就是咱们宗派的铺面,不过现在已经借给灵蛊教里。” 那铺面极为宽敞,比起别家足足大出一倍以上,门前挑了一杆五彩锦旗,上面就写着“天蛊”法篆大字。旗下还站了一名巧笑嫣然的苗疆妹子,正与几名女修士在说话,似乎说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时银铃笑声频频响起。 据传灵蛊教的法裔得自女娲娘娘,自上古以来,从未中断,就算是天地大劫之后,受到的影响也极少。门人弟子绝大多数是女子,主要是以炼蛊制蛊为主,虽然驻地在南诏五色谷,但势力范围囊括了整个苗疆,因此资源极为丰富,不但出售各种蛊虫,还有其他各种天材地宝。 茅山宗自从开派之处就与灵蛊教交好,两个门派的交情持续数千年,当年华阳洞天坍塌之时,也是得了灵蛊教的帮助,才能在地肺福地重建山门。 茅山宗关闭集市内的铺面后,便被灵蛊教借走,并和相邻的商铺打通,合为一家,看起来比别家要大许多。另外再加上苗疆女子心灵手巧,自家还出产各种蚕丝,炼制出来的五彩法衣极受女修士的欢迎,所以生意也特别好。 茅菅祖传的七彩霓裳法衣,主要材料就是得知灵蛊教,她远远看到铺面内那么多款式新颖的法衣,一时被勾动女子天性,便向铺面走去。 张平波急道:“茅师弟,现在别过去,要买下次再过来。” 茅菅立即停下脚步,奇道:“怎么了?买东西还要挑日子?” 张平波讪笑道:“那个……我的债主就是灵蛊教的,咱们这一进去,肯定会被认出来。到时候债主赶回来,我就没脸呆在了。” 茅菅聪颖过人,本身又是女子,对某些事情的感觉极为敏锐,心念稍微一转,便知道张平波所谓的“人情债”,要倒过来读做“债情人”才对。 “怪不得张师兄介绍集市规矩的时候,一提到苗疆女子的狡黠,就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样,原来是亲身体会的切肤之痛呀。” 茅菅回想起来,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似笑非笑的说道:“噢,原来如此呀——” 这一声“呀”的尾音拉得极长,显得意味深长。张平波是个人精,一下就知道小秘密被发现了。 “哈哈——哈哈——多谢茅师弟体谅,我们还是去别处逛吧。”张平波干笑着,快步向另一边的传送阵走去,借此来掩饰脸上的尴尬。 只有陶然还有些迷糊,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锋机,但也跟在茅菅身后,一同踏上了传送阵。 白光一闪,三人又去了集市其他区域闲逛,见识了不少东西,也认识了不少和张平波相熟的修士,眼界大为开阔。临近中午的时候,三人已经转到综合区。 集市八个大区里面,综合区是最大的,这里有衣食住行、吃喝玩乐,各种功能的地方应有尽有。其中甚至有逍遥谷、姹女派开办的特殊场所,专门为一些修士提供阴阳和谐服务。 “可以说,只要一个修士拥有足够多的财富,就可以在这里住到死为止。”张平波对着综合区内那些高楼飞台指指点点,脸色也是有些羡慕。 茅山宗困迫数十年,除了刘慎然一脉的弟子,其他人是穷得响叮当,张平波作为知客师,负责门派的礼仪来往,每一年都有额外的资金到手。 但那也只是一点小钱,张平波省吃俭用,积攒了五六年,别说买个厉害的法器,就连好一点的天材地宝都买不起,平时连好一点的地方都不敢去。 不过他身为师兄,带陶然和茅菅来见识花花世界,却大方了一回,领着两人到了综合区一个边缘角落。这里有一栋九层阁楼,门楣挂着的牌匾,上书“九州厨”三个大字。 九州,就是指冀、兖、青、徐、扬、荆、豫、梁、雍,神州自古以来的地域划分。至于厨,那就很明显了,这里就是一个餐馆。 这楼倚山而筑,旁有参天大树耸伫,郁郁葱葱,灵鸟在其间跳跃轻鸣,婉转悠扬。又有流泉飞瀑跌宕而下,一弯清溪绕楼而过,在石桥下潺潺远去,小小一个角落,囊括了青山秀水,以半景而窥全图,真是设计精巧,令人叹为观止。 张平波介绍道:“这个九州厨是厨神一脉的传承,做出来菜肴,那真是天下无双。每天只出九十席,非常难得。走,我们进去尝尝。” 张平波自收到尹慎茂的玉符传讯后,当天就给九州厨下了订单。他运气比较好,竟然成功了,昨天经过确认座位后,今天正好带陶然和茅菅来奢侈一把。 三人到了五楼,坐在临窗雅间之内,一边等着菜肴,一边谈天说地。说着说着,忽然张平波脸色一变,本能反应之下,飞快的钻入桌底。 陶然大奇,问道:“师兄,你又怎么啦?” 张平波连忙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噤声姿势,然后屏声息气,关注着九州厨外面的动静,因为他已经听到债主的声音。 “长卿,你吟诗的时候好帅,好迷人呀,你再念一首给我听好不好?好不好嘛——” “哈哈哈,我最喜欢你撒娇的模样了。好吧,我就念一首元稹的《离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诗是绝世佳作,吟诵者感情饱满,抑扬顿挫,也将诗人忠贞凝重的感情表达出来了,可以说是令听者动容。 可对张平波来说,容是动了,却是嫉火冲天的怒容。因为这情诗吟诵的对象,明显是一开头那位女子,而那一位,就是他的欠下人情债的对象。 好一个卑鄙之徒,竟然敢用下流手段欺骗阿佳妮,可恶!张平波咬牙切齿,刷一下从桌底飞出,眼睛已经凑到窗口边,悄悄望了下去。只一眼,他便如中霹雳,整个人都傻了。 九州厨大门那座石桥上,那位身披红裳、满头银饰的娇俏苗女,正是灵蛊教的阿佳妮。此时她依偎在一个剑眉星目的青衣男子怀里,似乎被情诗感动到了,满脸陶醉,双目微闭,长长的睫毛忽闪不停,一张樱桃小口轻抿,显得极为诱人。 “哈哈哈——”那男子邪魅一笑,帅帅的脸向下一倾,便去亲阿佳妮的小嘴。 张平波看得目眦欲裂,呼的跃出窗口,一声厉喝已经脱口而出:“住嘴!你个卑鄙无耻的登徒子!” 第三百五十五章 狗血 之前张平波对阿佳妮的态度看似惧怕,实际上却是愧疚,而且在愧疚的背后,更是浓浓的情意,事情会演变到现在这种局面,也非一日之寒。 茅山宗和灵蛊教关系极好,平时的来往密切。十年前张平波第一次来悬空谷,就认识了阿佳妮。 两人岁数相仿,身份修为也相差无几,很快就成了好朋友,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知己,然后还在向更深的关系发展。这本来是好事,但坏就坏在灵蛊教的规矩与别派不同。 灵蛊教供奉的始神是女娲娘娘,自上古以来,一直都是女子当家。阿佳妮作为当代教主的首徒,将来肯定要继承灵蛊教的,如果和张平波结为道侣,必然是张平波入赘。 可张平波心内也有一番理想,不想成为倒插门修士。但他和阿佳妮相处多年,也无法忍受将来会失去对方。所以他和阿佳妮相处的时候,一说到关键问题,就左闪右避,不敢给个明确答复。 这一拖,就是七八年,现如今两人都快三十岁了。一般修士寿命漫长,三十岁正值青春年少的时候,就算到了五十岁再找道侣也不迟。 但灵蛊教的功法与别家不同,对应一般修士的金丹、元婴划分,炼蛊修士的境界就是丹蛊、元蛊、帝蛊、道蛊。 女子自幼以元神喂养本命蛊,如果没有经历过阴阳不和谐的阶段,是无法彻底蜕变,成长为丹蛊的。 阿佳妮修为早就达到灵蛊圆满境界,就是因为被张平波耽搁了,一直无法突破到丹蛊境界。她身为教内大师姐,修为反倒落后了其他师妹,虽然不会影响到自身地位,但脸面却差不多丢尽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平波才会觉得对不起阿佳妮,他拖延的时间越久,心中的愧疚越重,到了后来,甚至不敢和阿佳妮相见。 但张平波心怀愧疚,避而不见是一回事,现在有人来撬墙角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他对阿佳妮的品性一清二楚,绝对是坚贞不屈的好女子,现在却落在青衣男子的怀中,不用说了,肯定中了什么手段,身不由己! 卑鄙无耻的家伙,竟然敢打阿佳妮的主意,我要让你阴阳全缺,成为第三种人!张平波恨意如狂,身在甚至空中,双手结出青龙出水印,喝道:“巽风疾卷水龙吟!” 一道青光直落桥底,哗一声巨响,顿时卷起漫天水花,汇聚成一条长达百丈的青龙,嗷一声冲天而起,巨大的龙首疾速折下,狠狠向青衣男子吞去。 “长卿小心!”阿佳妮惊叫一声,双手反抱青衣男子,瞬间移形换位,背脊已经对上气势汹汹而水龙,而且还没有做任何防御。 不好!张平波心下一惊,手上印诀一转,便想控制青龙换向。但他刚才含恨出手,水龙吟已经发挥出十二层的威力,却有些难以控制。 只见呼啦啦一阵乱响,青龙变成瓢泼大水,全都冲在张平波身上。等张平波落在石桥上面是,已经变成一只落汤鸡。 但他已经没有心思去计较这些皮外之相,双眼冒火的盯着青衣男子,怒道:“淫贼,你到底对阿佳妮施加了什么邪法,竟然让她如此反常!” 阿佳妮抱着青衣男子,两人身形已经转了回来,闻言便张嘴欲说。但青衣男子手掌一伸,闪电般捂住她的小嘴,哈哈笑道:“你就是茅山宗的张平波?在下王长卿,久仰大名了。” “我管你是谁,立即解开阿佳妮身上的邪术。否则茅山宗和灵蛊教绝不会放过你的!”张平波怒发横逸,无风自动,要不是担心误伤到阿佳妮,他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拼命。 “你真以为我对妮儿动了手脚?哈哈哈,你真是太天真了!”王长卿脸上露出似笑非笑之色,手指轻轻划过阿佳妮脸腮,“妮儿,告诉这个自私自利的家伙,你恶化我在一起,是心甘情愿,还是中了邪法?” “我当然没有中邪法,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不知道有多清醒!”阿佳妮说着说着,仿佛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眼眶瞬间就红了。 张平波如听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傻了。他能看到阿佳妮眼中有灵蛊之像,那是炼蛊者心神正常象征。 而且阿佳妮天性纯真,重来都没有说过家假话。也就是说,她和这个王长卿在一起,真是心甘情愿的。 但张平波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他和阿佳妮十年的长久感情,竟然还比不过这个新出现的王长卿。 “你……你……你们……”张平波手指对着阿佳妮和王长卿点来点去,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白痴一个!”王长卿冷哼一声,再也不管张平波,转头对阿佳妮说道:“妮儿你放心,我和那个那个家伙完全不同,绝对不会自私自利,白白耽搁你大好年华的。” “嗯——”阿佳妮一点头,似乎被感动坏了,眼睛里的泪水已经飞速滑落,她一扭头又埋入王长卿怀中,嘤嘤低泣起来。 张平波听到哭声,本已经伤痛欲绝的心里,仿佛加了一把利刃,在不断搅动,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脚下一软,便跌坐在桥面上,颓然若丧。 阁楼之上,陶然看得心下大急,说道:“张师兄太惨了,被撬墙角,还要被当面打击。师兄,我们去帮帮他!”他身形一动,便要跃窗而出。 “别急。”茅菅手掌一按,便将陶然钉在原地,说道:“说是撬墙角为时过早,你毛毛躁躁的跳下去,反而会坏了一桩好姻缘。” 陶然急道:“张师兄的道侣都快被抢走了,还算什么好姻缘呀?师兄,我们的胳膊可不能往外拐。” 茅菅微微一笑,传音道:“我们当然要站在张师兄这一边。你看清楚一点,下面那个王长卿可是个女孩子,现在这情况,明显就是阿佳妮以退为进,要逼张师兄表态。” 什么?王长卿是女孩子?陶然满脸不可思议,目光又落在王长卿身上,仔细观察起来。 陶然扮演过女孩子,知道对修士来讲,绝对不能靠举止和形体来判断性别。他只是盯着王长卿的眼神和气质,但对方那股发自心底的刚毅,完全是纯粹的男子汉气概,根本就找不出破绽。 但茅菅拥有堪虚辩真的天眼之力,她既然说王长卿是女孩子,那肯定就是女孩子,陶然只能按下好奇,继续关注石桥上的剧情发展。 经过几十秒时间缓冲,张平波已经回过神来,直到这时后,他才知道,什么理想和抱负,比起阿佳妮来,连毫毛都算不上。他再回想起七天前的奇遇,还有陶然、茅菅这两位天资横溢,实力强劲的师弟,心里终于有了决定。 张平波站了起来,反手在身上施展了一个烈风咒,将浑身水迹吹干净,稍微整理好衣衫,缓缓道:“阿佳妮,我先要跟你道歉,这些年的做法伤透了你的心。但我还要告诉你,无论再犹豫不决,我想跟你结为道侣的心始终没有变。” 阿佳妮闻言浑身一震,哭声顿时停住,想要抬起头时,却被王长卿的手掌按住。 “哈哈,这简直就是笑话!你要真想和妮儿结作道侣,怎么可能拖了这么多年?你完全在说谎,得不到就想毁掉,想拖住阿佳妮一辈子,毁掉她的幸福!”王长卿冷笑连连,还在不断放飞刀,咻咻咻的落在张平波伤口上。 但张平波既然做出了决定,岂会惧怕这种唇枪舌剑,冷哼道:“王长卿,你出现在阿佳妮身边,最多不过一个月,你以为我和阿佳妮这十年的感情是假的吗?” “阿佳妮对你的心当然是真的,可惜你却是假的,要不然她也不会伤透了心,转而投入我的怀抱。” 王长卿哈哈大笑,手掌还放到阿佳妮腰上,把美人儿楼的更加紧一些。 这个无耻之徒!张平波看得目眦欲裂,怒火冲冠,恨不得冲上去将王长卿的手剁掉。可他看到阿佳妮毫无动静之后,心头仿佛被一盆冰水浇了个透彻,只剩下无尽悲伤。但无论如何,他必须将心意表达出来,否则也没法修道了,直接转世更好。 “阿佳妮,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心意,你也能明白。我不知道现在说会不会晚,我只求你给个机会,让我为过去的糊涂赎罪。只要你愿意,我立即给师傅传讯,请他去五色蛊求亲。” 这话已经在张平波心底埋了七八年,虽然不是很动人,但有时候,却是水甜蜜的情话。 阿佳妮浑身一震,头已经抬了起来,就要转过去和张平波说话。但王长卿反应更快,搂着她一个转动,又将人藏到背后,冷笑道:“大话谁都会讲,你敢起誓吗?” “我向三清祖师发誓,只要大联赛已结束,我就和阿佳妮回五色谷,当灵蛊教的上门客!”张平波的誓言脱口而出,没有半分犹豫。 这下阿佳妮终于忍不住了,脸上喜意莹莹,整个人化作红云绕过王长卿,深深投入张平波怀中。 张平波还没反应过来,远处忽然啪啪的掌声,同时还有一声怪叫,“哈哈,好一出狗血剧,好一个花言巧语的张乌龟!” 第三百五十六章 热血 张平波和阿佳妮的情路走了十年之久,期间波折频频,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好结果,却有人来砸场子,这简直不能忍呀。 “谁这么缺德!”张平波怒喝一声,霍的转身过去,怒目横眉。阿佳妮也目露凶光,狠狠瞪向远处。石桥上的王长卿,阁楼上的陶然和茅菅同样张目远眺,要看看是什么人竟然如此无耻。 远处的树林边,忽然转出六个穿得花花绿绿的怪咖。打前头的是自号“潘驴邓小闲”的五人,上午被陶然打得半死,现在竟然又活蹦乱跳了。 六个怪咖走到石桥之前,潘驴邓小闲忽然向两边分开,立即露出后面的头领,那家伙浑身挂满金器,暴发户之气横溢,正是金钱帮少帮主金克拉。 “哈哈哈,张平波,你这个缩头乌龟,今天怎么有胆子向阿佳妮表白?难道向你的师弟借了肾?”金克拉满脸戏虐,手里转着两个金元宝,还叉腰抖腿,完全就是痞子样。 “金克拉,你够了!再出口不逊的话,别怪我不客气!”张平波怒目横视,盘桓心头多年的纠结一除,他的心神意志忽然舒展如旗,竟然把往日的怕事作风都扔了。 “哟,以为有了两个师弟撑腰,就能抖起来了?告诉你,老子正要找那两个小贼的麻烦。拿了我金钱帮的东西就想跑?门都没有!那两个小贼在哪儿,快把人交出来!否则把你拉去逍遥谷当龟奴抵债!” 金克拉骤然变脸,手中的金元宝呼一声掷了出去,化作两道金芒直奔张平波双眼。 “就你们几人,也想找陶师弟和毛师弟的麻烦?”张平波冷笑着,右手已经捏作剑指,凌空连点,两道气箭飞射而出,啪啪将金元宝打落。 “张乌龟,你竟然敢还手,胆子还真肥了。就让老子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征服!” 金克拉怪叫一声,身上所有金器腾飞上天,双手已经结成四方流水印,喝道:“见水化财,有钱能使鬼推磨!玄坛真君急急如律令!” 顿时所有金器化作金光长虹疾坠,落在桥边溪流,轰一声激起无数水花,在金光侵染之下,瞬间变作无数个金元宝,如同流星逐月,向张平波攒射过去。 “来的好!”张平波大喝一声,他如今心神意志畅通无阻,只觉内气关隘摇摇欲动,正需要一场大战来突破。 当下张平波将阿佳妮往旁一推,脚踩后天八卦,瞬间已经到了巽四之位,左手立即捏作玄巽诀,右手已经从乾坤袋抽出七星法剑,迎空一举,喝道:“巽风疾旋风龙怒!” 顿时一股狂风从张平波脚下冒出,呼啸着化作一条长及百丈的青色风龙,张牙舞爪的迎向满空金元宝。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风龙挥爪摆尾,无数道风刃疾射乱舞,瞬息之间已经把所有金元宝都切成的粉碎。挟着大胜余威,风龙“嗷”一声长吟,便向金克拉冲去。 金克拉道法被破,却没有半点惊惶,冷笑道:“张乌龟,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但也就是这样了!聚光化形,玄坛虎君震雷霆!” 金元宝粉碎后的点点金光,顿时如流光归巢,聚到金克拉周身,瞬间凝出一只百丈金虎。看那模样,除了颜色不对,简直就是玄坛真君坐下黑虎现世。 龙虎生来不相容,金虎一看到风龙袭来,顿时一声怒啸,猛地飞扑而上,锋利的虎爪闪电般钩下。 铿铿锵锵的兵戈交击之声骤然响起,连绵不绝,转眼间风龙与金虎已经互拼近千记,忽然狠狠撞在一起,轰一声巨响,同时被震飞出去。 这一拼比不分上下,但张平波和金克拉两人心里却都不服气。 对炼气期修士来说,道法化形虽然犀利,毕竟欠缺灵性,只知道硬拼,很多玄妙招数都是不出来。当下两人心念疾转,同时高喝道:“附身!” “吟——” “吼——” 风龙和金虎同时昂首高鸣,身形逐渐消散,化作光华覆在张平波与金克拉身上,刹那之间,便裹出两尊身高百丈的龙虎神将。 张平波是龙首人身,浑身青色盔甲,足下腾云,一柄七星法剑寒芒闪烁,被放大了百倍,似乎能斩天裂地。 金克拉却是虎头虎脑,遍体金色皮毛,背插双翼,四足利爪横突,又金光凌空透出,仅仅是沾到地面,就将坚韧无比的天外碎片抓出深深裂痕。 两尊道法附身的龙虎神将战意激昂,如电目光才一对视,便激起无数火花溅射。两人忽然齐喝一声,化作青、金两道光华,对射而出。 哐一声巨响,两人身形交错而过,已经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折返回头,又向对方狠狠冲去。 张平波驾驭着无数风刃利芒,如同青龙行云布雨,弥漫而至。金克拉却头顶金光,无数元宝列成军阵,呼啸而上。两人领着青、金两片厚云,在空中来回交错,打得昏天黑地,一时半刻却无法分出胜负,只是僵持不下。 石桥之上,王长卿仰头眯眼,啧啧出声道:“这两个家伙修为不咋么样,打起来却很热闹啊,真真好看。” 阿佳妮已经退回到旁边,嗔怒道:“长卿!张郎修为本来就比金克拉低,现在已经是在拼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危险,你还说风凉话!” “妮儿姐你放心,要是出了问题,我包赔。就算死了,也能还你一只活蹦乱跳的大蟑螂!” 王长卿哈哈一笑,不再关注天上的战况,却把眼睛往九州厨的阁楼乱瞄,说道:“大蟑螂的两个师弟呢,刚才还在的,现在怎么不见人影?不会被金克拉吓跑了吧?” 阿佳妮分神回答道:“应该不会,能让张郎破费的茅山宗弟子,人品不会差的。可能就在九州厨上,也在观战呢。” 陶然和茅菅收走金光神咒之灵的时候,阿佳妮和王长卿还没有回到悬空谷。等她们回来的时候,又一心跟踪张平波,并没有接收灵蛊教的消息,这时候还不知道陶然和茅菅两个人的实力。 陶然和茅菅的年纪都不大,阿佳妮和王长卿又被金克拉误导,还以为陶然和茅菅不懂事,去茅山宗原驻地拿东西,才引来金克拉追杀呢。 但很快两人就会知道错的有多离谱,因为跟着金克拉来的那五个怪咖,已经朝着石桥对面走来。 “桀桀桀,好一个漂亮的小人儿,只要打扮打扮,那就是一个绝世伪娘呀。”萧阳目放邪光,笑眯眯的望着王长卿,双手不断搓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哈哈哈,今天碰到的新人里,有好多高质量的伪娘。小样,你可真是好福气。”庞方毅也是阴阳怪气的,目光全落在王长卿身上。 “那还等什么,直接拉家伙去钻小树林啊。”另外三个怪咖高声大叫,就要向石桥对面冲去。 咦,这群恶心的家伙!王长卿听的浑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连忙躲到阿佳妮身后,说道:“妮儿姐,这五条臭虫太恶心了,赶紧把它们处理掉,打死了我赔!” “长卿你真爱见笑,以我灵蛊教的实力,碾死五个下流坯子,还需要担心赔钱?”阿佳妮冷笑一声,十指一张,十道无声无息的灵蛊已经落在地面,向对面那五个怪咖爬去。 庞方毅闻言怪叫一声,说道:“阿佳妮你别误会,我们可不想对付你,而且我们家少爷还很欣赏你,想和你作一作道侣呢。” 萧阳也邪笑道:“对呀,只要你和我们家少爷结成道侣,你就是我们几个的少夫人,我们可得罪不起。” “五个怪咖虽然不长进,家里也只是三流门派。但能指挥这五个人的家伙,想必来头更大,至少要也要是一流大门派,这样的人可不好对付。” 阿佳妮想到这里,顿时眉头一皱,但她可是苗女,只要认准了一件事,海枯石烂不会改变的。 她心中虽然起了杀意,脸上却笑意盈盈,说道:“既然是你们家少爷要追求我,为什么不见他人呢?而且你们还要对付张郎和长卿,连我的知己朋友都不放过,这样一点诚意都没有,让我怎么敢接受?” “哈哈哈,真好笑。我们家少爷看上的道侣,还需要别人答应?直接告诉你吧,我们只是来清理垃圾,让所有和你有过接触的人,全部死光而已。” 庞方毅满脸狞笑,双手一挥,便和其他四人疾冲而上,目标正是阿佳妮背后的王长卿。 这群狗贼!阿佳妮脸色一凝,心念动间,周身金光一闪,一条巨大无形灵蛊已经出现在虚空之中,蚕身一曲,立即将两人护在里面。 “狗腿子找死!”陶然厉喝一声,立即和茅菅跃窗而下。 陶然手中三十六颗黄豆电射而出,嗖嗖嗖落在阿佳妮周围,迎风即涨,瞬间化作三十六位威风凛凛的神将。茅菅更是直接,双手结出法印,心念动间,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已经使出。 “嗷——”一声龙吟骤然响起,石桥上方虚空碎裂,忽然钻出一个千丈长的骊龙巨首,晗下俪珠雷光忽闪,直接向庞方毅五人冲去。 第三百五十七章 大爷 “我的妈呀——”庞方毅吓得蹦地三尺,身形忽然化作一道黄光,向后飞退。另外四个怪咖也被吓得魂飞魄散,顿时化作流光,向另外四个方向飞遁。 但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不但威力巨大,更具有灵性,尤其是轻易能躲过去的。只见骊龙巨首从虚空中探出,长及万丈的龙躯完全展露,忽然雷光一闪,化作五条数千丈的分身,带着漫天雷光霹雳,向着五个怪咖电射而去。 “救命啊——” 五个怪咖吓得屁滚尿流,忽然齐齐抛出一枚玉符,顿时灰光一闪,五枚玉符化作五个黑白两色的光罩,将五人牢牢护住。 轰隆隆的巨响不断,五条雷光缠身的骊龙已经撞在黑白光罩之上,在磅礴无匹的雷力冲击之下,黑白光罩疾速闪烁,黑白两色互相交替,每一次变化,都将骊龙雷力宣泄出去,震得虚空破碎。 但就是这样的玄妙变化,五个怪咖虽然被雷光骊龙撞得抛飞上天,却没有受到半分伤害。 “有意思,利用两仪变化,在阴阳转换过程里消耗外力,并且渲泄到虚空之中,进而保护目标。好一个精巧的阴阳护罩,这五个怪咖的背后有高人呐。”茅菅心思急转,忽然对五个怪咖背后之人起了兴趣。 但如今五个怪咖被撞飞,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再加上张平波还在空中与人搏斗,茅菅必须留在现场压阵,她只能按下追击之意。 阿佳妮已经认出援手的陶然和茅菅,只是她完全没有想到,两人一出手,就是六丁六甲阵,还有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 “这两门禁法,可不是一般茅山宗弟子施展得出来的。而且那个女孩气息飘渺,却隐隐有丹气泄出,这是金丹真人的特征。这两人年纪轻轻,应该是来参加大联赛的吧?看来茅山宗已经做好准备,要重振声望了。” 阿佳妮脑筋一转,想到了很多事情。有了这样两个战力惊人的茅山宗弟子保护,她也不用施展蛊法护身了,便将虚空中的巨大灵蛊收回。 “阿佳妮师姐有礼。小道茅山宗陶然,这位是敝师兄茅菅。”陶然一拱手,已经自我介绍起来,茅菅也跟拱手施礼。 阿佳妮连忙还礼,说道:“多谢两位师弟出手相助。” 旁边的王长卿却眼放金光,痴痴的看着茅菅,心想哇噢,真是一个大美人。之前远远跟着的时候,已经觉得这位英姿飒爽,很合大爷我的胃口,现在靠近了细看,跟大爷我简直是天生一对呀。 王长卿很快回过神来,连忙往茅菅身边凑去,笑眯眯道:“在下王长卿,见过茅道友。以前就听说过茅道友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呀。” “有礼了。”茅菅淡淡回了一礼,她知道王长卿是个女孩子,也不以为意,只是身上施加了金光神咒,光罩幢幢之下,总与对方隔了一小段距离。 王长卿无论多努力,都无法贴到茅菅身边,急得抓腮挠头,忽然双手一环,就向茅菅抱了过去。 陶然这下不乐意了,虽然茅菅已经告诉他,王长卿是个女孩子。但这家伙现在顶着一幅男人外貌,要是抱实了,光是从视觉效果来看,他就要吃大亏呀。 “喂,别毛手毛脚的好吗?”陶然冷哼一声,脚下忽动,整个人瞬间出现茅菅身边,正好挡住了王长卿动作的去向。 “呀——”王长卿吓了一跳,虽然已经及时收手,避免抱到一个臭男人,但身体却失去了平衡,额头狠狠撞在陶然肩膀上,当下痛得她直叫唤。 “哎哟——好疼。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啊!神出鬼没很好玩吗?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就算没有吓死,撞伤磕伤那也是很大的麻烦好吗?你到底懂不懂这些,会不会做人的?”王长卿捂着额头,两只眼睛瞪得好像灯笼,仿佛要用目光杀人似的。 陶然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王长卿这样的作风,反而让他更加讨厌,当下冷冷道:“我就是看不惯的毛手毛脚的样子。也不找块镜子照照,男不男女不女的,还硬要往别人身边凑,你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可以大小通杀吗?” “你——”王长卿气结,她可是被家人宠大的小公主,虽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也是名副其实的大小姐,一贯是颐指气使,哪里被人这样呛过,当下气得说不出话来。 陶然冷哼道:“你什么你?你既然要打扮成这样子,那就要做好这样的身份,别做奇奇怪怪的举动来恶心人!” “我跟你拼了!”王长卿尖叫一声,猛一跺脚,就要向陶然冲去,但忽然灵光一闪,顿时冷静下来,心想:“这个臭男人说的话有点道理呀,我这个装扮,落在别人眼里就是男人,也怪不得茅道友会避开我呀。” 王长卿自认为想到了关键问题,连忙捋起左手袖子,用力去掰手腕上的一个玉镯子。这个镯子,就是她能幻化形体,装扮男子的法宝,还是她家人强行给戴上的,说悬空谷不比世俗界,必须做多一点保险措施。 “保险个鬼哦,跟在妮儿姐旁边,哪里还会有安全问题。而这这个鬼东西,现在是在阻碍大爷我的泡妞啊!” 王长卿愤愤然的掰着镯子,但这东西是一个法宝,至少需要炼气期入门的修为才能随心御使,以她刚刚打通内外天地的境界,那能掰的动镯子。但她是个特别执拗的女子,当下不屈不挠,就跟一个玉镯子较劲起来。 “看这个女人的作风,完全是精神有毛病呀,我还是不要和她计较了。”陶然心下一乐,便不再理王长卿,也抬头去看空中的战况。 从开打到如今,张平波与金克拉已经斗了近一分钟,战况越发激烈。两人召出来的风刃青云和元宝金雨,早已经消耗一空,只凭着两人的武技,在空中腾挪转移,鏖战不停。 一分钟对玄门修士来讲,已经能决定无数次的生死。以修为来说,张平波只是刚入炼气中期,而金克拉已经接近炼气圆满,两人的实力不在一条水平线上,本来是不会相持这么长时间的。 但张平波如今气机关隘松动,再加上心结尽去,战意高浓,却是越斗越兴奋,完全发挥出了超越自身的战力。 剧斗当中,张平波的七星法剑和金克拉的虎爪狠狠劈在一起,铮一声巨鸣,青气和金气激烈碰撞之后,带着两人身形反震而出。 张平波受到这次震荡之后,气机关隘轰的化作粉碎,上、中、下三个丹田内,陡然生出一股新的内气,泊泊然流向浑身经脉,却是完成了突破,终于进入炼气圆满境界。 “再吃我一剑!”张平波厉喝一声,在新生内气的加持下,硬生生扭转了反弹之力,身形骤然向前激射,巨大的七星法剑已经狠狠劈下。 嗡一声铮鸣,疾速颤动的剑刃破开虚空,立即带出一道长有数百张的巨型风刃,呼啸着斩向金克拉。 这风刃看起来与之前截然不同,金克拉一凛,两只前爪交叉而出,瞬间挡在身前,耀眼的金芒爆发而起,已经拦住巨大风刃。 嘭一声巨响,金克拉暗叫一声“不好”,两爪被震得酸麻,虽然挡下了风刃,但身体已经被撞的失去平衡,流星般向后飞跌去。 卧槽,竟然是临战突破!金克拉暗骂一声,还没稳住身形,却发现第二道巨型风刃已经能凌空劈到。他已经来不及做出抵挡,无奈之下,只能从乾坤袋内甩出一枚玉符。 “砰”一声巨响,巨型风刃劈在一个黑白光罩之上,顿时被反冲之力震得粉碎,而黑白光罩却纹丝不动。 竟然浪费我的保命机会,张乌龟,老子今天非杀了你不可!金克拉满脸狰狞,顶着黑白光罩疾冲而上,两只前爪已经狠狠钩下。 张平波将七星法剑一横,哐一声已经拦住攻势,再次剧斗起来。但这次金克拉有光罩护身,完全不惧攻击,这一次张平波却吃了大亏,只能紧守门户,拼起消耗。 石桥上,阿佳妮看到张平波已经落在下风,顿时心急如焚,忙道:“茅师弟,张郎处境不妙,不如你上去帮他一把?” 茅菅摇头道:“别急,张师兄刚刚突破,正需要一场大战来适应境界,现在这种程度刚刚好。而且有我们在下面盯着,他不会出事的。” 阿佳妮也是关心则乱,被茅菅提点之后,重新冷静下来,专心关注天空上的战况。 就在此时,远处忽然响起五声怪叫,被雷法轰走的五个怪咖竟然冲了回来。他们测试出身上光罩的防护威力,一个个信心十足,更显得来势汹汹。 “不知死活的家伙!”陶然冷哼一声,就要上前迎战。 王长卿顿时不干了,急叫道:“等等。逞威风的事情怎么能让给你这个臭家伙,这次让我来!” “你来?”陶然回头一望,眼里露出不信之色,心想你炼气都未入门,怎么跟五个怪咖斗? “别小看人呀!”王长卿顿时炸毛,狠狠瞪了陶然一眼,大摇大摆站到前面,睥睨着前方,就等着五个怪咖过来。 第三百五十八章 大拿 五个怪咖转眼间已经飞近,他们明知道茅菅是金丹真人,陶然的战力也能拍死他们,却还敢上门找碴,除了身上的黑白光罩之外,还因为他们的靠山已经到了,并且发话要搞人! 俗话说狐假虎威,有了老虎在后面撑腰,这些狐朋狗友,自然就肆无忌惮了。现在五个怪咖的眼中,金丹真人算什么,背后有可能站了元婴真君又如何?他们主子就是金丹真人,而且还有明明确确的元婴真君当靠山,那还怕个鸟呀。 “哈哈哈,老子又回来了,你们几个能吹吗?”庞方毅满脸邪笑,猖狂的叫嚷着。 “吹什么?吹箫啊?桀桀桀,没想到大庞你也这口呀!”吕大钟迅速接过话题,也是戏虐不已。 “大庞,那两个伪娘是我的,你可不许抢我的口粮!”萧阳却勃然大怒,似乎觉得大局已定。 五个怪咖邪笑连连,说着阴阳怪气的污言浊语,飞速向石桥这边掠来。王长卿被气得满脸通红,双手握拳,忽然尖叫道:“哥,有人欺负我!” 这一声尖叫似乎附加了什么道法,如同一柄尖刀冲天而起,滚滚音波瞬间扩散到整个悬空谷内。 五个怪咖听的一愣,很快又邪笑起来。萧阳倒吞了一大口水,狂笑道:“桀桀桀,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叫哥了。让哥哥来教教你,等会儿钻小树林的时候——” 萧阳的怪话还没有说完,王长卿身边已经发生了惊人变化,一道白色光圈从她手镯上映出,落在桥面后,瞬间形成了一个传送光圈,焕发出耀眼银芒。 这就是能随身携带的小挪移法阵,只要佩戴相应的挪移石,范围千里之内,随时都能进行支援,简直就是大型战斗的终极大杀器。这样的小挪移法阵,每一个都珍贵无比,一般的二流门派,就算倾尽积蓄,连一块挪移石都买不起。 王长卿能拥有这样的东西,足以表明她身份不同一般。也正是因为有小挪移法阵在身,她才敢和和陶然争着出战,这就是她的压箱绝技——叫家长。 而且王长卿还有另外一层目的,那就让人打死五个怪咖之后,顺手把玉琢的幻形功能关闭掉,她好恢复真身,和茅菅亲热亲热。 阿佳妮是王长卿的远房表姐,自然知道她有这样的好东西,当下并不惊讶。倒是陶然和茅菅被震了一下,凝神静气的望着传送光圈,猜测着会有哪一个大门派的高手赶来。 对面五个怪咖也被吓了一跳,连气焰都弱了许多,流星般飞掠的身形顿时停下来,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执行自家少爷的命令。 就在此时,传送光圈内忽然伸出一只寒芒闪烁巨型狼牙棒,紧跟着跳出一个身高丈余的魁梧大汉。只见他长得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身披寒铁连环铠,宛如战场杀神。 “那个不开眼的小贼,敢欺负我家小公主!”魁梧大汉高声咆哮,铜铃般的大眼散发骇人寒意,已经朝四周扫视起来。 五个怪咖瞬间认出来人是谁,吉安斛家的胡长雄,这次参加大联赛的副将,专精法天象地之术的金丹真人,曾经在天外碎片的邪魔战场上连杀八十一天,杀死的天外邪魔不计其数,更令人惧怕的是,这家伙连玄门修士都杀不误。 斛长雄既然已经现身,王长卿的身份已昭然若揭,那就是斛家年轻一辈唯一的女孩子,被当作金珠银宝的斛长箐。 “我的妈呀,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白脸,怎么突然变成斛家的小公主了?”庞方毅暗叫糟糕,身化流光,嗖一声就往回逃。另外四个怪咖也魂飞魄散,浮光掠影般四处奔散。 秀家固然是当今玄门第一家,但斛家的实力也不逊多让。最最重要的,是秀家的家族夫人,就是斛家家主的妹妹,也就是说,五个怪咖背后的少爷,跟斛长箐是表兄妹。 现在大水冲倒龙王庙,自家人打上自家人。但秀家和斛家当然不会打起来,能拿来当替死鬼的,只能是门下走狗。五个怪咖虽然不长进,但蝇营狗苟却是天生的本领,当然能想到这一点,他们不跑才怪。 斛长箐急叫道:“长雄哥,就是逃跑的那五个家伙,还想拉我去钻小树林,给我打死他们!” “狗胆包天!”斛长雄勃然大怒,猛的发足狂奔,同时还喝道:“法天象地,长长长!” 斛长雄身躯猛地暴涨,瞬间已经变成高达万丈的巨人,才一步就追上那五个怪咖。他手中的狼牙棒也变得万余丈长,当下狠狠抡了过去。 轰一声巨响,整个半空风起云涌,随着巨大无比的狼牙棒的去势,形成一股黑云狂潮,瞬间把五个怪咖吞没。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自半空响起,又戛然而止。 斛长雄身躯一晃,瞬间又恢复丈余大小,出现在斛长箐面前,三丈长的巨型狼牙棒上,已经挂了五块面目难辨的大肉饼,滴滴答答的向地面淌着血水。 这就是玄门顶级大派的行事风格,霸道决绝,说杀人就杀人,说灭门就灭门,一言不合就动手,毫无情面可言。 这样的行事风格,陶然和茅菅和张平波交流的时候,已经听了很多。但直到这一刻,两人才算真正认识到,玄门中弱肉强食的残酷。 陶然和茅菅对视一眼,不由心下凛然,暗暗戒备起来。 但这中血腥场面对斛长箐来讲,却如同家常便饭,拍手称道:“长雄哥,谢谢你替我出气。你的法天象地之术是越来越厉害了。” “没有把这五个垃圾种成药人,算便宜他们了。”斛长雄瓮声瓮气的回答完,一震狼牙棒,顿时一道红光闪过,将上面的五块巨型肉饼吸取一空,狼牙棒又恢复了寒芒闪烁的干净模样,而那五个家伙,明显是魂魄全灭了。 天空上剧斗的另外两人已经停手休战,金克拉看得心胆俱裂,也不敢出声,咻一声便向远处逃去。 斛长箐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家伙,立即叫道:“长雄哥,还有一个带头的,别让他跑了。” 金克拉闻言魂飞魄散,急叫道:“长箐公主饶命啊。小的只是替秀己少爷来办事的,事前并不知道您在这里呀。” 斛长雄一愣,法天象地之术顿时收回,瓮声问道:“小公主,这是秀己表弟的人,还杀不杀?” 斛长箐怒道:“杀,敢欺负我,就算是秀己来了,也要拔他一层皮,这种走狗留着做什么!快,别让他跑了。” 就在这两句话的时间,金克拉已经逃远了。他全力催动之下,整个人化作一道金灿灿的长虹,转瞬间已出了集市范围。 眼见就要逃回金钱帮的驻地,金克拉心下大喜,暗想果然还是秀己少爷名头好用,不过我的躲一阵子才行,以免被当作替罪羔羊。 这时候斛长雄已经追之不及,瓮声瓮气道:“我的法身没办法伸展到那么远,追不上了。” 斛长箐气得直跳脚,忽然尖叫道:“哥,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要是让那个恶心家伙跑了,我就半年不和你讲话!” 这求人方式,这威胁方式,简直就是小孩子作风呀!陶然听的直吐槽,暗想这女人看起来都有二十多岁了,还这样幼稚,果然是脑筋有问题啊。 但有人还就吃这一套,湛蓝的天空中,忽然有五点绿色光华划过,瞬间已经追上金克拉,轰一声炸出漫天绿光,化作无数道疯狂舞动的荆棘藤条,狂风暴雨般向金克拉攻去。 斛家的扶风拂柳之术?金克拉一惊,心念动间,身外的黑白光罩变得更加厚实。 但他却没有想到,这个黑白光罩防护面对荆棘藤条的攻击,却像是纸糊的一样。啪啪啪的急促响声下,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刹那之间,无数荆棘藤条狠狠抽打金克拉的身上。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骤然响起,金克拉的嘴巴还没有闭上,整个人已经被抽成粉尘,纷纷飘洒,而他的惨叫声还在半空中回荡。 如此场景,如果被普通人看到,绝对会觉得毛骨悚然。但在现场的都不是普通人,并未有人感到害怕。 斛长箐更是拍手称快,喜道:“哥,算你识相。快点出来,帮我关了这个玉琢的幻形功能。” 对于六个怪咖家伙的死亡,陶然和茅菅却觉有些遗憾,并不不是惋惜对方的性命,这六个怪咖都是该死之人,就算没有斛家的人出手,两人也不打算放过对方。 这六个人虽然不成气候,但身上的黑白光罩,却很值得研究。陶然和茅菅还打算研究一番呢,没想到却被斛家的扶风拂柳术一举摧毁。 同一个防护道术,能挡得下茅菅的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却挡不住斛家最基础的扶风拂柳术,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斛长箐的兄长,绝对是个很厉害的金丹真人。 斛家年轻一代人才辈出,长字辈里面,光是金丹真人就有九位,雄壮威武、刚强猛毅,还有嫡系继承人斛长春。从斛长箐的反应来看,出手之人,极有可能就是她同母胞兄斛长春。 第三百五十九章 辣手 随着斛长箐话音一落,她身边绿光一闪,立即多出一个绿光笼罩的人影。下一瞬间,绿光散去,显出来人真身。 只见他中等身材,一张大众脸,穿着普通道袍,如果不是那头白发,扔到人群中也看不出任何特点。而这个家伙,就是斛家年轻辈公认的第一高手斛长春。 看到那一头白发,陶然和茅菅均心下一动,暗忖果然是他! 无论是尹慎茂收集的资料,还是关贤给的资料,里面都着重提到了斛长春。此人十岁的时候回到斛家,当年就用计累死同父异母的大哥,十八岁上邪魔战场,五年之后结成金丹,此后再也没人见过他有全力出手。 无论是心狠手辣、还是杀性成狂,还是心机深沉,这些评价对一个顶级门派的继承人来说,都很正常。但他引人注目的,却是两个特征。 第一个就是那头灰白短发。斛家的少阳真诀,是直指飞仙大道的玄妙功法,更是号称养生第一。对斛家的人来说,别说区区二十八岁,就算是八十二岁,也照样满头黑发。 但斛长春却打破了这种规律,明明将少阳真诀修炼到极为高深的境界,但那头白发却始终不见有半点变化。 曾经风声从斛家内部流出,说斛长春出现在斛家时,就已经满头白发,也不是疾病原因,就是没有办法恢复。很多人都怀疑那是他母亲的遗传,但他同母胞妹妹却没有这种异状,总之各种风声都有,就是没有一个答案。 斛长春另外一个特征,就是极度宠溺同母胞妹,上天摘星,下海捞月,总之只要斛长箐有要求,他都会尽力去做。 而他宠溺的另一面,那就是铁血狠辣,所有意图伤害斛长箐的人,无论是人是鬼,姓斛还是姓别的,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活着。而现场六个怪咖的死亡,已经表现出斛长春这种特征。 但这显然还不够,所以斛长春现身之后,并未与别人打招呼,反而满脸阴沉,冷冷道:“秀己,给我滚出来!” 滚出来—— 出来—— 来—— 一道道回音在空中滚来滚去,已经扩散到整个悬空谷,却没有半点回应,别说秀己,就连秀家的人都没有一个出现。 “哼,你以为躲起来就行了吗?”斛长春双目一睁,满头白发猛地倒竖起来,双手瞬间结成少阳生化印,法咒在心中电闪而出:“己巳接戊辰,荆棘搜玄真。疾!” 呼一阵狂风骤起,铺天盖地的绿色光华从天边滚滚而来,瞬间遮住九州厨附近方圆百里。忽然突突突的微响不断响起,漫天的绿光当中,有无数荆棘尖刺冒出,对整个天空不断穿刺。 荆棘绞杀阵之搜真变,斛家大名鼎鼎的狠辣道法,那些荆棘尖刺不仅锋锐无比,还带有还带有烈性剧毒,只要稍微沾上,不出片刻就会将人化作污水。 “啊——” 接连不断的惨叫不断响起,天空中仿佛下饺子一般,嗵嗵嗵掉落数十个身影,全是隐匿在附近的探子,不备之下,全都中了招。顿时又有无数身影从各个亭台楼阁内飞出,将受伤的探子全部抢回去。 斛长春也不去管那些人,只是专心催动道法,忽然双眼绿芒一闪,双手印诀再变,已经化作雷祖印,喝道:“少阳聚化雷震震!” 漫天绿光骤然收缩,汇聚到石桥东北十数里外的一处高空,凝出一团厚重的翠云,忽然猛地炸开,轰隆隆化作无数绿雷光芒,疯狂的扭曲绞动,瞬间就把整块天空绞得粉碎,露出虚空当中一个黑白光罩。 “表哥,是我错了,千万别动手!” 一声惊叫骤然响起,那个黑白光罩顶着无数暴虐雷光,摇摇晃晃的飞掠而出,转眼间已经落在石桥。 光罩之内有一人满头染蓝碎发,还画了一个烟熏眼影,花衣纳袍,打扮的不伦不类,赫然就是秀家唯一的嫡系男丁秀己。 秀己身上的黑白光罩出自元婴真君之手,根本不是斛长春的震雷可以打破的。但正是因为威力大,消耗也大。他扛着漫天雷光落下来后,消耗过剧,脸色都有些发白,立即把黑白光罩收回。 虽然秀己表现得很狼狈,但陶然和茅菅却发现了异常之处,那家伙身上竟然有缕缕丹气溢出,这分明是金丹真人的象征。 陶然心下一凛,暗想上次在赵佗疑冢的时候,没有发现这家伙的气息里有丹气踪迹,现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做出突破,秀家果然实力雄厚呀。 话说起来,一个月前秀己跑去厂州,虽然吃了大亏,却因祸得福,被赵佗疑冢的护墓法阵震开了浑身关窍。 他被斛长祥救走后,当天就回到上诲,在秀家夺命真君的守护下,竟然成功结丹了。虽然只是下品金丹,但那也是金丹真人。 但同样是金丹真人,比起斛长春这样在邪魔战场上杀戮无数的狠角色,秀己还是还是不够看,一招就分出了高低。 他也知道无法与斛长春抗衡,当场就服软了,低着头解释道:“表哥,我真不知道长箐就在这里,否则的话,我绝不会做这种糊涂事的。” 斛长箐当场发飙了,怒道:“你的意思是说,要是我不在这里,你就敢对妮儿姐下毒手了?我呸,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秀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哥,你听到了,他还想打妮儿姐的注意。削他,必须狠狠削他一顿!” “好你个斛长箐,竟然还给我落井下石,真以为自己是公主了?就算是真公主,老子还是皇帝呢!册那娘,要不是斛长春在,老子就把你做成活死人,赏给道兵糟蹋!” 秀己暗恨不已,他三观极为扭曲,根本就和普通人不一样,当下猛地抬起头,争辩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长箐,表哥,你可别听她乱说。至于灵蛊教的阿佳妮,哼,不过是一个烂女人,就算杀了——” 啪一声响起,斛长春一记响亮的耳光扫出,狠狠甩在在秀己脸上,顿时把他的话打断。 “啊——好疼——”秀己疼得鬼哭狼嚎,当场捧着脸跳了起来,怒道:“谁?谁敢打我!我要灭他全家!” 斛长春冷哼道:“怎么,你想灭掉斛家吗?” 秀己这才弄明白,原来是斛长春出手打人,他不敢与斛长春顶撞,顿时噤声。 斛长春眯着眼睛,冷冷地盯了秀己数息,才缓缓道:“有些人总想来试探我的底线,那我就再说一次,谁敢动长箐一根头发,我就让他魂飞魄散。还有,阿佳妮也是我表姐,谁要敢打她的注意,下场就跟刚才那六个家伙一样。” 现场虽然只有寥寥几个人,但斛长春相信,在暗地里注意这里情况的,肯定有百人以上。 俗话说口说无凭,斛长春觉得还要给那些人一个例子才行,而现场里,就有一个绝佳的立威对象。他忽然厉喝道:“秀己,你听清楚了吗?” “啊,对不起,我以后不敢了。”秀己点头如捣蒜,连忙表示悔过,心里却骂了起来,“册那娘,随便一个女人就是你表妹,真以为我好骗呀。哼,等你走开,我就找人绑走阿佳妮,让她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斛长春盯着秀己,阴测测道:“光是道歉有什么用。秀己,刚才长箐说要拔了你的皮,但我们毕竟是亲戚,扒皮太过分了,你自己来一个三刀六洞,这次就事情就到此为止。” “你说什么!”秀己震惊不已,不可置信的望着斛长春。再怎么说,他也是秀家嫡系唯一男丁,将来的秀家家族。斛长春竟然要他用三刀六洞来赔罪,不要说做,就是说出来,都是对他的侮辱! 斛长春却不管秀己是怎么想的,只是冷冷道:“怎么,不敢自己动手?没关系,我可以帮你。” 什么?秀己闻言大惊。 虽然对修士来说,三刀六洞只是痛一下,随手就能用道法治疗好,但对秀己来说,光是痛就是无法忍受的感觉。更何况三刀六洞意味着他向斛长春彻底低头,将来就算能翻身了,也是抹不掉的黑历史。 当下秀己心念骤动,得自元婴真君的黑白光罩再次出现,将他浑身上下罩得密密实实,毫无半分遗漏。 完成防护之后,秀己见斛长春已经来不及动手,不由哈哈大笑,说道:“斛长春,我只是看在舅舅的面上,才愿意叫你一声表哥,你还真以为自己算什么大人物?我呸。等我适应了金丹境界,你就会见识到我真正的实力。” 撂下狠话之后,秀己身形一闪,便要离开。但就在此时,忽然噗噗噗三声闷响,他右臂上忽然冒出三根荆棘尖刺,锋利又巨大的尖刺,瞬间就在他胳膊上开出六个大孔,血水顿时疾喷而出。 黑白光罩固然厉害,但正如坚固的堡垒,从来都是从里面攻破的。这三根荆棘尖刺,是斛长春打秀己巴掌时留下的后手。 斛家的少阳真气依附在秀己的花衣之上,自内而发,黑白光罩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第三百六十章 伏手 “啊——”秀己惨叫一声,忽觉伤口处痛疼之余,又带有丝丝瘙痒感,顿时知道中了剧毒,当场被吓晕了过去。 嗖嗖两声响起,秀己身边顿时出现两位金丹修士,同样是秀家的人。长须儒雅的中年人叫秀伦,秀家这次大联赛的后勤总管。年轻英俊的那个叫秀辛,这次大联赛的副将。 两人虽然修为精深,却都是秀家的旁支子弟,和秀己的地位天差地别,根本无法做主,也只有在秀己昏迷之后,才能出来收拾场面。 斛长春也不为难这两个人,扬手抛出一个玉瓶,说道:“这是解药,内服外敷,立即见效。” “多谢表少爷。”秀伦接过玉瓶,当即带人离开。 斛长春转身望向张平波,冷哼道:“身为男人却扭扭捏捏,白长了么多岁。这次我本想把你杀了,让表姐从此解脱的。没想到你运气不错,竟然表白态度了。我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别让表姐四望。否则的话,哼哼!” 张平波虽然已经脱胎换骨,但被揪住阿佳妮这个弱点说教,却没有办法反驳,只能默默无语。 倒是阿佳妮怒道:“长春,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要是再敢威胁张郎,我就把你的脸抓破,让你没脸出门!” 斛长春和斛长箐没有回斛家之前,是住在姥姥家的。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斛长春和阿佳妮都是脾气执拗的人,不知道为了生活琐事打过多少次架。 就算现在斛长春先一步结成了金丹,在阿佳妮眼里,依旧是小时候的皮猴子,一点威胁都没有。 “想打我?你还是先和大蟑螂过好日子,等炼出丹蛊再说吧。”斛长春瞥了阿佳妮一样,便不再管她,踱着步子转到陶然和茅菅面前,仔细打量起来。 斛长春刚才先声夺人,连秀己都敢下狠手,不仅仅震住了暗中观察的探子们,就连陶然和茅菅也有些动容,此时直接面对,心里不敢有半点放松。 陶然拱手道:“斛道友,不知道你有何见教?” 斛长春哈哈一笑,说道:“没什么,只是闻名已久,有点好奇。两位道友,我斛家和茅山宗虽然不对付,但也没有什么大仇怨。我希望借着这个机会,咱们能好好谈一谈,尤其是盟主换届在即,说不定我们还能合作一把。” 这次茅山宗应付六道联盟盟主换届的方针已经出来了,张平波已经给两人讲述了这次的行事方针,对对六道联盟内的,那就是不站位,能拖着拖,安安稳稳度过换届期的动荡,图谋将来。 现在斛长春意图联盟,陶然和茅菅却都不敢乱许诺。两人以眼神交流了一下,陶然便道:道:“斛道友,这次我们来悬空谷,只是为了大联赛,其他事情并没有得到授权,如果你想要谈什么事情,还请去地肺福地找尹监院。” 斛长春摇头道:“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好好谈谈。如果两位道友有兴趣,等到了小罗天境探宝的时候,不妨来找我谈。” 这番话里,斛长春特地强调了“我们”和“我”两个词,陶然有点反应不过来,还傻傻的想着要怎么用话去推迟。 茅菅却瞬间领会到其中的意思,不由心下凛然,暗想好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竟然想撇开斛家,单独与我以及师弟谈合作的事情,这家伙图谋甚大呀。 陶然和茅菅没有做出回应,斛长春也不以为意,转身拉住斛长箐的手,便道:“明天大联赛就开始了,悬空谷内龙蛇混杂,危险性变大,我也没有精力时时顾及你。我先送你回家,这个玉琢的功能也没有必要关掉,你就好好呆在家里吧。” 斛长箐惊道:“哥,我还没有玩够呢,回去干嘛呢。我不走,大不了我不单独跑出来,以后跟妮儿姐在一起好了。万一有危险,有妮儿姐的保护,足够我叫你来帮忙了。” “安全第一,就算是遇到“万一”的时候,也是很危险的。我们这就走。”斛长春拉起妹妹,身形一纵,顿时化作绿光破空而去。 远远的,空中还传来斛长箐的叫声:“茅道友,再见了,等大联赛结束,我一定会去找你玩的,到时候别忘了我呀。” 斛长春兄妹俩消失,斛长雄却没有打算走,砰砰砰走到陶然面前,狼牙棒王地上一顿,瓮声瓮气道:“我听大哥说,你也是修炼法天象地之术的。不如我们打一场,看看谁厉害?” 陶然刚才已经见识过斛长雄厉害,不说两人修为上的差距,就这门道法的威力而言,他承认,用神力催动的法天象地,虽然占了消耗小的便宜,但在威力上确实弱了两分。 他并不是钉嘴铁舌的人,当下便道:“不用比了,我不如你厉害。” “没有打过就认输了?你这个人好没劲,我不喜欢你。”斛长雄满脸失望,当下拖着狼牙棒,嘎啦啦走远了。 陶然目送对方远去,心想果然和资料上说的一样,这家伙实力虽然强,人却有点憨,在斛家里面是一个异类。斛家这两个参赛修士的实力强劲,不知道其他门派的参赛修士又如何? 根据关家收集的资料,这次参加大联赛的门派中,以各个参赛修士以往的实力做评价,第一集团有八家,都是有两位金丹境界出战。 分别是河套关家、长白山支离家、吉安斛家、兆京赵家,峨眉山金顶佛阁,龙虎山天师府、阁皂山灵宝派、西域大金刚寺。 从刚才的事情可以知道,现在秀家也有两名金丹参赛了,至于其他只有一名金丹真人参赛的门派,那就太多了。 陶然一想到明天大赛开幕,能见识众多高手的,甚至能同台竞技,他忍不住都有点兴奋。 茅菅更是战意沸腾,脑海里浮现一份参赛名单,所有金丹修士的资料都过了一遍,最后停在关贲、支离德方、斛长春三个名字上。 在关家的资料中,这三人是实力最强的。斛长春刚才已经出过手,虽然没有全力以赴,但一招就逼得同为金丹真人的秀己狼狈不已,如此实力,比起一些积年金丹修士也不差。关贲和支离德方排名更前,战力应该更厉害。 “这次决定来参加大联赛,真是来对了。不说小罗天境的寻宝活动,单单是能与如此多强者交手,这种磨砺就极难遇到,说不定我和师弟都能获得突破契机,令修为更进一步。” 茅菅想到这里,忍不住脸露微笑。斛长春表现出来的战力虽然强大,但她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至于其他的金丹修士,实力越强越好,这样才能给陶然施加压力,迫使他临阵突破。 石桥上的事情已经了结,张平波和阿佳妮也有了一个好结局,四个人说说笑笑,又回到了九州厨。 订好的佳肴已经全部上齐,以冬楠鲎、恶罗熊掌、高卢雄鸡、月寒牛、魅魑鬼鹰五种食材为主食材,用三昧真火、太阴灵液等等修士手段,煎蒸煮炒炸溜焗,烹饪出八菜两汤,果然是香溢满室,散发出来的灵气,更能补气聚神。 陶然只是微微嗅了一口气,便觉体内精气神泊泊滋生,因为收回金光神咒之灵的消耗,也在迅速恢复。他不禁赞道:“张师兄,这些美味佳肴不仅美味至极,补气作用也很强大,这一顿,恐怕要破费不少吧?” 这东西既美味又有神效,当然价格不菲。这一张酒席,至少要花费张平波三年的积蓄,只不过他觉得值得,哈哈笑道:“这不是为两位师弟接风么,花多少钱也不如咱们师兄的的情谊呀。来来来,咱们开吃吧。” 四人当即开怀畅吃,聊些悬空谷趣闻,说些玄门故事,气氛极为融洽。四人正吃得的高兴的时候,雅间门外忽然响起一个朗爽声音:“张师弟、茅师弟、陶师弟,关贲前来打扰。” 关贲师兄?张平波手里的竹箸顿时停下,连忙迎出去,一边说道:“原来是师兄到了,快快有请。” 河套关家和茅山宗的关系一向不错,两家的弟子平时也多有往来。关贲身为金丹真人,又是妥妥的关家下一任家主,对待张平波这样的落魄道友,却从来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也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因此张平波对他很是佩服。 而陶然和茅菅与关贤相识甚久,关系还不错。就算从小馨那边算起,关贲的关系也不算疏远,当下两人也离席相迎。 张平波打开雅间大门,顿时显出外面一个虎贲之士,身高有七尺有余,浓眉虎眼,浑身肌肉贲张,虽然站着不动,一股刚猛勇烈的气势却扑面而来。 这就是关贲,关家的虎贲之士,今年刚好三十岁,十年前成就金丹,本命灵兽是天外异种龙须虎。 他在邪魔战场上奋战之时,曾经在一役当中独斩十七名魔王,实力已经超出同辈太多,就算与上一辈的金丹真人相比,也能进入前列。 大联赛明天就开幕,关贲这时候出现,肯定不是来找人聊天的,却不知所为何事。 第三百六十一章 影响 “关师兄有礼了。”以张平波为首,陶然和茅菅都拱手行礼。 “有礼。”关贲拱手回礼,目光在陶然和茅菅身上一转,便赞道:“之前就听老三提过陶师弟和茅师弟,今日一见,才知道名不虚传。” 陶然和茅菅谦逊道:“关师兄过奖。” 关贲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过奖,不过奖。陶师弟才修炼不到一年,修为已经超过大部分同辈。茅师弟更是了不得,如今已经是金丹真人,还精擅雷法。这意味着什么,别家可能不知道,关家可是很清楚。” 茅菅只听得心下一凛,暗想除了师弟之外,并无人知道我修炼了三茅秘雷,他这话应外是另有所指。难道……他知道重开华阳洞天之事? 茅山宗开派之时,山门是在华阳洞天,那是道家十大洞天排名第八的仙家灵境。但数百年前,华阳洞天忽然关闭,茅山宗许多师长和门徒都被禁锢在内,更多的传承与物资也封印在里面,就此消失。 根据茅山宗的前辈推测,只要聚齐开三茅法器,再由精通雷法的茅家嫡系传人出手,就能重新打开华阳洞天。这是茅山宗最为重要的秘密,一直都是以口相传,只在茅家嫡系和茅山宗掌门人这两系传承。 茅家嫡系这边自然不会有问题,就算数百年都隐匿在世俗界中,但祖宗传下来的秘密,还是牢牢攒在手里,不为外人所知。 但茅山宗那边就出问题了,自从刘慎然这只硕鼠担任了掌门,在他的个人利益的面前,什么宗门未来、清规戒律,统统都被扫进来垃圾。 千里之堤也能溃于蚁穴,更何况是一只不断挖墙脚的硕鼠。在刘慎然的经营下,茅山宗对六道联盟其他成员而言,基本上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重开华阳洞天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无法瞒得住。 当今天地灵气匮乏,各种天材地宝越来越少,而华阳洞天名列十大洞天第八位,是目前唯一确认没有破碎,并且还有机会重开的地方。 经过数百年的休生养息,华阳洞天里面肯定到处都是天材地宝,说不定还孕育出了惊天动地的宝物。 对当今玄门来讲,只有利益才是不离不弃的朋友,一旦有了利益冲突,就算是六道联盟这样经过战火洗练,共患难的多年盟友,也是可以放弃的对象。 华阳洞天还能重开的秘密,也是秀家多年来不断针对茅山宗,其他六道联盟也袖手旁观的原因。 只有茅山宗的实力不断衰弱,到了华阳洞天重开之后,茅山宗为了保住洞天内的资源,才会向其他联盟求援。 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六道联盟其他成员就能光明正大插手,与茅山宗共享华阳洞天。 而有了华阳洞天的资源支持,且不说六道联盟能堆出多少个金丹真人,甚至还能出现第二位、第三位元婴真君,说不定能打破僵局,将玄门完全掌握在手里,让六道联盟永远成为神州最顶尖的玄门势力。 华阳洞天如此重要,关系到重开洞天的茅菅更加重要。所以斛家在发现茅菅已经成为金丹真人,并且还擅长雷法后,立即警告斛长祥,不得再去招惹她。 而在支离家,支离道方忽然扔掉其他家族事务,特地跑去佛上追求茅菅,也是含有深意的。 赵家、秀家都纷纷埋下暗手,就连关家,都有关贤这个闲人和茅菅做邻居,还相处的很不错。 这张无形的关系网,已经悬在茅菅周围,而她还一无所知。对她来说,最重要的还是拉着陶然,在修道路上稳步前进,最终长生逍遥,而重开华阳洞天只不过是附加任务。 现在从关贲口里听到关键之词,茅菅心下凛然,立即想起这件事所代表的巨大利益。以她的智慧,当然能想到利益背后就是暗算和纠纷,说不定还有无尽的血腥,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果然是个心思灵敏的人,一点就通。”关贲暗自点头,又哈哈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我还没有吃午饭,几位师弟,让我凑一角?” 豪爽直接,这就是关贲的行事风格,张平波也很熟悉,当下笑着把他迎入雅间,重新就坐。 几个人边吃边聊,主要还是围绕着上午发生的事情,关贲赞扬了陶然和茅菅的表现,又说了一些其他门派的反应,然后画风一转,就进入了正题。 关贲说道:“陶师弟,上午那位真君帮你炼制金光神咒之灵,使用的手法似乎是失传已久的千叠万锻法。我正好要打造一对裂天爪,材料都找好了,不知道可否引荐一下?你放心,只要那位肯出手,关家的报酬绝对会让大家满意。” 元婴真君打造的法器自备灵性,能大幅提高威能,关贲成就金丹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满意法器,有这个要求并不奇怪。但求炼制法器是真,想要与新出现的元婴真君拉上关系,也是另一重意思。 关家与茅山宗的关系并不差,虽然也打着华阳洞天的注意,但采取的却是温和手段,而现在这种手段就派上用场了。 如果能够与陶然和茅菅背后的元婴真君拉上关系,关家在六道联盟中的地位就更加稳妥,在将来席卷玄门的大计中,也能获得更多的利益。 这是一举两得之计,只可惜选错了对象,陶然和茅菅并不知道红光大手的法主身份,就算关贲愿意付出再多的报酬,两人也无法做到。 唉,今天都解释过好多次了。陶然暗自嘀咕,无奈道:“关师兄,要是我告诉你,我们和那位不知名的元婴真君毫无关系,你会不会相信?” “嗯——”关贲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要是别人说这话,他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在撒谎。但面对陶然,他却不得不仔细考虑这话的真实。 关贤跟陶然、茅菅当了那么久的邻居,已经将两人的资料传回关家,并且针对两人的性格、习惯做了大量的分析。结果是这两个都是实在人,尤其是陶然,几乎不会说谎。 关贲心念急转,目光灼灼的望着陶然双眼,数息之后,看到依然是诚恳真挚。他忽然展颜一笑,说道:“我相信你。不过这样的话,你就要小心了。无论是战力排行榜,还是小罗天探宝之旅,你都有可能遭遇许多意外。” 当今玄门之中,元婴真君就是最顶端的人物,已经能够主宰一个门派的兴衰存亡。今天上午的事情中,红光大手的出现,已经给了所有门派足够的想象。 接下来的时间里,只要红光大手的法主还没有明确表态,玄门各派无论是对茅山宗抱有敌意的,还是意图接近的,肯定会暗地里出手,来试探那位元婴真君的底线,而测试的对象,肯定就是陶然和茅菅。 茅菅是金丹真人,又是华阳洞天重开的关键,六大联盟其他成员,肯定不会让她出现意外的。 陶然却只有炼气期修为,一旦有什么意外,就是首选目标。而且他和茅菅之间,貌似还有很深的感情纠葛,一旦混乱发生,说不定还有六道联盟的成员趁乱出手除掉他。 例如支离家,除掉陶然这个绊脚石之后,支离道方说不定还能抱的美人归,那样的话,华阳洞天的资源都能霸占大半。 这些利害关系关贲明白,茅菅也能了解大部分,脸色顿时为之一变。 陶然并不知道背后的利益纠缠,还无法想象到自身的危险处境,说道:“多谢关师兄提醒,我会小心的。” “没有实力,光是小心是没有用的。” 关贲摇摇头,也不彻底点明,转而对茅菅说道:“茅师弟,你应该更明白一些,如果有危险可以来找我。关家虽然没有元婴真君等级的大修士,但要保护你们两人,还是能做到的。” “多谢关师兄的维护之意,我们会好好考虑的。”茅菅抱拳谢过,脸色越发凝重了。 虽然情报估计错误,关贲此行没能达成最重要的目标,但能把双方的关系拉得更进一步也不亏。他笑道:“明天大联赛开幕,我也该回去准备一下,就多做打扰了。” 关贲行事素来干脆,当下站起来,朝另外四人拱拱手便离开。 张平波关好门,一回头便笑了起来,挤眉弄眼道:“陶师弟,没想到你演技这么好,连关家的虎贲之士都瞒过了,师兄我还真是佩服啊。” 陶然叹气道:“张师兄,我已经告诉你好多次真相,现在都不想重复了。” 张平波哈哈笑道:“懂的,我懂的,低调嘛。来来来,大家加把劲,把这些美味佳肴全部吃光,然后回去好好休息。等明天大联赛开场,两位师弟一定要加把劲,重振我茅山宗的名声。” 风卷残云之下,桌面上的佳肴很快就被消灭,四人出去结帐时,才知道关贲已经先付过了。 张平波乐得能省下一笔,笑呵呵的送阿佳妮回去了。陶然和茅菅回到茅山宗驻地,两人站在阁楼的窗口钱,貌似在欣赏悬空谷的风景,却都在想着关贲话。 第三百六十二章 反响 此时距离大联赛开幕只有一天的时间,悬空谷内越发繁忙,各家各派的门人弟子或者传送消息,或者运送材料、丹药,驾驭着各种法器,在空中划出五光十色的流虹,灿烂如花,异常好看。 如此美景,却入不了茅菅的心目。她和陶然来参加大联赛,主要还是想让陶然在激烈竞争中磨砺一番,尽快完成脱变,如果能一举结成金丹,那就更好了。 但有了关贲的提醒,她已经知道,两人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尤其是陶然,不是利益关键点,却是别人的绊脚石。这就像单独外出的小孩,忽然暴露在盯梢已久的人贩子视线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简直可想而知。 以两人现在的实力,如果没有打起十二成的精神,一个不小心,恐怕就会发生无法承受的意外。 这些事情背后的利益牵扯是如此复杂,光是靠叮嘱是没有多大作用的,只有彻底了解,才能从心底警惕起来。 茅菅想了良久,终于组织好语言,问道:“师弟,在九州厨的时候,关贲特别提过‘精擅雷法的茅家嫡系’这个说法,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陶然奇道:“师兄,那不是说茅家的人特别擅长雷法,使出的雷法威力特别强大吗?” “当然不是。三茅秘雷虽然玄妙,但一直是茅家不传之秘,外界之人也不知道。关贲的话,是另有所指。这件事情,还要从几百年前说起……” 茅菅当先娓娓道来,将华阳洞天的事情说出,连有可能牵扯到的利益纠纷,也都逐一分析。 陶然只听得脸色凝重,皱着眉头说道:“师兄,这样说来,我们的处境不是很妙呀。” 茅菅点头道:“没错,而且还很危险。师弟,你还记得尹监院的叮嘱吗?” 陶然说道:“记得,他叫我们以安全为重,事情不对劲就撤。” 茅菅缓缓说道:“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这种想法有点怯懦,现在我却觉得,他说得话并无道理。修道之途漫长无比,但有时候心太急,误入漩涡当中,也可能会船倾人覆。” 这话已经有了隐忍退让之意,落在陶然耳中,只叫他惊讶不已,心想按照师兄的作风,不是全力提高自身修为,然后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杀得对手无力以继,自动退缩吗? 如果茅菅只有一个人,那当然是继续杀伐果断,反正以她的金丹修为,又有三茅法器在手,除非是元婴真君亲自出手,否则的话,以神州之大,足以让她自由纵横。 可现在别人的目标,有可能是陶然,茅菅就不得不多考虑一点了。 以她的修为,护住自身完全没有问题,如果分心照顾陶然,哪怕是上了邪魔战场,她也有把握护着两人全身而退。但现在是面的其他修士的计算,其中说不定还有最顶级的玄门大派,这难度可就大了。 修道途上,崎岖艰难,除了三灾九难,还有三大外劫,分别是天劫、魔劫、人劫。 天劫好过,只要修士勤修功德,在加上道侣相助,自然能安然度过。魔劫也不难,只要道心坚定,不受外魔诱惑,也能平安无事。唯独人劫最难,修士修仙练道,往往是栽在这一外劫之上。 因为人劫源自人心,所谓人心叵测,一旦人劫打动,修士完全无法预测,无法防备。就算修士闭门不出,躲开纷争利益,也无法避免。 比如铁拐李曾经以元神出游,去华山求道。他以为真身安坐洞府之内,不会出事,却遭遇人劫,真身被道童焚烧成灰,差点因此魂飞魄散。最后不得不以元神寄托在饿死的乞丐身上,重新踏上道途,最终以铁拐李的面貌成道。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茅菅如果知道会遇到现在这种局面,她绝对不会会来参加大联赛。 反正只是为了历练,比起面对其他修士的暗箭计算,她宁愿和陶然悄悄去天外邪魔战场,找一个没有修士的地方做水磨工夫,等到两人都有了长足进步,再回来做其他事情。 不过两人现在已经到了悬空谷,参加战力榜排位赛的消息也散布出去了,两人如今的一举一动,不仅仅是代表个人颜面,还代表了茅山宗的声望。 最关键是两人都是实在人,如果就此离开悬空谷,让茅山宗再一次成为玄门笑话,这种负担实在是太大,必然会留下心性破绽。 而修道之途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修士心性上的破绽,就好象木舟漏底,别说行舟,耽搁的时间长了,浮起来都是奢望。 所以茅菅并不会做自绝道途的傻事,她看到陶然惊讶的表情后,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的意思当然不是放弃大联赛,只是遇到太强大的对手时,我希望你能冷静一些,选择更加稳妥的做法。” 有策略有计谋,这才是正常的师兄。陶然精神一振,立即笑道:“我知道,到了那个时候,我自然会做出最好的选择。但是我相信,什么困难都拦不住咱们联手。” 陶然知足常乐,喜欢安稳的生活,但这并不能证明他怯懦。小时候他就敢单身摸到坏人的家,准备替冤死的好朋友报仇,现在他长大了,又成了玄门修士,只会更勇敢! 陶然还有很强的责任心,自从回了茅山宗上门,续上金谱之后,他就把自己当作茅山宗一份子。 虽然目前茅山宗还有很多问题,更有刘慎然这种硕鼠不断挖墙脚,但这不影响陶然的责任心。既然已经成为茅山宗的一份子,他自然要承担起相应的义务,半途而废、抛弃责任,那可不是他的作风。 而且陶然从小听着革命故事长大的,最为崇敬的人,就是那些为了理想奋斗,至死不悔的革命先烈。 在悬空谷这块世外之地,也有无数茅山宗的前辈为了宗门而浴血奋战,甚至付出生命。 纵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朱慎明、王平心两位前辈为了宗门壮烈牺牲,那种至死不悔、战到生命最后一个的勇烈英姿。陶然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就跃然眼前,令他热血沸腾。 陶然人不极目远眺,看到悬空谷西面的山峰之外,有一道道光华隐隐若现,那就是战力榜排行赛的场地所在之处。 “能沿着先贤的道路继续前进,这是何等幸运,又何等荣誉的事情啊。这次就让我也热血一把,用尽全力来展示茅山宗的风采吧。”陶然心中战意高涨,如旗烈烈,一股英勇之气油然而生,悄悄散发出来。 茅菅看得惊喜莫名,心想原来是要用责任和荣誉,才能激发出师弟的热血和战意,这真是意外收获。 “不过这样的话,我也不能落后师弟太多,这次的战力榜排行赛,就让其他修士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吧。” 茅菅想到这里,心中的隐忍和退让抛开,往日的杀伐果断重新浮现,顿时战意高涨,气势如虹,在心境灵台角落有一点黯淡哑然之处,受到战意激荡之后,顿时光亮如故,再无差别。 她自以为暂时的退让和隐忍不会对自身造成影响,却没有想到,她的性子本来就是宁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纵然只是一时隐忍,但这种违背心性的做法,必然会在心境灵台留下瑕疵。 灵台如水池,瑕疵似墨滴。墨滴刚刚滴入水池的时候,一开始出现在角落处,对整体或许没有影响。但随着时间的拖延,墨滴融入水中,就会将整个水池污染掉,令水池无法澄明如镜,道心无法照彻,成为修道途上最大的隐患。 这种心境灵台上的隐患,一旦受到劫难的刺激,必定会造成重大影响,甚至会让她道心受损,轻者境界跌落,重者走火入魔。 幸好茅菅不是一个人面对困境,还有陶然和她战在一起。以往遇到事情时,都是茅菅用行动来影响陶然。现在却是反过来,变成陶然来影响茅菅,令她荡涤心境灵台,消除隐患,这就是道侣互相扶持,携手共进的作用。 阁楼中忽然多出一个战意气息,陶然心有所感,立即回头一望,却和茅菅的目光对上。两人顿时无声而笑,只觉得心意也都靠近了不少,挨在一起的两只手,不知不觉就握在一起。 鼓楼上两股战意互相呼应,交织盘旋在一起,形成一股冲天狼烟,如同旌旗高悬,烈烈作响,向其他地方宣示着茅山宗的存在。 第二天清早,寅卯相交之时,太阳初升,万千红光冉冉而起,落在悬空谷中,映照出无数赤霞,更显得奇幻壮丽。 悬空谷中间处,成千上万的巨型考校台上,求道者密布如罗棋,每一个人都肃立如松,全神贯注的望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大型平台,上面坐着当今玄门所有门派的代表。 前三排最中间的那位,就是这届玄门弟子大联赛的当值盟主,普陀山紫竹林的大慈禅师。 一通漫长的开幕词之后,大慈禅师说道:“这届考校大会正式开始,希望诸位能坚定心志,取得佳绩。” 三十年一届的玄门弟子考校大会,终于正式开幕。 第三百六十三章 作死 大慈禅师僧袍一挥,便有漫天流光从平台上疾坠,落在十几万求道者头顶,便激活了考校台上法阵禁止,用无数光罩,将每一个求道者隔开,形成一个个独立的空间。 玄门各派收徒最重悟性,所以考校的内容也是以此为设计。每一个光罩之内,同时还浮现出一张矮桌,上面摆着笔墨纸砚,同时还有四卷功法,分别是炼气、炼丹、炼气、炼阵四种内容。 炼气为本,丹、器、阵为用,这都是各派高层修士新编的考核内容。十日之内,只要有求道者能完成任何一类的内容,就可以走出光罩,而时间的长短,则是他们的成绩。 当然,为了考验求道者的心志,这十天之内,除了水之外,是没有任何食物提供的,能不能在饥饿的考验下完成考核,成龙还是成虫,就靠求道者自身意志了。 求道者们纷纷挑选对应天赋的基础口诀,抓紧时间进行参悟。炼气天赋好的求道者最受玄门各派看重。 但其他三种也不是没有出路,门法三千,条条直通大罗,丹药、法器、阵法也是修士所需的资源,只要天赋出众,甚至比专注炼气的求道者还受欢迎。 为了更好的观察求道者们的表现,有意招收门徒的玄门各派代表便开始了行动,纷纷从空中平台飘落,对各个求道者进行观察,一遇到表现突出者,便悄悄记下,作重点对象跟踪。 这边是属于求道者们的的战场,而在悬空谷西边的山峰上,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战场,那是玄门各派年轻修士展现实力的地方。 玄门修士一旦修炼有成,对敌交手时动辄翻云覆雨,劈山裂海,需要更大的场地,也需要更大的地方。 当年的玄门前辈能设定战力榜排行赛,当然也考虑到这些因素,所以聚合众家之力,将悬空谷一分为二,一半是考校求道者还有修士们交易、休息之处,另一半则是战力榜排行赛的决战之地,用无数禁制法阵隐藏起来,称之为天台。 而要进入天台参加战力榜排行赛,只能从预留的通道攀爬上去,这就是排行赛考校第一关,参赛资格水平测试,也被玄门各派弟子称为为上天梯。 山峰顶端的大型平台上,近万名年轻修士已经汇聚到齐,只见无数道石阶从云霄中蜿蜒而下,陡峭险峻,最后落汇入一个光圈之内,这就是通往天台的道路。 石阶上面,还有无数考验法阵,全都是数百年前的元婴真君手笔。元婴期以下修士一旦登上石阶,身上的修为就会被完全压制,只能像普通人一样,一步一步向上攀爬。 而且石阶之上,还有各种幻境,攀爬的人运气好的,或许一个幻境都不会触发,运气差的,或许会连续陷入幻境。也许是每名修士单独经历一个幻境,也许是多名修士困在同一个幻境,变幻无穷,毫无规律可言。 “上天梯的规矩,想必诸位都一清二楚,老和尚就不多废话了,开始吧。”主持考校的大愚禅师一顿禅杖,佛力顺着禅杖导入地面,瞬间开启了天梯禁制。 “轰”一声巨响,顿时有无数玉符从石阶尽头的云层落下,迅速堆积在大愚禅师身边,这是天梯玉符,有了这个玉符的保护,考核失败的修士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大愚禅师拿起一枚玉符,说道:“过来领取玉符吧。” 众多年轻修士一阵喧动,不数息,便有一人越众而出,却是龙虎山天师府的玄彬道人,他从大愚禅师的手中接过玉符,大步踏入天梯入口的光圈。 只见光芒一闪,玄彬道人已经出现在天梯之上,他顿觉身体一沉,浑身修为已经被封禁住。 不过玄彬道人早有预备,当下并不在意,迈开脚步便向上攀走。只只见他一步踏出,忽然光影一闪,整个人已经消失在天梯之上,云霄之上忽然飘下一点灵光,却是天梯玉符自动落下。 “哇,不会吧,不是说登天梯难如登天吗?这一步就上了?” “你懂什么,这就是心性修为圆满的好处,一步登天知道吗?” “不愧是天师府的天才,太厉害了。” 众多年轻修士议论纷纷,而有了玄彬道人的示范,其他人也纷纷上前,领了天梯玉符就走,逐个出现在天梯之上。不过后面的人就没有玄彬道人那等修为了,大部分人只能一步一步向上攀登。 忽然有一人低头望向脚下,却见云雾渺渺,深不见底,他顿时心生恐惧,暗想天梯这么高,我的修为又被封印了,要是摔下去的话,不知道玉符能不能保住我的安全。 他心内杂念一动,顿时触发了天梯幻境,又一脚踏出时,忽然发现脚下空空如也。他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变换落脚点,踩向另一块。 就在他脚掌踏实,重心变化之后,忽觉脚下一沉,整个人向前倾倒下去。原来那落脚之处是幻象所化,他身体失去平衡,已经无法挽回,顿时惊叫一声,向深不见底的云雾坠落。 忽然光芒一闪,添天梯玉符化作一个光罩,将这人裹住,刹那间已经落在山顶平台,又收敛光芒,重新变作一枚玉符飘向大愚禅师身边。 脚踏实地之后,那人才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已经被淘汰,顿时脸上无光,长袖在面前一挡,转身就走。 修道者心志不坚,自然无法在道途上走远,别说的天梯,就是一个普通幻境,就能困一辈子,沉沦而不可自拔。 像刚才那位的情况,历届大联赛都会出现,就连茅山宗这样传承数千年的大门派,同样也有邓平方被淘汰出局。 天梯上的修士已经无法察觉到外界的变化,其他还在排队的修士看到这一幕,大部分人都心下凛然,默不出声的向前挪动着。只有一个嚣张的声音陡然响起。 “哇哈哈哈,就这点本事,还敢来参加战力榜排行赛,回家吃奶去吧……”秀己一手叉腰,一手却指着那个修士,嘲讽个不停。 虽然那个修士被淘汰了,但挫折磨难是修道途上常有之事,每一个修士都会遇到,现在秀己却大家嘲讽,这过分了。周围的修士顿时纷纷侧目怒视,只不过顾忌到秀己的身份,却没有人敢出口指着。 秀己感受到周围修士的情绪,却越发得意,哈哈狂笑道:“小爷就是这么嚣张,就是这么得意,怎么,有意见呀?有意见来打我呀?” 在场近万名修士,除了少数几个,又有谁愿意去招惹秀家嫡系唯一的的男丁?当下附近的修士连目光都挪开了,只是纷纷在心里暗骂秀己,准备看秀己有什么下场。 很明显,秀己这样狂悖的人,心性修为肯定有很大缺陷,只要上了天梯,肯定是环境不断,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果然,等秀己上了天梯,才迈出第一步,他就陷入幻境当中,忽觉场景一变,竟然到了一处暗无天日的地方,脚下是一根高悬半空的石柱,周围鬼叫凄厉,无数阴魂猛鬼飞扑而至,其中不乏有他亲手虐死之人的面孔。 “你们活着的时候,就被老子虐杀,做鬼了还想找虐?哈哈哈,老子就满足你们!”秀己狂笑一声,双手一挥,阴阳转轮便要使出。 但秀己神念一动,竟然艰涩异常,连身体都无法透出,更别说催动道法了。他这才记起修为已经被封禁,顿时脸色一变,再想防御时,已经来不及了。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畜生,我来找你了!”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无数头阴魂厉鬼嚎叫着,狠狠扑在秀己身上,撕扯咬啮,完全是要碎尸万段的架势,才一个照面,就从秀己身上撕下十几块血肉。 “啊——我的肉,我的皮,我的血——”秀己惨叫连连,只觉痛疼难挡,恨不得从石柱跳下去。 按说幻境中的情形,无论是人是鬼,刀枪剑戟,都是源自修士的幻觉,并没实体攻击能力。 坏就坏在秀己周身环绕的怨恨实在太多,多到引起质变的境地。而且这个被触发的幻境,恰好出自元婴真君之手,法阵禁制当然也非同凡响。 元婴真君能虚空生法,神通化形后能孕育灵性,在有了秀己周身环绕的怨恨,两相结合之下,竟然化虚为实,有了实体攻击的能力。 幻境中的阴魂厉鬼不断进攻,秀己左抵右挡,想要将那些阴魂厉鬼赶走。但他如今修为被封禁,自身又不擅长肉身战斗,那小胳膊小腿比常年耕作的农妇都不如,那里抵挡住阴魂野鬼的攻击,不数息已经浑身伤痕累累,血肉淋漓。 “啊——你们这群该死的贱种!”秀己又惊又怒,当下再也顾不得藏私,喝道:“阴阳如环,生死磨炼!” 天梯石阶之上,有无数禁制法阵,不仅封印登梯者的修为,还限制法器使用。如果是一般修士,就算喊破天也没有办法改变现实。 但秀己与一般修士不同,秀家早把他的心性修为考虑到了,已经为他预备下作弊的手段,“阴阳如环”这四个字,就是发动的法咒。 第三百六十四章 作弊 只见淡淡的黑白光华从秀己体表透出,绞动如磨盘,瞬间就把周围的阴魂厉鬼吸住并绞杀一空,又凝成一对墨镜挂在他眼前。 秀己顿觉眼前黑白分明,目光所到之处幻境消失无踪,再次看见了天梯石阶。他大喜过望,连忙跳了上去。 下一刹那,周围的环境便恢复了正常,出现在秀己眼前的,又是一条蜿蜒向上的天梯石阶。他不由纵声狂笑:“哈哈哈——本少爷就是吊,幻境阻拦又怎么样,还不是轻松度过!” 天梯石阶上看不到其他人的反应,秀己狂笑了一阵,便觉得无聊,继续向上攀爬。但他下一步才迈出,又陷入了幻境当中。 这一次他却身处在山谷当中,两边陡峭的崖壁之上,有无数巨木滚滚而下。每一根都极夸张,直径有数百丈之高,长有近千丈,疾速滚动之后,挟着万钧之力轰然砸下。 如此威势,别说是现在的秀己,就算他全盛时期,被多撞几下的话,也得吐血受伤。 秀己在上一个幻境中已经吃过大亏,当下脸色陡变了,立即喝道:“阴阳如环,内外隔断!” 黑白光华再次出现,结成一个淡淡的光罩,硬是扛住上百计滚木攻击,直到崖壁上再无滚木落下,才化作墨镜挂在秀己眼前。 纵使如此,秀己也被吓出浑身大汗,淋漓而下的汗水冲刷过伤口,顿时又是刀割火烧般痛痛疼。 良久后,他才借助墨镜找到出路,继续向上天梯石阶上攀登。只是他的运气实在太差,每两三步就会触动幻境,然后被吓得够呛。 在下面的修士们眼中,只见秀己一步踏出,石阶上光芒一闪,他浑身伤痕累累、血肉淋漓,但很快又登上第二个石阶;然后下一步踏出,又变得浑身大汗淋漓,仿佛被吓得够呛;第三步踏出,又头发倒竖,似乎被九天罡风吹过一般。 这分明是连续触发幻境的表现,看起来似乎是秀己心志坚定,硬是抗下幻境,在天梯上不断前进。 但有些细心的修士已经发现,秀己每次挣脱幻境,体表都会有淡淡的黑白光华透出,这分明是使用道法或者法器的迹象。这个消息一传播出来,顿时引起诸多修士们的议论。 “不是说封印修为吗?那家伙怎么还能施展道法?” “难道说秀家已经破解了登天梯上的禁制,给秀己炼制出特殊法器?” “快看,秀己的速度在加快,已经越过很多人了,这不公平啊!” 一声声不忿的议论落在大愚禅师耳里,顿时引得他不断摇头,暗想道:“见风就是雨,心潮波动如此厉害,这些年轻人心性修为还是有待提高啊。” 秀己身上发生的异状,大愚禅师早就发现了,而且还知道,那不是法器护身,而是元婴真君的神通附身。 当年诸多玄门前辈设下登天梯,目的是为了考核年轻修士的心志,为了防止有人作弊,特别设置了禁止,不仅封印了登梯者的修为,还禁止法器使用。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修士用元婴真君的神通护身,用这种方式来作弊。 天梯石阶有各种禁制和法阵,唯独没有限制元婴真君级别的神通,这不是当年的前辈修士做不到,而是他们想不到。 登天梯是为了考核年轻修士的心志,这是最基本的考验,如果连天梯都走不了,只能说明登梯者修为不过关。 在当年那些前辈修士的想法里,年轻修士作弊登上天台,只是白白失去一次磨练的机会,无法在战力榜排行赛上走远,这是费力不讨好的行为。 就算年轻修士愿意作弊,一时痛快的结果,可能就是心志埋下隐患,完全是得不偿失的白痴行为。 而参加战力榜排行赛的修士,基本上都是各家门派的精英,为了门派的未来着想,不会长辈愿意帮助帮忙作弊,给晚辈挖坑的。 事实上,自从大联赛开办以来,几百年时间内,确实没有人在登天梯的时候作弊。 但有一句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现在是修士多了,什么奇葩都会出现。秀己就是奇葩中的奇葩,秀家也没有把希望放在他身上,这才会出现作弊上天台的事情。 这种事情很多年轻修士想不明白,只觉得气愤难当,便在嘴里宣泄出来。也有年轻修士羡慕秀己,因为觉得背靠大树好乘凉。 但在一些心志坚定的年轻修士看来,秀己的做法根本就是自掘坟墓,他们暗笑不已,纷纷擦亮了眼睛,准备登上天台之后,好好看一看秀己的下场。 无论年轻修士们的反应如何,考校依然在进行,源源不绝的修士登上了天梯石阶,接受心志考验。 有一个修士受到秀己的启发,以为在天梯石阶能用动用法器,等他催动法器之时,忽然触发了石阶上的禁制法阵。 “轰”一声巨响,移山倒海般的禁制力量骤然涌现,从四面八方碾压而至,刹那间就把那件法器碾成粉碎,而那名修士也被震得七窍流血,当场从天梯摔下。 后面的修士顿时不敢在以身试法,但仍然许多心志修为不足的修士扛不住考验,纷纷坠落。只见一个个光罩从半空飘落,带走了许多沮丧不已的年轻修士。 上天梯的人越来越多,陶然和茅菅也开始排队。茅菅在前,陶然在后,中间还隔了好长一段距离,这是两人早前商量好的策略。 天梯上的禁制对所有修士一视同仁,登梯者没有办法暗算人。但上了天台之后,那就不一样了。所以茅菅便先行出发,等她上了天台,陶然再出发。 茅菅从大愚禅师手里取过玉符,“刷”一声消失在天梯入口处。她的心志虽然还未臻于圆满,但耐不住她气运如虹,一路上没有未触发任何幻境,很快就消失在云霄之上。 互相对比之下,其他很早出发的年轻修士,还在天梯上苦苦挣扎。有作弊器的秀己更是两步一个幻境,磨磨蹭蹭的速度更慢。 下面的修士们看到茅菅的表现,又开始议论了。 “这就是茅山宗的女真人吧?虽然比天师府的玄彬真人还差一点,但已经很厉害了呀。” “那当然,精通雷法的金丹真人,有哪一个不厉害的?说不定真打起来,未必会输给玄彬真人。” “之前听到消息时,我还以为有人开玩笑。但我现在真的相信,茅山宗要准备打翻身仗呀。” “快看,那位茅真人已经上了天台,天梯玉符飘下来了。” 果然一点白光如飞坠下,落在大愚禅师身旁,又被其他年轻修士拿走,进入循环当中。片刻之后,陶然已经走到了队列前头,终于轮到他登天梯了。 大愚禅师递过天梯玉符,笑眯眯道:“陶小友,老衲祝你旗开得胜。” “对谢禅师。”陶然回了一礼,便快步走向登天梯的入口,光芒一闪,人已经出现在天梯石阶上。 他只觉浑身一沉,修为已经被封印住,不过他的肉身异常强悍,并未受到太大影响,而且环目四顾之后,却惊讶不已。 “咦,不是说上了天梯石阶之后,只能看到一条路吗?怎么到了我这里,和在下面看的也没有区别,还能看到其他修士?” 陶然抬脚试了试周围的天梯石阶,竟然全是真实的,并不是幻境,他这下可高兴了,当下便稳步前进。 云霄垂下的天梯石阶有无数条,在空中盘桓交错,有些甚至还形成了环形迷途,有不少修士就在其中绕圈。陶然的视线没有受到影响,当下选了一条最短的路,迅速向上攀登。 下面的修士不知内情,顿时又是一阵议论。 “这就是茅山宗的陶道友吧?虽然只是炼气期修为,但他的表现不比茅真人差呀?” “茅山宗底蕴还是有的,只要招收到天才弟子,自然能培养得出来。” “对呀对呀,我听说亲戚说,茅山宗在前两届大联赛表现不佳,都是因为掌门不成器闹的……” 议论很快就转到茅山宗的八卦上去,只有那些处于同辈顶端的修士没有分神,继续观察着陶然的表现。可惜他们的眼界,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在场的修士里面,只有大愚禅师的佛法修为高深,才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他精修一甲子的天眼通,也只看到陶然散发出一股无色无形的佛力,毫不费力就突破了天梯上的禁制。 “呵呵,这就是胜力菩萨的佛力吧?此子果然是我佛门弟子,善哉善哉,南无阿弥陀佛。”大愚禅师默念佛号,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胜力菩萨是大宗师陶弘景的佛门果位,相对应道门就是帝君境界。虽然他最终还弃佛而回,得道飞仙,但菩萨果位的佛力却保留了下来。 天梯石阶的禁制全是元婴真人的手笔,当然无法压制相当于帝君境界的佛力。不过天梯考验的是心志修为,胜力菩萨的佛力并未阻挡这种没有威胁的考验。 当陶然又一步踏出时,脚下的石阶忽然大方光芒,瞬间把他卷入幻境当中,同时卷走的,还有附近两百多位年轻修士。 第三百六十五章 迷局 嗵嗵嗵一顿乱响,天上仿佛下饺子似的,一下扔了两百多人出来,全都摔在草地上,叠成了一座小山丘。 “哎呀,我的胳膊,别压着我的胳膊。” “谁,是谁的脚那么龌龊,竟然顶着的我后门!混蛋,快拿开呀,要爆了!” “见鬼,我明明已经通过了幻境,为什么还会被淘汰!” 惨叫声、怒喝声、埋怨声混在一起,现场混乱一片,只有寥寥几个人飘落在旁边,并没有受到堆叠之苦,其中当然就有陶然。 “这里也是幻境?太真实了吧?”陶然摸了摸地上的青草,还拔了两根起来,扯掉叶子后放进嘴里,一咬之下满嘴草青味,竟然与真实世界没有任何区别。 “太不可思议了,这么多人卷进来,还能模拟的如此真实,以前的前辈修士真是了不起!”陶然赞叹不已,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处树林边界,左面是陡峭树立的山壁,右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树木那一边杂草繁密,蔓藤横生,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出路。另一边则有条浅淡的小路,蜿蜒通向远方,在云雾深处消失不见。 另一边的肉山人堆已经解散,脱离苦海的修士们也都发现,这里是新的幻境,顿时是又喜又是愁。喜的是没有遭遇淘汰,苦的是陷入了更厉害的幻境。 在天梯石阶的禁制当中,很多小的幻境其实并不可怕,只要意志坚定,不被外界影响,等到灵台澄清如镜的时候,就能洞烛幽微,找出幻境的破绽,从而脱身而出。 最麻烦的,就是能把许多人一起卷入的大型幻境。因为大型幻境需要更高明的法阵来发动,也需要积蓄更多的灵力模拟幻境。 在被考验修士个人境界没有突破的情况下,被卷入同一个幻境的人越多,就说明幻境越厉害,也就越难破解。历届大联赛中,在登天梯这一层考验淘汰掉的修士,大部分是栽倒在大型幻境之中的。 大联赛以前的记录里,同时被卷入一个幻境的最高人数是九十七,里面还有十几位金丹真人,但结果是全军覆灭。 现在这里却有两百多个修士,而且连一个金丹真人都没有,面对如此强大的幻境,大部分修士心里都是是崩溃的,有人差点当场发动天梯玉符,就此认输。 好在这个幻境并不是杀戮战场,也不是阴曹地府等诡异莫测的情景,看起来还挺平和的。根据历代大联赛资料,这应该是个解谜类的幻境。 这个结论一出来,所有修士顿时精神大振。这个幻境如此真实,又如此巨大,想要暴力破解是不可能的。但只是解谜的话,似乎机会还挺大? 毕竟在场所有修士都是一时之选,无论是从普通人脱颖而出,拜入玄门。还是在众多同门中立拔头筹,成为参赛修士,经过多次筛选之后,已经有资格称之为精英。 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一个诸葛亮呢,现在这么精英汇聚,同心协力之下,再难的谜题也能解开吧。众人平静下来后,便聚在一起商讨,很快有了决定。 树林那一边根本没有出路,说不尽里面还有什么猛兽,万一碰上了,可能就被淘汰出局了。 而小路蔓延出去的地方,还能看到人类脚印,说明山上有人居住,可以打听幻境情报,说不定就是破局之处。 两百个修士便顺着山路走去,陶然混在人群当中,随大流而行。 但俗话说望山跑死马,那小路蜿蜒而去,看起来没有多长,但真的走起来,那就远了。一大群修士走了两个多小时,有的修士已经累得浑身大汗,却连一半的路都没走完。 而这一群修士平常都习惯了腾云驾雾,或者驾驭机关飞甲,数百里的距离片刻即至,何曾受过这样折磨。 当下就有急性子受不了,望着天空骂道:“干,谁设置这么缺德的幻境呀?还不如来个真刀实枪的杀戮场,就算是身首异处的死法,也好过这样折磨人。来呀,有种就把我剐了!” 俗话说得好,病从嘴入,祸从口出。有些时候,话是不能乱说的,尤其这幻境还能随修士的心境变化,更是灵验异常。 那名修士话音才落,天空中忽然光芒骤闪,数百柄锋利刀刃如流星疾坠,唰唰唰将他剐了个骨肉分离,直到最后一刀落下,他才惨叫一声,化作流光消失在幻境之内。 幻境之外,这名修士忽然于空中闪现,在天梯玉符的保护下向地面坠落。他的真身虽然没有损伤,但千刀万剐的痛苦,却没有减弱半分,当下嘴巴一张,“啊”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完全停不下来。 幻境内的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但对外面的修士而言,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还没有上天梯的修士听的毛骨悚然,均想这家伙到底遭遇到了什么事情,叫得这么惨? 外面的修士不知道情况,但幻境内的修士可是亲眼目睹千刀万剐的惨烈。另外几个急性子的修士顿时闭口不言,再也不敢乱说话,忍着痛苦和大部队慢慢前行。 但这路途实在太远了,那几个急性子终于都忍不住,也不想步入前面那家伙的后尘,几个人手拉手,泪流满面的跳下悬崖。 “啊——”酷烈的惨叫声在悬崖下响起,久久没有停息,也没有听到身体摔到底部的回响,那几个家伙就被淘汰了。 现场大部分修士看得心有戚戚焉,只有几个人还能保持冷静,陶然就是其中之一,心想欲速则不达,没有耐心永远无法成事,这几位道友的性子实在太急了,需要多磨磨。 大队人马收拾好心情,又继续出发。有了前面几位道友的下场做警惕,其他修士都咬住了牙根,只顾埋头赶路。 又是四个时辰过去,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队伍在绕过一个转弯的时候,终于发现现了目标。 就在前方里许远的地方,有一个十亩左右的山坳,七八间房子错落期间,里面还有菜园林地,几个人在旁边忙着种地,有老有少,山坳出入口有一个高大的寨门,一个须发全白的老人正蹲在地上抽水烟,旁边还有两个小娃娃在玩泥巴。 这么高的山峰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村落,也没有看到种植粮食的地方,山高路远的,实在是大悖常理。但这里既然是幻境,那就一切皆有可能。众多修士高声欢呼,一窝蜂冲了过去。 “大爷您好,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一位女修士拱手施礼,很有礼貌的向寨门边的老人问话。 但老人却毫无反应,依然不紧不慢的抽着水烟筒。 另一个男修士怒了,顿时喝道:“死老头,我灵昀师弟问你话呢。竟然敢假装听不见,你活得不耐烦了?” 面对恶声恶气的威胁,老人依然毫无反应,拿着水烟筒的手,连颤都没颤一下。 “你是真找死呀!”男修士顿时暴怒如雷,两个拳头捏的喀喀作响,就要去揍那个老人家。 “灵尚师兄,别冲动呀。你忘了刚才那个被千刀万剐的道友了?”灵昀拼命拉住自家师兄,苦口婆心的劝了起来。 对,我差点忘了那个倒霉鬼的下场!灵尚心下一凛,终于没敢造次,放弃了暴力行为。 此时已经有别的修士进入山坳,向其他村民询问情况。但毫无例外,没有一个村民做出回应应,仿佛看不到这修士似的。 灵昀为了套话,甚至还从袖口取出两颗拇指大的珍珠,去逗旁边两个小孩,结果也是吃了个闭门羹。 “唔,这情况很诡异呀。”陶然皱着眉头,仔细观察起这位老人家,渐渐看出问题了。这老人抽水烟筒的节奏几乎毫无变化,每一次呼出的烟气也是同样大小,而且抽了那么久的水烟,烟丝却没有半点减少。 这明显是特定人物,可能需要什么条件来触发对方呀。陶然绕着老人走了几圈,却没有半点头绪,便向山坳内走去。 其他村民也没有什么异常,完全是古代时候,世俗界的深山小村民的模样。那几栋房子也看不出问题。 陶然顺着路越走越远,很快就从山坳的后门走出,绕过一个陡峭岩壁后,却发现前路不通,一道三丈多宽的深渊出现在眼前,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深渊边上,有一个稍微突出的地方,依稀还能看到旧桥立桩的痕迹,旁边还竖了一个石碑,上面刻着“飞鸟渡”三个撰文,旁边还有几行小字。 “云渊锁桥,飞鸟难渡,年复一年伤心路。路通天台,风送机杼,天外有天不归途。”陶然将几行古篆小字读出来,仔细揣摩着里面的意思。 旁边一位修士已经哈哈大笑起来:“飞鸟渡路通天台,这就是离开幻境的地方呀。原来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各位道友,松风先走一步。” “别冲动,有危险!”陶然急叫一声,他已经发现了不妥之处,便想阻止松风。 但来不及了,松风动作极快,呼一声便腾空而起,快速向深渊对面滑去。 第三百六十六章 变局 飞鸟渡两边的距离有三丈远之远,这个的距离对普通人来说,是无法跨越的天堑。如果是对完好状态的修士来讲,轻松的得如同闲庭信步。 不过现在所有修士的修为被封禁,大部分修士只凭肉身之力,却很难做到一跃三丈远。 松风恰恰就是另外那少数部分,他出身于海南白沙派,最擅长飞翔纵跃之术。这一跃如鸿雁滑翔,姿势优美,瞬间已经过了深渊三分之二的距离,眼见就要落在对面平台之上。 “哈哈哈,没想到这么大的幻境,破局的方式却这么简单。也不对,三丈远的距离对很多道友来说,也是很困难的事。不过现在是我占了先机,两百多人第一名,这个威风可就大了。” 松风心念如电,瞬间转过好多个念头,已经做好落地的准备。 就在此时,忽然一道恶风从深渊卷起,带着一片彩雾蒸腾而上,瞬间就把松风裹住,蕴藏在雾气内的杀机顿时闪现。 “啊——”松风只来得及惨叫一声,浑身便被腐蚀得只剩一副骷髅,悠忽忽的坠落深渊,忽然白光一闪,已经被淘汰出局。 “唉,只是晚了一步,没来得及劝住松风道友。”陶然摇摇头,觉得有些遗憾。 刚才那两句篆文已经说的很清楚,“难渡”、“伤心处”、“不归途”连起来看,就算是初中生水平,也能看得出飞鸟渡凶险异常。 松风作为一派精英,理解这种半文半白的短句绝对不成问题,只可惜他太过急躁了,一发现破局的苗头,迫不及待就去尝试,结果简直惨不忍睹。 陶然叹了一口气,心想粗心大意简直是修道途上的杀手,无论是应对三灾九难,还是天地人三劫,一旦粗心大意,那就是在自杀呀。 “咦,我好象发现什么了,加上前面那几个急性子,似乎都是性格缺点才导致的惨案——” 陶然脑海灵光一闪,似乎有所发现,却又差了一点,顿时蹲了下来,抱着脑袋苦苦思索。还没等他想出个结果,旁边的修士们已经大声呼喝起来。 “快看,这里有桥墩的痕迹,说明飞鸟渡是可以架桥过去的。” “没错,我们可以去找材料,重新架一座桥,到时候大家都可以过去,登上天台。” “山坳的小村庄里有材料,有竹林,还有那么多房子,随便拆几个就能凑出一架简单的独木桥了。” “快走,快走。赶紧去拆房子,别耽搁时间了。” 一群人呼喝不断,兴高采烈的回走,看他们的意思,似乎准备直接下手,村庄内的房子都拆来做独木桥。 陶然顿时觉得很不妥,人家好好房子怎么能随便拆?要是有人看上了各家各派的山门驻地,是不是也能直接霸占?他越想越通透,把刚才的结论和这个事情放到一起,似乎只差一层纸就能找到线索了。 就在陶然多思考片刻的时间里,其他修士已经全跑光。他顿觉不妙,心想那些道友如果乱来的话,说不定会吃大亏,我得去劝说一下。 陶然所料不差,那些返回村庄的修士不仅要乱来,还准备大大的乱来。因为滞留在村庄内的修士们,似乎也发现了关键之处。 “哇哈哈——我明白了,这里的一切东西还有人都是设定好的,这就像是RPG游戏,这些人就是NPC,没有找到关键道具的话,是无法触发剧情,找出破局线索的。” “RPG游戏?我也玩过呀。既然是这样,那还等什么,赶紧进房子翻箱倒柜呀,说不定关键道具就藏在某一处。” “对对对,赶紧去翻东西,只要把奇怪的道具带过来,肯定能触发这些NPC,找出破局线索的。” 这边的修士们欢欣鼓舞,立即向村庄那几个房子冲过去。而那边从飞鸟渡转回的修士也到了,同样要对房子下手。两支队伍碰在一起,带头顿时齐齐发问。 “你们要做什么?” “你先说!” 问话用的是同一句话,追加的也是同一个词,两支队伍带头的修士不由一乐。村庄这边的家伙叫翟楠,飞鸟渡回来的家伙叫钱采,两人都是相熟的道友,当下又都回答起来。 “拆房子。” “抄房子。” 虽然一个是拆,一个是抄,但目标却是一样的。翟楠和钱采立即知道,对方有所方向,当下同声喝道:“都停停,先商量商量。” 两人喝止住其他修士,两下一交流,都大喜过望,无论是飞鸟渡架桥,还是用关键道具去挖线索,都是可行的计策。现在一下就出了两个,足以证明修士多了,还是能顶多个诸葛亮的。 两边的修士听完对方发现的情报,当下越发高兴,对着那七个房子一拥而上,要大干一场。 陶然正好赶了回来,见状大急,忙叫道:“快住手,这样做不合情理,肯定要倒霉的。大家还是再商量商量,肯定有别的办法困局。” 准备动手的修士们闻言一愣,又轰然大笑。 翟楠忍住笑意,拍了拍陶然的肩膀,说道:“陶道友,你应该是从小在地肺福地长大的吧?应该不知道世俗界还有RPG游戏这等神物。所以啊,你看着就好,事情就交给大家办吧,等破了迷局,肯定不会落下你的。” 钱泉也说道:“陶道友,我知道想你这样修炼法天象地之术,会对自身造成影响,有时候脑筋转的不是很快。但没关系,大家既然同在一个幻境,自然要同心协力,互相帮忙。所以你看着就好,好处不会少了你的。” 其他修士虽然没有直接对陶然说话,但也都议论纷纷。 “陶道友修为高深,又会法天象地之术,在玄门当中却没有半点名气,我想啊,他肯定是茅山宗为了大联赛培养的秘密弟子,从来没有跟外界接触过,所以不知道RPG游戏还有其他事情。” “对呀,听说修炼法天象地之术会影响到智慧,斛家的斛长雄知道吗?都是金丹真人了,可人却呆呆傻傻的,那就是后遗症。” “这么说来,陶道友还真是可怜。” “你懂什么,这就是身为秘密弟子的悲哀啊。不过我如果能有这样的机会,我还是愿意成为秘密弟子的。别的不说,修炼资源绝对充足。” 听到那些修士的议论,陶然顿时哭笑不得。他从小在世俗界长大,哪不知道RPG游戏呀,关键这里是考验心志的幻境,真当作游戏来玩的话,绝对会吃大亏的。 “各位,大家就算要拆房子、找东西,至少也要跟村民们商量一下吧?不问自取,强行拆房,这样的行为和盗贼有什么区别?大家还是谨慎一点吧,多商量一下,肯定有其他破局办法的。” 陶然苦心破口的又劝了一次,毕竟都是幻境沦落人,能拉一把的话,还是得拉一把。但很可惜,他又被当作笑话看了。 钱泉哈哈笑道:“陶道友,咱们修士拿普通人点东西,拆几个破房子,这能叫盗贼吗?这应该是普通人的荣幸才对。” 翟楠也笑道:“咱们修士在普通人眼里,那就是仙人。你想啊,有仙人到他们家里展现神通,这可是大喜事,要是在以前,是能当瑞祥献给皇帝的。就算是现在,也能办成景点,光收费就能发财致富,哪里还会计较房子的事情。” 这两人还委婉一些,其他修士的话就有点难听了。 “这家伙的方式,竟然和世俗蝼蚁们一个模样,脑袋是真坏掉了。” “脑筋坏的这样厉害,放出去就是丢人现眼呀,怪不得茅山宗把他藏得那样好呢。” “依我看呀,他就是来凑数的。连两个参赛人选都找不齐,看来茅山宗是真没落了。” 这群人刚才还赞誉满满,一转眼就变成了人生攻击,陶然听得直皱眉头,他本来还想多劝几句,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些家伙既然要找死,他没必要拦着不是? 陶然便默默走开,蹲到远处继续思考破局之法,尤其是在飞鸟渡得到的灵感,现在只差一点就能想透了。 那边钱泉已经呼喝起来:“大家快动手,早点拿到东西,早点破局,别赶不上战力榜排行赛。” 其他修士顿时行动起来,撬门的撬门,拆窗的拆窗,掀屋顶的掀屋顶,不到片刻,就将七个房子都拆的七零八落。 家都被拆了,附近的村民们却熟视无睹,依然各行其是,种地的种地,闲聊的闲聊,抽水烟筒的还是在抽水烟筒,玩耍的也没有停下来。 村民们就算有什么反应,这群修士也不会放在眼里,他们把活干的更热闹。两百多修士,目标只是七个房子,实际上有大半都是插不上手,只把他们看得手痒痒。 灵尚本来是在一边看着的,忽然窥准一个空位,顿时精神一振,就要冲上去动手。但灵昀一直在旁边盯着,立即拉住人,叫道:“师兄,这是违反门规的。你要是敢上去,回头我就告诉师傅!” 就在这时,忽然天边冒出一点黑云,由小变大,由远渐近,刹那之间,已经变成汹涌狂卷的黑潮云浪,遮天蔽日般滚滚而至,整个天空都为止一暗。 第三百六十七章 开片 如此巨大的变化,就连那群修士都被下了一跳,但很快又欣喜若狂。 翟楠哈哈狂笑道:“看到了吗,我就说这是一个RPG游戏,现在触发剧情了吧?” 钱泉赞道:“翟道友,还是你见多识广,连这样的破局之法都能想得到,佩服,真的佩服。” 现场诸多修士中,除了陶然是茅山宗的弟子,其他人都出身于二流、三流门派,其中又以翟楠的度生派的宗门实力最强,当下其他修士纷纷打拍马屁。 “翟道友就是厉害,不仅修为高深,就连智慧也高人一等,实在是我辈楷模。” “翟道友可是度生派年轻一辈的首席,当然厉害。要不是受限于门派,恐怕如今的成就还要翻上一番。” “所以说咱们修道之人,还是得看天资。大家对比一下翟道友和陶道友,一个是智慧高绝,另一个是脑筋有问题,这就是区别呀。” 茅山宗近几十年声望尽失,连现场这些二三流小门派出身的修士,都敢当面指指点点,拿来当别人的垫脚石了。 面对众多修士的马屁,翟楠不禁得意洋洋,他一个二流门派的出身的修士,在众多同道的评价里,却超越了传统大派的精英弟子,这种成就一般人根本做不到呀。 为了保持好形象,翟楠很快又变得矜持起来,叫道:“大家赶紧抄东西,把所有可疑的物品都拿着。天上的变化这么大,肯定会有更重要的NPC人物出现。等会儿大家拿着东西,轮流上去对话,看看能不能触发破局的剧情。” 其他修士立即行动起来,把七个房子的东西纷纷抄在手里,金银首饰等贵重东西就不说了,连瓢盆锅碗都没有放过,有几个甚至还拿了村民家的祖宗牌位,纷纷围聚到翟楠身边。 现场热闹喧天,只有寥寥几个修士还能保持冷静,站在远处冷眼旁观。陶然更是满眼怜悯,心想这群家伙连身处何地都忘了,还以为和现实中一样,不倒霉才怪咧! 但那些抄家拆屋的修士才不会这样想,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望着天空,准备迎接重大剧情出现。 只见天上的黑云越压越低,离地十数丈的时候,忽然“轰”一声雷霆霹雳,顿见云中电光疾闪,银蛇狂舞,声势极为骇人。 “来了来了,大家都排好队,不许乱啊,记住了。”翟楠又叮嘱一声,他手里捧着从村民家里搜刮到一串珍珠,当仁不让的排在第一位。 却见天上雷光越来越亮,忽然又是轰一声雷霆霹雳,所有黑云瞬间消散,原处显出无数神威凛凛的天兵天将,为首的更是身高百丈,目光如神,额头眉心有一道先天雷纹,赫然是一尊雷府神将。 未等翟楠的修士做出反应,雷府神将已经疾喝道:“不问自取是为盗,强凌抢夺是为贼。来人啊,把下面这群盗贼给我拿下。” 雷鸣般的声音在空中滚来滚去,参与抄家拆屋的修士脑海嗡的一声,瞬间就傻了。 空中的天兵天将可不这群家伙傻不傻,当即齐声高喝,轰一声化作万千流光,只往地面疾飞,瞬间就把翟楠的修士全部围住。 直到这时后,这群家伙才反应过来,顿时惊叫怒喝,纷纷向四周奔逃。但他们修为被封印,又身在幻境,怎么敌得过这些能御使道法神通的天兵天将,不片刻,全部都被捆成粽子,扔到山坳的竹林旁。 翟楠倒在最前面,还在奋力挣扎,叫嚷道:“我抗议,我抗议!这是RPG游戏,抄家拆屋那是最基本的攻略,为什么要抓我,我不服!” 雷府神将喝道:“大胆盗贼,还敢胡言乱语,什么RPG游戏,什么攻略,简直不知死活。来人,立即行刑,雷霆伺候!” “诺!”两位威风凛凛的天兵越阵而出,手中法剑高举,瞬间聚集起雷光电芒,嗤嗤作响。 翟楠感受到刚至烈的雷力在不断增加,不由魂飞魄散,叫道:“我是玄门修士,不应该受到这种陋习约束。我上过邪魔战场,我为神州流过血,我为玄门立过功,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但两位天兵不管翟楠是什么人,既然触犯了幻境规定,那就必须受到惩罚。 只见蓄满雷霆之力的法剑挥下,轰隆隆两道霹雳交叉而出,正劈在翟楠身上。滋啦一声微响,翟楠顿时灰飞烟灭,磅礴无匹的霹雳继续向后延伸,将其他一百七十六名修士同样劈成飞灰。 顿时一大片白光骤闪,所有被雷霆劈中的修士都被淘汰出局。 没有动手的修士看得侥幸不已,窃窃私语。那个灵尚更是差点吓跪了,低声道:“师弟,还好有你阻止,否则我也是这个下场。” 灵昀哼道:“看你以后还敢乱来。” 陶然早有预料,心想果然如此,这个幻境既然是考校心性的,一些基本的要求,肯定会暗藏在内。 《道德经》有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所谓天地也就是道,对它来说,生活在天地之内的生灵都是平等的,并没有任何一类值得特别关注,它只会默默维护万物众生的平衡,维护天地循环不会遭受破坏。 在天地之内,生灵之间的弱肉强食也是一种规则,如果是为了生存,进而对其他生灵的捕猎,这种行为是被允许的。 如果不是为了生存,只是为了一己私欲,从而去践踏其他生灵的生存权利,甚至是对同类下手,这就破坏了天地循环,是背道而行,必然会受到大道惩罚。 玄门修士追求长生逍遥,本来就超越了自身的限定,是违背天道的行为,因此在修道路上,更需要注意自身的行为,尽量不去背道而行,减少自身渡劫的难度。 所以在上古神话时代,只要有志于长生逍遥的修士,都不会肆意张扬,胡乱作为。而且修士们还会顺天行事,行善积德,用功德来减少自身修道的劫难。 这种行为传承下来后,就成了玄门各家各派的门规戒律。换而言之,只要是玄门修士,无论是出自于道佛,还是旁门左道,基本上都会一个基本的道德概念,并且会去遵循它。 虽然后来天地大劫出现,玄门各派修士都改变了不少,当今玄门之内,无视普通人的生死、利益更是常态。但在数百年前,情况还没有这样夸张。 那时候的玄门修士,最多也就是漠视世俗,圈好地盘后不问世事,一心苦修。所以创立大联盟的时候,前辈修士们对晚辈们的要求,基本上还是挺高的。 这也就是翟楠等人会遭遇失败的根本原因。要是换成现在的玄门规矩,别说只是抄家拆屋,就算把村民们杀了个精光,恐怕也不会触发幻境惩罚。 对于这一点,陶然和茅菅在认识到当今玄门的残酷后,已经商量过许多次,当前这个情况,就是两人推测过的结果之一。 陶然又结合在幻境里遭遇过的情况,脑海里那一层窗纸终于被戳破,灵台都为之清明。 “幻境的考验,是以数百年前的风格来设置的。那就是说,必须以堂堂正正的办法来破解迷局,走歪门邪道只会自讨苦吃。” 陶然眼睛越来越亮,这种堂堂正正的做事风格他最喜欢了,因为他从小培养成的习惯就是这样,都不用刻意去做。 他又想道:“这里是考验心志的环境,而心志无法枯坐成就,必须入世行走,在红尘中打滚。现在这个村庄就是行走之处,只有融入其中,才能得到破局线索。” “伟人曾经说过,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就是破解幻境的入手点。”陶然想到这里,终于豁然贯通,缓缓站了起来。 违规修士的惩罚已经结束,漫天雷光逐渐消散,雷府神将一招手,两位天兵立即返阵,顿时有一片乌云凭空出现,将所有天兵神将卷走。 忽然又是一阵雷鸣,空中忽然砸下豆大的雨滴,到处都是噼里啪啦的声响。 “下雨啦,收衣服呀。”村口的老人一声大吼,一弯腰抄起两个小孩,健步如飞,腾腾腾就往村内跑。其他村民也都放下手里的活,纷纷赶回家。 漫天雨滴之下,那七个被拆毁的房子闪烁着光芒,瞬间恢复原貌,连屋顶上的茅草都不差分毫。所有村民奔回家门口,把衣服收起后,便躲了进去。 雨越来越大,包括陶然在内的四十九名修士无处可去,顿时被淋了个落汤鸡。但所有人却高兴不已,因为这场雨一下,幻境终于有了变化,说不定就是破局契机。 见识到那群天兵神将的惩戒之威后,剩下的修士再也不敢肆意妄为,纷纷聚到村口商量计策。 陶然心里已经有了方向,也不跟这群攻击过自己的人一块,径自向那位老人的家走去,心想家有一老,入有一宝。刚才又是这老人第一个开声,这个村庄的关键人物肯定是他。 到了老人家门口,陶然便看到对方倚在屋檐下,正眯眼望天,似乎在观察天气,计算这雨什么时候能能停。 正所谓有求于人,必礼下于人。陶然先躬身施了一礼,便开始了对老人的试探。 第三百六十八章 开篇 “老人家?” “老大爷?” “老爷爷?” 陶然一连换了三个称呼,屋檐下的老人依然不为所动,对他视而不见,仿佛两人是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连对话都对不上,还真有点难度呀。陶然叹了口气,却没有放弃,而是仔细思考起来。 这里虽然是一个小村庄,但男女老少齐全,祖父孙三辈同堂,常见的设置都有,房屋、粮仓、围墙一个不少,甚至还有寨门,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咦,这里有粮仓?这可不是一般村庄能有的东西。”陶然眼睛一亮,顿时抓住了重点。 一般小村庄里面,都是各家过各家,有什么东西也是各用各的。粮仓这种高级建筑,只有村里出现众望所归的人物时,才能建得起来。也就是说,这个小村庄内,也有一村之长。 几百年前的村长是叫什么来着?陶然细细回想,终于记起中学的历史课本有教过,他迟疑着叫道:“里正大人?” 老人眼中的焦距一变,瞬间了落在陶然身上,忙不迭道:“哎哟,不敢当不敢当。老头姓项名祥,只是一个小小里正,可担不起‘大人’这个称呼。” 终于对上话了。陶然松了一口气,对设置幻境的前辈满是怨念,心想:“必须称呼职位才能搭上话,这都是什么恶趣味呀。” 这样的设置,也是当年缔造者的观念体现。 在数百年前,里正职位虽然小,那也是在官方名单上挂号的,属于统治阶层,和一般的草民有所区别。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别拿村长不当干部看。 当年的修士前辈,就是要用“里正”的称呼来警示后辈,只要是修士,无论是多落魄,总归是玄门中人,决不能和普通人混为一谈。 不过这些事情陶然就不知道了,现在既然已经和关键人物对上话,接下来就是套关系了。他说道:“项里正,小子叫陶然,不知能否借个地方避避雨?” 这个项祥设定的为人似乎还不错,看到陶然浑身淋湿的模样,连忙说道:“陶小哥快快请进,别淋出病来。” “多谢。”陶然谢过后,便跟着进了屋子。他目光一扫,发现是很普通的农家建筑,木桌竹凳,上面还放了一个瓷罐,倒扣着一个海碗。 项祥取了一条干的手巾给陶然,等他抹干脸,便倒了一碗水递过去,笑眯眯问道:“陶小哥,我们这里地处偏僻,罕有人到,不知你所为何来呀?” 陶然拱手道:“不瞒您说,小子本来是要去天台的,但迷了路,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不知道您能否指点一下迷津,告知去往天台的路。” “去天台呀?”项祥嘿嘿一笑,并没有立即回答,吧嗒吧嗒吸了好几口水烟筒,才说道:“我们村后头有个飞鸟渡,那里就是直接通天台的捷径。” 果然就是飞鸟渡。陶然心下一动,连忙问道:“项里正,飞鸟渡我去看过了,深渊宽有三丈多远,人根本就过去。您能不能指点一下,要怎么才能通过飞鸟渡。” 项祥悠悠说道:“飞鸟渡原来是有一座桥的,但在一百多年前,桥天风摧垮了,连桥墩也没能留下。现在想要过去,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飞过去,另一个是重新搭桥。” 飞?陶然立即想起被彩雾腐蚀成骷髅的松风,不由打了个冷颤,便说道:“项里正,我见过深渊下的彩雾,歹毒异常,根本无法防备,不知道要怎么飞才能安全通过?搭桥的话,要去哪儿找材料。” 项祥说道:“飞的话,当然是离深渊高一点飞过去。至于搭桥的材料,那桥都毁了上百年,老头儿看都没有看过,那就不知道要用什么材料了。” 陶然又追问飞行的高度,但项祥却再也没有说下去,只是推说不知道。但陶然也没有沮丧,至少这一番对答,他已经知道了三点内容。 第一,离开幻境的关键地方就是飞鸟渡,只要越过深渊,就能离开这里。 第二,飞鸟渡是可以飞过去的,但要怎么飞需要做测试。 第三,飞鸟渡的桥是可重新搭建的,至于所用的材料,应该就在村庄内,例如那片竹子。 陶然整理好思路,又说道:“项里正,如果小子愿意重修飞鸟渡的桥,村里能不能给一些支援?例如材料或者人工?” 项祥哈哈笑道:“陶小哥,你的算盘打得可真响,自己要走的路,还要让别人帮忙。我老实告诉你吧,我们根本就不用走飞鸟渡,所以渡桥被毁掉之后,一直都没有重新修建。你要走飞鸟渡的话,还得自己想办法。” 陶然有些明白了,登天梯考验的是心志,飞鸟渡就是劫难,外力无法帮助,只能靠自身努力。他便换了个话题,和项祥聊起天来。 一顿说话后,陶然也了解了村庄的情况,六户人家一共有二十四人,但青状都出去谋生了,村里现在就剩下老弱妇孺。 村里的粮食,都是年轻人从外面买回来的,集中堆放在粮仓里,其他盐油酱醋之类的小物件,会有货郎带来卖,不过这货郎也是不定时出现的。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外面的雨也停了。陶然也找不出更多的线索,便告辞离开。他出了项祥家的围栏之后,才发现别的修士都在,一个个落汤鸡似的,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哎呀,陶道友,您可算出来了,不知道有没有找到线索呀?” “陶道友,您可真厉害,竟然能进屋子和村民聊天,分享一下经验呗。” “陶道友,我就知道你是行的,茅山宗出来的人,个顶个都是精英!”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或者拍马屁,或者拐弯抹角询问,纷纷涌向了陶然。不是这些修士不努力,而是他们已经用遍了办法,现在是无计可施了。 这些修士也去了其他村家里,一点一点的试探之后,别说进门聊天,连半句话都搭不上。所有修士在村民眼里,依然是毫无存在感的空气。 而陶然这里已经进了村民的家里,还和项祥谈笑风生,可见大有进展。最可恶的是修士们能看到陶然在聊天,门帘却像施加了隔音罩,一点声音都传不出来,让他们徒叹奈何。 这群家伙对陶然进行人身攻击才过不了多久,现在又来求人,脸皮实在有够厚的。 陶然并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又见外边还有几个未曾骂过自己的修士在,便说道:“要和村民搭上话,就得喊对方正式职称。比如这家的老人是一村之长,你们得称呼他为里正。” 这话一出来,陶然和身边的修士顿时跑了个精光,纷纷叫着“里正”,哗啦全都冲进项祥家的院子。 连一声“谢谢”都没有,这种吃碗面反碗底的行径,别说是陶然,就连外面那几个修士都看不过眼,纷纷摇头不已。 这些家伙简直就是愚不可及,别说基本的做人准则,难道他们就没想过,陶然能首先找出关键点,肯定能找到更多的线索,说不定很快就能破解迷局,脱身而去。这种关键人事不好好巴结,难道他们以为自己是猫大爷吗? 灵昀暗骂了几声,便拉着灵尚给陶然施礼,感激道:“多谢陶道友指点,如果可以的话,请道友带我们师兄弟一起行事。” 旁边还有两个散修,一个叫张兵,一个林凯,也上来施礼,说道:“陶道友,还望你能继续指导,我们两个一定马首是瞻。” 陶然要去飞鸟渡做测试,也需要人手帮忙,便道:“几位客气了。如果不嫌弃,那就一起走吧。” 当下五人组成一队,以陶然为队长,一起向飞鸟渡而去。路过村民的菜地时,陶然顺手拔了一些杂草,路上又将项祥透露出来的线索告诉其他四人。 重新回到飞鸟渡,经过大雨洗刷后,深渊下面的云雾变薄了许多,但陶然还记得松风的遭遇,也不敢轻忽大意,当下分出一支草梗,手腕一扬,劲力所到之处,草梗便如利箭飞射而出。 呼一阵清风自深渊下面吹起,毫无征兆的,草梗便消失无踪,连半点飞灰都没有。这里果真是险恶之地,连一根草梗都不放过。 陶然又分出多根草梗,逐一投掷出去,数次之后,便已经确定,想要安然通过飞跃深渊,至少要有六丈以上的高度。 陶然问道:“各位道友,你们有把握以安全高度跃过深渊吗?” 其他四人同时摇头,别说要保持六丈高度,就算是平平跃出,他们也无法到达深渊对面。 陶然的身体素质已经世所罕见,平地腾起六丈勉强能做到,但要一直保持这个高度飞跃深渊,那也做不到。而且人和草梗完全不一样,说不定还会引起其他变化,所以陶然也放弃了孤身飞跃的想法。 陶然沉吟了半晌,便说道:“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要过飞鸟渡,必须借助外力。无论是飞行器械,还是重建渡桥,都需要材料和线索,大家先说说自己的想法。” 第三百六十九章 自荐 虽说集思广益是个好办法,但最终还要看参与成员的水平,对于这一点,陶然显然没有了解到。 只见张兵和林凯一个抬头望天,一个低头看地,全都皱着眉头,显然已经进入“我在思考”的模式。 灵尚的表现又不一样,这家伙一会儿看看张兵和林凯,一会儿看看陶然,几次张嘴欲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然后又开始了看人,欲言又止的轮回。 陶然一开始还很期待,看这三人的模样,似乎在酝酿什么奇思妙想。但渐渐的,他就发现不对劲。 张兵和林凯貌似在思考,但眼神都是僵直的,不像是活人,反倒像是僵尸。而灵尚已经进入了自嗨模式,看人、张嘴的频率越来越快,显然已经玩上瘾了。 “老天,没想法也不是丢人的事情,有必要装成这样吗?这是在逗我呢。”陶然心里直吐槽,只好放弃了这三个家伙。 实际上,这三个家伙也是自知计短,担心说错了被陶然看低,然后减少了自身存在的价值,说不定还会被直接放弃,所以才装出这副模样。从这一点来看,这三人还是有一点智慧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自知之明的。 还好五人小组里面,还有灵昀这个正常队友,她仔细思考后,说道:“我以前经常玩风筝,觉得可以做大风筝放上天,然后吊着人飞过去。但是放大风筝需要很多材料,就怕找不齐。” 这不光是找材料的问题,就算能把风筝做好,风向怎么办?这里是山巅悬崖,山风吹刮时时没有固定方向的,要把风筝稳定到一个方向去,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就算一切顺利,最后一个人怎么办? 虽然漏洞多多,但灵昀能认真思考,并且提出想法,已经算及格,比起另外三个家伙强太多。 陶然也不想打击队友们的信心,便说道:“这也是个好想法,材料我们可以向村民们打听,无论是借还是买,可以弄一些过来测试一下,看有哪些东西是可以抵御深渊腐蚀的,然后再决定是修渡桥还是做风筝。” 这话一出来,另外三个家伙顿时恢复正常,张兵说道:“陶道友的想法很仔细,把我想到的都说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多一条路多一个机会,你们说是吧?”林凯赶紧附和。 “灵昀说的也很好,我已经没有要补充的。”灵尚却在称赞自家师弟。 这种表现跟应声虫似的,看得陶然直摇头,心想三个家伙看来只能当苦力使用了。 他暗叹了口气,便说道:“走吧,我们回去找村民打探消息。我先提醒一下,对村民一定要客气,把对方当作道友来看待,千万别想占便宜,否则的话,倒霉的一定是自己。” 好端端一场集思广益的讨论会,最后无疾而终,五人又开始向村庄走去,路上还遇到不少修士,显然对方也得到相关线索了。 雨过天晴,村民们又出来了,有的还去地里干活,有的却在家门口洗菜烧火,天色已经不早,要开始准备晚饭了。 项祥提着一只小铁锹在竹林边遛圈,似乎先干点什么。他身后还跟了几个修士,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陶然这组人分工合作,当下纷纷去找各自的目标。陶然便向项祥走过去,问道:“项里正,都快吃晚饭了,您还准备下地呀。” 项祥叹气道:“没办法呀,家里的小子们都出去打工了,这块地只能由老头我来照看。” 陶然看了看竹林,壮青嫩三茬竹子长得都很好,地表还冒出不少新竹笋,根本看不出问题。他便问道:“项里正,这竹林长得很好呀,怎么还需要照看?” 项祥哈哈笑道:“陶小哥,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可不是竹子,这是天地奇珍,名为节操,成熟之后,节操内会有节米,那可是最好的粮食。” 节操?还粮食?这又是什么鬼。陶然脸色一垮,心里已经吐槽起来,“老大爷,别以为我是没有下过地的城里蹲呀。看这枝干、这叶子,这笋苗,明显就是竹子好不好。” 项祥显然看出陶然脸上的不信,便走到一株老丛前,手指敲了敲节干,说道:“原来陶小哥你不认得这东西,瞧瞧,这杆上面有纹路,是不是一个‘操’字?再加上一节一节的形状,合起来就是节操了。” 陶然仔细一看,那花花绿绿的纹路果然是“操”的变体篆文。他更加无语,心想这样强行命名好吗?不过你是一村之长,你喜欢就好了。 他忽略却强烈的违和感,继续问道:“项里正,这节操长得很好啊,又高又装,连半点虫病都看不到,笋秒也多,没必要修正吧。” 甘地叹道:“就是长得太好才要修整啊。节操非常能长,最高可以长到十丈多高,但对养分要求也大。刚刚不是下过雨吗,笋苗冒得太多争养分呀,必须挖掉大部分才行。可我年老体衰,干不动这活了。” 节操能长到十丈多高?陶然看到旁边不到一丈高的节操,不由有些震惊,随即想到要怎么过飞鸟渡了。 如果有十丈多高的节操,只要来十几根,就能搭一座安全的龙门飞桥。到时候要过飞鸟渡,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陶然眼睛一亮,顿时打上节操的主意。 但村里只有项祥这里有种植节操,看来还得从他身上下手。陶然便说道:“项里正,反正我也没事,不如让我帮你一把?” “哎呀,那敢情好。谢谢了啊。”项祥笑眯眯的,便把铁锹递过去然,说道:“地上的笋苗不用留多少,一丈方圆内留一个就好。长高的节操旁边都不用留,全部清除掉。” “好嘞!”陶然接过铁锹,看好了一个笋苗,铁锹便凿了下去。 哐一声巨响,铁锹竟然没能凿开土地,当场崩裂起来,差点就脱离陶然的控制。 不会吧,这地这么硬?陶然震惊不已,以他现在的力量,这一下别说是土地,就算是铁石,也能凿出一个大窟窿,现在却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实在是出人意料。 “哈哈哈,笑死人了,挖地的活的力气活都做不好,这还能叫修士?” “就是呀,我还以为修炼法天象地之术的人有多厉害呢,看这个弱鸡样,恐怕连我都不如呀。” “唉,刘道兄你也太谦虚了。照这样的弱鸡,我觉得你能打十个!” 四个修士一边损人,一边围了上来,纷纷叫道:“项里正,这活他干不了,还是让我们帮忙吧。” 这四个家伙显然也打着节操的主意,只是不敢强抢,才甘愿放下身段,凑上来抢活。 “好啊好啊,那就谢谢你们了。老头先回去做饭,这里就交给你们了。”项祥笑眯眯的,哼着小曲就离开了。 四个修士送走项祥,纷纷拔出随身法剑,各自选了一个笋苗就动手。在他们看来,区区硬化土地,怎么可能挡得住祭炼多年的法剑,肯定是剑到笋除。 只听铿锵噼啪一阵乱响,四柄法剑全都遭遇折断的下场。四个修士都惊呆了,祭炼多年的法剑就这样断了,简直是要他们的命呀。 “啊——我的法剑!”几个修士都惨叫起来,望着只剩半截的法剑泪眼汪汪。 “啊——我的小腿!”另一个修士到却捧着小腿在地上翻滚。因为他不仅剑折了,一截剑尖还反弹上去,正好扎在腿上,顿时洞破血流。 这结果简直就是必然的,连陶然差点都吃了亏,更不用说这四个半桶水修士,但这纯属自作自受,也没有人去帮他们。 陶然虽然心地好,但刚才被冷嘲热讽过,他才不会那么圣母,被人打了左脸,还要把右脸送上门。他看都不看那四个家伙,只是握紧了铁锹,凝神聚气,嘿一声挥动双臂,这一下已经出了八分力气。 “噗”一声闷响,铁锹果断凿开了地面,半边锹尖都陷进去了。虽然没能一锹完工,但有进展就是好事。 陶然花了十几锹的功夫,终于把第一个笋苗凿出来,然后转向第二枚笋苗。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掌握了技巧。 其实很简单,只要挥动铁锹时心无杂念,不用太大力气也能轻松挖开地面。陶然若有所思,心想灵台澄明才能洞烛幽微,体悟大道之意,这应该也是考验吧。 他既然掌握了技巧,又是干农活的好手,当下挥锹如飞,很快就将多余的笋苗全部清理干净。 另一边,那四个家伙咬牙切齿的奋战多时,连剑柄都磨秃了,水泡也起了,才撬出一个笋苗。不过陶然把其他活都干完了,也免了这几人继续受罪。 项祥仿佛有千里眼似的,提着一个竹筐就来了,哈哈笑道:“陶小哥,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陶然谦逊道:“不过是举手之劳,您太客气了。” 另外四个家伙连忙凑上来,说道:“项里正,我们帮你清理了笋苗,你总该给点报酬吧?我们要求不多,给十根长好的节操行了。” 不但冒领功劳,还狮子大开口,这四人也太不要脸了吧?陶然都被震惊到了,但他也想看看项祥的反应,便冷眼旁观下去。 第三百七十章 自缚 “你们是自愿帮忙的呀,现在要报酬,这不是讹诈人吗?”项祥也是满脸惊奇。 “胡说,哪有干活不给报酬的道理!我记得在世俗界,这都成潜规则了!” “就是就是。普通人忙活近一个时辰,都能拿到不少酬金,我们都是修士,这价格得翻十倍——不,至少也要翻上一百倍,才能配得上我们的身份。” “一百倍的酬劳那是多少?只拿你十根节操,已经很便宜了好不好!” “区区十根节操,你还想推脱,是不是想欺负我们?你以为我们外来人就好欺负呀?啊!” 四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把项祥数落了一通,嘴里说着被被欺负,脸上却凶神恶煞,四个光秃秃的剑柄都快驾到项祥脖子上了。 如此粗暴作风,根本是拿着讨酬劳当借口,以免处罚幻境规则,引来天兵神将处罚。四个家伙虽然是修士,但世俗中一些氓流地痞的手段,用起来却非常娴熟呀。 陶然已经看穿其中把戏,不由义愤填胸,一下冲过去,拳打脚踢,砰砰砰就把四个家伙撂倒,冷哼道:“这活是你们干的吗?这样颠倒是非,你们还要脸吗?” “陶然,别以为你是茅山宗的人就能乱来!你看看这是什么,这就是我们挖出来的笋苗,你才是颠倒是非黑白,你才不要脸。” 刘修士将唯一的笋苗高高举起,横眉怒视,要不是打不过陶然,他肯定会上去暴揍一顿。 另一个修士也卷起了裤脚,把伤口露出来,叫道:“看看这儿,快看看,我为了干活,把脚都弄伤了,这叫没干活?到底是谁不要脸?” 另外两个人也把剑柄扔到一起,说道:“看看我们的法剑,每一柄都价值万金,为了干活全都毁了,损失是多么大,就要点节操怎么了?良心呢,你们的良心被狗叼走了吗?” 这理由好强大,虽然是歪理,但很有迷惑性,一般人完全找不出破绽。 陶然本来就口拙,这下可就没词了,只能说道:“别说施恩莫望报,你们这样变着法子来讹诈,还是讹诈一个普通人,就有脸了?就有良心了?就不怕道心有亏,遭雷劈吗?” “笑话,这里是幻境,是考验。既然如此,我们就按照它的规矩来!” 刘修士嘿嘿一笑,洋洋得意道:“按照世俗法律,帮忙者出现意外,难道不该由被帮忙者赔偿损失吗?” “我们的要求也不高,只要项里正分担一半的损失就好,就算个两万金吧。要是没有钱的话,给节操也可以。” “没错,不用多,十根就行了。反正项里正中了这么多节操,肯定存了很多,给十根能有啥损失?” 另外三人也纷纷帮腔,这一顿抢白的理由更加强大,最重要的是俗世中还真有这样的规矩。 在几百年前,这是人所皆知的人情债,在几百年后的神州新朝,更有明确的法律条文,直接分清了双方责任。 有句俗话说的好,不怕氓流没文化,就怕氓流懂得法。面对这种局面,陶然完全无言以对,他心里只想着:“这四个家伙太无耻了!我是打他们一顿好呢,还是打两顿好呢,还是三顿?” 就在陶然决定打三顿,就要出手时,项祥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们非要这样,那我就给你们赔偿吧。” “项里正,你真打算赔呀?”陶然惊愕之下,手上的动作都停了。 “唉,没办法呀,谁叫我是老实人呢。”项祥唉声叹气的,把身上的口袋的翻了个遍,终于找出一个丁点大的金豆,问道:“这几位,你们说的价值万金,是指这个金子吗?” 刘修士傲然道:“没错,就是金子。不过我看你也没那么多钱,还是老老实实给节操吧。” “是这个就没问题了。”项祥却是松了一口气,立即从陶然手里接过铁锹,就在节操林旁边,哐哐哐挖了起来,不片刻就是一个大深坑,下面竟然还焕发出刺眼金光。 好家伙,下面竟然全是黄金。陶然顿时恍然大悟,这里可是考验心志的幻境,怎么可能会被修士钻了空子? 就算那四个不要脸家伙索要星星月亮,项祥一转身也能拿得出来,哪怕是要求赔偿法剑,项祥也能在地里刨出一大坑,更不用说只是区区金子了。 那四个家伙躺地上耍赖,不知道项祥刨到了什么。刘修士还叫嚷道:“老头,你就算给自己挖坑埋了,那也没用,该赔还得赔!你家就在这里,人跑去阴曹地府了,房子可跑不了。别拖拖拉拉的,赶紧给节操!” “稍等稍等,就快了。”项祥加快了挥铁锹的动作,喀喀喀几下就凿出四份巨大的金块,每一份至少得有千斤之重。 陶然已经猜出项祥的打算,只是这金块太大了,似乎不是一个老人能拿的动得,忙道:“项里正,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这点东西我还拿的动。”项祥回了一句,铁锹垫在金块下面一拨,呼呼呼全都飞了上来。 陶然看得眼角直跳,暗暗吐槽道:“我去,这么大的力气,要锤死那四个不要脸的家伙的话,还不是跟捻蚂蚁一样轻松!这项里正根本是扮猪吃老虎啊。” 想想也是,这节操这么难种,地那么硬,陶然一开始还差点吃亏,项祥经营了一辈子,力气怎么可能会小,区区千斤重的东西,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呀。 这重量对项祥和陶然不成问题,对别人可就是大问题了。也不知道项祥是不是故意的,四份大金块飞起来后,好巧不巧,正好每人一块,直接压在四个修士身上。 “啊——救命啊——” “这是什么东西,快帮我弄走——” “死老头,敢暗算道爷?你等着,道爷非把你全家灭了不可——” “项里正,求您放了我吧——” 惨叫声、怒骂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显得尤其热闹。那四个家伙如果在外界,就算修为被封印,千斤重物也算不了什么,随手一拨就弄掉了。 但这里是幻境,地下的金子另外有玄机,一压在身上,就和地下的大本营互相吸引,形成了诡异压力,直把四个家伙压得动弹不得,渐渐整个人都陷入地面了,已经半死不活。 项祥轻轻松松爬出深坑,三两下又把坑给添了,一边还说道:“这东西不止万金了,有多就当是医药费,送你们了。” 不是要金子吗,那就用金子砸你,这下就皆大欢喜了。 陶然看得哈哈大笑,但他很快又有疑问了,问道:“项里正,既然村里有金矿,怎么你们还过得紧巴巴?” 项祥笑道:“金子又软又重,随便一个人都能搓圆捏扁,这东西到处都是,只能给小孩玩。所以我们得做别的来谋生,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老弱妇孺就在家种节操。也只有节操,才是我们保命立足的根本。” 原来如此,在幻境里面,金子竟然没有用,反倒是节操能救命。陶然点点头,又试探道:“项里正,我在飞鸟渡修桥,需要用到节操,您能不能让一些给我?” “这可不行,节操是天地奇珍,它有一个特性,无论是分株,还是节米,只要给了别人,母丛就会感应到,然后整片都枯萎死掉。我哪怕给一丁点,这片节操都会死光,村子就没了保命立足的根本。” 项祥把头摇得像浪鼓,又说道:“陶小哥,我知道你为人不错,村里其他东西你都可以拿去用,但只有节操不能给你。” 这么厉害?这样的话,应该无法从这里弄到节操了。陶然眉头一皱,便问道:“您知道哪儿有野生的节操吗,可以去拿回来。” 项祥哈哈笑道:“方圆万里之内,只有这一片节操,正因为如此,我们村才会落在这里。你就别想找野生节操了。” 连别的出路都堵死了,这幻境的设计够狠啊。陶然没有办法了,只好跟项祥告辞,去跟别的队员汇合,现在只希望别人能有所发现了。 陶然到了村口的寨门,等了一会儿,另外四个队员就回来了。一个个垂头丧气,那模样一看知道没好消息。 果然,张兵、林凯、灵尚三人跑去给村民们当苦力,赶了不少活,手里都起水泡了,结果只得到一个请吃晚饭的邀请,别的什么都没得到,也没能问出任何任何线索。 灵昀陪两个小孩玩了大半天,倒是得了不少金子做的玩具,但那根本没有价值。 不过她至少还挖出一个消息,说道:“我从两个小孩嘴里知道,村民们让他们认字,但没能请到先生,似乎正在为这件事苦恼。” 但这消息目前来看,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当小孩的先生是能得到不少好处,但看项祥的说法,那也拿不到节操呀。 几个人交流了一圈,发现在村庄内,似乎找不到破局之法,便把攻略方向改了。陶然说道:“大家还记得我们刚进入幻境的地方吗?那里有一大片树林,我们可以去伐木,拉回来造龙门桥,虽然进展会慢一些,但总比毫无头绪好。” 其他人纷纷赞成,当下也不耽搁了,陶然一马当先,便带队出发。 第三百七十一章 试想 这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但幻境的设置与真实界不一样,就算太阳消失了,天只是稍微暗了些,依然能看清山路。 按照陶然等人的计划,连夜下山,到了当初的小树林时,天应该就亮了。白天之下闯树林,砍伐树木也安全一些。 把木材拉回来飞鸟渡也需要十个时辰左右,如果众人动作快一点,多来回几趟,就能在四天内离开幻境,赶上战力榜排行赛。 一行人顺着山路往下,紧赶慢赶的走了半晌,又绕过一个山弯的时候,全都傻眼了,因为走了这么长的路,不知不觉间,竟然又回到了村庄寨门。 “不会吧?明明没有迷路,为什么会兜了回来?”灵尚抱头蹲在地上,满脸不甘心。 灵昀立即敲了他一记脑门,说道:“这还用问,遇上迷阵了呗。” 陶然叹了口气,说道:“这肯定是幻境的设定,断了后路,让我们只能在村庄内破局。” 这就像是修仙求道,一旦踏上道途,只要还想着产生逍遥,那就没有退路可言,否则的话,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白白浪费大好时光,还不如在人间快活一场。 现实已经如此,众人也没有办法,陶然便道:“既然要在村庄内破局,一切消息都要利用起来。灵昀道友,你能和两个小孩玩下去,那你就去应聘先生,其他道友继续和村民打交道,先把关系处好了,再慢慢找线索。” 众人纷纷赞同,忽然各人的肚子都咕咕乱叫,灵尚愁眉苦脸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这里后,特容易饿。现在我感觉能吃下一头牛。” 张兵也叹道:“我何尝不是呢,只怕还没有找到破局的办法,我们都要被饿死了。” 陶然立即鼓气道:“别灰心,只要大家同心协力,肯定能破局的。你们之前不是受到邀请,可以去村民家吃饭吗?现在就可以去啊,还能继续打好关系。” “对呀,我还能带师弟一起去。”灵尚立即叫了起来,拉着灵昀就走。 不是他没记性,实在是身为修士,一向高高在上,之前没把村民的邀请放在心上,又受到幻境的影响,几乎都忘了。现在遇上苦难了,被提醒后才想起来。 张兵也记起这回事了,便说道:“陶道友,我和林道友同在一家帮忙,应该也能带一个人去蹭饭,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去?” “不了,我并不饿。你们自己去吧。”陶然摇摇头,推辞了邀请。 “嘿,还不好意思呢,不过随你了。”张兵暗自嘀咕,他也是饿的够呛了,当即和林凯迅速离开。 事实并非李兵所想,这个幻境虽然封印了所有人的修为,而且还会有种种潜在暗示,例如幻境时间才一天,就让修士们饿的咕咕叫。又或者一块千斤多重的金子,就能把修士压得动弹不得。 但是这个影响也是幻境设计者的一种意识体现,他还在幻境内做了一些潜在奖励,达到条件的修士,就能享受得到。 以前的玄门,修士是法、身兼修的,因为无论是和同类相争,还是上邪魔战场磨练,肉身强度都是一种优势。所以只要资源允许,大部分修士还是很注重肉身锻炼的。 这种传统在数百年前的时候,还没有断绝,所以当年的幻境设计者,就在环境内暗藏了一个奖励,那就是肉身锻炼的越好的修士,受到各种潜在影响越少,这也是陶然没有感到肚子饿的原因。 当下天色昏黄,映的村庄光影朦胧,路边的菜地上有虫鸣声声,偶尔还有几声犬吠,一切显得宁静祥和。 陶然漫步在期间,恍惚当中,几乎以为回到了茅山。他走着走着就到了节操林,那四个被金子压制的修士已经不见,地面也恢复了正常,应该是被淘汰了。 忽然一阵欢声笑语响起,他循声而起,却发现是村民们开饭,一阵阵饭菜香气飘荡在村内,只是嗅到,就令人垂涎三尺。 这味道都能媲美九州厨了,一个幻境能做到这样宛如真实,当年的前辈实在了不起呀。陶然赞叹不已,他肚子不饿,还有闲情逸致评判村民饭菜水平,其他修士可就不行了。 这些修士最高也就炼气圆满的境界,没有经过金丹劫的洗练,肉身也没有经历特定功法的锻炼,在幻境影响下,早就饿的肚皮贴后背了。 一个个眼睛绿油油似的,仿佛是多日没有进食的恶狼,散落着围在村民家门口,一边闻着饭菜香味,一边大吞口水。 最令人嫉恨的,是灵昀四人竟然坐在村民家内,正在大快朵颐,仿佛遇到天下最美味的佳肴,那吃相简直没谁了。但越是如此,就越能刺激别人是食欲。 世人当中,有一种人是这样的,他没有的,别人就不能有,否则就是背叛。他做不到的,别人也必须做不到,否则就是作弊和虚假。 现在围在村民家门口的修士,显然也是这一类。他们没有考虑自身不努力,却把怨念转移到灵昀四人头上,恨不得冲进去把人赶走,但后取而代之,大快朵颐。 但是经过开头时天兵神将的警戒,这些家伙没有一个敢乱来,只能用用目光去杀人,嗖嗖嗖将灵昀四人千刀万剐。 只不过幻想是不能解决肚子问题的,现实是这群人没有吃饭的机会,只能饿肚子。他们之前只在飞鸟渡和村庄乱逛,一心想要寻找破局的蛛丝马迹,虽然也有跟村民搭讪,却没有一个愿意放下身段帮忙,现在只能咽口水。 忽然有个修士想起了什么,在身上找了半晌,终于翻出一块碎金子,这是他在悬空谷炼器剩下的边角料。 “哈哈哈,终于解决问题了。”那位修士狂笑起来,忽然冲进村民家天井,叫道:“我要吃饭,这金子给你们,只要让让我吃几顿饭就好。” 其他修士看到这一幕,一个个羡慕嫉妒恨,暗自嘀咕起来。 “这家伙肯定能吃上放了,真是可恶!早知道我也在身上揣几块碎金子,就能带入幻境,不用饿肚子了。 “多么希望那家伙的金子是假的呀,这样他就没饭吃了。” “拒绝他,拒绝他,不要给他吃饭的机会!有四个异类已经够了,不需要再增加了。” 仿佛是听到到了修士们的心声,村民一家子并没有答应那个修士的交换条件,只是用怪异的目光看着那个家伙,仿佛看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怪事。 那修士根本就不知道,在幻境这里,金子根本不值钱,他还以为是村民要趁机抬价,才装傻充愣。 “真是贪得无厌,这金子在世俗界,五星级大酒店都能住一个星期,还是包三餐娱乐的!” 那修士暗骂不已,但时势比人强,他只能降低要求,说道:“换一顿饭总行了吧?” 村民一家子还没有出声,其他修士却有了反应。一些头脑灵活的家伙,已经在身上找出值钱的东西,或者是法衣上的装饰,或者是腰带玉牌,全都扯了下来,一窝蜂冲进去,纷纷叫嚷起来。 “换我的,我这是帝王绿冰种翡翠,比那金子值钱多了。” “我的工艺最好,镂空拉花,绝对找不到更好的了。” “我这珍珠是东海珍品,能换别的好多件,最值得了。” 最开始那个修士气得脸都歪了,骂道:“你们这群不要脸的家伙,这是我先想出来的主意,这里应该让我来换才对!你们就不回去别家换吗!” “哈哈哈,你谁啊,凭什么只能让你换?难道做生意还能绑定不成?” “就是,本来就是价高者的,你要是没本事,就赶紧滚!” 一群高高在上的修士,为了一顿饭,竟然在村民家的天井吵起来,而且越吵越激烈,似乎有动手的迹象。 村民一家本来只是想看猴戏,但到了后面,发现情况有点失控,便有人站了出来。 年级最大的婆婆从地下的暗格拖出一个大箱子,直接倒在门外。 哗啦啦一阵乱响,各种金银玉石、珍珠玛瑙应有尽有,造型更是离奇古怪,什么飞象角马,灵禽猛兽,全是小孩子喜欢的玩意。这一箱子东西堆在地上,强烈珠光宝气把外面那些修士的眼睛晃花了。 婆婆说道:说道:“这些都是我孙子小时候的玩具,你们要是喜欢,随便拿,不要客气。” 修士们一个个哑口无言,忽然齐齐转身,哧溜一声消失的无踪无影。 陶然看得哑然失笑,心想身外之物再好,真的遇上了困境,不一定能帮得上忙,这也是一个考验吧。 设置考验的前辈修士本心是好的,但他绝对没有想到,短短几百年的时间,后辈修士的心性水平线,竟然变得那么低。所以原本很平常的磨砺,对现在这群修士来讲,完全就是折磨。 民以食为天,对老百姓来说,吃饭就是天大的事。现在这群修士的修为被封禁,心性又不及格,就跟老百姓没什么区别,在饥饿的折磨下,表现也在像老百姓看起。 不对,有些家伙甚至还不如老百姓,很多难得一见的闹剧,迅速拉开帷幕,在这个村庄内上演。 第三百七十二章 试手 咚咚锵,咚咚锵,咚咚咚锵…… 喜庆的锣声忽然响起,立即吸引了诸多注意。陶然循声找到村庄的晒场,一看却有些愕然。 只见三个修士斜扎法衣,一边的膀子完全露出来了,肌肉贲张,显得孔武有力,而且还分工合作。 身材最魁梧那个修士是云雾山的张兴硕,不断抬臂弓腿,挺胸鼓劲,做出各种健美动作。旁边一人稍微发胖,是天堑山刘远观,手捧八棱紫金降魔杵,正在压阵。 最后一人是宝灵山李千水,手里拿着两件法器,一个盘镜形状的被当作锣,另一并短剑倒持着当锣锤,哐哐哐的敲个不停,忽然扯开嗓子,大声呼喝起来。 “走一走,瞧一瞧啊。千年传承门派,武圣经典功法,现场演绎绝技,收取门派传人。机缘难得,赶紧来瞧一瞧啊。我们次招收徒弟,一不看钱,二不看财,只看缘分。有缘者分文不取,无缘者千金难求。快来瞧一瞧,看一看啊。” 这打扮、这做派,分明就是古时候,卖艺人走江湖卖跌打药的套路。虽然和修士的身份关联起来很有违和感,但这也算是自力更生。 陶然看得都有点敬佩,不过他心里还有一个疑问,这三人能放下身段卖艺,之前为什么不去帮村民,赚一顿饭吃呢? 原因很简单,这三人被饥饿折磨的受不了之前,他们还是高高在上的修士,想让他们去办村民干活,那怎么可能。等他们受不了的时候,却丧失机会了,只能学着以前看过的卖艺表演,看看能不能赚到一顿饭。 这种表演放在玄门,甚至是放到现代社会上去,都不会有人看了,但在这个小村庄,还是有点吸引力的,很快就招来几位捧着饭碗的村民,三个老爷爷,两个中年妇女,还有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屁孩。 敲锣的修士又叫了几圈,见没有村民继续来到,便停止敲锣,大声说道:“我们这门派,就叫三山联合门,是武圣人真传,最擅长炼气功法,修炼到高深之处,别说强身壮体,刀枪不入,胸口碎大石,最重要的是延年益寿,长生不老!” 所谓三山联合门,其实是三人分别来自三个门派,什么武圣人真传也是唬人的,除了长生不老,玄门中随便找个正常功法,都能做到其他效果。 其他修士听得轰然大笑,陶然也是吐槽不已,暗想你们卖艺,编词的时候就不能用心点吗,这话说出去,谁相信啊,这不是给自己生意赶人吗! 诶,还真别说,对不明真相的村民来讲,延年益寿最有吸引力了,顿时一个个连饭都忘了吃,只顾盯着卖艺三人组看。 李千水顿时暗暗欢喜,心想果真有戏,只要把这群人蒙住,全都收入三山联合门,多哄哄,别说吃饭,说不定还能让他们去飞鸟渡修建渡,到时就大功告成了。 一想到脱离幻境有望,李千水肚子都不饿了,干劲十足,叫道:“为了证明我们所言不虚,现在给先大家表演胸口碎大石!有请我两位师兄——” 张兴硕和刘远观同时抱拳示意,然后张兴硕便躺在地上,刘远观却走到晒场旁边,左手就去提地上的压菜石条。但他一使劲,只觉如蜉蝣撼大树,石条竟然纹丝不动。 “唉,肚子没吃饱,连力气都使不出来了。”刘远观暗叹一口气,便将右手的八棱紫金降魔杵放下,“呸”一声在掌心上吐了口水,两只手掌搓了搓,便抱住石条,猛喝道:“起!” 想象很美好,现实却不配合,石条依然纹丝不动。刘远观脸都红了,这是被臊的。他堂堂一个炼气期圆满的修士,竟然连个石条都抬不起,这叫什么事呀! “给我起!”刘远观暴喝连连,再三运功,但石条就是不为所动。 “我来帮忙。”李千水连忙跑过去,和刘远观各抱住石条一端,同声喝道:“起!” 可惜石条连摇晃一下都没有,周围的修士忍不住了,纷纷大笑起来。 张兴硕虽然躺在地上,也能感觉到那浓浓的恶意,当下就怒了。他一个鲤鱼答挺跃起来,砰砰砰走到石条前,一把抱在中间,喝道:“起!” 三个人同时用力,三股力量汇合在一起,顿时把石条晃了一晃。但也只是晃而已,距离抬起来还远得狠呢。 “起!”三人又齐声大喝,再次使劲,但无论如何用力,虽然把石条摇得晃来晃去,偏偏就提不起来。 三人吹嘘武圣真传如何神奇,结果合力之后,连晒场边一个石条都抬不起来,这就很尴尬了,再配合围观修士们的爆笑声,简直能把人的尴尬癌笑爆。 好在李千水脸皮够厚,当即说道:“我们这武圣真传,内练一口气。这口气内练心肝脾肺肾,能让你满面红光、健步如飞。这口气内炼经脉穴位血肉,能让你白发转黑,永葆青春。但这口气不练力,因为练力伤身,影响长寿。” 这话如机关枪突突突就冒出来,都不给人留点反应时间,李千水又说道:“内炼一口气,练到高深之处,第一个反应,就是气罩护体,刀枪不入。下面开始正式表演。由我师兄给各位演示气罩护体。” 张兴硕立即站到中间,腿扎马步,双肘沉腰,“呵”一声鼓起浑身肌肉。 李千水将匕首拔出来,露出寒芒闪烁的利刃,在张兴硕身上比划了几下,忽然砍了下去,啪一声响起,却留下半点痕迹。他大声叫道:“气罩护体,刀枪不入!看到没,这就是武圣真传的威力。” 为了增加说服力,李千水又将匕首连续戳出去,邦邦邦的非金非木之声顿时响起,而张兴硕身上确实毫发无伤,连个刀印子都没有。 “噢——” 围观的修士们一阵起哄,他们都知道,经过特殊功法锻炼的肉身确实能刀枪不入,比如支离家的屠龙技,或者关家的灵兽合体,甚至是佛门金刚不坏身,只要有半成功力,都能刀枪不入。 但云雾山七百多年的传承,从未出过锻体高手,张兴硕一个纯粹的法修,能刀枪不入才怪咧!现场这个效果,关键全在李千水的控制力上。 那病短剑是法炼之器,锋利无比,斩金断玉如切豆腐,要是没有李千水的精巧手法,现场随便一个人上来,哪怕是村民里面小孩子,只要往张兴硕身上戳一下,肯定是血窟窿一个。 这手法和卖艺的一毛一样,这三个家伙是学过的呀。陶然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暗暗喝彩。 “这个武圣真传好厉害,说不定真能延年益寿啊。” “我听儿子来信说,天外天那些大人物,也是有真传的,难道这个三山联合门也是天外天的。” “应该是吧?不是天外天,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功法!” 村民们惊为天人,窃窃私语,忽然有一个中年妇女站了起来,说道:“仙师,俺挺想让小儿子学习的,但俺想亲手试一试,能让我打一拳吗?” 哈哈哈,终于动心了吗?一个妇女能有什么力量,这简直就是开门大吉!李千水笑得合不拢嘴,当下用力猛拍张兴硕的胸口,说道:“没问题,你随便打,随便试,直到满意为止。” 中年妇女当即走到张兴硕面前,一捏拳头,猛地就擂了过去,啪一下正中心口。张兴硕没有半点反应,仿佛对着一拳毫无感觉。 李千水哈哈笑道:“感觉到了吗,不痛、无伤、纹丝不动,还不会反弹误伤别人,这就是武圣真传的威力!” 中年妇女收回拳头,放到眼前瞧了瞧,又看了张兴硕,依然纹丝不动,她由衷称赞道:“仙师,你师兄的武圣真传好厉害,俺服了。” “这武圣真传谁都能练,只要练成了,就有气罩护体,刀枪不入。别说我师兄,就是我也练成了。大婶,你再试试我的功力。”李千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抬头挺胸,示意可以来试一试。 “那俺就再捶一下。”中年妇女捏起拳头,又是砸了出去,正中李千水胸口。 “咚”一声响,李千水只觉钻心的痛疼骤然而起,一股巨力排山倒海般冲入心脏,未等他做出反应,刹那间已经蔓延到五脏六腑,浑身经脉啪啪啪碎成无数断。 直到这时,李千水才知道,为什么张兴硕会毫无反应,肯定是受伤过重挂掉了,现在他也挂了。 只是他不甘心,堂堂一个修士,竟然就这样栽倒于村民妇女之手,挣扎着问道:“大婶,你是干啥的?” 中年妇女憨憨道:“俺是耕田的。” “耕田的?我好恨——”李千水怒目圆睁,嘴里不断涌出鲜血和内脏碎块,砰一声栽在地上,咻一声化作白光消失。旁边的张兴硕受到震动,最后一口气也咽下,同样化作白光消失。 “咦,仙师们回去了?”中年妇女有些疑惑,便望向最后一人。 哈?怎回事啊?这女人还要对付我?刘远观吓的魂飞魄散,连降魔杵都不要了,转头就跑。 “诶,仙师,你的东西落下了。”中年妇女叫了几声,走两步捡起降魔杵,咻一声就扔了出去。 第三百七十三章 风水 刘远观脚下速度极快,转眼间已经奔到村口之处,脸上的惊惶之色才稍微缓解,忽然破空风声骤起,八棱紫金降魔杵从天而降,正好钉在他的天灵盖。 “啪”一声脆响,刘远观脑壳碎裂,红的、紫的、白的五颜六色水液纷纷喷出,当下栽向地面,化作白光消散。到了最后一刻,他都无法相信,自己会栽在一个农妇手中。 迎难而上,自力更生固然是值得学习的作风。但事前没有收集足够的情报,这是粗心大意;以次充好,以为能轻易忽悠别人,这是自视过高,目中无人;遇上变故之后,应对无措,这是心无定形。 这么多错误都犯了,想不被淘汰都难啊。陶然总结了一下,顿时有些惋惜,那三个家伙要是能细心一点,专注一些,绝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但是没有如果,事实已经发生了,所谓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其他人只能从中吸取教训。 天外天的仙师走了,村民们也捧着饭碗回家。其他修士都在开动脑筋,想要破解眼前困局,而有的人已经开始行动。 当当当,当当当—— 清脆的了铃铛声骤然响起,村民回家的路上,忽然走出梅花山的李清风,只见他手持长棍,挑着一副布条,上面写着十六个大字。 神机妙算,铁口断命。 风水堪舆,寻龙点穴。 字迹有些扭曲,血淋淋的还没干,这是李清风刚刚咬破手指写的。他摇头晃脑,唱道:“阴阳妙用表三才,却问阴阳底许来。若识阴阳由动静,何人更作有无猜。” 这是诗论家方回的作品,也是李清风门派的易数口诀,他走到那几个村民面前时,忽然脚步一顿,装模作样的打量了小孩几眼,便摇头叹道:“可惜,可惜啊。” 孩子是一个家庭的未来,是家族血脉的延续,是理想的传承,是父母长辈最关心的重点。李清风这一装模作样,顿时引起年长村民的重视。 中年妇女连忙问道:“先生,俺家小幺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呀。” 李清风说道:“小孩并没有不妥,他天庭饱满,目如日月,双耳垂珠,这是大富大贵之像,如果只从这方面开看,将来必定会出人头地,成就一番大事业。但是,他的运道仿佛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恐怕将来促进不妙啊。” 用好话引起算卦者的认同和欢喜,然后埋针引线,加以转折,把对方的思维引入自己的方式,再扯几句术数名词,胡乱解释一下,就能打开算卦者的钱包,任予任取了。 这是江湖上算命先生常用的手法,现在被李清风施展出来,一下就唬住村民了。中年妇女顿时紧张起来,急道:“先生,不知道什么东西在作祟呢?还请您详细说说。” 嘿嘿,这就上钩了。李清风暗喜不已,便绕着小孩走了两圈,再往四面八方远眺了几下,煞有其事的掐指推算,最后双手一拍,说道:“算出来了。主要还是你们村的风水不好,阻碍住孩子的运气了。” 风水不好?几位村民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这话的话。在这些村民的记忆当中,村子已经存在了无数个年头,如果真是风水不好,人早就死绝了,大家哪还能优哉游哉的生活的。 中年妇女却是小孩的母亲,所谓母子连心,她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下又问道:“先生,俺村的风水出现啥问题啦?” “你们这村位于高山之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常年被天风吹袭,这种地势在风水之上,叫天钟倒悬。” 李清风抛出一个专用术语,问道:“你们想呀,一个钟被倒挂在半天上,危险不危险?” 中年妇女点点头,说道:“是很危险?” 李清风又问道:“钟被悬挂着,天风劲烈,吹过来的时候,这钟会晃动吧?” 中年妇女想了想,又点头道:“是会晃动。” “着啊,这不就出问题了吗!” 李清风的声音陡然提高,说道:“常言说人抖福薄,钟晃肯定也好不了啊。这钟就是你们村的风水,常年这么晃荡,就把福寿禄都晃荡走了,却装了不少天风、煞气,这就叫天钟倒悬聚风煞,是非常差的一种风水。” 这么多专门术语被李清风抛出来,解释好像也很有道理,其他村民也吸引住了,专注的听了起来。 三言两语之间,就把所有目标都引入彀,李清风得意不已,又说道:“其实这是这样还不算什么,最多你们村只是人丁不旺,积攒不起财富,穷是穷了些,但还能凑合着过下去。” 村民们一想,全村人口最高记录是三十六人,每户最多六人,老中小三辈各占两人。再往后,虽然也有新的小孩出生,或者从外面取回媳妇,但也有老人去世,或者闺女嫁走。 至于财富,村子交通不方便,也没有什么资源可以发展,要不是有一片节操林,全村早就饿死了,现在就算很多年轻人在外面打工赚钱,但也只能维持一个温饱问题,日子过得是紧巴巴的。 所有情况和李清风说的都对得上,这下子村民们就再无怀疑了,都把他当作天外天的仙师看待,一个个凝神摒息,唯恐打扰到对方。 李清风对村民的神情变化一目了然,知道时机已到,他脸色一沉,万分凝重说:“但我在村子里面绕了一圈,现在你们村的风水被恶意破坏,现在的局面,已经不仅仅是人少村穷,而是大大不妙啊。” 这下村民们可就慌了,年纪最大的老人忙问道:“先生,您发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这是当然啊。”李清风沉重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村后面的飞鸟渡,以前是有桥的吧?问题就出现在那里了!” “如果飞鸟渡有桥通过,村庄道路通畅,内外沟通,汇聚的风煞就能顺着道路泄走,不会有什么危险。可现在桥被毁了,风煞全部堆积在村庄里面,久而久之,就会变成大祸害!村里的人丁会越来越少,还会越来越穷,最后的结果,就是人亡村散!” 李清风布局这么久,终于把目标抛出来了。村民们听到如此严重的结果,顿时有些惊惶,低声交流起来。 “我就说呢,最近几十年人丁越来越少,原来是风水被破坏了呀。” “孩子们在外面干活,被欺负的情况也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原来我只觉得是运气不好,现在看来,全是风水被破坏造成的呀。” “这情况好严重呀,该怎么办呢?” 村民越说越怕,一个个都变得惊惶失措。李清风看到这一幕,心里那个酸爽,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 他得意洋洋的想道:“局面已经布置好,只要我再多说几句话,这些愚昧村民还不得求着我指点,全村赶去修渡桥?” 到了这个时候,附近的修士终于看出李清风的计划,纷纷给这家伙竖起大拇指。 陶然都有些佩服,暗想这位还真有两下子,如果能让村民主动修桥,事情就容易解决了。看来这群修士当中,还是有能人的呀。 李清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下发现同辈道友们的赞叹,他一个三流小门户出身的修士,何曾有过如此高光时刻,当下都有些飘飘然。 他决定再加一把火,让村民们立即去修桥,便说道:“这个破坏风水的人心思很歹毒呀,他毁了渡桥,就是绝了村庄的活路,要看着你们一个个死掉,最后全部死绝,连坟墓都没人祭拜,如此狠毒手段,简直令人发指呀。” 这话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村民们终于讨论不下去了。 年纪最大的老人制止其他人的说话,恭恭敬敬的给李清风躬身施礼,说道:“先生,既然您能看破这种手段,想必也有破解的办法,求您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指点一条生路吧。” “好说好说,其实我这次下山,也是为了积攒功德。对我们风水相师来说,别说修复你们村原来的风水,就算要改变天钟倒悬聚风煞的格局,那也不难做到。” 李清风先给自己吹一吹,然后才说道:“改变天钟倒悬聚风煞的话,需要仔细来推算方位和时辰,还要收集很多罕见材料镇压地脉,耗时良多。你们村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当务之急是先保命。所以你们要最快的时间修好渡桥。” 老人迟疑道:“就这么简单?” “简单?一点也不简单。” 李清风冷哼一声,吹嘘道:“修好渡桥后,还要施法贯通村庄的气脉,重新塑造风煞通道。另外我还要布设法阵,让以前堆积的风煞发挥作用,反馈到凶手身上……” 李清风越说越多,渐渐忘乎所以,吹嘘要对付毁桥之人,让对方落个凄凉无比的下场。村民们听的拍手称好,兴高采烈,其他修士也都跟着起哄。 李清风更加得意,他准备把波牛皮吹完,就带着村民们去去修渡桥,快的话第二天就能破开幻境之局,到时候他就是万众瞩目的玄门新星,门派也能跟着出风头。 胜利的曙光似乎就在眼前,但陶然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第三百七十四章 风险 陶然仔细思考这,一点灵光逐渐出现。 幻境之内,所有的情景都是当年的前辈修士所设,也就是说,毁掉渡桥的,设置幻境的前辈修士。 当年参与设计上天梯考验的,大部分都是元婴真君,现在这个幻境如此强大,毫无疑问也是元婴真君的作品。 玄门修士中,一旦凝成元婴,就开始接触到大道真意,无论多少,施展出来的神通或者法阵,都会孕育灵性,只要支持的灵力没有损耗,孕育出来的灵性就会越来越强,到了一定程度,甚至还能以神通化形,获得新生。 设置天梯考验的前辈修士虽然都已经升仙而去,但由于大联赛委员会的的存在,天梯山所有禁止法阵都被维护的很好,所以便有很多法阵灵性被孕育出来。 就像人会对父母产生依恋,法阵或者神通灵性产生之后,自然会对缔造者产生好感,或者自认为后代,或者自认为门人,都会维护缔造者的利益。 陶然等人所在的环境,也是由法阵催动的,历经数百年的孕育,当然也有灵性产生,在一开始的路上,有修士挑衅似的怼天,结果被千刀万剐,这就是一种体现。 李清风好死不死,得意忘形的攻击毁坏渡桥之人,实际上就是在攻击当年的前辈修士,也就是幻境之灵的主人,或者是师尊,这样能讨得了好? 当然讨不了好!就算是现实当中,任谁的父母被辱骂、诅咒,只要不是脑筋有问题的人,有没有当场报复不知道,但都会发火的吧?更何况幻境之灵掌握了所有修士的前途,要是发火起来,结局可想而知呀。 陶然想到这里,不由脸色微变,忙叫道:“清风道友慎言,请别再说及毁桥之人,那是幻境之主!” “幻境之主骂两句怎么啦?还慎言,是怕我大功告成,然后抢走他的风头吧!”李清风暗哼一声,斜斜瞥了陶然一下,目光中已经充满了鄙夷。 “哼,简直就是嫉妒成性,亏他还是茅山宗的弟子,要我能拜入茅山宗,早就发达腾飞了。不过我现在做的也不差,只要在大联赛中闯出名声,将来出任掌门,迎娶白富美道侣,走上人生巅峰,哇哈哈,想起来还有点小激动啊。 李清风这一激动,话也说得更大声:“我这偷天换日之法,不仅让凶手家破人亡,后代灭绝,还能夺取对方气运,为我所用……” 漫天的牛皮不但没有落下来,反而吹得更加高了,陶然听的暗叫糟糕,但未等他再进行规劝,幻境已经产生了相应的变化。 轰,天空忽然一声霹雳,无数雷光电蛇骤然闪现,扭曲着交织成一条巨大无比的紫色光柱,轰然砸下,正中李清风天灵盖。 滋滋滋的皮肉烧焦之音响起,李清风瞬间化作飞灰消散在幻境,一道白光接引,已经被淘汰出去。 突然而至的晴天霹雳,还当场劈死人了,所有村民被吓得浑身哆嗦。但雷电来的快,去得更快,转眼之间,除了消失的李清风之外,一切又恢复了原貌。 村民们缓过神来,顿时纷纷讨论。一个老婆婆说道:“这可是天打雷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村里?还误伤到算命仙师?” 年纪最大的老人喝道:“住口!还叫什么仙师,这分明是妖道,想要害我们村庄的妖道!” 一个中年妇女奇道:“二伯,为什么你这么说啊?” 二伯哼道:“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无数年以来,只有作恶的人才会被天打雷劈,这还够不明显吗?那个家伙分明是做了坏事,才会被雷劈死,以后不许叫他仙师!” 老婆婆恍然大悟,说道:“对呀,我刚才就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修什么桥嘛。肯定是那妖道把事情说反了,想要破坏我们村的风水,哄我们去修桥呢。” 二伯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以后谁来提修桥的事,谁就是妖道的同伙,肯定是不坏好心。大家回去都说一下,让所有人警惕起来。” 中年妇女们点头道:“对对对,大家快回去,最近村里来了很多外人,小心被骗了。” 其他村民纷纷赞同,当下一哄而散,只留下附近的修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按说李清风的计划非常巧妙,利用自身的眼界的知识,去诱导村民主动修桥,这充分利用了幻境现有条件,绝对是破开幻境迷局的好办法。 可这办法眼见就快成功了,却忽然翻了船,而且还直接堵死修桥的办法,这完全是要玩死修士们的节奏啊。 当人们对一件事怀有太高期望的时候,一旦遭遇失败,挫折感就会翻倍,心志修为不好人,甚至会迁怒于人。而现场这些修士的心志,明显好不到哪儿去,当下纷纷破破口大骂。 “李清风一个小门小派出身的家伙,能有什么好计策?一开始我们就该阻止他,现在好了,后路都被堵死了!” “去他个天外邪魔,我就知道李清风不靠谱,好端端的事情都会搞砸,他这是故意的吗?等我出去了,不揍死他!” “要是我这次能过关还好,要是被淘汰,我一定要去堵梅花山的山门,不把他家的压箱底榨出来,我就不修道了!” 这群修士怨怒沸腾,却不想一想,没有李清风的话,他们能想出这样巧妙的计划?而且这样迁怒于人,完全就不是修道人该有的心态,修桥之路没有被堵死,他们就能有所作为了? 陶然的心志也未曾圆满,但也不会和其他不长进的修士一各样,他静立在一旁,仔细思考李清风被淘汰的提示。 心无敬畏、肆意妄为,无论是做人还是修道,这都是大忌。这样的缺点出现在身上,就会漠视他人,形成为我独尊的行事方式,必然会伤害到他人。 如果是在修道路上,甚至会因此形成心魔,一旦被天外邪魔盯上,甚至会被内外勾结,惨遭夺舍,酿成更大的灾祸。 玄门记录当中,这类人可是屡出不鲜,最后的下场,自身魂消魄散还是轻的,连累整个门派化作灰烬,甚至祸害千万无辜,才是惨烈后果。 只有心存敬畏,才能摆正心态,认清自身所处的位置,继续前行的时候,才不会走偏、走错,甚至是走回头路。 为了帮助新人不会出现这种错误,世俗里有中法律,玄门当中有各派的门规戒律,就算是路途上的方向标,时时刻刻为新人做出指引。 纵然如此,还是有人因为身份和阶层关系,长期凌驾于法律和戒律之上,久而久之就会迷失道路,做出祸害无辜的事情。李清风显然就是其中之一,心无敬畏,最后就是害己害人。 陶然理清这些关键点,顿觉神魂一轻,灵台心境都明亮了些。他知道这是因为想得多了,又能吸取教训,心志增长的原因。 “这么厉害的幻境,如果能走到最后,收获肯定不小,如果能放到门派里面,作为训练弟子的场所,那就了不得了。” 陶然暗自赞叹,他在地肺福地内没见过这样的场所,但记得茅菅提起过,茅山宗在华阳通天之内,是有一个超大型的炼心幻境的,能模拟出世情百态,是给门内修士锻炼心志用的。 事实上,大多数门派都有类似功能的练功场所,只不过在当年的天地大劫当中,大部分都被毁坏了,极少数存留下来,也因为使用条件的限制,根本使用。 而且随着天地灵气的枯竭,不单单是相关材料残缺的厉害,玄门中能设置这种幻境的元婴真君也越来越少,到最后甚至完全绝迹,这也是现在玄门年轻修士中,心志修为水平大幅跳水的主要原因。 不过这种背后的原因极少有人知道,陶然也不知道,他默默退到一边,冷眼看着其他修士行动。 一阵怒骂和诅咒之后,其他修士终于安静下来了。不是因为怒气发泄完了,而是他们肚子太饿,没力气继续骂了。 现在对这些修士来说,是各种手段和办法手试过了,偷蒙拐骗,硬的软的,全都不管用,而且在饥饿的折磨下,他们暂时也不想费心思了。 很快,所有修士都汇聚到村庄的水井处,全部灌了满肚子的井水,瘫在附近休息,以免真的被饿死,然后惨遭淘汰。 陶然也跟了过去,就在水井附近打坐调息。至于灵昀等四人,吃饱喝足之后,却不过村民们的热情,便在各家留宿。 夜逐渐深沉,村庄越来越静,忽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陶然睁开眼睛一看,却有两个修士悄悄爬起来,向村民的菜地摸了过去。 原来这两人实在饿得不行了,决定去冒个险,脸相较老的是师兄,另一个是师弟。 “如果再饿下去,我一定会走火入魔的。与其如此,不如搏一把,就算失败了,也能为师弟你争取到一点机会。”那位师兄咬牙切齿,双手猛的攥向两个大萝卜。 如果没有幻境惩罚,萝卜能充饥,那是皆大欢喜。就算有惩罚,这两个萝卜也能留给下来,他师弟到手后就能多撑几天。 第三百七十五章 种花 这对师兄弟想得挺美,无论是成功或者失败,似乎都能保留一线生机。 但明知故犯是为愚蠢,心存侥幸的贪心,连续犯了两个忌讳,陶然不用看下去,就能猜到这对师兄弟的下场。 事实就是如此,登天梯既然是为了考验修士心志而设置的关卡,各种情况自然都会预想到,怎么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 只见那为师兄的手才碰到萝卜叶子,天上轰隆一声霹雳响起,紫色雷光瞬间劈下,正中他的天灵盖。 嚓的一声,那位师兄整个人化作黑炭,被山风一吹,顿时四处飞扬。受到幻境规则惩罚他早有预料,但他不甘心的是,萝卜还没有拔出来,预设的目标竟然没有实现。 实际上就算两个萝卜被拔出来也没有用,处置掉师兄之后,幻境规则并没有放过师弟。天道至公,怎么可能对盗贼的同伴网开一面呢?轰隆隆又是一声霹雳,紫色雷光再次劈下,将那位师弟一起带走。 两道白光闪过,师兄弟两人统统被淘汰出局。陶然看得连连摇头,从中又领悟了不少东西。 明知前方是毫无生机的死地,还要不管不顾的去送死,这种死脑筋,就算入了道门,也没有多大的前途,与其浪费年华,倒不如回到世俗,找一份合适的工作,过个安安稳稳人生。 而且修道之涂漫长又崎岖,处处布满劫难和陷阱,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覆,根本不能心存侥幸,否则下场就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现在这里就有两个明显的例子,雷霆霹雳之下,不但陶然看得一清二楚,其他修士而都看到了。顿时一股沮丧情绪渐渐散发出来,伴随而至的便是谩骂。 “什么办法都想过来,也都用遍了,结果还是无解,这不叫考验,这应该叫‘玩死你’才对呀。”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以前的修士会那么厉害。很简单啊,冲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连命都不要了,能不厉害吗?” “呜呜呜,我真的不想放弃啊。我想登上天台,为宗门争点名声啊!” 大道理人人都知,但却少有人能做到,因为说总比做容易,极少有人愿意付出,总想坐享其成,或者幻想一分力气能收获百倍利益。 现在这个幻境之中,这些修士甚至连一分力气都没有用出来,就觉得沮丧,甚至绝望,到了最后,甚至连想都想不动,因为实在太饿了,大部分修士昏昏沉沉就睡死过去。只有几个修士还挣扎没睡,低声商量起来。 “我觉得这个幻境既然能存在,就一定会有关键点存在,而且掌控在某个重要人物手中。” “如果说重要人,那个项里正绝对是第一号,光是能掌管节操,就说明了一切。”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去试探一下,说不定能走个后门,悄悄脱幻境。”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试一试,我一刻都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了。” 这四人商量完毕,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朝项祥的屋子走去。陶然对他们也挺好奇的,便悄悄跟了过去,想要看看结果如何。 项祥是里正,屋子比别家大了不少,不过现在只有两个人住。他老伴已经去世多年,儿子儿媳外出打工了,留下一个小孙子给他带,现在已经分开房间睡了。 这个情况修士们早就知道了,那四人悄悄摸到项祥窗底下,喀喀喀轻敲起来。 “谁啊,这么晚还过来?”项祥嘟囔一声,打开窗后,不悦道:“你们搞什么鬼呀,不知道老头我明早还要干活吗?” 四个修士互望一眼,当即有一个说道:“项里正,您一定知道怎么离开这里的,能不能给我们四个开个后门啊?” 为了离开这里,宁愿求别人开后门?项祥顿时有些震惊,思绪飘散之下,顿时回想起很多记忆。 比起局促在山峰上的村庄,外面的世界可就宽广多了,也精彩很多。项祥年轻的时候,他的心很野,为了离开这里,去天外天打工干活,曾经跟着货郎偷偷离开。 但外面的世界虽然宽广又精彩,但那是属于有钱人的,项祥没有钱,最后流落街头,为了生存下来,只好也去走后门。 当年那种迫不得已窘况,不仅让项祥心痛,还造成了身痛,好在他熬了过去,最后攒够了路费,安然回家。 现在又有四个年人为了理想,甘愿走后门,真是令他感触颇深啊。他静静看了四人一会儿,才问道:“你们真想走后门?” 哎呀,还真有后门!四个修士精神大振,顿时点头如捣蒜。为首的修士忙说道:“项里正,只要您愿意开后门,什么事情我们都愿意做,请你指点指点。” “唉,开后门那还需要指点呀。你们既然有这份心,我就成全你们一会吧,反正我老伴走了这么多年,我也挺寂寞的。” 项祥感叹不已,便把窗关好,很快又把开门打开,说道:“都进来吧。” 四个修士欣喜若狂,身上的力气都涨了不少,快步进了物质。项祥反手就把门栓上,似乎担心被别人看到。 咦,难道真有捷径能离开幻境?陶然惊讶不已,悄悄走到墙角,偷偷听起里面的动静。不一会儿,里面就响起为首修士的惊呼。 “等等,你为什么要脱我衣服?你想做什么?” “走后门呀,不脱衣服怎么走后门?你要是不习惯,只脱裤子也可以。” “不,我们说的走后门不是这个意思,你快放开我!” “哦呵,事到临头,倒害羞起来了。别担心啦,这种事情第一次是挺难为情的,多试几次就习惯了。” “不,救命啊,快救救我。三位道友,快来救救我。” “呵呵呵,你们三个也别跑了,老头我身体强壮,体力充沛,足够替你们的后门全部打开。” 陶然听得极为奇怪,心想这两伙人对“开后门”的定义似乎不一样,现在还打起来了,不过项祥能轻松的力举千斤,那四人修为被封禁,应该不是对手。 果然,乒乒砰砰一阵乱响后,屋子里的动静立即小了,但紧跟着响起的,却是为首修士的惨叫。 “啊——你这个老变态,我不会放过你的!” 屋顶上白光一闪,为首修士竟然会主动放弃了考验,紧跟着又是三道白光,其他三人也都放弃了。 “这是怎么回事?项里正的“开后门”就那么恐怖?四个修士竟然宁愿放弃考验,也不接受这个“开后门”?” 陶然震惊不已,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看到项祥打开窗户,忧郁的看着夜空。 “唉,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像话。明明有了离开村庄的办法,还要来逗人,搞得我现在不上不下,火气没地方发泄呀。” 项祥长叹一口气,忽然想起年轻时候,某位恩主唱过宫诗,感触之下,便念了出来——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后照庭。 陶然听得很清楚,这是南朝陈后主的《玉树庭后花》,再结合刚才屋子内的争执和“开后门”三个字,他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项祥口中的“开后门”,是指搞基,而四个修士口里的“开后门”,却是想走捷径离开幻境。双方有了误会,但四个修士不敌项祥,为了保住清白,才不得不放弃考验。 事情弄明白后,陶然顿时有点哭笑不的,当下悄悄离开。经过这个开后门的事情,他又多体悟到一些东西。 修道之路没有后门可走,有时候看似捷径在前,能能青云直上,实际却是镜花水月,一脚落空便是万劫不覆。 就算有人拔苗助长,能踏上青云,但实际脚下不过是一个石柱高台,立足之地只有方寸,稍微动弹就会掉下高台。而且前去路,后无台阶,只能是一辈子枯守远处。 而其他人踏踏实实,一步一个台阶,慢慢积土成山,终究能超越过去。到了那时候,拔苗助长之人,就只能看着别人不断前进,自己却无路可走,悔之晚矣。 陶然的感悟越多,反正夜里无事可做,他便仔细整理起来,而随着他的积累增多,心性修为渐渐正常,灵台心境也越发明亮,宛如有明月高悬其中,照得心头神念无一处不透彻,连一丁点细微变化都能纤毫毕现,无所遁形。 他渐渐沉浸进入,不知不觉之间,幻境中天色大亮,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其他修士纷纷转醒,却惊奇的发现,肚子竟然不饿了,这才明白,只要晚上扛过去,第二天就能恢复正常。这下可把他们高兴坏了,当下纷纷出动,又去寻找破局线索了。 陶然沉浸在感悟之中,完全没有理会外界的变化,忽然听到有人在呼唤,睁眼一看,却是项祥。 项祥挑着一对水桶,奇道:“陶小哥,你昨晚就在这里休息呀?嗨怎么不早说呢,可以去我家睡呀。反正我家空房子还有。” 陶然想起昨晚看到的事情,心下一寒,连忙说道:“我习惯露天打坐,不麻烦了。对了,天这么早,您挑水桶做什么呀?” 第三百七十六章 种子 “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啊。”项祥仿佛想起自己的青春岁月,不禁有些唏嘘。 他很快又说道:“我节操从笋苗破土开始,一直到完全成长,每天都必须浇水,只要中断一次,整片节操都会枯萎掉。现在就是浇水的时候了。” 陶然说道:“原来如此,种植节操还真是不容易。反正我也没事,不如让我帮您浇水?” “好啊。”项祥呵呵一笑,便把水桶放下。 陶然打满两桶水后,挑着快步向节操林走去。这种活他从小就干惯的,重新捡起来那是又快又好。 项祥蹲在节操林边,看得称赞不已,说道:“陶小哥,没想到你白白净净的,也是干农活的好说,真是看不出来啊。” 陶然哈哈一笑,说道:“我有十几年的农活功底呢,给菜地浇水那可是基本功。” 说起干农活,在茅山范围内,陶然敢说年轻一辈绝对找不出对手。就算把全部老人加上,他如果自称第三,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二。至于第一的宝座,那当然是老爷子的囊中之物。 陶然一边干活,一边和项祥聊天,渐渐又把话题绕到节操上来,他问道:“项里正,这节操虽然好,好像不是那么好种。” 项祥感叹道:“节操当然不好种,除了每天不能中断的浇水,幼苗要防寒防冻防晒,还要防虫害,还怕脏,只要有一点照顾不到,立即枯萎。坏道的根如果不及时挖掉,还会传染给其他节操,要不是成熟后能收获大量节操米,谁愿意种啊。” “确实是难伺候。”陶然也连连点头,光是听描述,这节操简直比兰花还难伺候,一般人确实是种不起。 不过为了生活,这里的村民也没得选择。在项祥的指点下,陶然来回跳了近百担水,把所有节操都浇透了,才把活干完。 太阳已经从云层跃出,万千道金光映射而出,洒落在村庄上,显得生机勃勃。节操刚刚浇完水,叶子上有不少水珠滞留。 在阳光照耀下,那些水珠外层折射出五光十色,内层却越发晶莹剔透,在碧绿如玉的叶子衬托下,宛如天生的奇珍宝珠,璀璨夺目。 项祥感叹道:“虽然种植节操很辛苦,但每天只要看到这一幕,我就觉得生活充满希望,感觉一切辛苦都值了。” 陶然把水桶放到项祥脚边,笑道:“在地里干活,唯一能确定的事情,就是付出之后能够收获,这种充实感我从小就知道,也是我爱下地干活的原因。” 项祥哈哈一笑,说道:“没错,这就是生活的动力啊。陶小哥,这次又麻烦你了。我会去煮东西,你也过来吃吧。” 陶然正想在项祥身上挖掘线索,当下也不客气,说道:“那就多谢您了。不过我还要等几个同伴,有些事情要交流一下,稍后我再上门打扰。” “那好,千万记得啊。”项祥又叮嘱一声,挑起水桶就往回走,晃晃荡荡的脚步极有韵律,再加上一口小曲,却是乐在其中。 陶然在旁目送,忽然看到有东西从项祥身上掉落,却是一个笋苗。他便叫道:“哎,项里正,你的节操掉了。” “不,是你的节操。”项祥头也不回,哈哈笑着离开。 我的节操?陶然一愣,定睛细看,果然发现了不同之处。 昨天他挖了那么多笋苗,对节操笋苗已经很熟悉,裹了泥巴之后,土黄色中带泛着一份淡绿,仿佛是干挖出来的老笋。但现在这一个笋苗,却通体金黄,不沾半点泥土,与其他笋苗截然不同。 “果然不是甘里正的东西,难道是我多次帮村民,从幻境中刷出来的?”陶然有点明悟,飞快跑去捡东西。 黄金笋苗才一入手,陶然顿时产生了强烈的预感,他知道,脱离幻境的关键,就在这个笋苗之上。那么,该怎么运用这个东西呢? 陶然把笋苗放到眼前,仔细观察起来。除了颜色之外,这东西和竹笋一毛一样,还散发着一股清香,无时无刻散发着诱惑,似乎在说——来呀,快来吃我呀! 面对如此挑衅,陶然身体深处的华夏之魂瞬间复苏,发挥了强大的思维惯性,心想这东西能吃吗?该怎么吃?好不好吃? 陶然脑海已经浮现很多种烹饪方法,鲜笋腊肉、笋炒三鲜、焗烤鲜笋、油闷鲜笋、鲜笋焗饭,一个个美味佳肴勾得他差点流口水。 在此时,项祥唱的小曲远远飘来,“今年种下节操一颗,明年收获节操无数。任凭风吹雨打,挡不住生活的去路……” 陶然瞬间清醒,顿时有些汗然,心道:“好险,差点就用错方法了,这颗笋苗应该拿来是种才对。等节操长成之后,一定能帮我越过飞鸟渡,离开幻境。” 昨晚分开的时候,陶然和其他队友的约定,今天清早会来节操林这边汇合,对各自的发现进行分析,并讨论后续攻略。 可现现在陶然把整片节操的水都浇完了,太阳也高高悬挂,另外四个家伙还没有出现。这样不守时的行径,别说是修士,就连普通人都比不了。 好在陶然从一开始,就没对另外四人抱有太高期望,当下蹲在节操林旁,一边仔细观察新苗的成长,一边慢慢等人。 良久之后,灵昀四人终于出现,看到陶然后,才迅速汇聚过来。或许是跑的太急,灵尚还没说话,嘴就是一个饱嗝。 “呃——” 一股奇特香味瞬间弥漫出来,陶然记得很清楚,这是昨晚村庄内各家吃饭时的饭菜味道,他便问道:“都吃了?” 灵尚忙道:“吃了吃了,村民的节操米实在太好吃了,我和师弟多吃了一点,才耽搁了时间。” 张兵和林凯也连连点头,说道:“对对,我们也是这样。” 东西再好吃,那也不可能吃一个多时辰吧?要是真的,还不把村民家的存粮全吃光!陶然都懒的吐槽了,直接问道:“你们昨晚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灵尚、张兵和林凯异口同声,猛地摇着头。 陶然脸上的黑线顿时掉下来了,这三个家伙回答的如此坚决,如此迅速,连思考一下都么有,这样的态度,就算是浑水摸鱼都不及格啊。 灵昀倒是想了一下,老老实实道:“村民已经决定聘请我当蒙学先生,今天开始给小孩授课。另外我不知道普通人的生活状况是怎么样的,完全判断不了异常之处。只是从他们的对话来看,似乎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绝大部分的队友在划水,唯一愿意花心思的队友却是个懵懂家伙。陶然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没有发现就算了,反正我已经有了突破。你们看看这个。” 陶然将手里的黄金笋苗展示给队友们看,说道:“这是节操幼苗,是我帮项里正干活之后,幻境自动刷出来的。我想破开幻境迷局的关键,就在这东西上。据我估计,只要把它种下去,完全成长之后,一定能帮助我们越过飞鸟渡。” 灵昀看了看黄金笋苗,又对比一下旁边的节操幼苗,迟疑道:“这东西就算能种活,可按照它的生长速度,三天时间也不可能完全长成啊。” 陶然摇头道:“这东西既然能刷出来,肯定有特殊含义的,三天的时间未必不够。你们上午多帮村民干活,看看能不能也刷出来。我先去找项里正,向他请教种植的办法,如果你们刷出来了,那就一起种下。然后一边看护,一边寻找别的线索。” “好的。” 其他四人立即答应,反正有陶然动脑筋,他们只要干活就好了。当下五人小组分散离开,各自去完成任务。 陶然去到项祥家里,只见早饭都煮好了,一大锅米汤摆在桌上,旁边摆着碗筷,一阵阵香味不断飘出来,极为诱人。 项祥正在喂孙子喝汤,抬头一看,忙道:“陶小哥,你来了。快,桌上有碗筷,你自己盛汤喝。” “多谢项里正。”陶然自己动手,也盛了一碗汤,轻抿了一口,顿觉满嘴浓香,食欲大增。 他一个忍不住,咕噜噜就把整碗汤喝完了然后,心想这节操米汤还真是美味,怪不得灵尚那家伙喝的都打饱嗝了。 陶然又盛了碗米汤,一边品味,一边问道:“甘里正,早上我不是得了个节操笋苗吗,我想问一下,这东西怎么种?” 项祥笑道:“这东西挑地方,你想种的话,只能在节操林旁边选个位置。种倒是很简单,之把它埋下,和地面齐平,再浇点水就行。不过后面维护可就麻烦了。” “还请项里正指点一番。” 当下陶然诚心请教,项祥也悉心传授。一番详谈之后,陶然已经将节操的种植方法掌握于心,他也喝够米汤了,便告辞离开,顺便借了一把铁锹。 陶然提了一桶水来到节操林,在东南方向选了一个角落,三两下就把黄金笋苗埋好。 哗哗哗的井水浇下去,黄金笋苗瞬间激活,一道道根系伸出,紧紧抓住土地。陶然立即有所感觉,这黄金笋苗宛如精神的一部分,与本体息息相连,似乎正在孕育神奇变化。 第三百七十七章 撒网 黄金笋苗似乎有点特殊,才一激活过来,立即节节拔高,转眼间已经离地尺许,成长速度比村庄的要快很多。 陶然见状暗自高兴,按照这个速度,三天后绝对能长到九丈以上,就算没有完全成熟,那个高度也足够用了。 幻境笋苗既然已经成活,陶然走远了一些,便埋头干活起来。 哐哐哐,铁锹迅速挥舞,一锹一锹的泥土纷飞,陶然很快就挖出一个深坑,见到地下的黄金矿层。 这里的黄金既然如此多,又不值钱,陶然已经有了一个想法,现在便要试验一下。他掘起数万斤重的黄金,又用铁锹切割捶打,很快就做出三丈长棍。 没错,陶然就是想用黄金当材料,做出一座金桥,从容架过飞鸟渡。他抓住黄金长棍的一端,内气催动之下,力道已经直达长棍低端,便想将长棍竖起来。 但有时候事情总会出现意外,这黄金长棍粗有三寸,却没有半分刚硬,从尺许高的地方,便向地面垂落,形成一个异形“之”字。而且尺许内的范围,也不是很硬朗,陶然随手一捏,就出现一个深痕的指印。 虽然说纯金性软,但软成这样,那也太令人意外了。项祥曾经说过,这里的金子能随意“搓圆揉扁”。陶然一开始还以为是项祥力气太大,才能造成那样的效果,但现在一试之下,才知道对方所言不虚。 “竟然是这样,这样软,就是拿来做桥墩都不行。幻境内的规则还真严密,连这个路子都堵死了。” 陶然叹了口气,虽然没有灰心丧气,但白忙活了大半个时辰,也不是愉快的事。他把黄金、泥土全都填回去,仔细检查过周围环境,确认没有威胁能笋苗的东西存在,便提着铁锹离开。 黄金被陶然当作第一选择,是因为可塑性强。但除此之外,村庄内还有不少东西还可以利用,例如距离村口不远处的山石。 陶然走出村口,在高耸如云的岩壁上打量几眼,便选好了目标,双臂一挥,第一锹试探已经使出。 “哐——”铁锹在岩壁上撞出一溜火花,只留下一道浅痕。陶然对此早有预料,节操林那边的泥土就坚硬无比,这里的岩石更厉害并不出奇。 陶然这一下只用了三分力气,纯属练手,比起岩石上的效果,他更关心铁锹的下场,当下把锹尖放到眼前细看,却没有发现任何损伤。 这铁锹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制,看似灰溜溜毫不起眼,却异常的坚韧,比以百炼玄钢为底,祭炼多年的法剑还厉害。 昨天在节操林,那四个修士的法剑连泥土都对挖不动,蛮力之下瞬间折断,而在铁锹的面前,那些泥土就是真的泥土,陶然挖起来毫不费力,铁锹材料的厉害可见一斑。 铁锹如此坚硬,陶然心里便有了底,再次挥动铁锹,一点一点的增加力道,直到用上十分力道,铁锹依然毫无损伤,而岩石已经被他凿出一道深达半尺的沟壑。 测试已经完成,结果非常喜人,陶然便全力施展,铁锹一下又一下凿在岩壁上。顿时火花四溅,哐哐哐的撞击声不断响起,引来其他修士的注意。 “诶,那不是茅山宗的陶然吗,他在干什么,脑瓜坏掉了吗?” “不像啊,看他在石壁上凿出来的痕迹,倒像是开山取材料。咦,难道他想用石头去飞鸟渡建桥?”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飞鸟渡的深渊才三丈多远,只要随便凿出一条长石,往上面一架,那不就成了吗?”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挖石头啊。” 一干修士蜂拥而至,就在陶然附近选好位置,纷纷掏出常用法器,奋力凿石。只是这些家伙都没有考虑过石头的硬度,当下铿铿锵锵一阵乱响,大部分人的法器全都折断了。只有几个人力气不足,侥幸没有倒霉。 “这……这是什么石头,为什么比我的法剑还要硬?” “天啊,我祭炼了二十多年的本名法剑,竟然就这么毁了!” “为什么我的雷公凿都折断了,这石头连一条痕迹都没有,这一定是幻觉吧?” 这可不就是幻觉么,整个幻境内的情况,都是天梯上的法阵,根据修士们的心志杂念模拟出来的,这些法器也不例外,否则的话,本命法器被毁坏,这些修士还能埋怨怒骂?早就因为心神损伤太大,被淘汰出局了。 情况如此反常,其他修士喧哗了片刻,也就冷静下来。这时候,终于有修士发现,陶然手中的铁锹竟能凿开石壁,绝对不是普通之物。 “怪不得陶然能凿出这么大的沟壑呢,原来用了神兵利器。” “这东西我见过,村民家里就有。” “有那就方便了,赶紧去借啊。” 一群修士,呼啦啦又都跑了,只有陶然还在努力奋斗,一锹一锹的开凿石壁。半个时辰后,那些修士去而复返,一个个脸容灰败,两手空空,显然并未借到铁锹或者其他工具。 这群修士一无所得,却看到陶然开山取石卓有成效,五丈多长的石条都快凿出来了,顿时急焦急万分,低声议论起来。 “真是糟糕啊,为什么这里的人那么野蛮呢,连家用的工具都不借,简直是没人性啊。” “这样的百姓根本就不行嘛,要是在外面,有人敢这样扫我的面子,我一定灭了他满门。” “可我们是在幻境里啊,要是再借不到工具,陶然都能取到足够多的石料,架桥通过飞鸟渡了。到时候我们要借桥走的话,还得欠下人情,怎么办呀。” 这群修士显然没有考虑过凿石的难度,他们只认为,以陶然实力都能开凿山石,凭他们的远远超过的修为,只要有了工具,肯定能做的更快,所以才如此不甘。 一群人商量了半晌,很快推出一个临时队长,那是飞鹤峰的邱永煌。他走到陶然身边,清咳一声,说道:“陶道友,你可否指点一下,要怎么才能从村民哪里去的工具。” 陶然正好有些疲累,便停下来休息一下,顺便回答道:“当然是去借,只要好好说话,态度放好一点,一般人都能借到工具。” 邱永煌仿佛被戳到了痛处,顿时脸色一僵,暗骂道:“要是说好话能借到工具的话,我们用的着来请教你么?” 这群修士平时高高在上,早就习惯把普通百姓当作蝼蚁,刚才冲回村庄的时候,他们一开始时的态度,根本不像是借东西的,反倒像是去收租。 可这是在幻境之内,他们那样气焰凌人的模样,没有被村民按在地上摩擦就万幸了,还想借工具?想都别想。 这群修士虽然暴怒如雷,但之前已经有前车之鉴出现,偷一点东西都会被雷劈,惨遭淘汰。他们不敢对村民动手,无奈之下便开始讲好话。 但他们之前的态度已经让村民很讨厌,这种前倨后恭的态度,完全得不到谅解。兜兜转转大半个时辰,这群人最后还灰溜溜的回来了。 邱永煌能被推举出来做临时队长,对情绪控制还是有点功力的,当下干笑两声,说道:“要是说了好话,还是借不到工具的话,那该怎么办?” 陶然一愣,目光从邱永煌,还有附近那么多修士身上扫过,心想连说好话也不管用?这群家伙到底有多么神憎鬼厌啊! 虽然说这群人让陶然也感到讨厌,但一来他觉得同为被考验者,互相帮助的话,也许会对破解幻境有帮助。 第二嘛,陶然已经估算出来了,要凿出能建造九丈高石桥的材料,紧紧靠陶然一个人,是无法在三天的时间内完成的,这群人正好能当苦力。 所以陶然便道:“借不到那就去求。俗话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段。你们可以先付出一些努力,帮村民们干点活,然后再去借,肯定能接到的。” 那群修士一听这话,顿时纷纷摇头。对他们来说,放下脸面给村民们说好话,已经是奇耻大辱,再去帮村民干活,那就是自甘堕落啊,他们怎么可能会去做。 邱永煌脸色又是一僵,他也无法接受这样的建议,当下黑着脸转身就走,连句谢谢都没有。 唉,这群家伙没救了!陶然摇摇头,又休息了一会儿,便继续开工,哐哐哐的撞击声再次响起,而且越来越快,眼见石条的框架已经成型,再过些时候,就能完全凿出。 旁边的修士们看得又羡又妒,只要一想到风头被陶然抢走,就觉得无法忍受,终于还是有人偷偷溜会村庄,开始向村民套近乎,抢着帮干活。 这一下有人带了头,其他修士也纷纷离开,再也不提什么奇耻大辱、甘堕落的说法了。 此时陶然的凿石工作也来到最后一步,哐一铁锹斜斜凿下,顿时将石条与石壁最后一点连接砍断。五丈长的石条顿时滚落,轰一声砸在地上,震荡波迅速蔓延出去,竟然形成一圈强烈的气压,吹得附近云层散乱。 陶然稍微感应到震荡波的强度,顿时眉头一皱,心想这样强的波纹,至少要有千钧力量才制造出来,这石条的重量有点超出预料啊。 第三百七十八章 撒气 昨天李千水三人卖艺失败之后,陶然去试过那块石条,虽然只有两尺长,但重量已经不下万斤。 所以陶然在开凿石条的时候,已经尽量往细里凿,因为以他现在肉身力量,最多只有千钧之力,要是凿出来的石条太重,肯定会影响到他的计划。 但是从石条跌落的声势来看,似乎有点超重了。陶然打量着石条,调匀气息后,抱在中间位置,第一次运气,便是八成的力量。 “嘿——”陶然吐气喝声,但石条纹丝不动,他又增加了两成力量,但石条还是纹丝不动。 “果然超重了,这里的山石,密度比村庄里那块石条要大很多呀。”陶然的眉头皱的更深,想了想,便挥动铁锹,在石条上凿起来。 哐哐哐一阵撞击声后,石条顿时断了一丈的长度。陶然再次试了一下,这次终于能抱动了,虽然有些勉强,但已经能运走石条。 只不过这样一来,陶然必须多凿一些石条,才能搭建起足够高的石台,从高空跃飞鸟渡。他计算了一下凿石的速度,只要少休息些,三天内还是能搭起一个足够安全的高台。 陶然便抬起石条的一端,倒拽着这往飞鸟渡那边走。比起抬走石条,这样花费的力气更少,他的大步流星,很快就到了飞鸟渡,将石条摆放到一边,又返回村口的山壁凿石。 到了中午的时候,陶然已经凿出第二块石条,也拽去飞鸟渡放好。 这时候,其他修士通过半天的努力,终于改变了村民们的态度,成功借到工具,铁锹、铁锤、铁凿,应有尽有,只不过他们用起来不怎么理想。 第一,他们肉身的力气不够,无法在石壁上留下足够深的痕迹,很多人倒是被石壁震得户口破裂,叫骂不停。第二,他们没有耐心和恒心,敲打两下就要休息片刻,或许叫磨洋工更合适。 但陶然并没有去管他们,因为他从来不把希望寄托在陌生人身上。而且他现在也没有时间,灵昀四个队友经过一上午的努力,终于也刷出节操笋苗了。 “咦,你们得到的笋苗都不一样啊”陶然打量着几个队友的笋苗,口里啧啧称奇。 四个人刷出来笋苗,形状和陶然差不多,但颜色差别就很大了。灵昀那一枚是通体银色,还散发出一圈圈的光辉,这种表现,才能称得上是天地奇珍。灵尚三人的笋苗则是厚重的铜色,看上去毫不起眼,卖相可就差远了。 陶然当下给四个队友讲解了种植节操的要点,然后五人都到了节操林便,把四枚笋苗种在陶然的附近,井水浇下之后,便把笋苗激活了。 灵昀奇道:“诶,这感觉……好像多了一个本命法器,然后埋在地里孕育的样子。” “对呀,对呀。”张兵和林凯也纷纷赞同。 “我感觉像是被埋在地里了,很别扭啊。”灵尚瞪大了眼睛,手掌在地上扫来扫去,似乎想把笋苗重新挖起来。 “师兄——”灵昀惊叫一声,连忙把灵尚拉开,不让他乱来。 陶然说道:“之前我就说过,这是离开幻境的关键,现在你们都感应到了吧?我能感觉这里面孕育着神奇的变化,到了最后关头,肯定会展现出来的。” 灵昀赞叹道:“陶道友,果然还是你厉害。还好我们都跟着你走,要不然可能都被淘汰了。” “对呀,我们要以道友马首是瞻,绝对听从指挥。”张兵煞有其事的说着,另外两个划水的家伙也猛点头,表示赞同。 “既然如此,那我就安排新的任务了。接下来,每天十二个时辰,都必须有人在这里看着。” 陶然微微一笑,继续说道:“灵昀的道友,你可以把村民的小孩带来这里授课,一定要多注意节操苗的状况,发现不妥的时候,要召唤大家来应对。灵尚、张兵、林凯,你们就跟我去凿山石。” 灵尚已经看到其他修士的凿山石的样子,不用试也知道是个苦活,顿时叫道:“陶道友,凿山石干什么呀?我们都有了这个节操苗,何必要去吃苦头,不如大家都来这里守着,那就安全多了。” 当然,这样也安逸多了。陶然暗吐槽一声,也懒得戳破灵尚的小打算,说道:“鸡蛋不能全放在同一个篮子,除了这些节操笋苗,我还有一个计划,就是用山石搭一座高台,大家可以安全跃飞鸟渡。” “不过我一个人做的话,时间有点紧,怕赶不及,所以你们必须来帮忙。别想推脱,要是节操笋苗出现意外,我们就只能靠山石高台过关了。” 陶然这话一出来,其他人都没法反对了,毕竟是为了破解幻境迷局,多一份准备就多一份成功。 当下五个人开始分配时间,除了灵昀之外,另外三个家伙再也没有机会办法划水了,他们在帮村民干完活后,除去轮流替灵昀换班之外,其他时间都要帮忙凿石,至于主力,当然是陶然。 到了下午时候,有其他修士注意到灵昀的活动,便上前询问。灵昀也没有隐瞒,不但讲了蒙学先生的事情,还把节操笋苗的来由和盘托出。 这也是陶然的主意,只要节操笋苗多了,其他修士也会过来守着。就算其他修士存有私心,遇到情况不帮忙,但总能起到预警作用。 其他修士得到这样的消息后,当然不会放过。反正他们上午已经低过头,为了脱离幻境,在低头一次也没有难度。 到了傍晚的时候,便有十多位修士刷出节操笋苗,虽然是黑不溜秋的,看起来比灵尚三人的还不如,但成长速度反而是最快的,才激活,蹭蹭蹭就窜到丈许高,这把修士们乐得合不拢嘴。 一整天下来,虽然修士们开凿山石消耗很大,但他们为了借工具、获得节操笋苗,在村民身上刷了足够多的好感。于是到了晚上的时候,所有人都被邀请去用餐,终于免除了饿肚子的苦难。 修士们吃饱喝足,便个找地方休息,只有陶然还出去凿石,一方面是时间比较紧张,他必须加班加点,提防出现变故。另一方面,他在凿石的过程中也有一点收获。 幻境内的山石异常坚固,开凿时非常耗力,而且还有强烈的力道反震,这对其他修士来讲,是一种折磨。但对陶然来说,这种强度的劳作,却恰到好处。 他每一铁锹的挥动,内气都必须保持疾速流转,在最恰当的时刻把爆发出来,所有力量凝聚成一点,才能凿开山石。 而面对山石的反震之力,他还要留下余力,用以中和反震冲力,避免身体受到伤害,这对内气的运用要求更高,也让凿石的工作变得更加艰苦。 但正是这种艰苦磨砺,陶然能清晰的感觉到,每一铁锹的挥出,都会震动到体内各处关窍,让内气的运转变得更久顺畅,而且在持续壮大。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能够坚持下去,等内气壮大到一定程度,自身修为就能获得突破。 “其他考验是在磨练心志,但这养纯粹的力量考验,却能壮大内气,锻炼肉身,这样的机会要是放过了,那就白走这一趟了。” 陶然有一种明悟,知道这也是幻境磨炼之一,对当年的前辈修士,又多了一份敬仰。他双臂挥舞不停,铁锹一次又一次凿在岩壁之上,哐哐哐的撞击声毫不停歇,带出来的火花在夜里更显璀璨。 其他修士凿石的时候吃不住苦,并没有体会其中的好处,只当作一种折磨。种下节操笋苗之后,大部分人已经放弃了凿石,现在看到陶然如此执着,虽然当面没有说,背地里却纷纷讽刺。 “哎呀,你们看看陶然,现在还在凿石,简直就是傻子。” “嘿,你们忘了他的主修道法吗?修炼法天象地之术的人,有哪一个不是傻子?” “哈哈,说的也是。不过他这折腾很吵啊,想睡都睡不着,谁去说说,让他停下来?” “对对对,别让他影响大家休息,邱道友,你现在是队长,就有你去吧。” 邱永煌怒骂道:“去你的,都知道他是傻子了,还去劝?是不是想让我被一铁锹凿死啊?谁有能耐谁去,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这一下就没人出声了,虽然这群人暗地里都鄙视陶然,但开凿山石如此艰难,已经让他们见识到陶然的实力。 现在所有人修为都被封禁,只能依靠肉身力量,如果真打起来,他们都知道,自己一方全绑在一起,都不挡不住陶然两铁锹的。 而且他们是真认为陶然脑瓜不灵活,万一真的发起愣来,倒霉的肯定是去喝止的人。所以一个个装作没到邱永煌的话,纷纷跑到村民家的天井内休息,避免噪音干扰。 实际上修道之人只要做到心念如一,灵台澄明,根本不会受到外界影响,这是玄门修士的基本功,这群修士在幻境影响下,却连这点基本功都丢掉了,表现实在令人无语。 夜渐深沉,到了亥时末,陶然成功凿出第二块石条。他正要休息一下,忽然感到寒意从天而降,鹅毛大雪已经飘飘落下。 他顿时脸色一变,暗叫糟糕。 第三百七十九章 寒锋 项祥曾经说过,节操在幼苗阶段异常脆弱,怕冷、怕热、怕虫害,现在天上飘着鹅毛大雪,要是修士们种下的节操苗没有保护好,只怕一夜之间,就要全死光光! 陶然身形一动,化作狂风直奔节操林,一边还大叫道:“下雪啦,快出来除雪,保护节操!” 巨大的声音在村庄回荡不停,立即引节操林那边的回应,灵尚的惊叫声也响了起来,“快来人啊,下雪啦,快来保护节操——” 两人的声音彼此呼应,更显情况焦急,要是在平时,恐怕所有人都会被惊动起来。但今晚却有些诡异,所有村民家中漆黑一片,对陶然的呼喊声毫无反应,就连挤在各家天井的修士也毫无动静,一个个睡得像死猪。 “咦,怎么没有人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陶然疑惑不已,他脚下生风,瞬间已经穿过大本个村庄,此时正好到了项祥家门口。 陶然忍不住脚下一顿,目光望了过去,曲江项祥家的房子散发着淡淡豪光,似乎被什么力量包围着,原本洞开的大门,还有一道光帘垂下,里面的天井出处,其他修士躺在地上的样子若隐若现,似乎已经被隔离到另一个空间之内。 “好家伙,这又是幻境的考验?”陶然眉头一皱,脚尖一踢,一块小石块已经激射而出,直奔项祥家的大门。 咻——小石块带着劲厉风声,瞬间已经穿透大门光帘,却没有出现在光帘背后,仿佛落到了其他空间。 “果然有古怪!”陶然心下一凛,快步冲向大门,右掌已经狠狠拍出,闪电般击向光帘。 刹那之间,陶然的手掌和光帘已经触实,千钧巨力落在光帘之上,却如泥牛入海,瞬间被消融一空,没有激起任何反应,甚至连半点声响带不出来。他的手掌却被挡在光帘之外,无法前进一分一毫。 陶然脚步疾走,瞬间绕到项祥房子后面,忽然又是一脚踹出,千钧巨力狠狠落在墙壁之上,却被淡淡的豪光挡住,同样如泥牛入海,没有引起半分动静。 “果然如此,这一场大雪,就是新的考验!”陶然已经试探出结果,知道幻境绝不会把其他修士放出来帮忙,当下不再犹豫,直接奔向节操林。 “陶道友,雪这么大,我都快忙不过来了,这可怎么办?”灵尚叫苦不迭,身形在五人的节操苗之间来回打转,一双袖子挥舞的极快如风,正在清除节操苗上的雪花。 至于其他修士的节操苗,灵尚已经能没有多余精力去照顾,此时已经被厚厚的积雪围住,短短的时间之内,已经开始变黄枯萎,看来是活不了。 陶然并没有立即上去除雪,反而奔向上午挖出金子的地方,一边说道:“灵尚道友,你多撑一下,我立即做些东西出来。” 沙沙沙,陶然将铁锹急挥不停,很快就将原来的深坑清出,掘起那数万斤的金子,然后便用铁锹开始敲打。 哐哐哐的敲击声急促如铃,不片刻,陶然已经做出一个简陋的大罩子,立即提到灵尚身边,将他的节操苗罩住。 这些金子虽然很软,做不了金桥,但用来挡一下雪花,还是能做到的。有了金罩子的保护,节操苗就不会沾到雪花,灵尚清除雪花的工作也变得轻松起来。 灵尚哈哈笑道:““陶道友,还是你有办法。快多做几个出来,有了这些金罩子的保护,就算下一整夜的雪也不怕了。对了其他人呢?怎么一个都没有出来?” 陶然已经奔回深坑那边,一边敲打新的罩子,一边说道:“这场大雪就是幻境考验,只可能由这些新种节操触发的。其他人都困在村民家,连下雪都不知道,不要指望他们能来帮忙了。” 哐哐哐的敲打声不断,陶然很快就完成了另外四个金罩,把五人的节操苗完全保护起来。但他脸上却没有半分轻松神色,因为雪越来越大了。 从开始下雪到现在,也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但积雪已有三尺之深,整个天地都变成白茫茫的世界。 飘飘荡荡的雪花不再是鹅毛,而是飞席,一片一片的雪席厚重又麻密,一层层从空中压下,那股劲头,似乎想把整个天地都埋掉。 村庄那边出了屋子的轮廓之外,再也看不出其他区别。节操林这里,只有陶然等五人种下节操苗的地方,还能看到地面。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里已经变成雪海深谷,周围出现近丈高的雪墙,陶然和灵尚清理积雪的时候,已经要用到金铲子,一铲一铲的往高处扬。 最重要的是气温越来越冷,陶然等人的节操苗虽然有金罩保护,但寒气依然漫到罩子里面,节操苗的嫩叶子已经有了发黄的极限。 灵尚看得心急如焚,急叫道:“陶道友,这样下去不行呀,再不想办法的话,节操苗都要被冻死了。” “别着急,我正在想办法。”陶然当然能看出情况不妙,一边开动脑筋,一边清理积雪。 他双手一挥,进铲将附近的积雪刮到一起,反手一拍,积雪立即压成雪块,再用金铲一挑,瞬间把雪块挑出围墙。 受到铲雪的动作启发,他脑海灵光一闪,顿时想到一个办法,“对了,可以压实积雪,做一个大屋子来保暖。” 陶然记得在电视上看过一个纪录片,说的是爱斯基摩人生活的,其中就有建造雪房取暖的办法,而且雪屋造的够大的话,甚至还能在里面生火做饭,而不会导致雪屋坍塌。 “灵尚道友,我要给节操苗造雪屋,你注意看顾一点。”陶然叮嘱一声,便开始了行动。 四周的积雪已经堆得很高,取材很方便,陶然手中金铲不断挥出,很快就把积雪拍打的很结实,沙沙沙的切出大块大块的雪砖,迅速垒在节操苗旁边。 陶然和灵尚两人互相配合,一个专注于砌雪屋,一个专心清理积雪,很快就造出五个高有近丈的圆顶雪屋。 但这还没有完工,陶然继续切取雪砖,在五个雪屋的中心距离之处,又造了一个雪屋,还有通道把六个屋子全部连起来。 当雪屋最后一个空隙被积雪覆盖之后,陶然和灵尚就在底部施工,把所有通道整理通畅之后,便拍打内部雪墙,加固雪屋。 两人都是炼气高手,内外天地自成循环,并不需要外界空气供养,连一个小空隙都不用留,当下把整个雪屋建筑全部密封株,而雪屋内的温度便逐渐回升。 “哈哈哈,这下好了,雪下的再大也不怕节操苗被冻坏了。”灵尚瘫坐在地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双手的紫黑色也逐渐消退。 大雪带来的温度越来越低,到了现在这时候,已经不是一般人所能抵御。灵尚肉身锻炼不足,也有些承受不住了,幸亏雪屋即使建好,否则的话,节操苗还没有被冻坏,他就要被冷死,遭遇淘汰了。 “灵尚道友,辛苦了。”陶然在旁边坐下,他的肉身锻炼的极为强悍,光是血肉散发处热量,就能抵挡住寒气侵袭,这次雪灾并未给他带来任何影响。 “只要能通过幻境考验,再辛苦也值得。不过陶道友,你们修炼法天象地之术的肉身还真是强悍,你一坐在旁边,我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灵尚搓着手,状态已经恢复不少,已经有心思来想闲事。 想当年,灵尚的肉身天赋也是极为出色的,可惜天罡派并没有顶尖的炼体功法,他不得不转为法修,到了现在高不成低不就,已经泯然众人。 这就是玄门大派和二、三流门派的区别,传承底蕴深厚,无论是任何类型的天才门徒,都能拿出相应的顶尖功法。就像茅山宗,别看现在很落魄,但只要找到几个天才修士,闭门悉心教导之后,将来又能东山再起。 所以灵尚是非常羡慕陶然的,这也是他和灵昀一直跟着陶然走的理由。因为茅山宗的传承底蕴,绝不是幻境内其他修士门派所能比拟的。 在陶然这个团队里面,虽然灵尚粗枝大叶,时常有搞笑的举止出现,但这种没心没肺的直肠子性格,却很合陶然的胃口。而且在刚才对付雪灾的时候,灵尚被冻得手都快掉了,却没有说一声苦,这种坚韧心志也让陶然刮目相看。 他便道:“灵尚道友过过誉了,贵派的天罡三十六变威力惊天动地,任何一种修炼到高深之处,都能白日飞仙,要不是被幻境压制无法施展,你早就脱身离开了。” “哈哈哈,那是。虽然我没能练成三十六变,但我师弟可是练成了,要不是被幻境压制住,无法施展道法,她早就带我离开了。”灵尚哈哈笑着,他这话说的信心十足,显然是对灵昀真有信心的。 当下陶然和灵尚愉快交流起来,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时辰,眼见离天亮已经不远。 忽然间,簌簌而落的雪声消失无踪,周围变得寂静至极。灵尚高兴道:“雪停了,这次考验终于过去了。” “总算没有白忙一场。”陶然脸上也露出笑容,但下一刻就僵住。因为他已经发现,更大考验已经来到。 第三百八十章 争锋 呼—— 一阵恶风忽然从飞鸟渡地下卷起,灿烂如锦的彩雾蒸腾而上,带着阴冷至极的寒意,瞬间弥漫了整个村庄,所到之处飞雪骤停,但地上的积雪凝结成冰,骤然形成的冰花咔咔作响,不断往上蹿,转眼间整个世界已经变成冰花世界。 节操林这边的积雪最厚,陶然和灵尚建成的雪屋墙壁也很厚实,却挡不住阴冷至极的寒意。刹那之间,雪屋内壁上已经附上结成一层薄薄的霜花,雪屋内的气温降低到极点。 灵尚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失,人已经被冻得不断发抖,哆嗦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是这场考验的最后一关,灵尚道友,你要撑住了!”陶然身形一动,已经蹿向自己种下的节操苗。 这阵寒气来的如此突然,厉害之处远远胜过之前的飞雪,光是从灵尚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之前铲雪的时候,他还能坚持一刻钟,现在却连一个呼吸都忍不住,整个人已经哆嗦得无法自制,浑身血色也在向紫黑发展。 灵尚都扛不住这寒气,那节操幼苗就更不用说了。短短的一个呼吸之间,陶然这株节操苗的嫩叶已经全部发黄,正在慢慢枯萎。 如此情况之下,陶然不敢怠慢,导引养生功瞬间练起,脚踏阴阳,双手两仪分化,双手最终收拢到气海前面,左上右下,掌心之处内气透出,瞬间结成一个气海圆球,这便是导引养生功第三十九式,腾金乌。 人体内有神藏,外有天地,如果打通了关窍,内外畅通,形成大周天循环之后,神藏便能腾挪转移,甚至直接挪到体外,感悟天地之间的细微变化,进行学习模拟,以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腾金乌,就是在体外另造气海,将神藏挪移而出,模拟金乌腾空,光耀万物的神态。这一招运转气海为烘炉,鼓动气血为柴火,点燃自身小烘炉,去呼应天地大烘炉。这便是—— 神藏如海腾金乌,炼得真意点烘炉。 天人合一阴阳转,气血如练生机舒。 轰一声如火炉开启,陶然双手间的气海凝如实质,散发出淡淡白光,无边热量从中蔓延而出,一圈圈不断扩展,瞬间就把雪屋内的寒气驱除一空。 他那株黄金节操苗顿时恢复了生机,干枯蔫黄的嫩叶渐渐转回绿色。 呼,还好来得及。陶然轻舒了一口气,当下控制好热量输出的幅度,一步步往通道那端移去。 这株黄金节操苗的体质最好,面对寒气来袭,连一个呼吸都扛不住,相比另外四株节操苗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必须去帮帮忙。 果不其然,灵尚的惨叫声已经响起,““陶道友,快来救命啊。我师弟的节操苗快枯死了!” 虽然灵尚叫的凄凉无比,但陶然却没有办法加快速度,因为控制热力输出不是么容易的事情,稍微过火,就会烧死节操苗,热力不足的话,又抵御不住寒气侵侵袭。他只能叫道:“灵尚道友,你先过来,把热气送回过去。” “我来了——”灵尚大喊一声,砰砰砰的蹦跳出来,只见他浑身结霜,手脚已经无法随心舒展,就连肤色也变的紫黑,似乎就要被冻死了。但在坚韧的意志驱动下,他还是一蹦一跳的赶到陶然身边。 忽然“嗤”一声响,灵尚浑身霜花遇到陶然催发的热力后,瞬间蒸发成空,他立即恢复了行动,叫道:“我的天呐,陶道友,你赶紧去我师弟那株节操苗旁边走走,叶子已经全部枯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 陶然说道:“我走不快,你快动起来,把热力往那边扇,先缓解一下情况。” 灵尚并不是真的莽夫,也知道陶然要维持这样的热力输出,是非常难的事情,当下站到陶然背后,双手疾速回去,衣袖呼呼呼的转起来,一股热力便顺风涌现其他通道。 数息之后,陶然还没有走到最中间的雪屋,灵尚却已经忍不住了,身形一欺,呼一声便蹿了回去,才进入灵昀的雪屋,感应到气温回暖,他心下一喜,便知道节操苗有救了。 果然,在陶然散发出的热力维护下,灵昀的节操苗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枯黄的趋势已经停下来。 灵尚身形骤动,又蹿回陶然身边,两只大衣袖再次转动起来,呼呼呼将热力送往其他通道。 数十息后,陶然终于走到中间的雪屋,他站定在最中心之处,忽然全力发功,体内气血奔腾如马,疾转如龙,双手之间的白色气海球顿时起了变化,一点点红光逐渐透出,最终将气海球染成了红色,宛如金乌腾空,焕发出无穷热力。 灵尚距离陶然太近,顿时感到一股灼热气浪扑面而来,不禁吓了一跳,怪叫道:“哇,这么热?” 其实光就温度来讲,陶然驱使出的热力并不是很热,因为腾金乌模拟的是太阳星君光耀万物,促进生产的威能,再加上以气血为为燃料,催发出来的能量只有勃勃生机,却无灼伤之害。 灵尚是因为本身活力充沛,被影响之后,血气沸腾之下,才会有灼热之感,其实是一种错觉。 尽管如此,灵尚也被吓得疾窜而出,哧溜一声已经到了灵昀的节操苗旁,一看之下,却见枯黄大半的嫩叶已经恢复生机,正在渐渐变绿。 “哈——这样也可以?陶道友果然厉害。”灵尚赞叹不已,忽然想起自己的节操苗,一转身又跑向通道。 灵尚在通道内派来跑去,脚步声砰砰作响,却并未影响陶然的发功。 这个五环相连的异形雪屋,在建造的时候已经计算好,最中间这一点,到达五株节操苗的距离是均等的。 陶然这一下全力发功,一股股热浪便顺着通道汹涌而出,将周围凝聚的寒气一扫而空,暖意回升如春,激发出节操苗的生机,当下逐渐恢复,被寒意侵袭造成的枯萎渐渐消失,一点点绿意重新冒起,还拔高了一截。 所以灵尚看到自己的节操苗完好无损时,笑得嘴巴都合拢不上,只顾得连声称赞,说道:“陶道友,你真是好样的,我是彻底服了。” “灵尚道友,现在这个状态消耗太大,我无法维持太久,必须收回几分功力,你注意看一下,如果节操苗出现枯萎冻伤的情况,就告诉我。” 陶然叫了一声,已经准备减少热量输出。现在距离天亮还有数个时辰,要是无法精确掌控输出,等到他耗尽精力,而寒气还未消退,一切功夫就全白费了。 当下陶然逐渐收敛热力输出幅度,灵尚再通道内哦跑来跑去,仔细观察五株节操苗的状况,数十息之后,他停在张兵那株节操苗旁边,叫道:“陶道友,不能再减少热力了,这边已经出现冻蔫的情况。” “好,我再增加一点热力输出。”陶然再次做出调整,片刻后,终于让雪屋内的热力和寒气达成平衡,而这时候的输出幅度,只有全力催动时的三分之一。就算如此,这对他来讲,依然是个不小的负担。 导引养生功出自大宗师陶弘景,是玄妙无比的炼气功法。腾金乌这一式模拟太阳星君的运转,本意是激发自身潜力,壮大神藏,通过模拟来体会天地大道真意。因此这一式从根本来讲,是内蕴功诀。 但现在陶然用自身气血做燃料,点燃神藏烘炉后,却将腾金乌这一式逆运,变作了外放功诀,不断输出热力,实际就是用他的血气来维持雪屋温度,这样做的难度实在太大了。 五株节操幼苗的体质并不一样,陶然的黄金节操苗生机最旺盛,需要的热力最少。灵昀的亮银节操苗生机稍弱,需要的热力也多一点。灵尚三人的节操苗体质更差,需要的热力也更多。 五个雪屋所需要的热力并不均匀,需要陶然时刻打起精神,细心调整,在消耗气血精力之余,还消耗大量精神心力,这是完全双重负担。 但这次是节操苗的第一次考验,就算再难,陶然也会支撑下去。他默默运转腾金乌,全神贯注维持五株节操苗的状态。 灵尚也不是白站着的,他需要来回跑,不断观察各株节操苗的状况,如果有变化发生,必须立即告诉陶然,对热力进行调整。 两人同心协力,灵尚倒还好,就是无聊一些。但陶然消耗大量精力、心力之后,整个人已经疲惫不堪,眼窝深深陷下去,还带出两圈黑色,就像七天七夜都没睡觉的网瘾战士,随时都准备睡着。 但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为了五株节操苗,陶然不得不打起精神,竭力支撑下去。 灵尚看得出陶然的辛苦,心里也是暗暗赞叹。他担心影响到陶然,到了后面时,除非需要调整热力输出幅度,否则一句话都不说,默默陪同战斗。 随着时间的推移,陶然已经再三振作,连心底最后一丝气血都鼓动出来,渐渐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气血消耗过剧后,他的强大肉身如无根之木,已经抵挡不住寒气侵袭,只觉浑身如被针刺,皮肤一点点变得煞白,甚至开始阻碍体内气血运转。 第三百八十一章 坚韧 幻境之内天光变化很弱,雪屋更是隔绝内外,完全看不到天时变化。 但每一个修道之人内外天地贯通,只要有留意,就算蒙上双眼,也不会算错时辰。陶然知道现在寅时已过,天地间阴气消退,阳气渐盛,就是太阳跃升之前的最后一刻。 “都坚持到现在了,再怎么也不能放弃啊。”陶然一咬牙关,舌已尖破。一股鲜血瞬间喷出,落在双手之间的气海球上,瞬间被吸收一空。 舌连心肺,这一口血,便是心血,蕴含了陶然肉身中最浓烈的阳气,这一融入气海球内,便发出耀眼红光,散逸的热力陡然增强,雪屋之内气温又重新回升。 灵尚看得心下一惊,惊叫道:“陶道友,你还好吧,要是撑不住就算了,小心被直接淘汰。你别忘了,咱们还有另一个准备呢。” 我在拼命的时候,这家伙却来泄气,虽说是好心,但也分一下场合好吗!陶然狠狠瞪了灵尚一眼,便不再管他,专心致志的控制热力输出。 但陶然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一口心血并未坚持多久,周围的寒气又再次侵袭过来,无奈之下,便又一口心血喷出。 他的气血消耗本已经到了极限,这两口心血喷出之后,整个人再也见不到半点血色,煞白中带了一丝青气,仿佛是奄奄一息的病人,实在有些吓人。 灵尚又被吓了一跳,嚷道:“算了算了,陶道友,我们放弃吧。还有整整三天的时间,没必要在这里死磕。心血动用太多,就算是在幻境内,也会影响到本体的呀。” 陶然差点被气得晕过去,如果不是要维持腾金乌的运转,他真想把灵尚按在地上,让这家伙的大嘴巴和泥土好好摩擦一番,然后就此堵住,别在这里动摇他的战意和决心。 但生气归生气,他还是把主要精神放在控制热力输出上,等到寒气再次倾压过来是,便又一口心血喷出。 如此连续九次,又一次寒气侵袭而至时,陶然已经再无心血可以催动,一张脸青绿如草,甚至看不到一点生机,仿佛是刚刚成形的僵尸。 灵尚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低声叫道:“陶道友?陶道友?你还活着吗?” 陶然在腾金乌的压榨之下,此时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在坚持,哪里还有精神去回应。他只觉脑门一阵发晕,甚至连身上被寒气侵袭的地方,都感觉不到痛楚,意识也逐渐模糊。 就在此时,陶然眼界内忽然出现两个手指头,缓缓放大后,忽然点在他印堂之上。 这一指正是灵尚所谓,虽然只带了一丁点的力量,但已经破坏了陶然身体的平衡,当下推金山倒玉柱般,轰的仰面倒下,腾金乌的姿势瞬间散架,一直维持原状的热力循环,顿时消失。 此消彼长,陶然的热力输出一消失,外界的寒气顿时倾轧而至。当先遭殃的,就是胡乱动手的灵尚。瞬息之间,他浑身已经挂满霜花,甚至连思维都被冻的缓慢起来,懊恼的想道:“早……知道就……不动……他了。” 懊恼的不只有灵尚一个,陶然躺在地上,心里也是苦笑不已:“这个憨货还真是乱来,要是不动我的话,应该还能多坚持十息的。亏我坚持了这么久,结果没有等到胜利。唉,真是功亏一篑啊。” 然而陶然并不知道,他的坚持是有价值的。 东方天际尽头的云层之间,忽然一轮红日跃起,万千道霞光照耀四方,少阳之气沛然而生,所到之处阴气消退,生机勃发。 雪屋之内,阴冷至极的寒气已经蔓延到底层,眼见就要淹没所有节操苗,忽然少阳之气蒸腾而上,瞬间就把寒气逼出雪层,一直推下飞鸟渡。 陶然躺在地上,感应到周围气温的变化,不由精神大振,心想终于逆转了?太好了,我的坚持果然值得! 不仅如此,他一身气血已经枯竭,就连心血也消耗殆尽,此时忽然被少阳之气裹住,浑身干涸枯涩的血肉忽然有了反应,新生气血泊泊而出,瞬息之间满血复活,就连心血也恢复完全。 这次的飞雪寒气既然是考验,通过之后自然能获得奖励。正所谓破而后立,陶然这次满地复活,只觉浑身精力弥漫,磅礴的气血无需催动,便自发凝聚成狼烟,冲天而起,宛如旌旗耸立,比以前还要雄壮三分。 陶然感受着体内气血变化,猛地从地上跃起,直接冲向自己的节操苗,一看之下,却已经拔高了半截,散发出勃勃生机,状态非常喜人。他不由笑道:“哈哈——撑过第一关的考验,接下来就比较好过了。” 另一边的,灵尚在少阳之气的帮助下,身上寒气全消,再次恢复了正常,他疾跑如风,着查看过自己和灵昀的节操苗后,也是哈哈大笑,欢乐不已。 朝阳既升,地上的冰雪飞速融化,顿时雪水淙淙流动,宛如美妙乐章。村庄的保护禁制也消失了,修士们感受到周围陡峭寒气,顿时纷纷惊醒。 “糟糕,昨晚竟然下雪了,还下的这么大——节操苗,我的节操苗!” “天啊,我不活了,昨天下午才种节操苗,就遇到了大雪,老天爷保佑,希望节操苗没有出事。” “列位祖师在上,求你们保佑弟子的节操苗不出事,能顺利通过幻境考验。” 一大群人喧闹朝天,纷纷从村民家冲出,踩着残雪向节操林飞奔而去,心里还期望着节操苗没出事。 但在飞雪寒气摧残之下,没有保护的节操苗怎么可能没事!黑白相间的污泥之中,昨天还有近丈高的节操苗已经全部倒地,干枯萎缩,形如败草,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仅仅是修士们的节操苗遭殃了,就连村民的也没有能侥幸,诺达一片节操林中,只有那些两丈多高的节操才熬了下来。 修士们揪着各自冻死的节操苗,一个个欲哭无泪,伤心之余却发现,节操林附近多了一个巨坑,还冒出六个奇形雪屋,在阳光照耀下,滴滴答答的往下淌雪水。 “诶,那是什么东西,昨天还没有看到的!” “哪里不是陶然他们种节操苗的地方吗?我记得灵尚那家伙还在这里守夜的。” “难道灵尚睡着后被雪埋了,然后整出这些雪屋继续睡?” 还真别说,以灵尚的无厘头风格,要是在真实界的大雪天,他还真有可能做这种奇葩事情。众多修士议论纷纷,便有人走了上去,举着法剑,便想劈开雪屋,看看里面情况究竟如何。 “住手!王启旭你想干什么?你敢乱来的话,我就把你打死!” 一声怒吼在远处响起,原来是张兵赶到了,他后面还跟着林凯,更远之处还有灵昀。他们三人是在村民家的房子休息的,醒得更晚,来得也晚。 “哈哈哈——开个玩笑,张道友无需紧张。”王启旭干笑一声,迅速把法剑收回。他只是一个散修,张兵却是三流门派冲霄城的精英,硬抗的话,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张兵三人赶到后,绕着雪屋走了几圈,也猜不透里面是什么情况。灵昀伸手拍拍雪墙,大声叫道:“师兄,你在里面不?” 这些雪非常诡异,被陶然和灵尚拍实之后,竟然还能阻隔声音传播,连灵昀拍击雪屋的动静都透不过。 陶然和灵尚对外头的动静毫无察觉,但从雪屋顶上的光线来看,已经能判断得出,外面的积雪已经消融很多。 灵尚问道:“陶道友,你看雪屋顶都亮透了,可以能打开雪屋了吧?” “应该没有积雪了,我来试试看。”陶然仔细观察一下便选了靠近地面之处,金铲子快速挥动起来。 嗖嗖嗖的切雪声音不断响起,陶然很快开一个半人高的小门,随手一推,啪一声雪砖倾倒,露出外面的情况。 “咦,师弟,你们都来了!” 灵尚大叫一声,当先钻了出去,凑到灵昀身边不断说起话来,“那晚那场雪可大了,我和陶道友忙了整夜,后来还差点被冻死,幸亏我我们一直没有放弃,终于把五株节操苗保住了。” “真的?”灵昀惊喜难言。 在看到别的节操苗惨状之后,灵昀对自己的节操苗已经没有多大希望,没想到却从自家师兄口里听到喜讯,当下一弯腰,嗖的钻进雪屋。 “等等我们!”张兵和林凯也是惊喜不已,当下紧跟着钻了进去。 对陶然其他队友而言,落在其他修士耳里,那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搞毛啊,明明能保护住节操苗,却放任我们的被冻死,灵尚,你还能更自私一点吗?” “就是,亏大家是一起来接受考验的,就没见过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 “就算不愿意出手帮忙,提醒一下也好啊,吼一声很难吗?” 这群人自己不努力,明明是如此重要的东西,种下后却不管不顾,连派个人值守都没有。 现在出了事,却把责任推到无关人头上,这作风,简直和世俗中的卑鄙小人一毛一样啊。而且这群人说着说着就围了上去,一个个气势汹汹的,似乎还想动手? 第三百八十二章 怼人 灵尚当即怒了,手中的金铲子一扫,将所有人逼退一圈,吼道:“我倒是提醒你们了,整整近百次大叫,声音大到能吓死小孩,可你们有听到吗?有人出来吗?现在摆出这副模样,是想打一场吗?” 天罡派的道统传自北极四圣之一的天蓬元帅,在当今玄门中能挤进二流之列,实力虽说不是很强,但也有三位金丹真人坐镇,绝不是金钱帮那种抱大腿抱出来的货色。 但现场这群修士里面,出身于二流门派的人更多。 飞鹤峰邱永煌、金鼎楼费广九、擎天府唐家庆、十二连环坞秦勇烈,烈光教郑元善、飞象山庄的张洛奇,隆隆统统加起来,背后足足有十二位金丹真人撑腰。再加人多势众,他们完全不怵灵尚,当下群情汹涌,纷纷斥骂起来。 张洛奇骂道:“见死不救还有理由了,灵尚,你以为天罡派很吊吗?你师父遇上事情后,还不是要来飞象山庄求药!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郑元善冷笑道:“灵尚你这么吊,你家长辈知道吗?天正、天鉴、天丰三位真人还不都是我父亲的手下败将!” 秦勇烈喝道:“灵尚,你以为你家在天外碎片的资源,能不用连环坞的飞船吗?我告诉你,等这次回去,立即让我父亲停止和天罡派的合作,你家东西自己运去吧!” 这群家伙遇到事情从不不自省、反思,习惯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现在看到灵尚只有一个人在场,当即发作起来。旁边还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在推波助澜。 比如刚刚被扫了面子的王启旭,现在就躲在人群中,捏着嗓子喊道:“打他,把他打得直接淘汰,还有冲霄城那两个家伙,全不是什么好人!全部打倒!” 还有企图不劳而获的修士喊道:“赔偿!这群家伙害得咱们的节操苗被冻死,必须要赔偿。把他们都赶走,拿他们的节操苗来赔偿,上啊,大伙儿快上啊。” 如果是在外界,这些家伙肯定无法成功,毕竟都是玄门修士,控制心神杂念都是基本功夫。 但陷在幻境之内,这群人的心神意志全都受到影响,在别有用心的鼓动之下,竟然一个个眼睛发红,一步步向灵尚逼近上去。就在这时,也不知的是哪一个修士,忽然扔出一枚雪球,呼直奔灵尚脸面而去。 啪一声想,雪球金铲子挡住,化作雪花四处飞溅。灵尚怒道:“谁动手的?给我站出来,看我不一铲子拍扁你!” 但这样的言语威胁,已经无法阻止其他修士,只听一声暴喝在修士中响起,“上啊,打倒这个脑残家伙,拿回节操苗赔偿!” “上啊,打啊——”众多修士轰然乱叫,一个个捋袖挥拳,迈步疾冲,便向灵尚打去。 我了个去,还真上来了!灵尚大吃一惊,他是憨货而不是傻瓜,面对这么多人,知道硬抗肯定是吃亏的,当下身形一晃,哧溜一下钻入雪屋内,还叫道:“有本事就等的,我可不是一个人!” 天罡派只有灵尚灵昀两人在,就算加上冲霄城的张兵林凯,也不过是四人,现在众人修为全部被封禁,靠得是肉身之力,那能和现场如此多人对抗。众多修士早就看穿灵尚的底细了,当下毫无停顿,继续往上冲。 忽然轰一声巨响,整个雪屋向外倾倒,一块块雪砖砸在修士们身上,爆出漫天雪花,阴冷至极的寒气顿时弥漫出来,将这群人冻得一个哆嗦。 “就凭你们,也想抢我的节操苗?”陶然的身形在雪墙后显露出来,冰冷的目光在众多修士身上扫来扫去,手中一柄金铲子光芒闪烁,彰显着危险之色。 “这家伙怎么也在这里?” 众多修士被吓了一跳,心中的贪念和恼怒不翼而飞,只剩下冰冷的寒意,倒和身上的雪花互相呼应,内外同温。 “哈哈——哈哈——玩笑,都是玩笑。大家只是跟灵尚道友开个玩笑。” 邱永煌干笑连连,身形疾退,如滑鱼一般在众多修士中左扭右拐,转眼间已经溜到最外沿,一溜烟消失不见。其他修士纷纷效仿,轰然逃散,霎时之间全部消失在陶然眼界之内。 “哼,要不是你们还有用处,今天我一铲子一个,送你们统统离开!”陶然脸色冷峻,恼怒不已。 陶然只是善良一些,并不是圣母,这种上门抢夺东西的家伙,平时早就被他撂倒了,要不是为了测试幻境规则,他今天绝不会留手的。 灵尚听到外面的动静,哧溜一下又跑出来了,双手叉腰,哈哈笑道:“一群欺软怕硬的小人,牛皮吹的响实际上什么都不是,登出了幻境,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才厉害手段!” “师兄,你又想去做些不知所谓的事情了,你就不怕被师尊关禁闭吗!”灵昀冷哼一声,也从雪屋走出。从她话里的意思来看,灵尚显然做过不少类似的事情了。 “呃,师弟,我只是撂狠话,不是真想动手,回去后你可别乱说话。”灵尚急忙解释,刚刚装出来的狠人气势顿时萎了。 陶然说道:“好了,不用去管家伙了。大家一起动手,把雪屋拆除吧。” 当下五个人同时动手,不片刻就把现场清理好,五株节操苗经受过飞雪考验后,虽然没有拔高多少,却粗壮了许多,似乎在积蓄能量。 现场的活干完了,陶然说道:“你们在这里守着,提防那些家伙杀个回马枪,顺便帮村民把那边的死苗清理掉。我去飞鸟渡一趟。” 在清理雪屋的时候,陶然便想,积雪既然能拍成雪砖,再拍实一些的话,应该也能压成冰块,说不定能搭起一座冰桥,直接通过飞鸟渡。之前他忙于救节操苗,无法分心,现在终于想到了。 这是个不错的想法,别的修士也想到了,已经开始了实践。飞鸟渡是寒气的老窝,虽然被少阳之气挤回去了,但附近依然很寒冷,积雪也非常多,其他修士都聚在附近,纷纷忙活。 “赶紧的,把积雪都堆到一边,压实后做一座高桥,大家就能从高空跃过去。”邱永煌大声吆喝着,忽然看到陶然出现,顿时有些紧张,连忙给其他修士打眼色。 顿时哗啦一顿乱响,每个修士都霸占了一大圈的积雪,瞬间就把飞鸟渡这边的积雪分瓜完毕。 邱永煌面向陶然,远远的拱手施礼,高声道:“陶道友,你建造雪屋的做法非常巧妙,这给了大家启示,所以有了冰雪造桥的计划。你这种无私贡献的精神,不愧是茅山宗出来的名门弟子,我代表大家谢过了。” 这话说的好听,实际上邱永煌却想用话把陶然挤兑住,以免他出手抢夺积雪,提前从飞鸟渡离开。 但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陶然来说,只要能离开幻境,早一步、晚一步都没有关系,现在既然有其他人帮忙堆积雪桥,那更省事,当下也不回话,只是远远站着,冷眼旁观起来。 “哈哈哈,果然是脑子不好使的家伙,轻轻一句话就挤兑住了,我这种巧舌如簧的特性,在人际交往上果然是有额外加成。”邱永煌暗自得意,当下吆喝的更加卖力。 有了陶然在一边虎视眈眈,其他修士也不敢放松,片刻后,就把所有积雪收拢完毕,然后手掌交替,噼噼啪啪的拍打起来。 但这些雪似乎有些特异,无论修士们如何用力拍打,都无法压成冰块。不过没关系,雪砖的硬度已经足够。反正这些修士都会轻身提纵之术,别说是雪砖,就算是积雪,也能借力飞踏而上。 小半个时辰后,飞鸟渡原来的桥墩上,已经堆砌起一条长长的雪墙斜坡,宽才不过两尺,高已经有三丈。 一排四个修士站在斜坡上,不断接受其他人传上的雪砖,顺手码好。邱永煌就站在最高处,不停的催促着:“快点,快点!太阳就要出来了,别等雪化了,桥还没有砌好。别慢吞吞的,都加把劲,快点!” 虽然说少阳之气已经出现,但雪非常冷,这些修士虽然都是炼气期高手,但肉身锻炼得实在太差,连灵尚都比不了,目前的速度已经是极限,再快就要冻伤冻死了。 现在是所有人都在忙活,只有邱永煌在吆喝,顿时有些人心生不满。有个修士一时控制不住,低声嘟囔起来:“就你厉害!想要速度快,你怎么不下来干活呀。” 这声音虽然小,但邱永煌身在高出,却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怒了,喝道:“就你话多!你还想不想离开幻境?啊!想的话就别逼逼,赶紧干活。” 那位修士顿时不再出声,埋头苦干起来,但心里的怨恨却更深了。其他人也默默加快了动作。 哼,这群家伙就是欠骂,没人督促就干不成活!邱永煌站在斜坡最高点,双手叉腰,睥睨着其他修士,目光转到陶然身上是,又暗骂起来。 “什么名门弟子,不过是个傻瓜!等我离开幻境,立即宣传一下,让你名声扫地。”邱永煌打的好算盘,却没有想到,现在他就遇上麻烦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怼事 雪墙斜坡的高度垒到三丈三,就无法再增加。新的雪砖一码上去,立即会化为雪水,顺着斜坡流下,反倒冲刷出一条深痕。 邱永煌看得焦急不已,大叫道:“都给我用点力,把雪砖拍结实点,你们没有吃饱吗?” 这群修士可不就是没吃早饭嘛,忙了这么久,又要运功抵御积雪的寒气侵袭,所有人已经累的不行了。现场里面,还有力气大吼大叫的,只有袖手吆喝的邱永煌一人了。 不过雪墙斜坡是关脱离幻境的关键,其他修士纷纷打起精神,做了十几块特别结实的雪砖出来。 但是没有用,三丈三的高度是幻境限制,暗合三十三重天外天之数,要是雪砖这样疏松的东西能放上去,也就不会有这个特殊数字了。十几块雪砖码上去之后,统统化作雪水淌走,将斜坡面的水痕冲刷的更加深了。 这时候,就算是傻瓜也看出不对劲了,一群修士商量了一会儿,邱永煌便提出一个建议,说道:“现在已经有了三丈三的斜坡,再有六丈就到达安全高度,这个我们可以搭人梯。区区六丈,只要十八个人就够了。” 这个办法不错,但问题是,前面的人接着人梯跳过去了,后边的人怎么办? 这群修士经过多番考验后,又被淘汰不少,现在正好剩下三十六人,再算上一些轻身提纵厉害的修士,最多只能有二十多人越过飞鸟渡,剩下的那些人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可是在邱永煌、费广九、唐家庆等二流门派弟子的威逼利诱之下,那些小门小户、甚至散修出身的修士有怎么敢反抗,只能咬牙喝掉这碗苦水。 在邱永煌的指挥下,二十个修士搭成的人梯瞬间竖起,此时正好是清晨时分,山风未起,真是越过飞鸟渡的大好时刻。 第一批准备飞跃的修士有六个,分别是飞鹤峰邱永煌、金鼎楼费广九、擎天府唐家庆、十二连环坞秦勇烈,烈光教郑元善、飞象山庄的张洛奇,都是二流门派的弟子,邱永煌是众人推选出来的队长,自然是排在第一位。 他飞快攀上人梯,站到顶端之上,得意洋洋四下环视,心想两百多位修士之中,最后是我最先闯出幻境,这个成绩也能好好宣传一番了,哈哈哈,这就是命啊。 陶然站在远处观看,对这办法也佩服不已,但他知道办法是个好办法,执行的结果却未必是好结果。 “再好的办法也要由人来执行,这群家伙各存心思,更何况邱永煌六人威逼利诱,其他被迫留下的家伙肯定不服气,一定会出幺蛾子的。” 陶然心思急转,便仔细观察人梯下面那些修士,一下就发现了端倪。最底层的那是个修士承受了最大的压力,一个个撑得脸色涨红,但最突出的,却是他们闪烁不定的眼神。 果然,就在邱永煌提气纵身,脚尖用力点出的时候,忽然人梯一晃,最下面那几个修士瞬间倒下,紧跟着整个人梯轰然坍塌。 修士们仿佛下饺子一样,乒乒乓乓乱砸在雪墙斜坡上,惨叫连连。之前雪水冲刷出的深沟正好发挥了作用,整幅雪墙斜坡从中裂成两半,顿见雪化激起,四处飞溅。 邱永煌的下场更惨,人梯在他借力跃出的时候坍塌,他脚下便借不到足够的力道,只跃出一丈多远,便斜斜坠向深渊。 “啊——救我——”邱永煌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被骤然出现的彩云吞噬,变成一具白骨骷髅坠落,然后白光一闪,已经被淘汰出局。 “这是怎么回事?谁敢暗算我们,给少爷们站出来!” 秦勇烈、唐家庆五人怒声咆哮,心中既侥幸又后怕,如果第一个上去的是他们,被淘汰的就不是邱永煌了。 其他修士暗爽不已,却不得不为自己解释,纷纷把原因归咎于雪水冲刷出来的深沟。 秦勇烈五人虽然不相信,但也没办法深挖真相,因为他们可能还要用到其他修士,硬要彻查的话,队伍绝对会分崩离析。 五人只能吞下这个苦果,重新推选秦勇烈作为队长,带领众多修士继续商讨脱离幻境的方案。 但在人梯坍塌之后,人心散了,队伍也不好带了。秦勇烈五人害怕走向邱永煌的下场,也不敢再用人梯,只能带人灰溜溜离开。 陶然看得摇头不已,心想现在的玄门年轻一辈,都是这样的货色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大门派对精英弟子的培养,是非常给力的,大部分都是采取了养蛊的模式,只有心计最深、手段最狠、修为最强的家伙才能脱颖而出,现在陶然只是没有遇到罢了。 这边的事情暂告一段落,陶然虽然之前的设想虽然没能成功,却受到其他修士的启发,想出了一种过飞鸟渡的稳妥办法。 这种办法无法用在他自己身上,但要送其他修士过去,却轻而易举,所以现在他要为自己脱离幻境努力了。 陶然回到节操林的时候,灵昀等四人还在清理村民们的死苗,那坚硬赛铁的土地可不好对付。 现在时间无多,陶然也跟着下场,铁锹挥动的疾如狂风,在其他人目瞪口呆之中,片刻间就把村民的死苗清理一空,甚至连其他修士的死苗都没有落下。 这边的活一干完,项祥就出现了,虽然手里提着一把铁锹,但那优哉游哉的样子,实在不像是来干活的。 “哎呀,死苗都给你们清理完了。正好我也煮好米汤了,大家一起去喝点吧。”项祥热情的邀请着,对死去的节操苗也不觉得可惜,反正只要来一场雨,笋苗就蹭蹭蹭的往上冒。 陶然和灵尚奋战一整夜,肚子确实是饿得慌了,当下便和项祥离开。张兵和林凯实在嘴馋,片刻后便溜去其他村民家讨吃的,现场只留下灵昀一个女修士。 这一下,埋伏在附近的其他修士可就找到机会了,他们不敢对陶然的节操苗下手,但另外四人可没有被放在眼里。 而且现在是秦勇烈当上队长,正需要找事情立威,灵昀一个女修士,正是最好的立威对象。当下他大手一挥,叫道:“上,把那四株节操苗都毁掉,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有难同当。” 顿时有四名修士疾冲上去,人还没有到,小石块已经漫天飞舞,向灵昀四人的节操苗射去。 “你们想要干什么?”灵昀惊叫一声,一双长袖疾速飞舞,将附近的小石块纷纷打落。 但四株节操苗的直线距离有两丈之远,灵昀顾得了东头,却顾不了西头,只能看着张兵和林凯的节操苗砸偶攻击。 啪啪啪一阵乱响,两株节操苗都中了七八枚小石头,粗壮的根茎顿时多出不少坑坑洼洼。 “哈哈哈,就是这样,毁掉他们的节操苗,决不能让他们领先。”秦勇烈狂笑起来,但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半空忽然飘来一朵乌云,轰隆一声巨响,粗如水桶的雷光悍然劈落,刹那间就把攻击节操苗的四个修士化作飞灰,四道白光闪烁,四人已经被淘汰出局。 没有攻击村民的东西也会被惩罚?秦勇烈看得都傻眼了,可惜这个教训来的太晚,白白牺牲了四个修士,也导致他威望大减。 “可恶啊,这算什么鬼,简直就是在折磨人!”秦勇烈愤愤不平,却没有死心,还想让其他修士挺身而出。 但目睹队友惨烈下场之后,其他人根本不想上去送死。秦勇烈再三催促,却没有人听命,只能悻悻带队离开。 陶然和灵尚听到动静后,飞快赶到节操林,便从灵昀口中的得知事实,这下他倒是放心了,以后就不怕其他修士对节操苗下手了。 张兵和林凯同样被晴天霹雳惊动,赶到后发现是自己节操苗出事,气得差点脸都歪了,一边痛骂秦勇烈的人,一边又嘟囔着埋怨灵昀,说她没有保护好节操苗。 灵昀当即给张兵和林凯道歉,但灵尚却和两人争辩起来。陶然听得很清楚,最大的责任其实在张兵和林凯。 擅离职守,撇清责任,责备别人,就凭两人这表现,要不是之前有不少苦劳,陶然当场就会赶人,不过现在忍一忍也就算了,反正也没剩下几天时间了。 当下陶然劝住双方,带着灵尚又回到项祥家里喝米汤。他虽然没有追究张兵和林凯的责任,但对两人的信任已经消失。 填饱肚子后,陶然又去凿石,这次他气血精力有了不小的成长,凿石的时候,速度也快了不少。 一同干活的张兵和林凯看得口瞪目呆,在幻境当中,肉身力量还能增长的例子,这两人还真是闻所未闻。 陶然的队伍没有放松动作,秦勇烈那边同样忙碌不停。失去节操苗之后,这群修士苦思冥想,最后决定在村民这里碰运气,重新好感来。 收获也很喜人,每个修士都获得节操笋苗,再次中了下去,才用净水激活,那生长速度是唰唰唰猛窜,一下就长到丈许高,把这群人乐得合不拢嘴。 相比之下,陶然这队的节操苗就矮多了,也许是受到寒气侵袭过,生长速度完全被落下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真火 如此强烈的对比之下,陶然和灵尚、灵昀对亲手种下的节操苗还能保持信心,张兵和林凯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陶然这边队伍的节操苗生长缓慢,按照速度来计算,两天后根本就达不到使用要求。 张兵和林凯的节操笋苗还受过伤,这也让两人忧心忡忡,不知不觉间,和秦勇烈的联系便多了起来。 陶然一直有留意张兵和林凯的行动,虽然没能确定两人应投降秦勇烈,但他已经下了决定,到了最后关头,绝对不会帮助两人脱离幻境。 这一天当中,村庄内发生了不少事情,但除了被淘汰出去的家伙,其他修士并没有受到损失。到了晚上的时候,所有修士都挤在节操林下休息,有了飞雪的经验教训,他们可不敢再轻忽大意了。 不过当夜并未发生任何异常,第二天清早的时候,所有节操苗都完好无损,而且经过一夜时间的生长,除了陶然这边的五株节操苗,其他的全都长高不少。 这下子双方的节操苗对比更加强烈,不少修士都阴阳怪气的,开始说着怪话。 “哎呀,这节操苗正是生气啊,同样是在幻境里刷出来的,结果成长速度还不一样,有的看上去很漂亮,却不中用,还不如我们这些疙瘩野蛮生长啊。” “嘿嘿,说出来你们也许不相信,根据我的推测,节操苗的生长速度,完全和天资挂钩。天资越好的人,种下的节操苗长的就越快,所以大家也没必要太惊奇,毕竟我们可都是门中精英。哇哈哈——” “这么说的话,岂不是长的越慢的节操苗,就表示其所有者天资就越差?” “哈哈哈,那是当然啊,你们看看那谁,修炼某种功法,结果脑袋都傻掉了,现在他的节操苗长有快?” “哈哈哈——”其他修是轰然大笑,纷纷将拿目光去看陶然,嘲笑之意不言而喻。 哼,简直不知死活!陶然暗哼一声,双眼猛地睁开。 他并不是要找其他修士算账,而是感应到了天地间的阴阳变化,当下腾地一跃而起,挡在自己的节操苗前,眯眼望向天际东方。 此时太阳还未升起,一团朦胧的红光躲在云层之下,似乎正在孕育着神奇变化。 “陶道友,你有什么发现?”灵昀一边问,一边站起来,也学着陶然挡在节操苗前面。 陶然说道:“今天的太阳有点奇怪,好像会出现特殊变化,你们自己要小心。” 灵尚一听,连忙跳起来,有样学样的站到节操苗前,瞪大了眼睛望向东方天际,却死活瞧不出什么不同。 其他修士也看不出异常,不但不做准备,放到纷纷出言讽刺。 “哈哈哈,太阳还能有区别?在幻境里面都待了好几天了,那一天的太阳不是一样的?” “哎呀,兴许人家只是想表现的与众不同一点,彰显一下名门大派的身份么。” “他本来就与众不同,比如说脑子,光是这一点,就不是大家能相比的。哇哈哈——” 就在众人嘻嘻哈哈的嘲讽的时候,东方天际的云层之内,那一团红光忽然跃起,化作彤红火球,散发出万千霞光,天地间为之一亮。 “这霞光有异常,快挡住节操苗!”陶然顿时出声提醒,左手伸展出去,一道气罩已经笼住节操苗,护得严严实实。 他已经感觉出来,今天的太阳升起后,天地间的少阳之气并未出现,反倒是霞光之内,蕴藏了强烈的太阳真火,比起往日,至少要十倍以上的提升,如果直接照在节操苗上,肯定会造成严重烧伤。 灵昀和灵尚两人早有准备,当下运转内气,也布下气罩严密防御。其他修士还沉浸在嘲笑模式,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措施,但下一刻他们就后悔了。增强十倍的太阳真火不仅能烧伤植物,还能烧伤人体。 只听滋滋滋一阵乱响,现场除了陶然、灵尚、灵昀三人之外,其他人露在外面的皮肤瞬间冒烟,已经被太阳真火灼伤。他们的节操苗更惨,在漫天霞光环绕之下,瞬间枯了大半,黄掉的叶子更是直接在着火。 “啊——我受伤了,是太阳真火!” “不,我的节操苗着火了,可恶,昨天才重新种下的。” “老天爷,这折磨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 一通鬼哭狼嚎之后,终于有修士反应过来了,纷纷运转内气,放出气罩保护自身和节操苗。张兵和林凯并未听从陶然的劝说,而这一波袭击太过突然,同样是狼狈不已。 灵尚看得畅快至极,哈哈笑道道:“不停高手言,吃亏在眼前。这就是下场啊。” 其他修士纷纷怒目横视,恨不得扑过去把灵尚做掉,可惜现场有陶然在,他们又都要保护节操苗,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默默祈祷——老天啊,求求你收了这个恶心人的憨货吧! 不过老天并没有接受这些家伙的请求,反而火上浇油,跳出云层的太阳仅仅十数息之间,已经度过衰弱阶段,炽白的本体放射出无数道金光,蕴含在其中的太阳真火再次升级。 金光照耀之下,噗噗噗一连串爆破声响起,当场就有十六名修士的气罩防御被破,滋滋滋的皮肉烧焦之声接连响起,同时还有节操苗烈燃烧的噼噼啪啪之声。 当场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十六名修士全力以赴,厚重的护身气罩重新出现,但已经晚了,太阳真火的威力太大,短短的瞬息之间,节操苗已经被烧成焦炭。 太阳真火的威力还在逐步提升,这是十六人再也不敢停留在空旷之处,当下一溜烟全都跑向村民家,寻求庇护去了。 现场其他修士还在挣扎,但也不过多撑了十数息,很快又有人气罩被破,浑身都被灼伤,眼见节操苗已经无法挽救,也纷纷放弃。 张兵和林凯多坚持了数息,但也败在太阳真火的威能之下,不仅节操苗化作火焰飞灰,自身也是烟雾腾腾,惨叫逃离现场。 很快,节操林这边就只剩八人,陶然和灵尚、灵昀,另一边却是秦勇烈、费广九、唐家庆、郑元善、张洛奇五人。 但随着太阳真火的威能提升,秦勇烈等人也支持不住了,砰砰砰几声气罩爆裂声后,节操苗化作飞灰,五人再也不敢停留在阳光之下,一溜烟逃走。 还在保护节操苗的,最终只剩下三人。陶然还能挡得住太阳真火的威能,但灵尚、灵昀的情况就不太妙了。 灵尚和灵昀两人虽然有气罩保护,但太阳真火的威能并不是那么好抵御的。面对无穷无尽的热力灸烤,两人已经是浑身发红,极端的痛疼正从体表产生,那种感觉,仿佛是已经烤熟的皮肉,正与身体逐渐分离。 陶然这边的五株节操苗都很小,需要分出来的气罩也不多,但却是他们最大的负担。 修士打通生死关窍后,内外天地贯通,形成周天大循环,内气在其中运转之时,会不断挖掘潜力,或者淬炼肉身,或者凝练魂魄。 随着修为深厚,修士便能使用内气护体,甚至伤敌人,但无论如何,都不会脱离内外天地的循环。 现在众人催动内气形成气罩,用以保护节操苗,并且要维持气罩不灭,这等于将节操苗纳入内外天地循环之中,原本运转流畅的周天大循环,就会出现障碍,需要消耗更多的内气。 这也是其他修士在太阳真火的灸烤下,撑不过三十息的根本原因。灵尚和灵昀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到了极限,各自的护体气罩变得薄如蝉翼,随时都有可能破灭。 “师弟,我来帮你!”灵尚猛的大喝一声,忽然放弃对节操苗的保护,脚下一动,已经站到灵昀背后。此时他内气收敛如一,在体外形成一个稳定厚重的保护罩,顿时挡住大部分随光而至的太阳真火,为灵昀减轻了绝大压力。 “师兄!”灵昀感动不已,却没有太过矫情,趁此机会迅速调整策略,把更多精神放在保护节操苗上。两人同心协力,顿时压力大减,护住节操苗的气罩渐渐稳定起来。 但这对越来越猛烈的太阳真火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才数息过去,两人的护身气罩再次变薄,隐隐欲破。 修道之人必须坚定心志,一往无前,还需和道侣弧线扶持,携手共进。灵尚和灵韵已经做到这一点。 陶然看得有些感动,这两人毕竟是队友,他便不再藏拙,双臂逆序画两仪,双掌如虚护气海,将体内神藏引出后缓缓抬起,心念动间阴阳逆转,一轮太阴玉盘便悬在他头顶之上,这就是导引养生功第八十五式,悬玉兔。 道籍有言,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导引养生功是模拟天地大道运转,不断挖掘自身潜力,锻炼肉身的玄妙功法,既然有至阳至纯的“腾金乌”,与之相对应的,便有至阴至润的“悬玉兔”。 “腾金乌”与“悬玉兔”两式并存,分别锻炼阴阳真意,平衡体内两仪,才能最大程度的挖掘潜力,锻炼肉身。陶然这一式“悬玉兔”使将出来,顿时扭转了局面。 第三百八十五章 过火 只见陶然双手之上,那一太阴玉盘焕发出清凉之意,一道清光倒垂而下,瞬间把陶然、节操苗一同笼罩住,范围之内的太阳真火顿时消散无踪。 陶然稳定住自己的局面后,稍微调整一下玉盘的笼罩范围,便分出一缕清光,斜斜落在灵尚和灵昀头顶,清爽冰凉之意弥漫而出,瞬间消去七八成的太阳真火热力。 “多谢陶道友相助。”灵尚和灵昀同声道谢,借此机会调整气息,迅速稳住情况。 “下面还有更难的考验,你们俩小心为上。”陶然回了一声,便专心运转功法,以太阴清光固守防御。 腾金乌是鼓动气血为燃料,点燃自身小烘炉,与天地大烘炉互相呼应,虽然威力巨大,却受限于肉身储存的气血,无法持久。 但悬玉兔是以神意为主导,牵引外界的至阴之气形成小天地,并不会受到肉身的限制,只要一息尚存,神意不灭,就能长久坚持下去。 陶然自幼就尽量无数磨练,仅以神意和心志的坚韧程度而言,就像他现在的肉身强度一样,在玄门年轻一辈是名列前茅的。 此后太阳真火虽然越来越强,蕴含的热力越来越暴烈,但在陶然的神念坚持下,太阴玉盘熠熠生辉,始终未曾覆灭。灵尚和灵昀有了陶然的帮助,虽然处境困难,但也咬着牙关坚持下来。 整整一刻钟后,东方天际的太阳本体忽然黑光一闪,爆发出最后一波太阳真火,暴烈至极的热力连虚空都烤皱了,热浪滚滚之下,竟然散发出嗡嗡嗡的低鸣声。 “最后一关来了!”陶然低喝一声,神意转动之间,一口先天内息瞬间把“悬玉兔”这式催动到极点,高悬的太阴玉盘顿时大放光明,冷冷的清辉凝如实质,在笼罩的范围外结成一层层的剔透晶华,散发出屡屡寒意。 蓄势以待的灵尚和灵昀也同时爆发,内气联袂而发,以蜂窝结构交织成厚实的气罩,在冰凉清辉之内,再布下一层防御。 铺天盖地的太阳真火忽然袭至,啪啪啪的爆裂之音不断响起,太阴清辉凝成的晶华逐层剥落,顷刻之间,便被融化一空,只剩下内里的冷光。 陶然就处在太阴玉盘之下,清辉浓厚如实,并未被太阳真会撼动。 灵尚和灵昀距离太阴玉盘较远,分到的清辉淡薄,却扛不住滚滚而至的热力,嗤一声化作蒸汽腾空,两人布下的蜂窝气罩便直面太阳真火。 才一个照面,喀喀喀一阵脆响,两人结成的气罩已经满是裂痕,暴烈至极的太阳真火瞬间透入,第一个遭殃就是灵尚。 “啊——”灵尚惨叫一声,背部已经被太阳真火烤得冒烟,一层层皮肉化作焦炭纷纷剥落,就在他以为无法幸免之时,忽然感到背后一轻,竟然再无灸热之感。 天际的的太阳爆发之后,最后一波太阳真火暴烈至极,却无法持久,真可谓来得快,去的也快,瞬间就消失无踪,环境考验第二关终于结束。 被压制多时的少阳之气也蒸腾而上,所到之处生机勃勃,太阳真火造成的伤害瞬间恢复,灵尚背部的伤势也恢复如初。 灵尚摸了摸背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似乎刚才的痛疼只是一场幻觉,惊喜道:“结束了?” “结束了。”陶然心念一动,头顶上的太阴玉盘收拢清辉,迅速消失在他双掌之间。他低头一看,只见最后两株节操苗完好无损,经历过第二吃少阳之气浇灌,越发壮实,只是高度还是没有增长。 灵昀遗憾道:“师兄,可惜你的节操苗被烧坏了。” 灵尚哈哈笑道:“只要你能顺利过关,哪怕我被淘汰了没关系。再说,节操苗可以再刷一株,重新种下不久行了吗。” 陶然见这家伙如此乐观,便省了一番鼓励说辞,只要这两个队友能坚持到最后,哪怕节操苗无法成长,他也能将两人送过飞鸟渡。 三人又说了几句话,便分头各自行事。陶然继续去凿石,灵昀去村民家教小孩识字,灵尚则去找活干,准备再刷一枚节操苗。 另一边,其他修士受到少阳之气的滋润后,身体的伤势虽然复原了,但节操苗再次被灭,心中却充满了怨恨,尤其是见到陶然能施展“悬玉兔”这种功法后,怨恨更是达到了顶点。 “陶然真是阴险啊,明明能帮助大家过关的,却袖手旁观,这还能叫名门弟子吗?” “就是,哪怕是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让同伴陷入困境吧?陶然不仅是脑袋花了,良心也大大的坏了!” “陶然剑眉大眼的,看起来是个好人,实际上却是个黑心肝,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一群人议论纷纷,全都在发泄心中的怨恨。但他们也不想想,就凭他们的表现,陶然不落井下石就好了,还出手相救?想都别想。 修士们发了一阵牢骚和咒骂之后,忽然又改变了攻击方向。秦勇烈冷笑道:“张兵、林凯,你们和陶然不是一队的吗?怎么他也没有出手帮忙,坐视你们落难?” “哈哈——哈哈——” 张兵和林凯干笑两声,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心里已经生出怨恨。之前对比过两种节操苗之后,他们就有些离心离德,现在又经历这一幕,顿时有了其他打算。 发牢骚和怨恨虽然舒服,却无法改变困局。这群修士也没有别的办法脱离幻境,当下也不再浪费时间,纷纷去找村民领活干,很快又刷出新的节操苗。 新的节操苗新种下去后,一用井水激活,修士们惊喜的发现,直接长到三丈多高还没有停止,继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生长,看那趋势,已经可以确定,到第二天上午,绝对能超过九丈高。 同时来种新节操的还有灵尚,这次他刷到的却是一枚亮银色的笋苗,种下后成长速度也不慢,但高度一和灵昀的节操苗齐平后,却不再向上生发,反而横向生长,不片刻就变得粗壮结实,仿佛是一个老树桩一样。 和其他新种的节操苗相比,这简直是天壤之别。其他修士们看得哈哈大笑,怪声怪气的讥讽起来。 “灵尚,你是不是拜错山头了?怎么会种出这样的怪胎来?哦不对,你师弟种出来的也是怪胎,这是你们天罡派的传统吧?” “哈哈哈,看这模样,根本就是一个骨灰坛嘛。灵尚,是不是节操苗感应到你的名字,决定要送你去灵山参拜佛祖?” “哎呦,大家不要这么说灵尚嘛,你们看看隔壁陶然的节操苗,长得不是更矮?所以说灵尚已经很努力了,至少不是最后一名。” 纷纷扰扰的嘲讽声不断钻入灵尚的耳朵,但他完全不为所动。经过飞雪寒气和太阳真火的考验之后,不知不觉之间,他的心志修为已经有了长足进步,哪里会被这种无谓话语激怒。 哼,时间还早着呢,能够笑到最后,才是真的赢家。灵昀暗哼一声,便转身离开,去帮陶然凿石。 其他修士以为灵尚是无颜以对,才就此逃遁,于是又一场轰然大笑。秦勇烈冲张兵歪了歪嘴,不怀好意的问道:“张兵,现在可是你们干活的时间,你们不去帮陶然那个傻子?” 张兵沉默了片刻,再一次对比自己和灵尚的节操苗区别,缓缓道:“不了,只要这节操苗能长好,我们师兄弟靠自己也能过飞鸟渡,没必要去捧别人的臭脚。” 秦勇烈哈哈笑道:“对么,这才是修士的志气。张兵、林凯,我看好你们两个,等出了幻境,我请你们去悬空谷集市的姹女派好好享受一场。” 其他修士立即起哄,纷纷要求一同前去,现场很快就变成个人的吹嘘比赛,长、硬、久,种种不堪入耳的话语都冒出来了,显得热闹非凡。 不久后,众多修士纷纷离开,去找村民讨吃的。灵昀领着两个小孩出现,一边防备变故发生,一边教小孩识字。 很快,节操林内响起小孩的读书声,一声声童真,瞬间把其他修士留下的乌烟瘴气清扫一空。 经过太阳真火的考验之后,这一天平安无事,节操林没有再发生意外。 到了傍晚的时候,陶然三人的节操苗还是没有动静,其他修士的节操苗已经抽高到六丈左右,还有一些横枝出现,看样子已经成为壮枝。 其他修士看得眉飞色舞,郑元善喜道:“看这个样子,明天清早就能超过九丈高,到时候大家都能轻松通过飞鸟渡了。” 秦勇烈哈哈笑道:“那用等明天呀,有这么多节操,多砍几颗接驳起来,不就能轻松通过飞鸟渡吗?” 其他修士恍然大悟,当下在秦勇烈的指挥下,把大部分节操砍下来,迅速运到飞鸟渡。 不片刻,一座高达十丈的简陋云梯已经竖了起来。秦勇烈作为队长,当然是第一个登上去的。他站在云梯顶端,得意洋洋的冲其他修士拱手道:“诸位道友,我就先走一步了。” “秦道友,请上路。”其他修士同声恭贺。 “诸位稍后再见!”秦勇烈哈哈一笑,当下脚掌用力,便借劲跃出。 第三百八十六章 围攻 忽然一阵山风吹过,高达十丈的云梯竟然化作飞灰,瞬间解体飘扬。秦勇烈脚下借不到多少力道,便斜斜坠落深渊。 “啊——”秦勇烈才惨叫出声,便被蒸腾而上的彩云吞噬,化作白骨骷髅,一道白光闪过之后,已经被淘汰出局。 其他修士看得目瞪口呆,很快又纷纷议论起来。 “不是说节操作材料使用的时候,是非常坚固的吗。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解体?” “连这样百无一失的准备都会失败,这幻境到底能不能破解的?” “真是邪门啊,翟楠、钱泉、邱永煌、秦勇烈,连续四个队长都被淘汰了,难道在幻境里面,担任队长还会被诅咒?” “很难说啊,以前的修士都很奇怪,常年都在山门闭环,有些前辈甚至终身都离开宗派驻地,会产生奇奇怪怪的想法也说不定。” 众人正惊疑不定的时候,忽然项祥的叫喊声远远响起,“喂——快停下,你们千万别乱来,会有危险的。” 项祥大步流星的从远处跑过来,看到许多人都在的时候,顿时松了口气,说道:“节操这种天地奇珍,没有成熟的时候,一旦被砍下来,很快就会化作飞灰的。你们呀,真是不要命。还好我及时赶到,要不然深渊下又会多出很多骨头。” 原来如此,秦勇烈被淘汰的真是冤枉啊。众人均如此想着,却没有半分遗憾,只为自己感到侥幸。大部分节操虽然被砍掉了,但还留了五株,只要等那些完全长成,足够搭建一个简陋云台了。 项祥别没有留意修士少了一个,在深渊边上巡视几回,看没有异常,掩起双手,哼着小曲离开了。 修士们又开始了议论,郑元善大声道:“现在秦勇烈被淘汰,我们没有了队长,谁愿意站出来,带领大家走出幻境?” 其他修士纷纷摇头,就是没有人愿意出来回应。唐家庆说道:“郑道友,我看也不用选了,不如你来当这个队长吧。” “不不不,我修为低位,智慧拙计,哪能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大家另选高明,另选高明。”郑元善打了个哈哈,死活不干。 刚才已经有人提到,担任队长可能会被诅咒,最先被淘汰。郑元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才不愿意冒这个险。他精明,别的修士也不傻,一大群人讨论了大半天,结果没有一个愿意担任队长的。 无奈之下,众人便推出联合领导的模式,郑元善四个背景较强的修士共同来指导队伍行动,只是不叫队长,然后便返回节操林,全体值守。 陶然和灵尚拖石条来飞鸟渡存放,远远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灵尚哈哈笑道:“这群人都不是好东西,在外面就横行霸道,专门欺负弱小,进了幻境还是这个鸟样,现在的报应了。真是痛快啊。” 陶然淡淡道:“他们又无视幻境规则,急于求成,最后当然是欲速则不达。好了,别管那些家伙。我们加把劲,今晚争取多凿两块石条,明天的任务就会轻松很多,走吧。” “明白。”灵尚嘿嘿一笑,和陶然把石条放好,又去了村口的石壁奋战。 铿铿哐哐的凿石声不断响起,到了之夜时分,陶然和灵尚又完成了两块石条的任务,两人便回到节操林休息。 现在已经是最后一晚,古人有言,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最后关头,就越要小心谨慎。不但陶然三人小心戒备,其他修士也没有放松。 果然,子时一过,远处忽然想起沙沙沙的微响,陶然瞬间警戒起来,放眼远眺,却见村口之处冒出一波黑浪,仔细看时,原来是一支昆虫大军。 只见这些昆虫有拳头大小,混体蓝黑,背甲上长满尖刺,六腿双须,一对口钳子锋利如刀,随着身体的爬动,还不断嚼动,簌簌有声。 其他修士也发现了异常,一看之下,全都大惊失色,郑元善惊叫道:“黑魂荆棘虫!天啊,竟然有这么多!” 黑魂荆棘虫,九百年前出现在天外碎片当中,是由各种怨气残魂汇聚而成的天地异种,浑身背甲坚韧无比,道法难损,一对口钳更是无坚不摧,是所有玄门修士最憎恨、最讨厌的东西。 因为这种虫子以各种天地奇珍为食,又无法用普通道法对付,更是聚群出现,所到之处天材地宝一卷而空,简直就是资源杀手,如今出现在这里,赫然就是为了节操而来。 所有修士都知道这种异虫的棘手,当下纷纷取出随身法器,那些空手的甚至在地上捡石块充当兵器,因为黑魂荆棘虫背甲上尖刺有毒,虽然不会致命,却是能产生极端痛楚,还会污染到魂魄,让修道之路增添劫难。 沙沙沙,沙沙沙,黑魂荆棘虫来势汹汹,转眼间已经冲到节操林前面,然后对村庄种植的节操视而不见,直接奔修士这边而来,首当其冲的,就是灵昀的节操苗。 “我去,好卑鄙的手段!”灵尚怒骂一声,他看到这些虫子的时候,就放弃了自己的节操苗,现在已经长到灵昀身前,当下捡九齿钉耙一荡,立即布下一层钉耙影墙,把冲在最前面的黑魂荆棘虫扫开。 但后面的黑魂荆棘虫源源不断,已经有数只冲了上来,灵昀身形骤动,手里一对小药铲,连连挥出,立即把漏网之虫挑飞。 黑魂荆棘虫的背甲异常坚韧,不仅普通道法难伤,千钧以下的力量也无法撼动分毫。 灵尚和灵昀不是专注肉身锻炼的修士,完全无法伤害这种异虫,只能用驱逐的办法来防御。因为黑魂荆棘虫有一个最大的弱点,惧怕太阳真火,只要坚持到太阳升起,困局便能破开。 一部分黑魂荆棘虫围着灵尚、灵昀猛攻不停,更多的则向后涌去,瞬间把灵尚的节操苗吞没,簌簌簌啃完之后,又继续推进,向后面的陶然攻去。 “之前和师兄探讨过这种虫子,没想到第一次遇到,却是在幻境之内。不过正好用这次机会来练兵,测试研究出来的方式。” 陶然并未畏惧,反而斗志激扬,他肉身强度比金丹真人还要夸张,对付这些虫子就容易多了,当下双臂一挥,铁锹带着千钧巨力轰然砸出。 啪啪啪一阵脆响,数十只虫子变作肉饼,又化作漂浮在空中。陶然双臂急挥不停,在节操苗周围布下密不透风的铁锹墙,噼噼啪啪的拍击之声不断响起,简直是固若金汤。 不远处的修士们人数虽多,但那五株节操也高达,守起来反而更加困难。而且这群人各怀心思,根本做不到同心协力,才守了不到片刻,就有人出了乱子。一位修士忽然失手,两块石头呼的脱手而出,啪啪打在郑元善腿窝。 “啊——我的腿!”郑元善惨叫一声,措不及防之下,身形已经失去平衡,斜斜向前栽倒,一下压到数十只黑魂荆棘虫。 话说黑魂荆棘虫只是以天材地宝为食,对人类那些又老又软的的肉身完全不感兴趣,但郑元善却压了它们,这下就激起了反击。 簌簌簌的声音乱响,数十只黑魂荆棘虫全力撕咬之下,瞬间将郑元善分成数百个肉块,一道白光骤闪,这家伙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就被淘汰了。 唐家庆就在旁边,只看的心惊胆跳,暗想道:“我去,又是一个小队长被淘汰,不会这么邪门吧?” 其他修士也是吓得不行。忽然费广九一个翘趔,手掌不慎按在黑魂荆棘虫悲伤,顿时被扎出六个血淋淋的窟窿,缕缕蓝黑之色顿时出现。 “啊——”费广九惨叫一声,只觉手掌仿佛被无数蚂蚁啮咬,痛得连魂魄都扭曲起来,当场摔在地上。他手脚不断抽搐,踢到不少黑魂荆棘虫,当即被判定为攻击行为。 一阵簌簌簌的急促声响,费广九同样步入郑元善的后尘。 “又是一名小队长被淘汰,这简直邪门透了。”唐家庆看得心下一紧,再也不顾的守护节操,嗖的跳出黑魂荆棘虫的包围圈,一溜烟逃得无踪无影。 那一边张洛奇也是惊惧万分,心想五株节操被吃了还能再种,要是被淘汰了,那就没机会了。他顿时跳出包围圈,也一溜烟跑了。 “快跑啊——”其他修士乱喊一声,顿时轰然四散,逃之夭夭。 失去阻挡后,黑魂荆棘虫顿时扑向那五株节操,簌簌簌进食声响了十几息,已经所有的节操啃光,转而冲向另一边的陶然和灵昀两处。 “我就知道这群家伙都是孬种,连一时半刻都支撑不住!”灵尚怒骂一声,将钉耙挥舞的更疾。 其他修士逃遁,失去了吸引火力的作用,现在压力堆了过来。虽然灵尚和灵昀配合良好,但也挡不住成千上万的黑魂荆棘虫,当下越来越吃力,渐渐有些崩溃的迹象。 隔着丈许远之处,陶然虽然还能撑得住,这些黑魂荆棘虫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一直蔓延到村口外,他就算有三头六臂,铁锹敲到天亮也杀不完,稍有不慎的话,节操苗就被啃了。 陶然心想:“是时候用那一招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围观 黑魂荆棘虫是生灵的怨念、残念汇聚而成,属于阴晦之物,想要对付这种东西,就必须用至刚至纯的煌煌正气,例如雷法,或者太阳真火这类特殊道法,或者直接使用各种特殊法器、相克之物了应付。 陶然和茅菅这次来悬空谷,目的是千万小罗天境寻宝历练,已经做了好久的准备,各种阵盘、符箓应有尽有。 要不是幻境的禁制,陶然的修为被封禁,道法神通无法施展,甚至连乾坤袋都打不开,他只要取出茅菅给的雷法玉符,顷刻间就能把这些虫子一扫而光。 虽然无法借助道法神通和外物,但没关系,因为陶然自身就是一个宝库,只要运用得好,在破邪驱晦方面,比雷法玉符还要管用。 陶然左手继续挥动铁锹,布下的铁锹墙影未见半分减少,右手很隐蔽的曲指一弹,一滴鲜血便急速飞出,在十丈之外猛地炸裂,一圈淡淡的血光洒落。 轰一声巨响,方圆三丈之内的黑魂荆棘虫被血光清扫一空,除了黑烟之外再无别的痕迹。陶然的血具有破邪驱秽的特殊效用,正是这种虫子的克星,当下发挥了巨大威能。 陶然血液有胜力菩萨的佛力依附,所以才会有这种神异威能。陶然虽然不知大其中原因,但这不影响他灭杀黑魂荆棘虫的行动。 只见他左手连连弹出,一滴滴鲜血飞临虫子上空,轰隆隆爆炸之后,血光所到之处,方圆三丈之内虫子统统化作黑烟,在离地三尺的空中漂浮。 黑魂荆棘虫虽然有上千万的量级,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村庄,但也禁不住陶然这种灭杀手段,不片刻,普天盖的的黑色虫潮已经消散一空,只剩下寥寥几只还在拼命冲刺。 “陶道友,你这法器威能实在太厉害了,连黑魂荆棘虫都能对付。这种杀法真是痛快啊,哈哈哈——” 灵尚并未看清陶然的手段,只以为是什么厉害法器,一边开怀畅笑,一边将的九齿钉耙舞得虎虎生风,只追着一只虫子猛打猛砸,哐哐作响。 “呵呵,灵尚道友过誉了。”陶然也不解释,他也不像被某些研究狂魔抓去解剖研究,当下是能瞒就瞒,手中铁锹不断拍击,啪啪啪,将最后几只黑魂荆棘虫打死。 这场考验就此结束,陶然和灵昀的节操苗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忽然大放光明,一边是金光幢幢,另一边是银光熠熠,散发出强大吸力,将附近的黑烟不断吸取入体。 灵尚看得惊奇不已,啧啧说道:“哎呀,原来这些虫子还是节操苗的养料,不知道吸收完以后,会不会长大一些。” 陶然说道:“我能感觉到节操苗蕴含的能量在飞快壮大,希望这次之后能长高一些。” “我也感觉到了。”灵昀也满怀期待,紧紧的望着她的节操苗。 然而事情没有那样发展。片刻之后,两株节操苗吸收完黑烟,各自的颜色变得越发鲜亮,却没有长高半分,依旧是三尺多高的样子。 灵尚遗憾不已,说道:“唉,真是可惜,节操苗是不是没有吃饱呀?” 陶然说道:“应该不是养料的事,这块地方既然能种植节操,养分是足够的。我们的节操苗没有成长,估计是其他原因,再给点耐心吧。” 节操林这边的动静结束,其他修士又兜了回来,远远看到陶然和灵昀的节操苗完好无损,顿时又嫉又酸,一些怪话又出来了。 “什么嘛,竟然没有被黑魂荆棘虫吃掉,真是浪费我的全力诅咒啊。” “哼哼,保住了又怎样?还不是三寸矮冬瓜!看这个长势,别说只剩下一天的时间,就算十天半月,也不可能长高!” “就是就是,还不如大家种下的节操苗,品质好,长得快,每次新种后,成长速度都大大提高。说不定明天一种下,立即就成熟了。” 话虽这么说,但这群修士还是有些担心时间不够用,当下在村庄内到处乱窜,寻找替村民干活的机会,很快又刷出五棵节操苗。 但奇怪的是,往后无论其他人多么努力,都刷不出更多的节操苗了。 这原因也简单,幻境考验的是心志,节操苗是破局关键,被考验毁掉了,只要心志不熄,还可以重来,要是自己砍掉了,那就完了,人虽然没有被立即淘汰,但成功的机会已经很渺茫。 虽然只有五棵节操苗,如果种好了,还是足够扎成云梯,帮忙过飞鸟渡的。这群修士便放弃其他努力,把这五棵节操苗种下。 哗哗哗的井水才一浇下,五棵节操苗仿佛得了信号,唰唰唰的飞速成长起来,不片刻,已经有了八丈高,比之前被黑魂荆棘虫吃掉的还要高,而且顶端已经长出横枝,一张张绿叶也在舒展。 看那成长趋势,到了天亮的时候,五棵节操绝对能成熟。众多修士乐得哈哈直笑,围在旁边嬉笑打闹,各种荤话污段子不断抛出,将节操林附近的空气都染黄了。 第二天清晨,项祥挑着水桶,晃荡晃荡的又出现了,一看到现场那五株九丈多高的节操,不由啧啧称奇,说道:“我种了一辈子的节操,还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快的家伙,不简单,真是不简单啊。” 唐家庆哈哈笑道:“项里正,这是因为我们道德高尚,人又够努力,老天爷奖励的啊。对了,我想问一下,节操怎么样才算成熟?” 项祥指着节操最高处的绿冠,说道:“看到那上面的花苞了吗?估计上午就能开花,到那时就完全成熟了。你们可以把节操砍下来,无论是剥取节操米,还是当作建筑材料,都是棒棒的。” “原来如此,哈哈哈,真是太好了。” 唐家庆喜不自禁,转身回到自己种的节操下面,眉飞色舞的打量起来,仿佛这就是他的荣耀奖章。 现在胜利就在眼前,也不需要在其他事情,唐家庆连项祥都懒的讨好了,其他修士当然也是有样学样。 项祥平时习惯了被修士们抢着帮忙,现在被冷遇了,竟然有点不习惯,嘀咕道:“唉,真是新人娶进房,媒人撂出墙,现在的年轻人好势利呀。” 不过节操林这边的修士中,还是有人能保持本心的。陶然走过去,问道:“项里正,您过来给节操浇水呀,我来帮忙吧。” “哎,还是陶小哥你靠得住啊。”项祥把水桶递过去,便蹲在一边看着。 陶然把第一桶水挑回来的时候,项祥不知从那里摸出来水烟筒,吧嗒吧嗒的抽上了。 陶然一边浇水,一边问道:“项里正,我的节操苗已经种了三天了,一点都没有长高,是不是有问题啊,你帮忙看看吧。” 项祥笑眯眯道:“别担心,我刚才已经看过了,状态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至于没有长高,那还是你不够用心。种植节操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必须用心去种,才能顺利成长。” 用心去种?陶然脑海灵光一闪,便有些触动,但仔细想了想,却又抓不住那一点挈机。他看了看周围的节操,又问道:“我也没见其他人用心过,怎么他们的节操长得那么快?” 项祥呵呵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长得快未必长得好,等他们收割节操的时候,一切就都明白了。” 是这样吗?陶然怀着疑问继续干活,很快又进入前几天的节奏。只不过今天他心里有问题没有弄明白,凿石的速度慢了许多,到了中午的时候,也只完成了一块石条。 吃午饭的时候,项祥笑眯眯道:“陶小哥,今天是货郎来村子交易东西的日子,等会一起去看看热闹吧,说不定你也能换一些好东西呢。” “哦,是吗?”陶然记得上次项祥说过,村庄的油盐酱醋茶都是靠货郎运来的,有时还能换到特殊工具。 他顿时起了兴趣,吃完饭后,帮项祥提着一大袋东西,跟着走向飞鸟渡。其他村民也都出来了,一个个手提肩扛,大包小包的汇聚到一起,纷纷在飞鸟渡的断桥后等待。 不片刻,村民们期待的货郎还没有到,其他修士却先来了。原来他们种的五棵节操已经成熟,长达十丈的树干砍下来后,准备在飞鸟渡这边搭建云梯。 看到现场有这么多村民,唐家庆惊异不已,问道:“项里正,你们怎么都来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项祥呵呵说道:“没事,今天有天外天货郎来村子,大家都带了东西来,准备换些日常用品。” 货郎?唐家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消息。不过没关系了,现在节操已经成熟,是时候离开这个地狱般的地方了。 唐家庆也不管村民,大声吆喝道:“大家动手吧,按照上次的办法来,先把两根节操截断做横木,小的枝桠破开铆钉,快快快,早点完成,早点离开。” 其他修士便开始动手,陶然看得很清楚,被锯断的节操里面,全是空的,连一颗节操米都没有。 陶然顿时有些疑惑,心道:“项里正说过,节操成熟后,每一节里面长满节操米,现在这些却没有,难道这些节操有问题?” 第三百八十八章 鉴定 陶然以前没有接触过节操这种天地奇珍,仅从项祥口中了解到的一点信息,不足以判断唐家庆等人的节操是否有问题,而且他也没有精神去详细思考,因为项祥口里的货郎终于出现了。 嗡嗡嗡的低鸣声响起,飞鸟渡对面的山路尽头忽然有一道流光飞闪,转瞬间便到了近处。这是一架机关鹏鸟,双翼长有近百丈,放射着五颜六色的灯光,轰隆隆的越飞越近。 “来了来了,大家退后一点,别被机关鹏鸟磕着碰着。”项祥大声叫着,指挥村民往后退。 陶然三人连忙帮村民挪东西,其他修士看得惊异不已,如此巨大的机关飞甲,就算是在外界也不多见,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小村庄? 唐家庆反应最快,眼见机关鹏鸟降落之处正是节操所在之地,急叫道:“都愣着做什么,快把节操往旁边挪呀!” 其他修士终于清醒过来了,手忙脚乱的忙碌起来,赶在机关鹏鸟降落前,终于把所有节操都拖到远处。 “轰——” 一声巨响过去,机关鹏鸟终于降落,鹏鸟腹部打开一个小门,走出一个留有八字胡须的猥琐中年人。 项祥一看到这家伙,顿时大叫起来:“吴兴罡,怎么会是你这奸商?劳时任呢,上次他不是说,还是他来送东西吗?” “呵呵呵,劳师兄被星盗打劫了,身负重伤,现在连走路都走不了,所以只能是我来。还有,项老头你别污蔑人。我做生意一向是明标价码的,你情我愿的买卖怎么能叫奸商呢?” 吴兴罡呵呵笑着,目光在村民的包袱上一掠,忽然看到附近的节操苗,不由惊喜道:“哎哟,没到收获季节就有成熟节操,项老头,你们村子今年很给力嘛。快说说,你想换些什么?” 项祥冷哼道:“那些节操可不是我们村的,你就别指望了。” “不是你们村的?”吴兴罡一愕,瞥了正在节操旁边忙碌的修士们,最后锁定了唐家庆。他走过去问道:“小伙子,你这节操卖不卖?虽然品质不怎么样,但也能换不少好东西哦。” “不卖!赶紧滚!”唐家庆冷哼一声,有节操在手,云台又即将扎好,他就要脱离苦海了,还换什么换呀! 吴兴罡没有放弃,笑嘻嘻说道:“哦呵呵——别急着做决定呀。你这节操质量不好,没有多大用处,与其浪费掉,还不如卖给我,价钱上我可以给一个优惠哦。” 唐家庆不耐烦了,横眉怒目道:“你滚不滚?再不滚,老子把你的机关鹏鸟抢了,让你去玩自己的鸟!” “啧啧啧,真是没礼貌的家伙。” 吴兴罡摇摇头,返回村民这边,一挥手,便打出一道强烈的光芒,横在机关鹏鸟之下,瞬间变成一个五丈长的货架。他拍拍手,说道:“好了,要换什么东西自己挑,然后拿自己的产品来给我评估,确认交换数量。” 然而村民都知道吴兴罡的狼藉名声,并没有上去看东西,放到把目光集中到项祥身上,等待他的号令。 项祥脸色阴沉,说道:“吴兴罡,你走吧,我们不和你做生意。” 吴兴罡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项老头,你该不会想等劳师兄吧?我也不怕告诉你,劳师兄还要大半年才能养好伤,你要是能等,那就等,我少赚一点没关系的。” “什么,要等半年?”项祥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村民们并不阔绰,并没有储备东西的能力,每月一次的交换是维持生活的重要活动,一个月还可捱下去,大半年那就难办了。 普通百姓总是善于忍耐,面对选择的时候,会觉得吃点小亏,比惹出大问题要好。 项祥显然也遵从了这个设定,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说道:“那就换吧。吴兴罡,我警告你,可别用那些伪劣产品来坑人。我儿子儿媳还在天外天打工,真要拼命的话,还是能弄到你的。” 吴兴罡哈哈笑道:“我一向遵从等价交换,好东西换高质量产品,坏东西换伪劣产品,从来不弄虚作假,能换到什么东西,首先要看看你们手里的货色。” 项祥一想也是,吴兴罡虽然是个奸商,但也只是手续费收的高一些,还没卖假货给村民。他当下一挥手,其他村民纷纷上前挑选货物。陶然也跟着上去看了一下。 这货架虽然小,但日常用品却是应用尽有,油盐酱醋茶,布匹针线药五,各种农具、家具,全都以缩小形态出来。 陶然甚至看到了法器、符箓、丹药、机关走兽等等修士用品,最令他震撼的,是里面有飞行类机关,比如最低一类的腾云,面积一丈见方,能腾空千丈,日走万里。 灵尚也跟在陶然旁边,顿时惊叫出口:“哇,这飞行机关也能换呀,师弟,你快来看看!” 灵昀正在看五颜六色的布匹,闻言忙跑了过来,看到这些修士用品后,也被震住了,张大嘴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次的幻境中,为了通过飞鸟渡,已经有两百拖个修士被淘汰,谁也不会想到,最后一天会刷出货郎,甚至还有飞行类法器贩卖。这要是真能换取到,岂不是一飞冲天,瞬间脱离幻境? “先前那些道友死得真冤枉啊!就不知道,这些飞行法器怎么换?”灵昀自言自语着。 “好换,非常好换。只要你有好东西,自然能换到心仪的飞行法器。” 吴兴罡从旁边冒出来,满脸笑容的介绍起来,“我这些东西不敢说全是顶尖法器,但都是炼器高手的作品,绝对是一分钱一分货。怎么样,有看上哪一个吗?新顾客有优惠价,错过就没机会了哦。” 灵昀摇头道:“不用了,我们没有东西可以换。” 吴兴罡奇道:“没东西换?你说笑了,比如贵师兄肩上那柄九齿钉耙,那就珍贵,能在我这里换不少东西。” 那九齿钉耙是模仿天蓬元帅本命法器打造的,花费了许多天材地宝,当然是好东西。不过这是师门所赐,别说为了过飞鸟渡,就算是死,灵尚也不会拿出去换东西。 “不换不换,九齿钉耙比我性命还重要,绝对不能换。”灵尚猛摇头,还将九齿钉耙掩到背后,唯恐被吴兴罡抢走。 “不换呀?那真是可惜了。”吴兴罡满脸遗憾,绕着陶然三人走了几圈,忽然嗅了嗅鼻子,顿时露出惊喜之色,咻一声腾空而起,目光灼灼的望向节操林那边。 “哈哈哈,果然是黄金节操,还有亮银节操。这次真是踏破铁鞋无处寻,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吴兴罡心下狂喜,脸上却不露半点神色,再次落地后,便道:“那边的三颗节操苗是你们的吧?虽然还没有长成,但也可以拿来换东西。怎么样,要换哪一件法器?” 灵尚反问道:“没长成的也能换?” “当然能换。就算是一张手纸都有它的用处,何况是节操苗,这可是很好的美食材料。” 吴兴罡解释一声,看三人还没有表示,便指着一朵白色腾云,说道:“我看你们一直在打量飞行法器,不如换这朵。这可是炼器大师的作品,能直入云霄,日行万里,绝对是赶路的好帮手。” “你们是新顾客,我直接给最大优惠,也不要其他东西,只要你们那三颗节操苗就可以了。怎么样,是不是很优惠,是不是很便宜?那还等什么,赶紧来交换吧。” 吴兴罡说的口沫横飞,竭力推销着,把灵尚说得心头火热,灵昀也是有些心动。 这次被卷入幻境的修士辛苦那么多天,还不是为了通过飞鸟渡吗?现在只要有了一朵腾云,别说九丈高、三丈远的深渊,就算九千丈高、三千丈远得天堑,那也是一飞即过,这种好事,怎么能不让人心动? 但偏偏就有人不心动,陶然就一点也不心动。别说他即将完成了凿石的计划,就算没有,他也不会相信这么大好处是馅饼,而不是陷阱。 想想也知道,既然幻境考验,怎么可能让人轻易通过。 这个吴兴罡一出现,项祥直接叫他奸商。他的名字也是很离奇,吴兴罡,吴兴罡,谐音就是“无心肝”啊,这么明显的提示,怎么可能会给人送好处? 再说陶然一直在思考项祥提过话,“用心种植节操”这几个字在他脑海了转了大半天,其中的蕴意只差一层窗纸就能捅破。 他现在绝对相信,只有节操苗才能帮他通过环境考验,怎么可能拿出来卖。当下他便摇头道:“不,我不换。” 灵尚和灵昀以陶然马首是瞻,当下也息了交换的念头,跟着说道:“我们也不换。” 吴兴罡大急,说道:“别呀,价格还可以商量呀。要不给你们换两朵腾云?三朵?四朵!不能再多了。” 陶然打定了主意,无论吴兴罡给出多好的条件,就是摇。这把吴兴罡急得,三寸不烂之舌说个不停。 忽然旁边一阵喧闹,原来其他修士的云台已经扎好了,唐家庆正站在最高处。他怕重蹈邱永煌等人后尘,并没有立即跃出,而是踮了踮脚,测试云台坚固程度。 第三百八十九章 鉴真 除了参与考验的修士,其他人都看得莫名其妙。吴兴罡问道:“这家伙要干什么?” 灵尚说道:“过飞鸟渡呀,深渊下面有彩云毒气,必须从高处跳过去才安全。” 吴兴罡想起唐家庆刚才的嚣张态度,忽然幸灾乐祸起来,低声道:“敢用低劣节操搭建云台,还妄想从上面借力。嘿嘿,这群人胆子可真大啊。” 陶然心下一动,问道:“为什么这样说,他们的节操有问题吗?” 吴兴罡还想要骗陶然的环境节操苗,当下详细解说起来:“节操这种东西,从品质上分为好多种,黄——不,是好的节操结构单一,性质稳定,是炼制法器的好材料。” “但劣质的材料就不一样了。因为生长的时候吸取了负能量,所以成熟后并没有节操米,而且性质不稳定,随时会起变化,如果拿来当材料使用,绝对坑死人不偿命。” 吴兴罡忽然露出兴奋之色,指着云台说道:“快看,那个家伙要倒霉了。” 陶然目光跟着转移过去,却见唐家庆已经测试完毕,正在跟下面的修士们挥手。 “诸位道友,天台上见!”唐家庆哈哈一笑,脚尖一点,便要借力跃出。 但就他即将跃出的刹那间,云台忽然反弹出一股大力,措不及手之下,他跃出的方向顿时发生改变,平平向对面深渊冲去,瞬间已经落到九丈之下。 九丈是个生死线,一旦跌破就会遭遇惨痛下场。唐家庆已经见过很多人变作白骨骷髅的模样,只吓得魂飞魄散,惨叫道:“救命啊——” 现场诸多修士只剩下肉身之力,又没有其他工具在手,哪里有能力援助。唯一能救人吴兴罡是黑心奸商,无利不起早,还想着骗悬崖边的节操云台,更加不会出手相助,当下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静看唐家庆的下场。 只见彩云腾起,唐家庆一下就被吞噬包围,刹那间化作白骨骷髅,一道白光闪过,已经被淘汰出局。 其他修士全都一脸懵逼,不知道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当下议论纷纷。 “大家之前还测试过,云台完全没有问题的,为什么唐道友会失控?” “难道云台还有隐藏问题没有发现?” “唐道友出了问题,我们上去的话,会不会也是这个结局?” 其他人还只是物伤其类,张洛奇却是心凉如冰,惊恐的想道:“这已经是第七个队长了,难道‘队长必须淘汰’的诅咒就这么强?那我呢?是不是也会是这个下场?” 修士们惊异不定,虽然云台依然伫立原地,看起来坚固结实,没有任何问题,却没有一个敢上去尝试。 啊哈,这个时候该我出场了!吴兴罡暗喜不已,当下走了过去,痛心疾首的说道:“这个小伙子真是可惜啊,白白浪费了一条性命。也都怪我,没有详细说明劣质节操的特性,唉,真造化弄人啊。” 其他修士一听还有这事,当下纷纷发问,吴兴罡便口沫横飞的解释起来,一边说还一边推销他的飞行法器,把其他修士听得心动不已,呼啦一下全冲到货架这边,仔细查看起来。 陶然一看这套路,和世俗里面的奸商一毛一样。他也没有兴趣继续看下去,对灵尚道:“搭建高台的石条还差两块,你去不去?” “去。”灵尚毫不犹豫的回答,他知道自己脑瓜有点不灵活,在幻境外边的时候,遇到事情都会咨讯师弟灵昀的意见。现在到了幻境内,发现陶然这个更厉害的人,当然也不会错过。 无论是修士,还是普通人,放到群体里面比较的话,总有人是比较聪明的。但是聪明不代表智慧,不一定能取得成功。 一同来到幻境内的修士有两百七十六人,比灵尚聪明的人多去了。但四天下来,被淘汰的人多达占了九成多,而灵尚还站得好好的,这是因为他有自知之明。 人贵有自知之明,只有认识到自身的缺点,才能认清脚下的路,不会在形形色色的干扰下迷失。这其实也是一种智慧,不是小打小算的聪明能比较的。 当下陶然和灵尚再次到了村口,哐哐哐的凿石声继续响起。火花四溅当中,陶然还在思考项祥的话,忽然问道:“灵尚道友,你怎么立即用心这两个字?” 灵尚一愣,讪笑道:“陶道友,不怕跟你说,我脑袋一向不灵光,你问这么深奥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我觉得用心还是很简单的,只要按照本性去做就好了。” 本性?本性能种植东西吗?用本性种植节操?本性和节操? 陶然心念如电,瞬间转过许多念头,忽然灵光一闪,渐渐有些明悟。 自从进入幻境,陶然见到节操这种天地奇珍后,一直都是当作竹子来看的。当时虽然觉得这名字比较搞笑,却未联想到更多的东西。就算得到项祥的提醒,因为自身是干农活的好手,他的思考,也是在种植竹笋的办法上打转。 先入为主,落于窠臼,这就是知见障。如果是正规途径培养出来的修士,有了这样的经历和提示之后,肯定立即醒悟,得出破解幻境的办法。 但是陶然不同,他正是进入玄门还不到一年,虽然修为上积累浑厚,一飞冲天,但在思维方法上,与同辈中的真正天才相比,还是有些距离。 不过陶然也有自身的优点,他以诚待人,善于学习,就算是灵尚这样的憨货,也愿意虚心请教,如今终于抓住脑海中的灵光。 节操,从字面来讲,就是气节操守。《孟子》有云,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这就是节操的最好注释,不仅仅对普通人有警示作用,对玄门修士也有同样效果。 修道以求长生,是逆天行事,路途漫长而且多有磨难,还有形形色色的诱惑,稍有动摇,就是前功尽弃的下场,甚至是万劫不覆。这种结果,比世俗之人的一无所获要严重百倍。所以修道更讲究初心不变,稳如磐石。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修道路上,无论是遇到什么劫难,何等诱惑,都不应该动摇,只有坚持到底,才有所收获。 这个幻境被设计出来,最大的作用就是考校修士的心志。无论出现的各种困难,还是其他修士的惨痛遭遇,背后都蕴藏了前辈修士的规劝之意,只有深刻理解,并且总结于心,才能找出真正的破局之路。 村庄之内,能够种植的节操,就是破解幻境的关键之物,蕴藏在各种事情背后的真意,就是培养节操养分。所谓“用心种植”,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陶然想到这里,心中已经豁然开朗,冥冥之中,与黄金节操苗的联系更为紧密,仿佛看到了地下那一条条根系,深扎如虚空当中,直接通向自己的灵台心地。 苦想多时的问题有了突破,陶然连凿石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正想坐下来细细总结,忽然听到村庄内传来灵昀的惊叫声。 “师兄,陶道友,你们快啦,张洛奇要抢我们的石条!” 什么?这些家伙竟然敢乱来!陶然心下一怒,立即飞奔向村庄。这些石条是他辛辛苦苦凿出来的,也是脱离幻境备用方案的重要材料,怎么能让那些家伙抢走! 从村口到飞鸟渡的距离较远,陶然和灵尚纵然发足飞奔,也无法立即赶到,但现场的情况已经成为定局。 “既然有这些石条补上差价,这桩交换那就成了。”吴兴罡哈哈大笑,袖口一张,哗啦啦便将大部分石条收走,只留下几个小疙瘩。 灵昀看得焦急不已,叫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这是我师兄和陶道友凿出来的石条,你们这是抢劫!” “灵昀道友,这石条我和林凯也出力了,现在卖一部分是我们应得的。”张兵冷哼一声,腆着脸站了出来。 没错,张兵和林凯是凿了几个小疙瘩,但绝大部分石条都是陶然凿出来的,现在一声“应得的”,就把大半分卖了,这也太不要脸了。但正是这样,吴兴罡才能钻到空子,完成遮挡生意。 “这是你们的腾云,收好喽。”吴兴罡哈哈大笑,一甩袖子,放出一朵方圆丈许的白云。 “多谢吴先生慷慨。”张兵一拱手,率先跳上腾云,开始矫正法器的飞行设定。其他修士担心陶然赶到,也纷纷跳上腾云,丈许方圆的范围虽然挤了一点,但足够三十多人站了。 这朵腾云的设计方式已经很老,是几百年前的产品,但冲霄城正好有这样的老古董,所以张兵三两下就调好腾云,控制着缓缓升空,数息之间已经离地十多丈。 这时候陶然和灵尚也赶到了,张洛奇狂笑一声,拱手道:“陶道友,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走你祖宗!”灵尚暴喝一声,捡起地上的石块就投掷出去。 哐当一声响,石块被弹下深渊,腾云却纹丝不动。张洛奇更加猖狂,大笑道:“区区一些石条而已,两位道友何必吝啬。等出了幻境,我十倍——不,百倍偿还,亲自送到两位驻地。” 第三百九十章 认真 “谁稀罕你们的百倍偿还,有种现在就还给我。”灵尚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腾云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眼已经上升到千丈高空,就算他想要扔石头,也扔不到了。 “灵尚道友,你不必生气,他们不会有好结果的。你仔细看看腾云的飞行轨迹。”陶然虽然同样气愤,却看出了蹊跷之处。 那朵腾云越飞越高,似乎只能上下调整高度,无法横向移动,而且还逐渐摇动起来,升空速度也慢下来了。 “咦,少年郎,好眼力呀。”吴兴罡笑吟吟的走了过来,似乎还想和陶然套近乎,把生意做下去。 “真的?”灵尚闻言一愣,立即运足目力,细细观察起来。 果不其然,那朵腾云此时已经停下来,就悬在半空中,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来,里面的修士已经惊叫起来。 “别往上飞了,快调整飞行方向啊。深渊只有三丈的宽度,只要移动一点距离就可以过去了。” “张兵,你为什么还在发呆,赶紧动手啊?” “等等,腾云为什么会晃得这么厉害?张兵,你干了什么?” 张兵根本就没有做什么,他现在也是满头大汗。虽然是一毛一样的的腾云,但这种设计太古老,就算有问题他也看不出来,只能拼命按着控制阵盘,想要触发腾云的保护机制。 忽然“哔”一声刺耳的警示音,腾云终于不再摇晃了,还升起一个透明的罩子,把所有人都保护住。 张兵顿时松了口气,笑道:“没事了,我已经激活腾云的安全模式,接下来就可以控制飞行方向了。” 他话音才落,腾云又起了反应,竟然自主运行,缓缓向下降落。其他修士一开始还以为是张兵控制的,一个个谈笑风生。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张兵手忙脚乱的调整着控制阵盘,那满头大汗的样子,根本就是被吓得。 张洛奇顿时叫道:“张兵,你又做什么,快稳住啊!腾云这样降落下去,那不是走回头路吗?要是被陶然攻击了,谁能保证腾云不会被毁了!” 其他人一想到陶然展示过的肉身力量,顿时不寒而栗。以陶然的千钧巨力,要是砸个石头上来,说不定就是腾云被毁,人人坠落的下场。 当下众人怒骂呵斥,都想让张兵控制好腾云。但腾云不受控制,张兵能有什么办法。虽然他双手如风似电,在阵盘上点个不停,却没能触发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腾云下降。 腾云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眼之间已经加速到极限,仿佛流星坠落,狠狠向地面砸去。 “干,这样子继续下去的话,不用陶然攻击,只要砸在地上,腾云肯定被毁,大家也活不了。”张洛奇心急如焚,眼见情况不对,忽然一咬牙,纵身就往外跳。 腾云距离深渊对面不过三丈距离,只要跳过去,哪怕高一些,有可能摔个半死,但这里是幻境,只要能爬上天台,还不是立即满地复活。 张洛奇算盘打得很好,现实却很残酷,只听哐一声巨响,他已经腾云上的光罩弹回来,狠狠砸在其他修士身上,顿时一片鬼哭狼嚎的惨叫响起。这就是他们最后的声音了,因为在这刹那之间,腾云已经撞在地上。 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腾云虽然没有当场散架,但千丈高空坠下来的反冲力,却一点不漏的反馈到所有修士身上,顿时一个个五脏暴裂,死于非命。之间一片白光闪过,所有人都被淘汰出局。 哐哐哐又几声巨响,腾云在地上蹦了几下,最后终于停了下来,不过上面已经空无一人。 项祥冷哼道:“吴兴罡,你又拿这些伪劣产品来骗人,还好这些人都有护身之术,被天外天的仙师就走了,否则的话,你肯定会被天打雷劈!” “项老头,你可别诬陷人。我这朵腾云的质量那可是杠杠的。你看,千丈高空坠下却完好无损,这是多好的质量呀。”吴兴罡哈哈大笑,长袖一扬,袖里乾坤之术顿时出现,一下就把腾云收走。 项祥骂道:“好个鬼。质量正好的话,腾云怎么会失控?短短三丈远的深渊也越不过去,这还叫好质量。我呸!” 吴兴罡笑嘻嘻道:“这可不能怪我,他们只买腾云,却没有买灵石续航。腾云没了驱动能量,自然要降落下来。” 好一个无心肝的奸商!陶然暗骂一声,脸色一肃,便道:“吴货郎,现在不说别的,该算一算我们之间的帐了。” “算账?算什么帐?” 吴兴罡明明知道是石条的事情,却故作糊涂,忽然又惊喜道:“难道你终于想通了,要把节操苗卖给我?那可太好了。你放心,绝不会让你吃亏的。来来来,这么多法器都摆在这里,你只管挑。” 陶然冷哼道:“别装傻了。刚才你收走的石条,大部分是属于我的,你这是销售赃物,赶紧还给我。” 吴兴罡打了个哈哈,说道:“话可不能这样说。刚才那谁?张兵?刚才他已经说了,石条他也有份,所以我才接收的。你看,我并没完全拿光,也没有触发天打雷劈,这说明我违反规定,没有做错呀。” 没有违反规定?陶然眉头一皱,抬头看了看天,万里无云,确实没有什么动静。 虽然吴兴罡的歪理只能骗骗三岁小孩,但这是在幻境之内,一切规矩都要按照设定来,既然没有触发幻境惩罚,可见他已经钻了空子。 陶然心想这家伙是幻境刷出来的NPC,就算违反了规则,他要是咬死牙关,就算不退还石条,也拿他没办法。不过石条能搭建高台,是离开幻境的可靠办法,还是得试一试。 他忽然从地上举起一块万斤重石,做势欲掷,怒喝道:“既然这样,我是该砸你一顿呢,还是砸你两顿呢,还是砸你三顿?” “你要砸我?”吴兴罡不惊反喜,双脚一弯,人已经躺在陶然的面前,催促道:“来吧,不管多少顿我都受着。只要你打伤我,反正你也没别的东西可以赔偿,那些节操苗我就笑纳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这人简直贱格到家了。陶然暗骂一声,眼下就是离开幻境的最后关头,他还真不敢打吴兴罡,要是触发幻境惩罚,那真吃大亏了。 反正已经悟透幻境考验的关键之处,只要再花点时间就能从容离开。陶然考虑再三,还是将石头扔到一旁,骂道:“奸商,还是个无耻奸商。” 虽然被当面骂了,吴兴罡却没有生气,灵活的从地上跳起来,笑嘻嘻道:“我知道你们要过飞鸟渡,想登上天台。这样吧,我送你们过飞鸟渡,你们把节操苗给我当酬劳,如何?” 陶然冷哼道:“你刚刚坑了三十多人,还想我们相信你?想都别想。” 吴兴罡嘿嘿一笑,指着旁边的机关鹏鸟道:“这回不一样,我亲自驾驶机关送你们过去,绝对保证安全。而且先送人,然后才收酬劳,怎么样,够诚意了吧。” 陶然摇头道:“再有诚意也不干。无论是什么样的条件,我的节操是不会拿出来交换的。” “行,你不卖,有的是别人卖。”吴兴罡嘿嘿一笑,又转向灵尚、灵昀,说道:“你们觉得怎么样?需不需要我送你们一程?” 灵尚很干脆道:“我听师弟的。” 灵昀却摇头道:“不用,我们相信陶道友,他一定能带我们去到对面的。” 吴兴罡苦心破口的劝道:“我可告诉你们,飞鸟渡下面有五毒彩云,能腐蚀万物,只要在它的攻击范围之内,就算是仙人被沾上,也难逃一死。你们可要想清楚了,别被姓陶的小家伙骗了。” 灵昀还是摇头,这次连话都懒的说了。 吴兴罡眼见打算落空,当下怪叫道:“行呀。有志气,我到要看看,你们有什么办法过飞鸟渡。” 陶然冷哼道:“你以为我没办法送人过飞鸟渡?” 吴兴罡哈哈一笑,说道:“你要真有本事,倒是用出来呀,嗯,顺便把我也送过去,让我也体验一下你的本事。” “看好了!”陶然猛然暴喝,左袖一拂,内气凝聚如针,瞬间打入吴兴罡的气海、膻中、印堂三处重穴。他右掌同时发动,闪电般擒住吴兴罡手臂,用力一振,便将这个家伙抛出。 “你干什么——”吴兴罡惊叫一声,想要挣扎之时,却发现三处丹田被封,根本无力反抗,顿时腾云驾雾般飞起,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砰一声落在深渊对面。 “哎呀,我的腰呀——”吴兴罡惨叫一声,挣扎着正要站起,忽然眼前一黑,就被一个物件狠狠砸中,再次跌倒在地。原来灵尚也被抛过来了,有了吴兴罡做肉点,他却半点伤都没有。 呼一声破空之声响起,灵昀也被抛过深渊,毫发无伤的落在地上。灵尚哈哈笑道:“师弟,这下我们可都过关了。” 灵昀却道:“我们都过了飞鸟渡,可陶道友他怎么办?” 吴兴罡哼哼唧唧的爬起来,怒道:“就算他力气再大,还能把自己扔过来?我到要看看他的下场!” 第三百九十一章 存真 “陶道友,你把我们送过来,可你自己怎么办?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吗?”灵昀隔着深渊大声喊着。 从进入幻境之后,灵昀和灵尚一直受到陶然帮忙,在最后关头如果丢下陶然,她良心上绝对过不去。 灵尚也叫道:“陶道友,你可别客气,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照办。” 有这样的队友,陶然也是大为宽慰,感觉不枉把这两人带出来。不过他自己能搞定幻境,便喊道:“不用了,你们先走吧。到了天台之上,我们再聚一聚。” 灵昀和灵尚互望一眼,隔着这个危险至极的深渊,他们也无法帮上什么忙,当下朝陶然拱手施礼,便转身离开,不片刻,已经消失在山道尽头之上。 吴兴罡瞧了瞧杳无人影的山道,又回头看看陶然,忽然鼓掌赞道:“好手段,真是好手段。不花半点代价就拿到两颗节操苗,还能让别人感恩戴德,陶小哥,你藏得可真深呀。好了,现在人已经走了,我们可以认真谈交易条件了。” 这家伙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的心长歪了,就歪着猜测别人,简直是彻头彻尾的奸商。 陶然脸顿时就黑了,一句话都不想跟这个家伙说,一转身就走。 “诶,别走呀。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呀。”吴兴罡急得大叫,却唤不回陶然的脚步,当下从袖口掏出一把油伞。 “啪”一声油伞打开,吴兴罡人就跟着缓缓飘起,很快就过了飞鸟渡。他收好油伞后,快步向陶然追了过去,一边还叫道:“陶小哥,价格好商量啊,慢走,留步呀。” 陶然只把吴兴罡当作幻境的干扰,并不想理这个家伙,只顾埋头赶路。当下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就到了节操林。 吴兴罡看到三株神异非凡的节操苗,顿时眼放金光,心道:“好家伙,真是好家伙,这要能弄到手,无论是上缴还是转卖,都能捞到一大笔财富呀。” “陶小哥,你不就想过飞鸟渡吗?我亲自送你过去,这还不够保险吗?再说这节操苗这么矮,也帮不上忙,你又何必死心眼呢。不如卖给我吧,丹药、法器、天材地宝,只要你看上的,一切好商量。”吴兴罡又喋喋不休起来。 “飞鸟渡并不难过,我自己就能做到的事情,为何要假借他人之手?”陶然瞥了这家伙一眼,心想这NPC比项祥还有灵性,前辈修士的手段还真是厉害。 不过再有灵性也没用,我已经看穿你们的真面目,区区诱惑,岂能撼动我的道心。陶然想法已定,当下坐在自己的节操苗边,凝气静思起来。 身入幻境以来,一切事情如画卷幻影,在陶然脑海里缓缓展示,无论是一开始有修士失去耐性,怒骂后被千刀万剐,还是丧失信心,自动跳崖,又或者在村庄内抄家拆屋,还是偷蒙拐骗,种种变故波折,背后都蕴藏了前辈修士的经验训诫。 修道先修心,初心、敬心、耐心、恒心、天心,五心俱全,修道之路才能走下去。 初心是修道动力,初心不变,意志不改,才能继续坚持下去。 敬心则更深一层,身入玄门之后,见识了道法神通的威能,感受到天地道大道的至高、至大、至全,必须心怀敬畏,才有道可学、有法可依,不至于神魂颠倒,行为狂悖,做下种种错事,甚至被天外邪魔所乘,遭遇夺舍。 耐心也不用说,修道之路慢慢,永无终日,如果失去了耐心,前途必然坍塌断折,无路可走。 恒心则需坚持到底,无论何等挫折、何等诱惑,都要看淡看轻,如磐石伫立,永无转移,更需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天心就是上体天意,顺从本心。天意就是大道规则。顺着昌,逆者亡,毫无徇私之说。修道本是逆天行事,更需要顺天行事。本心如树种,如果不顺势生长,长期压抑扭曲,就是身入歧途而不自知,最终只会被邪魔诱惑,万劫不覆。 初心、敬心、耐心、恒心、天心,归根到底,讲究的却是一个“真”字。心真则意纯,纯则近乎道。只有与天地大道跟靠近,才方便感悟、学习、模仿,才能逐渐靠近,最终天人合一,得道飞仙,长生逍遥。 这些经验之谈,陶然在入门之初,已经从茅菅那里学到。但古人有云,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就像俗世子中,大道理人人明白,但真正能领会,并且做到又有多少?那非常少,所以那些人才会被冠以“伟大”之名,受到后人崇敬。 有些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感悟始终无法深入,陶然在这个幻境当中经历众多事情,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现在又细心总结、感悟,终于对以前的东西有了深刻感悟。 随着陶然越想越多,他的灵台明镜仿佛被不断拭擦,越来越亮,越来越洁净,忽然轰一声震动,明镜大放光明,照彻灵台内外,露出下方的五方心田,白、黑、黄、红、青五色大放光彩。 白色洁净如纸曰“初”,黑色肃穆凝重曰“敬”,黄色厚重稳妥曰“耐”,红色炽热不息曰“恒”,青色通透飘渺曰“天”。 五种光彩互相映照,交织成为一道霓虹,从灵台之上经过,在明镜之外增添光彩,显得缤纷如梦,美不胜收。这一变化才出现,立即引起幻境节操苗的变化。 只见地底深处,节操苗的根系忽然穿破虚空,直接连接到陶然的灵台心田,浸入五方心田之内,如婴儿汲乳,不断吸收五色光华。 有了陶然提供的养分,黄金节操苗终于发生变化,一圈圈的金光不断焕发出来,一节节的躯干迅速拔高,转眼之间已经高达九丈九。 就在黄金节操苗长势一顿,准备抽发横枝,长出绿叶之时,陶然的灵台之下又起变化,五色心田之外,忽然再开一处心地。这地形如圆卵,色泽如金,又稍微厚重,正是赤子丹心显化。 节操苗的根系感知新的心地之后,顿时疯狂起来,无数道根系争先恐后,同时伸展过去,不停汲取着养分。 地面之上,黄金节操的长势猛地高涨,一节节躯干猛地蹿起,一直涨到三十三丈的高度才停下来,然后生发无数横枝,一张张金叶子不断绽放,很快形成一个巨大的树冠。 只见三十三丈高空之处,树冠如茂密华盖,金光灿烂,熠熠生辉,最外边一圈光华又略有不同,厚重凝实,已经有了宝物自晦的迹象。 吴兴罡看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高有三十三丈,光华自晦,这是大罗天节操呀!了不得,了不得。” 黄金节操此时已经汲取够了养分,无数根系悄悄收回,虽然不在拔高,但生长并未停下,一片片叶子还在不断舒展。 在浓密的树冠当中,忽然伸出一串花苞,整整三十三个,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缕缕异香便从花苞中散逸出来。 哧溜——吴兴罡狠狠吸气,将嘴角的口水吸入嘴内,咕咚一声咽了下去,心想真是可惜,这东西要不是在封印之地出现,就算买不到,也能下手抢,抢不到也能卖消息,真是太可惜了。 哐—— 一声悠扬深远的钟声忽然响起,节操树冠上的花苞,终于开了第一朵,顿时焕发出霞光万道,异香满空。 哐哐哐的钟声不断,接连响了三十三声,当最后一朵花苞盛放之后,陶然双眼一睁,从静思中醒来,严重金光湛湛,映出一株三十三丈高的幻境节操。 他自觉心念圆满如盘,灵台空灵,明镜无垢,心性修为竟然前进了一大步。而且他浑身关窍跃跃欲动,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做出突破,只是被幻境所压制,无法发动起来。 这次幻境考验真是收获巨大呀。陶然满心欢喜,这才转身观察幻境节操。虽然他与这株天地奇珍息息相连,早就在灵台内感受它的模样,但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除了惊叹赞赏之外,一股自豪之感也油然而生。 吴兴罡抓住机会,连忙说道:“陶小哥,你只是想过飞鸟渡而已,这么巍峨壮丽的节操砍了多可惜呀,不如卖给我。我可以把这次带来的东西全部给你错位补偿,还亲自送你过飞鸟渡,绝对保证安全,我向三清祖师发誓。” 这家伙还不放弃诱惑我?陶然哑然失笑,直接说道:“吴兴罡,你作为幻境捏造出来的人物,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也算是尽心尽责。但我道心坚固,绝不会受到动摇,你还是省点口水吧。” 幻境?捏造?吴兴罡一愣,却又恍然大悟,哈哈笑道:“原来你把我当作天外邪魔之类的东西了。陶小哥,我不怕告诉你,我是烛龙圣教貔貅堂的通财侍者,专门在千界万域中行走,以赚取利润为使命,可不是虚无缥缈幻境人物。” “装,你继续装吧,我可不会上当。”陶然瞥了那家伙一眼,便不再理他,双手按在幻境节操的躯干上,自语道:“这巍峨壮丽的大树,砍下来确实糟蹋了,要是能变化自如就好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奇遇 哗哗哗,黄金节操树一阵摇晃,忽然拔地而起,化作一株长仅三尺三的黄金小树,落在陶然手上。 “真的能变化?”陶然惊喜不已,当即握紧黄金小树,脑海里幻想出一道九丈多高的长桥。 随他心中所想,黄金小树也开始变化,忽然化作飞虹横空,显出一道金桥,高有九丈九,长有六丈六,造型古拙,周围环绕着祥云霞光,宛如先天奇珍。 “哈哈哈——太棒了!不如再试试其他的?”陶然乐不可支,顿时发动幻想,黄金节操树也随之变化,刀枪剑戟、棍棒斧钺十八般武器都来了一遍,又幻化成各种日常用品,简直妙不可言。 “大小如意,变化随心,这就是大罗黄金节操树啊。唉,我怎就那么傻呢?一开始就开全力出击,用大量的丹药法器把这小子砸晕,将黄金节操苗拿到手。可现在……” 吴兴罡懊恼不已,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任谁得到这样的宝物,都不会放手,他只好息了这个心,把主意放到两棵亮银节操苗上。 片刻后,陶然终于玩够了,将黄金节操树化作一柄镰刀拿在手上,便向飞鸟渡走去。 吴兴罡忙叫道:“等等……等等!陶小哥,你现在过飞鸟渡的工具也有了,地理这两棵节操苗也没用了,不如卖给我吧?” “哎呀,我差点把这个给忘了。” 陶然脚步一顿,立即转了回来,手中镰刀一挥,簌簌簌切入地理,如挖软泥一般,三两下就将一棵节操苗挖出来,说道:“这个棵节操苗是灵昀的,可不能卖给你。” 哎呀我妈,没看出这小子真有一手,准备把这东西带回去讨好女人。不过听他这意思,好像另一棵节操苗能卖给我?吴兴罡想得真是远,顿时满脸红光。 节操这种天地奇珍极为难得,金银铜铁木五个级别,排名越靠前,就越难得。铜以上级别的节操就能转手迁移,种出异常罕见的炼器材料。 吴兴罡要是能弄到一棵亮银节操苗,那可就发大财了。他谄笑道:“应该的应该的,这是小美人的宝物么。那剩下这一棵……” “剩下这一棵呀,我先挖出来再说。” 陶然再次挥动镰刀,簌簌簌将灵尚的节操苗也起出来,然后把两颗节操苗放在一起,一边清理根系泥土,一边说道:“这棵节操苗也不能卖给你。” 满怀期待落了空,吴兴罡差点就跪了,叫道:“你这不是玩我么。前面哪一个是小美人的,不能卖。这个是糙汉字的,怎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 “灵尚也是我好朋友,我怎么能做出背叛他的事情?这东西当然要归还给他!” 陶然满脸的义正言辞,心里却乐得不行,暗想能卖给你才怪咧,虽然我一离开,这个幻境就会关闭,节操苗也会消失不见,但对付奸商,就是要好好调戏一番,这才有乐趣呀。 嘶啦一声响起,陶然从身上撕下两条布条,把两棵节操苗都绑在背上,大步流星的向飞鸟渡走去。 “陶小哥,陶大爷,陶爷爷,我求您还不行吗?那两棵节操苗对你来说,完全是多余的,也没有办法催生成长,怎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你看,我带了各种丹药,蕴神、补魂、驻颜、疗伤,应有尽有!还有各种法器……” 吴兴罡紧跟在后面,一边还苦心破口的劝说着,恨不得把陶然当作祖宗来伺候,如果不是陶然走开了,他都想跪下来唱征服。 然而这并没有卵用,陶然已经认定这家伙是个幻境NPC,就算他说的天花乱坠,也不不会停下脚步。 回到飞鸟渡时,很多村民已经选好要交换的东西,一看到吴兴罡回来,纷纷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询问交换价格。 “等等,都等等。我这边有重要业务!”吴兴罡大声吼着,奋力把村民们推开。 这时候陶然已经走上飞鸟渡的桥墩旧址,手中镰刀一抛,顿时化作金桥横空,稳稳的架在深渊之上。他大步走过金桥,才回过身来,对项祥等人拱手道:“项里正,各位爷爷奶奶,告辞了。” 项祥叫道:“陶小哥,有空记得来玩呀。” “有机会的话一定来。”陶然再次拱手,心想就算有机会,再次进入这个幻境的时候,恐怕刷出来的NPC也不会是这些人,这次就算是永别了。 村民们淳朴热情,像极了茅山下的老乡亲,这次疑似永别,陶然竟然有些伤感。 自身容颜依旧,他人白发丛生,这是修道途上最为常见的事情。陶然收拾好心情,一招手便将金桥收回,已经化作镰刀拿好,大步向山道尽头走去。 “陶爷爷,有话好商量,别急着走呀。”吴兴罡手持油伞,已经越过飞鸟渡,连忙落地追赶,但很快又不得不停下,一层层的禁制横在山路中,他可不敢雷越。 吴兴罡只好从腰间取下一块玉牌,飞掷出去,喊道:“陶小哥,将来如果你想把节操苗转手,或者有别的稀世珍品出手,可以到天外天的龙空山来找我,凭牌八折优惠!” 啪,陶然回手将玉牌接住,只见上面写着“龙精使”三个篆文,似乎是吴兴罡的法号,当下不禁哑然失笑,心想这家伙到这时候还不放弃,真是演戏入魔,敬业呀。 不过再敬业都没有用,永别了,奸商!陶然脚下毫不停留,大步迈入传送圈内,只见白光冒出,裹着他一闪,已经脱离幻境,重新返回悬空谷天梯。 陶然还不及观察周围环境,忽然轰一声震动,附近天地灵气不断汇聚过来,疯狂的向他周身学位灌入。 灵气灌体,百脉舒展,这是修为突升的征兆。不过陶然遭遇预备,当下心神御守灵台,全力搬运大周天,调和内外天地差异,渐渐气机圆满,内外天地灵气运转纯熟自如,不知不觉之中,修为已经臻于炼器大圆满的境界。 以事实而论,陶然天性纯良,修道资质在同辈当中绝对是顶尖一级的,而且十数年苦修导引养生功,积累也不比别人差,所以修道之后,境界提升飞快。 但他最大的缺点,就是修道时间太短,经历的磨练太少,心志上很多地方模糊不清,这也是他做大的瓶颈,如果没有意外,可能会在这一关蹉跎多年,才能获得突破。 这一点茅菅看得最为明白,但很多事情不是光说,就难明白的,所以她面对张箐的威胁之时,才会决定带陶然去天外天历练,甚至打算在邪魔战场待几年。 如今天梯上这一场幻境考验,却为陶然弥补了短板,将这个过程极大大缩短了,真可谓—— 口授书传真意浅,闭门造车意彷徨。 历练红尘终成就,五心共襄气圆满。 获得突破后,陶然感觉浑身轻松不少,似乎连天梯山的禁制压制都少了些,他感叹道:“终于完成了考验,果真得益匪浅啊。” 他这才有时间观察周围环境,但神识还未透出体外,忽觉双手之中握有东西,背后还挂着东西。他目光一转,已经看得很清楚,手上拿的是黄金节操树变化而成的镰刀,还有吴兴罡的“龙精使”玉牌,背后挂的是两棵亮银节操苗。 “这是什么鬼?幻境内的东西能带出来?或者说那不是幻境?或者是我的幻觉?” 陶然震惊万分,再三确认,终于确认不是幻觉,东西可都是是实在的。在他的神念之下,黄金节操树还能做出些微调整,变化自如。 此时此刻,不仅仅陶然震惊万分,天梯之下的修士喧哗不停,已经闹翻天了。 实际上,从陶然被卷入幻境,到他重新出现,不过才四刻钟的时间。在其他修士的眼中,只见一圈巨大的白光闪耀,然后天梯上两百多修士同时消失。 过后便有人不断被淘汰出局,直到灵尚灵昀两人出现在天梯最顶端,轻松过关。然后就是陶然出现。 可你通过考验就通过呗,一出来就是修为突破,这得引起多少修士眼红呀。光是修为突破也没关系,历届大联赛上,也不是没有修士出现过。 可你又背又拿,挂了满身东西,这有算什么?看那金光闪闪,银光烁烁,就知道是难得的天材地宝,这样就太过分了吧?这运道,简直要嫉妒死人!而且这谜题,也要憋死人呀。 “不是说天梯考验幻境吗?怎么还能带东西出来?难道又是一个作弊的家伙?” “不可能吧?茅山宗都落魄的不成样了,连金钱帮这样的三脚猫都能欺负上门,这还能作弊?茅山宗要是能作弊,上一届大联赛就作弊了,否则也不会闹出那样大的笑话来。” “可要不是作弊的话,这算什么鬼?历届大联赛里面,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能从天梯考验的幻境中带出东西的。” 众多修士议论纷纷,却得不出任何结论。同时那些传承久远的顶尖门派弟子,却都缄默无言,因为他们都知道一些内幕,对陶然的奇遇隐隐约约有了猜测。 第三百九十三章 偶遇 数百年前的时候,玄门中高手辈出,光是元婴真君就有近百位,其中不乏天才绝艳,远超同济之人。比如说斩尽天下龙脉的刘伯温,又比如说肉身成道的张三丰。 大联赛设立的初衷,一是要招揽遗漏的修道天才,二是给年轻弟子一个安全历练、展示风采的平台。而天梯考验,就是重中之重。 在一些前辈修士眼里,天梯考验比战力榜排行赛重要百倍,他们便苦心造诣的设计考验关卡。 天梯上考验的是修士心志,全部由幻境形成的考验,效果就不是最好的。毕竟是道法神通显化的东西,就算再有灵性,距离真实还有一些距离。 有前辈修士为了让考验效果达到最高,不辞辛苦跑到天外碎片群去,寻找一些稳定又偏僻的天外碎片,进行改造,封禁,并且迁移了种种生灵进去,最终和天梯上的关卡连在一起。 正所谓真亦假时假亦真,XXXXXX,真假交织而成的幻境关卡,既有道法神通幻化的事物,也有天外碎片内衍繁生长的普通人,还有偶尔经过的天外游客,种种意外叠合在一起,才能形成最大的考验。修士们经历之后,感悟才会更深。 当然,这些前辈修士苦心造诣的设计考验关卡,留下的奖励也不会是普通货色,比如陶然手里的黄金节操树,就是极为罕见的天材地宝,这才让吴兴罡孜孜不舍。 这些事情一般玄门中人根本记不知道,都是顶尖门派口授相传的绝密。茅山宗以前虽然也知道这些事情,但这个传承已经断在刘慎然手里,别说陶然和茅菅,就算是尹慎茂、邓平方都不知道。 不过这不影响陶然的奇遇,毕竟他现在也是气运如旗,锐不可能的状态,就算小有波折,也能遇上天大好处。 现在这种情况,不仅年轻修士们羡慕嫉妒恨,就连大愚禅师也赞叹不已,脸带微笑的想道:“善哉善哉,不愧是胜力菩萨的后裔,福缘之深厚,简直无人能比。如此天生佛子,一旦错过,那可是千古遗憾。看来一些事情不能再等了,必须在大联赛中就开始安排。” 无论是其他修士的议论,还是大愚禅师的打算,陶然对此一无所知,他正在为突然出现的东西疑惑不已。但他想破了脑壳,也想不出究竟,只能暂时放弃,准备上了天台再和茅菅商量。 天梯之上禁制依然强大,陶然也无法将身上的东西放进乾坤袋,只能重新系好背后的亮银节操苗,收好“龙精使”玉牌后,将镰刀一掩,就要挂到背后。 只不过镰刀刚刚被他神念调整过,比刚返回时长了许多,这一掩后,长柄就扫到旁边努力攀爬的修士。 而那个家伙,正好是千辛万苦才爬到顶端的秀己。他的护体神通感应到攻击,立即显化出来,一个黑白光罩护住他周身。 哐一声响起,镰刀和黑白光罩碰在一起,虽然只是轻轻一挂,却挂出了惊人效果。 镰刀是黄金节操树所化,这是修士五色心田滋养壮大的天地奇珍,本来只是一种罕见材料,但陶然还供应了赤子丹心作为养分,最终成长到三十三丈之高。三十三乃是罗天之数,玄妙异常,只要能成就,便沾上功德法器的边沿。 功德是天道眷顾之运,无往而不利,一旦炼成功德法器,就能破除万法,能镇压万邪,能辟易万魔。 这等法器,无论先天奇珍,后天炼就的法器,都属于天阶之列,威能都是惊天动地,例如三十三重玄黄塔,就是开天辟地第一守护重宝。 陶然手里这棵黄金节操树,尽管只占了功德法器的边,也能发挥出神异威能。能避开发挥出的威力高低,那就是以德服人。 也就是以陶然和对手的功德、节操差距,来决定威能大小。这个相差越大,能发挥的威能就越大,差距越小,能发挥出的威能就越小。 对一些人来说,节操是天生具备,终身相随,就算重如泰山,放在肩膀上自杀,也是等若闲事,这就是“铁肩担道义,肝胆照神州”。 但对另一类人来说,节操这东西是极为讨厌、极为可怕的东西,就算是一丁点也重如泰山,让他十八代祖宗一起上都扛不住。 毫无疑问,秀己就是一个道德低下、毫无节操可言,功德以负数计算能直达地府的奇葩。 镰刀这一挂看似轻飘飘,但在黄金节操树的加持下,落在秀己头上之时,却形成挟山超海之势,无穷无尽的重量瞬间爆发出来。 嗡嗡嗡——黑白面对如此威胁,也爆发出全部威能,两色光华璀璨夺目,瞬间分割阴阳,将袭来的无尽重量导向虚空当中,立即引起附近虚空层层破碎,露出一个巨大无比的虚无之地。 但功德之物玄妙无比,直指本性,纵然是元婴真君神通护持,也挽不回败势。黑白光罩虽然扛得住无尽的重量倾压,却无法替秀己挡住道德碾压。瞬息之间,这种无形的压力,立即在秀己心上爆发。 “啊——”秀己惨叫一声,只觉肩上仿佛被泰山砸到,膝盖一软,砰地跪下去,化作滚地葫芦咕噜噜向天梯下滚落。 “好!干得好!就该好好教训这个畜生!” “没有下十八层地狱,算便宜这个畜生了!不过能抽他一顿就是好事!陶道友,你就是真真的勇士!” “陶道友,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拥趸,我再也不诽谤茅山宗,并对以前的无知行为道歉!” “陶道友,感谢你替天行道,教训秀己这个畜生!所有秀己的受害者,都会为你立长生牌位的!” 下面群情汹涌,瞬间鼓噪起来,无数人见证了这一幕,瞬间扭转对陶然的想法,之前的羡慕嫉妒恨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钦佩和敬意。 不过秀己身为秀家嫡系唯一的男丁,肩负着传宗接代的重担,身上的保命神通可不只一个黑白光罩。 只见光芒一闪,秀己脚下忽然冒出太极图,旋转不停的黑白两色光华破开虚空,瞬间卡在其间,稳住秀己的下滚之势。 “这畜生这么难对付?一直滚到底多好呀?” “去他祖宗十八代呀,秀家人就了不起啊,这样的畜生都保护的滴水不漏。” “可恶,没想到只高兴一会儿!” 众多修士失望不已,但他们的怒骂、埋怨还没有停下,空中又出现新变化。太极图虽然托住了秀己,但黄金节操树的无尽重量,是直接作用在他心上的,无论外界又多少法器神通相助,都无法让他站起来。 只见他身体一沉,自动透过太极图,顺着天梯石阶继续往下滚,砰砰砰的撞击声不断响起,帮着他的凄厉惨叫,简直就是一曲欢乐颂,令闻者心情舒畅。 这变故一出现,修士们的热情又被点燃起来,虽然他们也想通了,以秀己的身份,不可能就这样死掉,但能看到这个畜生多受一些苦,那也是难得遇到的开心事。 “好,太好了!” “继续滚,滚到阴曹地府才算厉害!” “秀己加油!秀己不要停!” 就在众多修士的呼喝声中,秀己一路翻滚而下,又经过一万多道石阶后,终于停在最底层。此时他鼻青脸肿,浑身是伤,一道道豁口纵横交错,夹杂着血迹污浊,破破烂烂的休闲服,看起来就像被十万只草泥马踩踏过一样。 其他修士看得哈哈大笑,乐得不行。秀己却暴怒如雷,一张嘴就破口大骂:“册那娘,谁敢偷袭本少爷!给少爷我站出来!不把你碎尸万段,少爷我誓不为人!” “你还算人?骗鬼去吧!” “大白天的说瞎话,也不怕丢脸!” “他一个畜生,哪里来的脸可以丢!” 众多修士轰然大笑,反正这里禁制重重,撂狠话也不怕被秀家的人抓住,当然要痛快的发泄一番。 “谁?赶紧给本少爷站出来!最好主动上门请罪,否则灭你满门,诛你九族!” 秀己还在高声咆哮,仿佛一直猴子被人抢了香蕉,对着空气发威。这个模样又引起修士们一阵狂笑。 秀家虽然势力强大,但主事之人也不是没头脑的。如果秀家随便就灭人满门、诛人九族,早就成为玄门公敌,被联手灭掉了。 现在这件事情要是在暗处发生,秀家还能偷偷摸摸派人去报复。但现在众目睽睽,所有人也都知道,天梯上无法看到其他人,这就是陶然的无心之失。哪怕是为了面子,秀家也不会派人去对付陶然。 这种事情稍有头脑的修士就能想通,所以他们才会笑得那样欢畅。 此时距离镰刀挂到秀己,不过是十数息的时间,陶然已经将下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虽然听不到秀己的话,猜都知道是威胁恐吓。 要是刚才挂到的其他修士,陶然或许会心存愧疚,但对秀己这个畜生吗?哼哼! 不提传闻里的恶劣行迹,单凭秀强行打开赵佗疑冢,导致地底引起泄漏,差点害死无数民众,陶然就算打死这个家伙,心里也不会半点负担。 陶然冷眼看了几下,便不再管秀己,继续向上攀爬。 第三百九十四章 试刀 天梯石阶一共有十八万道,但其中有不少交错盘旋,在半空中布下迷宫走道,所以真正的高度差距,却是一万八千道。 陶然脱离幻境后,是出现在顶端附近的,这一次发力攀爬,很快就直达顶端。他踩上最后一个石阶,忽然脚下光芒一闪,人已经出现在新的环境当中。 这里是一个百里范围的巨大空间,天圆地方,里面没有任何建筑,空荡荡的地面上,一道道黑白阡陌交错纵横,分割出无数个方块,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棋盘。 陶然打量了周围一眼,正想用传讯玉符联系茅菅,忽然心中警兆大作,一股强烈的危险正疾速靠近。危急之下,他来不及施展道法,神念催动四灵归元甲,执明灵镜瞬间挡在身前。 铛一声巨响,执明灵镜光华大作,刹那间照彻周围虚空,映出一道惊艳刀光。虽然执明灵镜挡住了刀锋,但蕴含在其上的磅礴刀劲却未消失,瞬间透过执明灵镜,排山倒海劈向陶然。 但有了执明灵镜这一缓,陶然已经完成法诀,三魂登真,七魄化神!他身影倏然分散,刹那间一分为二,就两个相反的方向飞射而出,以毫发之差避开刀劲。 轰隆隆一阵巨响,陶然原来所处的位置,被劈出一道巨大的虚空裂缝,瞬间蔓延出数里之外,依旧毫无停歇的迹象。 此时执明灵镜也做出了反应,漫天光华倏然收敛,汇成一道惊艳绝伦的刀光,闪电般劈向前方一里之处。 “咦——” 一声惊讶之声忽然冒出,出手之人似乎被这道刀光吸引住了,忽然铿一声铮鸣,空中泛起强烈的灵气波动,又轰一声爆炸开来,无数气波蔓延,映出一个矮小精悍的身影。 双方交手只是兔起鹘落,不过才一息之间,引发如此大的动静,顿时吸引到其他修士的注意。 “嗷——”震彻九霄的龙吟瞬间响起,虚空中骤然冒出长达千丈的骊龙巨首,晗下骊珠雷光爆闪,犄角上一人身披七彩霓裳,正是茅菅赶到了。 陶然趁此机会折向飞腾,两个分身蹑空而上,瞬间便落在骊龙犄角之上,光影一晃便恢复原身。 茅菅看他安然无恙,顿时大感放心。她也不问话,左手阴雷指一点,骊龙顿时长吟一声,晗下骊珠一照,一圈圈雷光波动射向那个矮小精悍的身影,暴烈至极的雷力轰然袭至,连同虚空一并绞杀。 轰隆隆一阵乱响,雷光所到之处虚空破裂,忽然几缕刀光一闪而没,顿时雷光消散,但在强烈的灵力冲突之下,那人也没能维持住隐蔽之术,露出真身来。 只见他身高不及五尺,面相老成,一对倒挂眉平添了三分愁苦,赫然是支离家大少爷,支离德方。 是他!陶然和茅家心下一凛,脑海顿时浮现此人的信息。 支离德方,元婴之下第一人支离之犇的大儿子,今年三十岁,已经将家传的屠龙技练到大成境界,七年前孤身潜入南方炎热岛,手刃一条蜥蜴龙,以龙魂祭刀,炼成无影屠龙刀,并一举结成金丹。 此后支离德方进入邪魔战场,五年间斩杀天外邪魔无数,将无影屠龙刀磨砺的更为犀利,更独力斩杀二十名魔王,威名之盛,在同辈修士中名列第一,公认的支离家未来家主,是关贲的一生之敌。 现在支离德方突然偷袭陶然,当然是为了替支离道方铲除情敌,让自家兄弟追求茅菅的计划能顺利进行。可惜他低估了陶然,刚才那一刀只出了七分力,竟然无功而返。不过现在他更感兴趣的,是陶然刚才那一招。 竟然能模拟出无影屠龙刀,虽然少了一些神韵,但威力可没差半分,如此玄妙道法如能到手,岂不说以后支离家的人,施展屠龙技之时,能有双倍的威能?支离德方越想越兴奋,忍不住哈哈笑道:“有趣,真是有趣,这太有趣了。” 陶然怒道:“有趣?把偷袭人当作有趣,支离家就是这样作风吗?” 支离德方脸色一冷,傲然道:“你既然身入玄门,就该知道这条路艰难无比,端坐家中都有九难来袭,行走在外,遭遇袭击更是普通不过。你要是有能耐偷袭支离家的人,打死了算你本事,支离家绝不寻仇!” 这话好大口气,不过支离家也有足够的底气这样说。支离家的屠龙技本来就是生死相搏的道法,每一个能下山行走的支离家弟子,都是精通此法。同辈之人偷袭的话,真正吃亏的,一般都会是出手之人。 但这话也就能唬唬其他修士,陶然和茅菅却不吃这一套。尤其是茅菅,更是从不吃亏的性子,当即冷哼道:“人长得矮矮的,牛皮却吹上天了。按你这么说,要是我回头杀了支离道方,你们支离家也不报仇?” 支离德方眉头一皱,说道:“你这算什么口气?我是你长辈,你说话时应该上尊称敬语。另外,道方虽然修为不如你,但他是你未婚夫,拿来这样比喻,有失妇德,将来进了我支离家的门,可有你苦头吃的。” 什么长辈、未婚夫的,这乱七八糟都是什么鬼?陶然和茅菅听的都有点懵,两人在数息之后才反应过来。 陶然怒道:“出手偷袭我在前,还要污蔑我师兄清誉,支离德方,你今天要是不给一个交代,别想轻易离开!” 茅菅也喝道:“支离道方什么时候成了我的未婚夫?支离德方,别以为你是支离家的人就能信口雌黄!” “我弟弟既然看上你了,那就是你的未婚夫,你现在不接受,将来也会心甘心愿,迟早的事情。至于公道?哼,我人就在这里,有本事就来拿!”支离德方傲然挺立,一股王霸气滚滚而出,镇压八方,支离家未来家主的气势展露无遗。 但这幅模样落在陶然和茅菅眼里,却平添了七分蛮横,两人只想把这家伙打成王八蛋,让他翻不得身。当下两人互望一眼,同时出手。 上清琼华,骊龙归化。急急如律令!茅菅神念疾闪,双山穿独龙之印连点六次,已经完成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 “嗷——”震彻九霄的龙吟骤然响起,方圆数十里之内雷光爆闪,六尊千丈骊龙巨首从虚空探出,瞬间连接成阵,磅礴雷力封锁住周围虚空,一圈圈的雷波已经冲向支离德方。 “六龙联首?不愧是三茅祖师的后人!”支离德方心下一凛。这可是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威力远在一般雷法之上,而且是六龙齐出,威力已经不是一般金丹真人所能操控。 支离德方心中轻视之意顿去,眼瞳中刀芒骤闪,顿时身体前、后、左、右、上、下,各有刀光一闪,立即形成一个虚空牢笼,将他从当前空间隔离开,雷波电芒稍微靠近一些,便被激发的刀光绞得粉碎。他眼瞳中刀光再闪,便向劈向茅菅。 但此时陶然已经发动神打之术,神念进入魂台之上,瞬间勾联其中一缕神力,默请道:“弟子陶然,恭敬炳灵公降鉴。” 炳灵公,又称炳灵太子,三山正神,是泰山东岳大帝之子,排行第三,执掌黄山、庐山、雁荡山三座奇山,又天生擅长火法,另外被奉为火神之主,是道教中赫赫有名的正神之一。 陶然的神打之术既已使出,炳灵公的神力瞬间涌现,充斥着浑身上下。他双手结印,右手结成泰山印,左手捏成齐火印,喝道:“山峰兀突,地火荼毒!疾!” 轰轰轰,地面猛地冲起一根石柱,顶尖身粗,势如雷霆,狠狠撞向支离德方的虚空牢笼,还未抵触,便激起漫天刀光,铿铿锵锵砍切起来。 顿时空中石屑飞扬,石柱疾速缩短。但这石柱并非土系道法显化,而是炳灵公神力召唤而出的山灵凝聚,虽然形如石柱,却蕴藏有一山之灵,些许石屑被削,却不影响本体攻击,这一冲天而上,顿时将漫天刀光碾碎,狠狠撞在虚空牢笼之上。 砰一声巨响,虚空牢笼为之倾倒,支离德方脚下不稳,不得不变换身形,眼瞳中的刀光不及攻敌,便转向脚下。刷一声脆响,刀光闪烁之处,已经将这根石柱劈成两半,轰然蹦倒。 但炳灵公乃是火神之祖,陶然既然请他降鉴,自然能将火力藏在刚才那一招之内,只见石柱蹦倒之处,嘭的串起一股黑火,霎那间吞噬了整个虚空楼笼,猛烈煅烧起来。 此时茅菅第二波攻击也已发出,七尊骊龙同时发威,七枚骊珠雷光爆闪,汇成一道雷霆瀑流,狠狠劈向虚空楼笼。 支离德方六识被黑火遮挡,无法感知待外界动静,但心中已经涌现强烈的危险预兆,当下双目圆睁,刹那间漫出无尽刀光,将他整个人裹住,忽然消失无踪,咻的穿破虚空,向黑火之外突破。 轰隆一声巨响,雷霆瀑流冲入虚空楼笼,瞬间爆发出来,无数雷光电蛇当空狂舞,四处搜寻敌人踪迹。 忽然一缕雷光暴出火花星芒,映出一道若隐若现的刀芒,其他雷光电蛇顿时汹涌过去,对刀芒绞杀不停。 第三百九十五章 试法 滋滋滋——无数电光火石爆发出来,刹那之间,刀芒已经变得歪歪斜斜,似乎下一刻就要承受不住,彻底崩坏。 就在此时,陶然和茅菅心中警兆大作,同时施法防御。 “灵镜执明!三山联袂!”陶然以神念催动四灵归元甲,执明灵镜瞬间放大,刹那之间挡在两人身前,更有三道石柱接连冲起,轰隆隆挡在执明灵镜之前。 啪啪啪,三声暴鸣骤起,陶然召唤出来的石柱接连被击穿,依次留下三处刀痕,虽然不见任何刀光,却明确了支离德方袭来的方向。 执明灵镜顿时大放光华,蒙蒙玄色笼罩住前方十丈之处,终于照出一掠刀芒形如飞龙,四爪狰狞挥舞,急袭而至。 铛一声铮鸣,执明灵镜已被劈中,喀喇一声响起,裂纹从中而现,竟然被一刀两半。而龙形刀芒毫不停滞,直奔两人而来。 但茅菅已经抓住时机,神念催动之下,漫天雷霆汇成一对霹雳电剪,对准龙形刀芒就是一绞,正中龙腹。 轰一声巨响,龙形刀芒来势一顿,龙腹爆发出璀璨火花,一圈焦黑深痕骤然出现,无数裂纹向两边蔓延而出,喀喀作响。 又是一抹惊艳刀光忽闪,却是执明灵的反击终于酿成,聚出一道龙形刀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对准那圈焦黑深痕,闪电般劈下。喀喇一声,本就裂痕遍布的龙形刀芒几乎从中断裂,忽然遁入虚空,消失无踪。 “呃——” 一声闷哼响起,支离德方的身影在里外之地闪现,只见他浑身焦黑,眉发曲卷,一道伤口如同腰带,正好挂在腹部,淋漓鲜血还在不停沁出。 那龙形刀芒是支离德方苦练而成的无影屠龙刀,与他性命相交,刀芒遭遇重创,本尊真身自然也会受到伤害。 茅菅催动的霹雳电剪是七尊骊龙雷力汇聚,威力何等厉害,执明灵镜更将无影屠龙刀的威能全数返还,要不是支离德方修为精湛,身、刀都锻炼到百劫不坏的境界,刚才便是一刀两段的下场。 纵然如此,支离德方也是吃了大亏,他神念当即内察,只见灵台上一道龙形刀芒游动如故,腹部却多了一圈裂痕,顿时心痛如绞。 这一圈裂痕虽然不大,也不会降低无影屠龙刀的威力,但要修复如初,至少也要在邪魔战场磨砺数月,还要找两头魔王来祭刀才能完成。 当下支离德方脸如寒冰,冷冷道:“我手下留情,却被你们有机可乘,真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 茅家冷笑道:“哈哈——真是可笑。从一开始偷袭我师弟,到刚才那一刀,我可看不出你有手下留情的打算,有本事就使出来!口气吹得比天高,行动上却是个矮子!不对,你本来就是个矮子,是我想错了!” “矮子”两个字顿时戳到支离德方的痛脚,令他暴怒如雷,目中暴虐骤现。 就像支离道方对自身妖艳容貌的十分在意,支离德方对自己的身高也是十分遗憾。但这是先天问题,而且在他屠龙技大成之后,不凝成元婴,重塑肉身就无法解决。 长相老陈,身高不过五尺,这一直是支离德方的痛处。每次他和弟弟一起出去,不知道的人,都会把他当作父亲,把支离道方当作女儿。 这种情况,就像是灌篮高手里面,神奈川的牧绅一和藤真一起去逛街,被球鞋店老板误认一样,只不过支离德方的身高比牧绅一还要矮! 现在茅菅这一句话,对支离德方的伤害,甚至比刚才的霹雳电剪还要重。他咬牙切齿道:“不知好歹的家伙!就算道方将来抱怨,我今天也要使出辣手,狠狠教训你们一顿。让你们知道,长辈的威严是不可侵犯的!” 无形无影炼星斗,纷纷扰扰乱神州!支离德方眼瞳之中刀芒大盛,整个人忽然消散无踪,方圆数里内的虚空不断破裂,似乎遭遇无数刀芒割裂。 陶然和茅菅顿时感到一股萧杀之意袭来,均知支离德方已经全力出手,当下不敢怠慢。陶然神念催动四灵归元甲,顿时又是一面执明灵镜凝聚而成,挡在两人身前。 只听铛一声轻鸣,执明灵镜已经映出一抹刀芒,顿时汇聚成形,反击回去,砰一声响起,两抹刀芒势均力敌,同时消散。 但同一时间内,执明灵镜同只能反击一道攻击,不能分形防御,却见虚空破裂之势绕过灵镜子弹,直接蔓向四周,飞快的向陶然和茅菅悬停之处靠近。 显然支离德方已经看破执明灵镜的劣势,这次要以快打慢,以繁破简。 不过茅菅也不是易与之辈,神念催动之下,六尊骊龙已经飞出虚空,首尾相连,形成一个六合骊龙大阵,无穷无尽的雷霆之力缩成一个雷电光罩,将她和陶然护在当中。 顿时噼里啪啦之声不断响起,周围的虚空破裂之势一撞上雷电光罩,就猛地炸开,激起一阵灵力波动。只见灵力波动不断炸响,顷刻之间将雷电光罩完全裹住,而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密。 此时执明灵镜虽然未被劈裂,但每次只能反击一抹刀芒,面对如此攻势,作用已经不大。陶然干脆放弃了反击之能,神念一动,便见执明灵镜驱动,悬挂在雷电光罩之上,层层清光挥洒而下,立即照彻周围虚空。 只见无数刀芒从虚空汹涌而出,犹如海涛澎湃,无穷无尽。支离德方分化出的刀光越来越多,越来越疾,将陶然和茅菅困在当中,似乎想用水磨工夫,将雷电光罩耗尽。 面对如此绵绵不绝的凌厉刀海,陶然和茅菅却毫不惊慌,两人只是沉着应战。茅菅专心致志,全力维持雷电光罩。陶然却不断催动炳灵公神力,不断召唤出一道道石柱,轰隆隆的撞向周围虚空。 在无穷无尽的刀芒攻势之下,突地而起的石柱很快就被削成石屑,齐地而断。纵然如此,陶然也没有停止召唤,一道道石柱不断被削切斩断,但又有新的石柱突地而起,未曾停下。 “哼哼,如此雕虫小技也拿来丢人现眼。陶然,你这样的低微的修为,在金丹真人的战斗之中,完全就是虫豸,我劝你还是珍惜最后一点时间,好好回忆以前的好时光吧。” 支离德方的冷笑不断响起,真身却未曾出现,周围虚空中的无尽刀海越发汹涌,重重叠叠冲撞而至,不断消磨雷电光罩的守势。 战斗虽然不再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其中蕴含的危险,却越来越高。而在战斗范围之外,一个绝大的法阵,已经运转良久。淡淡白光从天而降,形成一个隐形牢笼,将方圆数十里笼罩在内。 光罩之上,有两位老和尚伫立虚空。一位须眉俱白,面相慈蔼,正是紫竹林的大慈禅师。另一位满脸肃容,两道灰白长眉垂至嘴角,却是五台山清凉佛境的监院,大拙禅师。 这两位是佛门四圣地的顶尖高手,也是这次大联赛的轮值人员,掌控天台无数法阵禁止,在陶然被袭击之时,便已发现情况。 只是不知为何,两人却一直没有出手阻止,甚至放任三人剧斗,还以法阵隐匿了战斗引起的灵力波动。 大拙禅师又观战片刻,眼见茅菅布设的雷电光罩越来越淡,他说道:“师兄,陶小友和茅菅已经陷入劣势,我们是否该出手相助了?” 大慈禅师说道:“不急,再多等等。等胜负落定,我们再出手也不迟。” 大拙禅师长眉一抖,提醒道:“师兄,支离德方的无影屠龙刀太过犀利,就算是我,不提前做准备的话,恐怕也无法在他刀下救人。” “不怕,天台有法阵禁止,能保住修士的魂魄不灭。就算是陶小友被屠龙刀削成白骨肉泥,我也能让他恢复如初。 大慈禅师呵呵一笑,又意味深长的说道:“就算支离德方的屠龙技修为能有他父亲八成水平,一下将陶小友的灵魂湮灭,只要神魂、命魂还在,在我佛门八宝功德池内,也能顺利重生,你不必太过忧虑。” 陶然的神魂在八宝功德走一趟的话,必定能完全激发胜力菩萨的佛力。而且那时候他灵魂湮灭,记忆全失,重生之后,在佛力影响之下,肯定会一心向佛,为佛门整天一尊龙象护法,这才是最完美的结局啊。 大慈禅师这话也是在提醒,让大拙禅师无需急着出手救人,陶然的伤势越严重,对他们的计划就越有利。 大拙禅师顿时醒悟,合掌唱道:“善哉善哉,还是师兄智慧深远。” 大吃禅师深谋远虑,下面的战局也朝着他的设想逐步发展,随着时间的推移,茅菅布下的雷电光罩越来越薄,已经摇摇欲坠,但她和陶然却依然不露慌张,维持之前的状态。 “哈哈哈,是时候送你们上路了。”支离德方的笑声忽然响起,轰隆隆震荡不停,周围无数破裂的虚空汇聚变幻,最终形成一柄长达千丈虚空巨刃。 原来他之前的水磨工夫,都是在为这一刻准备,割裂的虚空布下法阵,现出终于露出獠牙。虚空巨刃挟着无匹威势,狠狠劈向雷电光罩。 第三百九十六章 有诈 支离德方在拖延时间积蓄力量,最后才爆发出致命一击,但陶然和茅菅又何尝没有计划? 两人得到关贲的提醒之后,便知道这次大联赛不会是简单的历练之途,一路上肯定会有无数人暗中试探,甚至狠下杀手。因此两人已经商量多时,尽力做好应对之法。 先前茅菅和陶然分开,先一步登上天台,就是为做准备,已经布下防御阵法,只不过因为距离较远,无法就近引发。而陶然之所以请炳灵公神力降鉴,就是因为炳灵公位列三山正神,神力能挪移地脉。 之前双方激战多时,陶然不断召唤石柱攻击,看似在抵挡支离德方的刀海攻势,实际上却是在转移地脉,不动声色之间,把茅菅的布置挪到战斗范围之下。 现在陶然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立即以神识传讯,喊道:“师兄,已经准备好了!” 茅菅感应到地面的磅礴雷力,顿时也是一声长笑,双手已经结成上清摄雷印,法诀在心中一闪而过,“七煞逆罡斗,雷霆震九州。阴阳孕造化,六虚共周流。上清摄雷,七煞锁魄,起阵!” 轰一声巨响,周围地脉震动,立即有七道煞气冲天而起,形如北斗,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一一对应,却未引下星力,而是逆转星位,化煞成雷! “嗷——” 震荡虚空的龙吟骤然响起,七条长达千丈的骊龙从煞气内冒出,还未归位,雷芒闪烁的骊珠已经激射飞出,形成一个小罡斗,迎上支离德方御使的千丈虚空巨刃。 茅菅手诀一变,已经结成化煞印,喝道:“七煞逆罡,定!” 骊珠小罡斗雷芒爆闪,煞气黑光顿时飞射而出,正中虚空巨刃,逆转罡斗的压力瞬间施加上去,立即将之定在虚空之内。 瞬息之间战况逆转,支离德方虽然身化无数刀芒,但神念凝聚如一,顿时惊怒异常,暗骂道:“摄雷化煞锁魄阵!好一个鬼丫头,竟然已经坐下埋伏,在这里等我上钩!” 但支离德方不是遇措就退的人,当下竭力催动神念,但千丈虚空巨刃却纹丝不动,仿佛被九天之上的罡斗牢牢镇住,非人力所能撼动。 刹那之间,茅菅已经使出下一步攻势,顿时手诀再换,雷祖印凌空一照,喝道:“雷霆震震,绞!” “嗷——”七条骊龙长吟不停,身形已经追着骊珠而上,瞬间缠绕住虚空巨刃,七重叠加之后,同时发力一绞,喀喇喇一声暴裂之声,虚空巨刃顿时破碎消散。 直接的威胁解除了,但最危险的家伙还隐藏在一旁,茅菅毫不停留,双手印诀再换,周天印已经打出,喝道:“流虚周转,迫!” 轰一声巨响,七条骊龙顿时化作雷光煞气,向四周蔓延,瞬间已经弥漫到方圆数里之内,地下也冲起无边黑火,那是炳灵公的地灵神力显化。 只见雷光、煞气、黑火交织纵横,混成铺天盖地的混沌之色,忽然凝为实质雷罡,一震之下,立即将漫天刀海碾压粉碎,无数刀光散逸飞逝,同时汇聚到一处,形成一个形如飞龙的狭小空间。 这便是无影屠龙刀真身,虽然是无影无色,但在周围环境限制之下,还是露出了踪迹。 “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太天真了!”支离德方的声音响起,无影屠龙刀一震,便想脱身飞走。 但周围混沌雷罡层层挤压,才被震开一点空间,更远处的压力瞬间反弹,再次将无影屠龙刀困住。支离德方脱身不成,顿时有些恼怒,喝道:“龙魂显化如真念!”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支离德方的无影屠龙刀内炼有龙魂,当下随他神念,骤然缩小,刹那间已经细如微尘。无影屠龙刀体型虽然缩小,但蕴含的灵力却未减弱,随着形体越来越小,灵力却越凝聚。 顿见一点光芒璀璨夺目,具体展现出来,便是刀芒锐利无比,稍微一转动,立即将周围的混沌雷罡切出一个空洞。 “畅游八方走无间!”支离德方又是一厉喝,立即驾驭这一点刀芒,向陶然和茅菅电射而去。 如今无影屠龙刀凝成一点刀芒,威力比之前增强了何止数倍,只要擦到、碰到,哪怕是金刚之躯,也要肢体断裂,死无全尸。但陶然和茅菅布置这么久,如今全力发动,又岂能让支离德方轻易得逞。 只见茅菅手诀再变,元化印已经打出,喝道:“造化玄奇,锁!” 漫天混沌雷罡应令而变,瞬间缩成一道极小的柔软雷索,迎空一绕,正好缠住璀璨夺目的刀芒。 体型缩小之后,雷索内蕴藏的雷力凝聚如水,再无间隙存在,威能更是激增,这一缠住刀芒,正好以小对小,以柔克刚,将刀芒牢牢锁住。 滋滋滋的灸灼之音顿时响起,极端凝聚的雷力不断击打刀芒,一点一点的侵袭进去,却让支离德方心神如裂,剧痛无比,顿时喝道:“爆!” 顿时刀芒光华暴涨,想要挣出空隙逃脱,但雷索也跟着剧涨,如同绕指柔一般,将刀芒死死锁住,不露半点破绽。 此法不通,支离德方再换法诀,又喝道:“颤!” 只见刀芒疾速颤抖起来,瞬息时间,不知道震颤了多少次,连周围虚空都被湮灭,露出黑幽幽的虚无。但雷索依然缠在刀芒之上,没有半分脱离。 一法未停一法又生,支离德方再喝道:“闪!” 却见刀芒在疾速震颤当中左移右挪,应合天上星宿运转轨迹,便想借助星光神力,暗行斗转星移之法,变换空间逃逸。 但地上有陶然挪移来的七煞冲罡,逆转北斗七星星位,已经将附近的星宿序列统统封死,连半点星力都进不来,支离德方此法也是徒劳无功。 连续三种运刀之法,依然无法摆脱雷索困锁,支离德方顿时心神波动,暗忖道:“没想到这鬼丫头预设埋伏,让事情变得如此棘手,看来今天无法善了呀。 正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支离德方出手偷袭,引发战斗,占了时机之利。但陶然和茅菅两人联手,同心协力,又设有埋伏,占据了地利人和,优势已经压过支离德方。 更何况支离德方已经感应到,下面的地脉当中,正在孕育着威力巨大的神通,如果爆发起来,除非他全力以赴,否则肯定会吃大亏。但他这次参加大联赛,旨在战力榜第一名,隐藏多时后手,怎么肯这么快暴露出来? 如今时机不巧,支离德方的又是遭遇逆转,顿时心生去意,暗忖道:“哼,今天就绕过这两个家伙,等过了战力榜排位赛,再好好收拾两人一顿!” 就在此时,陶然和茅菅酝酿数息的大招却已成形。茅菅双手一错,左手雷罡诀,右手煞火印,喝道:“雷火重劫,爆!” 轰一声巨响,地上冲起一股幽黑火煞,瞬间吞没了刀芒,雷索也爆发出骇人雷芒,当下雷助火势,火催雷罡,两相生克之下,爆发出惊人威能,才一刹那,立即将那点刀芒炼化。 铛一声响起,刀芒掉落在地,显出原形,却是一小块坑坑洼洼,扭曲纠结的白金玄铁。 不对,这绝不是无影屠龙刀本体。陶然眉头一皱,立即驱动天眼之力,顿时眼中金芒湛湛,向四周扫荡过去。 陶然看得很清楚,就在雷火重劫吞噬刀芒的时候,对方紫白相间的气运光环瞬间消失,变成了灰白之色,那绝不是正常变化,极有可能是支离德方提前逃脱了。 此时茅菅也察觉不对了,立即运转天眼,仔细观察地上的白金玄铁。在堪虚辩真的天眼之力下,一缕缕蛛丝马迹顿显现。 白金玄铁在茅菅眼界内渐渐变幻心态,最终形成一小块崩坏的刀锋,根本不是无影屠龙刀的本体。 真相已经出现,茅菅便说道:“师弟,不用找了,支离德方已经跑了。” “跑了?”陶然迟疑一下,还未放弃警戒,天眼之力依然扫荡不停,毕竟支离德方修为高深,无影屠龙刀无声无息,是非常的威胁。 茅菅点头道:“已经跑远了,找不着了。” 当然是跑了,支离德方的无影屠龙刀炼有蜥蜴龙魂,隐匿行迹是本命神通,断尾求生也是先天绝技。 在雷火重劫临体之时,他已经催动龙魂变化,无影屠龙刀自崩一点刀锋,以残缺代替本体,瞬间脱离雷索困锁,自虚空中遁走。 最后承受攻击的,正是那一点刀锋,也就是那块白金玄铁。茅菅看着这块珍稀材料,心中却若有所思。 生死搏斗,胜负只在刹那之间。摄雷化煞锁魄阵威力巨大,用来防御镇守是绝佳之法,用来攻击敌人,速度却有些慢了。 茅菅暗忖道:“刚才如果用太茅秘雷攻击,现在结果肯定有所不同。只可惜我还没有打通第二个心窍,无法分心另施道法。否则的话,倒要看无影屠龙刀有多坚固,能抗多少此太茅秘雷!” 第三百九十七章 有缘 茅菅略有些遗憾,但现在让支离德方吃了暗亏,结果也是不差。 屠龙技是身、法、器三道合一的强悍功法,一旦有任何损伤,想要弥补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别看无影屠龙刀只是崩开一点刀锋,支离德方想要弥补回来,除了白金玄铁这种稀世珍宝,还需要用强大生灵的血魂祭炼多时,花费时间慢慢磨砺,才能恢复如初。 这种战绩要是传到玄门中去,绝对会惊呆大部分修士的眼睛。毕竟支离德方是公认的年轻修士第一人,实力之前,甚至超过许多积年金丹真人。 可惜现场这场精彩斗法,却被隐瞒下来,只有两位前辈修士看完全程。大拙禅师赞道:“没想到茅菅实力如此强大,不会是茅家嫡系,可惜茅山宗不会用人,放着这样一个天才不加以培养,反而任其流落世俗。” 大慈禅师呵呵笑道:“这不正好吗?只要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除了陶小友这位胜力菩萨后裔,说不定还能像当年一样,从茅山宗拉来另一位佛子。到时候双星闪耀,就是佛门大兴之时。” 茅菅表现的如此出色,让陶然毫发无伤,虽然没能达成最完美的效果,但两位禅师不惊反喜。 以他们的了解,茅山宗当代掌门刘慎然,绝对是个心胸狭隘的人。茅菅这种天资横溢的年轻弟子,表现得越出色,就越容易被刘慎然视为眼中之丁,甚至会被当作掌门之位的威胁,肯定会被打压。 这个时候,只要有人轻轻推一把,别说是陶然,就算是茅菅,一样会被逐出山门。 当一对年轻人遭遇不公、孤立,产生失望、伤心等等情绪时,如果有另一个大门派伸出援手,为他们提供庇护之所,结局还能差吗? “看来,我们在这次大联赛当中,需要多做一点事情了。”大拙禅师也笑了起来。 “如此甚好,我们抓紧时间去安排吧。”大慈禅师一挥僧袍,一圈佛光闪过,他和大拙禅师顿时消失不见,一同消失的,还有隔绝战斗波动的天台法阵。 不过这两位显然不知道,茅山宗现在风波骤起,刘慎然这个掌门已经被逼的要躲进密室,掌权说话的人,已经变成尹慎茂。他们的打算,恐怕要大费周折,才能看到成功的希望了。 无论如何,一场针对陶然和茅菅的风波,又在暗地里进行。而且这个消息更加隐蔽,两个主角还一无所知。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以支离德方抽身离开结束,陶然和茅菅开始收拾战场,转瞬间漫天雷罡消散,煞气平复,只有地上一条条地脉还保持原样,摄雷化煞锁魄阵将周围空间隔开,形成一个独立的小天地。 毕竟陶然和茅菅还要在这里呆十多天,这里是两人休息的安全之所,必须做好防护,提防其他人试探和暗杀。 两人脚踏腾云,飘然落地。直到这时,茅菅才发现,陶然的修为竟然到了炼气大圆满。她惊喜不已,忙问道道:“师弟,你的修为什么回事?我们分开才一个多时辰,不会吃了增加修为的天材地宝吧?” “天材地宝是有的,不过不是吃得,而是材料。”陶然手掌一抛,一柄细若铁针的镰刀迅速放大,瞬间还原成三十三丈高的黄金节操树。 此树落在地上,立即扎根稳住,顿时周围金光灿烂,异香弥漫,微风吹拂之时,更有钟声悠扬,如同道乐声响。 茅菅也不认识这种天地奇珍,顿时绕着转了几圈,奇道:“这是什么宝物?三十三丈大罗之数,这个不是一般的东西。” “这是黄金节操树。我在爬天梯时,被卷入一个幻境……”陶然便将之前的经历逐一说出。他先把“龙精使”的玉牌拿给茅菅看,又在四周找了一圈,把那两颗亮银节操树找回。 刚才的战斗那样激烈,又是刀芒如海,又是雷罡、煞气、地火交错纵横,但这两棵亮银节操树却完好无损,甚至连笋叶都没皱半点。这奇葩离开幻境之后,似乎生存能力也增强了许多。 茅菅正在打量玉牌,曲指一弹,玉牌铿铿铿作响,音波化作一条活灵活现萌龙,在空中游动起来。 “你好,龙精使暂时联系不上。他可能在大保健,不方便接受信息。也有可能受到杳马重创,正在蛋疼。更有可能捏小黄人的时候,掉进茅坑里了。如果有急事,请直接面基,如果没急事,可以留言。再见。” 萌龙竟然会说话,讲的还是法篆古音,然后一头扎进玉牌,消失不见。陶然得到玉牌后,还没有仔细看过呢,当下被震得目瞪口呆。 “竟然还有这么通灵的道法,真是太神奇了。”茅菅惊奇万分,又曲指弹动玉牌。 不过这次萌龙却没有出来,只是有气无力道:“龙精使联系不上,别敲了。这里灵气不足,我快饿死了,不要打扰我休息,要不然你将无法联系到龙精使。” 茅菅笑道:“这个东西真有趣,有点意思,就是不知道是用什么法阵做出来的。看这玉牌的质地,也不是普通之物,那个吴兴罡还真舍得。” 陶然也冷静下来了,说道:“这么说,我经历的那个幻境,有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了?比如这个节操树,还有吴兴罡这个奸商?” 茅菅说道:“吴兴罡不是说他在千界万域中行走吗?我们不知道龙空山在哪儿,但这面玉牌有如此灵异,等我们去了天外碎片,或者可以试着联络他,看看那家伙是不是真实的。” 陶然赞同道:“没错,我看吴兴罡的货架上,有很多珍惜材料,连九转混元珠都有,如果这家伙是真人,我们倒是可以把他叫出来,跟他买一颗九转混元珠。” 茅菅把玉牌还给陶然,又把注意力放到黄金节操树上,问道:“这棵树除了大小随意,变化自如之外,还有别的特性吗?” “这个嘛……”陶然想了一下,忽然一拍手,说道:“我记起来了,刚才爬天梯的时候,这颗树幻化成镰刀,挂了秀己一下,似乎威力非常大,连他的层出不穷的护身道法都扛不住。” “来,我们试试。”茅菅兴致勃勃,立即用手按在树干上,喝道:“小小小!” 不过黄金节操树不是茅菅所种,并不听她的命令,只是随风一阵摇晃,树冠哗啦啦作响,仿佛在嘲笑她。 茅菅又试了几次,还是毫无动静,便说道:“看来我指挥不了这东西。师弟,还是你来试试,让我感受一下节操树的威能。” “好的。”陶然答应一声,也不用亲手触碰树干,只是神念一动,黄金节操树立即拔地而起,化作一只手臂长的尺子。 他担心这东西威力太大,只是将尺子末端轻轻点在茅菅肩上,问道:“师兄,感应到了?” 茅菅睁大了眼睛,反问道:“有吗?你有催动吗?” 黄金节操树全靠功德和节操差距来发挥威能,而陶然和茅菅两人的功德和节操相差无几。 如果说有区别的话,那就是陶然还有一颗赤子之心。茅菅见识多了人情冷暖,虽然心性依旧澄明,却没了博爱情怀。 现在陶然用黄金节操树来试验,茅菅自然是感应不到任何威力。不过两人都没有见过这种天地奇珍,还不知道其中原因,依旧测试进行中。 陶然将黄金节操树变幻了多种形态,甚至直接以原型压在茅菅肩上,可惜依然毫无效果。到了后面,茅菅感觉测试方法不对,双手抱住树干,倒把陶然举上半空了。 一番详细测试之后,结果却毫无作用,这颗黄金节操树在茅菅面前,甚至连正常的木材都不如。 陶然不禁有些疑惑,暗想在天梯的时候,这东西的威力可真是厉害,秀己那种奇葩,绝对不会作贱自己来搞笑的。下次有机会,再找秀己来试一试。 虽然测试不出黄金节操树的威能,但这并不影响陶然和茅菅的愉快心情,因为陶然现在是炼气大圆满的修为,如果小罗天境的功效是真的话,等他到了那里,说不定立即就能渡金丹劫。 当下两人盘坐下来,继续对战力榜排位赛的对手进行分析,这最后四天的时间,可的好好利用。只不过两人想要安安静静的做计划,有人却不让两人如意。 刚才那一场斗法,虽然最激烈的波动被两位禅师隐去了,但余波犹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蔓延,已经吸引到不少人的注意。 忽然远处一片怪云冒出,呼呼风声狂啸而至,驾云的却是一只狰狞怪兽。只见此物身高三丈有余,驼首龙身,虾须暴目,前爪似鹰钩,后足如虎豹。偏偏此物人立而行,足下一动便是云生风随,好一副骇人气势。 “先天异种龙须虎?关贲来了?”茅菅立即给陶然打了个眼色。 陶然会意,瞬间收回黄金节操树,这东西虽然还看不出玄妙之处,但仅凭身具大罗之数,就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虽然关贲不算外人,但有些时候,少一事就能少许多麻烦。 第三百九十八章 传说 摄雷化煞锁魄阵虽然没有发动,但地脉煞气具有隐匿效果,远远看去的话,便是一片茫茫白雾。 “咦,战斗结束,还有这么强的灵力残余?很可疑呀。”关贲惊讶不已,忽然从龙须虎顶发跳起,豆大的身形一晃,已经恢复正常体型,落在龙须虎肩上。 当今玄门之中,顶尖门派的弟子行事都是肆无忌惮的,关贲作为顶尖中的顶尖,也是霸道异常,他立即喝道:“打!” “吼——”龙须虎独脚一蹦,双爪已经向前挥动,顿时无数磨盘大石滚滚而出,轰隆隆飞向白雾所在,才一迫近,顿时触发阵势。 轰一声巨响,地下煞气冲天而起,立即将袭来的飞石绞成粉碎。陶然连忙撤去阵法的隐匿功能,叫道:“关师兄,是我们!” “咦,是你们呀。”关贲哈哈一笑,立即止住龙须虎的攻击,并催动风云向前飞掠,瞬间就落在法阵之前。陶然便打开法阵生门,把他请入。 当下三人互相见礼,盘膝坐下。关贲问道:“刚才是你们在和人动手?好像动静不小,余波都很激烈。” 陶然说道:“是啊,我被支离德方偷袭了,和师兄联手和他斗了一场。” 关贲一惊,仔细打量过陶然,才笑道:“不错哦。竟然能在支离德方的偷袭下全身而退。那家伙自持炼成无影屠龙刀,一向都喜欢躲在暗地里伤人。这次对你一个小辈都得手,这能让我嘲笑他好几年了。” 说到嘲笑支离德方,茅菅忽然灵机一动,把白金玄铁拿出来,说道:“师弟,你用三昧真火把这东西炼成塑像,就按照支离德方的样子来,下次遇到他的时候,还能拿出来嘲笑他,乱他心神,让他无法暗中偷袭。” 关贲哈一拍手,叫道:“这个主意好。唔,最好再加上支离道方的塑像,这两兄弟放在一起对比,才能突出他们的特点。貌若父女的两兄弟,哈哈哈,这又是一个经典笑话。” 这确实是非常解恨的办法,不过白金玄铁不是一般的材料,用三昧真火锻炼的话,至少需要三天三夜,而战力榜排行赛就要开始了,时间来不及了。 陶然苦笑道:“师兄,这东西被支离德方千锤百炼,又沾染过龙魂,我的三昧真火差些火候,短时间内对付不了啊。” “等等,这东西是支离德方的,还沾染过龙魂?难道从无影屠龙刀敲下来的?”关贲大为惊奇,连忙取过白金玄铁仔细观看。 茅菅说道:“这就是无影屠龙刀的刀锋部分,是支离德方逃跑时留下挡劫的。” “哎呀,还真的是。而且还是用断尾求生的绝技舍弃的。支离德方,没想到你也会有今日!无影屠龙刀有了豁口,只要你在排行赛遇到我,保证给你整趴下!哈哈哈——” 关贲大笑起来,忽然手指一弹,直接已经变成一支锋锐利爪,咯吱咯吱在白金玄铁篆刻起来。 不片刻,两个惟妙惟肖的人像跃然成型。一个身材矮小,面相老陈,正是支离德方。另一个身材高挑,长相艳丽,却是支离道方。两兄弟携手并肩,看起来果然像是父女。 关贲将塑像交给茅菅,哈哈笑道:“下次看到支离德方,就把这个给他看,最好告诉他,这是我的作品,保证让他心神大乱。” “多谢关师兄。”茅菅收好塑像。 三人又说起别的事情,畅谈之中,陶然问道:“关师兄,你可听说过烛龙圣教?” 关贲奇道:“你们也知道这个名字?” 陶然喜道:“真有烛龙圣教。关师兄,还请给我们详细说说。” 关贲稍微整理一下说辞,便道:“自天地开辟之后,原本有三十六重天,除了神州所在之处,其他均称作天外天。后来天地大劫突然发生,天外天全部崩塌,无数碎片流落虚空当中,形成了天外碎片群。” 天外碎片群宽广无垠,分布有无数碎片,玄门修士经过近千年的探索,也不过发现十之一二。 在历代前辈修士口口相传中,就有一处天外碎片,叫做龙空山。在那里,但凡开启了智慧的生灵,全部修玄,大部分修炼成龙,少部分成蛟,绝少数因为天生带毒,只能修炼成毒蛇。 但无论修成哪一种形态,都互称龙友,全部拜入烛龙圣教。 烛龙圣教之内包罗万有,分了好多分支。一心炼药的神农教,专注吐槽的毒蛇党,收集情报的八卦派,推演各种功法的幻想派,以及其他诸如此类,等等分支,简直数不胜数。 不过烛龙圣教大部分成员都足不出户,只在龙空山苦修。只有一个堂口外出行走,在各处天外碎片交换物品,因为价格非常黑,被修士们称为黑商。 黑商?陶然立即想起吴兴罡的奸商行为,心想这倒是很符合他的形象,看来这家伙是真实存在的了。至于貔貅堂,应该是他在龙天空上的内部堂口。 关贲又说道:“黑商交换物品的价格虽然很离谱,但质量却很有保障,绝对是一分钱一分货,还有许多绝世难逢的天材地宝。我家最近就到处找这群人,想要买一点节操米或者节操树回来。” 陶然奇道:“关师兄,节操米和节操树很有用吗?买回来做什么?” “这两样都是天地奇珍,节操米是节操树长出来。如果将节操米喂给灵兽幼崽吃,能让幼崽性格稳定,节操满满,有利于品种改良。” 关贲继续解说道:“我家最近从天外碎片抓回一些灵兽,像什么瓘狸猿、丹升狗、拱舞猿、山鹿等等。这些灵兽各具特性,非常有用,就是节操太低了,驯养效果很差。如果有足够多的节操米,就能进行品种改良,造益广大修士。” 原来节操米还能用来驯养灵兽。陶然有些恍然,立即从乾坤袋取出两棵亮银节操苗,说道:“关师兄,你看是不是这种节操苗。” 关贲惊喜异常,说道:“原来你手里就有节操苗,这太好。陶师弟,不如你把这两棵都转给我吧。” 陶然忙道:“关师兄,这两可节操苗是天罡派的灵尚、灵昀道友的,我可没办法做主。” “他们两个我认识,但东西怎么会落在你手里?”关贲有些奇怪。 “关师兄,事情是这样的……”陶然只好将幻境的事情简述一遍。 关贲有些恍然,点头道:“怪不得你刚才问我烛龙圣教的事情呢,原来是遇上黑商了。只是灵尚和灵昀都有了节操苗,你不会没有把?” 关家这次抓到的灵兽非常多,如果能多一棵节操苗,将来培育更多的笋苗,改良灵兽品种的事情也更容易,所以关贲一点机会都不放过。 黄金节操树具有大罗之数,有些敏感,陶然不敢如实相告,便含糊道:“我也有节操树苗的,但为了离开幻境,被我用了。” “哎呀,真是可惜。”关贲连连摇头,遗憾不已,但很快笑了起来,说道:“不过有这两棵节操苗也够了,一两年就能长出更多的笋苗,对灵兽改良计划肯定有很大帮助。” 这语气笃定的,仿佛两棵节操苗都是关家囊中之物了。陶然迟疑道:“关师兄,你家和天罡派有来往?” 关贲哈哈笑道:“那是当然,最近正在搞联合,加上两棵节操苗作为条件,那再简单不过了。” 陶然顿时点点头,心里已经很清楚,这就是小门小户的悲哀,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只能被棒子赶着走路。 关贲既然想要这两棵节操苗,但正主没有到,他也不好意思从陶然手里拿,便把龙须虎打发出去找人,自己却留了下来,和陶然、茅菅一起闲聊。 半个时辰后,龙须虎就跑回来了,背后跟着一只神骏非凡的玉翎丹顶鹤,翼展足足有两丈多,背上还长了一位文质彬彬的书生。 这人也是关家的参赛修士,名为关贺,同样是金丹真人,以书画入道,能挥毫成境,困拿对手,灵宠自然是那玉翎丹顶鹤。 关贲为各人做了介绍,又让龙须虎继续出去寻人,这次连玉翎丹顶鹤也出动了。 灵尚和灵昀虽然先从幻境离开,但两人气运不如陶然,更看不清天体通道,一支等到当天傍晚,才登上天台,当即就被龙须虎和玉翎丹顶鹤引过来。 几人见面后,又是一阵寒暄,灵尚和灵昀拿回节操苗后,便和关贲、关贺离开,另外找地方商量两家合作之事。 陶然和茅菅重新启动法阵的隐匿功能,以为能安安稳稳的休息几天,但事实告诉两人,这想法太美了,能实现怪咧。 整整一天的时间,有潜力有能力的修士大多上了天梯。这些人注意到龙须虎的踪迹,一跟踪下来,就发现了陶然和茅菅。关贲在的时候,很多修士都不敢乱来,现在人一走,当然要出来彰显存在。 当下连续三天,时不时就有人出手试探,虽然大部分都被困在摄雷化煞锁魄阵内,少数人一击就走。 虽然试探实力不强,陶然和茅菅能应付得了,但纷纷扰扰之下,两人完全没时间休息,直到第四天清早,嗡一声钟鸣响起。 第三百九十九章 传言 “诸位,天梯通道已经关闭,水平测试到此结束。下面发放号牌,即将进行小组赛第一场,祝诸位顺利。” 大慈禅师的声音再次响起,随着出现的,还有数百枚玉符化作白光,飘飘扬扬落向天台各处。 同时,轰隆隆的声音不断响起,如同棋盘交错的地面不断运动,形成一个个高大平台,直接嵌入虚空,露出里面无垠空间。这便是学士对战之处,同时各个平台内的场景,也映射到悬空谷内,让其他修士得以观赏。 一些从考校台闯出的求道者看到这一幕,更是激动万分,能够直接观察各个门派的实力,这对他们的选择至关重要。 一个有实力的门派,能让求道者的修道之路变得顺畅简单,长生有望。从天飘落的点点白光,就是他们未来奋斗的目标。 比起还未入门的求道者,天台上的修士就要冷静多了,一个个还沉住气,并未现身,任凭玉符缓缓飘落。 陶然极力张望,默默算了一下,一共九百七十六张玉符,这就是通过天梯考验的修士,大约是总参加人数的一成。 每十个年轻修士当中,只有一个能登上天台,这个比例实在少得可怜。当年大联赛刚刚设立之时,前三届可是全员通过的,短短数百年前,修士们的心志水平就变得如此差,要是让那些前辈修士知道,还不得从阴曹地府跳出来。 按照排行赛的管理,第一阶段是小组复赛,每个小组有四人,成绩最好的两人出线。然后进行第二阶段的淘汰赛,直到第一名出来,整个排行赛才结束。 陶然拿玉符后,发现是二号,茅菅是七百六十八号,两人并没有分在同一个赛区。这是当然的,每一门派两名参赛的修士,除非进入第一名争夺战,否则是不会碰面的。 所有玉符都到了修士手中后,忽然同时焕发出柔和白光,一闪之下,已经将人转移到比赛平台。每两人一个平台,中间以透明光墙隔阻,并且显示倒计时,提示比赛开始时间。 陶然定睛一看,发现对面那家伙一身非主流打扮,赫然是秀己。他想到对方的护身神通,不由眉头一皱,心道:“我这小组的种子选手是秀己,这可是个麻烦的家伙,我的出奇制胜才对。” 大联赛刚刚设立的时候,参赛的年轻修士都是金丹真人,后来质量就一届不如一届了。到了现在,年轻的金丹真人已是稀少天才,每个复赛小组内,甚至分不到一个。因为稀少,所以显得珍贵,便被称之为种子选手。 秀己看到陶然后,也是一愣,但很快就哈哈狂笑起来,恶狠狠的骂道:“册那娘,敢在天梯上暗算本少爷?今天就要把你打得两魂消散、七魄化灰,送你去轮回道走一趟!” 天梯上有禁制隔阻,本来是无法看到其他修士的,秀己一开始也不知自身的滚梯遭遇,是陶然不小心造成的。 但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附炎趋势的家伙,以秀己的身份地位,当然会有人去做小人,打小报告。而且秀己这话也不是吹牛,他有元婴真君的神通护身,当然能在天台上碾杀对手。 悬空谷内,有些人注意到秀己的话,顿时大声喧哗,议论纷纷。 “哎呀,糟糕了。陶道友遇上秀己那个畜生,还有小人打报告,他这下危险了。” “可不是吗!以炼气期对抗上金丹境,本来就吃亏,更何况秀己还有元婴真君的神通护身,只怕交手,陶道友就要转世轮回了。” “唉,陶道友这样义薄云天之人,却遇到这样的情况,真是造化弄人。现在只希望希望大慈禅师给力一点,能救回陶道友。转世重修的话,那也太惨了。” 良心未泯之人当然是这样看,但另外一些人,可就没这么客气了。一个个化作流光飞掠,瞬间赶到外围庄家之处,纷纷把注压在秀己身上。 尽管这一场比赛中,秀己的赔率低得发指,但以双方的实力来看,胜负不是明摆着吗?这简直是躺着赚钱呀。 “哈哈哈,没想到茅山宗这次终于做了好事,让我也能赚一把。” “谁说不是呢。所以说这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我把全副身家都押上了,这一下赢回来,能把前两届输掉的补回来了。” “哎呀,你们也是这样打算呀,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呀。” 赌徒们下完注,一个个笑颜顿开,拿着票据走了。这些人当中,绝大部分都是押秀己的,也有少数人抱着侥幸心理去押陶然,希望能报一个冷门,以小博大。而最的特别的,就是最新的这一位。 “五百枚聚神丹,我押陶然赢。”张平波掏出五个玉瓶,愁眉苦脸的放到柜台上。这五百枚聚神丹看起来不多,却是他多年积蓄,现在却要打水漂了,他心里那个苦呀,完全没法说。 实际上,张平波是不想来的,他对赌博这东西,向来敬而远之。就算想要赚钱,他宁愿靠嘴皮和双脚,去赚一点辛苦钱,也不会跳进这种无底洞。 再说了,他自认为还有一声智商,陶然对秀己这一仗,双方的差距如此大,完全没有翻盘的可能。就算要下注,也该押秀己赢才对呀。 但是没有办法,阿佳妮发话了,说陶然毕竟是师弟,外围庄家设下1:25的夸张赔率,完全是看不起人,必须来支持一下。张平波还能怎么样?只能舍命陪娘子了。 不过他就算想舍命也舍不了,因为工作人员签发票据的行为被拦住了。 一个金钱帮的修士突然冒出,怪声怪气道:“哟,这不是乌龟波吗?专门怎么来我们金钱帮的地盘了?不好意思,五百枚聚神丹太少了,我们不受注!” 金钱帮的少帮主在四天前魂飞魄散,虽然凶手是斛家的斛长春,但起因却是要对付张平波。金钱帮的人不敢去找斛长春,只能把怒气撒在张平波头上,阻拦下注只是小意思,等大联赛结束,还有大餐要送上门呢。 张平波眉头一皱,他虽然不像把积蓄白白扔掉,但金钱帮的人如此行为,分明就是打脸啊。他哼道:“下注还有最低限额?你想骗谁呢!你是不是想让我去宣传一下,让其他修士知道这回事?” 金钱帮修士冷笑道:“去吧去吧,我家既然敢开赌庄,害怕人宣传?有本事就拿多一点丹药出来,狠狠打我的脸,没本事就滚吧!” “你——”张平波气得脸色通红,却无法反击,因为他确实拿不出更多丹药来。不过张平波拿不出,不代表别人拿不出,一个袋子忽然从天而降,啪的落在柜面上。 “五百枚聚神丹太少的话,五百枚养魂丹够了吗?”阿佳妮从人群中挤出,冷笑着走入赌庄。 养魂丹的价值是聚神丹的百倍,灵蛊教虽然只是一流门派,但因为物产丰富,每个门人弟子可都是小富婆。 阿佳妮身为大师姐,身价自然更丰厚,这五百枚养魂丹,只是她的随身携带的常备金,却已超越大部分修士的资产。 这么多的赌注如果还被拒绝,金钱赌庄就不用再开了。那位金钱帮修士哈哈笑道:“够,当然够了。来啊,给阿佳妮道友写好票据。” 这家伙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一方面是因为灵蛊教的地位,另一方面,却乐于为赌庄多赚五百枚养魂丹。毕竟陶然这一场比赛的结果,就算是瞎子来猜,也能猜出来呀。 张平波把自己的聚神丹收起,感激的望了阿佳妮一眼。虽然最后要靠女人来撑场子,但那是他的未婚妻。内人出手和他出手也没有区别,只要不被外人看扁就行了。 张平波和阿佳妮拿着票据离开,其他赌徒已经幸灾乐祸起来。 “哈哈哈,看张平波那傻样,果然是茅山宗出来的。” “听说傻气是会传染的,还好我当年没有拜入茅山宗,否则也会变成傻瓜了。” “还变成傻瓜呢,没听说茅山宗掌门刘慎然喜欢漂亮的男修士吗?看你这娇滴滴的模样,恐怕连半个月都活不下来。” 当下赌徒们哈哈一阵乱笑,话题一转,已经集中到茅山宗各种八卦传闻上,让他们笑得极为欢乐。 而这个时候,陶然和秀己所处的比赛平台上,显示比赛时间的倒计时终于走完,隔开两人的光幕立即消失。 “阴阳如意,归藏属一。竹签列阵,地煞秀令!疾!”秀己心念移动,双手一扬,一百四十四枚竹签化作黑光飞出,两座竹签灵阵交错成型,打算将陶然困死。 虽然秀己有元婴真君的神通在身,但对付得罪过他的人,一下子就杀掉,又如何能消除心头大恨?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用道术困住陶然,七十二种地煞变化慢慢施展出来,先将陶然折磨的生死不如,到最后一刻,才是使出元婴真君的神通,碾杀对方! 而金丹真人的出手确实不凡,这两座竹签灵阵比起当初在赵佗疑冢之时,不仅能威力增加数倍,就连速度也是疾如闪电,刹那之间,已经封锁住陶然周围虚空,让他无路可逃。 第四百章 残忍 一百四十四枚竹签之上,附有各种奇毒,仅仅是从空中掠过,腐蚀出一条条虚空裂缝,散发出腥臭之味。 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陶然不惊反喜,他最担心的情况,就是秀己一言不合,立即施展元婴真人的神通,如果是哪种情况,他还要竭力周旋,现在吗? 陶然身披四灵归元甲,连顾南迁那种积年金丹都不怕,阴山教各种道法更加阴毒狠辣,他都能硬抗下来,更何况秀己这个刚刚进入金丹的家伙! 当下他也不闪避,只暴喝道:“法天象地,长!”他右手骤然涨大,瞬间已经伸到秀己头顶,黄金节操树已经化作数十丈长的铁锹,挟着万钧之力狠狠拍下。 “哈哈哈,法天象地这种雕虫小技,竟然敢在我面前放肆!”秀己狂笑不已,神念动间,立即催动元婴真君的护身神通,一个黑白相间的光罩陡然出现,将他团团护住。 砰一声巨响,铁锹狠狠砸在黑白光罩上,万钧巨力瞬间爆发出来,如此纯粹的力道,就连元婴真君的神通都有些承受不住,咯吱咯吱的乱响起来,黑白两色光华瞬间戳破虚空,疯狂的进行阴阳两仪转化,将这股巨力导入虚空。 同一时间,一百四十四枚竹签也击中陶然身体,各种不同的剧毒瞬间发挥威力,将他外罩的道袍腐蚀成破烂洞洞装,五颜六色的毒雾蒸腾而起,将周围的虚空都腐蚀出来了。 陶然和秀己两人同时中招,但双方表现却各不相同。陶然身上的四灵归元甲光芒一闪,青白红黑四色光华微微透出,瞬间把所有竹签逼出,连带毒雾也被隔离,人却毫发无伤。 而秀己可就惨了,元婴真君的护身神通已经将陶然的万钧巨力卸掉,但黄金节操树自带的威能却无法消除,陶然和他之间的节操差距,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立即化作泰山之重,狠狠压在他三魂七魄之上。 “啊——”秀己惨叫一声,双膝一软,喀一下跪在平台上,双手在地上一撑,想要借力站起时,却发现背后仿佛压了一座山岳,他又哪能扛的住。 当下秀己双手也是一软,砰一声五体投地,整个人牢牢贴在地上。他三魂七魄被镇压,别说是身体,就连神念都无法动弹半分,仿佛变成了石刻雕像,就此失去反应。 最为诡异的,是秀己身上的黑白光罩依然挺立,将陶然的数十丈大手,以及巨大铁锹扛住,没有半分示弱的气势。 “这种感觉……和天梯上一毛一样,连叔祖给的神通都挡不住,为什么会这样?陶然这个死贱种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秀己又惊又怒,拼命挣扎着,但人体各部分能顺利活动,全凭三魂七魄指挥联动。他的三魂七魄现在被节操镇压,只剩一点歹毒心思还能转动了,想要多做行动,简直是妄想。 明明是以金丹真人的修为欺负炼气期修士,而且还有元婴真君的神通助威,结果双方交手才一刹那,反是占据绝对优势的被困,这这样的结果,不仅苦主秀己惊怒难挡,悬空谷那些赌徒更加傻了眼。 “谁来告诉我,趴在地上的不是秀己?啊,快说话呀,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什么会是这样?明明是秀己占据绝对优势,跪的应该是陶然才对呀!” “不用担心,秀己有元婴真君的神通护身,就算跪了也没事,陶然一个炼气期修士,难道还能打破元婴真君的神通?等秀己缓过气来,肯定会上演绝对翻盘的。” 这话一出来,赌徒们顿时恢复了信心,纷纷给秀己加油,完全忘了秀己罄竹难书的恶性。所以说,赌徒和瘾君子都是无可救药的病人,一旦病状发作,同样是丧尽天良。 事情确实如那些赌徒所料,陶然能一击镇压住秀己,还是靠了天梯上的经验,但对付元婴真君的神通,以他目前的修为,还远远不够格。 五雷正法、三昧真火、法天象地的巨力,各种威力强大的攻击手段通通试过,结果黑白光罩还纹丝不动。 陶然顿时有些无奈,心道:“还好只是纯粹的防御神通,要是具有反击威能,我连试探都完成不了。可这样坚持也不是办法,要怎么办呢?” 秀己虽然无法动作,却将陶然无奈的神情一览无遗,心中又是得意起来,“哈哈哈——陶然你这个贱种,以为施展了旁门左道之术,就能赢我?做梦去吧!老子到要看看,是炼气期修士坚持的时间长,还是金丹真人坚持的时间长!” 但是有些时候,旗子是不能乱竖的,秀己的得意只能维持片刻,因为陶然对付不了元婴真君的神通,不代表他对付不了秀己这个心志低劣的家伙。 “弟子陶然,供请弟子陶然,恭请御马监丞马师皇降鉴。”陶然神念动间,神打之术已经施展出来,马师皇的神力泊泊而出,顿时充满他浑身上下。 马师皇是主管畜牧兽医的正神,他的神力具有召唤各种家蓄灵魂的威能。陶然双手结成一个六合印,喝道:“犬马之劳,速速应召。马师皇急急如律令!” 哦——哦——哦—— 一声声怪异的嘶鸣陡然响起,虚空中忽然奔出无数羊驼之灵,这种俗名草泥马的神兽全是虚影组成灵体,成千上万的马蹄不断翻飞,哒哒哒的冲向黑白光罩,瞬间从秀己身上踩过。 “啊——这是什么鬼,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草泥马?我算是被踩上千万只脚了吗?啊啊啊——不要啊——” 此时此刻,秀己的心理是崩溃的,他完全想不到,比赛之中还会遭遇这种事情,而且元婴真君的神通竟然没有阻拦,这根本就玄幻呀。 其实这很玄幻,因为草泥马的全是虚影,无法对任何东西造成危害,所以黑白光罩绝不会耗费灵力,去做阻拦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而这一幕落在观战的修士眼里,顿是引起绝大轰动。 “卧槽,不会吧?陶道友强大如此程度,竟然能打破元婴真君的神通防护?” “这何止是打破!用道法模拟出万马奔腾的威势,就为了践踏秀己,这简直是侮辱呀!” “哇噢,为何我看得这样心神舒畅呢?陶道友,再加把劲,将秀家的人统统打倒,再踩上一万只脚,让他的心神永世不得翻身!” 映射出来的战况,和现场感受总有区别,也怪不得这些修士分不出其中的真假。这种情况落入赌徒们的严重,更是让他们心惊胆颤,唯恐秀己输了这场比试,一个个都嘶声竭力的喊了起来。 “加油,秀己道友,你行的!” “秀己道友,你一定要站起来,我全部身家就看你的了!” “加油,秀己道友,你一定要撑住!” 愿望是美好的,但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如果陶然召唤出来只是草泥马,秀己或许还能坚持住。但陶然召唤出来的,还有另外一种恐怖生灵。 汪汪汪——杂乱无章的狗叫声不断响起,十几只身材娇小的宠物犬从虚空奔出,迅速冲入黑白光罩之内。 秀己看到其中一只宠物犬后,心里已经不是崩溃,而是绝望。因为这次出来的,是宠物界的奇葩,号称日天驲地日空气的泰迪犬! 果不其然,十几只泰迪犬一围住秀己,顿时亮出最为犀利的兵器,纷纷趴在秀己身上,开始了播种大业。 “不——”秀己心里发出绝望的嘶吼,只觉灵魂瞬间坠入无底洞,不断的往下沉,却没有停止之时。 看别人日狗秀己可以接受,看别人被狗日他也很开心。但他堂堂秀家大少爷,首席继承人,如今却要在无数修士眼前,直播被狗日,这叫他如何能忍? 在绝望情绪的笼罩下,秀己只觉人生已经一片黑暗,心里立即吼道:“我认输!” 只见白光一闪,秀己已经消失在比赛台上。战力榜排外赛,向来是剩者赢,这场比赛,自然是陶然赢了。 咻一声金色光罩落下,整个比赛平台都被罩住,陶然也被隐匿起来,外面只剩下一行信息:得胜者,二号修士,茅山宗陶然。 这个结果一出来,大部分观战的修士顿时普大喜奔,一阵阵欢呼如海啸般涌起。 “哇哈哈哈,今年最佳笑话出现了,秀己惨遭泰日天围攻,惨无人道啊。” “不,你说错了,秀己根本不算人,他就是出生。应该是惨无畜道。” “快别说了,赶紧去买蜃珠,这么经典的情景,绝对要永世流传,让子孙后代都见识见识呀。” “没错没错,赶紧走,晚了可能就买不到了。” 大群修士顿时想集市区涌去,甚至连其他修士的比赛都不顾观看了。只有那些押了秀己赢得赌徒如丧考妣,神情呆滞。 这些人本以为这场比赛是躺着赢的,全部身家都压在秀己身上,不少人甚至借了外债,结果却是血本无归,甚至还要背负巨债,这让他们还怎么活呀。 同一场赌庄外围,有人绝望就有人开心,少数几个押陶然赢得修士,眉开眼笑的走入金钱赌庄,将票据狠狠拍在柜台上,叫道:“赔钱,赶紧赔钱!” 第四百零一章 残酷 “侥幸撞了大运,有什么好得瑟的。”赌庄工作人员嘟囔一声,飞快的按票给钱,把这些人打发走。 陶然和秀己这一场比赛,开出的盘口虽然夸张,敢赌陶然赢的人不多,有也是抱着侥幸心理,随便扔了几个零花钱。相反,押秀己赢得人可就多了,这样算起来,赌庄还是大赚特赚。不过下一个来索赔的人,却让人赌庄的人心痛不已。 啪一声响,张平波将票据拍在柜台,笑吟吟说道:“赔钱。” 工作人员顿时眼皮一跳,这张票据是他亲手签出去的,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五百枚养魂丹,二十倍的赔率,就要赔出一万枚养魂丹。这可不是小数目,要是算成工资待遇,都能雇个金丹真人工作十年了。 这么大的数量出入,工作人员都有点怂,拿着票据,翻来覆去的查看,就是不敢赔。 “区区一万枚养魂丹都要拖延,金钱赌庄该不会赔不起吧?”张平波冷笑起来,之前受到的恶气,现在可以出了。 “谁说赔不起的!立即给他,让他滚蛋!”又是上次那个金钱帮修士,板着脸从屏风后转出来。他目光冷如寒冰,咬牙切齿道:“赢了一次就这么得瑟,有本事继续押陶然赢!” “哈哈哈,就怕你们不敢开盘口,我等着呢!”张平波大笑一声,拿回赔金,当即扬长而去。反正他已经赚了这么多,再有陶然的盘口,把赢到的全拿出来支持自家师弟又如何。 不过陶然的下一场比赛可没那么快,他和秀己分出胜负,不过在十数息之间,同一组的另外两人,还不知道在何处奋力拼杀呢。 其他比赛台上,有金丹真人出现的,战斗也都结束了。除了秀己这个奇葩,以金丹境界对付炼气期修为,哪一个不是碾压结局。 茅菅遇上的是一名炼气期的海砂派修士,她只使出一道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瞬间就把对手清出赛台,也被赛台的金光倒罩隐匿起来。 这些赛台设计很巧妙,金光倒罩之内,提供了充足的灵气,除非是魂魄受损,否则的话,只需稍作调息,就能恢复如初,不过为了保证每一位修士都能以完满状态处长,每次对战间隔时间,都会在两个时辰以上。 等时间临近中午只是,陶然终于收到提示,只见光罩内部浮现出一行信息:“你的对手已经准备完毕,是否进行比赛?” “进行比赛。”陶然话才说完,忽然金光一闪,人已经到了新的赛台。 陶然对面是一个浓眉狮鼻的壮汉,只见对方赤膊袒胸,浑身纹身,左青龙,右白虎,中间一络胸毛极为旺盛,肩上还扛着一把两丈长的大砍刀,看起来异常威猛。 常言道相由心生,这人看起来应该是个蛮汉子,不过陶然不会被骗到的,因为关家资料有提到这货。 刘安猛,三流门派猛虎帮的首席弟子,炼气中期修为,绰号假面虎,看起来像是粗人,实际却狡诈异常,最擅长见风使舵,拿手好戏就是在背后砍人。不过以他的修为,万一真的砍到陶然了,恐怕被伤到的,反而是他自己。 陶然对手的资料在脑海过了一遍,立即进入备战状态,心想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绝不能在任何对手面前露出破绽。 刘安猛看到这一幕,顿时暗暗叫苦。四天前陶然收走金光长虹的时候,他就在旁观看,还赞叹不已,没料到现在就要变作对手,这分明是头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呀。 “老子真是倒霉,刚刚被天罡派的灵昀痛打一顿,现在又碰到更猛的家伙,后面说不定还有金丹真人等着,这是天要绝我呀。” 这不仅仅是刘安猛的心声,大部分观战的修士也有类似感想,尤其是那些赌徒,更是疯狂涌入金钱赌庄,一个个竭力嘶叫着—— “盘口呢?陶然的盘口在哪里?我要投注!” “快点把赔率拿出来,我全副身家都押陶然赢!” “为什么没有挂陶然的赔率,为什么不开他的盘口,老子要赢钱啊!” 面对群情汹涌的场面,赌庄的工作人员却熟视无睹,慢吞吞道:“不好意思,我们在准备另一场比赛,没时间开陶然的盘口。” 没时间是假的,怕赔钱才是真的。陶然连秀己那样的强大对手都击败了,对付一个炼气中期的刘安猛,那还不手到擒来? 猛虎帮可不是茅山宗,创建历史只有短短五十年,全靠帮主刘云虎这个金丹真人支撑,才面前维持住门楣,刘安猛一没强大的法器,二没逆转乾坤的功法,他拿什么来和陶然斗? 陶然上一场比赛会有盘口,那是因为秀己下场了。秀家可是金钱帮的主子,大少爷下场比赛,金钱赌庄就算是割肉,也得开个夸张赔率来捧场。 现在陶然和刘安猛的实力悬殊,比赛结果是摆明的,这样无利可图的盘口,金钱赌庄才不会开。 “不要啊,求求你们开个盘口。” “行行好吧,让我翻一翻本可以吗?” “我保证不下重注,只要一百聚神丹,让我过过赌瘾也好啊。” 一个个赌徒痛哭流涕,就差在地上撒泼打滚了,但是求专家开必输的盘口,这不是搞笑吗? 这当然不搞笑!对赌徒来说,躺着赢得盘口没开,无法狠狠赢一笔钱,这比杀了他们的父母还无法忍受,简直是惨绝人寰啊。 在这一刻,无数人都痛苦不已,其中当然也包括赛台上的刘安猛。 刘安猛已经想破了脑壳,却找不到任何办法来对付陶然,毕竟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了,而且陶然还没有半分松懈,这叫他能怎么办? 随着时间的流逝,赛台上的倒计时已经走完,隔阻双方的光帘忽然消失,刘安猛心下一惊,立即叫道:“等等,我有话说。” 哐一声响起,刘安猛为了表示诚意,甚至把肩上的大砍刀都扔了,当下哈腰点头,谄笑道:“陶道友,我见过您的法天象地之术,厉害实在厉害,我自愧不如。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你让我赢一场,回头我给您送个厚礼?” 当面笑里藏刀,背后抽冷子杀人,这可是假面虎刘安猛的拿手好戏,陶然怎么可能上当。 “法天象地,长!”陶然暴喝一声,手臂倏然胀大,环境节操苗也化成二十多丈的铁锹,向刘安猛狠狠拍下。 “干,一点机会都不给,怎就这么狠呢!”刘安猛暗骂一声,连还招都没有,当即叫道:“我认输!” 场中白光一闪,刘安猛已经被淘汰出局,一个金光倒罩落下,立即将陶然隐去,外面的显示的信息,便是:获胜者,茅山宗陶然。 排行赛的规则已经很完善,赛台上不仅有禁制保证参赛者的三魂七魄,甚至还有后续治疗手段,除非是元婴真君的神通出手,否则修士绝不会收到损伤。 在这种前提下,刘安猛还是转身就逃,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几百年前,是绝不会被前辈修士接受的。刘安猛的下场,肯定会是逐出山门。 但是现在的玄门情况,这样的行为已经非常普遍,修士们还美其名曰保存实力,或者是英雄识时务。 这些家伙却都忘了,排行赛最重要的功能,是提供一个安全的场所,能让他们放手一搏,赢了固然高兴,输的也能吸取经验。 只可惜前辈修士的一片苦心,现在都被狗吃了。今天开头这两场比赛里,许多修士一见到强大对手,只要来得及开口的,大部分都当场认输。 刚刚茅菅就遇到一个炼气圆满的六合派修士,比赛还没有开始,对方就已经认输,害她白白浪费精力,去回想对方的资料。 当然,年轻修士当中,有人中了软骨症,也有人脊梁依旧挺直,比如和陶然分到同一组的灵昀。 第一场比赛里,灵昀花了不少时间,把刘安猛痛揍一顿,赢下比赛后,等了良久,明明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好几次看到的信息提示,都是:“对方还未调整好状态,请稍后。” 一连九次之后,灵昀才看到一行信息,“有选手使用拖延战术,为了保证赛制公平,比赛立即进行。” 这是赛制规定,一旦有选手连续十次拒绝开始,就会被判定为托按时间,会被强制开赛。 只见金光一闪,灵昀已经出现新的赛台,她定睛一看,不由心下凛然,因为对面那家伙虽然五官扭曲,几乎看不出真貌,但那一身蓝绿黄相间的非主流打扮,整个大联赛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做,那就是秀己! “竟然是个漂亮的小美人,这敢情好,少爷我可以痛快淋漓的玩一场了。剥皮、放血、剔骨、抽髓……嗬嗬……嗬嗬……”秀己舔了舔嘴唇,五官忽然恢复了正常,露出狂狷邪魅之色,猖狂大笑起来。 现在这种节奏,这种开端,才是秀己最擅长、最喜欢的事情。他一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立即激动得浑身发抖,在陶然手下感受到恐惧、混乱、耻辱,展示被抛诸脑后。 他目露邪光,狠狠盯着灵昀,只等中间的光帘消失,立即来个辣手摧花。 第四百零二章 辣手 “快看啊,秀己又开始比赛了,对手还是天罡派的灵昀道友!” “天啦噜,以秀己那畜生的作风,灵昀恐怕要糟糕呀。” “唉,灵昀道友为什么还不放弃比赛呢?别说秀己那畜生,就算一般的金丹真人,她也没有任何胜算啊。” “天罡派的作风你还不知道么?从大联赛开办以来,天罡派弟子连续二十届登上天台,从来没有人不战而逃的,这次灵昀道友恐怕要遭罪了。” 众多修士议论纷纷,全都在为灵昀担心,其中为最担心的,无过于天罡派的掌门乐水真人了。 “唉,为什么我以前要求那么严格呢?灵昀是个年纪最小的,我应该娇惯她一些呀,这样的话,她遇到秀己那个畜生,就能认输撤离了。可现在,真是后悔呀……” 乐水真人愁眉苦脸,后悔不已,但这时候再后悔,已经无济于事,他只能祈祷祖师爷赐福,让灵昀少遭一点罪。 有人忧愁就有人欢乐,瘫在金钱赌庄门口的赌徒们,此时已经沸腾起来了,因为他们发现,竟然有新的盘口出现了,针对的就是秀己和灵昀的比赛。 这个盘口的赔率夸张到极点,秀己的赔率是1:1。01,而灵昀的赔率,竟然是1:100。这完全表现出金钱赌庄的态度,一百倍的看好秀己取胜。 但赌徒们就是喜欢这样的盘口,因为可以躺着赢呀。天罡派的底细他们还不知道吗? 天蓬元帅传下的上宝沁金钯已经遗失近千年,天罡三十六变化也近千年无人能练全。灵昀一个炼气期圆满的修士,面对秀己一个金丹真人,她还能上天? “两千聚神丹,押秀己赢!” “三百养魂丹,押秀己赢。” “两百养魂丹,押秀己赢。” 赌徒们仿佛疯狂的叫嚷着,把全副身家都压下去了,就算上一场输了精光的家伙,也赶紧找人借贷,想要趁此机会来翻身。 金钱赌庄的人出票据出得手都软了,心也在流血,这场盘口,摆明了要割肉出血,但秀己是主子,他们不能不捧场啊。 虽然秀己的赔率极低,却挡不住下注的人多,金额也大。到了后来,金钱赌庄的学徒都不敢出票了。 但自己约的炮,含着泪也要打完,金钱赌庄最后只能请出金钱帮的修士,让他们亲自出票,其中就有名为王紫杰,曾经鄙视过张平波的家伙。 前面赌徒拿到票据后,眉飞色舞的离开赌庄,后面的又紧紧跟上,忽然一个豪客出现,说道:“五千养魂丹,押灵昀赢。” 随着声音落地,一个小储物袋同被抛出,啪一声落在柜台上。 我去,来了一个傻叉,竟然还押灵昀赢!王紫杰暗骂一声,抬头望去,发现是灵蛊教的阿佳妮,顿时不敢乱说话。 灵蛊教的女人可都是狠角色,不是教内之人,或者自家姐妹的亲戚,一旦被人冒犯,立即就能释放灵蛊,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而且这五千养魂丹,摆明是要打水漂的,王紫杰乐得多一笔业绩,迅速清点完数目,立即出好票据。 阿佳妮笑盈盈的离开了,虽然对这一注不报多少希望,但作为好朋友,她只能支持灵昀到这里了。 赌庄柜台外,忽然一个玉瓶摆了上去,一把苍老的声音响起,“六十六枚养魂丹,押灵昀赢。” 如此少的赌金,在金钱赌庄还真少见。王紫杰瞥了一眼,不由冷笑,他刚刚被五千枚养魂丹喂饱了肚子,竟然无视对方的身份,讥讽道:“哟,这不是乐水真人么,支持自己的弟子,却只给这么点东西,未免太过吝啬了吧。” “放肆!就算是金本卫,也不敢再老道面前这样说话!你这样的小垃圾,也敢大放厥词!”乐水真人双眉一扬,属于金丹真人的威压瞬间放出,骤然施加在王紫杰身上。 轰一声巨响,王紫杰瞬间被压趴,柜台也一同遭殃,当场四分五裂。旁边一位中年修士连忙抢过来,也不去救助王紫杰,直接弯腰赔礼,道:“真人息怒,息怒。这孩子太年轻,不懂世故,还请饶他一回。” 乐水真人哼道:“我要计较也是找金本卫,跟他一个小垃圾废话,岂不是拉底了我的身份!陈越天,快写票据!” “那是那是。我这就写。”陈越天点头哈腰,连忙将票据出好,恭恭敬敬喷了上去,还称赞道:“六六大顺,这可是个好意头,祝灵昀道友顺丰如意,早结金丹。” 乐水真人接过票据,冷着脸就走,心里却想道:“这事还没完。要是灵昀没事还好,如果有事,哼!金钱帮有秀家撑腰又如何,我天罡派还不是搭上了河套关家,我师兄弟三个金丹真人,对付金本卫一个伪金丹,还不是手到擒来!” 陈越天也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去,长叹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骂道:“王紫杰,你嘴怎么就那么贱呢?就算不能一心向钱看,也要做到在商言商呀!” “总管,对不起,是我错了。”王紫杰灰头土脸的爬起来,两边脸颊已经肿胀如紫,这下可是名副其实的变紫了。 但是道歉又有什么用呢?有些人心贱没关系,别表现出来就行,但嘴贱就不行了,祸从口出可不是传着玩的。 天罡派和金钱帮的梁子就此结下,作为导火索的灵昀,此时却一无所知。就算知道,她也没有办法分心了,因为比赛的倒计时快要结束了。 “秀己是金丹真人,又有元婴真君的神通护身,我必须抢占先机,博取唯一机会。”灵昀默默做好打算,一对非金非石的药铲立即出现在手里,交叉一碰,铿一声合二为一,变作一柄大药铲。 秀己见状脸色一变,顿时想起陶然的铁锹。药铲和铁锹的大小虽然不一样,但形状却极为相似。 如此相似的攻击法器,秀己精神一个恍惚,脑海里顿时浮现上场比赛最后一幕——万千个马蹄从身上践踏而过,最恐怖的还是那十几只娇小玲珑的泰日天,趴在身上努力耕耘的模样,简直就是人生噩梦。 “不——我不要再直播被狗日了——”秀己惨叫一声,忽然嚷道:“我认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白光一闪,秀己立即被淘汰出局,灵昀顿时有些愕然,心想这家伙怎么回事?什么直播,什么又是狗日的? 灵昀没有看过陶然和秀己的比赛,当然不知道,这已经是大联赛的新笑话和新梗,同时也是秀己的心理阴影。不过这不妨碍她获得胜利,金光倒罩立即落下,在外层显示出比赛结果:获胜者,天罡派灵昀。 这个结果简直劲爆了所有人的眼珠,陶然能击败秀己就算了,毕竟四天前曾经展示过实力,就一个千丈高的法天象地形态,就能跟一般金丹真人互殴。 但灵昀又算什么?还没有开始斗法,就让秀己主动认输,难道这就是美得惊天动地,秒杀众生?这当然笑话,秀己这个金丹真人新笑话。 “哈哈哈,我还以为秀己有多了不起,没了秀家的人出手,他就是一只纸老虎。” “别胡说,纸老虎夜里还能吓唬人,秀己那就是一只纸老鼠,胆小如鼠,心性如鼠!” “哈哈哈,没错就是老鼠。我决定了,以后就叫他一代老鼠!” 众多观战修士乐不可支,嘻嘻哈哈的讨论着。 最为高兴的,无疑就是乐水真人,看到比赛结束,自家徒弟安然无恙,他终于松了口气,默默祈祷着:“感谢天蓬祖师爷赐福,让灵昀平平安安,弟子一定会更努力,将天罡派发扬光大的。” 这边是普大喜奔,另一边可就是愁云惨淡了。所有押了秀己赢的赌徒,大部分已经瘫倒在地上,别说埋怨骂人,就连喘气的力气都快没了。明明是躺着赢的比赛,为什么结果这么离奇呢? 赌徒们完全想不明白,那些借债两次都输光的赌徒,更郁闷的只想兵解转世,甩掉这倒霉运,重新再来,好好大赌一场。 而这样的结果,也给庄家带来意外之喜,本想割肉给主子捧场的,没想到两次都赚得满盆满钵,陈越天和王紫杰乐得嘴否合不拢了。忽然啪一声响,一张票据摔在他们面前。 “快赔钱。”阿佳妮站在柜台前,笑得比那两个见钱眼开的家伙还要灿烂。 “呵呵呵,没问题!”陈越天笑着拿起票据,才一眼,他的笑容就被冻结了,手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五千养魂丹,一百倍的赔率,就要赔出五十万养魂丹。五十万呐,这个不是小数目,足够三流门派一整年的开销了。 金钱刚才这个盘口,所有押秀己赢的加起来都没这么多,还得把上一个盘口的利润拿出来,才能凑出来这笔数。 原本以为能大赚一笔的,谁料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裳,陈越天的心何止是在流血,简直想喷翔,他怎么甘心就此赔钱。 “怎么,金钱帮还想赖账吗?”一道低沉又充满魅力的声音来自门外响起。叮叮当当的银饰摇动声不断,一个打扮端庄的苗妇踏入门槛,正是阿佳妮的母亲,灵蛊教教主阿宝妮。 第四百零三章 棘手 阿宝妮,丹蛊圆满的蛊修士,已经开始孕育元蛊,是苗疆第一高手,这次大联赛,灵蛊教便是由她亲自坐镇。 刚才阿佳妮看到灵昀赢了之后,一时激动,便将赌注票据练出来,让诸多姐妹见识一下自身的气运,一下就引起阿宝妮的注意。 五十万枚养魂丹,这个数量实在太大了,别说那些小门小派,就算是一流门派,知道消息后也会动心。而阿佳妮才炼气圆满境界,要是被有心人盯上,恐怕一出金钱赌庄,就会被抢。所以阿宝妮不得不跟着过来,而且来的不只有她一个。 “咯咯——赖帐赖到灵蛊教头上来,金钱帮的胆子还真大。” 活泼的话语在门外响起,叮叮当当的银饰摇摆不停,又走入一个美貌苗妇,长得和阿宝妮极为相似,同样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这是阿娜妮,阿宝妮的二妹,同样是丹蛊高手。 “有些人呀,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短短十年,就忘记骗我们灵蛊教彩绸的下场咯。”门外再次走入一位苗妇,和前面两位容貌相差不大,就是年纪小了些。这是阿呦妮,阿宝妮的小妹。同样是丹蛊高手。 阿宝妮、阿娜妮、阿呦妮,再加上斛长箐的母亲阿朵妮,姐妹四人,个个天资横溢,除了难产而死的阿朵妮,全是丹蛊高手,可谓是满门高才。不过灵蛊教的丹蛊高手可不仅仅她们三人,更多的人还在苗疆大本营呢。 阿宝妮三姐妹同是出现,就是为了震慑其他有心人,保护阿佳妮。三人无论哪一个出手,神出鬼没的蛊法都能能把金钱帮灭了。 当年金钱帮的行商主管在苗疆收购彩绸,最后以劣质丹药付账,被当场识破,扔进万蛊坑,受尽万蛊咬啮而死。 金钱帮仗着有秀家撑腰,还想上门讨公道,结果人还没出发,阿呦妮就杀上门了,一道无影蛊使出,差点灭了金钱帮满门,要不是秀家的人出面讲清,恐怕金钱帮已经消失了。 这段往事,陈越天当然记得很清楚,他背后放蛊的伤口,还是不是发作呢,当下忙道:“三位说笑了,只是五十万养魂丹数目太大,我刚才想着怎么送到贵教驻地,一时怠慢,怠慢了。” 阿呦妮轻笑道:“不必麻烦了,赶紧赔钱,我们自己带回去。” “好的好的,请稍等。”陈越天哈腰点头,飞快的清点丹药数目,装了一个乾坤袋,恭恭敬敬奉到阿宝妮买年前,“您请过目。” “不必了,谅你也不敢少一枚。”阿宝妮收走乾坤袋,立即揽住阿佳妮往外走,笑道:“好宝贝,你今天真是受到女娲娘娘眷顾,鸿运当头啊。” “娘,这次我的嫁妆够了吧?你可别再用嫁妆当借口。”阿佳妮毫不忸怩,直接谈论起自己的婚事。 “够了,只要张平波那小子愿意来五色蛊,娘就帮你办一场风光婚礼,请玄门各家前来观礼。”阿宝妮笑得极为开心,一家人说说笑笑的离开赌庄。 陈越天谄笑着送出门外,还扬声说道:“几位,欢迎再来光临。” 当然要再次光临!阿宝妮姐妹三人顿时轻笑起来,她们已经用灵蛊测试过,阿宝妮正受到女娲娘娘的眷顾,要不是趁这个机会好好坑金钱帮几把,那就白白浪费了。 附近的赌徒听到五十万这个数目,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可惜面对三个相当于金丹真人的高手,他们就算有九条命,也不敢上前找死,只能目送阿佳妮一家离开。 很快,一个新的传闻就在悬空谷形成,阿佳妮拥有财神爷照顾,逢赌必赢,想要赚钱,就跟着她下注。一时赢的风起云涌,不少修士都到处借债,准备跟着阿佳妮好好赚一笔。 不过无论悬空内如何风起云涌,天台上的修士却一概不知,一个个静待小组复赛最后一场。两个时辰后,陶然终于等来了提示,当即说道:“开始比赛。” 金光闪过,陶然立即来到新的赛场,朝前方一望,立即碰上灵昀的目光。两人都有些惊讶。 “灵昀道友,是你呀。” “陶道友,没想到是你。” 两人同时出声,很快又相视一笑,立即交谈起来,一说之下,才发现两人都赢了秀己和刘安猛,已经稳稳出线。当下灵昀说道:“陶道友,虽然你的战力更高一些,但我可不会认输。” 陶然笑道:“求之不得,今天的小组赛上,我还没有热过身呢,也想见识一下天罡三十六变化的厉害。” 灵昀说道:“我会全力以赴的,你可要小心了。” 两人交流完毕,便凝神静气,快速调整状态,静待比赛开始。悬空谷内,众多观战的修士已经纷纷议论起来。 “茅山宗对天罡派,啧啧,真是巧啊,都是传承数千年的大派,都是没落多年,甚至金丹真人数量差不多,现在比赛两人的修为也不相上下,就不知道是陶然厉害,还是灵昀厉害。” “那还用说,当然是陶然厉害,没见他一早就镇压了秀己吗?” “胡说八道,秀己那纸老鼠也能当评判标准?照这么说,灵昀没出手就把秀己吓跑,岂不是更厉害?” “嘿,我是支持灵昀的。你们大概不知道吧,灵昀已经练成天罡三十六变中的十二变,这个成就,连她师傅乐水真人都做不到,是天罡派两百年来第一人,陶然才归宗几个月,肯定不如灵昀。” 当下又有人提出反驳,陶然和灵昀两人的支持者纷纷辩论,一时之间,谁也无法说谁。观战修士这边鏖战不休,金钱赌庄那里也是鼓噪不停。 “为,陶然又有比赛了,你们还不开盘口?” “就是,我可是借了好大一笔账,准备做你们家财神呢。” “别说财神,我连穷神都请来了,就等着开盘啊。” 一个个赌徒望眼欲穿,纷纷等着工作人员挂出赔率表,可惜的是,这场比赛金钱赌庄不敢开盘口。 如果是平时,陶然和灵昀同为炼气期圆满修为,这样棋逢对手的比赛,正是最好的盘口,只要计算好赔率,庄家绝对是有赚无赔的。 但陶然和灵昀今天的表现实在太妖了,竟然都上演了大反转,把秀己给淘汰了。以炼气期修士打败金丹真人,大联赛记录上不是没有。但能打败拥有元婴真君神通护身的炼气期修士,大联赛还没有出现过。 现在一出就是两个,还在同台较技。金钱赌庄实在是怕了,宁愿不赚这一次的盘口,也不想再出意外。 无论赌徒们再鼓噪,陈越天就是不开盘,推脱道:“我们在整理淘汰赛的资料,忙得要死,现在哪有空开盘呀!你们想下注的话,明天再来吧。” 赌徒们又鼓噪良久,看金钱赌庄已经打定主意,只能纷纷撤离,到外面去看比赛。这时候陶然个灵昀的比赛终于开场了,随着倒计时走完,中间的光帘瞬间消失。 “回风返火,疾!”灵昀窥得时机,手中药铲一挥,顿时呼一声狂啸,虚空中忽然冲出一股青色罡风,直冲陶然卷去。 这风可不是一般之风,不归三界,不入五行中,乃是天外劫风,能噬骨消金,撕裂万物,在修道人三灾中位列第二。 只见罡风所过之处石台碎裂,虚空湮灭,瞬间又引出一股黑色火焰。这火也非同小可,非凡、非神、非磨,乃是天地开辟之后,寄存在天道之下的劫火,在修道人三灾中位列第三。 劫风劫火混在一起,顿时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青黑交织成一片,忽然形成无数烽火飞轮,呼啸着向陶然飞射,这便是回风返火的最终奥义——重劫烽火轮。 灵昀的动作飞快,陶然反应也不慢。他双手先结成雷祖印,当胸一挫后,双手又分化为阴阳雷指,左阳朝天,右阴指地,喝道:“雷云电罡,八卦率兜,灰灰罗网,疏而不漏。疾!” 陶然魂台上那一缕推云童子的雷力顿时倾泻而出,噼噼啪啪的雷鸣之声顿时响起,瞬间化作八个炽白卦象,组成先天八卦阵后,又飞速转动,忽然竖立而且,从虚空中扯出一张宽广无比的罗网,飞快向前罩落。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罗网和无数烽火轮扎成一堆,雷力、风力、火力相持不下,就此悬在虚空之中。 陶然一招才出,另一招又起,喝道:“法天象地,长!”只见他双肩一晃,整个人陡然膨胀,瞬间已经变成高达五百丈的巨人,一柄开山神斧融合了黄金节操树,宽有十数亩的斧面已经狠狠砸下。 轰一声风声狂啸,相持不下的罗网和风火轮被开山神斧勾动,劈头盖脸的向灵昀拍落。 面对如此声势惊人的攻击,灵昀不见半点慌乱,轻叱道:“大小如意,变!”忽然光芒一闪,她整个人骤然缩小,一点微尘,刹那间已经穿透虚空,落在陶然脑后,一对药铲忽然暴涨,闪电般向他玉枕穴拍落。 玉枕穴是人身三十六要穴之一,只要遭遇重击,哪怕你是修炼有成玄门高手,也会瞬间昏迷,陶然的促进顿时危险起来。 第四百零四章 难料 陶然的肉身强度本就强悍,现在处于法天象地状况,防御能力再次提高数倍,要是一般的道法、神兵利器攻击,他都不会有任何感觉。 但灵昀这对药铲不是凡物,据传乃是天庭天医司之物,貌似普通,实则锋利无比,分金断铁如切豆腐。更何况药铲上还附有重劫风火,青黑两色光华闪烁不定,只要打中了,恐怕不止昏迷不醒这么简单。 当下陶然心下警兆大增,他身体如此巨大,动作也受到影响,一时间已经无法做出闪避,忽然暴喝道:“长长长!” 顿时陶然身形暴涨,刹那间已经千丈,无论是高度还是宽度,都增大了一倍,原本对准玉枕穴的药铲,便落着陶然背上。 铿一声火花四溅,玄色光华骤闪,药铲已经被白四灵归元甲挡住,无法扎入半分,而且陶然身躯暴涨,四灵归元甲立即化做盾牌,狠狠向四周排挤,啪一下排在灵昀所化的微尘上。 巨大无匹的力量从微尘倾轧而过,顿时把灵昀撞得头晕脑胀,化作流光倒飞而出。忽然虚空震荡,一股更猛更烈的力道出现,却是陶然的开山神斧悍然袭到,轰一下正中微尘。 啪一声微响,纯粹的万钧巨力瞬间爆发,那点微尘当场破裂,灵昀的身形由小渐大,刹那间恢复原形,流星般向后砸去,浑身鲜血如喷雾暴发,“噗”一口心血已经脱口而出。 陶然得势不饶人,双臂一震,开山神斧逆势荡回,闪电般朝灵昀身体砍落。 磅礴巨力的催动之下,斧刃寒芒爆闪,百丈利芒已经破碎虚空,一道道弧形虚无波刃如海浪汹涌,层层推进。 好一个灵昀,面临如此困境却丝毫不乱,喝道:“纵地金光,走!”顿见金光一闪,灵昀已经身化金虹,倏然出现在十数里的虚空之外,已经摆脱巨斧攻击。 “九息服气,生!”灵昀又是一声轻喝,双手一圈,画出一个太极阵。 顿时周围天地灵气急剧汇聚,刹那间太极阵便活了过来,阴鱼阳鱼一跃,同时汇入灵昀的天灵盖,只见一圈白光至上而下,扫过的地方瞬间恢复,灵昀已经满血复活。 陶然看得清楚,阴阳鱼是直接从虚空中抽取灵气,融汇成九天阴阳之气,替她弥补损失,如此法门,比催迫生机的普通道法高明何止数倍。 他不由赞道:“灵昀道友,天罡三十六变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要全力以赴了,还请小心。” “陶道友,请!”灵昀也是战意大增,向陶然这样修为相近,战力却异常强悍的对手可不好找,而且在排行赛这种安全环境之下,要是不能痛痛快快斗一场,那就白来了。 “撒豆成兵,长!”灵昀将药铲一扬,忽然飞出无数药种,落空立即化作千千万万道兵,一个个升高数丈,手持刀枪剑戟,密密麻麻站满方圆十数里的虚空,将陶然困在当中。 “回风返火,疾!”灵昀又是一声轻喝,顿时漫天风火骤现,化作重劫烽火轮落在道兵脚下,两者合而为一。 重劫烽火轮本就犀利异常,再有道兵操控,更是大幅提升灵性,无数道兵踩着烽火轮,呼啸向前冲杀,不动声色之间,已经形成后天八卦阵,凌厉攻势立即化为无数卦象,挟着萧杀之意向陶然倾轧过去。 但灵昀知道,面对陶然这样的对手,只靠道兵布阵,是无法彻底击败对方的,当下又喝道:“小五行遁,疾!” 只见黑光一闪,灵昀已经消失在虚空当中,借着遁法在无数烽火轮中不断穿梭,悄无声息的向陶然靠近。 顿时有万千道兵呐喊冲杀,如飞蜂上下缠绕,无数锐利的刀枪剑戟不断砍在陶然身上,虽然没能造成伤害,却在不断消耗他的灵力,而灵昀隐匿在其中,已经悄悄逼近,只待时机出现,便要使出杀手锏。 如此严密的布局,如此隐秘的行动,别说是炼气圆满的修士,一般金丹真人也有可能中招。但这种战法对付别人能奏奇效,拿来对付陶然却是自讨苦吃。 当下陶然将一柄开山神斧使得如风似电,在周身布下重重斧影,也不必使用什么技巧,斧面所到之处,必然清理出一大片的空间,道兵纷纷拍扁,顿时化作饺子玉不断坠落。 对付道兵的同时,陶然双眼大方金光,天眼之力已经全力施展,在周围虚空不断扫视,忽然发现一圈红白相间的气运光环不断闪烁,他便知道,那是灵昀隐匿起来的身影。 “雷光遁法,疾!”陶然一声暴喝,空中轰的霹雳炸响,脚下忽然冒起一道耀眼电光,千丈高的身形顿时消失。这是茅家秘传遁法,迅捷如电,比纵地金光法也不逊多让。 下一个刹那,陶然陡然出现在南面一个道兵之后,此时他身形已经恢复如常,手里的黄金节操树化作铁锤,裹着噼啪作响的雷霆之力,狠狠砸向道兵脚下的烽火轮。 嘭一声火花四溅,烽火轮当场被雷霆之力驱散,原地显出灵昀身影。 只见她浑身颤抖,一道道雷电光芒在她浑身流窜,所过之处经脉、穴位全部封印,瞬息之间,三魂七魄被雷霆之力锁住,内外天地遭遇隔离,顿时晕死过去。 失去灵昀这个法主的操控,万千道兵顿时消散,还原成一枚枚药种,漫天重劫烽火轮顿时消散。 只见金光一闪,灵昀连同无数药种被转移到其他赛台,原地只留下陶然一人,金光倒罩瞬间垂落,比赛结果已经显示在金罩外层:“获胜者,茅山宗陶然。” 从两人开战,到比赛结束,兔起鹘落不过十数息,陶然和灵昀展现出的战力,已经让观战者惊叹不已。 “没想到天罡派也出了天才,竟然将多种变化结合起来,最后那一拨攻势实在犀利。要是我上去的话,肯定被一波带走。” “哈哈哈,你就算了吧,快六十岁了,还没有结成金丹。要比,也得拿年轻一辈来比,例如兆京赵家的赵宁息,武夷山天宝殿龙襄子等等,都是炼气期圆满境界,不知道谁能挡得住灵昀那一波攻击。” “还用得着比吗?其他人能吓走金丹真人?还有,比起灵昀,陶然的战力显然更强啊,一招镇压金丹真人,法天象地之术已经练到收发随心的境界,还有犀利迅猛的雷遁,我觉得他可以当得上炼气期第一人的称号了。” 众多修士议论纷纷,许多有心人更是将记录战斗过程的蜃珠买走,送回各自门派更新情报。 现在陶然这一组的成绩已经确定,他三战全胜,灵昀三战两胜,两人携手出线,继续留在赛台,等待明天的淘汰赛。 另一边,茅菅也顺利出线,除了第一场的对手反应不及,被她以雷法淘汰后,另外两场的对手都是提前认输。她赢得轻松又快捷,比陶然更早消失在金光倒罩之内。 两个时辰后,其他赛台的比赛结果也出来了,一共五百一十二为修士晋级淘汰赛,其他则被移出天台,化作流光飞坠各家驻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其中一道流光撞向秀家富丽堂皇的驻地,只见彩光一闪,便穿过防护法阵,落在大厅之内,这正是落败而回的秀己。 虽然已经有了两个多时辰的时间缓冲,又杀了刘安猛发泄,但秀己依然没有平静下来,只见他五官狰狞,脸色铁青,歇斯底里的乱叫叫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我的实力才是最强大的,那两个死贱种只是炼气期,我只要一个手指头就能碾死他们,为什么被淘汰的是我。” 秀己越想越气,更令他感到耻辱的是被陶然镇压,惨遭十几只泰日天围着攻击。 虽然那只是虚影,但外面的人未必能看得出,堂堂秀家大少爷,却当着数万名修士直播被狗日,这让秀己如何接受的了? 但这份耻辱又无法当场报复,也不能更别人诉说,秀己只能狠狠挥动双臂,一圈圈黑白气环不断飞出,乒乒乓乓的破坏厅内装饰。 大厅之外,秀伦一脸木然,自从看了秀己的第一场比赛,他就知道会有现在这一幕,当下也不惊讶,只是一挥手,忽然九道黑雾飞入厅内,就地一滚,已经化作九名楚楚可怜的女魂。 这些女魂是秀伦从姹女派所买的玩偶,最能引起男性修士的破坏念头,秀己顿时眼睛一亮。 “桀桀桀,正好本少爷心情不好,需要找人发泄,那就是你们几个了。”秀己顿时化身为狼魔,狠狠扑了上去。 “少爷,不要啊——”九名女魂惊叫不停,在大厅内不断奔逃,却欲拒还迎,更添诱惑。顿时大厅内狂笑声、喘息声、鞭打声、惨叫声不断响起,彻夜未停。 第二天寅时,秀己神清气爽的走出大厅,至于那九个女魂,在他的辣手之下,已经化作飞灰湮灭。 秀伦一直守在门外,当即弯腰施礼,问道:“少爷,是否需要老仆送您回上诲?” 秀己哼道:“我还没有报仇呢,回去做什么!等排位赛结束,我要亲手杀了陶然那个小贱种!走,先去金钱赌庄玩玩。” 第四百零五章 难测 此时天还未亮,星光依稀,大部分修士还在休息当中,金钱赌庄已经忙碌起来,近百位金钱帮的人来回穿梭,将一份份资料竖在墙上,已经在准备今天的盘生意。 战力榜排位赛进入到淘汰阶段,大部分参赛修士实力出众,修为基本相差不大,一旦碰上了,就是火星撞地球,战况激烈无比,这才是金钱赌庄的重心所在。因为越是修为相近的对手,战斗起来就越激烈,也越能吸引赌徒的投注热情。 往届大联赛里,一旦到了这个阶段,金钱赌庄每天的流水帐,都是几百万养魂丹的量级,所以一向是金钱帮的帮主亲自坐镇。 不过这次金本卫死了儿子,已经回金钱帮的山门处理后事,现在只能是他弟弟,也就是副帮主金越卫坐镇。 虽然金越卫只是一个炼气期修士,但没关系,因为金钱帮还还请了靠山秀家的人来压阵,人选当然是秀家这次后勤主管秀伦。 这不,秀伦已经出现在远处街道,背后还跟着秀己,只是他担心被认出来,已经激活护身的原因神通,顿时躲在黑白光罩之内,再也无人能知晓他的身份。 金越卫远远看到秀伦,顿时一路小跑,远远迎了上去,弯腰哈头的一顿寒暄,忽然发现光罩内的秀己,顿时问道:“伦总管,这位是?” 秀伦淡淡道:“不该问的别问,走吧,去赌庄看看。” 金越卫顿时噤声,领着秀伦回到金钱赌庄,把上位让给两人,便开始长篇大论,各个强悍选手的实力划分、盘口预设、突发应对、票据出理等等,一件一件的详细介绍。 秀伦虽然已经是金丹中期的高手,却是个务实的人,当下听得极为仔细。秀己就没那么好的耐心了,不片刻就坐不住,走到各个参赛选手的资料前,慢慢查看起来,还不但做出评论。 “支离德方,支离家主力选手,金丹中期,夺冠几率六成?哼,矮冬瓜一个,还夺冠?” “关贲,关家主力选手,金丹中期,夺冠几率五成?嗤,肌肉狂也能夺冠?” “斛长春,斛家主力选后,金丹中期,夺冠几率四成?咳咳——” 秀己这个就不敢说了,不是怕了斛长春的实力,而是怕了对方的狠劲,一个连同父异母大哥都能逼死的人,谁不害怕呀。 跳过斛长春,秀己又继续大放厥词,将其他金丹境界的选手说的一文不值。附近的金钱帮修士听得暗自吐槽,均觉的秀己实在诋毁他们的工作,恨不得扑上去狠狠揍对方一顿。 不过秀己是秀伦带进来的,连秀伦都毕恭毕敬,显然是很个来头很大的人物,这些金钱帮的修士再怨怒,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默默工作,故意不去听秀己的话。 秀己边走便评,说着说着,忽然看到写有他资料的纸签,上面的内容是——秀己,金丹真人,夺冠几率九成。 这可不是在给秀己拍马屁,而是金钱帮修士认真分析的结果,毕竟秀己怀有元婴真君的神通,就算是支离德方和关贲,也不一定能伤他分毫,这就立于不败之地,九成的夺冠率已经是保守估计。 “哈哈,这个有意思。”秀己脸上露出笑容,将这张纸签取下,仔细看了一下,脸色却渐渐变了。 如果这算预测的话,秀己连淘汰赛都进不去,比当年的刘慎然还丢人,这又算什么?还有被泰日天爬体围攻的一幕,完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笑话啊。 秀己忽然觉得,这张纸签上的字变得极为刺眼,一笔一画都在讽刺他这个被狗日的。他顿时目光冷如寒冰,一扬纸签,冷冷道:“这是谁写的?” 这话一出来,一股浓浓的上诲味顿时弥漫而出,金越卫立即听出是谁,赶紧吆喝道:“谁,还不赶紧出来,没听到这位真人发话了吗?” “副帮主,结果是大家分析出来的,字是我写的。”王紫杰连忙站出来,无辜的望着金越卫,不过他显然看错了对象,因为决定他命运的人是秀己。 “原来是你写的呀,字挺不错的呀。来,拿着纸签,我准备好好奖励你一下。”秀己微微一笑,把纸签塞入王紫杰的手里,还很热情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忽然黑光闪耀,一个光罩从秀己掌心显现,倒罩在王紫杰身上,这是秀家的夺命阴魂罩,无论是任何生灵只要被罩住,刹那之间,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只听滋的一声响起,王紫杰已经化作飞灰,连魂魄印记都没有留下。 “紫杰——”陈越天厉叫一声,顿觉肝胆俱裂,虽然他对王紫杰很不满,但那是恨铁不成钢,毕竟王紫杰是他的亲外甥呀。 现在外甥惨死当场,甚至连个理由都没有,陈越天顿时怒目横眉,喝道:“你到底是谁,无缘无故的,为何要对紫杰下此毒手!” “哦,你有意见?”秀己右掌忽然对准陈越天,又是一道黑光闪耀,夺命阴魂罩再次出现,同样滋一声响,陈越天也灰飞烟灭,不留半点痕迹。 “这样就意见了吧?”秀己貌似在反问,将右掌放在眼前仔细欣赏,仿佛对刚才的结果异常满意。 一言不合就杀人,甚至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不给,如此狠毒作风,其他金钱帮的修士顿时心惊胆颤,纷纷低头做事,连目光都不敢望向秀己,唯恐被感应到,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这个该死的畜生,真该被天外邪魔抓取当粮种,生生世世成为邪魔寄生之处,永不超生!”金越卫暗骂不已,脸上却不敢半点流露,甚至还谄笑道:“没有意见,他肯定不会有意见。能劳您亲自动手,那是他三生有幸啊。” 如此露骨的谄媚和马屁,其他金钱帮修士听得都快吐了,秀己却觉得耳顺心畅,当下嘿嘿一笑,也没有作答,继续查看那些纸签。 片刻后,秀己已经看完所有纸签,忽然问道:“为什么没有陶然那个贱种的资料?难道钱庄不打算开他的盘口?” “啊,那个贱种的资料我们正在准备……”金越卫用话拖延着时间,心分数用,一边小心观察秀己的脸色,一边揣摩对方的心思,唯恐答错了被当场发作。 实际上,金钱赌庄是不准备开陶然盘口的,因为这个家伙太妖了,说不定会给钱庄带了巨大损失,二来陶然在天台上羞辱过秀己,如果开他的盘口,说不定会惹怒主子,遭来无法预测的后果。 而且战力榜排行赛进入淘汰阶段后,可以开盘口的比赛场次太多了,经过金钱赌庄精心准备,任何一个盘口都能赚到钱,又何必去招惹陶然那个带了妖气的家伙。 但现在秀己开口问话,金越卫只能小心应对,他迟疑道:“那个贱种的盘口我们还在分析,结果也没有出来,不知道您的意思是?” 秀己断然道:“开,当然要开他的盘口,天台上其他修士对让本事不高,但那个贱种本事更加低下,全是歪门邪道!我要让悬空谷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多么贱,贱到赔率刷新历届大联赛记录!” 还歪门邪道呢,你这个所谓的名门弟子,也不是遭遇对方羞辱,惨被狗日吗?金越卫腹诽不已,脸上却赞叹有加,连连点头道:“有道理,还是您想得走到,我这就吩咐人准备一下。” 一阵忙乱之后,陶然的资料纸签已经制作完成,上面的内容是:“陶然,茅山宗选手,炼气期境界,夺冠率零。”这当然是金越卫迎合秀己的心思,特地弄出来的。 “哼哼,这才像样嘛。”秀己一弹手指,将纸签钉在墙上,便回去主位,开始闭目静坐。其他金钱帮修士却不敢放松,宁愿放慢工作速度,也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到了寅时末,悬空谷的修士都已经纷纷出现,静待淘汰赛开始。忽然东方天际大放光明,一轮红日跃出云层,万千道红光照彻天地,将悬空谷染得红霞萦绕,瑰奇炫丽。 “哐——哐——哐——”三声悠扬的钟声响起,悬空谷上空顿时刷出数百张荧幕,一个个比赛台的情况展现出来,淘汰赛已经正式开始。 陶然只觉视线一晃,已经身处新赛台,对面出现一个满头银饰,花衣蓝裙的妙龄苗女,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煞是可爱。 不过陶然才不会被对方的外貌所欺骗,根据关家的资料说说,这个苗女就是尤佳妮,灵蛊教教主阿宝妮的小女儿,今年二十六岁,已经修成丹蛊,是灵蛊教这次的主力,虽然已经结婚生女,性格依然是精灵古怪,常常有出人意料之举,是极为难惹的苗疆高手。 尤佳妮一看到陶然,顿时亲热的打起招呼:“呀,是茅山宗的陶师弟,果然长得很清秀呢,初次见面,我是灵蛊教的尤佳妮。” 陶然拱手道:“见过尤佳妮师姐。” 尤佳妮笑盈盈道:“咱们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呀,要是动起手,我欺负了未来姐夫的师弟,姐姐绝对饶不了我。陶师弟,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第四百零六章 狂潮 都上了赛台,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凉拌,按照惯例开打呀。陶然暗自嘟囔,却没有把话说出来,逼近灵蛊教和茅山宗关系不菲,从张平波那边算起,大家更是半个亲戚,他便问道:“您觉得该怎么办?” 尤佳妮咯咯笑道:“这个我可得好好想想。别着急,反正我们有半天的时间,不如我们先来说说话。陶师弟,你有心上人了吗?我们家里还有不少漂亮姑娘,不如我介绍一个给你吧?” 明明实在比赛台上,怎么还做起媒来啦?这就是所谓的精灵古怪,行事出人意表?陶然暗自吐槽,连忙说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不麻烦师姐您了。” “那有关系呢,反正你元阳未失,只要还没有共修过,不沾阴气,就能换人重来。我觉得你可以多考虑一下呀。”尤佳妮忽闪着眼睛,锲而不舍的劝说起来。 常言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如果是已婚生育过得妇女,那个威力更大,只要一个人,就能顶得上半条街。 尤佳妮一打开了话闸子,哪里还停得下来,顿时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又似黄河之流,奔流入海,不片刻就把陶然说的头昏脑胀。还好他还能坚守本心,没有胡乱答应什么。 赛台上虽然只有两个人,但在尤佳妮机关枪似的话语之下,却变得热闹异常,没有半刻冷场。相比起来,观战修士们更加热闹,这次的话题不是陶然,而是集中在尤佳妮身上。 “天啊,竟然是尤佳妮那个小魔女,这下陶然有难了。” “对呀,我还记得十年前的惨案,十五个修二代去苗疆游历,仗着各家长辈的威势,想要欺负苗女,结果遇上尤佳妮,一招噬神蛊之下,十五个修二代七魄残缺,变成无法还原的太监,那可是轰动玄门的事件。” “太可怕了,我现在一想起那件事,浑身就打冷颤。陶然虽然战力很高,但尤佳妮面前,胜算绝对不大,要是中了噬神蛊,那就生不如死了。要是我,现在就认输,而不是贪图美貌,凑上去聊天。” 这些修士都对尤佳妮议论不停,完全忽略了其他赛场的情况。不过另一群修士的情况恰恰相反,基本上没人去关注阿佳妮,因为他们的精力全被金钱赌庄吸引住了。 随着所有赛台的对战情况出现,金钱赌庄针对各个场次的盘口也都放出,一排一排的赔率刻在玉牌上,映上光幕,同时展现给所有赌徒看。摆在最前面的盘口,就是三个夺冠率最高的修士,分别是支离德方、关贲、斛长春。 “一千聚神丹,买支离德方赢!” “两百养魂丹,买斛长春赢!” “一百养魂丹,买关贲赢!” 有些赌徒迫不及待,已经纷纷下注,更多的人,却还在浏览信息。金钱赌庄之内,金越卫拿着一块玉牌,正在请示秀己:“真人,现在陶然对上尤佳妮,您看这个盘口怎么放?” “什么,是尤佳妮那个魔女?哈哈哈,陶然那个贱种,这次就算不死,也好不到哪里去。”秀己狂笑起来,对于尤佳妮的厉害,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十年前,那十五个修二代出事后,曾经道上诲秀家寻求治疗,在秀家待了半年。然而秀家能够扭转阴阳,夺命还阳,却对噬神蛊无能为力。 秀己亲眼看到十五个雄赳赳的大男人,最后变成娇滴滴的伪娘,那种变化简直令他不寒而栗,现在陶然和尤佳妮对上,岂不是意味着,陶然也有可能变成伪娘? “反正陶然必输无疑,你给他挂上1:100的赔率,狠狠羞辱他一顿,至于尤佳妮的赔率,你们好好计算一下。” 秀己只扔下一句话,人已经消失在当地,大仇人就要倒霉了,那种场面他怎么能够放过,自然要好好欣赏。 金钱赌庄的人顿时飞快计算,很快就把陶然的盘口放出,那高达百倍的夸张赔率,顿时引发一阵狂潮。 “一百养魂丹,买尤佳妮赢!” “五十养魂丹,也是买尤佳妮!” “两千聚神丹,同样是买尤佳妮。” 一声声叫嚷,都是在押尤佳妮赢得。这些都是老赌徒了,当然知道,庄家是不会乱放盘口的,一百倍的夸张赔率,说明庄家对陶然极度不看好。 要是在往时,还会有人怀疑一下金钱赌庄的水平,但今天可是有秀家的金丹真人在赌庄压阵,金钱帮的修士水平不行,难道秀家的人也会瞎了眼? 当然不会!所以越来越多的赌徒押尤佳妮赢,现在的赌庄越来越狡猾,这种躺着赢的机会可不多了。 不过世上总有不信邪的人,偏偏要买陶然赢,比如说张平波。为了支持两位师弟,他从阿佳妮拿了一千枚养魂丹,分作两个玉瓶,喀喀摆上柜台,说道:“五百养魂丹买陶然赢。另外五百养魂丹买茅菅赢。” 茅家这次的对手,是西域大金刚寺的弟子丹真挫跏,一位专修金刚法身的内秘修士,修为相当于金丹中期的高手。 张平波相信,就凭茅菅的雷法造诣,肯定能轻易取胜。而陶然运气逆天,再加上两家的关系,尤佳妮说不定会放水,所以他除了来支持两位师弟之外,也想坑金钱帮一把,稍微出一口气。 不过赌庄的人显然不会赞同他的想法。一位名为萨丝芭的金钱帮修士暗骂道:“简直是深井冰,竟然会买陶然赢,难道面子还能大过钱?一切向钱看才是正道啊。 不过在商言商,萨丝芭才不会把钱往门外推,当下飞快的检查过丹药,确认晚数目回购,迅速给出票据,唯恐张平波反悔。不过他多虑了,张平波拿着票据,眉开眼笑的走了。 但是另萨丝芭更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又一个深井冰走到柜台,一开口就道:“十万养魂丹,买陶然赢。” “买陶然赢已经是深井冰,还十万养魂丹,你拿得出来吗?这是来耍我的吧?”萨丝芭暗骂一声,就要叫护卫轰人。 但萨丝芭一抬头,发现对方竟然是灵蛊教教主阿宝妮,他当即露出一张笑脸,说道:“好的,没问题,请您先把养魂丹给我。” 啪一声响起,阿宝妮将一个乾坤袋扔在柜台上,稍等片刻,就取走下注的票据。不是她怀疑小女儿的实力,而是她对大女儿的气运更有信心,女娲娘娘都赐福了,这样的机会哪能放过。 想要躺着发横财的赌徒,都在抓紧时间下注,然后聚在赌庄的盘口榜单之下,纷纷议论着,不过话题都集中在陶然之上。 “喂,你们说这个鬼陶然,这是能不能翻盘?要是翻盘的话,我可就惨了。” “放你的狗屁!比赛还没有开始呢,就在这里唱衰大家,不懂就别乱说话,你不知道尤佳妮绰号‘兽医’吗?” “兽医是什么意思?谁来解释一下?” “那就专门给雄性家畜阉割的职业,这么多年以来,折在尤佳妮手里的男修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六,全都是七魄残缺,变作伪娘了。姹女派的钟意楼知道吗?里面全是那种人!” “咦——好可怕。” 悬空谷内修士们议论纷纷,天台上也不想念不逊多让,大部分赛台已经开打,顿时天空的屏幕上,五光十色不断闪烁,各种威力惊人的道法不断涌现,看得修士们兴奋不已,哪些提前出关的求道者,更是如痴如醉。 陶然所在的赛台上,虽然中间的光帘已经消失,但尤佳妮没有半点动手的意思,反而逮着陶然在聊天,比赛久久没有开始。而茅菅那一边,随着赛台中间的光帘一消失战斗,立即打响。 “金刚怒杵,乐女飞天,出来吧,我的明妃们!” 丹真挫跏怒吼一声,金刚杵一轮,顿时放出一圈佛光,黑白黄红花五种颜色层层相套,想得诡异万分,当中忽然现出十八名身披薄纱,体态妖娆的女子。 “乐运双空,法王威武。”十八名女子齐齐念诵,忽然绕着丹真挫跏跳舞,扬臂抬腿,种种姿势无法入目,仿佛把对方当作奴主来对待。 偏偏随着十八名女子的动作,周围忽然冒起一圈圈邪异红光,不断加持到丹真挫跏的身上,让他周身佛光大涨,显得越发庄严肃穆,仿佛已经达到色空不动,本性如磨的境界。 但茅菅何等犀利,堪虚辩真的天眼之力一照,顿时看穿了对方的本质。 那一层端庄肃穆的佛光之下,却是邪异诱惑的杂念,翻滚着贪、嗔、痴、慢、疑五毒,还有色、欲、淫等等秽晦之色,化作一条条无形无色的细线,链接到十八位女子的心脏,源源不断的汲取对方的魂魄和气运,来为丹真挫跏加持威能。 “茅菅施主,我看你佛缘深厚,何不与我坐而论道,共享乐运双空的极致之乐,从此成为明妃飞天,长生永寿。” 庄严肃穆的声音从丹真挫跏的才从口中离开,顿时化作无数莲花,纷纷飘坠,貌似天花乱坠的异像,顿时将话中的迷惑之意提高千百倍,化作邪异红光,先茅菅涌去。 第四百零七章 狂法 佛门当中,有小乘、大乘两个支派。小乘者偏于自度,主要传承来自过去佛。大乘者自度的同时还要度人,主要传承来自现在佛,也就是释迦摩尼佛。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似是而非的流派。 释迦摩尼佛成道之时,曾经受到邪魔之主波旬带领八十亿邪魔围攻,却巍然不动,不受半点伤害,三言两语就将波旬击败。 波旬不甘心,就潜伏在释迦摩尼佛周围,进行各种逆佛乱僧行为,以此来破坏释迦摩尼佛的传道,持续多年依然无法成功。 直到释迦摩尼佛圆寂之时,波旬终于向释迦摩尼佛认输,自认不如。但他同时也撂下狠话,誓曰:“末法时,吾子吾孙为僧,披你的袈裟,坏你的佛法,有僧之名,行魔之道!” 意思就是说,虽然我奈何不了你,但你的徒子徒孙未必有你这样的能耐。等到你寂灭之后,我就派子孙潜入佛门,用僧人的面孔来破坏佛门声誉,让佛教坠入魔道。 释迦摩尼佛无法破解此法,只留下两行眼泪,就此圆寂。而波旬实行誓言,派了无数子孙潜入佛门,除了一部分潜入小乘、大乘支派,大部分汇聚一起,自称获得释迦摩尼佛秘密传授,能立地成佛,便叫做极乐宗。 这一流派极擅长蛊惑之事,常常欺骗民众,而且最喜欢欺骗有钱人、大明星,一旦得手,就会让人倾家荡产,甚至身失色失。神州就有不少富翁、明星是这个宗派的信徒,有些女明星甚至因为身心具失,下场可悲。 西域大金刚寺,就是乐运宗的圣地,丹真挫跏身为当代首席弟子,蛊惑之术造诣也很身后,现在使出的这一招,叫做色灿莲花。 色是声色犬马的色,色望的色,虽说莲花出污泥而不染,但种子如果坏了,开出来的花当然不会是好东西。 一圈圈的邪异红光漫到茅菅身周时,忽然化作双双对对的小人,无论男女全都不着寸缕,或者翩翩起舞,或者交叠摩擦,邪秽又充满诱惑,即使出现在悬空谷的荧幕之中,仍然散发出强大异能。 顿时观战修士中响起阵阵惊叫,不少修士无论男女,纷纷封闭五识,尽心守一,剔除魂魄从受到污染。也有少数自持心志修为过人的修士,却目不转睛的看了下去,这一看,顿时出了问题。 道德经有言: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色、音、味、行,种种错乱不当的举止,都会令修道人心神狂乱,容易受到阴魔侵袭。 丹真挫跏这一招色灿莲花,名托佛门神通,实际却是魔主波旬传下来的魔法,威力何等犀利,那些修士没有放在心上,顿时都着了道。 只见近百位修士,无论是炼气期修为,还是金丹真人,一个个双眼通红,脸红耳热,忽然向身边的人扑去。 “嗬嗬,给我,快给我——” “我最喜欢男男调调了,我忍不住了。” “我要为你殚精竭力,接招吧。” 胡言乱语的同时,是迷乱失常的举止,观战修士汇聚的地方,顿时产生巨大混乱,无数修士失声惊叫,纷纷闪避。 也有少数修为尚浅的修士被抓住,按在地上摩擦,却没有人敢上前施救,眼见就要失去纯阳之身。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一声禅唱忽然响起,《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化作佛光荡漾,所到之处混乱消失,所有中招的修士都恢复了正常。 丹真挫跏的魔法如此厉害,普通修士一不注意,就会心神迷乱,万劫不覆。他仗着佛门画皮,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信徒,暗地里还杀害过许多女修士。 那十八个明妃,就是丹真挫跏挑选女修士的魂魄,以乐运双空的魔法祭炼而成的邪异法器,不仅能增加魔法威能,还能慢慢汲取对方元阴和魂魄,滋养自身魔性。 “桀桀桀,茅菅这样元阴纯粹的金丹真人,一个能抵得上一万个普通女信徒,只要在她魂魄上埋下禁制,等大联赛已结束,我不仅能尽情享受,还能借此晋升罗汉果位,实在是魔主恩赐呀。” 丹真挫跏眼里尽是邪秽之色,忽然右手垂地,貌似结成降魔印,实则内运魔诀,喝道:“声色染性,魔降伏!” 漫天成双成对的小人忽然消散,化作无声无形的魔息,迅速向茅菅漫延,只要沾到她的皮肤,就能潜伏进去,缓缓玷污她的神魂,最终形成禁制,变作丹真挫跏的明妃。 不过茅菅已经识破对手的面目,岂会着了魔道。她在凝聚雷法道力的同时,神念骤动,顿见周身紫光爆闪,无数雷光电蛇从虚空冒出,交织成雷光网,将周围虚空完全封锁。 雷力至刚至阳,正是邪魔克星,只见啪啪啪一阵乱响,雷光网的外围不断爆炸,丹真挫跏这一招设灿莲花已经被破解。不仅如此,茅菅的反击也开始了。 “上清琼华,骊龙归化。急急如律令!”茅菅以神念催动法诀,双手同时结出双山穿独龙之印诀,猛地向前一印。 “嗷——”千丈长的骊龙拖着漫天雷光,已经从虚空冲出,瞬间袭至丹真挫跏眼前,啪啪啪一阵乱响,已经前面六位明妃化作灰烬。 好快捷的反应!丹真挫跏眼瞳一缩,双手内缚,八指对针,已经结成不动金刚印,喝道:“南么——三曼多伐折罗赧——悍!” 丹真挫跏的佛力疾速涌动,瞬间化作一座佛力巨山,巍然镇压周围虚空。 轰一声巨响,骊龙一头撞在手印之上,雷力佛力冲撞不停,顿时雷光火花四处溅射,两种力量势均力敌,湮灭的时候,一圈圈能量向周围扩散,虚空震荡不停,首先遭殃的,就是丹真挫跏的明妃。 “啊——” 凄凉娇媚的叫声顿时响起,十二个明妃化作光影消散当场。这一下被震散,她们的魂魄已经受到重创,无法再为丹真挫跏提供助益力。 哼,便宜这些贱人了。不过茅菅也是贱,乖乖被我降伏就罢了,竟然还敢反抗?哼,非要在万众瞩目之下接受灌顶之法,佛爷那就满足你!丹真挫跏暴怒如雷,心中恶念顿生,腾地站了起来。 但他恼怒,茅菅更怒。她的天眼之力含有堪虚辩真的威能,虽然已经看穿丹真挫跏的真面目,却没能发现到更多信息。 直到骊龙挟着雷力扫荡之下,六个明妃化作灰烬,点点道德之力向茅菅汇聚过来,以残留的意念感谢解脱之恩,她才知道,这些明妃都是惨遭迫害的无辜。 茅菅自幼失怙,十四岁就独立生活,受尽了人情冷暖,对不幸的女性更具有同情心。丹真挫跏走歪门邪道也就罢了,玄门之中不是没有这种人存在,但残害女性,还被她抓到确凿证据,这就不能忍了。 “如此行径,与天外邪魔已经没有区别,留此畜生何用!”茅菅手印连连打出,刹那之间连发八道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 嗷——八条千丈骊龙同时从虚空飞出,首尾相连,瞬间化作一个巨大无比的八卦雷阵,轰隆隆的疾速旋转着,狠狠向丹真挫跏倾压下去。 好快,好狠,好犀利!丹真挫跏脸色大变,已经来不及上前攻击,双手纠结如麻,瞬间结成大金刚轮印,喝道:“嗡,别炸巴聂,吽!” 轰,一个巨大佛光华轮出现在丹真挫跏头顶,逆时缓缓转动,佛光魔力倾洒而下,仿佛3D打印一般,簌簌簌的浇在他身上,从脚到头,刹那间已经将他塑出全新形态。 只见他一面二臂三目,身高三丈,混体黑蓝,五股骷髅冠之下须发如火;舌垂晗,獠牙露齿;右手施期勉印,持金刚杵,左手忿怒拳印,持金刚钩绳当胸。这正是金刚寺的护法天神,金刚手菩萨的法身。 金刚手菩萨,是释迦摩尼佛的随身侍者之一,不过来历神秘,无论小乘、大乘经典,都很少有提到这一位。 不过在极乐宗,这可最根本的天神护法,每一个极乐宗修士必须祭炼,丹真挫跏更是供奉了无数女信徒、女修士的元阴、魂魄,硬生生炼成这一尊邪气森然的法身。 “唵班杂萨朵吽!”丹真挫跏怒吼一声,金刚萨埵咒一出,他身形暴涨,刹那间已经高达千丈,右臂一挥,五百丈长的金刚杵已经倒砸而上,悍然扛住八卦雷阵。 轰隆隆一阵乱响,八卦雷阵急转不停,无数雷光电蛇顺着金刚杵疾窜而下,狠狠冲击丹真挫跏的法身,瞬间已经凿出无数交错纵横的深沟。 “缚日罗,吽发吒!”丹真挫跏又是一声大喝,降三世明王心咒一出,周围的天地灵气顿时汇聚过来,飞速恢复他法身上的伤痕,同时在金刚杵上形成一圈荆棘倒刺,将漫延过来的雷光电蛇导入虚空。 “茅菅,你不肯与我共修乐运双空,我只能四处金刚手段,当场把你降伏。先接我一招。库玛西,呀吒悉埵!” 丹真挫跏怒喝如雷,左手金刚勾绳一甩,末端化作黑光消失在虚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茅菅背后,刹那间穿透雷光网,直扎她背心。 第四百零八章 真身 丹真挫跏炼成的金刚手菩萨法身不是正道,两件佛器各具异能。 金刚杵依旧是光明正大的佛器,可攻可守。金刚勾绳却阴险毒辣的魔器,出击时无声无息,更能突破各种护身法器、防身道法,一旦缠上,污脏邪秽魔力就会侵染对手身躯,让对手身心分离,不受控制。 但茅菅心镜澄明,照彻四方八面,神念还未反应归来,一道黑色绳影已经被照出来,顿时警兆大作。 “雷光遁法,疾!”茅菅神念骤动,半空一声霹雳炸响,一道耀眼电光从她脚下冒起,人已经从原地消失,汇入八卦雷阵当中。 嗯,竟然跑了?丹真挫跏恼怒不已,左手一抖,金刚勾绳便收了回来,以他立足之处中心,化作黑光一圈圈向外漫延。而且他双眼金光如柱,天眼通已经使出,向四周扫射,誓要把茅菅找出。 但茅菅身化雷光,与八卦雷阵合二为一,又有三茅法器的掩护,又岂是丹真挫跏这半桶水的天眼通能找到。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奇门遁甲,雷光化卦。疾!”茅菅神识一闪,已经催动八卦雷阵。顿时无数雷光卦象从八卦雷阵脱离,如光雨飞坠,纷纷向丹真挫跏袭去。 轰轰轰的雷力爆炸之声不断响起,比起雷光电蛇,雷光卦象的威力更强悍,顿时将丹真挫跏的法身砸出无数深坑,连天地灵气的弥补速度赶不上。 丹真挫跏又惊又怒,疾喝道:“唯我明妃,倒灌吾身!” 他眉心第三只眼忽然睁开,一股阴寒之气骤然喷出,三十六个明妃已经飞出,纷纷投入他法身,精纯的元阴之气如喷泉爆发,瞬间就修复所有伤口,还不断漫出,在体表形成一层厚实的阴气护罩,不断抵消雷光卦象的伤害。 “竟然用无辜女修的魂魄来打消耗战,无耻之尤!”茅菅怒骂不已,从进入排位赛以来,她一直以普通雷法应敌,为的是要隐藏实力,好在赛程后面发力突围。但是丹真挫跏现在的行为,却彻底激怒了她,当下神识一动,太茅秘雷应念而出。 “三茅秘雷,太茅司命。雷霆聚针,荡魔行刑!” 轰一声霹雳炸响,一道紫光细如针芒,瞬间击在金刚杵上,一闪之下,已经穿透杵杆,打出一条通道,从末端冲出时,还击穿丹真挫跏的掌心,暴出一个深孔。 八卦雷阵顿时找到渲泄口,凝如实质的雷力顺着通道疾窜下去,如同高速旋转的探钻,滋滋滋从丹真挫跏掌心处的伤口冲进去,立即发现里面蕴藏的魔法邪力,顿时爆发出来。 八条骊龙汇聚的雷力何其恐怖,连支离德方的无影屠龙刀都不敢硬抗,丹真挫跏的金刚手菩萨法身,论强度还比不上陶然的肉身,这下如何能抵挡得住。 轰隆隆一声乱响,雷力所到之处,便有无数血肉横飞。丹真挫跏的法身从掌心处开始,一节节炸得粉碎,整个虚空都被血雾弥漫,变成红彤彤的一片。 忽然黑光一闪,一条虚影从原地逃脱,瞬间已经到了数十里之外,迎风一展,有一个金刚手菩萨的形状显现,但身高却只有一张,浑身伤痕交错,皮肤开绽,无数黑血不断流淌,显得怪异至极。 这不是金刚手菩萨的法身,而是丹真挫跏的原形,他修炼波旬的魔法数十年,血脉中的魔性早已激活,在至刚至阳的雷力攻击之下,终于露出天外邪魔的真身。 “哇,那是什么?那不是天外邪魔吗?怎么会出现在天台上?” “丹真挫跏不是极乐宗的首席弟子吗?被雷法攻击后,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是被天外邪魔夺舍,还是有其他原因?” “如果是天外邪魔夺舍,事情还算简单,如果是其他原因——极乐宗在西北地区有数千万信徒,门人即使数百万,这是要掀起新的天地大劫呀!” 观战的修士们议论纷纷,越说越恐怖,极乐宗的宗主雪山法王听得脸色剧变,眼中杀气一闪,丹真挫跏虽然是极乐宗的天才弟子,还是宗内其他法王的血脉,但为了整个宗门着想,说不得只能放弃了。 “诸位,丹真挫跏一直在天外碎片历练,半年前返回宗门,行为举止变得怪异无比,本法王本来已经生出疑惑,但大联赛即将开始,也来不及彻查,没想到却被天外邪魔夺舍了,这是极乐宗失察,罪过罪过。” 雪山法王的声音如雷,在悬空谷内滚滚而响,瞬间传入每一个修士耳内,顿时引发新的议论。 “原来如此,怪不得变化这么大。” “天外邪魔正是可恶,这样一搞,我人族修士又少了一名主力。” “能及时发现就不错了,你们忘了一千多年前的时候,引发五胡乱华的那头天外邪魔吗?那才是大劫难啊。” 大部分修士都对雪山法王的话深信不疑,毕竟金刚寺打着佛门的幌子,存在了数千年时间,一直都是玄门中的顶尖门派,明面上的声誉还是很好的。 只有少部分修士还抱着怀疑,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已经把其他问题联系起来。 例如历年以来,大部分失踪的女性修士,都是在去西域历练过程中消失的,世俗界中,去过西域后,大变的女子更是数不胜数,这其中是不是有内在联系呢? 不过无论观战修士们有什么联想,各种情绪之中,有一种是相同的,那就是震惊,无数道目光全都集中在茅菅的赛台上,静观那个天外邪魔的下场。 人类自从被娲皇创造出来,就不断遭遇天外邪魔的祸害。从太古时代以来,无数次的邪魔大劫难,不知道害死多少人类。 这种刻骨铭心仇恨,已经根植在所有人的骨髓里,一旦爆发出来,那是一场可怕的。前辈修士中的大能,甚至在天外天开辟出邪魔战场,让后辈可以上战场历练,以邪魔的性命,来博取天地大道的眷顾。 现在无数修士关注之下,万千道目光蕴含的仇恨之意,已经凝如实质,将悬空谷的气氛变得萧杀紧张。茅菅就算看不到悬空谷内的情况,也能感受到这种气氛。 对付天外邪魔,人人有责。当下茅菅也不用多说,双手一挥,喝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雷光霹雳轰!” 巨大的八卦雷阵陡然变形,浓缩成一道三尺长的紫色雷龙,向前一蹿,刹那间已经从没入天外邪魔的胸膛。 滋滋滋一圈雷光蔓延,瞬间扫过天外邪魔犬舍,无边的雷力猛地爆发出来,无声无息之间,立即将它化作灰飞烟灭。 天外邪魔并未三魂七魄,只有本命真身,所以丹真挫跏这一消失,就是真的死了,连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但此时赛台上保护神魂的禁制却陡然发动,一道白光漫延,已经圈住整个虚空的血雾,同时却发动了治疗道法。 一道清光骤闪,淅淅沥沥的甘霖飘荡而下,将虚空中的血雾浇透瓦解,渐渐显示出数万个虚影,那是被丹真挫跏谋害的无辜信徒和修士。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大慈禅师身影一闪,已经出现在茅菅的赛台。他朝茅菅点点头,便念道:“唵,钵啰末邻陀宁,娑婆诃。” 这是地藏菩萨心咒,佛心纯正之人念诵后,功德无边,无论持诵之人,还是听闻之人,能超渡三十劫罪,生天不堕恶道,转世轮回之时,会有鬼神护卫,不受业力干扰,投的平安顺利好人家。 顿时漫天花雨飘飞,落地化莲,每一莲花,都包裹着一道虚影,慢慢滋养残魂。 大慈禅师又将铁钵竖起,一道佛光闪耀,立即将所有莲花收走。他等待时机,才能将这些残魂动去轮回转世。随着他的举动结束,忽然脑后佛光忽现,璀璨柔和,显然是修为精进的表现。 “度人即是度己”,弘扬佛法的功德反馈回来,也能帮助自身取得进步,这才是佛门正统,大乘觉闻,步步踏莲,终将成佛。 大慈禅师身形一闪,凭空消失,赛台上金光倒罩立即落下,将茅菅的隐匿起来。外面一道信息从光罩上显示出来,宣布这才比赛的结果:获胜者,茅山宗茅菅。 “啧啧,茅菅真人的雷法果然厉害,数十息之间,就把一位金丹境界的天外邪魔轰杀,这等战力在金丹真人里面,已经能派到前列了。” “都说支离德方的无影屠龙刀犀利无比,攻击力在年轻修士里排行第一。但这场比赛过去,茅菅真人似乎可以争夺这个第一之名利。” “没错,尤其是双方坚持不下的时候,那一道紫色雷光突如其来,一下就击破金刚杵,简直太犀利了。对了,你们知道那是什么雷法吗?” 茅家游离玄门已有数百年,各种资料都很少出现,三茅秘雷更是不传之秘,上溯千年,炼成的人也是寥寥无几。这些茅家先辈每次出手,都会消除痕迹,连半点特征传闻的未曾留下。 这种隐秘之事,就算是茅山宗也无人知道,更不用说普通修士了。但这并不影响修士们讨论的热情,一些人,更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第四百零九章 真眼 金钱赌庄的大门口,无数赌徒顿足捶胸,懊恼万分。 “早知道茅菅真人这么厉害,刚才我就先买她赢呀,她的赔率,比别人都高呀。” “唉,谁能想到,丹真挫跏竟然被天外邪魔夺舍,要是他有原来的实力,接近罗汉果位的佛力修为,别说是茅菅,就算是支离德方,也有一拼之力呀。” “我真傻,只看到尤佳妮能躺着赢,却没有想到,她就是个话痨,和陶然越聊越起劲,这完全是在耽误我赚钱的时间呀。” 没有错,陶然和尤佳妮的比赛还没有开打。 随着谈话的深入,陶然已经眼冒金星,呆若木鸡,完全是机械的回答着问题,甚至连小时候各种糗事都瞒不住。 尤佳妮却越问越有兴趣,心想陶师弟人长得不赖,性格又老实,这简直是入赘灵蛊教的最佳人选,绝对不能放过他。小姨家的茵佳妮已经二十岁了,正好是找丈夫时候,等大联赛结束,的找个机会把陶然骗到五色谷,把生米煮成熟饭。 陶然晕乎乎的,还不知道又多了一个人算计自己,好不容易捱了整整一个时辰的噪音攻击,忽然耳边一静,他立即清醒过来,忙问道:“尤佳妮师姐,我们可以开始比试了吧?” 该问的话都已经问到了,尤佳妮笑盈盈道:“行呀,那就比划比划。不过我已经修成丹蛊,相当于你们的金丹真人,你才炼气期,直接斗法的话,对你有点不公平。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 陶然问道:“什么办法?” 尤佳妮说道:“我听评书的时候,经常会听到一个武斗和文斗的说法,虽然我们玄门修士和普通人不同,但道理总是相同的,所以我们也来一场文斗。我炼有一只隐身蛊,能隐匿行迹,等我发动之后,只要你找到我,就算你赢。” 陶然瞪大了眼睛,惊奇无比的说道:“找人?” 尤佳妮还以为他在担心,爽快的说道:“别担心,我可以给你三次机会,只要你找到一次,也算你赢。” 陶然顿时无语,暗自吐槽道:“大姐,我不是担心难度高,而是觉得这样是在占你便宜呀。” 陶然的天眼之力能堪辩气运,别说是隐身,就算化身千万,混在一起隐匿,他一眼都能找出真身来,这不是送分送赢么?他并不是迂腐之辈,要是这次的对手是别人,他巴不得对方赶紧按照这个方案来比试。 但尤佳妮不一样,无论是从两个门派的关系算起,还是从张平波那边算起,都算是自己人。陶然要是要是连自己人的便宜都计算,那他就不是生性纯良的诚实小郎君了。 陶然便道:“尤佳妮师姐,我觉得这个文斗的方式太简单了,对你有点吃亏。要不我们换一个方式?” 尤佳妮奇道:“简单?我还吃亏?陶师弟,你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不知道?我们灵蛊教的隐身蛊要是简单的话,就不会被其他门派当作心腹大患了。” “不用说了,就用这种方式来,你要是能识破隐身蛊,那就算你本事,我认输心甘情愿。”尤佳妮不容陶然再分辨,神念一动,一条白白胖胖的蛊虫忽然从虚空中跳出,落在她头上,瞬间把人拽入虚空,就此消失不见。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正常情况下,这两者处在不同空间内,有时候就算看起来重叠了,岂是也不会互相影响,这就是所谓的阴阳相隔。更多的时候,双方是互相看不到的,在各自世界内各行其是,并行不孛。 世间万物当中,不仅人鬼之间是这样,就算是其他生灵,也有属于自身的世界。比如这隐身蛊,它是虫子的一种,经过女娲娘娘的密法祭炼之后,就会在灵界内生存,穿行于虚空当中,形成的通道便叫做虫道,也叫虫洞。 虫洞是一种特殊空间,介乎于虚空与虚无之间,就算是元婴真君,也无法观察到。所以历来玄门各派,对灵蛊教都异常忌惮,各家的重地、禁地,常常会布满禁制,要求是一只虫子都爬不进来,指的就是别被灵蛊教的隐身蛊潜入。 不过灵蛊教一向是女子掌权,都是直肠直肚的爽快娘子,却没有如其他门派想的那样,利用隐身蛊去试探情报。 现在尤佳妮先行进入虫洞,并且转移离开,一一般修士就算用道法轰炸,最多也就碎裂四周虚空,扫荡虚无,却无法探测到两者之间的范围,除非是尤佳妮主动出现,否则绝对找不出她。 但陶然不一样啊,他的天眼之力一开,便看到一个红白相间的气运光环不断运动,先是绕着他走了几圈,然后倏东忽西的跳跃几次,最后停在她右面三十丈的地方。 陶然是很不愿意占尤佳妮便宜的,但就算要终止这是不公平的比赛,那也要把人找出来,好好说道吧? 他只能走到右边三十丈的地方,拱手说道:“尤佳妮师姐,这种方式的文斗,对你真的很不利,我们还是商量一个新方式吧。” “咦,他好像真的发现我了?不对,说不定是在诈我呢,我不能上当。”尤佳妮又是惊奇,又是疑惑,并不现身,只是静静的看下去。 陶然等了片刻,看尤佳妮并没有出来,便说道:“我没有骗你,是真的找到人了。你要是不出来,我就出招了。” “哈哈,这下可露馅了,还唬我呢。这种小把戏我三岁就开始玩,八岁已经玩腻不再用,我可不会上当。”尤佳妮暗笑不已,当下专心观察起来。 陶然又等了片刻,看着气运光环就在眼前,人却始终不出来,他不由叹了口气,心想这是一位我再骗她吧?性格果然精灵古怪,不过有些过头了。 按照排行赛的规定,进入淘汰赛后,斗法时间没有限制,只要双方还能打,就算是五天、十天,都会等下去,一直等到到出结果。 其他分区和分组能先比赛的,就先开打,因为塞位被卡的修士,那就先休息,等有结果再继续。 在第三届大联赛的时候后,曾经有一个专门修炼金刚不坏身的佛门弟子,遇到一个玄龟护甲术的道门弟子,两人互殴了整整十天,最后是以佛门弟子先耗尽体力,被判定落败结束。所以那一届大排位赛,比其他届延长了整整十天时间。 但是如果比赛的双方,在四个时辰之内不动手,就会被判定为消极比赛,双方同时被淘汰出局。 事到如今,陶然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出手。他神念一动,已经沟通魂台内一缕神力,默默齐秦道:“弟子陶然,供请妈祖行宫镇守将军高明降鉴。” 妈祖行宫镇守将军高明,也是就是神话传说中的千里眼,这位正神,和顺风耳高览是一对兄弟,都是天赋神授的异人。 高明一对神眼能洞察九冥,无所不照,无所不察。高览一双顺风耳,能听遍九天,细微入致。 这兄弟俩是湄洲屿西北方桃花山人士,在商朝兴兵作乱,后来兵败身亡,魂魄逃回家乡兴奋作乱,后来被妈祖收复,成为妈祖行宫的镇守将军。 陶然的神打之术一施展,顿时一道神光自冥冥当中垂落,直入他的眉心,神光一分为二,左阴右阳,立即注入他双眼,映出金银两道光柱,瞬间看穿尤佳妮的藏身之处,和她的目光对上。 “咦,他这是什么法术,好像真的看到我了。”尤佳妮暗自惊奇,在陶然灼灼目光之下,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陶然看到此处,立即说道:“尤佳妮师姐,你眨眼睛了。” 什么,真能看到我?尤佳妮无比震惊,顿时又眨了眨左眼,还扮了个鬼脸。 这些当然逃不过陶然的神眼,他立即说道:“你眨了左眼,还扮了鬼脸。尤佳妮师姐,你可以出来了。” 这次尤佳妮终于确认了,陶然是真的能看到她,当下神念一动,头顶的隐身蛊便爬出虫洞,将她也拽出来。 虽然尤佳妮已经说过,只要陶然能找到她一次,就算陶然赢。 但灵蛊教传承自女娲娘娘的玄奇蛊法,这样轻易就被破解了,这口气尤佳妮是怎么都吞不下去的,当下身形一闪,已经飞出十数里外的虚空,头顶上隐身蛊再次出动,将她拽入虫洞。 “诶,尤佳妮师姐——”陶然张了张嘴,只能把剩下的话吞回去。尤佳妮的动作如此快,他都来不及商量新斗法的事情,现在只能继续找下去。 毫无疑问,在陶然的天眼之力,和千里神眼这两大异能结合之下,尤佳妮是无处可遁,不数息又被找了出来。 “不可能,我才不相信隐身蛊会输!”尤佳妮猛摇头,忽然喝道:“分身万千,裹茧隐形。” 顿见一条透明小灵蛊从她肩膀冒出,只一顿,就复映出数万个人影,又有五彩飞蛊凌空,喷出漫天五彩丝,将所有人影缠成粽子,由隐身蛊全部拖入,虫洞之内。 分身万千、彩丝掩盖、再藏如虫洞,尤佳妮三招连用,这下难度大增,就算陶然也有点头疼了。 第四百一十章 清算 玄门的世界里,很多数字,什么一炁、两仪、三才、四象……一直到一十三亿九千九百六十八万会元,都有各自的含义。 其中,最特殊的就是三十三,这是罗天之数,代表最接近大道真意。另一个就是五色,青白红黑黄,这是女娲娘娘的补天之色,一旦生成,就具有特异威能,能避灾祛难,汇聚气运。 尤佳妮的五彩丝就拥有这样的威能,数万个彩茧结成后,立即汇聚虚空中的气运,一个个散发出五色气运光华,将尤佳妮真身所在掩藏起来。 陶然以天眼之力和千里神眼扫描过去,入目尽是五色光华,要逐个甄别出来,那可是超级工程,说不定比赛时间都走完了,他还没能完成一半。 最麻烦的是五彩丝汇聚的气运会越来越多,显示出的彩光也会越来越浓,时间拖的越长,就越难区分尤佳妮的本尊和分身虚影。在这种情况下,千里神眼用处已经不大。 “唉,这位师姐还真爱玩,换个方式好好斗一场不就行了,现在搞到这么麻烦。” 陶然暗自叹气,却又不得不把游戏进行下去,当下将妈祖行宫镇守将军高明的神力送走,神识联动魂台上神力,默默祈念道:“弟子陶然,供请瑶池掌衣侍者织女仙子降鉴。” 瑶池,即西王母居住的瑶池。掌衣使,就是替西王母管理仙衣配饰的侍者。织女,这是这尊正神的真名。 要当上瑶池掌衣侍者,不仅要精通针织裁衣之能,还必须会用天材地宝织布,所以才被称之为织女。 陶然的神打之术发动之后,冥冥之中便有神力垂下,源源不绝的注入他的灵台,瞬息之间,一枚白玉织梭和一个红玉纺锤已经凝成,这就是织女神职的象征。 “抽丝剥茧,疾!”陶然轻喝一声,红玉纺锤已经祭起,万千道红光照彻周围虚空,透入虫洞之后,顿时引出数万根五色丝,咕噜噜飞速转动起来。 顿时所有五色茧子都转动起来,数息之间,全部五色彩丝已经抽取一空,虫洞内只剩下数万个尤佳妮的分身。 尤佳妮震惊无比,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合不拢的小嘴虽然说不出话,但心里已经叫的震天响:“这是什么道法?竟然能收走我的五色丝?不过这道法好方便,如果能传入灵蛊教,五色灵布的产量绝对能达到巅峰!” 五色丝是天地奇珍,平时灵蛊教必须催动五彩灵蛊,才能进行抽丝、纺织、裁剪、缝制各种手段,一般玄门中人是没有办法对付五彩丝的,这也是灵蛊教最大的财源。 但织女作为瑶池掌衣侍者,什么样的天地奇珍没有见过?在代表织女神职的白玉织梭和红玉纺锤之下,连没有实体的七彩霓虹都能纺织成布,更何况有实体的五彩丝。 没了五彩丝的干扰,陶然一眼就看到尤佳妮的气运光环,他又将白玉织梭祭起,喝道:“玉女穿梭,疾!” 白玉织梭顿时发出一道白光,从红玉纺锤引出一条五色丝,倏然穿梭虚空,一闪便将尤佳妮真身困住。 这下不用陶然提醒,尤佳妮自己就跳了出来,哇哇叫道:“陶师弟,你这个道法很好,教给我吧。” 这是不可能的,白玉织梭和红玉纺锤是织女神职所化,并不是道法神通,就算陶然这个施展神打的人,也无法学到,更不用说别人了。 现在排位赛还没有结束,陶然不想泄露自己的功法秘密,也没有办法解释,便道:“尤佳妮师姐,我们还是先说比赛的事情吧。你觉得换哪一种文斗方式好呢?” 尤佳妮爽快道:“不用了,我们苗人信奉女娲娘娘,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来从来不反悔,这场我认输。” 这话才落,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人已经被转移出天台,只留下话音袅袅:“陶师弟,大联赛结束后,记得来五色谷啊,我给你介绍个女孩,漂亮乖巧可爱,绝对是好妻子人选,千万要记得呀。” 陶然顿时哭笑不得,心道:“这位师姐还真是出任意料,不看重比赛结果,却一直记得要但媒人,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比赛既然结束,金光倒罩重新出现,将陶然隐藏起来,外面的光墙立即显示出结果:获胜者,茅山宗陶然。这个结果是如此戏剧性,顿时引起无数观战者震惊。 “不会吧,尤佳妮那个兽医竟然没有下狠手,还直接认输了。难道这其中有隐情?” “有个鬼隐情,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一开始就拉着聊天,虽然听不到说什么,但瞧那个亲热劲,这两人没一腿的话,我把都拧过来放!” “胡说九道!苗女专情的名声天下皆知,尤佳妮丈夫女儿都有了,你还在这里造谣,小心灵蛊教真给你装个反过来的脑袋!” “你们呐,每一句话说道重点。我看是灵蛊教可怜茅山宗处境艰难,故意让了这一场,毕竟这两家关系那么好。” 这些观战者议论纷纷,但就算再惊奇,也只把比赛结果当奇闻来看。但对另外一群人来说,这结果就是晴天霹雳。 “老天啊,你干脆来道天雷,直接把我轰死吧。借了那么多债,一下全输光了,这叫我怎么还?好惨啊,我真的好惨——” “你只输了一次,这能叫惨?我已经连输三次,该叫什么?呜呜呜,这下就算卖五百年都还不了债,老天爷保佑,让我下一盘能翻身,否则就只能去钟意楼卖艺了。” “陶然,陶然!两次都是你坑了我,这不共戴天之仇我一定会报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要去借债翻身。等我成了大富翁,就雇佣一百个金丹真人,五十个追杀陶然,五十个服侍我。” 这就是赌徒们的疯狂心理,就算已经输的倾家荡产,哪怕是卖血卖肾,卖儿卖女卖道侣,都要继续赌下去,这就是无可救药的病患者。 秀己站在赌徒当中,一开始也被比赛结果气得暴怒如雷,但一转眼又高兴起来。 “就算让你得意一下,哪有如何。这次的盘口是我开的,看这群赌徒的反应,似乎为赌庄赚了不少钱。哈哈哈,少爷就是天才啊,第一次出手做事,就赚取到巨大利润,有了这次的例子,家里还能阻止我接手事务吗?” 等我开始管理家族事务,就能光明正大的挪用资源,再也不用过紧巴巴的日子了。秀己越想越得意,当下双手压背,意得志满的往回走。 但他才进入钱庄,立即发现气氛不对,柜台后的金钱帮修士满脸凝重,仿佛面临着什么难关,副帮主金越卫更是满头大汗,不断翻看账簿。 咦,这些人是怎么了?赢了钱还这样不满意,难道脑袋坏了?秀己奇怪不已,便想问一问金越卫。 这时,钱庄大门忽然冲进一名修士,正是茅山宗的张平波。他一翻手,啪一声将赌注票据票据拍在柜台上,说道:“赔钱!” “哎呀,竟然有人赢了!不过张平波是茅山宗的人,买几个小钱意思一下也是正常的。”秀己一惊一乍,很快就释然。 但赌庄的人可不这么想。萨丝芭将票据拿起,并不敢当场赔钱,只是推到金越卫面前,等他吩咐。 嗯,怎么没赔钱?秀己眉头一皱,金钱赌庄秀家可是有份的,萨丝芭这种行为在他眼里,简直是在败坏赌庄的名声嘛。 秀己瞄了一眼票据,发现才不过一千枚养魂丹,五百买茅菅赢,五百买陶然赢,算起来,也不过五万多的赔金。这下他就来劲了,冷笑道:“把钱给他,这点钱,就当是施舍茅山宗了。” 主子发话,金越卫只能照办,当下将票据交给萨丝芭,示意他出理赔金。不片刻,五万多枚养魂丹就到了张平波。 “希望过了今天,金钱赌庄还能拿出充足的资金,继续开下去。如果撑不住了,可以把驻地退换给我茅山宗,价格包满意。”张平波哈哈一笑,便走出钱庄。 秀己听到勃然大怒,冲张平波背影喝道:“乌龟波,闭上你的狗嘴。金钱赌庄是我秀家开的,各种资源能把你茅山宗埋了!” 张平波已经消失在远处,并没能回话,但有人替他做了回应。 “好大的口气,不过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阿宝妮笑盈盈走入钱庄,将一张票据放在柜台上,说道:“赔钱吧。” “阿宝妮教主,请您稍待。在下清点完数目,立即出赔金。”金越卫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几乎要脱虚了,但心里却轻松不少,连额头的汗水也停住了。 从陶然的比赛结果一出来,金越卫就知道麻烦大了,因为有一单十万养魂丹的赌注,压的就是陶然赢。一百倍赔率,那就是一千万养魂丹,折成其他天材地宝,那也是天量数目,一下就能将金钱赌庄掏空。 但该来的始终会来,这就像死刑犯,没上刑台的时候,可能会有挣扎、反抗,但被刽子手踩在地上后,便知道活不了,反而担心自己的挣扎会让砍刀落歪,一刀砍不断头,会多遭一会罪。 但是有人不知道这一回事呀,比如秀己! 第四百一十一章 清空 陶然这场比赛的盘口一出来,秀己为了亲眼目睹大仇人的悲惨结局,迫不及待的跑了,并没有看到后面的下注场景。更重要的,是他对灵蛊教的人也有怨气! 本来秀己看上了阿佳妮,想要弄去钻小树林,结果被表哥斛长春打脸了,还死了六个小弟。这口气他不敢对斛长春出,也不屑于对张平波出,当然要甩到灵蛊教头上。 而且他有元婴真君的神通护身,整个玄门都能横着走,根本不怕阿宝妮,当下他看都不看票据,冷哼道:“算什么账目!金越卫,把赔金理了,让这个老女人滚蛋!” “啊——”金越卫一愕,顿时暗自叫苦。 秀己是主子,他的话金越卫必须听,但灵蛊教教主又岂是好惹的?最重要的是金钱赌庄现在赔不出一千万数量的养魂丹啊。 金越卫当下支支吾吾的,实话也不敢讲,东西也赔不出来,额头上的冷汗狂飙,霎时间汇成小河,刷刷淌下。 阿宝妮长笑道:“金副帮主,听到了吗,你家主子叫赔钱呐,还不赶紧拿出来!” “秀家的人就是不一样,上千万的养魂丹说那就拿,实在是够豪气。秀己,我记得你还想拉我女儿去钻小树林,啧啧,胆子可真肥的,用来养蛊的话,肯定是好原料。” 阿宝妮又转过头来,冰冷目光在秀己身上来回扫荡,似乎在研究,要从哪里下手才能养出好蛊虫。 秀己顿觉周围空气都冷了不少,不禁打了个寒噤。他虽然对元婴真君的神通很有信心,真正面对威胁的时候,一下就软了,嗖的窜入柜台之后,只扔下一句话:“金本卫,给钱,把那个老妇女打发走!” 你祖宗的,话倒是说的好听,有本事你来赔呀!金越卫暗骂不已,当即给萨丝芭打了个眼色,让对方去后台求援,自己却干笑道:“阿宝妮教主,还请稍带,东西都存在暗库里,取出来也要花一点时间。” “没事,我有的是时间,只要别吞了我的赔金,等到明天也可以。”阿宝妮也不着急,笑盈盈的找了张椅子坐,一翻手,掌心里已经爬出一条的金色灵蛊,吱吱吱的逗起虫来。 这金色灵蛊看起来可爱,实际却是天下毒虫排行榜第九位的金蚕蛊王,无论是什么法器灵物,只要被碰到一下,立即会被毒性玷染,成为废铁,要是修士被碰到了,元婴真君一下就不用费力拯救了,直接埋了还神识。 当年阿呦妮杀上金钱帮,就是用金蚕蛊王杀了不少人,金越卫也是当年的幸存者,自然人认得这条虫子的厉害,当下两股战战,差点站不住脚。还好他之前的布置有了反应,一个乾坤袋从柜台后飞出,啪一声落在他面前。 秀伦的声音随之响起:“少爷既然说赔钱,那就赶紧赔。快把人打发走,要不然还以为秀家没钱呢。” “好的好的。”金越卫连忙打开乾坤袋,神识一探之下,发现是一千枚补魂丹。他胆气为之一壮,腰顿时挺了起来,说道:“阿宝妮教主,来拿赔金吧。” 阿宝妮笑吟吟走到柜台前,拿过乾坤袋,神识一扫顿时点清数目,便笑道:“哟,挺有效率的嘛!那就多谢了。对了,你们明天还开陶然的盘口吗?我还想追着下呢。” 金越卫已经被陶然搞怕了,哪里还敢开,当下干笑道:“我们会考虑的,有没有开盘口,明天您来了就知道。” 这话说的很有水准,既没拒绝,还保住钱庄的面子。但有人偏偏不让金越卫如意,秀己在后台叫道:“盘口当然会开,有本事就继续追着下,少爷我就不相信,那个死贱种还能赢下去。” 我的小祖宗啊,您还没有吃到教训吗?跟什么过不去都好,何必跟钱过不去!金越卫气得脸都歪了。 但做走狗的悲哀之处,就是要瞧主人的脸色过活,不能冲着主人乱吠,有什么怨气怒气,只能憋住,否则的话,说不定会被阉了,甚至杀了下酒。 金越卫自己选择的路,就算上面全是狗屎,也只能捏着鼻子滚,当下瓮声瓮气道:“明天肯定会开陶然的盘口,欢迎灵教主再来。” “好,够爽快。明天见!”阿宝妮一拍柜台,砰一声震得地面都有些晃,接着这个动静掩护,一条隐形蛊已经从她袖口落下,悄无声息地隐入虫洞。 留下暗手后,阿宝妮便出了赌庄,汇合两位妹妹和其他灵蛊教门徒,一大群美女嘻嘻哈哈的离开了。 金越卫目送这群带刺玫瑰远离,彻底松了口气,暗想终于走了,还好这次的损失被秀家抗下,不然的话,赌庄这三十年的利润都要赔出去了。 但是他却高兴得太早了,秀伦踱着方步走出来,说道:“这一千枚补魂丹是秀家的东西,暂时借给赌庄应急,必须从赌庄的账面扣除。你把东西准备好,再送到我家驻地来。记住,别忘了九出十三归的规矩。” 这——这还有天理吗?事情都是你家少爷惹出来的,现在不但要赌庄付账,还要收利息,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金越卫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一口老血在喉咙和心口来回游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喷出来。 但这又如何,身为一条狗,主人把刀子亮出来说要吃肉,他只能把脖子乖乖凑上去。否则的话,刀子落下来的时候,就不只是割肉,而是开膛剔骨了。 金越卫努力压住那口老血,咬着牙根说道:“小人明白,会尽快把东西清理好,亲自送过去的。” “那就好。”秀伦冷傲的点点头,一转身又点头哈腰,说道:“少爷,今天赌庄已经没有热闹可以看了,不如我们先回去休息?” “走走走,赶紧走,这破地方,我看着就不安全,还是咱们家的驻地好。”秀己立即跳出来,被阿宝妮的目光威胁过后,他已经怕得要死,巴不得赶紧走。 当下秀伦开道,护着秀己回到秀家的驻地。秀己又是一场昏天暗地的瞎搞胡搞,欢乐谷和姹女派的玩偶都被玩坏了几十个,彻夜未眠。 第二天清早,天还灰蒙蒙的时候,金钱赌庄已经忙碌的不行,金越卫想起空空如也的暗库,简直欲哭无泪,那才是真正的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人生已经如此艰难,金越卫没有心思参与盘口工作,心里憋着无穷怨恨,专心等待秀己的降临。 直到太阳升起,金越卫都没有等到人,不由大喜过望,心道:“老天爷开眼了,只要那个败家子不来,我就能制定出完美的盘口,哪怕将陶然那个妖怪也加进去,也能赚到利润!” 然而人倒霉的时候,就算喝开水都会牙疼,金越卫开心的太早了。 哐哐哐,随着一声悠远的钟响,排外赛继续进行。所有选手的对战情况一出,金本卫正忙着修正盘口数据,玉符传讯立即狂闪起来。他打开一看,差点晕了过去。 那是秀己的命令,内容当然是陶然的盘口,依然一比一百的赔率,理由很充足,因为陶然这次的对手是斛长雄。 去你祖宗十九代,陶然那家伙就是妖怪,什么情况都会出幺蛾子,就算是斛长雄又如何?这盘口一挂出去,肯定又要坑赌庄一笔。 金越卫恨不得当场撞死,但主子发了命令,就算他真的死了,也会有别人执行,与其如此,他还不如多挺一会儿,说不定还能减少一点损失。 不出金越卫所料,陶然的盘口一挂出去,又引起大群狂热赌徒,无一例外,全都是押斛长雄赢得。因为比起尤佳妮,斛长雄的实力更强,行为也更怪异。 尤佳妮还有道理可讲,只要不去招惹苗女,她看都懒得看其他门派的修士。但斛长雄却没有道理可讲,时不时就会发疯,一旦发作起来,就算是天王老子放在面前,一狼牙棒打下去,统统变成肉泥。 无论是邪魔战场之上,还是在现实当中,死在斛长雄狼牙棒下的修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其中还有七八个斛家的人,按照辈份算,还是斛长雄的堂弟,然而这并没有卵用,通通成为他狼牙棒的冤魂,不对能量冤魂都当不成,因为他的狼牙棒能吞噬血肉魂魄,也是一件邪异法器。 不过还是有人看好陶然的,那自然是阿佳妮,在她的授意之下,灵蛊教的人再次出现在赌庄内,这次是阿呦妮出马,五百枚补魂丹押陶然赢。 这赌注太大了,一旦出现意外,金钱赌庄是真的赔不起。金越卫已经怕了陶然,当下便道:“对不起,赌庄不收所有和陶然有关的赌注。” “哟,金钱赌庄也有玩不起的时候,正是稀罕呐!当年金钱帮在苗疆坑人的气势到哪去了?拿出来给我瞧瞧,别怂啊。”阿呦妮冷笑一声,睥睨着金越卫,目光里金尸鄙夷。 但是被鄙夷总比赌庄倒闭要好,金越卫当场使出乌龟神功,咬着牙忍下来。反正他被主子鄙夷的次数多了,已经很有经验,这么一想,竟然毫无压力。 缩头乌龟是不好对付,但阿呦妮也不是简单人物,自然是有备而来。 第四百一十二章 同法 “金钱赌庄不敢收赌注喽!连五百枚丹药也不敢接,就这样还敢开门做生意,有人出来管管吗?金钱帮的主子呢?你们家的狗丢死人了,赶紧牵回去啦!” 阿呦妮的声音响彻云霄,瞬间传遍整个悬空谷,自然不会漏了秀家的驻地。 秀己听的暴怒如雷,一甩手,立即钟意楼的玩偶锤的稀巴烂,怒道:“金越卫在干什么,连五百枚丹药都不敢收,丢人丢到姥姥家了!秀伦,立即告诉外面那些人,有秀家在,金钱赌庄什么赌注都敢收!” 秀伦顿时暗叹一口气,他认识金越卫也很多年了,虽然只是一条狗,但这条狗非常聪明,精得像候,几十年来从没有做过亏本生意。 既然这条狗不愿意收赌注,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丹药品种太珍贵,导致赌注太大,就是赔率太离奇,而参赛选手有问题,有可能出现假打的情况。 按照秀伦的意思,既然如此,那就假装不知道,把事情他拖一拖,等盘口禁止下注后,再去现场处理。 反正也就半刻钟的事情,到时候秀伦再斥责金越卫几句,来个罚酒三杯,就能把事情揭过去,既保住了赌庄利润,也维护了秀家的声誉。 然而秀伦的想法并没有用,秀己就在这里,重要是这个秀家嫡系的宝贝嫡系想怎么办! 现在秀己已经发话,秀伦只能照办,他丹气一涌,声音已经直上九霄,在悬空谷内回荡起来:“金钱赌庄从来不限制赌注,再少也可以玩,再大都能收。阿呦妮道友,相比是你理解错误了。” 等的就是秀家的人开口,阿呦妮笑嘻嘻望着金越卫,扬了扬长眉,说道:“听见了吗?你家主子发话了,还不收赌注,把票据出给我。” 没法活了,这次真的没活路了。金越卫气得浑身都发抖,他一片苦心,都是为了金钱赌庄的利润,也就是为了秀家的利润,结果却换来当头一棒。 秀家是当今玄门第一大派,有元婴真君坐镇,更有七百九十块天外碎片属地,每年的收成不计其数,就算十万枚补魂丹都能拿出来。 但金钱帮名为二流门派,实际只算三流中的末端,开的钱庄、赌庄,都是替秀家干活,无论是清洗黑货,还是收黑货,大部分例如都是秀家的,少数一点辛苦钱,才归金钱帮所有。 昨天那一千枚补魂丹,已经把金钱赌庄的库房搬空了,要是今天再出现意外,只怕连金钱帮的钱庄库房都要搬空了。 金越卫那样精明的人,又是经营赌场的,他非常清楚,利润越高的行业,危险就越高,而赌场出现的一夜暴富神话,往往庄家为了吸引赌徒,平白捏造出来的。 现在接受阿呦妮的赌注,就等于把金钱赌庄放在赌徒的位置,金越卫如何肯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当下他双眼一翻白,就要昏过去。 但阿呦妮比他还要精,还要灵,立即喊道:“金钱赌庄的人装运了,主子家的话不管用了。” 这话才落,金越卫双眼立即恢复清明,苦笑道:“姑奶奶,我给你出票据还不行吗?” “早这样不就好了。”阿呦妮嘻嘻一笑,将五百枚补魂丹仍在柜台上,说道:“点数吧。” 金越卫愁眉苦脸的过完数目,唰唰唰出了一张票据,将阿呦妮送走后,连一点力气都没了,整个人瘫在椅子里,仿佛是一坨烂泥一般。 他悲哀的想道:“这就是当狗的悲哀啊,吃得再肥又有什么用,还不是随时要为主人捐躯?只可恨突然冒出陶然这个妖怪,让我们连狗都当不好,可恨可恼呀。” 这就是当惯了狗,心里有了奴性,就算主人放开了绳子,用棒子狠狠敲打,都不敢有半点反抗,更不敢逃跑。但这种狗,却会对路人张牙舞爪,伺机袭击。 不过就算金越卫再恨再恼,他虫豸般的修为,也动不到陶然一根汗毛,哪怕是趴在陶然巍峨便大吼大叫,也不会有半点影响。 因为此时此刻的陶然,已经将所有注意力放在对手身上。斛长雄浑身少阳真气如此旺盛,就像活火山口的熔岩,散发着惊人波动。 陶然就算闭上眼睛,不动用神识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勃勃生机,当下脸色越凝重,斛长雄的资料再一次浮现在脑海里。 斛长雄是个天赋异秉的怪胎,还没有出世的时候,就因为吸取营养太多,造成生母生机气血枯竭而亡。 也幸亏他出生在专精生育、治疗之术的斛家,虽然才四个月大,却被从母腹取出,放到斛家禁地还阳池内,以池内的生机灵液代替母胎营养,终于将他救活过来,还形成了完整的再生异能。 无论是何种伤害,只要不立即毙命,斛长雄转眼间就能恢复如初,在配合斛家的少阳真诀,简直成了一个打不死锤不烂的怪胎。 用世俗中最时髦的游戏的比喻的话,斛长雄已经转职为自带回血光环的强力坦克,这也是他能在邪魔战场上狂杀八十一天,连片刻休息都不需要的原因。 斛长雄如今是斛家年轻一代有数的金丹真人,仅仅以战力而言,只在斛长春之下,所以才能来参加排位赛。 唯一可惜的,就是斛长雄不是正常出生的,脑子时不时会失控,对周围进行无差别攻击,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威胁巨大的对手。 此时斛长雄也在打量陶然,忽然嘿嘿一笑,瓮声瓮气道:“上次我想个和你打,你却不愿意,现在总跑不掉了吧?” 他顿了一顿,又说道:“大哥之前交代过我,让我遇上你跟那个小娘们的时候,要手下留情。但我才不管,你要是接不住狼牙棒,那就永远成为狼牙棒的一部分吧。” 陶然想起九州厨前那五个怪咖的下场,顿时心下一凛,暗想这家伙的狼牙棒很诡异,说不定能突破比赛台的禁制,吞噬魂魄,我倒要小心了。 当下陶然将警惕提高到最大,半刻都不敢松懈,只等赛台的倒计时结束。斛长雄嘿嘿傻笑着,也是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赛台中间的光帘上,一行数字以恒定的速率减少,渐渐已经到了最后的几个数,四、三、二、一!最后一个数字跳完后,整个光帘一闪而没,比赛正式开始。 “法天象地,长!” 陶然和斛长雄同时大喝一声,两人身形顿时发生变化。陶然一晃肩膀,整个人已经变的高有千丈。斛长雄跟夸张,直接变成万丈巨人,俯视着陶然,仿佛在盯着小猫小狗。 这场面一出现,观战的修士顿时沸腾起来。 “出来了出来了,两个都是修炼法天象地的高手,现在要开打了。” “可惜陶然不是金丹真人,变化出来的法身小了很多,恐怕这场比赛他要吃亏。” “嘿黑,那可不见得,你完了小组赛第一场的时候,陶然一早就镇压了秀己吗?同样是金丹真人,秀己那可是有元婴真君神通护身的,至少不会比斛长雄弱。” “得了吧,就秀己那畜生的心性修为,还想跟斛长雄比?斛长雄十岁就上邪魔战场,足足待了十七年,从炼气期硬生生杀到金丹境界,当今玄门都找不出比他更嗜杀的人了,我看陶然这次很悬。” 观战修士们讨论的热火朝天,在秀家的驻地内,秀己躺在两个钟意楼的俊逸少年身上,也眯着眼观看比赛荧幕。 不过他心里却很笃定,认为陶然绝对会落败,说不定会死在斛长雄手下,魂魄成为噬魂狼牙棒的养料。 这个看法,也不是秀己一个人能想出来的,而是秀伦帮忙分析的。根据秀家收集的治疗,陶然和斛长雄都是修炼法天象地的高手,功法不分上下,但两人的修为却是天差地远。 主修功法相同的情况下,炼气期的陶然想要击败金丹境界的斛长雄,根本不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双方进入消耗战,最后陶然首先扛不住,被斛长雄一狼牙棒砸成肉泥。 “桀桀桀,你个死贱种,魂魄要是被噬魂狼牙棒吞了,少爷我一定会去救你,让你重生成为阴阳人,还要培养成钟意楼的头牌,成为千万人的暖床佳物。就像这两个小可爱一般。哈哈哈——斛长雄,赶紧动手吧,我都急不可耐了!” 秀己狂笑一声,当即按住一个俊逸少年,在地上摩擦起来。 但斛长雄并未立即动手,反而摇着头,瓮声瓮气道:“陶然,这不是你的真正实力,不要小看我,否则一狼牙棒砸死你。” 千丈身高的法天象地之术,当然不是陶然的极限,以他现在的修为,请下巨灵神后,体型至少还能暴涨数倍,就算没有万丈,也有八千。 但巨灵神并不是陶然威力最大的手段,他要是请下来,反而限制住自己的发挥,最犀利的道法,当然要在最关键的时候使出,那样才能出其不意,越阶击败金丹真人。 陶然便道:"斛长雄,你出手吧,要怎么打,我自然有自己的计划。" "好,那就接我一棒。"斛长雄怒喝一声,狼牙棒已经横扫而出。 第四百一十三章 变法 长达千丈的狼牙棒轰一声震荡虚空,带起无数虚空碎片,如山岳倾倒,飞峰截断,狠狠砸了来。 面对如此骇人攻势,陶然未敢硬接,当下身形一闪,已经退出万丈之外,神念催动四灵归元甲,顿时一轮明镜飞升,冲狼牙棒一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身,虚空中忽然冲出一模一样的狼牙棒,狠狠砸了过去。 轰一声巨响,两根狼牙棒撞在一起,顿时星火四溅,周围虚空都被震得碎裂,露出幽深虚无。 “咦,这招很有趣啊。再来!”斛长雄手腕一转,噬魂狼牙棒上幽光一闪,顿时将反震回来的力道吸走,顺手一轮,狼牙棒闪电般划出半个圆弧,继续砸向陶然。 经过第一回合的试探,陶然心里有了底,这次并没有退避,心念动间,执明灵镜已经发动反击,又一柄狼牙棒从虚空飞出,拦下斛长雄的攻击。 同时他身形如电,疾冲上去,黄金节操树融合魂台那一缕巨灵神力,化作近千丈的开山神斧,闪电般劈落。 噗一声血花四溅,开山神斧正中斛长雄小腿,刹那间已经砍出一道百丈深沟。 但下一个刹那,陶然就感到斧面撞上极为坚硬的骨头,再无法寸进,而且皮肉紧紧钳住,竟然无法收回。更令他惊讶的是,黄金节操树打在斛长雄身上,似乎毫无效果。 如果这一斧落在其他修士身上,就算是支离德方这样的狠人,也会吃个暗亏。但斛长雄不一样,在他的生命中,从有意识之时开始,一直就在为生存挣扎。 无论是出生时飞扔进还阳池,差点被淹死,还是十岁就被扔进邪魔战场,当天就被天外邪魔抓走,脑子被吃了半个,一切都靠他的生存意志挣扎下来的。 虽然脑子少了一般,但他对危险和恶意却变得更加敏感,一旦感应到不妥,立即会大开杀戒,为自己争取生存的权利。 求生之路迫不得已,并不在天道的审判之内,所以斛长雄这些行为,并未违背天道意志。 相反他脑袋有问题,平时除了修炼之外,基本没有其他活动。斛家弟子最为常见的欺压弱者、勾心斗角、强买强卖等等行为,他一样都没有沾上,就节操来讲,完全在水平线之上。 所以黄金节操树虽然灵异,对斛长雄的审判并不大,那一点点的优势,连他的皮肤防御力都没有突破,更别想造成伤害了。那一道深达百丈的伤口,全是巨灵神力的作用。 斛长雄受到如此重创,脸上却毫无反应。他体质特殊,别说只是被砍了一斧,就算整只脚被砍下来,瞬息之间也能恢复。 而且他在邪魔战场奋战十多年,早已经养成一种独特的战斗风格——以伤换死。具体讲,就是用瞬间就能恢复的伤势,来换取击杀敌人的机会。 “赫赫,你死定了!”斛长雄双手一抡,狼牙棒已经碾压下去,闪电般砸向陶然的天灵盖,瞬息即至,重重坍塌的虚空碎片,已经先一步砸到陶然的身上。 喀喀喀的撕裂之音骤然响起,陶然再也顾不得开山神斧,侧身一闪,险之又险的避开狼牙棒。未等斛长雄发动法器的噬魂异能,他已经穿过虚空,直接出现在万丈之外。 “咦,跑的整块。”斛长雄闷哼一声,反手将开山神斧拔下。他身高万丈,开山神斧才千丈大小,握在手里倒像是一柄小手斧。 “现在你没了法器,怎么跟我斗!受死吧!”斛长雄又一声暴喝,狼牙棒和开山神斧同时挥动,继续向陶然攻去。 “谁说我没有法器的!”陶然冷哼一声,神念一催,开山神斧顿时化作金、红两道流光,倏然飞回手里,重新显出一柄开山神斧。他双臂只一抬,斧面如电飞闪,已经拦住狼牙棒。 铿一声铮鸣,陶然虎口一震,双臂微微发酸,顿时吃了个暗亏。 陶然肉身虽然强悍,但对上专修法天象地之术的斛长雄,还是有些差距。而且他还没有请巨灵神降鉴,未能将法天象地之术的威力发挥到极致,在力气上吃亏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只比斛长祥弱了一筹而已,单独以肉身搏击,尚能周旋,更何况他还有其他手段。 “灵镜执明,疾!”陶然神念一动,头顶上的执明灵镜已经发动反击,一柄狼牙棒挟着无比巨力,从斛长雄背后狠狠砸落。 砰一声巨响,狼牙棒已经被斛长雄右手攥住,轻轻一捏就化作飞灰。没有吞噬异能的狼牙棒,就算再长再大,也不过是普通法器,根本敌不住斛长雄的巨力。 陶然脚步一闪,已经从侧面疾攻上去,当下两人你来我往,一棒换一棒,乒乒砰砰的缠斗起来。 相对而言陶然占了灵动的优势,斛长雄却招沉力大,两人争斗的场面显得极为丑陋,远远看去,完全就是小学生和初中生开片。 这两人打得沉闷,观战修士们看得更加郁闷,顿时又是一阵议论。 “老天啊,我还以为法天象地之术对打时,能天崩地裂,惊天动地呢,没想到这么难看。” “看环境啊。这两人现在是在虚空中战斗,就算力道再大,最多不过震碎虚空,一点效果都看不出来。要是在现实界,以两人现在的体型,一招使出,肯定是山崩地裂。”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这个场面,真的没看头呀。而且看两人的架势,暂时好像势均力敌,要等到一方力竭分出胜负,恐怕又是一场十日大战,说不定还能创造出一个新的记录。” 上一次出现十日大战的记录,是两个只修持了护身法门,攻击不足的修士完成的,现在看陶然和斛长雄打斗的架势,似乎也有这个趋势。这种比赛出现后,其他修士觉得沉闷不已,但对秀己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情况。 因为现在的情况持续下去,落败的肯定是陶然。原因很简单,斛长雄身为金丹真人,更修持斛家的少阳真诀,当然能坚持的更久。 “哈哈哈——死贱种,还敢跟少爷我作对,等你死在噬魂狼牙棒之下,就是少爷教你重新做人的时候。” 秀己狂笑不已,不经意间丹气外泄,砰一声将下面的俊逸少年震的四分五裂,化作一团邪异红光。他大为震怒,骂道:“欢乐谷的东西就是不耐用,秀伦,去姹女派多买几个玩偶回来。不,买真人!真的玩起来才有意思!” “好的,少爷。”秀伦回复一声,面无表情的门外走开。他出了秀家驻地大楼,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阵惊呼。 “天啊,竟然是钉头七箭书!太出乎意料了。” “秀辛一个旁支弟子,之前默默无闻,现在一出手,就是这么强大的禁法,真是一鸣惊人啊。” “一鸣惊人这个词很符合秀辛,但我觉得善于隐忍更能展示他的特点。以秀家那样只看重嫡系的家风,秀辛以前要是太出风头,说不定连小命都没了。” 一声声议论落入秀伦耳里,被称为冷面人的他,眼里竟然闪过一点得意之色。不为其他,因为秀辛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他一手栽培的。 在秀家,旁系想要出头简直难如上天。当年秀辛也是天资横溢,二十岁之前,甚至能和支离之犇掰手腕,可惜他不是秀家嫡系,后续修道资源不足,修炼速度就被甩开了。 三十多年过去,现在的支离之犇已是元婴之下第一人,甚至已经在为冲击元婴真君做准备。 而秀伦被按在悬空谷苦捱,每天处理无数杂物,花费无数精力,却没有多少回报,现在只有金丹中期修为。 甲子之内不入金丹圆满境界,终身元婴无望。秀伦转而把资源都放在另一个旁支新秀上,现在终于出了成果,怎能叫他不得意。他抬头一看,再次看清了秀辛比赛台上的情况。 只见赛台之上,有灰、紫两道光华满空飞掠,灰色的的秀辛,紫色的却是茅菅,灰追紫避,一前一后如电芒折射,无半瞬停留。 在两道光华的上空,却悬挂着一幅六尺六寸的书稿,正面画着七星图,下方一盏魂灯飞悬,淡淡的黑白两色光芒散发出来,不断调整方向,始终对准了茅菅闪避去向。这正是秀家另一著名禁法——钉头七箭书。 原版的钉头七箭书,传自上古神话时代,只要将敌人的时辰八字、随身之物放在书稿之下,连拜二十一天后,就能将敌人三魂七魄拜散,是越阶杀敌的强大咒法,唯一的缺点就是施法时间太长,被敌人察觉后,容易被杀上门开战。 秀家的钉头七箭书并非原版,而是修改版本,虽然无法越阶杀敌,却胜在施法迅速,只要采到敌人一缕气息,点燃魂灯之后,立即能七星箭钉死敌人魂魄,杀敌于当面。 茅菅之所以连连退避,就是怕气息被截,中了钉头七箭书的暗算。但是一味退避并非御敌之道,她以雷光遁法拖延时间,心思却已飞速转动起来,“钉头七箭书如此棘手,该用什么办法来对付呢?” 第四百一十四章 雷法 秀家的钉头七箭书威名赫赫,数千年来不知道杀了多少玄门修士,结下无数仇恨。那些和秀家血海深仇的修士,殚精竭虑,想出了种种玄奇妙法,用以对付钉头七箭书。 但经过实践证明,结果只有一个,钉头七箭书无法可解。想要对付钉头七箭书,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就是摧毁书稿,让咒法无所凭依。 但秀家既然对钉头七箭书进行改版,怎么会留下书稿容易被抢、被毁这中明显弱点。 别看六尺六的书稿就悬在赛台上,看起来触手可及。实际上呈现在众人眼前的书稿,只是投影,真正的书稿,却是被阴阳两仪之法所隐匿,藏在虚空与真实之间。 这一点,茅菅在看到书稿的第一眼,就已经验证过了,动用了太茅秘雷,一击之下虚空破碎,书稿破碎分离,但随着虚空弥合,那幅投影又恢复了原状。 等茅菅想要重新计算范围,进行精准打击时,已经被秀辛缠上,不得不以雷光遁法闪避。 最让她感到棘手的是,钉头七箭书这门咒法施展之后,不仅书稿被隐藏在虚空和真实之间,就连施法者也会被保护起来,真身介乎于虚空和真实之间。 面对如此情况,茅菅只要稍有停留,气息被秀辛所截取,下场就是魂魄受损,遭遇淘汰。严重一点的话,甚至是魂消魄散,就此化作飞灰。 “可恶,我有定禄玉尺相助,只要有瞬息时间,就能推算出对方真身所在,太茅秘雷威力无铸,只要一击就能毁去书稿,但这个家伙连半瞬时间都不给,实在是麻烦啊。” 茅菅无奈至极,现在这种场面,她甚至不能悄悄发出玉符、丹气布阵,因为这两样东西也附有她的气息,如果使用出来,只怕阵法还未完成,自己已经中了钉头七箭书的暗算。 要是在真实界内,茅菅还能利用各种事物来布阵,哪怕是飞沙、灰尘,在她的带动之下,也能发挥意外效果,争取到一瞬时间,但现在比赛是在虚空之内,这叫她如何是好? 茅菅苦苦思索,雷光遁法却不敢缓慢半瞬,煌煌雷光化成的紫芒,也是凝而不漏,不敢泄漏半分气息。 雷光遁法固然迅捷无比,秀辛修炼的阴阳遁法也不满半分,在后紧追不舍。他又不用担心气息泄漏,阴阳遁法催发到巅峰,所过之处虚空割裂,强烈的丹气甚至阻止了虚空弥合。 一道道幽深虚无横裂,仿佛是张开的兽口,随时准备吞噬人。茅菅疾速闪避中,有一次差点冲进虚无,险些被时空乱流卷走。 还好茅菅雷光遁法电闪飞快,刹那间就从虚无裂缝逃出,但受到此次触发,她脑海灵光一闪,暗道:“既然他能制造虚无裂缝,我也能制造啊,胜负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茅菅神念一闪,司命玉簪已经催动,圆润的簪尾露在雷芒之外,瞬间在虚空留下一个小孔。 司命玉簪是大茅君茅盈的本命法器,历经无数劫难磨砺,有经过数千年的时光沉淀,已经超脱一般法器之属,这一出手,并未泄漏茅菅的气息,还阻止了虚空弥合。 “没错,就是这样!”茅菅顿时精神一振,雷光遁法便不再随意乱飞,按照一定规律折射弹返,一边躲避秀辛的追逐,另一边却悄悄留下各种不同的虚空裂缝,熟练于心的先天八卦阵,便悄悄成型。 “呵呵呵,茅菅,时间到了,该送你上路了!”秀辛一声冷笑,忽然不再追逐,灰光一闪,人已经出现在六尺六的书稿之下,双手结成阴阳印,喝道:“两仪微尘,阴阳夺真!疾!” 一全黑白相间的光波陡然出现,以秀辛为中心,迅速向四方八面扩散,所过之处虚空裂缝震动,忽然逐一亮起,或黑或白,井然有序,刹那间汇成一对巨大的阴阳鱼,逆势旋转起来,巨大的阴阳鱼旋臂横扫,立即引起强烈的反应。 茅菅顿觉身入沼泽,原先毫无阻力的虚空,此刻却变得粘稠无比,不但充满了吸力,还有无尽压力逼迫过来。做不及防之下,她的雷光遁法一慢,已经被阴鱼旋臂扫中。 “不好!”茅菅心下一凛,奋力一挣,顿时电射远去。但就在刚才这一刹那,她身上的气息,已经被阴鱼旋臂截到,瞬间传送到秀辛手里。 “哈哈哈——受死吧!”秀辛将阴阳印打出,一道清光落在魂灯上,蓬一声燃起一串幽火,顿时引起书稿上的七星图反应。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个星位逐一亮起,秀辛已经擎出一对黑光幽幽的小弓箭。 只见弓如斗勺,箭如斗柄,秀辛瞬间拉开弓弦后,飞箭如光,咻一声钉在书天枢星位,立即激发书稿,顿时黑白光华骤闪,冥冥中一道诅咒之力已经从天而降,缠向茅菅三魂七魄。 天枢是北斗第一星,主魂神,对应到人身上,就是神魂之属。钉头七箭书第一箭钉在此处,就能让敌人神魂颠倒,行为狂悖,浑然不知自己所为何事,不知不觉中就死于非命。 观战修士看到这一幕,顿时个个惊叹。 “不好了,茅菅真人有性命之忧!” “茅山宗难得出了一位潜力惊人的金丹真人,却要毁在比赛里,真是可怜。” “茅菅真人中了钉头七箭书,就算不死也会魂魄大损,这一世算是毁了。时也命也,茅山宗还是逃不出没落的命运。” 一群观战修士之中,最着急的莫过于张平波,自从看到秀辛祭起钉头七箭书,他就提心吊胆,不断祈祷,希望茅山宗列代祖师保佑茅菅闯过难关,现在看到这一幕,更是惊叫出声:“茅师弟,快快认输!” 只要认输,赛台上的禁制就能把人挪移出来,让茅菅免去魂魄飞散的下场,但是茅菅岂是遇难即退之人! “竟然中了这家伙的暗算!既然如此,只能冒险一试!”茅菅心意已决,瞬间催发保命玉玦,“玉玦保命,魂魄长兴!” 保命玉玦是小茅君的本命法器,数千年来一直在茅家传承,对此物的功效记载十分明确,不但能保护肉身,更擅长护持魂魄。 但茅菅自从接受保命玉玦之后,保护肉身方面的威能是测试过,护持魂魄方面的威能却无法可以测试,所以一开始遇上钉头七箭书,才没有拿出来应对,但现在她已经无法可施,只能冒死一搏。 只听叮一声玉鸣,茅菅她魂台之上,保命玉玦大放光明,莹莹玉光形成一个倒罩,将一缕黑光挡在魂台之外,并且玉光一涨,瞬间就将黑光驱散。 “果然能护持住魂魄!”茅菅精神一振,神识往外扫动,发现秀辛对此一无所知,正张弓射第二箭。 咻一声响起,书稿上黑白光华再闪,又是一道诅咒之力从天而降,却被保命玉玦反制驱散。茅菅顿时心中大定,趁此机会,已经祭起定禄玉尺,心念道:“玉尺定禄,衡量易数。疾!” 顿时无数尺影在茅菅魂台上旋转不停,瞬息之间,已经推算出秀辛和钉头七箭书的所在。 巽坎未济,六爻动,位在地山谦和山火贲之间。茅菅既然算定了方位,当然不会反对秀辛,当下眼中金光爆闪,太茅秘雷已经使出,“三茅秘雷,太茅司命。雷霆奋怒,扫荡虚空!” 轰一声巨响,大放光芒书稿被雷光炸得粉碎,被激发的两个星位储存了大量的诅咒之力,顿时化作黑光四处渲泄。 秀辛悬立在书稿之下,一个措手不及,顿时神魂、灵魂被咒力缠住,昏昏然不知身在何处,也记不起什么出人头地的理想抱负,忽然合衣横卧,呼呼大睡起来。 敌人表现如此,茅菅却没有停手,今天这场比赛如此危险,要不是有祖传的保命玉玦,今天就会魂魄受损,将来长生路上平添波折。她眼中金芒再闪,又是一道太茅秘雷使出。 轰一声霹雳炸响,紫色雷光冲入秀辛脚底,滋一声怪响,整个人已经化作飞灰,只剩下一道神魂茫然不知所措。忽然白光一闪,赛场的禁制已经发动,护着秀辛的神魂飞向秀家驻地大楼。 “辛儿——”秀伦厉叫一声,瞬间目眦尽裂,刷一声应向白光,长袖一挥便将秀辛的魂魄收走,头也不头的飞离悬空谷,去天外碎片寻找救命之物。 从秀辛截住茅菅气息,到战况扭转,兔起鹘落不过瞬息之间,观战修士们眼睛都没转,结果已经截然不同,顿时喧哗不已。 “茅菅竟然能硬抗钉头七箭书,这是她功法玄妙,还是有法器护身?” “如果是法器护身,肯定会有异像产生,但茅菅逆转战况时,完全看不到任何法器发动的迹象。我看是功法问题。” “不仅仅是硬抗钉头七箭书,茅菅摧毁秀辛肉身的雷法才犀利,毫无征兆就出现,每发必中,你们知道这是什么雷法吗?” 普通修士当然不知道三茅秘雷,就算是张平波,对此也一无所知,但他已经没有精神去分析了,因为陶然那边的战况,也有了巨大变化。 第四百一十五章 邪法 斛长雄把一柄狼牙棒使得如风似电,砰砰砰的打击声连绵不绝,但打击的对象大多是明灵镜的反击,只有少数几次被陶然架住。 缠斗多时后,战况依然坚持不下,斛长雄渐渐有些不耐烦。他好不容易遇到擅长同样功法的对手,而且看上去还能正面互扛的,结果却陷入自己打自己的状态,不由怒道:“喂,能不能别躲,长点志气,正面来杠啊!” “以己之短,攻敌之长,那是找死。傻瓜才跟你正面扛!”陶然暗自吐槽,依旧执行预订战术。 只见他身形如光似电,在虚空内腾挪转移,不断变换方位,时不时又猱身而上,开山神斧挑勾抹撩,不断在斛长雄身上开口放血。 现在这局面对陶然很有利,只要再拖延片刻,他就能完成布置,种种埋伏爆发出来,必定能扭转局面。 但斛长雄此时怒火贯脑,哪里还会给陶然留下时间,当下喝道:“既然你不想正面扛,那就去死吧!” 砰一声巨响,斛长雄将狼牙棒一掷,流星般袭向陶然,自身忽然合身一扑,赤手空拳的冲上,千丈巨拳闪电般砸落。 嗡嗡嗡——执明灵镜一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先将狼牙棒砸飞。第二次反击之时,却只凝出一个虚影,被斛长雄一冲就散,竟然无法阻拦半瞬。 从本质上来讲,执明灵镜模仿了玄武之灵的反震之力,用玄天北帝真气为根本,可以映照出各种道法、法器的攻击,并且加以反击。 但人是娲皇亲自创造,用以弥补天地缺陷的万物之灵,其本质之特殊,结构之复杂,绝不是道法、法器所能比拟的。 而且修道人内外天地贯通,相当于自成洞天,执明灵镜根本无法模拟出来,这也是它的弱点之一。 “什么,竟然失效了?”陶然一惊,他一直以执明灵镜的异能来抗衡斛长雄,这一下便措手不及,只能双臂奋力,将开山神斧一抬。 哐一声巨响,开山神斧的斧柄顿时被砸成一个大凹,陶然也被钉入虚空之内,整个人的婚检矮了一截,两只脚扎入虚无当中,刹那间被失控乱流割出无数伤口,顿时鲜血淋漓。 “嗬嗬——不想跟我打?那就永远消失吧。”斛长雄大吼一声,他得势不饶人,右拳还未收回,左拳已经狠狠砸下,便想把陶然出逐入虚无,迷失在失控乱流之中。 轰一巨响,平地一道雷光闪躲,陶然已经使出雷光遁法,刻不容缓之间遁出数里之外,双手一捋,顿时将开山神斧恢复原状,脸色越发凝重起来,心道:“这个脑袋不灵光,战斗意识却高的吓人,这场比赛很难偷鸡啊。” 斛长雄这一拳落空,顿时暴怒如雷,回身喝道:“又是这一套闪闪躲躲的,你烦不烦啊!你这么喜欢逃,那我就让你无路可逃!意志如钟,血肉牢笼!” 最后八个字一出,忽然整个虚空剧烈震动,斛长雄之前溅出去的血肉仿佛活了过来,都在急速膨胀。 刹那之间,方圆十数里的虚空统统被血肉塞满,一个生机勃勃的血肉牢笼兀然出现,不但将吞噬入内,边缘处还有无数血肉挥舞不停,似乎想要抓住所有能捕捉的东西。 这并不是正统的玄门道法,而是斛长雄在邪魔战场上杀戮多年,从天外邪魔身上学来的绝技,以自身的血肉为原料,意志做牵引,从而铸就血肉牢笼,封锁所有虚空,让敌人无路可逃,无法可遁。 如此诡异的一幕出现后,观战修士无不毛骨悚然,有些人已经失声惊叫起来。 “出现了,斛长雄的血肉牢笼,一次灭杀超过百里范围内的天外邪魔,形成死亡禁地的邪门道法。” “太可怕了!只要有一小块血肉存活,就会不断吞噬能量成长。天外邪魔、人类修士、灵宠异兽,只要有灵气的东西,无论是死还是活,都会被作当作养料吞噬,飞速壮大,这简直就邪魔手段呀。” “这本来就是邪魔手段,是斛长雄从天外邪魔口中逃生后,忽然领悟的绝技,玄门无数高人,十多年来无一人能模仿,就连斛家的人都研究不出半点门道,当真是独一无二的禁法。” 比起观战的修士,金钱赌庄外面的赌徒们,更是欢喜若狂,一个个哈哈大笑,因为他们终于能回本了。就连主持赌庄的金越卫,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自语道:“不错,斛长雄这禁法一出,比赛再无波波澜,终于能放心了。” 秀家的驻地大楼内,秀己更是众生狂笑:“终于出现了,陶然,你这死贱种就要死了,真是大快人心啊,哇哈哈哈——” 斛长雄这门禁法如此奇特,能让其他修士一致认定,比赛大局已定,威力当然不同凡响,身处血肉牢笼里面的陶然,已经深深感受到了。 坚硬塞铁的血肉不停蠕动,无穷无尽的压力倾压而至,似乎想要将陶然辗成废料。而且血肉牢笼还散发着强大的吸引之力,仿佛是饥饿至极的漩涡,要把一切东西都吞噬掉。 陶然的肉身经过千锤百炼,极为强悍,还能抵挡得住,开山神斧没有本源神力的支持,却已经呈现溃散之势,瞬息之间被吸走两成神力,形状陡然缩小一圈。 “好诡异的道法,不愧是禁绝生命的邪魔手段!”陶然心下凛然,顿时将开山神斧收回魂台,神念骤动,雷光遁法立即使出。 轰一声霹雳砸向,紫芒顿时在陶然脚下闪起,他身形陡然消失,已经化作雷光飞遁。 但下一个刹那间,陶然便心神大震,迅捷如电的雷光遁法,在这血肉牢笼中,竟如蜗牛一般,慢吞吞的曲虬扭动,瞬息之内,竟然才遁走十数丈的距离,这完全是无法现象的速度。 无论是雷光遁法,还是纵地金光术,都是一等一的迅捷遁法,但这类遁法有一个缺点,必须依靠天地间无处不在的同属灵力做牵引,才能顺利转移。 雷力是至阳至刚之气的汇聚,在天地间无处不在,雷光遁法借助各处的雷力牵引,甚至能瞬息万里。 但陶然身处血肉牢笼之内,这完全是生命禁地,无论是任何属性的灵力、能量,已经被吞噬一空,只有虚空之外的点滴雷力才能幸存。但这点幸存的雷力太少,根本支撑不起雷光遁法的消耗,陶然的遁法缓慢也就理所当然了。 想要在血肉牢笼中逃脱,只能依靠自身能力,乱动天地之力的话,绝对是欲速则不达的下场。陶然心里有了明悟,顿时散去雷光遁法。 忽然噗一声闷响,一个千丈巨拳从血肉墙突出,狠狠砸在陶然身上,轰一声将他砸的头晕眼花,心里直道:“不好,斛长雄这么快赶来,这次麻烦大了!” 这个血肉牢笼由斛长雄的血肉和意志打造,对别人来说,是个死亡之地。但对他来说,这就是身体的一部,心神相连之下,简直是指哪打那! 血肉墙忽然打开一个通道,斛长雄瞬间出现,左一拳右一拳,势若雷霆,疾如闪电,不断砸在陶然头上,嘴里还嘟囔道:“哼,我叫你跑——叫你跑——叫你跑!” 周围的血肉墙也配合至极,一圈圈的血肉钳住陶然,不让他有半分挣扎的机会,还将他的脑袋紧紧裹住,只等伤口一开,就要全面侵入,将他肉身化作养料。 “可恶,我修为不如他,现在一步落错,便步步出错。要尽想个绝妙半大,尽快脱身才对,要不然别说比赛,连这个肉身都保不住!”陶然心下发苦,第一次感受到修为境界遭受压制的痛苦。 境况如此,陶然依然没有放弃比赛,只是拼命挣扎。但每一瞬息之间,他才将神念汇聚起来,就会遭遇斛长雄的巨拳轰砸,万钧力道的震荡之下,根本无法保持神念如一,也无法使出道术,只能靠肉身强度硬抗。 俗话说久守必失,陶然现在是半点防御都使不出来,而且他肉身强度还不如斛长雄,不片刻,脑袋便被得乌青,一块头皮忽然暴裂,几缕血雾疾喷而出。 血肉牢笼顿时大为震动,无数血肉争先恐后,向血雾挤去,除了想汲取陶然的血雾,更想乘隙而入,就此吞噬他的肉身。 然而事情的变化往往出乎意料,无数血肉拥挤过去后,忽然滋滋滋的灸烤之声响起,陶然的血雾所到之处,周围牢笼统统化作虚有,瞬间清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陶然的身含胜力菩萨的佛力,血液具有辟邪荡魔的异能,血肉牢笼虽然是斛长雄催化出来的东西,本质还是邪魔手段,这便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随着巨大的窟窿出现,陶然的脑袋失去钳制,瞬间往下一沉。 “咦,这是什么情况?”斛长雄所料不及,一拳顿时落空,等他想变招之时,已经来不及了,这短短的刹那之间,足够陶然神念守一,做出反应了。 “弟子陶然,供请大赤天太清仙境兜率宫,八卦炉掌火使,金灵童子降鉴。”陶然心念如电,刹那间完成神打之术,篷一声响,周身忽然冒出浓烈的三昧真火。 第四百一十六章 火法 三昧真火与一般道法不同,这是神、精、气三昧修炼而成,威力大小全看天赋和自身修持程度,与外界完全无关,正好能用来对付血肉牢笼。 陶然使出的三昧真火,与别家又有不同,在金灵童子神力加持之下,他魂台内有一柄芭蕉扇挥动,刹那间就催发到极点。 幽蓝幽蓝的光焰,散发出浓烈的纯阳之意,噗一声微响,周围的血肉墙被光焰燎到之处,顿时被烧成灰烬。 “这是什么三昧真火,这么厉害?”斛长雄心下惊异无比,但他的战斗意识反应却异常迅捷,双手两旁一捞,顿时抓出炼制狼牙短棒,闪电般砸落。 说是短棒,那是相对斛长雄提醒而言,实际还有近千丈的大小,一路带出无数血肉飞沫,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奔陶然脑袋。 “还想来这一招!”陶然暗哼一声,他既然已经反应过来了,岂会再次落入窠臼,当下神念骤动,法天象地之术倏然收起。 刹那之间,陶然已经恢复原形,卷身缩在一处角落,恰好避开炼制狼牙棒的攻击,同时他左手掐做火诀,喝道:“奇门遁甲,真火穿行法。” 顿见他身影一晃,已经隐入三昧真火当中,哧溜一串火花四溅,烧穿脚边血肉墙体,技术向外穿行。 “哪里跑!给我留下!”斛长雄怒吼一声,顿时迈开大步疾追下去。他身高有万丈至高,每一步迈出都有数里之远,更是脚下血肉闪助推,速度飞快,竟然在陶然身后紧追不舍。 追逐中斛长雄忽然将两只短狼牙棒掷出,迎空化作一张血肉罗网,罩向那抹三昧真火,又喝道:“血肉磨盘,转!” 轰隆隆一声震动,整个血肉牢笼骤然一变,以那张血肉罗网为中心,上下两片巨蘑疾速转动起来,一顺一逆,顿时产生了一股绝大吸力,将三昧真火去势减缓,而且还在拼命汲取三昧真火蕴含的能量。 陶然顿觉压力大增,神、精、气三昧飞速流逝,刹那之间,使出的三昧真火威力就减了一等,只剩下炽白光焰。更可怕的是斛长雄已经追了上来,千丈巨手一捞,便想将他攥住,天上还有血肉罗网罩落,上下呼应,竟然不留半点空隙。 要是一般修士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无能为力,下场必定是三昧真火消耗殆尽,然后被斛长雄抓住,沦为血肉牢笼的养分。 但陶然可不是一般的修士,他请下来的金灵童子神力,可是操纵三昧真火的大行家。当下他神念骤动,魂台内的芭蕉扇疯狂煽动,将神、精、气三昧催谷到极点。 滋滋滋,三昧真火外放出的光焰顿时恢复幽蓝之色,飞遁的速度陡然增加,咻一声便从斛长雄手掌下逃出,一头撞进血肉墙之内,滋滋滋的烧出一个通道,疾速向外遁飞。 “可恶,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斛长雄怒吼一声,忽然双掌噗一声撑入血肉墙中,喝道:“如臂使指,掌握乾坤!” 轰隆隆的一声震动,盘桓数十里的血肉牢笼一阵蠕动,忽然化作两只巨大无比的手掌,狠狠向内扣握,瞬间压得虚空层层坍塌,正好将那抹三昧真火困在其中。 只可惜斛长雄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就在这刹那之间,火光一闪,陶然正好从那对巨掌的手缝逃出,瞬间感应到虚空中的雷霆之力。 “雷光遁法,疾!”陶然刹那间转换遁法,轰一声霹雳炸响,雷光一闪,人已经出现在数十里外,重新显出真身。 他神识稍一内察,才发现神、精、气三昧消耗过半,只要再多耽搁片刻,恐怕就要被困在血肉牢笼之内,无法脱身了,他顿时后怕不已。 原先血肉牢笼铺天盖地,陶然和斛长雄都在里面斗法,外面的观战修士根本不清楚情况,现在看到陶然逃出生天,顿时又是一阵议论。 “啧啧,没想到陶然真是有两把刷子,这次掏出来后,斛长雄的血肉牢笼就白费了。” “白费?真是没见识!要是斛长雄的血肉牢笼这样容易对付,那就不算独一无二的禁法了。” “嘿,快看,斛长雄已经动手了,而且动静好像很大的样子。” 没错,观战修士们看到的荧幕场景,剧烈震荡着,在强大的灵力干扰之下,画面甚至有些模糊。 这一切当然是斛长雄造成的,他伫立在虚空当中,眼里忽然露出嗜血之色,仰天笑道:“哈哈哈——真是有趣,跑的这么快的小老鼠,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但正是这样,才不能让你活下去呀!” 随着滚雷般的笑声响起,整个虚空也跟着震动起来,斛长雄忽然高举双臂,喝道:“血肉附依,杀戮之体!变!” 两只巨大无比的血肉巨掌顿时瓦解,化作血肉洪流,闪电般向斛长雄归拢,不断依附在他身上,瞬息之间,已经形成一个奇形怪物。 只见这东西上半身依然是斛长雄,只是两只手掌化作巨螯,锋利的钳子不断夹动,咔咔作响,竟然连虚空的剪得支离破碎,一看就知道是知道犀利无比。 他的下半截身体,变化却极为骇人,仿佛是一只大蜘蛛,肥硕的腰盘下,竟然长出三对长腿,每一条腿的末端,都是锋利无比的勾爪,轻搭在赛台上,还没有发力,就将火髓石切成便将台面抓出一道道深痕。 这就是斛长雄模仿天外邪魔,结合战场杀戮,对自身进行的终极改造——杀戮法身状态。八条腿末端的利爪,不禁分金断铁如切豆腐,还具有噬魂异能,可以吞噬其他生灵的灵力、魂魄,用以壮大己身。 斛长雄变身一完成,两只巨螯便钳击而出,喀一声已经透入虚空,直接从陶然背后冒出,锋利的钳口正对陶然颈部,狠狠的剪了下去。 “这感觉……好危险!”陶然心中警铃大作,顿时不敢在停留,轰一声霹雳炸响,雷光遁法已经使出,刹那间消失在原地。 “桀桀桀,还想跑?我看你能跑到什么时候!”斛长雄脸色狰狞,他完全被战斗意志支配,早把斛长春“手下留情”的祝福扔到脑后,现在只想把陶然一剪两段,好好下一口气。 顿时斛长雄一双螯足不断飞舞,在虚空中进进出出,每一次都是从背后剪出去,意图将陶然一剪两段,彻底解决这个跑的很快的讨厌鬼。 只不过斛长雄的打算并未能如意,陶然心中警兆不断响起,雷光遁法也不敢有半刻稍停,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紫色电光,在虚空内来回折射,竭力闪避追击。 而且陶然并没放弃反击的打算,竭力闪避中,还按照之前的计划,在关键之处留下印记,准备最后一并发动。赛台上的战斗情况似乎又回到了开始的时候,区别只是陶然闪避的更快。 “可恶,还真是属老鼠的,跑得真快!”斛长雄横眉怒目,他追击半晌,发现仅凭两只巨螯的话,完全无法伤到陶然,当下连另外八条腿一并用上。 噗噗噗的虚空破裂之声不断响起,八只利爪此起彼落,从四面八方向陶然发动攻击,而且暗合八卦阵法,攻势越发犀利起来。 陶然顿时大感吃力,他一心两用,迅速变得狼狈不已,十数息后,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还好他有四灵归元甲的保护,卸去了斛长雄利爪的大部分攻击之力,这才没横死当场。 忽然噗一声闷响,一只巨螯横空剪下,已经拦住陶然的去路,而且上下、左右、前后六个范围都有利爪突出,将他困在当中。 如此困境,陶然已经避无可避,逼得他不得不动用压箱绝技,神念一闪,已经催动法诀——三魂登真,七魄化神! 登真隐诀一使出,只见陶然身形一晃,倏然间一化为三,同时跳出斛长雄的利爪包围圈,各奔一个方向而去。 “分身幻影之术?嗬嗬嗬,找死!”斛长雄浑身一震,肩膀上忽然长出十六条巨螯,腰盘之下更是深处三十六只利爪,纷纷扰扰,同时对陶然三个分身发动了攻击。 一时间嗤嗤嗤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满空利芒闪烁,再次将陶然的三个分身困住,准备一网打尽。 但陶然身分三处,已经完成最后一个布设,顿时三个分身同时晃动,已经变作九个幻影,飞速向九个范围掠去。 他神魂所在的分身,双手飞速结印,六十甲子印诀瞬间完成,立即发动布置良久的埋伏,喝道:“撒豆成兵,剪纸化军。丁甲神将,六六成阵!” 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声,三十六枚茅菅亲手制作的玉符爆炸起来,顿时引发浓烈灵气波动,化作三十六个身披铠甲的神将,瞬间落在斛长雄周围,化作天罡阵势,将之包围起来,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棍槊棒、鞭锏锤抓,种种兵器寒芒闪烁,全都对准了中间的斛长雄,齐声喝道:“哈——哈——哈——” 陶然经过这么久的布置,茅山宗嫡传六丁六甲阵,终于完成。但就这个变化,想要对付斛长雄,简直是妄想,顿时他又喝道:“玄天北落,真气归位!玄武镇坛第三变,疾!” 第四百一十七章 连锁 执明灵镜顿时化作流光飞掠,悬停在天罡阵阵眼,蓬一声还原为玄天北帝真气,三十六位神将也如流光归拢,周围灵气疾速汇聚,刹那之间,一尊身长六万丈的玄武之灵陡然出现。 虽然玄天北帝真气有限,但茅菅成就金丹之后,亲手制作的玉符威力极大,催发六丁六甲阵后,从虚空中汇聚道德灵气也更多。比起在佛上对战顾南迁,这次召唤出来的玄武之灵,威力更为惊人。 “嗷——”玄武之灵昂首就是一声怒吼,顿时形成一圈圈音波,如怒潮汹涌,向斛长雄倾压过去。 “什么鬼东西!叫出一头大王八,先给我加餐吗?”斛长雄眼中戾气一闪,两只巨螯交叉挥出。嗤一声急响,一个十字交叉的虚空裂缝当头迎上,顿时将音波摧毁,飞速向前蔓延,瞬间击在玄武之灵的脖颈。 嘭一声,虚空裂缝一震,顿时消失无踪,而玄武之灵却连半分损伤都没,一只前足已经抬起,从斛长雄狠狠踩下,还没踏实,层层激荡的力道已经先一步袭到。 喀喇喇,斛长雄周围虚空破碎坍塌,露出巨大的幽深虚无,他脚下一空,顿时向虚无滑去。 斛长雄脑子不好使,却不是真的保持,强大的战斗意识驱动之下,顿时想向旁边闪避。但他心念一动,才发现四周虚空凝如实质,竟然无法挪移。 这明显是玄武之灵的攻击形成的威能,限定了对手无法闪避,只能硬抗。斛长雄顿时暴怒如来,狂吼道:“一只大王八也想伤到我?做梦!” 他六足猛然弹伸,喀喀喀扎入远处虚空,顿时将身形稳住,两只巨螯猛地一抬,已经扛住玄武之灵的前足。 轰一声巨响,斛长雄身形一沉,虽然差点被压进虚无洞口,终究还是抗了下来,但他想要再挣扎时,却觉得巨螯传来的力道磅礴无匹,如泰山镇压,一时间竟然无法动弹半分。 赛台上的战况陡然发生变化,双方攻守易势,现在看起来,仿佛是修为更低的陶然占据上风,顿时引起观战修士们的议论。 “天啊,陶然这是什么道法,召唤出如此巨大的玄武之灵,竟然连金丹真人都能镇压。” “看这道法的前奏,绝对是六丁六甲阵,但后续变化却从未听过,难道茅山宗低调的这些年,都在研究新道法?” “新道法也没有用,斛长雄要是那么容易被镇压,当年早死在天外邪魔手里了。等着瞧吧,他肯定还有手段的。” 果不其然,斛长雄瞬息之间挣扎数次,都无法摆脱玄武之灵,不由暴怒如狂,怒道:“垃圾大王八,敢镇压我,那就把你吸成渣渣!”他猛一张嘴,长舌如箭飞射,噗一声粘在玄武之灵的足底,顿时发动血肉牢笼的吞噬异能。 只是一刹那,玄武之灵便被吸走巨量灵气,前足的颜色都变淡一分,不得不从其他部位调集灵气来补充,但按照这个趋势,恐怕只要十息,损失过大的玄武之灵,就镇压不住斛长雄了。 面对如此局面,陶然却毫不慌乱。他在制定反击计划的时候已经考虑到,面对斛长雄这样凶名昭著的狠角色,玄武镇坛变未必能奏效,他召唤出玄武之灵,主要还是要借此牵制斛长雄,好施展最强的道法。 “十息的时间,足够把你炼成灰烬了!”陶然心念一闪,九个分身立即动作起来,一百零八式导引养生功瞬间完成,十八道星光轰然发出,在空中交错纵横,顿时结成九宸星光大阵,将斛长雄和玄武之灵都笼罩在内。 唰唰唰,十八道星光大放光明,又从九天之外引下无穷星光,顿时整个虚空震荡,嗡嗡作响。陶然九个分身同时接触神火印,对着斛长雄一照,喝道:“九宸星力结光罩,三昧真火化腾蛟。焚烧!” 呼——三昧真火从陶然分身口中喷出,九道幽蓝光焰混合了九宸星光,顿时化作千丈长的腾蛟,一条条星火四溅,轰然向斛长雄缠去,才一照面,立即将斛长雄烤得浑身裂纹,焦黑如碳。 “啊——”斛长雄惨叫一声,直到这时,他心里才浮现出警兆,知道已经是生死关头,顿时暴喝一声,全力催谷金丹,瞬间就把最后一点余力使出。 啪啪啪一阵暴鸣之声,斛长雄高达万丈的身形再次暴涨,两只巨螯奋力之下,竟然将玄武之灵的前足抬高了不少,不停撼动着。 但是没用,斛长雄万余丈高的身躯摇晃不停,却无法摆脱玄武之灵的镇压,而九条星火蛟龙腾飞环绕,已经将周围虚空都烧塌,炼得他惨叫不停。 比赛台上这一幕,与传说中的九龙神火罩何其相似,观战修士震惊万分,不少人已经失声叫起来。 “九龙神火罩,这是九龙神火罩!位列火系法器第一位,能焚尽万物,甚至还伤过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化身的超级法器!” “不会吧,茅山宗不是没落很久了吗,为什么还会有这种超级法器?” “什么叫没落,茅山宗传承数千年,除了千年前的天地大劫,可没有伤筋动骨过,说不定藏了这么一两件超级法器。” “不过很奇怪啊,既然茅山宗有这种超级法器,为什么前两届大联赛没有拿出来,最后变成玄门笑话?” 众多修士议论,就连灵蛊教的苗女都交头接耳。阿佳妮低声问道:“张郎,真的是九龙神火罩吗?” “不可能呀,宗门现在最强的法器,应该是落在掌门手里的三清铃,怎么会有九龙神火罩?难道这是陶师弟祖传的?或者是茅师弟祖传的?”张平波也是一脸蒙蔽,满脸不可置信。 腾蛟星火罩第一次正式露面,终于引起了所有修士的关注,不过因为情报的出入,却被误认是超级法器九龙神火罩。 其实这也难怪修士们会出现误判,主要还是腾蛟星火罩的威力太夸张了,三息之间,就把斛长雄身躯烧得小了一圈,连腰盘下的六只长足,都已融化两只。 还好在斛长雄已经将血肉牢笼的吞噬异能发挥到急响,全力汲取下,玄武之灵体型也小了两圈,镇压之力减轻许多,他才没被打入虚无之中。 但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只要过几息,等斛长雄另外四条长足被炼断,结果就不好说了。 “垃圾大王八,垃圾小老鼠,还有这个九虫什么鬼罩子,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我?看招!”斛长雄咬牙切齿,忽然神念一动,掉落在虚空一角的噬魂狼牙棒顿时有了反应,如流光飞闪,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九宸星光大阵砸落。 斛长雄想得挺不错的,既然是用法器困住他,那就从外面破坏。现在玄武之灵的镇压之力减弱了那么多,只要将法器震荡一下,他再舍得下一点本,完全能逃离出来,到时候后再谨慎一点,绝对能把陶然碾压致死。 但可惜,腾蛟星火罩不是法器,而是道法,可以随时做出调整,更能将攻击范围蔓延到额外之处。 “星火如荼,烈焰煅铸!”陶然一个分身将手印一举,迎空照向狼牙棒。顿时一条千丈腾蛟顿时从九宸星光大阵窜出,瞬间穿透虚空,合身一绕,顿时将狼牙棒紧紧箍住。 轰一声巨响,顿时满空星火爆燃,四处飞溅。狼牙棒和斛长雄的心神联系已经被截断,星火腾蛟在狼牙棒上蜿蜒游动,幽蓝光焰不断煅烧,瞬息之间,一耿耿锋利的狼牙已经变钝,慢慢变形。 斛长雄连连催动狼牙棒,却毫无反应,当下暴怒如雷,连骂可恶,却无法改变自身的处境。 星火腾蛟虽然只剩下八条,却不影响阵法运行,炽烈光焰依然在燎烧斛长雄,喀喇喇的声响不断响起,两系之后,他又是两长脚被熔断,最后的一对长脚也逐渐变形,迅速恢复人形。 不仅如此,在星火腾蛟的煅烧之下,斛长雄身躯上的非人变化,已经融化的九成,两只巨螯已经显出手臂,两只手掌青筋暴涨,死死撑住玄武之灵的巨足。 忽然啪一声响起,斛长雄嘴里那条诡异的长舌,竟然也被星火烧断。顿时他眼中一阵清明,戾气尽消,神识一扫,便明白自身处境,但他不惊反喜,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斛长雄出生时遭遇厄难,之后的成长更是异于常人,未满十岁便白扔进邪魔战场,凭着强烈的求生意志不断挣扎,成功活了下来,甚至结成金丹,领悟了独一无二的禁法。 但是这种经历却是一柄双刃剑,纵然为斛长雄带来无数好处,也埋下巨大隐患。别的不说,单单是血肉牢笼带来的吞噬、嗜杀、混乱等等副作用,就会让他逐渐迷失,最后变成只靠本能行动的怪物。 陶然这一场星火煅烧,虽然有可能将斛长雄身躯烧成灰烬,带来姓名但也为他带来一个烈火重生的机会。 斛长雄竭力运转法天象地之术,将隐藏在身体内的邪魔气息统统逼出,接受星火腾蛟的煅烧,要博取这一线生机。 第四百一十八章 连累 又三息过去,烈焰腾腾之中,斛长雄浑身已经没有一处是好的,万丈多高的身躯布满了裂纹,露出里面焦炭似的血肉。 忽然轰一声响起,玄武之灵的巨足踏下,磅礴无匹的距离作用之下,斛长雄还没掉入虚无当中,浑身便化作飞灰湮灭。 但陶然却看得清楚,漫天飞灰之中,有一点绿芒骤闪,瞬间逃出九宸星光大阵之外。 他顿时心下一凛,惊讶的想道:“星火腾蛟罩再加玄武镇坛变,这已经是我最大的攻击道法,难道这样都对付不了斛长雄?” 就在陶然惊疑不定当中,忽然一声长笑响起,那点绿光迅速放大,再次显出一个丈许高的魁梧身形。那就是斛长雄,他似乎是受伤过剧,还未恢复过来,身躯显得影影绰绰,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此时的斛长雄脸上笑容不断,眼神更是晴明沉静,与一开场时截然不同。他体内隐患尽去,得到的好处非常大,简直可以说涅磐重生,这正是——真火煅铸除邪魔,星光荡涤净魂魄。廿载浑噩一朝去,如今方知我是我! “果然是他,斛家的少阳真诀真是可怕,都已经化作灰烬了,还能还原如初,不愧是赫赫有名的玄妙之法。” 陶然心念急转,却没有因此惊惶失措,只将手一招,正在煅烧狼牙棒的星火腾蛟顿时收回,九条星火腾蛟盘旋缠绕,与九宸星光大阵互相呼应,将他九个分身牢牢护住,准备接下来的恶战。 斛长雄死而重生,如此场景不仅震撼到陶然,观战修士们更是惊掉了下巴,一个个失声惊叫。 “不可能吧?连九龙神火罩都扛住了,斛长雄还算是人吗?他不会是天外邪魔借壳重生的吧?” “早就听说斛长雄打不死、锤不烂,雷火不伤,一眨眼睛就能重生,没想到真的是这样。我的天呀,这也太吓人了!” “可惜茅山宗了,好不容易带着九龙神火罩来,却遇上斛长雄这样的怪物,真是可惜可怜啊。” 这些观战修士还能保持冷静,金钱赌庄门口那些赌徒,却如绝地逢生,一个个如疯如狂,喜极而泣。 “呜呜呜,还以为要输了,结果竟然能翻盘,太好了,太好了。” “斛长雄,感激你如此厉害,是你给了我第二条命,等我取回赔金,就给你立一个长生牌位,天天祝你长生,顺便保佑我多赢几场。” “哈哈哈哈,垃圾陶然,一次两次三次,全都是因为你,才导致我负债累累,现在终于报仇了,也翻身了。斛长雄加油,赶紧上去干掉陶然,我支持你拿第一名。” 一个个赌徒激动不已,大叫大嚷的,恨不得立即飞到比赛台旁边,亲自给斛长雄加油,好表达他们的感激之情。 但是这些赌徒可能要失望了,因为斛长雄重生之后,不仅身体的隐患尽去,就连脑袋也灵活了许多,和正常人没有区别,怎么会无脑子开打? 斛长雄哈哈笑道:“陶然,虽然你本意想击败我,但这场烈焰焚烧,却帮了我一个大忙,这个恩情我记住了。现在我也没有力气打下去了,这场比赛算你赢。我认输了。” “什么?这家伙认输?”陶然心里一愕,便见白光一闪,斛长雄已经消失不见。 比赛结果既然出来,金光倒罩立即落下,将陶然隐藏起来,一行信息已经在外面光罩墙上显示出来,获胜者,茅山宗陶然。 短短数息之内,情况再次反转,那些赌徒们目瞪口呆,一个个说不出话来。忽然有人惨叫一声,呜呜痛哭起来。 “老天爷,你为什么这样残忍,明明是斛长雄占了优势,为什么要让他认输?我的丹药……我的修道资源……我的长生逍遥梦啊——” “不,不——为什么要认输,为什么呀!我输了这么多,不想去钟意楼做阴阳难分的玩偶啊,呜呜呜,谁来救救我,我想翻身啊……” “啊——我不信,我不信——躺着都能赢得盘口,为什么会输了?啊啊啊——我多年积蓄就这样没了,我不甘心啊,我不会认输的,就算去借贷,我也要来翻本!” 一个个赌徒痛哭流涕,嚎叫不停,却没有半个幡然悔悟的,全都在想着怎么翻本,根本没救了。 这些烂赌鬼爆发出来的动静极大,不仅金钱赌庄附近都被影响到,就连秀家驻地大楼也听到了。 秀己按着一个俊逸的少年玩偶,正在地上不断摩擦,忽然被外面的动静惊到,双手一个用力过大,嘶啦一声便将玩偶撕成两半,蓬一声烟雾腾起,顿时随风飘散。 “可恶,什么人这样识趣!”秀己怒吼一声,不着寸缕的冲到阳台,眯眼一扫,才发现是那群赌鬼,顿时骂道:“真见鬼,赢钱就赢钱啊,一个个鬼哭狼嚎,不知道的还以为输得多惨!” 但下一个瞬间,秀己就发现不对劲了,正如他骂的那样,赢钱的话,一两个人表现失常还有可能,现在全体都跪着唱征服,这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秀己催动神识,才一细察,顿时脸色剧变,再将注意力转移到悬空谷上的荧幕,发现陶然赛台上的提示字幕,更是差点跌碎眼珠。 “秀伦——,比赛到底是怎么回事?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秀伦,你死到哪里去了,赶紧滚出来!”秀己大声嘶吼,却连得不到半点回应。 因为秀伦早就带着秀辛的神魂离开了,驻地大楼的其他修士知道秀己的畜生行为,也躲得远远的,对他的叫声视若无睹。 秀己乱叫了一阵,却叫不出半个人影,渐渐也冷静下来,这才想起秀家另一个参赛修士,仔细一看之下,脑袋嗡一下就炸了。 “秀辛竟然输了?输给茅菅那个死女人?他到底在干什么,连一个女人都会输,脑袋里塞屎了吗?” 秀己暴怒如来,却不想想,他自己身为金丹真人,还有元婴真君的神通护身,最后连小组赛都没有突围,还有脸说别人?他当然有脸说别人,因为这就是他的生活环境,也是他的思考方式,错的是世界,而不是他。 事到如今,秀己除了埋怨别人之外,心里甚至还自我安慰起来:“还好我机灵,给陶然那个死贱种开了盘口。现在死贱种赢了,金钱赌庄应该能大赚一笔。” “从这个方面说来,我连敌人都能利用起来,为家族产业牟利,这正是智慧高绝的表现啊。家里一直不让我管理事务,简直是在浪费我的天赋!” 秀己又是沾沾自得,又是埋怨不断,殊不知此时的金钱赌庄,已经是愁云惨淡,一个个工作人员,恨不得当场离开,以免见证赌庄开业以来,作为惨痛的一天。 “怎么办?怎么办?十万养魂丹,一百倍的赔率,那就是一千万养魂丹。赌庄哪有这么多丹药赔?难道真的要拆钱庄的暗库?” 金越卫一想到这里,脑门的血管泊泊跳动,仿佛有一对蛊虫在里面啮咬,隐隐作痛。 钱庄做生意,靠得就是信誉和信心。信誉靠口碑,信心靠库存。现在要是去拆钱庄的暗库,动静太大,肯定会被悬空谷内的修士发现,一传扬出去,以后金钱帮就不用经营钱庄生意了,说不定还会被秀家撇开,成为弃子。 、一百多年来,金钱帮仗着有秀家做靠山,暗中坐下的坏事,已经罄竹难书,在玄门中有多少仇人,就连金越卫这个副帮主,都记不清。 金钱帮如果真的的被秀家抛弃,离举派被灭也不远了。金越卫越想越怕,他望了望门外,灵蛊教的人还没有出现,刚才派出去的伙计也回来,就连通知秀伦的传讯玉符,都没有回应,仿佛一切事情都在和他对着来。 “来啊,再去二十个人,一个去秀家驻地大楼,把秀家的负责人请来,其他人到悬空谷找人,一定要把秀伦总管请来。”金越卫大喝一声,顿时又有二十个金钱帮的修士奔出,消失在远方。 不片刻就有人赶了回来,带回来的当然是坏消息:“副帮主,不好了,传送阵那边有人看到,秀伦总管已经去了天外碎片。” “什么?他竟然跑路了?”金越卫吓得跳起来,心里的预感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一次恐怕会是金钱帮的大劫难,现在他只能指望秀家驻地那边了,只要还有人能管事,哪怕是打个白条,也能堵住灵蛊教的嘴,缓过这个为难时候。 很快,那两个去秀家驻地报信的人也回来了,金越卫急问道:“怎么样,秀家是谁在?他们怎么说?” 带头的修士苦着脸道:“副帮主,秀家那边是秀己少爷在主事。但我说完赌庄这边的情况后,秀己少爷一听要赔出一千万养魂丹,一下就晕过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然后我们就被轰出来了。” “放屁!他一个金丹真人,听个消息还会晕?分明是见死不救!他就没想过,无论是赌庄还是钱庄,占大分的都是秀家?他这样做,无疑是在自断财路!”金越卫暴怒如雷,却又无法可想,而且他并不知道,赌庄里的情况已经被隐形蛊悄悄传出。 第四百一十九章 计算 “一千万……一千万啊!去哪里找这么多丹药出来赔?就算折成其他资源也没办法呀。”金越卫长吁短叹,为了找一个好的应对方法绞尽了脑汁,但秀家的人不出手,除了拆钱庄暗库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现在金越卫只希望灵蛊教的人晚些来,最好是明天才来,他才能在夜里偷偷拆钱庄暗库,不至于闹出太大动静。 但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往往不遂人意,越是担心的问题,就越会发生。更何况灵蛊教埋下了内应,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叮叮当当的银饰摇动声不断响起,由远及近,瞬间已经到了金钱赌庄大门。一个伙计往外一看,脸色都变白了。 只见外面银灿灿一片亮光,全都是灵蛊教修士的头饰反光。阿宝妮、阿娜妮、阿呦妮三姐妹全部到场,另外六个常驻悬空谷的丹蛊高手也来了。刚刚被淘汰下来的尤佳妮,阿佳妮以及另外三十六个苗女全部到场。 灵蛊教在悬空谷的人已全部到齐,这阵容足以推平一般的二流门派,更何况来得全是擅长运用蛊的高手,威胁比擅长用毒的百草门更恐怖。 面对这样的阵容,整个金钱赌庄都为之一静,金越卫虽然心里如同塞了黄连,却不得不迎出去,谄笑道:“灵教主,各位圣女,这次来的挺早呀。” “唉,没办法,我们灵蛊教家小业小,现在这情况不得不早点来。”阿宝妮唉声叹气的,仿佛遇到了什么难题,当头向门内走去。 金越卫脸上的谄笑顿时僵住了,暗骂道:“真不要脸,灵蛊教也叫穷的话,玄门除了秀家之外,还有哪一家敢称宽裕?” 确实如此,五色谷的很多产物都是独一无二的,例如五色彩绸,各种灵蛊丹砂,除了女娲娘娘嫡传的灵蛊教,玄门其他门派绝对搞不出来,有了这样垄断产业,灵蛊教就算想穷,那也穷不下去。 别的不说,光是今天这一千万的养魂丹,一旦扔出去,都能砸死好多二流门派了。就算是顶尖大派,一时间也抽不出这么多的资源,这也是灵蛊教现在倾巢而出的原因,财帛动人心,不得不做防备呀。 金越卫脸上的谄笑还没有恢复过来,阿娜妮、阿呦妮,还有阿佳妮姐妹已经一拥而上,把他拉了进去,其他灵蛊教的人却堵住大门,不让别的修士围观。 “各位……各位有话好说,请冷静,冷静!”金越卫已经有些慌了,他一个炼气期修士,被这么多相当于金丹境界的修士围住,光是气势逼迫都让他受不了。 还好灵蛊教的人并没想动手,将金越卫扔进柜台就不管了。阿宝妮取出赌注票据,轻轻摆在上面,笑盈盈道:“金副帮主,我这注小小的赔金,现在可以拿了吧?” 小小赔金……一千万数量的资源还叫小,小你个大头鬼啊!金越卫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要不是现在他是欠债的,马上就能把阿宝妮喷出去。 不过时势比人强,现在金越卫连半个脸色都不敢露出来,讪笑道:“灵教主,那个……那个赔金能不能缓一缓,不用多久,十天半月就可以了。” 金越卫心里的主意打得很好,不需要十天半月,只要一两天,无论是找到秀家能主事的人,还是悄悄起出钱庄暗库的东西,都能把这件事应付过去。 但阿宝妮抓住秀家没人做主的时机上门,岂会让金越卫蒙混过关。她似笑非笑道:“也不是可以,但这样的话,就必须按照紧急接待的规矩来了。九出十三归,你明白的。” 九出十三归,无论是一天还是两天,一千万的债务至少要还一千四百多万,这种天文数字的利息,金越卫光是想一想,就浑身寒毛倒竖,叫苦道:“灵教主,咱们也做过不少生意,交情深厚,缓两天而已,何必这样计较。” 阿宝妮若有所思,点头道:“是呀,我记得金钱帮和灵蛊教的交情是很深。” 金越卫大喜,正要顺势拉拢一下感情,却听阿宝妮继续说道:“二十多年前,金钱帮来苗疆偷蒙拐骗,害死两位无辜少女,你们金钱帮也因此死了好些人,这样说起来,还真是过命的交情呢。” 姑奶奶呀,能不提这壶吗?金越卫再也笑不出来了,他也明白,今天的事情绝对无法善了,当下也不迂回了,直接说道:“灵教主,一千万的数目太大了,赌庄实在拿不出来,我只求缓两天,有什么条件您说吧。” 阿宝妮摇头道:“没有两天,我最多只给一天。我的条件,就是金钱帮把茅山宗的原驻地交出来,归我们灵蛊教使用。” 只有一天的时间,还要茅山宗的原驻地做补偿,这个条件也太狠了。金越卫顿时有些咬牙切齿,心思结束转动起来。阿宝妮如果要别的地方,他一口就能答应。但茅山宗的原驻地可不是一般的地方。 首先,茅山宗原驻地用了无数天材地宝建筑而成,里面更有各种强大的防护阵法,极大保证金钱帮的安全,让诸多金钱帮修士后顾无忧,才让金钱帮数十年来飞速扩张,撑起一个二流门派的牌子。丢了这个地方,等于丢了一个安全的后院。 其次,茅山宗的原驻地落在金钱帮手里,其实是秀家的意思,为的就是不断削弱茅山宗的声誉。以灵蛊教和茅山宗的关系,肯定是一拿到手,转身就会还回去。真是那样的话,金钱帮丢了安全的后院事小,违背了秀家意思才是麻烦。 “给驻地,恶了秀家。不给驻地,无论立即赔钱还是利滚利,钱庄都会破产,还是会恶到秀家。可恶啊,要是秀伦在,或者其他能做主的秀家人在,今天怎么会出现这种两难选择?”瞬息之间,金越卫脑袋都快痛破了,还是没有决定。 阿宝妮慢悠悠道:“金副帮主,我听说做赌庄和钱庄,最看重信誉,最怕出现信誉破产的问题。你说,要是赌庄不肯赔钱的事情传扬出去,会不会对你们的生意造成影响?” 金越卫心下一突,暗骂道:“麻辣个糕子,反正这事情都是秀己惹出来的,见死不救也是他的锅,死就死吧,现在只呢走一步看一步了。” 金越卫毕竟是做钱庄和赌庄生意的人,头脑非常灵活,心里一有了决定,想法也迅速完善起来,立即说道:“我可以把茅山宗的原驻地交给你们,但我需要时间腾东西,给我七天如何?” 阿宝妮立即说道:“驻地可以在七天后叫出来,但一千万养魂丹必须明天给,无论是丹药还是折成其他资源,一分不能少。” 金越卫咬着牙根,说道:“明天一定给,但你们必须保密,不能把一千万的事情捅出去。” “没问题。你发誓吧,顺便把这封转让血契签了。”阿宝妮一点头,立即扔出两样东西,一条胖乎乎的红蛊虫,一份血光朦胧的契书。 血契书是用来证明物品转让的,和大道有关联,有很强的约束力,这东西金越卫认得,也知道用法,但那胖乎乎的红蛊虫他就不清楚了,奇道:“这条虫子用来做什么?发誓的话,我用道誓就行了。” 阿宝妮淡淡道:“道誓也是看人的,要是有人愿意付出魂飞魄散的代价,道誓能有什么用?还是我们灵蛊教的血蛊管用,直接用血脉绑定誓言,不履行的话,就让他的后背血裔来承担后果,实在又可靠。” 好一个的血蛊之法,这样一来,除非是灭绝人性的家伙,一般正常人绝不会去违背誓言。金越卫听的一个冷颤,顿时将假死赖帐的打算抛掉,干笑道:“那我该怎么用着东西?” 阿宝妮说道:“很简单,滴一点血上去,然后发誓就可以了。” 金越卫依言照搬,发誓之后,顿觉浑身血液一烫,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以神识扫描时,却又发现了问题,他只好将血契书也签了,恭恭敬敬送走阿宝妮一行人。 “哼,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区区一个血蛊之法,就能控制事情?苗女就是苗女,完全不知道人心的厉害!” 金越卫冷笑不已,立即说道:“来人,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秀家的人。等我们从茅山宗的驻地搬走,让他们立即进驻,不要给灵蛊教留下空子。” 只要秀家的人抢先入住,别说是灵蛊教,就算是兆京赵家,也没办法把人哄走,这样一来,金钱帮既履行了契约,还不会违背秀家的意思,简直是一举两得的妙计。 短短时间之内,金越卫就能想出这样的好办法,他都有点佩服自己的智慧,得意的想道:“这一计至少也值百万养魂丹,可惜不能报销,不过足以让我的名字传入秀家,将来就能得到更多的支持了。” 然而金越卫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点,灵蛊教是女人当家,一些事情男人碍于面子做不出来,女人却能做得理所当然,还很能博得赞同。阿宝妮只稍微使一下手段,立即将他的算盘打翻。 第四百二十章 暗算 唰,悬空谷上空的荧幕,忽然多出一块,内容就是是金钱帮转让茅山宗原驻地,接手人当然是灵蛊教。这个荧幕加的突如其来,内容更是劲爆无比,顿时引起无数修士的议论。 “不会吧,金钱帮要把茅山宗原驻地转让出去?而且还是转给当年的仇人灵蛊教,金钱帮的人不是疯了吧?难道最近的赌庄或者钱庄生意不好,要卖东西补账?” “这两天金钱赌庄开了不少盘口,又是是陶然那几次,更是赚得满盆满钵,怎么可能是资金问题!我看呀,是金钱帮出现内斗了!” “不可能吧,金克拉虽然回去给儿子送丧了,但现在主持悬空谷事务的可是他亲弟弟。” “嘿嘿,你这就见识少了。为了权利和资源反目成仇,兄弟残杀、父子反噬的例子不知有多少,就因为金本卫和金越卫是亲兄弟,争权夺利才更有可能。” 片刻之间,种种猜测已经传遍了悬空谷,还通过各家个股的传讯手段,蔓延想整个玄门,毕竟金钱帮是秀家的得力走狗,一旦出现变故,就意味着秀家有大举动了,无论哪一个门派都不会轻视。 简简单单一张荧幕,就宣告了茅山宗原驻地的所有权,众目睽睽之下,就算秀家再想占住地方,也没那个脸去做。 而且阿宝妮的手段不仅仅宣布消息,她还派出一支十人的娘子军,当场就赶到茅山宗的原驻地,一边催促金钱帮的人撤离,一边还画标记,做封印,美其名曰清好张目,对大家都好。 这两招一出来,金越卫想死的心都有了,但他现在还不能死,无论是茅山宗原驻地移交,还是一千万枚养魂丹,他都没有完成呢,要是现在就是,他的儿子孙子,以后的子子孙孙,还不知要受什么苦呢。 这个事情动静闹得很大,秀己还躲在秀家的驻地大楼玩乐,根本不管事,其他秀家修士不得不以玉符传讯,把消息传回上诲秀家总部。 但秀家总部的回复,却是静观其变,保护好秀己的安全。这下悬空谷的秀家人没辙了,只好藏起来,以免被其他修士指指点点。 相反,灵蛊教的人却在到处宣传,完全要把这件事情钉死的架势。阿宝妮拉着两个女儿,就站在灵蛊教的驻地竹楼,笑盈盈道:“阿佳妮,茅山宗的原驻地做聘礼,你觉得怎么样?满意了吗?” “满意,太满意了。谢谢娘,我这就去找张郎,把好消息告诉他。”阿佳妮嘻嘻一笑,已经身化流光,向外掠去。 尤佳妮忙叫道:“姐,别忘了告诉大蟑螂,让陶然师弟来当伴郎啊。小姨家的茵佳妮该嫁人了,他就挺好的。” “知道啦——”阿佳妮的声音远远传来,人却已消失不见。 “这孩子,也难为她了。”阿宝妮微微一笑,心里已经在盘算,一千万养魂丹要走哪一条路,才能安全送回五色谷。而且是时候为小侄女准备一对情蛊,好让陶然顺利坠入毂中。 作为主角的陶然还不知道,计算自己的人又多了一个,此时此刻的他,正在回复元气,思考下面比赛该怎么走。 小组赛出线后,他的排名已经进入五百多为,连续两轮淘汰赛过去,现在已经是一百二十八强。只要明天再过一关,他就是六十四强,可以和茅菅去小罗天境寻宝了。 问题是随着赛程的紧张,修为不足的人已经纷纷淘汰,陶然以炼气圆满的境界进入淘汰赛第三轮,已经是非常难得,明天的比赛,肯定会更艰难。 但正是如此,陶然反而觉得有些激动,这样全力以赴切磋的机会可不常有,每一场比赛结束,都会让他有很大进步,要是能走得更远,说不定都能在悬空谷直接突破,结成金丹了。 就不知道,明天的对手是谁?陶然满怀期待的想着。至于茅菅那边,他完全不担心,以茅菅的实力,至少还能多走两轮。别说前百名,就算是前十六也很有希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今天的排位赛也全部结束,天罡派的灵昀、灵蛊教的另一位参赛修士茵珠妮纷纷拜淘汰出局。 除了陶然之外,再无金丹以下的修士突围,这更加显示出他的特殊,各门各派的情报都迅速更新,全都着重提到,九龙神火罩这件超级法器,就在茅山宗,现在就在陶然手里。 除此以外,茅山宗原驻地的所有权转变,也是一件风向标,对一些顶尖门派来说,这意味着秀家可能放松对茅山宗的打压,背地里不知又要做什么动作。尤其是其他六道联盟成员,更是分析出很多结果,做出无数对措施。 纷纷扰扰的事情之外,比赛依然照常进行,被隐藏在赛台上的修士们,完全不知道外界的情况,一个个默默推测可能的对手,尽力调整自身状态。 渐渐太阳西落,玉兔东升,很快又是一天过去。 第二天清晨,金钱赌庄的灯光依然彻夜未息,主持大局的金越卫打量着眼前的乾坤袋,心痛的仿佛被千万只毒虫啮咬。 乾坤袋里装的是一千万没养魂丹,那可是金钱帮几十年的利润,一下就被掏空了,金越卫没有当场吐血而亡,已经很坚强。就算如此,他也是憔悴不已,在一天之内,仿佛老了十岁。 “小钱钱,大钱钱,现在已经不是我家的钱了啊——”金越卫眼眶含泪,差点就掉下来,心里对秀己的怨恨,又多了三分。 要不是有这个脑夹馍的出现,我金钱帮何至于落到现在的地步?老天爷,天下人苦其久矣,您开开眼,赶紧把这个畜生收了吧。 金越卫不断诅咒着,但现在他还是提心吊胆,担心秀己这个脑夹馍还会来指示,给陶然或者其他人开盘口,要是再出一次幺蛾子,金钱帮就可以解散了。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金越卫的祈祷,也许是秀己之前装晕,觉得出尔反尔没面子,直到太阳升起,排行赛开始的钟声响起,所有修士选手的对位情况出现,秀己都没有发出指示。 金越卫大喜过望,当即命令所有修士全力开动,将新一天的盘口放出来,当然,这里肯定没有陶然和茅菅的名字。现在金越卫是依照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不但是陶然,连茅菅这个茅山宗的人,也被打入黑名单了。 不过这样盘口,让赌徒们很不满呀,一个个都堵在门口破口大骂。 “陶然的盘口呢?赶紧放出来,老子还准备靠他翻身呢!” “对,我这次借了一千枚养魂丹,准备全部买他赢,给你们送钱来了。为什么不开他的盘口?” “快开盘口,让我们全部给赌庄送钱,开盘口!开盘口!” 渐渐整齐的呼喝声,差点把金钱赌庄的屋顶掀开。金越卫听的侥幸不已,暗想道:“还好这次秀己没有出来作死,否则的话,说不定又是一次惨状,真出意外后,钱庄和赌庄都要倒闭了。” 对金越卫来说,这些赌徒简直不值一提,只要再过一会儿,赌瘾发作之后,这群人就会乖乖跑进来买其他盘口。反倒是陶然,才是他的心腹大患。 金越卫看着悬空谷上空的荧幕,冷笑道:“陶然啊陶然,就算你今天的对手再强又如何,我可不会再上当了。” 没错,陶然今天的比赛对手,的确非常强,比起斛长雄还要强。陶然看着对面那个散发着璀璨金光、连面目都看不清楚的家伙,他脸色已经凝重异常。 支离元方,支离德方的堂弟,今年二十七岁,三年前结成金丹真人,这个修炼速度在玄门内已经非常快,论资质绝对是同辈顶级的,更可怕的是他的屠龙技——金光屠龙刀。 那是支离元方在天外碎片之地,寻到一个含有金乌血脉的天鸦群落,以十万只天鸦祭刀,最终修炼出的绝技,特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快,非常快。一旦出刀,仿佛金光普照,刹那即至,简直无法闪避。 支离元方显然也知道陶然,忽然头上金光收敛,露出一个尖鼻勾嘴的异形脸孔。这是因为杀了太多天鸦,祭炼屠龙刀时没有尽全功,神魂被天鸦血脉污染,才会变成这个模样。 不过这样的结果,却是支离元方对金光屠龙刀的掌控更加出神入化,威力更大。他嘎嘎叫道:“陶然,我知道你,竟然敢殴打德方,你今天死定了,就算天上地下,都没有人能救你。乖乖等着千刀万剐的刑罚,变成肉片吧!” 如此嚣张的口气,陶然顿时响起支离德方,当初碰到的时候,说出的话也是这么讨厌,基本上没有多少区别。他暗骂道:“果然是顶级门派弟子都是这个风格,嚣张又霸道,就不知道实力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像传说里那么厉害!” 陶然尽力这么多次大战,连支离德方都硬抗过,哪里还会怕支离元方的威胁,当下心思急转,已经开始考虑对付这家伙的方法。 第四百二十一章 雷罡 “支离元方杀了那么多天鸦,神魂受到玷染,连相貌也变得这样怪异,说不定这就是突破点。金光屠龙刀快如闪电,我必须抢在他出招前做好措施!” 陶然心念如电,转眼间已经定下对战策略,当下暗暗戒备起来。 支离元方在对面叫嚣片刻,没有得到回应,顿觉无趣,头上金光一闪,整个人又隐匿在金光之内,暗哼道:“这家伙既然打了道方,只要我狠狠教训他一顿,肯定能增加我在家族内的人气,说不定能就此挤掉道方,向前一步。哼,陶然,你等着千刀万剐吧。” 两人各凭心思,都盯着中间光帘的倒计时,想要抢到先手。随着地级市的减少,气氛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三、二、一! 陶然眼中精芒以上,双手一扬,三十六道玉符已经脱手而出,嘭嘭嘭化作三十六员神将,但在面前。 他神念同时勾动魂台神力,祈念道:“弟子陶然,恭请庆合雷府威灵普遍万方推云童子尊神降鉴。” 刹那之间,推云童子的雷霆之力飞速旁站,转瞬已经遍布陶然浑身上,一道道雷光电蛇伸展飞舞,啪啦啪啦的响个不停。 同一时间,支离元方已经化身金光,忽然一闪而逝,啪啪啪的爆裂声不断,三十六声连成一串,刹那之间竟然把三十六员丁甲神将全部斩落,只留下一段段的灵气。 好快的速度,连支离德方都没这么快!陶然心下凛然,但有三十六员丁甲神将的缓冲,他已经完成六丁六甲阵的玄武镇坛变,当下双手结成玄天带剑指,喝道:“玄武护身,疾!” 丁甲神将暴裂之后的灵气顿时如流光飞掠,刹那间归附在陶然身上,形成一个小小的玄武盔甲,和里面的四灵归元甲结合一体,一根根灵力棱刺横突,闪着狰狞幽光。 铿一声铮鸣,金光屠龙刀化就的金光已经袭到,正沾在一根棱刺上,顿时一刀两段。玄武之灵和四灵归元甲的反震之力极大,立即将着一抹金光震得一颤。依附在棱刺上的雷光电蛇顿时发动,闪电般攀住金光,滋滋滋的电殛起来。 支离元方心神一颤,顿时感受到雷光电蛇威胁,也不敢多停留,刹那间金光一闪,已经从陶然身边撤退。他心里暗骂道:“见鬼,竟然能挡住我全力一击,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扛得住几刀!” 顿时金光爆闪,漫天刀芒来回穿梭,铿铿锵锵的劈在陶然身上,瞬息之间,已经把陶然灵力盔甲的棱刺清理一空。 灵力棱刺损失惨重,但陶然却松了一口气,就在这刹那间的交锋,他已经摸清支离元方的底细。 金光屠龙刀快是很快,但也有缺点,那就是威力不足。虽然这样的刀芒已经极为犀利,能将一般修士一刀两段,但想要对付陶然,却还差一点点。而这一点点的差距,足以令陶然在一段时间内自保。 “雷云电罡,循例化卦,内外呼应,凝聚成甲。疾!”陶然双手一指,浑身雷光电蛇顿时汇聚成卦,纷纷融入灵力盔甲,一道道雷光电刺刹那间已经形成,重新形成保护层。 可恶,竟然还来!支离元方不由暴怒如雷,他好不容易将幽黑棱刺削掉,现在又多出一批,岂不是要继续干苦功?但那又怎么样,在金光屠龙刀之下,有多少斩多少,斩的你无力再生,乖乖接受千刀万剐之苦! “金光如聚刀赛芒,重重叠叠瞬息斩!”支离元方怒意如狂,当下将金光屠龙刀催谷的更加疾快。 之间赛台上一片金光闪耀,仿佛有无数刀芒同时出动,实则仅有一柄金光屠龙刀,只是因为速度太快,形成了视觉残影,多重叠加之下,才形成如此恐怖境况。 “出现了,支离元方的金光刀海。这下陶然有难了!” “没错,支离元方只会这招屠龙技,数十年来只练这一招,在同辈中所向披靡。在邪魔战场上,就算斛长雄也扛不住半个时辰,必须落荒而逃,不知道陶然能抗多久。” “陶然和斛长雄同样修炼法天象地之术,不过一个是炼气期,另一个是金丹真人,高下立分,恐怕陶然撑不住一时半刻。” 观战修士议论纷纷,评论的也是有的放矢。 如果按照一般的情况,陶然的法天象地之术,确实不如斛长雄,斛长雄的强悍,是在肉身之外,叠加了极为恐怖的再生能力,让肉身随毁随生。但他这种特性,却恰恰被金光屠龙刀克制。 因为金光屠龙刀太快了,快到超出斛长雄的气血重生速度,而且屠龙刀纯粹是炼体功法,身刀合一,完全不怕血肉牢笼影响,此消彼长之下,斛长雄自然扛不住刀芒削切。 但陶然现在有四灵归元甲、还有六丁六甲第三重变化护身,再加上雷云电罡的这层保护,在他灵力耗尽之前,金光屠龙刀已经无法伤到他分毫,一根根雷光电刺随斩随生,竟然没有半分阻滞。 但支离元方也不是吃素的,半刻钟后,将陶然依旧毫发无伤,龟缩不出,顿时冷笑起来:“你以为当个缩头乌龟就能逃得一难?太天真了。金光化形聚真灵,疾!” 随着支离元方的口诀落下,轰一声漫天金光爆炸,忽然化作熊熊光焰,以支离元方的金光屠龙刀为中心,隐隐约约中,仿佛有只身长万丈的三足金乌凌空悬立,威势无匹。 支离元方的金光屠龙刀是由十万只天鸦祭炼而成的,虽然天鸦含有的金乌血脉极少,但聚沙成塔,积少成多,十万天鸦血脉汇集起来,已经能变化出一个金乌虚影。 虽然只是虚影,但金乌乃是先天之灵,生而为神,这一出现,顿时引得天地灵气暴动,如飓风狂飙,呼啸着向虚影汇聚过来。 得到无数灵气补充后,金乌虚影渐渐化为实质,长喙如刀,闪烁着炽热火焰,三只利爪更是雄健神异,竟然洞穿虚空,直接踩在虚无当中。 如此神异的灵物一出现,又引起观战修士一片惊呼。 “天啊,原来支离元方不是只会金光屠龙刀!” “这是金乌吧?能将金乌召唤出来,支离元方平时隐藏了很多实力啊。” “这些陶然必败无疑。不过他一个炼气期能闯到这里,已经很难的,凭他在排行赛的表现,评个前百也不难。” 观战修士一直看好支离元方,虽然那些议论没能传上赛台,但他同样抱有必胜信心,狂笑道:“陶然,我这一招苦练三年,今天才用出来,作为第一个尝试厉害的人,你应该感到荣幸。金乌真灵焚灭绝,疾!” “唳——”金乌一声啼叫,忽然振翅高飞,直上云霄,散发出无尽金光,汇聚起无量太阳真火,又收翅一扎,旋转着疾冲而下,磅礴汹涌的太阳真火已经抢先一步,倾轧而下。 喀喇喇的微响不断,陶然凝聚出的灵力盔甲瞬间暴出无数裂纹,但他已无暇分心处理,目光紧紧盯住流星般疾坠的金乌,暗想道:“这就是他的最强攻击?能不能扭转乾坤,就看这一下了。” “八卦逆转先后天,阴阳烘炉炼雷罡。起!”陶然神念骤动,身外雷光电刺陡然解体,与玄武之灵交织盘绕,化作一个数万丈之高的烘炉,一层层雷网缠绕其间,疾速急速转动起来,正好将金乌兜住。 嘭嘭嘭的爆裂声不断响起,雷罡烘炉遭受金乌冲击,瞬间炸出无数个小孔,就要当场解体,但陶然又是一声厉喝:“四灵归元,分化固常!” 咻一声,青白红黑四道光华从陶然身上飞出,啪啪啪箍住雷罡烘炉,四道颜色各异的光环全力一束,顿时将雷罡烘炉稳住。 轰轰轰的爆炸声不断从雷罡烘炉内传出,太阳真火和雷罡电网不断碰撞,互相消耗。太阳真火固然是至刚至烈,雷罡电力也不逊多让,激烈碰撞之下,便是互相消弭。 瞬息之间,金乌携带下来的太阳真火已经消耗大半,凝出的实体也渐渐虚化,只有最中间的一柄屠龙刀还是金光璀璨,闪耀至极。 “哈哈哈,弄一个破炉子就想困住我?做梦去吧!”支离元方长笑不止,虽然金乌消耗巨大,但雷罡烘炉的情况更惨。 只见雷罡电网已经十去其九,炉壁更是坑坑洼洼,震颤不停,要是没有外面四道光圈箍住,恐怕当场就会散架。但就算如此,也禁不住支离元方的攻击。 “陶然,接受最后的惩罚吧,以后记住,见到我支离家的人,就该绕着走!”支离元方狂笑着催动金光屠龙刀,金光闪烁中,金乌虚影猛的一撞。 轰一声响起,顿时将雷罡烘炉撞得四分五裂,炽烈的太阳真火顿时滚滚而出,争先恐后向陶冲去。 此时陶然身一无四灵归元甲护身,二无六丁六甲阵防护,直接面对这至刚至烈的攻击,才一个照面,浑身已经被烤得焦黑如碳,烈焰火舌一燎,顿时有不少皮肉簌簌掉落,一重重的剧痛,更是深入骨髓,直达神魂。 “绝对不可以认输,只要再坚持一下就有结果!”陶然依然咬牙坚韧,因为胜利的挈机就在此时。 第四百二十一章 雷霆 雷罡烘炉虽然惨遭碾碎,但这早在陶然的预料之中。 金乌身为先天之灵,就算是一个虚影,也拥有无尽威势,不是一般道法能对付的,更别想伤到里面的金光屠龙刀。要穿透金乌的的威势防护,只能用同样的先天灵力。 烘炉内的雷罡电网经过太阳真火的煅烧,又有八卦阵法扭转后先天,已经有丝丝缕缕的先天雷罡形成,此时正是陶然逆转翻盘的时机,他双手瞬间结成雷祖印,猛的一放,喝道“四灵分化八卦阵,雷罡炼神克邪灵。疾!” 轰一声巨响,青白红黑四色光华拆分出来,立即化作一个小八卦阵,丝丝缕缕的先天雷罡依附上去,刷一下穿透金乌虚影,刹那间罩住金光屠龙刀,无数雷罡电芒立即炸开。 轰隆隆一阵巨响,金光屠龙刀顿时被炼的扭曲变形,一只只展翅欲飞的天鸦残魂浮现在刀刃之上,纷纷挣扎起来。 “啊——”支离元方惨叫一声,急于求成的隐患终于暴露无遗,神魂上无数遭遇玷染的地方,都被先天雷罡炸伤,瞬间千疮百孔,再也无法维持身刀合一的状况,彭一声显出原型。 只见支离元方浑身长出羽毛,双手化作翅膀,一只长喙弯曲,鼻如细孔,胸膛以上的部位,已经是天鸦形状,在八卦先天雷罡的锻炼之下,还不断向下蔓延,眼见只要再过数息,他就会变成一只彻头彻尾的天鸦。 “可恶,陶然你给我记住,等我炼化金光屠龙刀的隐患,我还会来找你的!”支离元方气急败坏,又恨恨不已的喊道:“我认输!” 白光一闪,支离元方已经被传送出天台,化作流光直奔支离家驻地大楼,找地方重炼金光屠龙刀去了。 赛台上金光倒罩落下,顿时将陶然隐去,在外墙上显示出这场比赛的结果:获胜者,茅山宗陶然。 “哗,不会吧,这样也能赢?支离元方不会防水吧?” “放什么水呀。陶然的比赛既没有盘口,支离家和茅山宗关系也不那么好,防水有意义吗?我看是支离元方自身出了问题,才被陶然捡了便宜。” “没错,你们没有看到吗?支离元方在最后时刻,都快变成天鸦了。我听说他的金光屠龙刀,就是用十万天鸦祭炼的,估计是引起反噬了。” “啧啧,没想到陶然这么幸运,轻轻松松就过关了。这下稳坐前百之位,肯定能去小罗天境寻宝了,如果茅菅也成功过关,两人结伴的话,说不定能为茅山宗找到一些好东西啊,正是令人羡慕。” 观战修士们议论纷纷,大部分都认为陶然走了狗屎运,平白捡到一个百位名额。实际上要不是陶然一路设计,在最后还冒着性命危险硬抗,绝对等不到支离元方神魂反噬的那一刻。 换作别的修士上去,在支离元方的金光刀芒之下,一百个都没有一个能撑下来,现在这些人,不过是站着说话腰不疼而已。 但腰痛不腰痛都是个人之事,这些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忽然有人叫了起来。 “快看,茅菅的赛台开场了,她的对手是兆京赵家的赵清息,不知道能不能赢下来。” “哈哈,你这话说的好奇怪,茅菅会输给赵家的人?不要笑死人了。” “就是,赵家的人都是守强攻弱,就算缩在权印保护之下,对上茅菅那中犀利的雷法,还不是一下就破。” 观战修士纷纷表示对茅菅的看好,但是这些情报却传不到天台,比赛台上,茅菅和赵清息隔着光帘互相打量,各自脑海里已经浮现对方的信息。 赵清息,三十岁,成就金丹已经有四年,在世俗内混了一个不小的官,凝练出属于自身的权印,能避水火风雷,不惧灾难。 不过赵家的功法特殊,无论是攻击还是防护,一切都看权印威能。赵清息虽然已经凝练出权印,祭炼时日不长,还没有修出权印核心,防护之力虽然强悍,却没有多少攻击手段。 赵清息能走到这一步,全靠水磨工夫,把对手磨得筋疲力尽,然后用法器敲晕对手晋级的。 这样的对手,根本就没法威胁到茅菅。她只冷眼打量数次,便成竹在胸。 赵清息实力不高,野心却大得很,当下露出一个自认最帅的笑容,浓眉一扬,说道:“茅菅,我看你很有前途,不如我们结为道侣吧。茅山宗的雷法再加上赵家的权印,一攻一守简直是天作之合。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不怎么样!茅家都懒的回答,别说是赵清息这个赵家嫡系次子,就算是赵家嫡系长子赵太息来,她也不会高看一眼,当下只是默念光帘上的倒计时,准备斗法时机。 “咦,为什么不回答我,难道你害羞?哈哈哈,大家都是修道之人,结成道侣再正常不过了,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不过我很喜欢,只要你答应,我保证,今生只和你过,不会像赵家其他人三妻四妾的。” 赵清息似乎自我感觉良好,似乎觉得茅菅一定会答应,当下滔滔不绝的说着话,先是自吹自擂,后又吹赵家的势力,丰富的修道资源,和其他门派的良好关系,差点直接说,只要茅菅和他结成道侣,很快就能掌握赵家,称霸玄门了。 然而茅菅对他所说的话一点兴趣都没有,因为都是假话空话,连整理成为参考信息的价值都没有。她只盯住光帘上的倒计时,心里默默念着。 四……三……二……一! 权印护身!赵清息心念一动,头上顿时显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铜印,印钮上的蟠龙活灵活现,印底的朱文垂红色光罩,将他护得密密实实。 做好一切防护之后,赵清息长笑一声,说道:“茅菅,虽然我很想和你结为道侣,但赛场之上无夫妻,这场比赛到我将来在赵家的地位、资源分配,却不能输给你,只能对不起了。” 原来这家伙之前的吹牛水话,全都是在误导茅菅,好争取到施展防护道法的时间。但他绝对没有想到,面对茅菅这样的对手,不是靠防御就能站得住的。 “上清琼华,骊龙归化。急急如律令!”茅菅心念一闪,双山穿独龙之印诀已经打出,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瞬间使出。 “嗷——” 震彻虚空的龙吟骤然响起,八条雷光骊龙分别从八面蹿出,千丈长的身躯蜿蜒盘曲,布下一个先天八卦雷阵,将赵清息围在当中。 而茅菅的攻击还未结束,她双手一扬,六十四枚玉符同时飞出,在她神念催动之下,顿时化作另外八条雷光骊龙,又围了上去,一个后天八卦雷阵再次形成。 十六条雷光骊龙,先后天八卦雷阵内外呼应,顿时雷光电蛇闪烁不停噼噼啪啪的声响不绝于耳,声势极为骇人。 赵清息面对如此威势,却面不改色,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一下子能召唤出十六条雷光骊龙。茅菅你的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已经进入化境,玄门中也没有多少人能超越你了。不过就这个程度的雷法,想要攻破我的权印护罩,还是有些不够呀。” “是吗?”茅菅冷哼一声,倏然喝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先后天逆转,疾!” 轰隆隆一声巨响,十八条雷光骊龙忽然融汇一体,但形状不增反缩,瞬息之间,已经化作一道三尺长的龙形电芒,张牙舞爪的朝赵清息冲去。 三茅秘雷,太茅司命。雷霆奋怒,天谴必应!茅菅凤眼中金芒一闪,太茅秘雷已经悄悄使出,曲虬扭动的雷光在虚空中闪现,和龙形电芒汇合一体,轰一声正中赵清息护罩。 “哈哈哈,都说了没有用……”赵清息笑声未停,忽然五官扭曲起来,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之色,嘴巴张合树下,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却已经来不及,整个人轰一声化作飞灰坍塌。 太茅秘雷无坚不摧,就连支离家的屠龙刀都能凿出深痕,更何况是赵清息这不成气候的权印,当然是护罩穿破,雷击成灰的下场。 只见白光一闪,赵清息的魂魄已经被移除出天台,被禁止光华裹着坠向赵家的驻地大楼。赛台上金光倒罩一闪,已经将茅菅隐藏起来,外侧光墙上立即显示出比赛结果:获胜者,茅山宗茅菅。 对观战修士来说,这个结果完全不出意外,当下也没有什么好讨论的,目光纷纷转向其他赛台。 渐渐太阳西下,一天的时间又过去了,各个赛台的斗法也已经结束,最后六十四强里面,全都是年轻一辈的赫赫人物。 支离家的支离德方,关家的关贲、关贺,赵家的赵太息,龙虎山天师府的玄彬、峨眉山金顶佛阁的慧心、慧根,阁皂山灵宝派的火灵子,西域大金刚寺扎巴多,都是久享盛名的人物。 其他入微的修士中,还有不少年轻修士的中坚力量,甚至还有不少黑马。其中最大的一匹就是才炼气期修为的陶然。 六十四强之后,各个门派的弟子再争夺的就不仅仅排位,而是自身在玄门中的声望了,不出预料的话,比赛将会更加精彩,当下众多修士期待不已,只等次日开赛。 第四百二十二章 后手 次日清晨,太阳一出来,预示排位赛开场的众生再次响起,悬空谷上三十二幅荧幕唰的亮起,每个赛台上的对战选手一目了然。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本次大联赛最大黑马陶然,他的对手竟然是峨眉山金顶佛阁的慧根和尚,这下惹得观战修士议论纷纷。 “唉,真是可惜,陶然竟然会遇上慧根和尚,他这下没希望了,肯定会被淘汰出来。” “是呀,慧根和尚修炼的大智慧剑,能斩断一切烦恼苦根,一剑就能让人心灰意冷,再无争胜好强的念头,陶然肯定很快就会中剑,然后主动认输。” “如果只慧根和尚一个人还好,但他还有一个孪生哥哥,同样是金顶佛阁弟子的慧心和尚。这两人心神相连,无论哪一个开打,都相当于两个人一起战斗。别说是陶然,就算支离德方和关贲对上了,也未必赢呀。” 所有观战修士没有一个看好陶然的,就连金钱赌庄的都动了心思。金越卫此时看着陶然和慧根和尚的资料,心里已经痛苦不已。 “这次绝对不会出问题了,要不要开个盘口,骗一些赌徒的钱呢?”金越卫一想能赚钱,忍不住就想开盘口。 但他想到陶然的诡异之处,却又犹豫起来,最终还是咬牙切齿道:“继续放弃陶然、茅菅的盘口!其他人的盘口单都挂出去。” 一个个赌庄人员立即忙活起来,一张张盘口单出现在赌庄门口的公告栏。 “明明是躺着赢的比赛,却不能用来骗赌徒的钱,真是惨绝人寰啊。我的胆子是越来越小了。”金越卫痛苦的都快喘不过气来,只能用数丹药的方式来缓解心神。 外面的赌徒没有看到陶然的盘口,顿时又是一阵鼓噪。不过赌庄部位所动,这些赌瘾发作的非正常人,很快就忍不住,纷纷将借贷而来的资金押出去,纷纷跳进“赌”这个无底深坑。 赌徒们跳不跳坑陶然不知道,他看着对面那位一团和气的年轻僧人,只觉自己已经跳进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 慧根和尚,六岁拜入金顶佛阁,苦修二十二载后终于下山,第一次出手是在邪魔战场上,一剑之下,千千万万的天外邪魔痛哭流涕,纷纷皈依佛门,成为极乐净土的善男信女。 对上这样的修士,绝不是法器和法阵所能抵御的,真正能抗衡的,只有心志修为。 但陶然有自知之明,他进入玄门修炼还不够一年,虽然在天梯的幻境考验补了一大截的心志修为,但基础还不够牢靠,面对专门对付心志破绽的大智慧剑,他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唉,要是来一个擅长打硬仗的修士多好,就算支离德方也行呀,至少能感受一下金丹境界的压力。现在和慧根和尚对上,简直一点好处都没有!” 陶然心里直发苦,他本来就是知足常乐的性子,要是再被大智慧剑斩几次,变得万事看淡,甚至看破红尘,连妈妈的下落都不管理,那可怎么办? 陶然越想越苦,他不是藏得住心思的人,顿时七情上脸,露出一个大大的囧字。 慧根和尚看得微瑕不已,说道:“陶居士,我看你好像很烦恼。小僧善于帮人排忧解难,不如你把把烦恼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到你?” 帮我?这能怎么帮。陶然一愣,很快就苦笑起来,说道:“慧根和尚,除非你在比赛里不用大智慧剑,否则你帮不了我。” 慧根一听,顿时若有所思,笑道:“不用大智慧剑也行,不过这样似乎还不能彻底解决你的烦恼。不如小僧直接认输,你看如何?” 陶然吃惊不已,心想不会吧?现在是争夺前三十二的名次,他竟然要认输?他是太菩萨心肠了,还是脑子懵了? 慧根和尚懵没懵,这是个疑问,陶然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自己差点就懵了,干笑道:“哈哈——哈哈——和尚你真爱说笑。” 但是令陶然更加惊讶的事情立即发生了,慧根和尚笑道:“陶居士,出家人不打诳语,说要帮你彻底解决烦恼,那就要帮你解决掉。小僧只希望你能记住,我佛广开善门,随时欢迎你来。” 慧根和尚花一说完,顿时一道白光闪烁,人已经被移出天台,显然他暗地里已经发出认输的神念,触发了赛台禁制。 这样也可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为了给我留一句话?想要交流信息可以等大联赛结束呀,这样的代价是不是有点大?陶然心思百转,瞬间想了许多。虽然是站着赢了,但这样的情况反而令他疑惑不解。 尤其现在是争夺前三十二位的排名,能杀进去的人,不仅会获得门派的资源倾斜和话语权,还能获得其他修士的重视,将来有什么事情,都好办一些。 这就像世俗界里面,名气大的人,无论是对公还是对私,办事都比一般人方便,因为名气本来就是一种优势,只要细心经营,很快就能转换为地位和财富,甚至是权力。 但陶然却没有想过,就是这个代价够大,慧根和尚才乐于付出,因为这样才能表示他的诚心,也就是佛门对陶然的诚心。 这一切都是佛门的计划,作为本届大联赛轮值门派的紫竹林,想要调整一下参赛选手的晋级路线和对手,简直太容易了。所以陶然和茅菅一路遇到强力对手,还都是六道联盟里面的,这也是大慈禅师他们安排的。 佛门的目的,无非是想让陶然和茅菅知道,什么是敌人的寒冷,什么是朋友的温暖,而且先冷后暖的待遇,更能突出佛门的诚意。 这样做的效果也非常明显,陶然虽然很疑惑,但对比之下,他还是觉得佛门善意满满,不像六道联盟其他成员,根本把他当仇人看,甚至有人还想下毒手杀人,比如支离德方这个高手。 “上次在九华山已经欠了大笑禅师人情,这次又欠了慧根和尚的人情,这债是越来越多呀。看来和师兄商量一下,尽快把人情债还了才对。”陶然摇摇头,便盘坐休息起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多想无益,只能等将来解决了。 这场比赛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最后竟然是陶然继续站下去,这个结果跌破所有观战修士的眼睛,一个个都无法相信。 “不会吧,慧根和尚为什么要认输?难道佛门真不看重名誉了?” “瞎说,要是佛门不看重名誉,根本就不会有人来参加大联赛,我看其中必有蹊跷。” “陶然是茅山宗的,虽然没落了,但还是六道联盟的成员。慧根是金顶佛阁的,佛门四圣地之一,现在这情况,难道说茅山宗要向佛门四圣地靠拢?” “不会吧,就算茅山宗在六道联盟呆烦了,也不会和佛门联合吧?一个是道门正统,一个是佛门大乘,完全不搭边呀?” “你这就不知道了,茅山宗和佛门可是有渊源的。当年的茅山大宗师陶弘景从道入佛,证得菩萨果位后,又返回道门,这桩公案可是玄门大事件之一啊。现在茅山宗再来一次也很正常啊。” “我的天啊,你不说我还没有想起,这样看起来,情况很可疑啊。说不定玄门局面大变之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不得不说,这些修士的脑洞实在太大,别的不说,光是华阳洞天的存在,六道联盟其他成员就不会放走茅山宗,更不用说坐视茅山宗投入佛门了。 这些修士情报不出,分析出来的结果当然会有所偏差,而且越偏越离谱,甚至还掀起了一波恐慌,一些胆子小的修士,已经开始思考,等玄门中局面大变的时候,要去哪儿躲安全一些。 比起这些关心玄门大局的修士,另外一班修士就单纯多了,一个个在赌庄前痛哭流涕,因为陶然的盘口没有开,他们为失去一个扳会赌本的机会呀,这群人一边哀嚎,一边痛骂金钱赌庄,竟然也想起一股不小的动静。 然而,每一个赌庄老板都知道,赌徒就是一群心态异常的病人,最多回家糟蹋家人,无论是骂还是打,甚至强迫家人去做违法的事情,有多残忍就能多残忍。 但这群家伙一旦对上强势的人,比如赌庄或者放贷人,最多也就放放嘴炮,口水是消耗极多,却不敢冲上去流血流汗,根本没有半点威胁。 所以金越卫稳稳当当坐在大椅上,根本不为外边的动静担心。而且此时他还非常得意,暗想还好我心性修为好,没有被冲昏脑袋,要不然再赔一波赌金的话,赌庄和钱庄就真得倒闭了。 也许是否极泰来,金钱赌庄赔了那么多赌金后,这两天的运气终于有点回暖的迹象。 但对有些人来说,运气可能就遇到了冷锋,比如说茅菅,现在她就遇到了麻烦,因为她这次对手,竟然是支离德方。 这个结果实在有点意外,茅菅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这这才是真正的考验,看来必须苦战一场才行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先手 相对于茅菅的慎重,支离德方就轻松多了,哈哈笑道:“没想到竟然会遇上你这个鬼丫头。真是可惜,以你的实力,只要不遇到我和关贲,本来是能进前十六位的。现在吗?啧啧……” 看这神情、这语气,支离德方完全把这场比赛的胜利当作囊中之物了。但茅菅可不是这样看的,她冷冷道:“现在就说前十六名的事情,未免早了一些。但这场比赛打完之后,谁能继续走下去,还是未知之数呢。” “哦,你的意思是能赢我?哈哈哈——”支离德方狂笑起来。 上次支离德方是一时大意,误中了陶然和茅菅的埋伏,又不想出尽底牌,才没有一站到底。但现在比赛台上可没有埋伏,茅菅也没有帮手,他才不认为自己会输。 支离德方笑了一阵,又赞道:“不错,你这个气势很合我胃口。我们支离家的人,就是要有这种势在必得的气势,道方天赋不好,这方面有些缺欠,你真好和他形成互补,果然是天作之合。” 两句话没说完,支离德方又把弟弟搬了出来,还把茅菅绑定了,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又来了,这家伙脑子简直有毛病。茅菅暗骂一声,脸色更冷了,哼道:“支离德方,你再把我和支离道方扯在一起的话,别怪我回去后下狠手,让他成为真正的伪娘。” “哦,原来你还没有想通吗?” 支离德方眉头一扬,脸色也冷了下来,哼道:“没关系,正好赛台有禁制,能保护你神魂无损,就让我这个大伯来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尊敬长辈,将来进了支离家也懂得规矩,不会丢人现眼!” 呸!茅菅暗骂一声,却不愿意和对方说话了,只是冷冷盯着光帘上的倒计时。 在比赛开始之前,她研究过不少对手的资料,想支离德方这样的强手,更是研究的重点,就连应对方案都出了好几份,现在只等时间到点,用实践来验证了。 支离德方嘴里虽然很嚣张,但心里却半点轻视之意,经历过邪魔战场洗练之后,他早已经明白,狮子搏兔亦尽全力的道理,更何况茅菅这样专精雷法的修士,更是小觑不得,否则的话,阴沟里翻船就是注定的下场。 赛台上两人还在对峙,悬空谷的观战修士已经舌剑唇枪的战起来。 “哈,支离德方终于遇到个像样的对手了,不知道他要多久才能击败茅菅,一刻钟还是半刻钟?” “喂,听你这样说,好像认定茅菅必输无疑了?别忘了茅菅的雷法非同小可,支离德方的屠龙刀能不能扛住一击都是未知数,说不定是茅菅赢呢。” “哈哈哈,这个笑话真的不好笑。当今年轻一辈,能和支离德方一较长短的,出了关贲之外,慧心、慧根两人联手也可以,但要说其他人,那我还真不信。” “你相信有什么用啊,这该看双方的实力啊。别的不说,只看茅菅的支离德方的颜值和身高,我就知道,支离德方必输无疑。” “哦——”一阵起哄声顿时响起,这种以貌取人的话,明显是在开玩笑,也幸亏支离德方身在天台比赛,听不到悬空谷的消息,要不然,刚才那个修士肯定被无影屠龙刀砍成三万两千片,遭遇千刀万剐的酷刑了。 此时此刻,支离德方貌似轻松,心神已经崩得紧紧,就等着光帘上的倒计时走完,他心里默默计算着,“五……四……三……二……” “支离德方,快看关贲亲手为你雕刻的塑像。”茅菅忽然出声,一扬手便将那个塑像抛出。 支离德方虽然知道有诈,但一听到关贲这个一生之敌的消息,仍然心神一动,目光已经扫过去,只一眼,就看清那个塑像的内容。 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和一个身高貌美的少女携手而行,看起来像是一幅温馨的父女出行图。 但支离德方却差点被气炸了胸,因为他已经看清楚,那就是自己和弟弟的塑像,更令他暴怒的是塑像底座那一行字。 “温馨父女,合家幸福”这八个字劲虬有力,赫然就是关贲的字体,而且支离德方已经认出来,塑像的材料,就是从无影屠龙刀蹦出的太白玄铁,这简直是赔了面子折了兵,是可忍孰不可忍? 关贲你这个混蛋,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还有茅菅你这个丑丫头,真以为能嫁入支离家,就可以肆无忌惮了?今天必须给你一个惨痛教训啊! 支离德方咬牙切齿的发誓,他的痛脚被无情揪出,并且遭遇狠狠鞭打,这可是破天荒第一遭,要是不好好报复,别说睡不着觉,就算站都站不稳啊。 暴怒之下,支离德方已经分心,就连赛场中央的光帘消失,他都没有及时反应,竟然让茅菅抢了先手。 “上清琼华,骊龙归化。急急如律令!” 茅菅心念一闪,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瞬间使出,本法召唤,再加上玉符催发,十六条雷光骊龙从虚空蹿出,先后天八卦雷阵瞬间形成,层层雷光电网将支离德方困在中间。 “区区雷光骊龙就想阻挡我?做梦!”支离德方怒吼一声,心念动间,已经身刀合一,化作一道龙形刀芒。 他正要催动无影屠龙刀攻击,忽然心中警兆大响,却又不知从何而起,顿时神念疾催,刀芒瞬间化为虚无,隐去无踪。他的反应虽快,但还是晚了。 茅家祖传的三茅秘雷之所以厉害,出了各具威能之外,另外两个提点就是威力大,速度快。 茅菅眼中金光一闪,已经看清龙形刀芒的一处崩口,太茅秘雷瞬间使出,就对准那一处而去。 轰一声雷声滚滚,半空中紫光乍现,铿锵一声火花四溅,已经隐去踪迹的龙形刀芒竟然被炸了出来,在半空疾速颤抖着。 “这是什么雷法,速度如此之快,完全不下元方的金光屠龙刀。我都来不及闪避!不对,刚才这一道雷光,正好击中我断尾求生蹦出来的缺口,她不会是故意所为的吧?”支离德方心下一紧,又惊又怒,正要催动无影屠龙刀,忽然一声雷响。 轰——半空中紫光炸响,又一道太茅秘雷击在龙形刀芒上,将那处缺口凿得更大。茅菅既然抓住了先机,岂会平白放过,当下汇聚全力,太茅秘雷接连使出。 轰轰轰的惊雷不断,一道道紫光击在龙形刀芒之上,打得星火四溅,每一次还都击在动一个地方,瞬息之间九道太茅秘雷连出,龙形刀芒的崩口已经变成豁口,一道深深的裂痕很是蔓延不断,几乎将整个刀芒截断。 此时此刻,支离德方心里已经不是惊怒,而是恐惧了。龙形刀芒是无影屠龙刀的化形,受到如此重创,他不仅心神受损,再来两道雷霆的话,说不定当场就要断。 铸刀容易补刀难,如果无影屠龙刀断了,要补好的话,花费的材料甚至比重新铸造还要多,而且驳口还会变成弱点,不经过数十年的苦练,根本无法恢复。 到那时候,支离德方还怎么和同辈人争雄?别说关贲,就算是赵太息,一个权印砸下来,他的无影屠龙刀都可能再断一次。 最恐怖的是在太茅秘雷的攻击之下,支离德方心神同样遭受麻痹,功法运转速度比平时慢了数倍,甚至无法催动无影屠龙刀,想要逃离后续攻击都做不到。 “不行,不能再让这臭丫头继续下去了!”支离德方惊恐万分,忽然忍痛一自裂神魂,心中疾念道:“断尾求生,疾!” 支离德方的无影屠龙刀是本命法器,和神魂相连,一伤具伤,一顺俱损。无影屠龙刀受到伤害后,会对他的神魂造成影响,反过来也是同样道理。他自裂神魂,便是要强行促使无影屠龙刀崩口求生。 喀喇一声脆响,龙形刀芒忽然一分为二,大半部分破空遁走,消失无踪,只留下少部分接受太茅秘雷轰击。滋滋滋一道雷光炸响,顿时将向下的刀芒轰的粉碎。 远处支离德方只觉神魂如被泰山碾压而过,剧痛难忍,噗一口心血疾喷出来,再也无法维持身刀合一的状态,铿锵一声人刀分离,显出真身来,一柄黝黑黝黑的长刀也出现他右手当中。 “不好,我这岂不是主动送上门了?”支离德方大惊,也来不及查看无影屠龙刀状况,身形一闪,已经化作流光向外疾掠,瞬间已经出了数十里资源。 支离家的屠龙技是极为玄妙的炼体功法,不仅能练出各具特色的屠龙刀,就连肉身的锻炼也是一绝,这速度就是肉身锻炼的成果之一。 但支离德方显然是多虑了。连续十道太茅秘雷使出,茅菅已经筋疲力尽,再也无法催发更多,当下一盘膝,就地静坐调息,争取时间恢复。 茅菅有信心,只要再多一点灵力,就能用太茅秘雷轰死支离德方,现在她只可惜没有及早得到七窍玲珑心的开窍功法,否则的话,也不用这么麻烦。 第四百二十四章 绝技 支离德方如流光疾掠,数息之间逃出近百里才发现异常,讶异的想道:“没有后续攻击,难道那臭丫头后继无力?” 他神识一转,顿时发现茅菅正在原地静坐,周围虚空的灵气凝聚如云,滚滚而去,赫然是在全力恢复。 “哈哈哈——果然如此,我就知道,这么犀利的雷法不可能持久!”支离德方心下狂喜,身形一转,顿时往回飞掠。直到这时,他才有空暇以神识检查无影屠龙刀。 只见刀身哑然无光,最中间的地方蹦出一个深深的缺口,周围裂纹遍布,如果不是里面一缕龙魂维持,恐怕已经断成两截了。 “这个丑丫头、死丫头,竟然下这么狠的手!”支离德方心痛不已,虽然无影屠龙刀还没有断裂,但遭遇如此重创,想要修复也是极费材料和时间的,这次大排行赛,恐怕再也用不上了。 无影屠龙刀现在的状况,别说是太茅秘雷,就算是普通雷法轰下来,只要两三次就会承受不了。支离德方望了围在茅菅周围的骊龙大阵,不敢再冒险,便将屠龙刀收回魂台温养。 “无影屠龙刀不能用,这次便宜关贲了,看来第一名非他莫属。不过我收获也不少,只要将茅菅打服,等她嫁入我支离家,这样厉害的雷法还不是要传给道方的儿女?哈哈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起来还是支离家赚了。” 支离德方不愧是支离家默认继承人,心思一转便想到最大的好处,因为无影屠龙刀受损的心情也变好了,不过现在他最需要做的,还是要把茅菅打服,让她心甘情愿嫁给支离道方。 咻一声破空之声,支离德方已经落在骊龙大阵之外,目光一扫,便冷笑起来,“丑丫头,区区骊龙大阵就想挡住我?显得太简单了。” 茅菅凤眼一睁,冷冷道:“空口白话谁都能说,有本事就入阵一试,别让我提前恢复过来。否则的话,哼,你的屠龙刀就是下场!” “口气还是这么大,必须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支离德方狂笑一声,他受到无影屠龙刀的牵连,虽然神魂受损严重,但对付区区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还很有把握的。 “法天象地,长!”支离德方暴喝一声,身形骤然暴涨,瞬间已经变成身高万丈的巨人。 法天象地之术再加无影屠龙刀,这就是支离德方本次排位赛最大的底气,虽然无影屠龙刀已经被破,但只要法天象地之术还能施展,他的实力就是年轻一辈的第一集团。 支离家的屠龙技是顶尖炼体功法,只要修炼到一定程度,基础夯实之后,再修炼法天象地之术,简直是水到渠成,而且威力远远超出寻常修士。 最为典型的例子就是支离之犇,玄门公认的炼体第一人,单凭肉身强度而言,就算是夺命真君秀往的比不上。现在支离德方也开始走上这条路子,第一次展露实力后,顿时引起观战修士的震惊。 “天啊,支离德方还会法天象地之术,这还能让人活吗?” “支离德方还有无影屠龙刀,两样叠加起来,实力绝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太可怕了。” “都说斛家年轻一辈的金丹修士众多,实力强劲,我看捆在一起都不如支离德方。就算关贲,恐怕也没法争夺同辈第一的位置。” “喂,不要跑题好吗,现在是在看茅菅和支离德方对峙,要讨论,也要讨论两人的斗法结果啊。” “嗤,这还用讨论?斛长雄的法天象地之术就能扛住一般雷法,更何况支离德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茅菅必输无疑啦。” 不仅观战修士大多数持着这样的想法,支离德方自身更是信心满满,稍微打量一下骊龙大阵,当下大步一迈,便从西南面的生门入阵。 唰一下雷光闪耀,支离德方顿觉眼前一花,再看清周围环境时,只见四面八方白茫茫,全是汇聚而成的电光雷海,噼里啪啦的潮起潮落,似乎永无止境,不断向他身上缠绕过来。 “哼,又变作雷锁八门阵了,但那又如何,区区八门阵还能拦得住我?雷水泽,六爻动,生门在正东!”支离德方暗哼一声,丹气急转,一个护体光罩瞬间出现,立即将周围的雷力震开。 他大步流星,直向正东方位而去,只走出六步,果然如他所想,周围环境唰的就变了。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周围依然是电光雷海,只是颜色已经变成亮紫,明显蕴含的雷力威能更大了。 滋滋滋的微响不断,一缕缕雷力不停侵袭支离德方的护体光罩,刹那之间,就将护罩腐蚀掉一层。 支离德方顿时脸色一沉,不仅仅是对周围雷力威能的惊异,更是对这个阵法的变化有些震惊。 他是从邪魔战场活下来的人,自然知道战机转瞬即逝,以茅菅那种犀利的雷法,只要再来几下,他这法天象地之术也扛不住,说不定就要阴沟里翻船了。但现在的情况,却是他似乎被阵法困住了。 “雷山顿,坎上兑下,生路在西南!”支离德方心念一动,再次完成计算,大步冲过去,但刷新出来的场景,依然不是他预料中的虚空,而是幽蓝幽蓝的电光雷海。 “这……不是八门阵!那丑丫头的阵法造诣也这么高!”支离德方震惊不已,现在这情况,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被阵法困住了。 没错,这骊龙大阵叠加先后天八卦阵,在茅菅的神念主持下,已经化作逆变雷锁八门阵,再加上定禄玉尺的相助,阵势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要组成阵法的骊龙不灭,就算支离德方在阵内走到天荒地老,也无法脱困。 “既然无法用正法破阵,那就用力量碾压出去!”支离德方身经百战,反应极为邻面,自然不会就此被困住,当下暴喝医生,右手化掌为刀,朝向狠狠劈下。 喀喇喇一声撕裂之音响起,方位数里的电光雷海被无匹距离排空,顿时露出一道巨大的虚空裂缝。支离德方双手一伸,已经抓住裂缝两边,就要钻进去,打算在虚空中另辟蹊径,直接闯到茅菅身边。 “嗯,支离家的锻体之法果然犀利,竟然能扛住裂缝后的虚无侵蚀!”茅菅心下一凛,魂台上的定禄玉尺疾速旋动,一个个数字迅速成型,刹那间汇成一个新卦象。 “主阳七,客归四,天雷大壮,变阵!”茅菅神念一动,顿时催动骊龙大阵。 轰一声巨响,电光雷海顿时沸腾起来,掀起滔天巨浪,刹那间把支离德方吞噬,滋啦滋啦的雷电流窜之声不断,未等他做出反应,已经将虚空裂缝封死。 “哼,我倒要看看,你还能阻拦我几次!”支离德方双肩一晃,护身光罩陡然大放光明,顿时将滔天雷浪震碎,双手合拢成型,唰的当空劈落,顿时又打开一道虚空裂缝。 茅菅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当下两人一攻一守,在骊龙大阵内坚持起来。顿时白茫茫的电光雷海汹涌滂湃,以支离德方为中心,掀起一波又一波的飓风狂浪。 阵法之内两人斗的翻天覆地,阵法之外却一片安详,完全看不住任何波澜,只有茅菅脸上不断淌下的汗水,才露出些许端倪。 骊龙大阵虽然是茅菅提前布置下,但要封锁支离德方制造出的虚空裂缝,却需要耗费大量心神计算,纵然有定禄玉尺相助,也累得她够呛,甚至连聚气恢复的时间都没有。 如此安静的斗法场面,就连观战修士们都感觉不对劲了,纷纷发表意见。 “哎呀,支离德方怎么还没有破阵而出?他不会也要手下留情,送茅菅晋级吧?” “嗤,你想太多了。支离家和茅山宗的关系可没那么好。支离德方也不是怜香惜玉的人,怎么可能放水?” “雷光骊龙没法威胁到他吧?他怎么还在磨蹭?这样安静的战斗,可不是他的风格!” “谁知道呢,我们这样的局外人,那能猜到他的想法,说不定是在憋大招!” 没错,支离德方就是在憋大招。他竭尽全力,连续近百次的开辟虚空裂缝,还是没能突破阵法封锁,而且他还看得出来,电光雷海的里面甚至没有半分半分减弱。 “再持续下去的话,就算那臭丫头没恢复灵力,无法发出之前那样犀利的雷法,我也会被活活磨死,看来需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行了。啧,还真小看那臭丫头了!” 支离德方自然还有绝招没有使出,只不过越是压箱底的东西,副作用往往越大。他受到无影屠龙刀的牵连,神魂受损已经很严重,再施展绝招的话,对身体的负担会更大。 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支离德方犹豫,当下双手交错一划,两道血箭不断喷出,他同时喝道:“化血凝刀!” 嗡嗡嗡一阵低鸣,持续不断的血箭在空中汇聚成型,眼见支离德方浑身已经变得煞白,就要支持不住,忽然血光一闪,化作一柄彤红长刀。 支离德方立即将血刀握住,横竖两刀斩出,无声无息之中,电光雷海顿时被劈出一个数万丈的巨大窟窿。 第四百二十五章 绝了 化血凝刀,支离家绝传之一,修改自上古炼气士余元的化血神刀,一自身气血为原料,炼出心血之刃,不但无坚不摧,中者伤口还无法恢复,只能刮骨剔肉,重新催生才能治疗。而且这种异能并不限定于活物,对其他东西同样又用。 支离德方这两刀劈出的虚空裂缝,不仅宽大,边缘处还含有一阵紫黑色泽,仿佛连虚空都被污染了,却又不脱落,任凭电光雷海如何努力,都无法封印弥合。 茅菅以神念催动阵势,尝试多次依然无功而返,不由脸色一变。就在此时,支离德方一手拖刀,一手抓住虚空裂缝,借力一跃,便跳入虚无当中。 “不好,那家伙要从虚无杀过来!”茅菅顿觉不妙,猛地站起,正要转移方位,却已来不及了。 嗤嗤嗤的脆响骤起,一抹抹血色刀光骤然透出,轰一声巨响,茅菅是身前的虚空已经破裂,一个巨大的利丰出现,支离德方忽然跃了出来。 “咳咳——”支离德方猛咳几声,身形一晃,双手忙拄着长刀,才站稳了。 凝血化刀之法消耗极大,支离德方浑身气血消耗的九成以上,还要在虚无中定位茅菅的所在,重新破碎虚空,这一连串的动作,差点就把他累趴下。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毕竟支离德方将茅菅截住了。他急喘道:“好你个臭丫头,将我逼到这一步,也算你有能耐。但一些都结束了,接下来你还是乖乖受罚吧。” 支离德方连气带喘,就连威胁都毫无力量,这个样子落在茅菅眼里,顿时激的她一阵冷笑,“乖乖受罚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虽然同样是山穷水尽的状况,而且茅菅的肉身锻炼不如支离德方,但她也是有底牌的,当下右手捏做都监诀,喝道:“本师立坛,都监阴阳。神将灵兽,归位列常!乌龙何在,速速归坛,急急如律令!” 佛上领南天地广场上,乌龙正竭力舒摊身躯,美美的做日光浴,忽然耳朵扇动,已经听清茅菅的召唤,她顿时大惊失色,喵呜叫道:“女神,不要啊,佛上距离茅山有数千里远,我跑过去的话,岂不是要累死?” 但乌龙明显是想多,只见虚空之一道紫光落下,顿时将她罩住,一闪之下已经穿破重重阻碍,咻的落在茅菅面前。 “咦,这么快就到了?”乌龙眨了眨眼睛,好奇的望着茅菅,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免了奔波劳苦。 现场情况紧急,哪里还能容乌龙耍宝,茅菅立即喝道:“乌龙,别瞧了,赶紧把你后面那家伙撕了,回去奖励你三倍月粮!” “什么?有人想对女神你不利?”乌龙嗷呜一声厉吼,浑身毛发瞬间炸起,唰的一个猫跳,将头调过去后,才看了一眼,顿时傻了。 万丈之高的巨人,别说电影,就算是漫画,乌龙也是第一次看到,再考虑到自己的娇小身躯,她顿时打起退堂鼓来,目光惴惴不安使出打量,似乎想要寻找逃生之路。 支离德方低头一看,顿时狂笑起来:“哈哈哈,一只丑不啦叽、黑不溜秋的小狗,这就是你的底牌?这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吧?这体型,这实力真是感人,我一脚都能踩死。” 丑不啦叽?黑不溜秋?还小狗?支离德方的话连犯乌龙三个机会,顿时把她彻底激怒了。 “嗷——以为长的大就了不起?你这个大垃圾,对力量一无所知!大姐头发怒起来,连自己都害怕。就让你这个大垃圾见识一下,未来女皇乌龙的真正实力。” 乌龙厉吼一声,匍匐着猛地一吸气,呼一声旋风陡然卷起,以她的嘴巴为中心,刹那间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周围的雷光骊龙仿佛遇到了克星,如夜鸟归林,同时瞬间投进去,统统进了乌龙的肚子。 十六条千丈长的骊龙汇聚的雷力简直是天量等级的,这一下汇聚到乌龙肚子,顿时引起剧烈变化。 啪啪啪的暴鸣声不断响起,乌龙如同被吹气一般,身形暴涨不停,刹那间已经身长万丈,虽然匍匐的时候没支离德方高,但那股萧杀凶厉的气势,还要高出一筹。 “竟然能吞噬雷力长大,这是什么灵兽?”支离德方不由大吃一惊,要是在全盛时候,他当然不会怕了乌龙,但现在他也是山穷水尽的地步,全仗着一口气撑着,要是被挠上几爪子,只怕要吃大亏。 但此时此刻,支离德方就算要暂避也来不及了。暴怒的乌龙已经发动了攻击。 “死大垃圾,受死吧!”乌龙咆哮一声,猛地跃出,两只前爪雷光闪烁,闪电般抓向支离德方的眼睛。 铿一声铮鸣,支离德方用血刀挡下这一击,但面对体型相差不多的乌龙,那股磅礴的巨力却无法卸掉,顿时身形一晃,踉踉跄跄退出数步,差点跌倒。 “去死!去死!去死!”乌龙才不会讲什么仁义,愤怒的叫着,身形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绕着支离德方来回窜动,两只利爪疾挥不停,抓出漫天雷光。 铿铿锵锵的铮鸣声不断,支离德方将血刀使得泼水不尽,竭力抵挡着,但他和茅菅对峙多时,气血和身体早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现在又催谷太急,忽然一个疏忽,血刀慢了一刹,顿时露出一个破绽。 嗤一声脆响,乌龙的利爪从支离德方背部划过,顿时带出一道深有数百丈的深痕,伤口皮肉模糊,却看不到半点血色,而且她利爪上的雷光已经乘虚而去,往支离德方体内窜去。 滋滋滋——支离德方自觉背后一阵麻木,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痛楚,而且这种麻木感还在不断扩散,连他双臂的动作都受到影响,疾挥不停的血刀又慢了一线。 如此好时机,乌龙怎么会放过,损失嗤嗤嗤的脆响不断响起,她的利爪在支离德方身上抓出无数伤口,漫天都是簌簌落下的皮肉。 “可恶啊,要不是我之前消耗太大,岂会被这只畜生伤到!”支离德方暴怒如雷,但他现在的状态,就算怒气化雷,也没有办法爆炸起来,只能竭力抵挡。 趁此机会,茅菅又打出六十四枚玉符,重新召唤出八条雷光骊龙,结成一个雷锁八门阵,将支离德方和乌龙困在里面,自己却静坐调戏,抓紧时间恢复。 赛台上战况陡然反转,一向霸占年轻修士第一位的支离德方,竟然被一只似猫如豹的灵兽逼得那般狼狈,观战修士们简直无法现象,一个个长大了嘴巴,良久后,忽然轰一声喧闹起来。 “天啊,我不是眼花了吧?支离德方竟然被一只灵兽追着打?” “那是什么灵兽,难道是关家新培育出来的吗?太厉害了,连支离德方的法天象地之体都能抓伤!” “看着情况,支离德方很不妙啊,说不定会被茅菅翻盘。” “不可能,支离德方可不是吃素的,他一定还有底牌没有使出,等着瞧好了。” “对对对,区区一只灵兽,怎么可能打败年轻修士第一人?我绝对不信,如果支离德方输了,我给你们表演吞金食铁!” 对炼气期以上的修士来说,吞金食铁并不会有危险,体内真气一逼,所有金铁都能吐出来,但这是世俗中的江湖把戏,堂堂修士表演这个,那就是天大的笑话。 那位修士对支离德方是在是信心十足,甚至不惜立下这样强大的誓言。但无论是世俗还是玄门,有一个说法,立旗子的,往往没有好结果。 事实也正是如此,观战修士不知道具体情况,支离德方此时已经叫苦不迭,乌龙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就算是他全盛时候,也不过如此。 如果不施展其他道法配合,支离德方说不定还奈何不了乌龙,现在他这状态,更加无法匹敌,随着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就算他身高万丈,也有些经受不住,更令他担心的还是茅菅。 对金丹修士来说,只要数十息时间,就能凝聚起足够多的灵力来攻击。支离德方现在就怕茅菅忽然站出来,只要一道犀利雷法打出,那他绝对逃不了,一个粉身碎骨下场是必然的。 “可恶,看来这次大联赛只能到此为止了。还好已经进了前六十四名,能去小罗天境。哼,茅菅你这个臭丫头,给我等着!”支离德方咬牙切齿,忽然神念一动,默默念道:“我认输!” 唰——白光一闪,支离德方高达万丈的身躯顿时消失,轰然落在悬空谷下,将支离家驻地附近的修士吓得四处奔逃。 赛台上,金光倒罩顿时落下,将茅菅和乌龙隐藏起来,一行金光大字出现在外墙上:获胜者,茅山宗茅菅。 对于这个结果,没有几个修士猜到,大部分人实在被震撼到,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出声。 赛台上,乌龙还不知道对手已经跑了,身形化作黑色闪电,只在四周飞蹿,一变还不断咆哮:“死垃圾,大垃圾,给本女皇滚出来!” 第四百二十六章 怪诞 “吼——吼——吼——”乌龙漫天飞蹿,不断咆哮,仿佛吃了炫迈,完全停不下来。她一向都是很油滑的,现在变成这样,除了怒火贯脑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吃撑了。 十六条雷光骊龙蕴含的雷力实在太多,乌龙就算天赋异秉,一时之间也消化不了。但她这样看起来虽然有些不淑女,却威风凛凛,气势惊人,有一种安全感悠然而生。 茅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乌龙,津津有味的看了片刻,右手一指,净心神咒已经打出。 只见一道清光垂落,乌龙脑袋一阵清明,忽然停了下来,左瞧瞧右瞅瞅,又把两只前爪放在眼前大量,忽然得意的喵呜起来:“原来大姐头我这么厉害,还能变得这么大,要是回去了,岂不是立即能称霸佛上,当上名副其实的女皇?哦呵呵——” 话音未毕,忽然噗一声响起,大股的白雾从乌龙身上蒸腾而起,还带着噼里啪啦的雷电火花,却是多余的雷力宣泄出来了。 转瞬之间白雾散去,乌龙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米多长的身体带来的不仅仅是视线的变化,还有信心的打击。 “喵呜,为什么会这样?我的身高,我的霸气……”乌龙顿时有些惊慌失措,爪子在身上翻来翻去,似乎想找出变化的原因。 但以乌龙的智商,实在是找不出任何原因,最后沮丧的躺在茅菅脚下,双爪捂脸,悲鸣起来:“我还威风不到片刻,实力就丢了,我的女皇梦何时才能实现啊。呜呜呜……” 茅菅看得忍俊不住,笑道:“好了,别再耍宝了。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我可以给你机会,让你重新拥有这种力量。” “真的?”乌龙腾地跳起来,两眼大放亮光,连忙用脑袋去供茅菅的小腿,乖巧的说道:“我一直都很听话的,女神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茅菅噗哧一笑,当下将悬空谷的来历的大联赛的事情逐一说出,将一些注意事项告诉乌龙。对她来说,乌龙这样天赋异秉的灵兽,不仅能在排位赛上帮忙,等去了小罗天境寻宝,更是一个好帮手。 赛台内的情况被金光倒罩阻拦,观战修士们已经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仍然阻止不了他们讨论的热情。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支离德方竟然输了?还是输给了茅菅这么年轻的对手,实在太意外了。” “很奇怪啊,支离德方连法天象地的底牌都亮出来了,为何不见他用无影屠龙刀?” “对呀,茅菅的雷法再厉害,面对来无形、无声、无色的无影屠龙刀,打不中也是白费啊。支离德方舍去无影屠龙刀,却用了法天象地之术,这不是送上门当靶子吗?难道他真的手下留情了?” 所有修士议论纷纷,忽然有人想起一件事来,叫道:“刚才谁说要吞金食铁的?支离德方已经输了,你还不出来表演?” “快出来快出来,大家都等着看热闹呢!”别的修士也纷纷纷纷起哄。只不过他们是找不到人了,这样丢脸的事情,不会有人出来承认的。 一两个修士修炼只是小事,并不会有太多人去注意,过个两三天,就没有人记得了,但对一些大门派来说,一旦出现负面影响,就不是一年半载能消除掉的。 比如这次排位赛里面,秀家两个金丹真人,秀己还动用了作弊手段,借了元婴真君的神通护身,结果连小组赛都闯不过,还是败在两个炼气期修士手中,简直是前所未闻的大笑话。 而且另一个秀家参赛修士,虽然从小组赛出线,却折在茅菅手里。秀己和秀辛的成绩综合起来,肯定进不了前百位。 秀家作为六道六道联盟仙人盟主,拥有玄门唯一元婴真君坐镇的超级门派,两位金丹真人参加排位赛,结果却这么惨,简直连当年的茅山宗不如。 茅山宗虽然出了刘慎然和邓平方两个奇葩,但也有其他门徒竭力奋战。朱慎明、王平心宁死也要捍卫门派声望,燃烧神魂,战死在赛台上,为茅山宗挽回了不少声望。 而秀己被陶然一招镇压后,竟然逃离赛台,第二次出战时,甚至还没有开打,就直接跪了,完全丢尽了秀家的脸。 这样的事迹,绝对是大联赛笑话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所以秀己前几天离开秀家的驻地大楼时,无时无刻都感受到其他修士的耻笑目光。他差点被气得吐血,恨不得将所有修士杀个精光。 但悬空谷与其他地方不一样,神州各个门派都有人在这里盯着,秀家就算是玄门名副其实的第一大势力,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灭口。 秀己还想着报复陶然,根本不愿意离开,只能躲在秀家的驻地大楼不出去,每天都折磨、拆散欢乐谷和姹女派的各种玩偶,甚至还买了真人回去虐待。 也幸好秀己没脸出来晃荡,金钱赌庄反倒得了一个回气的机会,连续两天没有开陶然和茅菅的盘口,终于赚了不少钱。 随着太阳西落,排外赛也全部结束,金钱赌庄的人已经忙碌起来,除了赔出去少数赌金,大部分都是净赚。事实也是如此,只要不被法律铁拳扫荡,无论是多么悬殊的盘口,在几米的计算下,赌庄永远是赚钱的。 金越卫看着逐渐充实起来的暗库,得意的想道:“一千养魂丹算得了什么,只要没有人捣乱,不用十年……不,五年,只要五年,赌庄多做一些活动,什么彩票福利,抽奖刮奖,多哄那些赌徒,很快就能赚回来。” 赌庄后面的计算师已经开始忙碌,对剩下选手的胜率进行推算。排位赛进行到现在,大部分实力强劲的修士都进入前三十二,只有少数人爆冷了。比如败在茅菅手里的支离德方,还有主动认输的慧根和尚。 最后剩下的选手中,以往压倒其他门派的六道联盟竟然没占多少名额。关家的关贲、关贺,赵家的赵太息,斛家的斛长春,茅山宗的陶然、茅菅,一共才六人。 其他的三十二前选手,比较出名的有龙虎山天师府的玄彬、峨眉山金顶佛阁的慧心、阁皂山灵宝派的火灵子,西域大金刚寺扎巴多,还有其他一流大派的弟子,看起来竟然是百花齐放的局面。 当然这只是假象,主要还是因为这届大联赛的轮值门派是普陀山紫竹林,在佛门四大圣地的串联下,其他门派也暗中配合,六道联盟明面上自然占不了便宜。 不过六道联盟剩下的参赛修士都不是一般人,除了陶然修为低了一个大境界,其他人的实力,都是能挑战老牌金丹真人的,真正达到最后,前四之位可能还是六道联盟的。 不过这是将来的事,目前无论是金钱赌庄和那票至死不悔的赌徒,还是其他看热闹的修士,目光都放在明天的比赛上。尤其是陶然这匹黑马,许多人都想看看,他究竟有多黑,能否一黑到底。 在万众期待之中,第二天清晨,太阳依旧东升,哐哐哐的悠远钟声响起来,排行赛立即开场。陶然只觉眼前一亮,场景已经换了,对手刷了出来。 只见对方长着一张国字脸,浓眉高鼻,一双丹凤眼不怒自威,浑身散发着上位者气势。陶然脑海里资料一闪,顿时复现对方的信息。 赵太息,赵家的嫡长孙,二十九岁,结成金丹已经有五年,在世俗界挂了很多职位,新朝华北相关部门副局长,华北人力资源集团总经理、二三三建筑集团公司副总,以及其他大型服务公司的经理或者董事职位。 从字面上来说,他至少掌握了三百万人的管理大权,而这正是提高赵家权印威力的最快途径。 作为赵家的嫡长孙,赵太息可不是赵清息那样的半桶水,一方权印已经祭炼到大小随心,可攻可守的程度,是个极为难缠的对手。 陶然只看到这家伙,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实力强大,更因为另一种别扭的感觉。 “虽然早就看过赵太息的影像,但真看到人的时候,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又疏离的感觉?还有一种淡淡的厌恶感?还有这凛凛官威之下,却是浓黑如墨的气运光环,这太违和了吧?” 陶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是非常随和的人,就算被人冤枉、被人讹诈,最多也就生气,现在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产生厌恶感,这简直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 实际上,陶然觉得不对劲,赵太息心里更加舒服,在他的气场笼罩范围内,本来是很圆滑自如的,就像是滚珠滑轮,在环形轨道上畅快的运转着。 但赵太息看到陶然以后,感觉仿佛环形轨道被扔进一枚方方棱棱的沙子,咯的滚珠滑轮一顿一顿的,仿佛有刀子划在玻璃上。 “这种感觉……分明是有赵家弟子违背家规,没有修炼权印造成的隔阂感,为什么会出现在陶然身上?他明明是陶易捡的弃婴,这里面难道还有内情?不管有什么内情,他都必须输!”赵太息目光死死盯着陶然,根本不想做深一步的思考。 第四百二十七章 怪异 “陶然运气很不错啊,竟然能碰上赵太息,说不定能继续黑下去啊。” “哈哈哈,我也支持陶然。他会法天象地之术,肉身极为强悍,还有九龙神火罩这样的超级法器,赵太息就算有权印护身,恐怕不是对手。” “未必吧。赵家的权印能借用人道气运护体,九龙神火罩未必能破开防御。我看有可能是僵持不下的局面,到最后还是要考验两人的持久力。” “不管如何,总之回事一场惊心动魄的比赛,两人说不定还会使出新的压箱底道法,真是令人期待呀。” 悬空谷的修士们议论纷纷,都对这场比赛翘首以待。 赛台上,陶然对赵太息的厌恶感越来越大,忍不住想道:“这家伙明明长了一副好相貌,底下却这么违和,简直令人作呕!” 赵太息对陶然的感觉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仿佛有前世冤仇一样,目光狠狠盯着中间的光帘,默默数着倒计时。 这边陶然遇上一个好对手,那边茅菅的运气也不差,碰上的竟然是金顶佛阁的慧心和尚。 乌龙一看是个大光头,圆圆的就仿佛像个皮球,她顿时兴奋起来,嗷呜的叫道:“女神,是个小秃驴,让我把他脑袋抓下来玩吧。” 当着和尚面骂秃驴,这也真没谁了。茅菅顿时有点哭笑不得,斥道:“乌龙,别这么没礼貌,慧心和尚可是广有善名的佛门龙象,赶紧给人家道歉。” “咦,我我错了吗?电视剧都是这么叫的呀。”乌龙扭着脖子,了;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却是在故作无辜。 不过慧心和尚并未在意,只是呵呵一笑,说道:“茅居士,名号不过是外像,只要小僧本性澄明,叫秃驴还是和尚并无区别。不过你家的灵宠连电视剧都看,真是灵性惊人,而且还能吞噬雷力壮大自身,太难得了。” 咦,乌龙是第一次出现在这里,慧心和尚怎么会知道她的能力?茅菅心下一凛,忽然记起这次大联赛的轮值门派是普陀山紫竹林。 佛门四大圣地想来同气连枝,要是紫竹林出手帮助金顶佛阁,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只不过他们是用了什么手段?茅菅想到这里,眼里顿时露出狐疑之色。 慧心和尚似乎有所察觉,却没放在心神,笑道:“茅居士,这吃得战力榜排位赛,你和陶居士双双杀入前三十二,重振茅山宗声望,实在可喜可贺,小僧还要向你说声恭喜。” 话题忽然转到陶然身上,茅菅忍不住问道:“慧心和尚,你知道我师弟的消息?” 慧心和尚点头道:“昨天陶居士遇上慧根了,他福缘深厚,慧根自愧不如,便认输退出,这些消息都是慧根传给我的。” 哦原来如此。茅菅恍然大悟,出家人不打诳语,慧是真正的佛门弟子,说出来的话还是成色十足的。 慧心、慧根两人是孪生兄弟,另有心神感应,知道这些事情也不奇怪。茅菅点点头,但下一个刹那,她就发现蹊跷之处,不由眼神一变。 陶然的修为在当今年轻一辈里面,已经能排得上号,就算遇上一般金丹真人,要是拼道法和法器,甚至是肉身搏斗的话,也未必会输。 但慧根是金顶佛阁百年来最为出色的弟子之二,最擅长却是专攻心志的大智慧剑这,这恰恰是陶然唯一的弱点。 两人真对上的话,慧根几式大智慧剑斩下去,就能让陶然撒手认输。但现在的结局,却是慧根主动认输,很出任意料啊。 陶然是福缘深厚,但这不是别人认输的理由吧?慧根拱手相让,明显是有所图谋。以佛门一贯作风,盯上福缘深厚、天性纯良的修炼奇才,还能有什么目的?肯定想把陶然拉进佛门做和尚。 “这些家伙还真不死心啊,从九华山开始,一直纠缠不清,现在还送出这样的大礼,简直贼心不改!” 茅菅心思何等敏捷,瞬间就把所有事情想通了,心里已经暗骂起来,脸色顿变冷,缓缓道:“慧心,贵师弟这份大礼实在有些重了,等排位赛结束,我们必有厚礼回赠。” 多一轮的战绩虽然难得,但也不是无法承受的人情。陶然和茅菅手里还有那阴沉千年降龙木,正好是珍稀的佛器制作材料,只要拿一些赠给金顶佛阁,这份人情债就算完结了。 但慧心并不在意所谓的回赠,只是笑道:“对佛门弟子来说,虚名、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不值一提。” “倒是陶居士、茅居士两位都是人中龙凤,希望有空能来金顶佛阁走动走动,大家多亲近亲近,结个善缘。” 慧心脸上笑意不断,又双手合十,说道:“小僧在这里先恭喜茅居士进入前十六,祝你连战连捷,不断胜利。” 前十六?这不是还没打吗?茅菅一愣,脑海里电光一闪,顿时知道慧心在打什么主意,抢先叫道:“我认输!” 唰的一道白光闪过,茅菅立即消失在赛台上,只留下一句话:“慧心,浙西排位赛的事情,我们就算扯平了,你们佛门的事情,最好别牵扯到我们师兄弟,要不然我不会客气的。” 慧心只是慢了一瞬,结果反而被茅菅抢了下,当下感叹万分,心想果然是个心思玲珑的天才,可惜却是个女身,还投入了茅山宗,真是浪费大好天赋啊。不过没关系,佛光普照之下,无论男女、过往,终究都是我佛弟子。 金光倒罩瞬间落下,外墙立即显示出一行大字:获胜者,金顶佛阁慧心。比赛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顿时引起一阵骚动,一些准备观摩茅菅和慧心道法的修士失望不已,纷纷议论起来。 “都到了前十六争夺阶段,还放弃比赛,有没有搞错?” “就是啊,太失望了。昨天那场比赛里,茅菅的灵兽大发威风,将支离德方打得浑身伤,我还准备分析那灵兽的特点呢,这下打算落空。” “上一次是金顶佛阁的慧根主动认输,给茅山宗的陶然让路,现在又是茅菅给慧根让路,两家不会真的有什么打算吧?” 议论的话题很快转移到茅山宗和佛门的关系上,一时间纷纷扰扰,各种流言都出来了。不过这只是一个小波澜,更多的修士还在注意天台上的比赛。 作为议论主角的茅菅,更不会被这些捕风捉影的话影响,她一离开天台禁止范围,立即摆脱白光,心念一动,已经使出雷光遁法。 轰一声雷响,茅菅化作紫光一闪,带着乌龙落在茅山宗的临时驻楼上。她神识一放,却没有发现张平波,顿时有些奇怪,心想张师兄去哪里,我还想问他这几天的事情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只见两道流光从远处掠来,却是张平波和阿佳妮。两人落在茅菅面前,张平波哈哈笑道:“茅师弟,这次你可给宗门立功了,有了你和陶师的努力,接下来三十年,宗门都不用担心弟子资源了。” “张师兄,这几天里面,师弟表现怎么样?有没有遇上什么麻烦?”茅菅一边问,一边抬头,目光在半空上的荧幕一扫,顿时发现陶然正和赵太息对峙。 茅菅对赵太息的资料了然于胸,不由微微一笑,心想师弟的运气还不错,说不定能再进一步。 “哈哈哈,陶师弟也是非常厉害,连续战胜好多金丹真人,创下不可思议的战绩,现在已经成为历届大联赛的超级黑马……” 张平波笑得满脸红光,身为茅山宗的一员,两位师弟能取得如此喜人成绩,他也是心有荣焉,当下滔滔不绝,仔细将这几天的事情逐一说出。 茅菅一边听着,一边却在留意陶然的情况,忽然看到赛台上白光一闪,她立即知道,比赛开始了。 “撒豆成兵,剪纸化军。丁甲神将,六六成阵!”陶然双手疾扬,三十六枚玉符瞬间打出,三十六道流光布下天罡阵势。他双手同时捏作玄天北帝带剑指,已经催动玄武镇坛变,喝道:“玄天北落,真气归位!玄武镇坛第三变,疾!” “嗷——”万丈长的玄武之灵顿时出现在,一只前足狠狠踩下,无匹的力量倾压之下,重重虚空坍塌,直袭赵太息所在之处。 陶然的攻击虽然快,但毕竟只是炼气期修为,施法需要手诀口诀配合,再快也快不过金丹真人的心念一闪。 权印在手!赵太息神念一闪,右掌浮起一个四四方方的纽龙铜印,瞬间放大成影,将他护住。同时他左手一指,又有一个权印虚影从指尖放出,刹那间已经大如山岳,后发先至,轰然砸向陶然。 好快的施法速度,不愧是正牌金丹真人!陶然心下一凛,预设的计划却没有任何停滞,神念一闪,已经催动法诀。 “三魂登真,七魄化神!”陶然身形一晃,唰的化出九个分身,瞬间电射而出,在千钧一发之时避开权印虚影的攻击范围。 轰一声巨响,权印虚影砸在空处,周围虚空都为之震荡不停。同一时间,玄武之灵的攻击也到了,狠狠踩在赵太息顶上的权印虚影。 第四百二十八章 镇压 轰一声巨响,巨足和权印虚影冲击之处虚空湮灭,一个巨大的虚无洞口陡然出现,周围的灵气席卷一空,然后慢慢弥合。 巨大的力量反冲指挥下,玄武之灵巨足都弹了回去,被震的身形摇晃不定。权印虚影却巍然不动,反被激起一道白茫茫的光华,唰的直冲九霄。 怎么可能?玄武之灵连斛长雄都能镇压,竟然动摇不了权印虚影?陶然暗自心惊,极力催动之下,身形又快了三分,以赵太息为中心,向九宫范围掠去。 “哈哈哈——区区玄武之灵,也敢在我面前卖弄玄虚,真是不自量力!”赵太息纵声长笑,双眼精芒一闪,已经动用天眼之力,想要辨认出陶然的真身。 但陶然这分神化影之术与别家不同,每一道分身之内,都有他的魂魄主持,一般天眼之力根本看不出区别。 “哼,既然如此,那就一起镇压!”赵太息冷笑一声,忽然双手一抬,浑身散发出骇人气势,喝道:“人道茫茫,时空化轮!” 轰一声巨响,赵太息头顶那道白茫茫的光华骤然分散,凭空化作一个直径数千丈的巨轮,砰一声落在他面前。 只见这巨轮造型古拙,一边轮毂上刻有日月星辰,山川草木;另一边轮毂却刻有农耕畜养之术,手工百业之秘,一股庄严肃穆散发出来,看着就知道不是非凡之物。 以权衡之术窃用人道意志,化作车轮碾压一切,这是赵家最根本的权衡秘术,也是最高深的道法——历史车轮。 只要身具赵家血脉,结成金丹之后,就能不断修炼下去,永远没有止境。据传修炼到一定境界后,甚至能逆转时光,破碎时空,在过去、现在、未来三个世界自由穿梭。 “轮转如磨,碾压翻滚!”赵太息大喝一声,双手向前一推,巨轮顿时向前翻滚,轰隆隆的响声不断,所到之处虚空破碎,只留下一道虚无车辙,飞快的向陶然九个分身蔓延过去。 赵太息不愧是赵家未来家主人选,一出手就是大绝招,半点机会不留给对手,显然深知狮子搏兔,亦尽全力的道理。 但陶然的分身此时已经完成阵法站位,当下九个分身同时动作,瞬息之间十八道星光轰然发出,九宸星光大阵立即成形,将赵太息和时空车轮笼罩在内。 “弟子陶然,供请大赤天太清仙境兜率宫,八卦炉掌火使,金灵童子降鉴。”陶然心念如电,刹那间完成神打之术,九个分身同时张嘴疾喷。 呼的九道三昧真火交错而出,在陶然魂台内的芭蕉扇催动下,瞬间提升到最高威力,九条腾蛟身上火花四溅,绕过历史巨轮,直奔赵太息而去。 同一时间,九宸星光大阵又引下无穷星光,垂落在腾蛟身上,顿时星光助长了火力,一点点星火不断溅出,所落之处虚空洞穿,声势极为骇人。 “米粒之华,也放光芒!”赵太息冷笑不已,双掌一握拳头,喝道:“权势在手,天下我有。气运护身!” 轰的一声,一圈彩华从赵太息双掌冒出,瞬间凝聚出蓝、黄、黑、绿、红五种光环,正好挡在权印虚影之外。 轰隆隆一阵巨响,星火腾蛟撞在五色光环之上,顿时星火四溅,炽烈至极的高温骤然爆发,将周围虚空烧成虚无,却只让五色光环烧得颜色一黯,而赵太息身上又有一圈彩华荡漾,补充进五色光环,顿时弥补了星火腾蛟的伤害。 连星火腾蛟罩都烧不动,这是……陶然惊讶不已,双眼金光一闪,天眼之力催发到最大,顿时看出了五色光环的真实面目。 只见一缕缕彩色光华交织缠绕,这头组成了五色光彩,另一头却经过赵太息的双掌,消失在虚空之内,隐隐约约中可以看到,尽头连接在无数普通民众身上。星火腾蛟每一次燎烧,消耗的五色光环能量,竟然都是那些无辜民众提供的。 “可恶,这家伙果然是个歹毒之徒,竟然豪夺巧取,用无辜民众的气运来抵挡攻击,简直是丧尽天良!”陶然大怒不已,但已经没有多想了,因为历史巨轮已经滚到他第一个分身之前。 轰隆隆的巨响不断,数千丈的巨轮带着无铸气势碾压而下,陶然正要将那具分身挪移走,忽然惊觉周围虚空凝实如钢,分身汇聚起来的形体竟然无法动弹分毫。 这具分身蕴含有陶然的七魄之一,要是被碾碎了,肯定无法幸免。到时候陶然七魄缺一,就算天资、潜力再大,也只能做一个残疾之人,长生逍遥之路就此断绝。 危急之中,陶然已经来不及做其他应变,心神一动,顿时将那神魄收回。噗一声闷响,历史巨轮顿时将分身辗得粉碎,毫无阻滞的继续向前。 这历史巨轮的威能如此之大,陶然自然坐以待毙,八句分身的手同时掐成九宫印,喝道:“九宫变换,辰光移转!” 九宸星光大阵并非死阵,一共有九九八十一种形态,就算每一种只能坚持一息,八十息内,足够陶然试探出正确的方法来对付赵太息了。 但陶然是第一次和赵家的人斗法,显然低估了历史巨轮的威力。他八个分身竭力催动法诀,这才发现,整个历史巨轮笼罩的范围内,所有时空都被封锁,除了巨轮本身,其他事物竟然无法动弹半分。 “这道法……太难对付了!分身化身之法对魂魄负担太大,要是这八个分身都被碾碎,短时间内无法再次施展,岂不是失去星火腾蛟罩这门最犀利的道法?”陶然心念急转,脸上终于露出焦急之色。 赵太息看的哈哈大笑:“历史巨轮一旦滚动,就无法阻挡,除非达成目标,否则绝不停止,你一个贱种,竟然也望向逃脱历史巨轮的惩罚,简直是笑话。” 果然是顶尖门派的作风,一言不合就粗口骂人,一点教养都没有!陶然怒极,骂他贱种,岂不是连他妈妈和老爷子一起骂了? 分身无法变换位置,等于星火腾蛟罩无法再用,继续坚持下去,也是自讨苦吃。陶然心念一闪,其他二魂六魄顿时收回。 失去魂魄维持之后,八句分身顿时消散无踪,陶然又将金灵童子送走,神念进入魂台之中,刹那间已经发动新的神打之术:“弟子陶然,供请供请巨灵神尊降鉴。” 嗡一声轻响,泊泊神力从陶然的魂台蔓延而出,瞬间布满他全身经脉,各处大穴。他大喝道:“法天象地之术,长!” 陶然双肩一晃,身形陡然暴涨,刹那间已经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丈之高,这是炼气期的极限,只有金丹境界之上的修士,法天象地之术才能突破万丈身高。 但这个体型,已经高出历史巨轮一截。陶然沉腰锉足,双手一伸,已经挡住历史巨轮,忽然开声吐气,嘿一声大喝,浑身力道排山倒海般爆发出来,刹那间作用在历史巨轮之上。 “哈哈哈,竟然妄想拦下历史巨轮,简直是螳臂当车!”赵太息纵声长笑,声音还未落地,忽然脸色剧变,眼睛都凸出来了。因为他看到,历史巨轮在陶然的推动之下,竟然轰隆隆的反冲回来。 “权势镇压!”赵太息厉喝一声,双拳朝前一挥,顿时飞出两个权印虚影,迎风及涨,瞬间已经高如山岳,接连撞在历史巨轮。 轰轰两声巨响过后,两座权印虚影被撞得消失无踪,终于将历史巨轮的滚动之势挡住。赵太息立即逆转心诀,喝道:“寿终正寝,消弭!” 轰一声响起,历史巨轮仿佛完成了使命,瞬间化作虚影点点,消散在虚空之中。 就在此时,陶然已经抓着空隙,双手一轮,黄金节操树和巨灵神力融为一体,化作一柄八千丈的开山神斧,呼一声劈出,瞬息之间,寒芒的斧刃破开层层虚空,已经到了赵太息面前。 “哼!”赵太息冷哼一声,除了刚才的星火腾蛟,还有自身召唤出来的历史巨轮,对陶然这种炼气期修士的攻击,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心念一动,头顶上的权印虚影一涨,哐一声便将开山巨斧卸开。 “以势压人,镇!”赵太息心念一动,双拳忽然互握住,朝陶然一砸,嗡一声响起,忽然有一方金印从虚空冒出,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向陶然,由小渐大,刹那间已经有三万丈之巨。 哐一声巨鸣,陶然将开山神斧一撇,斧背狠狠砸在金印边上,便想将金印卸开。但这枚金印的重量远远超出他的意料。只听啪一声响,开山神斧竟然一折两段,金印毫不停留的砸下来。 “不好!”陶然心下一惊,再要闪避已经来不必,当下双手一抬,“呵”一声暴喝,已经将金印撑住,只听喀喀喀一阵暴鸣之音不断响起,却是他撑不住重量,骨骼开始出现崩溃预兆,身体一沉,竟然陷入地面。 “啊——”陶然暴喝连连,竭尽全力,却无法撑起。 第四百二十九章 高压 金印如山,在赵太息的催动之下,体型越来越大,重量也越来越重,陶然竭力之下,仍然被压得经受不住,背脊渐渐弯曲。 双方战斗一触即发,数息之间,局面竟然如此悬殊,实在出乎意料,观战修士纷纷议论起来。 “天啊,赵太息连九龙神火罩都破了,还把陶然镇压住,他的表现太夸张了吧?” “对呀,按照以往的表现,他最多比支离元方高出一筹,现在突然变得这么厉害,难道一直都在隐藏实力。” “说不定呀,赵家的人一个个都是三面两刀,为了战力榜排位,提前放烟雾弹也很有可能呀。” “啧啧啧,为了一个战力榜,竟然压抑自身实力十几年,赵太息也真实能忍,怪不得能把赵家的权印修炼到如此境界,佩服,实在令人佩服!” 一大群人议论纷纷,都认为这才是赵太息的真正实力,但茅菅却看出了蹊跷之处,心想赵家的权印分金银铜铁四个阶段,但就算修炼到金印,也是窃用天下权柄,用大势来压人。 “师弟身具赤子丹心,对钱财权势毫不在意,也不会因此委曲求全,区区一枚金印,怎么可能把他的背脊压弯了?难道其中还有别的因素?”茅菅疑惑不已,更加仔细的观察比赛情况。 茅菅所料不差,陶然在赛台上,面对的除了金印重压,还有一种无形压制,那种感觉发自心底和血脉,根本不是道法所能抵挡。 就像小孩子遇到了长辈,或者小学生被训导主任抓住,这完全是不同阶层的威压,陶然就算想反抗,也不知从何做起。 “可恶,这种压制到底是从何而来?难道赵家的权衡之术就这么诡异?”陶然咬牙切齿,连连催动巨灵神力。 但无论陶然如何拼命,体内澎湃汹涌的巨灵神力仿佛被锁住了,被那种诡异的压制刚封在血肉之内,一丁点都发挥不出。此时此刻,他只能靠肉身之力硬抗。 赵家的权印之术汇聚民众意愿、和社稷安康,其中蕴含了无数民众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璀璨梦想,却被现实逼得无奈放弃;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见义勇为却,遭遇救助者诬陷;清白无辜之人,却被讼棍诬告;无数英烈为国捐躯,却被公知抹黑。 凡此种种,都是一纸之字,却重逾山河,层层叠加之下,已经超越了一般意义的重压,还有种种负面意志不断散发出来。 陶然的赤子丹心,在这种时候,反倒成为最大的缺点,渐渐被影响,怜悯之心一起,心绪顿时失去平静,甚至连肉身之力渐渐被封锁。忽然喀喀一阵脆响,陶然的身形竟然被压得不断缩小。 “啊——”陶然一声闷哼,身体已经遭遇重创。 法天象地之术虽然强大,但一旦被外力压迫,导致体型收缩,比正常情况下收到到伤害更重。 重压之下,陶然的五脏六腑、经脉穴道刹那间已经混乱如麻,周身皮肤纷纷绽裂,一道道血雾顿时疾喷而出。 “哎呀,陶然支撑不住,看来要输了。” “真是可惜,还以为他能一黑到底呢,没想到这里就结束了。” “这有什么惋惜的呀,战力榜前三十二位,就算一般金丹真人都没法做到,他一个炼气期的小年轻,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 烹饪议论纷纷,茅菅却有些看得直皱眉头,心道:“奇怪,师弟不是迂腐的人,绝不会为了争面子而苦苦支撑。现在比赛已成定局,为何他还不离开赛台?” 陶然确实不是玉符的人,也不会死要面子,实际上,他被金印镇压之后,就知道败局已定,早就想抽身而出,但那也要做的到才行啊。 金印威压之下,不仅仅周围虚空分牢牢封锁,散发出的负面意志,已经将陶然的神念牢牢缠住,让他心中所想无法传递出去,根本无法触动赛台禁制。 “哈哈哈——知道权印之术的厉害了吧?”赵太息狂笑不止,忽然脸色一冷,讥讽道:“区区一个野种,也敢出现在我面前,无论你是哪一个支脉的人,等大联赛结束,自然有人来收拾你!” “官字两个口,双重镇压!”赵太息神念一闪,双拳一砸,虚空中又飞出一枚金印,刹那间暴涨如山,狠狠压在第一枚金印之上。 “噗——”陶然猛的喷出一口心血,再也支撑不住,背脊一弯,体型刹那间已经恢复如初,整个人迎面扑扑倒。 两个如山金印再无阻挡,顿时挟着无量重压狠狠砸下,如此威势,只要砸实了,只怕不仅仅肉身要变作肉酱,恐怕三魂七魄都会受到重创。 如此危急时刻,陶然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忽然白光一闪,赛台的禁制竟然自动运作,千钧一发之间把他挪出赛台。 第一座金印顿时落空,无匹的重压使出宣泄,顿时将周围虚空震得粉碎,露出巨大的虚无窟窿。 第二座金印的重压接踵而至,轰一声爆发出来,立即将第一座金印砸入虚无,瞬间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啊——”赵太息忽然惨叫起来,五官扭曲,浑身抽搐不止,仿佛受到了极大重创。 赵家的权印之术是纯粹的意志道法,凝聚出来的形体,不仅仅包含了无数民众意志,还需要施法之人的神识构造框架。 第一枚金印上面凝聚了赵太息近半的神识,这下被虚无所吞噬,造成的伤害非常严重,甚至惨过被陶然的三昧真火煅烧。 但赵太息后面的情况如何,观战修士们已经看不到,因为金光倒罩已经落下,并且将比赛结果展示出来:获胜者,兆京赵家赵太息。 另一边,陶然被禁制白光挪走,流星般坠向茅山宗的临时小楼。茅菅看情况不妙,心念动间,金光神咒已经化作一只亩许方圆的金光大手,迎空一捞,便将陶然接住,倏然带回小楼。 “噗——”陶然才一落地,又是一口心血喷出,连忙盘膝坐下,闭目聚神,专心运转巨灵神力调理伤势。 “伤势这么严重?”茅菅脸色一变,右手阴雷指在陶然天灵盖一点,少茅秘雷顿时使出。 陶然顿觉一道暖洋洋的雷力传入体内,所到之处潜力激发,无尽生机蓬勃而出。 他连忙运转巨灵神力的镶助,不片刻,就将浑身经脉、要穴一一理顺,忽然噗一口黑血喷出,已经伤势尽去。 “好厉害的权印之术!”陶然双眼一睁,已经感叹起来。 自从进入玄门以来,陶然还是第一次遇上刚才那种情况,明明有浑身力量却施展不出,完全处于挨打的状况,实在令他有些佩服。 “师弟,刚才在赛台上,最后的时候,你的表现好像有些异常,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茅菅皱着眉头,一边问着,一边以上清诀替陶然检查身体。 “我也有些不清楚,好像完全被压制住了,什么道法、力量都施展不出来。而且我的神念被权印封锁,甚至没有办法认输离开。”陶然叙述之后,脸上也权势不解之色。 张平波奇道:“陶师弟,那你是怎么从赛台离开的?难道还有人暗中帮忙?” 一提起有人帮忙,陶然立即想起慧根和尚,忙说道:“我昨天在赛台上遇到慧根和尚,结果他直接认输了,说要结个善缘。师兄,你参详一下,看看其中是不是有问题。” 茅菅脸色一冷,哼道:“那些死性不改的家伙,真是狡猾。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他们的目的,已经把人情还了。” 陶然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茅菅既然这样说,便不再追问。 张平波却有些恍然,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茅师弟今天遇上慧心和尚,会让他这一场。茅师弟,你做的好,那些秃驴的人情债可不好欠,当年陶弘景祖师就是欠了佛门的人情,才会被逼离开宗门。” 说起这桩旧事,虽然陶景弘最后还是回归道门,并且得到飞升,但茅山宗弟子却对佛门有很深的意见。 因为当年陶弘景离开后,茅山宗曾经衰落一段时间。而且陶弘景在佛门证得胜力菩萨的果位,在返回道门之后,为了摆脱佛力的影响,常年闭关苦修。 在这种情况下,陶弘景并没有多少时间传授道法,也来不及培养宗门弟子,最后突然飞升而去,只留下一些功法秘本,竟然来不及多做注解。 茅山宗出了这样一位汇聚百家、承前启后的大宗师,虽然因此名声大振,但面实际上得到的好处并不大。 而且陶弘景的境界太高,留下的功法秘本太过深奥,茅山宗的后辈弟子能有成就的极少,最后渐渐无人愿意修炼,只能留在藏经阁。 几人说了一些往年旧事,又将话题拉回大联赛,阿佳妮笑道:“陶师弟,这次多亏有你,我们灵蛊教可赚了不少。” 陶然奇道:“我人在赛台,怎么还能帮到你们?” 第四百三十章 狗腿 张平波哈哈笑道:“当然能帮到忙。你以黑马的形象连战连胜,金钱赌庄的盘口可赔惨,就连师兄我也赢了不少。而且灵蛊教还将咱们宗门驻地拿回来了。” 陶然惊讶道:“还有这事?” 张平波正要详说一番,忽然远处一片喧闹,几人抬眼望去,正是茅山宗原驻地之处。阿佳妮甚至听到了教中姐妹的惊呼声。 “出事了!”阿佳妮一惊,顿时身化流光,疾掠而去,陶然等人当即跟上。 “你们想做什么?对我们几个女子推推拉拉,想欺负我们吗?” “你们这种行为和地痞氓流有什么区别?配得上玄门第一家的声誉吗?” “来人啊,秀家的人欺负无辜女子啦,快来看啊。” 六个灵蛊教女子叫嚷不停,手挽手站在一起,将茅山宗驻地大楼的门口挡住,坚决不让人闯进去。 大门之外站了二十多个秀家的修士,冲在前面那四个听到这种话,顿时有些迟疑,回头以目光请示。 “蠢货,我们秀家的声誉,是在邪魔战场打下来的,是因为我叔祖夺命真君的存在,才有的,跟这几个苗女有什么关系?” 如此嚣张的的口气,又自称是元婴真君的侄孙,除了秀己之外,哪里还有人敢这样说话。 秀己在秀家的驻地大楼猫了好些日子,今天终于等来了援军,整整四位积年金丹真人。他又看着陶然和秀己被淘汰下来,当然要找两人报复回来。 不过陶然和茅菅是茅山宗的弟子,同为六道联盟的成员,秀己无缘无故找上门的话,只会落下把柄,让秀家被其他六道联盟成员围攻。所以秀己还是动了一下脑子,而金钱赌庄之前的请求,自然是最好的借口。 今天正好是金越卫答应阿宝妮的第三天,也是移交茅山宗驻地大楼的日子。之前秀家的人没有理睬金越卫,他干脆加快清理速度,在清晨就把所有东西和人都撤走,虽然还没有正式移交,已经被灵蛊教接手。 按照阿宝妮之前的计划,在众目睽睽之下,秀家就算再阴险,一点脸皮还是要的,绝不会乘隙来占据茅山宗的驻地大楼。但她却没有想过,现在秀家祖师的人是秀己,这样一个毫无底线的人渣,会有脸皮可言吗? 当然没有!只要找到借口,哪怕是假的,秀己也能毫无顾忌的把事情闹下去,闹到没有人再敢出来反对为止。 秀己怒骂道:“这栋驻地大楼,金钱帮已经卖给我了,现在是我的物业。这几个臭女人竟然敢霸占我的地盘,你们还等什么?给我打,狠狠的打。把她们都打残废了,然后扔到一边。” 有了自家主子撑腰,那四个秀家的修士顿时胆气大壮,齐齐结出阴阳印诀,喝道:“夺命阴阳签!” 嗤嗤嗤的破空之声顿时响起,无数黑白两色的竹签忽然冒出,狂风暴雨般射向正门,将六位苗女全部笼罩在内。 “糟糕,他们真的动手了!”为首的苗女一声惊呼,正要御使灵蛊防御,忽然半空惊雷炸响。 轰——紫色雷霆闪烁,密密麻麻电网瞬间罩落,将漫天竹签兜住,至刚至烈的雷力骤然爆发,一切攻击都化作灰烬,簌簌落下。这道五雷正法来的如此及时,自然是茅菅出手了。 咻咻咻一阵声响,阿佳妮率先落在正门之前,陶然三人也先后落下,就站在她的身后,为她压阵。 “秀己,这里已经是灵蛊教的地盘,容不得你来放肆!立即给我们道歉,否则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阿佳妮虽然只是炼气期圆满的修为,但作为这一代的大师姐,完美继承了灵蛊教的行事风格,那就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眦睚之恨,需撕心裂肺。 但秀己肆无忌惮惯了,又有四个金丹真人站在背后,只要速战速决,将陶然和茅菅杀了,根本不需要和灵蛊教对上。 “难道灵蛊教还敢去上诲作死?不用叔祖出手,只要老爹老妈一声令下,就能让灵蛊教的人被金子埋掉。” 秀己得意洋洋得想着,连长脚都跟着抖起来,目光睥睨着阿佳妮,冷笑道:“谁说这里是你们灵蛊教的地盘?明明是金钱帮转卖给我的。灵蛊教敢霸占我的地方,有想过将来会遭遇什么报复吗?有没有问过我们秀家?” 不等阿佳妮回答,秀己又将目光转向陶然和茅菅,恨恨喝道:“刚才的五雷正法是你们发的吧?敢阻挠我秀家办事,好大的胆子。秀仆、秀仃、秀仇、秀化,给我上,把这两个死贱种杀了!” 秀仆、秀仃、秀仇、秀化四人就是这次秀家援军主力,都是秀己的叔叔辈份,成就金丹至少也有二十年以上,一个个修为深厚,还擅长结阵,能让战力倍增。 最重要的是这四人毫无骨气,是秀家最出色的打手,根本就没有考虑其他影响,只要秀己这个未来主子发话,绝对是言听计从。 “阴阳两仪!”四人心念一动,身形骤然出现在大门四周,瞬间布下正反两仪阵,四个光环两黑两白,刹那间扩展出来,只见周围空间一暗,顿时将陶然和茅菅拉入阵势之内。 黑白两色光环互相侵染,瞬间变成灰蒙蒙一片,隔离出来的空间也是同样情况,一道道灵力交错纵横,形成无数沟壑,竟然能阻挡神识散发。 陶然和茅菅自觉眼前一暗,却有些感应不到周围情况。但两人刚刚从赛台下来,心中战意还未冷却,刹那间已经做出反应。 “灵镜执明!”陶然心念一动,执明灵镜立即悬在两人头顶,一道明亮清光垂落,以两人为中心,瞬间扩散出去,将周围照亮。陶然和茅菅两人神识随之外放,瞬间把周围情况感知的一清二楚。 只见地面又黑白两色阴阳鱼,以陶然和茅菅为中心,正在缓缓转动,无数灵力随着阵势运转不停,制造出极为紊乱的波动,而最强烈之处,就是距离两人九丈之外的阳极、阴极两个点。 “阴阳幽冥,斩魂夺命!” 秀仆站在阴极之点,秀仃站在阴极之店,两人已经结出阴阳印,遥遥相对,释放出一圈黑白相间的光环,飞速陶然和茅菅蔓延过来,所到之处虚空顿时凝固,失去所有颜色,仿佛一切生命已经被抽走。 这是从秀家的阴阳夺命咒简化而来的道法,虽然威力不如原版,却胜在迅速快捷,只需要两人结阵,就能施展出来,一旦击中对手,就能将对方阳寿削尽,端的是犀利无比,秀仆和秀仃利用这一招,不知道杀了多少玄门修士。 陶然和茅菅顿时感到极端危险,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面对如此极端的危险,陶然当机立断,双手交错一划,噗的一声响起,顿时喷出漫天血雾,一个晶莹血罩瞬间形成,将两人牢牢罩住。他同时喝道:“法天象地,长!” 陶然的身形陡然保证,刹那之间已经身高九千九百九十九丈,黄金节操树融合巨灵神力,化作一柄巨锤,闪电般朝秀仆砸落。 而茅菅的反应更快,神念动间,双眼金芒一闪,太茅秘雷已经使出,“三茅秘雷,太茅司命。雷霆奋怒,天谴必应!” 轰一声巨响,紫色雷光穿越无数重虚空,瞬间打在秀仃天灵盖上,滋一声黑烟蒸腾。 “好快——”秀仃心中只闪过这个念头,已经化作灰烬,两魂七魄被雷力碾压粉碎,只有神魂悠悠飘散,浑浑噩噩中不知要去往何处。 “秀仃——”秀仆惊叫一声,还来不及变阵救人,忽觉眼前一黑,陶然的攻击已经袭到。 足足有百亩大的巨锤厚重如山,挟着无匹力道狠狠砸落,攻势如此骇人,秀仆却没有放在眼里,只将手印一转,黑白光环瞬间变换攻击方向,迎了上去。 嗤嗤嗤的微响不断,在黑白光环的侵蚀下,神力巨锤仿佛经历了无数纪元,腐朽如灰尘,刹那之间,只剩下一段金光灿烂的锤柄,那正是黄金节操树所化。 这株黄金节操树是天地奇珍,本身寿命无量,又身具大罗之数,蕴含有部分功德法器的威能,却没有被黑白光环的时间消耗,砰一声正中秀仆的脑门。 虽然只是一截锤柄,但在陶然的法天象地真身加持下,上面蕴含的力道何止万钧,瞬间爆发出来,立即发挥出惊人威能。 “怎么会——”秀仆脑海只闪过三个字,魂魄已经被重重力道震晕,身体顿时如软泥一般瘫下。 正反两仪阵需要四人主持,一正一反,一内一外,里面两个人主攻,外面两个人维持阵势,叠加威能,是非常犀利的法阵。 但现在里面两人被陶然和茅菅击败,阵法顿时消散,只留下外面一个反两仪阵。秀仇秀化两人看得大惊失色,瞬间做出本能反应。两人立即收起阵法,咻的一声化作流光飞掠,刹那间已经落在秀己身后,竟然要借助秀己是未来家主的身份,来当挡箭牌。 第四百三十一章 断腿 从正反两仪阵出现,到阵破,兔起鹘落之间,不过瞬息之间,别说周围看热闹的修士,就连秀己这个金丹真人,也没有料到,战斗结束得如此之快。 他看着瘫在地面,状况不明的秀仆,又看看只剩下渺渺神魂的秀仃,顿时心惊胆战,后怕的想道:“瞬息之间破除正反两两仪阵法,两个金丹真人一死一伤,原来这才是两个死贱种的真正实力,幸好我没上前动手。” 强大的敌人固然让秀己惊惧,但他自持有元婴真君的神通护身,无论如何都不会被伤害,更令他暴怒的,却是两个猪队友的表现。 “你们……你们……”秀己狠狠瞪着秀仇、秀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如此贪生怕死的金丹真人,简直丢尽秀家的脸,这还能算玄门第一家的人吗? 其实这也不难想象,要是这秀仇和秀化有半分骨气和志气,以他们数十年的金丹境界,又岂会对秀己言听计从,无视对方完全是脑门被夹的半智障? 在秀仇、秀化原来的想法里,这次不过是顺手干点私活,毕竟以秀家的威势,还有四个金丹真人亲自出手,别说区区两个年轻修士,就算一般的二流门派,都能一波推平。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次却遇到超级扎手的人物,一个照面之下,竟然是一死一伤的结局。面的如此迅捷威猛的道法,想要他们上去拼命,那是想都别想。 “装傻做楞总好过魂消魄散,或者境界倒退,最后成为家族的抹布,被扔进垃圾堆。” 秀仇和秀化都是存着这样的形式,面对秀己的指着,脸色都不红一下,立即眼帘微垂,做出五识守心,风轻云淡的模样,仿佛刚才丢人的根本不是他们。 秀己看到这一幕,差点被气死。直到这时,他才知道秀伦那样的家族中坚力量,是多么珍贵。 不过现在不是秀己追究责任的时候,看现在这情况,光是陶然和茅菅联手,就能将他打的满脸桃花开,更何况灵蛊教的人肯定赶来了,要是走迟一步,恐怕就走不得了。 “撤!”秀己怒叫一声,顿时身化流光,倏然遁走。其他秀家修士也不敢多做停留,当下纷纷使出遁术,紧跟而上。 秀仇和秀化还算有点良心,逃走之时,把秀仆、秀仃都带上了。顿见漫天流光,如瀑流激扬,向秀家驻地大楼归拢。 就在此时,空中彩光一闪,一朵五彩飞云骤然出现,化作铺天罗网,刷一下将漫天流光一网打尽。 “来我灵蛊教的地盘撒完野就想跑?没那么容易,都给老娘留下!”一声冷哼从半空响起,顿时砰砰砰一阵乱响,秀己一伙人全被五色彩丝捆住,全部摔在地面,顿时一片哎呀之声。 拦得好!茅菅暗自喝彩,悄悄停住太茅秘雷功诀,和陶然对视一眼,两人都知道是灵蛊教的人赶到,便静观起来。 “啊——痛死少爷我了。滚,都给少爷我滚开,别压到我。”秀己惨叫一声,拼命挣扎起来。他手脚被捆住,根本没法推开别人,只能不断扭动身体,像一条蛆一样,靠着金丹真人的强大肉身,终于从人堆之下钻出。 不是秀己不想用元婴真君的神通护身,而是他身上的五色彩丝另有玄妙,将他神念完全封印住,那些元婴真君的身体又不是他所炼化的,根本使不出来。 其他秀家修士也不断挣扎,顿时满地人蛆,滚爬着铺成一片。直到这时后,空中彩光一闪,近百名灵蛊教的苗女落下,为首的正是教主阿宝妮。 正主出现,秀己反倒猖狂起来,叫道:“阿宝妮,你想干什么,竟然敢用五色索捆我?你最好立即放开我,否则的话,秀家的修士立即踏平五色谷。” 身处高位的人,总会考虑多一些,顾忌也会多一些。要是其他门派的主事人被秀己这么以威胁,说不定会惧于秀家的势力,忍辱将这家伙放走。 但灵蛊教可不是一般的门派,论传承可以排得上玄门第一,从上古时期开始,从来都没有忍辱负重的说法,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从来就是这么耿直。阿宝妮身为当代教主,行事更是泼辣果决。 “你以为只是捆住你?天底下这么便宜的事情。敢来灵蛊教的地盘撒野,就要付出代价的觉悟!”阿宝妮冷哼一声,右手猛地一挥。 顿时有千丝万缕的五色彩光飞出,瞬间缠住秀己这伙人的右腿,忽然彩光一闪,嗤嗤嗤一阵脆响,已经将所有人的右腿齐膝割断,顿时血如泉涌,喷得满地都是。 “啊——我的右臂——”秀己痛得五官扭曲,浑身不断抽搐,恨不得就此晕死过去,能省下一些痛苦。 但金丹真人的忍受能力远远超出一般修士,秀己就算想装晕,也没办法做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右膝断口鲜血疾喷,一条条五彩丝还在不断刮着伤口,一阵阵的剧痛不断涌现,仿佛有人有电钻不断刮着他的脑壳。 “啊——救命啊——”秀己鬼哭狼后,在地上不断打滚。其他秀家的修士的表现虽然没有秀己那么夸张,但也是惨叫不断,一个个浑身打颤,冷汗狂飚,转眼间一个个都变成了水人。 如此不留情面,惨烈又残酷的手段,看得周围修士纷纷倒吸凉气,顿感亚历山大,悄悄退后一些范围,唯恐无意中触犯灵蛊教的忌讳。 实际上,这种酷烈手段,也是灵蛊教的自保手段之一。作为一个以女子主事的门派,要是面对挑衅的时候,作出的反击不够激烈,只会被当作软弱,然后不断遭受欺负。 比如玄门极为有名的姹女派,据传是九天玄女的传承分支,论传承仅才灵蛊教之下,远远超出其他门派。但只是因为表现的软弱,被其他门派不断换压迫,最后竟然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实在令人感叹。 而五色谷彻底实行的“大仇不留隔夜,小仇当面算清”做法,虽然看起来激烈残酷,却震慑住无数觊觎五色谷的野心家,让苗疆的女子能有一个相对公平的环境。 阿宝妮现在对秀己实行的惩罚,不过是最轻的一种,毕竟对修士来说,断手断脚不过是小问题,只要用上活血生肌的丹药,手脚都能长出来,再花一点时间调养,对修道生涯完全没有影响。 不过秀己身份毕竟特殊,片刻之后,就有人出来求情,只听一声禅唱响起,“阿弥陀佛,如此血肉淋漓,实在是罪过。” 忽然一圈金灿灿佛光凭空落下,所到之处遍地血肉为之一清,蔓延到秀己等人的伤口时,顿时如枯枝抽芽,一条条腿飞速长出,转眼间已经完好如初,顿时遍地哀嚎为之一静。 无视五色丝的封禁,直接令断肢重生,如此惊人佛法,当今玄门也只有一人能施展出来,当然就是紫竹林的大慈禅师。 秀己当即叫道:“大慈禅师,请务必救救我,等我回到上诲,一定会在父亲、爷爷面前替你美言,不会亏待紫竹林的。” 果然半空中佛光一闪,大慈禅师住着禅杖出现了。他看了这么久的热闹,现在就是插手的最佳时机,岂会轻易放过。 大慈禅师飘飘落在阿宝妮附近,单手合十,说道:“阿宝妮居士,如今你也惩罚过了,看在老僧的面上,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如何?” 现在的情况,是灵蛊教的门人弟子毫无损伤,茅山宗的驻地大楼保住了,立威的目的也达到了,阿宝妮当然不会执拗不放,当下便道:“既然是禅师出面,岂有不从之理。” 阿宝妮爽快的一挥手,顿时一片五色光华从秀己等人身上脱离,如飞鸟归巢,纷纷投入她手腕,最终交织成一个五色彩环。这便是灵蛊教的镇教三宝之一的五色环,嫘祖娘娘传下来的功德圣器,困人杀敌的大利器。 秀己一恢复自由,刷一声跳到大慈禅师背后,恶狠狠的冲阿宝妮叫道:“死三八,你敢动本少爷,你死定了。等少爷回了上诲,请到我叔祖出手,上天入地,都没有人能救你灵蛊教!” 秀己的叔祖,也就是夺命真君秀往,当今玄门明面上唯一的元婴真君。但秀己不说还好,一提起秀往,顿时激起阿宝妮的怒火。 “啪——”清脆的鞭声陡然响起,彩光一闪,秀己顿觉右腿膝盖处一凉,刚刚长出来的腿竟然又断了。 “啊——”秀己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砰一声摔倒在地,捧着断腿抽搐不断。 毫无疑问,这次又是阿宝妮出手,她将一条五色彩华收回手腕,冷冷道:“你有本事立即回去,告诉秀往那个老不死,五色谷的阿仙奴还在等他,让他快点去领死。” 阿仙奴正是阿宝妮的小姨,当年也是灵蛊教最出色的天才,可惜遇到秀往那个负心人,一番恩怨情仇,却被困在五色谷,终身不得外出,如今正等着负心人上门呢。 秀己抱着右腿,在地上翻滚不停,惨叫道:“大慈禅师,求你救我,救救我。” 第四百三十二章 青睐 不得不说,秀己还是有一点脑子的,现场这些修士中,也只有大慈禅师敢一再出手救人。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大慈禅师一道慈悲咒使出,佛光闪过之后,秀己的伤口顿时收敛,不再流血。他又口宣佛号,说道:“秀己施主,老僧的面子只有这么一点,并不能重复使用,希望你能珍惜一下。” 老秃驴,要不是为了我家的东西,你会出手救人?秀己毫无感激之心,反倒暗骂起来,但下一瞬间他脸色就变了。 “我的脚,我的脚长不出来了,为什么会这样?”秀己又惊又怒,捧着右脚不断查看。只见伤口处黑疤如墨,已经将端口封死,根本看不到有新肌肉生长的迹象。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阿宝妮下的重手。 “阴消阳生,塑性。”秀己立即催动身上的元婴神通,一道黑白光环顿时从他下丹田冒出,缓缓向断腿扫过去。 元婴神通果然犀利,光环所到之处生机蓬勃,秀己连腿毛都长得浓密许多,白五色丝勒出的瘀痕瞬间消失无踪。 但到了断口那块黑疤时,光环却却无法寸进,浓郁的生机就此被封印在里面,无法泄出半分。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要当瘸子了?不,我才不要当残疾人!秀己惊怒异常,忽然抓住大慈禅师的僧袍,求道:“禅师,求你再救救我,帮我把腿促生出来。” 大慈禅师顿时摇头,说道:“阿弥陀佛,那是功德圣器的封印,老僧修为不足,没法接触封印,你还是回去找贵叔祖救治吧。” 什么?秀己心下一凉,元婴真君之下,大慈禅师是公认的治疗佛法第一,现在都说无法治疗,岂不是说,他真的可能要当断腿瘸子? 秀己虽然经常把秀往挂在嘴里,但心里却一清二楚,那位叔祖对自己可不亲近。而且对方常年在秀家阴阳少洞天闭关,他就算厚着脸皮找过去,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出手呢。 “该死的臭三八、毒妇,竟然敢对我下这么狠的毒手,你等着,秀家的修士大军很快就会开到五色谷,将灵蛊教扫平!”秀己急怒之下,竟然忘了阿宝妮的厉害,破口大骂起来。 “哼哼,有本事现在就回去叫人,我灵蛊教必定恭候秀家的修士大军,最好将秀往那个老不死一起叫来。” 阿宝妮冷笑一声,忽然一拂衣袖,彩光一闪,顿时将秀己和其他秀家的修士统统扇飞。眼不见为净,她可不想再见到秀家这些恶心的家伙。 纷争到此结束,周围看热闹的修士顿时纷纷撤退。大慈禅师朝阿宝妮合十施礼,说道:“多谢灵教主手下留情,老僧谢过。” 阿宝妮微微一笑,回礼道:“禅师客气了,只要来年紫竹林的竹子能多卖一点给五色谷,我就心满意足了。” “一定一定,请灵教主无需挂念。”大慈禅师微微一笑,顿时化作佛光消散。 阿宝妮立即回过头来,也没有问阿佳妮和其他大门内的弟子,直接走到陶然面前,好奇的打量起来。 “陶然见过灵教主。”陶然连忙施礼。 “免了。”阿宝妮笑着点头,目光却没有停下来,忽然叫道:“阿呦妮,你也过来看看,陶然这小伙子看起还真不错,尤佳妮没有看漏眼。” “来了来了。”阿呦妮立即走过来,她一动,其他苗女也围了上来,嘻嘻哈哈的对着陶然评头论足,仿佛在看什么货物。 这些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和她们也不认识,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有必要这样围观吗。陶然被看得发毛,连忙给茅菅打眼色,让她来支援。 茅菅也看出不对劲了,身形一闪,已经挤开几个苗女,一下站到陶然面前,说道:“灵教主,各位,我和师弟刚刚下天台,还要回去总结体悟,暂时先告辞了。” 阿宝妮呵呵一笑,说道:“茅山宗的驻地大楼已经拿回来,这是阿佳妮的聘礼,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交给你们吧。你们也不用走了,一起进去看看。” “走走走,都进去看看。”阿佳妮虽然是待嫁之人,却没有半点忸怩姿态,当下拉着张平波,率先进了大门。 “走走走,一起进去参观参观。”其他灵蛊教女子一拥而上,把陶然和茅菅围在中间,一起推了进去。 陶然和茅菅还没来得及挣扎,一晃神,已经身在大楼内部,便放开神识,使出打量起来。 茅山宗作为悬空谷的开创门派之一,当初修建的驻地大楼果然不同凡响。墙壁全是是最坚固的青金石,地板是云河玉,所有支柱全是百炼紫金煅铸而成,种种材料都是最上等的,放在现在玄门,已经很难凑齐。 一个个防护阵法隐藏在暗处,自带汇聚天地灵气的功能,虽然没有激发出来,但若隐若现的灵力波动,却逃不过陶然和茅菅的感应。 最令两人感到惊奇的,却是这些阵法蕴含的灵力太过多,甚至开始散逸出来,似乎有数十年没有运转了。而且在大楼表面之处,却有另一套防护法阵在运转,但威能却有些不足。 陶然和茅菅的感应并没有错,当年刘慎然将驻地大楼出租后,还未将控制大楼的方法交出,就被尹慎茂等人联手质问,并且组织了大批精英弟子打上金钱帮。 虽然最后秀家出面,将事情压了下来,但经过这一干扰,金钱帮再也拿不到驻地大楼的控制之法,无奈之下,只能请鲁家班的人在大楼内施工,加了一套一般的法阵。 即便如此,这栋驻地大楼仍然为金钱帮做出极大贡献,一个安全可靠的后院,可不是每一个门派都能拥有的。不过现在却物归原主了。 一行人在大楼内转了良久,每一层都参观过,又回到第一层的大厅。张平波激动的走到主位后的墙壁,手掌按在一格青金石,太极玄真道顿时透墙而入,激发了大楼的控制中枢。 扎扎扎一阵机关启动声响,整栋大楼一震,积蓄数十年的灵力瞬间爆发,惊人的灵力波动汹涌而出,瞬间就把金钱帮布置的防护法阵毁去。 之间一道七彩光华从驻地大楼底层升起,顺着楼体向上蔓延,越来越快,忽然轰一声冲天而起,直破云霄,引起一圈圈的虚空振,甚至连转播天台比赛的荧幕都受到影响,泛起微微波澜,连画面都变得模糊不清。 如此巨大动静,顿时引起悬空谷所有修士的注目,一个个暂时放开战力榜排位赛,纷纷议论起来。 “哗,那不是金钱帮的驻地大楼吗,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气势?” “嘿,不知道了吧?那原来是茅山宗的驻地大楼,可是悬空谷最坚固的地方之一,以前金钱帮不懂的用,现在被灵蛊教接受,没想到却被激发了防护阵法。” “现在已经是茅山宗的地盘了,我亲耳听到阿宝妮的话,说是她女儿的聘礼,要张平波入赘呢。” “天啊,乌龟波竟然也有走运的这天。为什么灵蛊教不选我呢,我也是风姿翩翩,天资横溢的年轻修士啊。” 一个个年轻修士懊恼不已,如同失去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对有些修士来讲,只要能长生逍遥,感情、理想又算得了什么,扔掉算了。入赘灵蛊教,能安享当今玄门最丰富的修道资源,那也是天大的好处。 因此无论是在悬空谷,还是在苗疆,一直有年轻修士去舍身,想要博得灵蛊教女弟子的青睐。 可惜灵蛊教选女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除去修道天资意外,更看重的是修士的节操和心性。因此多年以来,自荐成功的修士,那是少之又少,倒是有不少贪色贪财之徒死在灵蛊口中,埋骨荒山。 不过有不少无心于此的修士,倒是被灵蛊教看中了,留下不少纯情苗女倒追情郎趣事。比如现在茅山宗的驻地大楼内,就有这样的事情即将发生。 大厅之内,众人已经分席坐好,阿宝妮是长辈,又是张平波的未来岳母,自然是坐在主位,其他人也不分主客,按照年龄辈份坐下。 阿宝妮将进出驻地大楼的玉牌发放下去,便笑眯眯的问道:“陶然,我看你现在已经是炼气圆满的修为,等你进了小罗天境,肯定会触发金丹劫,你做好准备了吗?” 陶然老老实实的答道:“已经做了一些准备,不过还缺一些材料没买齐,晚辈和师兄正准备去集市看一看。” 阿宝妮笑道:“灵蛊教和茅山宗亲如一家,对我来说,你就是自家人,你缺什么材料就说,灵蛊教有的,我立即叫人拿过来。” 这么好的待遇,张师兄当年也没有吧?陶然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推迟道:“多谢灵教主厚爱,晚辈缺的都是一些小东西,自行去集市购买就行。” “连自家人的东西都不敢收,年轻人脸皮就是薄。”阿呦妮是越发喜欢陶然的性格了,当下一扬手,一个乾坤袋已经飞出。 她咯咯笑道:“这里五十万养魂丹,你先拿着。等到了集市,喜欢什么就买,不够用再告诉我,一定要把东西准备好,顺顺利利结成金丹。” 第四百三十三章 青眼 五十万?陶然听得手一震,差点接不住乾坤袋。陶然和茅菅在茅山宗领了那么多资东西,再用工作室多年积攒下来的符箓,通通跟甄籁石兑换成通用丹药,结果还没凑够五万枚养魂丹。 现在阿呦妮一出手就是五十万,这豪绰简直突破天际了。但这样的见面礼太厚重了,陶然无论如何也不敢接受,连忙递了回去,说道:“阿呦妮前辈,这太贵重了,晚辈实在不敢贪心。” 阿呦妮挽嘴一笑,只道:“客气什么呀,都说是一家人了,这么多东西不给你用,还能给谁用?再说这些东西还是靠你赢回来的,快收起来吧。等你从小罗天境回来,正好赶上阿佳妮和平波的婚礼,你只要来当个伴郎就好了。” “这……万万使不得,还请前辈收回厚赠。”陶然双手捧着乾坤袋,在阿呦妮面前站了一震,又到阿娜妮、阿宝妮几个长辈面前绕了一圈,却没有人收回东西,他顿时有些尴尬。 这时候茅菅却一伸手,将陶然拉回座位,淡淡道:“既然是长辈所赐,师弟也不用太见外,手下就是。” 陶然顿时有些惊讶,心想师兄不是这样的人啊,平时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愿欠别人的钱财债、人情债,怎么今天愿意拿别人的东西? 茅菅当然不会白拿别人东西的,她从刚才就一直很奇怪,凭什么这些女人对陶然那么热情? 要说这些人看上陶然了,那也说不过去。论年龄,在场那么多苗女,至少都比陶然大几岁。再说除了阿佳妮之外,其他苗女都是做已婚打扮,以苗女纯情专一的传统来看,也不会出现养小情侣的事情。 但是这些大龄妇女眼里那种欣赏之意,却不是作假的。如果说是陶然魅力让她们倾倒,茅菅是绝对不相信的,但除此之外,似乎又没有别的理由可以解释了。 直到刚才阿呦妮提起阿佳妮和张平波的婚礼,茅菅才有些醒悟,现场的例子不就有一个吗? 张平波只是一个资质普通的茅山弟子,一答应入赘五色谷,立即就得了茅山宗驻地大楼做聘礼。 而陶然却是资质惊人的修道天才,只要去一趟小罗天境,成就金丹是卯上丁丁的,更何况他的心性品德,比张平波要好多了。 论价值,驻地大楼几乎是无无价之宝,要是陶然愿意入赘五色谷,区区五十万养魂丹又算得了什么,简直不值一提。但如此直白的行为,明显是在炫耀财力,还带有示威之意。 “我就不信,这群阿姨大妈不知道我和师弟的关系!当着我的面,一下扔出五十万养魂丹,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吗?哼,太小看人了!” 茅菅想通之后,心下便有些微恚,但脸上却没有半分表露,只是从乾坤袋取出一段长宽各五分、高有三尺的木头。说道:“长者赐不敢辞,但我们做晚辈的必须表示一下心意。这段木头没多少价值,请各位长辈笑纳。” 话说是不值钱的木头,但阿宝妮等人目光何等犀利,一下就看出那是千年阴沉降龙木,纷纷倒吸一口凉气,顿时面面相觑。 降龙木本来就很珍贵,当今玄门只有一株,被抗州灵隐寺的灵隐佛境当作眼珠子一样保护,外人连看都别想看到。 现在这段降龙木经过地底阴气磨砺千年,先天所生的暴烈尽消,只剩下纯阳温和的属性,已经是极为难得的天材地宝,拿到集市去交换,至少能卖一百万养魂丹。 然而对灵蛊教来说,千年阴沉降龙木的意义更为重大,绝非一般价值可以估量。因为这样的降龙木做成蛊室后,能培养出威能巨大的隐龙蛊。 灵蛊教三大灵蛊,分别是金蚕王、五色蛊、隐龙蛊。 金蚕王毒性烈、威力大,是苗女修炼最多的一种,因此蛊种也多,养蛊材料和环境在五色谷内都能找到。 五色蛊是女娲娘娘传下来的灵蛊,能生产五色彩丝,为灵蛊教带来天大财富,但这种功德灵蛊,本体却不是很强,并不能作为战斗灵蛊使用。 隐龙蛊是嫘祖娘娘传下的灵蛊,据传是和轩辕黄帝一起研究出来的,不仅有无形无色的特点,还具有龙威,战斗力比金蚕王还要强大,一旦进入丹蛊境界,甚至能和元婴真君比拼而不落下风。 可惜培养隐龙蛊的条件异常苛刻,其中有一项就是对蛊室要求,必须用千年以上的阴沉降龙木制造,让灵蛊自幼吸取降龙木的蕴含的龙威,最终破茧化龙。 现在茅菅拿出这段千年阴沉降龙木,至少能打造五个蛊室,也就是说,能培养出五代隐龙蛊,那就意味五个相当于元婴真君的高手坐镇。这份大礼,别说是五十万养魂丹,就算五百万养魂丹都买不回来。 阿宝妮等人虽然都是妇女了,处事手段也果断激烈,但毕竟都是有良知的人,现在炫耀不成反被怼,顿时一个个脸色发红,讪讪不已。 最后还是阿宝妮这个大姐有担当,一挥手将降龙木收起,清咳一声道:“大家都是自家人,我就不客气了。阿佳妮,等下你陪陶然和茅菅去集市,先去咱们自家的铺面转转,有合适的材料全都挑出来,给两人用。” “娘,我知道了。”阿佳妮一点头,便应下来。 这群妇女都是监管大场面的人,区区一点小尴尬,很快就被抛诸脑后,嘻嘻哈哈的聊起阿佳妮的婚礼。 降龙木虽然珍贵,这份人情也很大。但当今玄门,宝贵的并不是材料,而是人才。 天地灵气的匮乏,导致境界突破越来越难,普通修士可能穷尽毕生精力,耗费再多的资源,也无法突破到元婴境。 但最顶尖的修道天才,却有可能做到这一步,让所有亲近的人因此沾光,无论是重振门楣,还是开山立宗,都是最有力的保障,这就是天下玄门弟子大联赛举办的意义所在。 灵蛊教的弟子来源虽然大部分是苗疆子弟,但也需要引进外面的优质血脉,例如张平波这种就很不错,至于陶然,很是非常难得的人选。 只要将陶然招入五色谷当女婿,将来血脉传承下来,带来的收益,从长远来看,远远超过炼成隐龙蛊。 而且千年阴沉降龙虽然难得,但只要有心,在各处天外碎片仔细搜寻的话,还是能找到一些的,这个人情也用其他方式偿还。但陶然这种心性、资质都是顶尖之选的天才,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 因此阿宝妮这群妇女说着说着,话题又绕到陶然头上,在她们的计划里面,第一个确定的事情,就是要求陶然去担送嫁的伴郎。 陶然和张平波是同门,而且性情相近的,在悬空谷这几天相处的也很不错,只是当个伴郎的话,完全办法拒绝。陶然一张嘴,便想答应下来。 但茅菅听王这个反复强调的要求后,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以眼神阻止陶然,抢着说道:“各位长辈,准备度金丹劫的材料很多,现在距离排位赛结束已经没多久了,晚辈们还得去挑选,就先告辞了。” 陶然顿时说道:“啊,是的。晚辈两人就先走了。” 眼见事情已经进行到关键时候,却被一言打断,阿呦妮意味深长的望了茅菅一眼,心想这女孩很警惕,很不好对付呀。 有人说身处恋爱中的人是最傻的,但有时候,这种人却又是最精明的,尤其是在面对未来威胁时。 毫无疑问,茅菅现在的状态,距离恋爱中的人也差不多了,瞬间就明白阿呦妮眼中的意识,当即冷眼回敬,心道:“想要抢师弟?做梦吧。连张箐的廉贞飞星命格我都不怕,还会怕你们这些性情耿直的妇女?” 不怕是一回事,谨慎应对却是必须的,茅菅既然看破这群女人的心思,当下拉着陶然,随便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茅师弟,陶师弟,去集市的话,直接走传送阵就好。”张平波急叫一声,将两人拦住,又把人带到后面的传送阵。 茅山宗的驻地大楼和铺面是同一时期的建筑,两者之间自然会有传送阵勾联。灵蛊教虽然借用了铺面,但里面的布置却没有做任何更改,驻地大楼的控制中枢启动后,两边的传送阵法已经重新启动。 张平波一步当前,带着阿佳妮、陶然和茅菅三人站上传送阵,神念便激发阵法,只见白光一闪,四人已经出现在灵蛊教的铺面内。 阿佳妮和坐镇铺面的长辈沟通之后,便带其他三人进入后面的库房,开始挑选材料。茅菅大约知道那段降龙木的市价,当下也不客气,针对陶然的情况,进行大扫荡。 灵蛊教作为一流大门派,库房存放的材料也是十分齐全。片刻之后,茅菅已经挑到足够多的材料,只缺一些罕见的天材地宝,便打算去其他家碰碰运气。 茅菅还打算去东海堂走一趟,她现在很有信心。经过这几天的排行赛之后,她和陶然的潜力完全展示出来,小蓬莱仙境的于平就算智商再差,应该也不会和两位前途无量的金丹真人打好关系。 第四百三十四章 开拔 东海堂的店铺内,于平一看到陶然等人鱼贯而入,连忙迎上去,满脸笑容道:“哎呀,茅道友、陶道友、阿佳妮道友、张道友,没想到几位联袂而至,真是蓬荜生辉,快快请进。” 今时不同往日,陶然和茅菅已经在排行赛上证明了各自的潜力,就算没有那位善使红光大手的元婴真君撑腰,其他人也要高看一眼。小蓬莱仙境没落多年,面对这样的明日之星,那是必须打好关系的。 茅菅也不废话,直奔主题,便道:“于道友,上次你说贵派在全力寻找九转混元珠,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消息了?” 果然还是为九转混元珠来的。于平心里顿时有些发苦,虽然现在整个玄门都知道,陶然和茅菅是前途无量的明日之星,小蓬莱仙境应该全力结交好两人,但问题于平做不到啊。 因为两天之前,秀家的人已经来警告过于平,让他小心一点,要是敢把九转混元珠卖给陶然,秀家的修士大军就会赶赴东海,荡平小蓬莱仙境。 这种龌龊事情,自然是秀己的手段,也只有他那个三观扭曲的脑子,才会这样下作。但偏偏这样下作的手段,用来威胁别人的时候,会非常好用。 小蓬莱仙境现在沦落到二流门派当中,可没有灵蛊教的地气,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惩罚秀家的人,面对威胁的时候,只能扭着鼻子答应,这就是小门小户的悲哀。 所以面对茅菅的询问,于平除了苦笑,已经无法做出别的表情。他缓缓说道:“茅道友,不瞒你说,老道是很想和两位交割朋友的。但小蓬莱仙境小门小户的,经不起大风大浪,实在难以找到九转混元珠,抱歉,让道友失望了。” 茅菅何等聪慧的人,一下就看出于平言不由衷,再稍微一想,就知道是秀家的人在搞鬼,当下也不再说说,拱拱手就告辞离开,和陶然等人去其他门派的商铺寻购缺少的天材地宝。 但是秀己既然做了初一,又岂会忘记十五?不光是小蓬莱仙境,就连其他门派,都受到他的威胁,不允许将稀有的天材地宝卖给陶然和茅菅。 结果四人在集市内转了一圈,耗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最后却两手空空。虽然每一家店铺的负责人都笑脸相迎,最后的回复不是没有货,就是被订走了,陶然缺少的天材地宝竟然一件也买不到。 陶然皱着眉头道:“奇怪,明明这些店铺里面珠光宝气,不少家都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偏偏就不肯卖,难道有人暗中使坏了?” 茅菅心思灵慧,很快就想到了答案,淡淡道:“当然是有人使坏,师弟你想一想,最近我们和哪一家起了冲突,就知道这个结果毫无意外了。” 陶然并不是愚钝之人,经过提醒之后,瞬间就想了很多事情。 他和茅菅都是安分守己的性质,但奈何时运使然,就算连让安坐家中,麻烦还会主动找上门。阴山教、斛家、秀家的人接踵而至,全都被勾联到一起了。 阴山教就不用说了,龟缩在吕湾数十年,早就被中原玄门忘记了,根本没法使动悬空谷这么多门派的铺面。 斛家是顶尖门派之一,实力足够震慑其他门派,逼迫他们做一些事情了。但斛家未来的家族斛长春野心勃勃,甚至想绕过斛家,单独和茅菅联系,有他在,绝不会让斛家的人出来闹事,所以这个潜在敌人也被排除了。 最后只剩下秀家了,只有秀己那个脑筋有问题的人,才会不顾家族的声誉,随意透支,做出威胁其他门派的举动。 想到这里后,陶然脸都冷了,哼道:“真是脑残病人欢乐多,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真是没谁了。” 毫无疑问,秀己这样的行为够恶心的,但他有张良计,陶然和茅菅也有过墙梯。两人不能直接出面购买珍惜的天材地宝,但有灵蛊教的人代为出手,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那些门派在铺面的主事者都是人精,明明知道交易的背后就是陶然和茅菅,但有了中转借口后,都乐得假装糊涂,全部配合了一番。 唯一不敢出手的,只有先蓬莱仙境的于平了,九转混元珠只有东海堂出售,天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他就算想转糊涂,也没办法装。 只要九转混元珠流落到陶然手里,最后被人揭漏出来时,到大霉的必然是小蓬莱仙境。所以于平只能看着别的门派怒赚一笔,他只能猫在铺面打苍蝇,郁闷的不得了,在心里偷偷骂着秀家的人。 但是秀家历来霸道惯了,暗地里的仇人不知道有多少,也不会因为多了于平一个人的诅咒,就会遭遇天谴,倒霉的还是小蓬莱仙境。 九转混元珠只是炼制九转阳极伞的材料,没有收到也没关系,反正不影响陶然准备金丹劫。 所有材料收集齐全后,茅菅便开始准备各种符箓,而陶然却在仔细打磨心志、神魂,最佳的办法,自然是请推云童子降鉴,利用雷府神将的雷力来淬炼神魂。 雷罡炼神虽然是个辛苦活,但所有雷力都是陶然自己召唤出来的,出手的尺度全由他一心掌控,不但经受的痛苦小,速度也非常快。 在他的毅力坚持下,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竟然将神魂淬炼的晶莹剔透,毫无杂念,就等着进入小罗天境,借助环境的特殊来触发金丹劫了。 三天的时间过去,战力榜排位赛也有了结果,第一名自然是关贲,最后和他争夺这个荣耀的,却是斛长春。两人的战斗也惊呆了许多观战修士的眼珠。 第一个惊爆消息,就是斛长春身兼斛家和灵蛊教的两家之长,在隐身蛊的配合下,在比赛的前半段让关贲狼狈不敢,差点败在斛家的枯髓术下,化作一具干尸。 第二个爆点,就是关贲的本命灵宠龙须虎,竟然也拥有金丹境界,还练成了法天象地之术,硬生生扛住斛长春的隐身攻击,为关贲争取到反击机会。 最后在灵宠合一的状态下,关贲一招“风云际会”发动无差别攻击,青龙爪将隐身的斛长春撕成碎片,成功夺得第一名。 排位赛第三名却金顶佛阁的慧心和尚,第四名是天师府的玄彬道人。 至于赵太息,因为神识受伤太大,一天的时间恢复不了,在击败陶然的第二天,就被灵宝宗的火灵子烧成焦炭,惨遭淘汰。 最后战力榜的综合排名,关家的关贲、关贺全部杀入前八名,成功夺得战力榜首位,第二位的门派却是灵宝宗,火灵子第四名,再加上前十六的火炎子,这个成绩也非常罕见。 第三名的门派是金顶佛阁,慧心、慧根两人的综合成绩,比灵宝宗,紧紧差了两个排位,可以说有些可惜。 其他门派的排名也纷纷公布,陶然和茅菅一起杀入抢三十二名,综合成绩刚好排在第十位,远远超出两人在赛前的估计,完成刘慎然的死命令,把张平波乐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刘慎然那只大老鼠一向心胸狭隘,这次算计两位师弟,还下了死命令,但现在的结果,却非常惊人,他要是从掌门密室出来,可能会被当场气吐血。”张平波大笑不止,一边将门派告示贴出驻地大楼。 战力榜排位赛既然结束了,那些完成考验的求道者自然要行动,很多人就是根据战力榜的门派排位,去各家的驻地大楼报名。 这届大联赛茅山宗表现异常出彩,还有茅菅这个英姿飒爽的坤道出场,自然也吸引了一大票求道者。 但茅山宗已经做好未来三十年的发展路线,除了各家嗣法宗师传人之外,不再接受外界新门徒。张平波这份不招收门徒的一贴出去,顿时让不少求道者伤心不已。 拜师收徒是双向的事情,大联赛的成立,为那些天才修道者提供了机会,让他们可以拜入心仪的门派。但大联赛更主要的目的,让个门派能挑选到沧海遗珠。 所以有求道者主动去各大门派的驻地求师,自然也有一些门派看上合适的求道者,不断前去劝说。 反正在战力榜排位赛结束的三天之内,就是悬空谷最为忙碌的时间。不仅求道者忙着拜师,各个门派也忙着抢夺修道天才。 有时候势力相差不大的门派同时看上一个求道者,甚至还会大打出手。当然,这且趣闻只会发生在二流、三流,甚至是末流的小门派内。 那些顶级大牌还有一流门派,都是端坐驻地,等着天才弟子上门拜师,更主要的工作,却都在准备小罗天境寻宝。 三十年才开一次的小罗天境,不仅仅能带来大量的修道资源,更能提升修士的境界,让各个门派出现新一批中坚力量,绝对是头等大事。 这一天,陶然和茅菅拿着战力榜个人排位前一百名的治疗,正在研究其他人的关系和特点,忽然一声长笑在楼外响起。 第三百三十五章 开启 “茅师弟、陶师弟、张师弟,关贲前来拜访。”关贲爽朗的笑声传入驻地大楼,立即将陶然三人引出。 “恭喜关师兄夺得战力榜首席之位。”张平波快步当先,笑着拱手贺喜。 “恭喜关师兄。”陶然和茅菅也笑着恭贺。 “哈哈,这次轻松夺得第一名,还多亏了茅师弟。要不是你将支离德方击败,恐怕我还得多花一些功夫。” 关贲笑吟吟的回礼,如今他一举登上战力榜首席,不仅为关家挣得容易,对自身也是好处多多,说都说不完。 四人笑着走进大厅,一阵寒暄后,关贲就表露了来意,说道:“茅师弟、陶师弟,你们也在小罗天境寻宝的名单之内,不如我们一起走。 “我和关贺,再加上两位师弟,四人联手之后,足以横扫其他修士,不仅安全,一些罕见天材地宝,也逃不出我们的手心。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关贲笑吟吟的,虽然是询问的口气,但脸上的笑容,却已经出卖了他,仿佛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绝对能成功。然而他想多了,陶然和茅菅都另有打算,根本不可能和他一道走。 陶然很诚恳的说道:“关师兄,我到了小罗天境,恐怕立即会引来金丹劫,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成功结丹,如果我们走到一起,时间肯定会耽搁的。” 茅菅点头道:“是呀,关师兄,我要为师弟护法,也不可能走开,你的美意我们只能心领了。” 陶然度金丹劫确实是最重要的事情,茅菅也想趁机修炼一炁以贯之功法,提高自身战力,否则再遇到支离德方等人,恐怕又是一番苦战。 至于寻宝,有陶然这个人眼扫描机器在,哪怕只有十几天的时间,也足够了。茅菅只怕找到的天材地宝太多,没有办法全部带回来。 关贲一愣,目光在陶然身上一打量,心道:“果然是炼气期圆满境界,只要进了小罗天境,度金丹劫是逃不了的。” 度金丹劫的时间因人而异,短的如茅菅,几个时辰就完功,长的可能要耗费百日时间。关贲也没有办法确认陶然属于那种情况,顿时沉吟起来。 要是几天,或者是十几天的时间,关贲绝对等得起,但要是金丹劫耗时数十天,甚至接近百日时间,他绝对没办法等下去,到了那时候,难道扔下陶然? 那当然不行,不说关家的信誉问题,单单是关贲自身的心志德行,也不允许他做出那样的行为。可守着陶然,静等度金丹劫结束的话,那也不行。 小罗天境寻宝的机会三十年才有一次,何等珍贵,岂能轻易放弃。与其将来出现无法抉择的情况,倒不如一开始就断绝这种几率,那样对大家都好。 关贲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联手的念头,取出一枚玉符交给茅菅,说道:“既然是陶师弟要度金丹劫,联手之事就算了。这是关家的求救玉符,如果你们遇到麻烦,可以激发此符,我和关贺一定尽快赶到。” “多谢关师兄。”茅菅也不客气,袖手将玉符收好。 这件事情一揭过去,四人便把话题转开,交流了一些修炼上的问题,以及他参与寻宝之旅的修士资料和看法。半天后,四人的收获良多,关贲终于告辞离开。 陶然和茅菅正要把资料整理出来,忽然外面一声佛号响起,听声音,却是慧心和尚。 两人出去一看,果不其然,两个满脸笑容的僧人并肩而立,长的一模一样,正是慧心、慧根师兄弟俩。 “阿弥陀佛,几位居士有礼了。”慧心笑吟吟的一声佛号,已经合十施礼。 茅菅虽然对佛门感觉很不好,对这些和尚的企图也很恼怒,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慧心、慧根笑吟吟的来拜访,代表了金顶佛阁的名头,她要是出手狠揍对方,恐怕会落一个坏名声,所以她只能忍着,冷着脸回礼。 金顶佛阁最出色的两个年轻僧人来访,张平波也不怠慢,连忙出迎,把人请进大厅喝茶。 决定要成为五色谷的未来女婿后,张平波心态也放宽了,再用阿佳妮的东西时,已经没有半点抗拒,珍贵的云雾灵茶立即拿出来招待慧心、慧根。 一顿寒暄后,慧心笑道:“茅居士、陶居士,这次小罗天境寻宝机会难得,但也蕴藏了不少危险,不如大家结伴同行,互为援助?” “不,我们另有打算,不会和其他人一道走。”茅菅想都不用想,立即就拒绝了。 关贲可以算是自己人,实力更强大,组队更加安全,但这样都没让茅菅动心,更何况这两个居心不良的和尚。 要是和两个和尚一起走,路上一个不小心,让陶然被蛊惑了,忽然看破红尘加入佛门,她连哭的地方都没有,拒绝那是必然的,没有当场赶人已经是算有涵养了。 收到如此明确的拒绝,慧心和尚也不气恼,只说道:“原来两位居士另有打算,倒是小僧唐突了。” 茅菅对两个和尚态度不好,陶然也没有热情对待,倒是张平波,作为茅山宗的知客师的,和两人聊的热火朝天,可以拉拢了一番,最后才把人送走。 除了关家和金顶佛阁之外,其他门派却没有派人来联络,陶然和茅菅乐得轻松,专心准备次日行程。 经过战力榜排行赛之后,茅菅和陶然展现的实力惊人,一般的金丹真人上门绝对是送死,所以很多对茅山宗心怀不轨的门派,都暂歇念头,再没有派人前来试探,甚至连暗中的监视也撤走了。 但也有一些实力强的门派,偷偷联络着,准备在小罗天境对付陶然和茅菅,要把茅山宗崛起的势头按下去。 另外又有不少门派暗中联络,各自准备打算,一时间,悬空谷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的动静却不小,仿佛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次日一早,太阳东升,千万道金光挥洒,红霞映照之下,将悬空谷装扮的瑰丽梦幻,西边的山峰顶部,还是天梯考验的平台上,一百位年轻修士排排站好,两边还有一百位年纪颇大的金丹真人。 小罗天境宽阔无比,虽然天材地宝极多,各种仙人洞府也不时出现,机缘良多,但也有很多危险潜伏,光是让这些年轻弟子去冒险,肯定不可能。这些年长的金丹真人,就是剧中策应的支援队伍。 大慈禅师手持禅杖,微笑着站在一堵石壁之前。大拙禅师站在旁边,手里还捧着一个玉盘,上面放着一枚玉符,那是开启传送阵的钥匙。 “诸位,三十年一次的小罗天境寻宝之旅又将开启,老僧预祝各位收获满满,平安归来。阿弥陀佛。”大慈禅师一声佛号,禅杖在地面一顿,佛力循着通道已涌现石壁,瞬间激发里面的机关。 扎扎扎一阵机关启动声响起,整座石壁忽然向旁边移动,众多年轻修士看得惊讶不已,这座石壁,竟然通体由北海魔铁打造而成。 北海魔铁不仅能隔绝道法攻击,重量也极为惊人,同样体积是百炼玄钢的十倍以上,这一座石壁高有百丈,宽厚都极为惊人,重量不啻有百万均以上。 更为夸张的是,这么重的石壁,竟然是以纯粹的机关驱动,一排材料不明的滑轮缓缓滑动,扎扎扎的就把石壁推走了。能打造出这样可怕的物理机关,当年出手的前辈修士,简直是巧夺天工。 在众多年轻修士的赞叹声中,一个暗淡无光的大型传送阵显露出来,这是数百年前,集合但是玄门众多元婴真君,倾力打造的产物,具有不可思议的威能。 但越是威能大的法阵,消耗也越大。因此这座超级传送阵,平时都是出于关闭状态,只有三十年一次的大联赛之后,才会由主持门派开启。 大慈禅师拿起那枚玉符,佛力所到之处,顿时激发出一道白光,咻一声打在传送阵的阵眼。一阵白光闪耀,超级传送阵终于启动,那一百位年长的金丹真人鱼贯入阵,唰唰唰的白光忽闪,被分批传送离开。 紧随其后的,便是一百位年轻修士。陶然和茅菅排在最后,等两人上前时,大慈禅师忽然一拂衣袖,顿时有佛光从两人身上闪过。 啪啪啪一阵脆响,两人身上忽然掉落许多透明之物,落到地上时,已经露出原型,玉屑、细丝、异虫、纸张、草叶等等应有尽有。 不用说了,肯定是那些心怀不轨的门派,暗中对两人下手了,坐下这么多标记,准备在小罗天境动手。 “竟然有这么多人盯上,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陶然和茅菅顿时心下一凛,对视一眼后,同时向大慈禅师施礼,说道:“多谢禅师出手。” “举手之劳,无需客气。你们要是遇到了麻烦,不妨找慧心他们帮忙。”大慈禅师呵呵一笑,意味深长说着,如此笃定的语气,仿佛两人一定会遇到麻烦。 光是看那么多追踪的暗记,陶然和茅菅就知道这次寻宝之旅不会平静,当下默默走进传送阵,一阵白光闪耀,两人只觉眼前一亮,看到的情景已经发生了变化。 第四百三十六章 心丹 两人放眼望去,入眼便是无边无际的睡眠,轰隆隆的波涛此起彼伏,仿佛巨兽咆哮,最令人惊奇的,是这水竟然是浓黑如墨,却散发着恐怖的灵力波动。这种灵力浓度,在神州境内,就算用灵石化液也做不到。 不过小罗天境宽广无垠,各种各样的玄奇场景都有,并不足以令陶然和茅菅惊奇,现在让两人感到不解的,是除了两人以外,竟然看不到其他修士。 陶然皱眉道:“奇怪,传送过来后,不应该汇聚在一起吗?” 茅菅放出神念,在百里范围内横扫而过,除了两三个光秃秃的礁岛,竟然没有任何生灵气息,就连这水底,也找不到任何活物,更不用说其他修士了。 “奇怪。”茅菅也有些疑惑,连忙从乾坤袋取出一枚万里挪移玉符,丹气一催,顿时放出一个圆圈,最中间之处一个大红点闪烁,西南边沿之处,却有一个小红点亮着。 万里挪移玉符也是当年的元婴真君炼制,能瞬息万里,是极为珍贵的宝物。进入小罗天境的修士,无论是来年轻的,还是年长的,每人会配发一个。 最中间那个大红点,就是这次寻宝之旅聚集地,百日时间一到,所有修士都必须赶回哪里,集合后通过传送阵返回神州。而边缘处那个小红点,就是茅菅手里这个挪移符的位置。 万里挪移玉符显示正常,说明这次传送并没有问题,但出现这种和大队人马失散的情况,显然是有人动了手脚。 联想到大慈禅师的举动,再加上紫竹林是这次大联赛的主持门派,传送阵也是大慈禅师开启的,陶然和茅菅很快就想通,这是谁的的手段。 茅菅眉头一皱,说道:“平白无故的,又受了佛门的人情,真是麻烦。” 陶然劝道:“师兄,我看大慈禅师也有心帮忙,光是依附在我们的那些东西,足以说明这次寻宝之旅波折重重,如今能避开其他修士,正好方便我们行事。其实也不是坏事啦。” 不是坏事才怪啊。等这些人情积累多了,那群光头就要对你下手了!茅菅冷哼一声,却没有将担心说出来。 之前两人身上那些东西,就算大慈禅师不出手,进入小罗天境后,茅菅也会用雷法清除掉,如今却欠了一个人情,她心里不爽是正常。 但正如陶然所说,避开了修士对队伍,也方便两人行事,当下茅菅便不再纠结,神识放开,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陶然也没有闲着,掏出一块玉简,将收集的小罗天境地图映出,以万里挪移玉符为参照点,开始定位两人所处地点,很快就有了结果,说道:“师兄,这里是小瀛洲,你看看附近的水底,是不是能找到一个沉岛。” 小罗天境如此广阔无垠,非常像上古时候的九州,所以神州的修士根据现实的地貌,对小罗天境各处进行命名。 而且随着探索小罗天境的时间推移,神州修士惊奇的发现,这里的地貌,和古迹对九州的描述,竟然有些相似。 例如陶然和茅菅所处的小瀛洲,对应神州的地方,就是东瀛。那个沉岛,在神州,便是福岛,相较之下,两者之间的差别,只不过少了倭鬼的活动。 茅菅得到提示之后,神识便开始留意水底,数息之后,果然在东南方位发现一座沉岛,上面有一个环形山峰坐镇,赫然就是小罗天境里面的穷岛。 之所以叫穷岛,是因为不少神州修士去过那里,几乎是刮岛三尺,却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好象是穷得一干二净,所以才有这个名字。不过对陶然和茅菅来说,这地方却是再好不过的渡劫之处。 正因为这里被无数修士扫荡过,是众所周知的不毛之地,只要做好隐蔽措施,在金丹天劫降临之前,绝不会有人想到,这里竟然有修士准备渡劫。 两人顿时展开身形,化作流光飞掠过去,陶然跟在后面,顺便开启了勘察气运的天眼之力,来回扫荡之下,竟然没有发现任何值得一看的东西,不由想道:“只有起错的名,没有叫错的外号,这里真的穷得一干二净。” 片刻之间,两人已经飞临穷岛上空,正要入水一看,忽然水下黑影一闪,一只狰狞巨兽猛地蹿起,哗啦啦带着漫天水花,千丈长的巨口獠牙弥补,闪电般向两人咬下。 这是穷岛特产变异兽,死气积蓄后变换而成的怪兽,和现实里面的哥斯拉类似,相比之下却更厉害,打死了还会复活,一旦纠缠上人,简直没完没了。 “法天象地,长!”陶然疾喝一声,左手暴涨之下,刹那间已经有五千丈之长,巨灵神力化作开山神斧,黄金节操树变作斧刃,迎空劈落。 嗤一声脆响,变异兽被开山神斧劈成两半,在黄金节操树的异能之下,汇集而成死气顿时崩溃消散。变异兽的两片尸体还未落在水面,已经云消烟散,再也无法复活。 除掉这只变异兽后,范围数百里之内,至少可以有百日安宁,免去了陶然和茅菅四处扫荡的辛苦。而陶然这一斧头劈出,体内灵气运转之下,顿时触动小罗天境的特殊道则。 轰隆隆一阵雷鸣豹音从陶然体内响起,从尾脊第一块骨头,啪啪啪蔓延到他的玉枕穴,又泛华做音波,从他的肌肉震荡而出,最后汇聚在他的气海之内,化作两道幻影,进入他的上丹田,却是一龙一虎之形。 风从虎、云从龙,龙虎之形一显现,顿时风云交错,龙吟虎啸之音不断,一道道音波从气海冲击而出,将周围的灵气激起一阵阵波澜,向外蔓延而出。 这是龙虎交汇,金丹将成的征兆,不仅仅陶然明了,就连站在旁边的茅菅,也看得一清二楚。 “快,师弟跟我来。”茅菅一挥手,身形化作紫光疾坠而下,瞬间已经深入千丈,落在穷岛的环形山峰当中,神识一扫,已经找到一处隐蔽所在,她双手急挥,一个个阵盘接连而出。 一炁混元阵、两仪阴阳阵、三才共襄阵、四象御守阵,五方五行阵、六合六冲阵、七星参斗阵、八卦八门阵、九宫连环阵,九个防御阵法瞬间布成。 一阵阵灵力波动骤然爆发,但还未蔓延出来,最后一个阵盘落下,九天十地气息隔绝大阵化作一个灰仆仆的光罩,将所有灵力波动隐去。 陶然身形如电,在茅菅神识的护持下,瞬间进入一炁混元阵的阵眼,盘膝坐下,双眼一闭,已经凝神守一。有茅菅在外面守护,他也无需担心意外发生,只要专心渡劫便可。 天地运转之间,自然有大道规则,用来平衡万物生灵。人类作为万灵之长,本身已经站在无数生灵的顶端,如果再进一步,修道求仙,就触犯了天地大道的平衡规则,这就是逆天行事,因此必须接受天地大道的考验,之后才能融入其中中,再次获得天地大道的承认。 修道之人的劫数,根据境界不同,受到的考验也不同,金丹劫长生路上最关键关卡,受到的考验也最为严格,需要连续度过三劫,分别是天劫、魔劫、人劫。 天劫就是天地大道直接降落的考验,有风、火、雷三种形态,会在修士金丹凝结的刹那间落下,不但要考验修士神魂意志,还要考验金丹的圆转如意。 如果天劫能扛下来,修士就会易经洗髓,激发出潜能。如果扛不住,自然是丹裂功散,严重的当场灰飞烟灭。所以天劫是最为直接,又无法取巧的一的劫难。 魔劫则分为内外两道,内魔即时心魔,修士平时的各种心念,如果不够纯净,在渡劫的时候,就会忽然发难,营造出各种幻境,让修道者沉迷其中而无法自拔,甚至会引下天外邪魔,内外勾结,夺舍躯壳。 外魔就是九天之外的邪魔,一直对神州天地觊觎的异种生命,专以混乱、破坏为生存目的,只要神州内有生灵、事物获得突破,就会相应等级的天外邪魔降临,千千万万的无量之数,会汹涌而上,将修道人分尸裂骨,哄抢一空。 人劫这是来自同类的威胁。人类作为一个族群,一旦有修士突破结成金丹,生命、潜力、血脉都会得到提升,会逐渐超脱于这个族群,并且反过来和族群争夺生存资源。所以冥冥之中,就会有同类来阻止。 金丹三劫之中,天劫最好防御,魔劫也可以通过心志修炼类抵抗,只有人劫最为危险。 从龙虎交汇、丹气凝聚开始,人劫会已经触发,或者当场出现,或者延迟到百日之后,也许是敌人前来阻挠,也有可能是身边亲近之人出手,简直诡异莫测。 不过对准备多时的陶然来说,无论哪一种情况,外面那些只要交给茅菅处理就好。他意守如一,丹田之内龙虎交汇,丹气不断凝聚,但三魂七魄却安静如寂,渐渐到了关键时刻。 忽然轰一声雷响,气海内内龙虎融汇,化为一体,丹气凝聚如丸,一枚金丹赫然结成。 “成了!”陶然心下一喜,猛地睁开双眼,金光灿灿的目光顿时透出。 第四百三十七章 心境 嗤嗤嗤一阵脆响,陶然目光所到之处,水液纷纷湮灭,这是金丹初成,丹气外泄之象。他连忙运转功法,稍微收敛体内丹气,目光迅速恢复正常,往周围一扫,顿见满脸期待的茅菅。 “师弟,你成功了?”茅菅连忙问道,脸上也是一片惊喜,显然也没想到陶然结丹速度这么快。 “没错,我已经结成上品金丹!”陶然略有些自得,身入玄门修行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结成金丹,还是少见的上品金丹,这个纪录简直是千年来第一回。 这样的修行速度,就算放在更早的时候,除了仙界神人转生,出世就是仙胎的几率,在结成金丹的速度上,能排在陶然前面一只手就能数出来。 但结成金丹并不意味着成功,还有其他劫难要度过,只见天际一片彩云陡然出现,刹那间已经来到陶然头顶,轰隆隆一阵雷响,无数雷光如瀑流垂落,全都向他的天灵盖集火。 “法天象地,长!”陶然暴喝医生,丹气催动之下,身形陡然暴涨,刹那间已经身高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丈,直接冲破水面,高入云端。 如此夸张的庞大身躯,虽然受到更多的雷罡轰击,却将雷霆之力分散了,避免了集火之下,身体承受不住的危险。 轰隆隆一阵雷鸣后,陶然浑身是伤,处处皮开肉绽,却扛住了天劫,片刻后,雷光消散,顿时一道彩光垂落,将他身躯笼罩,瞬间把所有伤势恢复。 天道之光出现,陶然连忙催动丹气,将一枚金光灿灿的内丹从口中吐出,飞上头顶,承接天道之光内蕴的大道真意。 不片刻,天道之光已经完成任务,顿时彩云消散,光芒收歇,而陶然的金丹也吸纳了极多大道真意,显得晶莹剔透,散发出一道道祥云霞光,竟然比茅菅当初的金丹还要神异。 茅菅飞上云端,落在陶然的肩膀上,赞叹道:“师弟,你的金丹品质好像比我还好,如果不出意外,按照你的修炼速度速度,恐怕用不了几年,你就能凝出元婴,成为真君了,到时候……” 她说到这里,忽然脸色一红,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好启齿的事。但陶然却了然于胸,接着说道:“到时候师兄你就不能用境界不足的借口,不和我结成道侣了吧?” “哼,整天就惦记着那点事,没个正经!”茅菅口气虽然像是在呵斥,但脸上越发浓艳的红霞,却将她的心思都出卖了。 陶然看得心醉不已,呵呵傻笑起来。就在此时,忽然天地一暗,一阵恶风骤然刮起,一阵阵鬼哭狼嚎顿时随着响彻。 “桀桀桀——又是一个妄图超越的人,快快受死!” “嗬嗬嗬,好香的味道,竟然是上品金丹,只要吃了他,绝对能提高登阶!” “哈哈哈,都别抢,他是我的了,一定要撕成十八块,带回天外圣域,腌、晒、煎、煮、炒,慢慢品尝。” 刺耳扭曲的邪魔叫声不断响起,虽然语言不通,但那种垂涎欲滴的贪婪之意,却显露无遗,在六个高不见边缘的魔王带领下,亿万天外邪魔汹涌而至,一个个恨不得把陶然抢回去当口粮。 “金丹魔劫!哼,简直找死!”茅菅冷笑一声,眼中精光乍现,太茅秘雷就要出手。 “师兄且慢,让我来试试金丹境界的威能!”陶然连忙阻止茅菅,神识瞬间进入魂台,一扫之下,果然发现很多新出现神力,其中就有他最为期待的一尊三界正神所属。 陶然心下大喜,顿时诚心祈祷,“弟子陶然,供请先天首将赤心护道三五火车王天君威灵显化天尊降鉴。” “轰——”半空忽然一声雷霆炸响,一股惊天气势骤然从陶然身上散发出来,紫、红、黑三色光华陡然从他魂台焕发而出,瞬间化作雷芒、火花、瘟气,将他裹住,一闪之后,整个人已经形象大变。 只见陶然此时黄袍金甲,左手持火轮,右手执金鞭,金睛朱发,眉心间又多出一枚似闭非闭的神眼,其中金光湛湛,孕育着无量浩然神光,这正是王灵官的化身显现。 作为道教五百灵官之首,王灵官威能无边,身兼多职,有雷神、火神、降魔之神的职能,还司掌收瘟摄毒。他额上火眼金睛,更能辨识真伪,察看善恶,是真真正正的邪魔克星。 “浩然神光诛邪魔!”陶然心念一闪,只将额上火眼金睛一睁,一道金光陡然飞射,幼小渐大,从他眉心发出时,才不过灯芽大小,但随着距离的延伸,无量浩然神光直达天边,将一方所在完全照彻。 “啊——”无数天外邪魔惨叫连连,才被浩然神光照到,瞬间化作飞灰湮灭,就连身高无量的魔王也经受不住,嗤嗤嗤的化作浓烟消散。 整整一个方向的天外邪魔,包括两位魔王等阶的存在都被浩然神光消灭,其他方向的天外邪魔顿时大为震惊,有些已经向虚空退却,想要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但来不及了,陶然只将头一转,眉心间的火眼金睛已经环视一圈,无量浩然神光洒遍四周,连上下两个范围都没有遗漏,瞬息之间,包括另外四个魔王在内,所有来袭的天外邪魔全被消灭,天地为之一空,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如此迅捷、刚猛的道法,比起太茅秘雷还要犀利三分,至少陶然完整这一圈之后,仍旧神清气爽,没有半点负担。 茅菅看得眼泛星光,双手捧在胸前,赞叹道:“师弟,你结成金丹后,变得好厉害,以后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那是我的责任。”陶然哈哈一笑,又问道:“师兄,现在我金丹已经成,天劫、魔劫已过,不知道人劫来了没?” 茅菅说道:“应该还没有来吧?我都没发现动静。” 这话音方落,忽然远处两道彩光一闪,瞬间已经到了穷岛上空,在陶然面前显露出真身,为首的赫然是赵太息,另一个却是西域大金刚寺扎巴多。 赵太息狂笑道:“哈哈哈,我就知道这里的灵气波动不寻常,果然被我找到了。陶然,你这个大垃圾,竟然敢在排行赛上阴我,害我夺不到第一名,今天不把你粉身碎骨,无法消除我心中这口恶气!” 扎巴多阴测测道:“茅菅,你敢揭露我师弟的真面目,害他惨死在天台山,这笔帐也该算一算了。就让你成为明妃,来伺候我大金刚寺的所有弟子吧!” 两人说完话,也不给陶然和茅菅应对的机会,已经各自施展绝招。赵太息双手一抬,喝道:“人道茫茫,时空化轮!” 轰一阵巨响,一个巨轮顿时从虚空滚出,带着滔天气势,出现在赵太息面前,只见他双手在轮毂上一推,又喝道:“轮转如磨,碾压翻滚!” 巨轮顿时向前翻滚,轰隆隆的响声不断,所到之处虚空破碎,只留下一道虚无车辙,向陶然和茅菅所在之处碾压过去,来自无数民众的意志已经蔓延开来,将周围虚空牢牢锁住。 扎巴多却掏出一个小小的拨浪鼓,举在头顶一摇,邪魅的不断念道:“俺们把你来哄——俺们把你来哄——” 这个拨浪鼓可不是一般法器,是用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纯洁少女的人皮中最好的一点,再用她们的心血一点一点粘合起来,又用剩余的血液浸泡起来,历经九十九年的天外魔法祭炼之后,才能炼成的强大魔器,名为阿姐鼓。 扎巴多一发动阿姐鼓,顿时一圈邪异血光顿时从拨浪鼓上发出来,带着无边无际的血腥之味,所到之处天地灵气全被污染,化作滚滚血海。 一个个少女魂魄在血海中沉浮漂泊,一双双手挣扎不停,惨叫呼救,简直见者伤心,闻者流泪。但这才是最为阴险的地方,只要有人生出怜悯之心,魂魄就会被拉入血海,成为阿姐鼓驱使的冤魂之一。 无论是赵太息的时空巨轮,还是扎巴多的阿姐鼓,都是两大顶尖门派的杀手锏,联合施展之下,威力更是倍增,无穷无尽的威势倾轧而下,誓要将陶然和茅菅一举拿下。 “好厉害的道法邪术,师弟,你要小心!”茅菅急声提醒,脸色都有些煞白。面对如此攻势,一向无所畏惧的她,似乎也有些担心起来。 “哼,都是纸老虎!师兄,且看我灭了他们!”陶然冷笑一声,他成就金丹之后,气势也起来来,根本没把这两个对手看在眼里。 “浩然神光诛邪魔!”陶然心念一动,眉心间的金睛火眼再次睁开,璀璨金光再次飞射而出,瞬间照彻无边血海。 道家至正至纯的浩然神光照耀之下,嗤嗤嗤一阵脆响,只见血海蕴含的阴毒邪秽统统被逼出,腾起漫天血雾,被罡风一吹,消散无踪。 无数冤魂顿时脱离血海控制,纷纷投入天道轮回,只有那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少女冤魂忽然聚合起来,化作一道血光破空而出,瞬间罩住扎巴多。 无边无量的怨念之下,只听滋一声响,扎巴多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便被同化化作血水一滩,就此魂飞破灭。 第四百三十八章 虚妄 另一边赵太息的时空巨轮没有任何阻拦,轰隆隆声响中,已经碾压到陶然和茅菅的面前。 但陶然只是将金鞭一挥,喝道:“金光监真伪,霹雳辩善恶!”顿时轰一声霹雳炸响,一道金光自九天之外垂落,斜斜透过时空巨轮,最后落在赵太息身上。 王灵官身居五百灵官第一位,能辨识真伪,察看善恶,这一道金光霹雳便是他的神职所化,一照之下,顿时将时空巨轮分析透彻。 只见一道道气运之线穿透匆匆虚空,一边连接到数百万的无辜民众,另一端却掌握在赵太息的手里,这聚势掌权的象征,本来没有什么问题。 历史上,有时势造英雄之说,也有英雄造时势的说法。但无论是哪一种,这个英雄必定是天命所钟,身具滔天鸿运,自身德行还要高尚,才能匹配天道钟爱,驾驭住时势。 而一旦这个英雄做出错事,导致德行受损,驾驭不住时势后,就会遭到反噬,被天道鸿运碾压。 赵家的时空巨轮,本来是凝聚民众力量,万众一心的强大道法,创造出来的时候,确实是为了民众谋取福利,威力无穷。 但现在的赵家,已经不是上古时候的赵家,一个个假借权势,操纵无辜民众的生活、命运,甚至是生死,之所以没被天道惩罚,不过是靠了偷天换日的道法遮掩,一旦被揭开真相,必然会遭遇反噬。 赵太息是赵家未来家主候选人,已经深得赵家传承,将一手权术用的出神入化,不知道害得多少无辜民众颠沛流离,被王灵官的金光霹雳一照,顿时原形毕露,一个浓黑如墨的气运光环昭然若揭,突兀显现出来。 古人有云:“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赵太息恶迹昭显之后,只听轰隆隆一阵霹雳声响,九天之外突然劈落无数雷光电芒,一道道粗有数十丈之巨,宛如万蛇狂舞,刹那间集火在赵太息身上。 “啊——”赵太息只来得及惨叫一声,瞬间化作焦炭一坨,被罡风一吹,便做飞灰消散。时空巨轮失去御使之人,顿时化作无数气运细线,遁入虚空中,返回数百万无辜民众身上。 转眼之间,两个强敌都被消灭,陶然顿时意气风发,笑道:“师兄,我都说这两个是纸老虎,没有说错吧?” “师弟,你太、太厉害了,我好佩服!”茅菅比出两个大拇指,激动的满脸通红。陶然的实力变得这样强,比她自己拥有还好开心。 “嘿嘿嘿——”陶然又傻笑起来,现在他金丹劫成、三劫度过,也没有其他阻碍,已经有精神注意别的事情了,忽然想起乌龙,便问道:“师兄,怎么不见乌龙啊,她是不是跑出去玩了。” “对啊,她刚才好像闻到什么味道,追了出去。应该在附近,恩,我还是去找一找,把她抓回来吧。毕竟这里是小罗天境,说不定会有危险。”茅菅说完,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远方。 陶然刚刚结成金丹,也需要时间适应新状态,顿时双肩一摇,将法天象地之术收回,连带王灵官的神力也送走,又在阵法中间闭目打坐,仔细揣摩两个不同境界的细微之处。 但他无论如何用心,都无法察觉金丹境界和炼气境界的不同,似乎除了能多召请几位三界正神之外,也没有别的好处了。 “奇怪,明明师兄结成金丹的时候,能领悟到许多到东西的,连雷法真意都有所体会,才能练成太茅秘雷,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不灵了么?” 陶然正在奇怪,忽然水面上传来破空之声,他神识一凝,顿时伸展出去,却见数十道流光飞掠而至,骤然停在穷岛上空,一个个显露出原型,竟然是以秀己为首的的秀家之人。 秀己一停下来,立即猖獗的狂叫起来:“陶然,你这个死贱种,快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就藏在附近。有胆子得罪本少爷,有本事就出来见识见识本少爷的厉害!” 如此拙劣的激将法,陶然顿时嗤之以鼻,心道:“哼,一头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狂犬,我才没空理你。” 结成金丹之后,陶然的眼界已经拔高了很多,没有心思跟秀己这个狂犬病畜生纠缠,反正天道负载,疏而不漏,只要不出意外,那家伙肯定会有一个应得的结果。 但陶然不想理人,秀己却不会善罢甘休,狞笑道:“陶然,你以为躲起来不出声就行了吗?我告诉你,别做梦了。少爷我花了诺大力气,才带了这么多金丹高手进入小罗天境,要是不把你抽筋剥皮,岂不是落了秀家的威风?来啊,把人扔出来。” 砰一声响起,水面上忽然落下一个木笼,里面关着一位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中年妇女,看起来似乎是个普通人。陶然神识一扫之下,顿时肝胆俱裂,一股滔天怒气油然而生。 虽然木笼子有道法禁止,隔阻了陶然神识的细微扫描,但来自血脉上的感应,却让他瞬间知道,那位妇女就是他失踪多年的妈妈。 “陶然,你老妈就在这里,你是不是还要做缩头乌龟?哈哈哈,看好了!”秀己狂笑不已,忽然手掌一扬,一道黑光倏然飞出,咻一声钉在中年妇女肩膀上,赫然是一枚竹签。 这是上诲秀家的“秀”字令,用无数阴毒之物炼制而成的法器,稍微沾身产生各种残酷幻境,直到将中招者魂魄折磨至消散,是玄门中大名鼎鼎的狠毒之物。这一枚竹签落在身上,连一般的修士都经受不起,更何况说普通人了。 “啊——好痛——”那为中年妇女顿时惨叫起来,在笼子里不断翻滚,忽然又停下来,仿佛看到什么恐怖场景,猛地站了起来,在笼子奋力奔跑,双手拼命挥舞,急叫道:“孩子,我的孩子,放我的孩子——救命啊——抢孩子了——” 一声声呼叫犹如杜鹃啼血,化作刀子直接扎入陶然的心窝,狠狠搅动起来,让他恨不得以身替代妈妈,来承受“秀”字令的折磨。 竟然用妈妈来威胁我,秀己你这个无耻之徒!陶然怒不可遏,身形化作一道闪电,千丈距离瞬息即至,已经出现在木笼子之下。他双手一挥,金光神咒应手而出,化作一道金光闪耀的斧头,便要将木笼子劈开。 砰一声巨响,木笼子外面忽然显出一个黑色光罩,将金光斧头挡了下来。还没等陶然做出下一步攻击,黑光一闪,整个木笼子已经飞离水面,落在秀己后面,被十数个金丹真人牢牢护住。 “哈哈哈,陶然,你这个死贱种终于肯出来了吗?”秀己狂笑一声,双手一挥,一道黑白相间的光环唰的飞出,闪电般射向水下。 “哼!”陶然冷哼一声,身外金光一闪,金光神咒已经化作光罩,将他牢牢护住,砰一声将黑白光环弹飞。 既然行踪已经泄漏,陶然也不再隐瞒,顿时从水里缓缓升起,直到与秀己齐平才停下,冷冷道:“秀己,你想干什么?” 秀己目光一扫,顿时惊奇不已,摇头道:“啧啧啧,半天不见,竟然已经是结出金丹。陶然,你够可以啊,要是让你这样发展下去,不出几年,说不定就会凝出元婴,成为我秀家的心腹之患。” 后面的木笼子内,陶然的妈妈还在幻境的控制当中,无法自制的奔跑怒骂,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手脚已经鲜血淋漓,似乎受到很重的伤害。 陶然看得目眦欲裂,根本不想听秀己这种废话,咬牙切齿道:“秀己,你究竟想做什么,直接划下道道,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秀己目光睥睨,嗤笑道:“我想做什么?我的风格你不知道吗?骂我一句,全家舌剪断,咒我一声,全家断手断脚,生不如死。你多次得罪少爷我,该怎么做你自己明白,还需要少爷说出来吗?” 可恶,这个毫无人性的畜生!陶然心里咬牙切齿的骂着,却不敢表露出来。其实刚才冲动之下现身,他就知道失策了,面对这种情况,应该伺机而动,找到机会救人才对。 但陶然从出生起,从没见过自己妈妈,二十年来念念不忘,为了找到妈妈,在各地打工奔波,现在见到了真人,哪里忍得住。 现在他只祈望茅菅能及早发现这里的情况,将妈妈救走。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拖延时间。 陶然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焦急压下,缓缓说道:“秀己,我们都是修士,比赛有输赢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这样做不觉得过分了吗?” “哈哈哈,你跟我说过分?”秀己哈哈狂笑着一阵,才冷笑道:“少爷我就是这么过分。既然你装不懂,那我就直接告诉你,想要你老妈安全或者,先把你的金丹给我碎了。” 金丹是修道人的性命相交之物,碎丹无疑等于自杀。要是在一般情况下,碎丹能救回妈妈的话,陶然二话不说,立即就能把金丹崩碎。 但面对秀己,碎丹岂不是送羊入虎口,更不用说救妈妈了。可要是不顺从要求,妈妈更无幸存可能,到底要怎么办?陶然顿时陷入两难之间。 第四百三十九章 无妄 陶然心焦不已,目光往木笼子望了一眼,看到披头散发,手脚血肉淋漓,一直遭受幻境折磨的妈妈,他只觉心里在滴血,恨不得立即把人就出来。 但秀家修士里面,至少十二位金丹真人压阵,将木笼子护的密密实实,旁边还有秀己这个家伙,元婴真君神通也不是吃素的。 陶然现在虽然也是金丹真人,面对如此阵势,想要抢走木笼子,难度无疑于当场飞升成仙。 可是不救人的话,现在能做什么?陶然心焦之下,又以神识内视,只见一枚晶莹剔透的金丹在气海悬浮不定,滴溜溜转个不停,屡屡大道真意散发出,那是长生逍遥的关键。 要是能就救回妈妈,长生逍遥也不算什么,这枚金丹碎就碎了,问题是碎了金丹,也救不回人啊。怎么办?也不知道师兄什么时候能回来,自崩金丹肯定拖延不了多久。可不自崩金丹,妈妈可能要撑不住了,到底要怎么办? 陶然脑子乱成一团,脸色也不断变换,搜肠刮肚的要想个好办法,但顷刻之间,又能有什么办法? “怎么,还不动手?连这点小事也要少爷我催促?”秀家可不是好心人,会留时间给陶然思考,当下狞笑一声,抬手就要使出什么歹毒道法,至于目标,当然是陶然的妈妈。 这一下陶然再也没法拖延,也没法计算各种利益,只能遵从本心选择,疾喝道:“住手!不就是自碎金丹吗,我碎!” 话音方落,一枚晶莹剔透的金丹已经被他逼出气海,悬浮在身前,滴溜溜的转动着,一圈圈霞光祥气萦绕不断,显得极为神异。 “哈哈哈,还是一枚上品金丹。自碎上品金丹,这样的奇事少爷还是第一次见到,妙,太妙了!”秀己顿时狂笑不停,其他走狗爪牙也跟着轰笑起来。 面对这样的卑鄙无耻的家伙,陶然虽然恨之入骨,却毫无办法,也不敢再拖延,忽然深吸一口气,双眼一闭,准备自碎金丹。此时他心里唯一能做的,只能默默祈祷着,“希望师兄能及时赶回来。” “慢!”秀己忽然大喝一声,阴测测地说道:“陶然,你心里还想着茅菅会来救人吧?我告诉你,秀家来的人手可不知我这一队,更多更强的金丹真人,已经去围攻茅菅,现在说不定已经把人抓住了!” 什么!陶然双眼猛地睁开,心中的恨意化作金光,顺着目光四溅,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卑鄙无耻,肮脏下流的家伙,老天有眼,你将来肯定不得好死。” “哈哈哈,老天有眼?老天真有眼的话,第一时间就会把你们这些贱种清理掉。这个天地,所有的资源都该归我这种上等人享受才对。就是你们这些贱种占用了不少资源,才让我们还要考虑节约问题。” 秀己纵声狂笑,忽然又冷下脸来,喝道:“好了,你可以动手了!” 前一刻还在大笑,下一刹那就变了脸,如此强大的能力,也只有扭变曲态的家伙才能拥有。陶然平时最讨厌这种人,现在秀己的行为,更令他恨意滔天。 但妈妈就在对方手里,现在真的无法可想,希望师兄能尽快安全离开小罗天境。陶然心中涌起无尽悲凉,落在秀己手里,他已经能暗想到自己的下场。 抽筋拆骨绝对是轻的,魂魄说不定还要受到煎熬,永世不得翻身,还会被拿去威胁茅菅。陶然现在只希望,能找到机会,带着妈妈一起重新轮回。 师兄,希望来生还能再相见。陶然再次闭上眼睛,念动之间,神识已经化作刀刃,闪电般劈在金丹上。 轰一声惊天动地巨响,晶莹剔透的金丹激烈震荡着,喷出一圈又一圈的丹气,溶于一体精炁神渐渐分散,忽然呼一声分崩离析。 喀喇喇——金丹外表忽然绽放无数裂纹,啪一声化作丹气使出散逸,一部分反倒涌回陶然身体,顺着周身皮肤不断钻进去。 陶然只觉浑身如被千万灸热的钢针扎穿,无穷无尽的剧痛从周身皮肤泛起,迅速蔓延到所有经脉穴道,所到之处无不寸断,并且不断向内冲击,五脏六腑顿时翻江倒海起来,三处丹田喀喇喇的破碎,心脉也寸寸断裂,再无一处完好。 “噗——”陶然一口心血疾喷出口,嘴巴还未合拢,又是一口心血喷出,就连周身皮肤毛孔也在向外喷血雾。 噗噗噗——连续九口心血喷出之后,陶然终于缓过一口气,此时心血所剩无多,就连周身血液也只剩一丁点,整个人白的如同刚出冰窟的雪人,软绵绵的,差点连站都站不稳。 金丹是修士精炁神凝聚而成,性命相交的关键之物,崩碎的结果,轻则瘫痪成泥,重则魂飞魄散。陶然现在能站着,还是他肉身强度远超一般修士的原因。 “咳咳咳——”陶然猛咳几声,差点连肝肺都咳出来,嘴角溢出紫黑血液,流满整个下巴。 但陶然已经没有精神去管这种小问题,急喘了几口气,虚弱的说道:“秀己,现在我已经自碎金丹,你能把我妈妈放了吧?” “哦呵呵——放人?少爷我什么时候说过放人了?哈哈哈,一切都是你自己在脑补啊。”秀己狂笑不已,嘴巴差点就裂到耳朵了。 陶然也没指望对方会答应,退而求其次,说道:“秀己,我自知必死无疑,你能不能给个机会,让我和我妈妈见一面,说一句话?我从出生后,到现在二十年,还没有见过我妈妈的面,求你了。” “啧啧啧,好悲惨的遭遇,好感人的故事。”秀己赞叹不已,又是点头又是鼓掌,啪啪的鼓掌响了几下,忽然被他的狞笑所代替,“但本少爷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用别人的痛苦,来衬托自己的幸福呀。都给我上!” “是,少爷!” 秀家的修士齐齐应和,顿时人影闪动,一个个倏然出现在陶然面前,最前面的一个修士,双手已经拉出一道金光神咒,璀璨炫目的金虹如同绳索,狠狠向他头上套落。 这个畜生,心理竟然如此扭曲!陶然忽然一翻手腕,一枚纽扣咻的打出,闪电般射向木笼子。 既然无法一起转世投胎,只要也要让妈妈少受一些痛苦。陶然怀着这样的念头,将最后一点希望,寄托在这枚纽扣上。 啪一声响起,一道黑光闪烁,纽扣虽然打中了东西,但承受那千斤力道的,却是秀己的手掌,随着想起的,还有他畅快至极的狂笑声,“哈哈哈——” 想想也是,秀己既然要对付陶然,怎么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陶然终于绝望了,此时此刻,他就算想自尽也来不及了,因为那道金光神咒已落在脖颈之上,心里顿时一声长叹,“罢了,命该如此。” 就在这样十死无生的情况下,只见滋一声怪响,那道金光神咒仿佛遇到什么克星,顷刻间化作黑烟消散。 怎么回事?陶然一愣,还没有反应活来,他的胸口忽然泛起一道晶莹如玉的红光,化作一个光圈不断蔓延出去,瞬息之间扫过周围的秀家修士。 “啊——”整齐的惨叫陡然响起,围攻上来的秀家修士,无论是炼气境界,还是金丹真人,竟然连刹那之间都抵挡不住,纷纷化作黑烟腾空,消失无踪。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道红光又是什么来历?陶然更加惊讶,完全摸不着头脑。 而作为对手的秀己,此刻已经脸色大变,失声尖叫道:“赤子丹心,为什么这个人类会有赤子丹心,不可能,这不可能!”嘴里说着不可能,但他的行动却没有半点迟疑,咻的化作黑光,就要遁走。 但陶然身上的红光却更快,刹那之间,已经蔓延出数里之外,将秀己和剩下的秀家修士统统扫过,连那个木笼都没有漏掉。嗤嗤嗤一阵响,秀己、其他秀家修士,甚至连陶然的妈妈全都化作黑烟消散。 “妈妈——”陶然急叫一声,快步奔过去,双手一抓,却只抓到一片虚无,在红光扫荡之下,不光所有敌人,就连周围的水液,连同虚空也开始崩裂坍塌,一块一块化作虚无。 如此怪异的场景,顿时让陶然惊异万分,此时此刻,他终于想起了蹊跷之处,想道:“不对,秀己刚才说的‘是这个人类’,这种说法的话,岂不是说他不是人类,而是异物?” “还有我身上的红光,如秀己所说,真是赤子丹心的话,绝不会伤害到妈妈,但现在的情况,不但所有敌人都灭掉了,连妈妈也一起消失,甚至连木笼子都没幸存,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一想到“假的”这两个字,陶然脑里顿时一声雷鸣,轰隆一道灵光闪过,灵台明镜为之一亮,顿时照彻心田,神智为之一清,一种明悟油然而生,终于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正在经历什么事情了。 “我在度金丹劫,一切才刚刚开始!”陶然心神一定,双眼唰的睁开,果然看到了三步之外,满脸焦急的茅菅,还有眯着眼睛打盹的乌龙。 第四百四十章 变异 “师弟,你没事吧?”茅菅连忙询问,刚才她已经看出情况不对,陶然明明是静坐守心,还未等体内龙虎交汇完毕,凝气成丹,忽然却脸色剧变,如同遭遇噩梦,绝对是遇上事了。 只不过陶然刹那间又恢复了正常,还清醒过来,茅菅才没有出手,但一枚火极神雷已经捏在掌心,随时准备激发。 “师兄,我没事。”陶然心里一阵后怕,终于明白,刚才就是心魔作祟,无声无息中将他引入幻境当中,才会出现有种种奇怪遭遇。 比如结成金丹后,陶然忽然变得有些自大起来。而且在幻境当中,茅菅忽然变得有些柔弱,处处顺从他的意见。这分明是他隐藏在心底的倔强,不想一直做茅菅羽翼下的雏鸟,被心魔放大了。 而赵太息、巴扎多,还有秀己这两拨敌人,也是陶然一直担心的事情,他心有所想,自然会被心魔利用,还设下了连环计,想要让他在幻境内万念俱灰,从此被心魔所控制。 至于那个让陶然产生错觉,认为是妈妈的形象,自然也是他心中所想,只有从他心底抠出来的形象,才能让他一眼就认为是失散多年的妈妈。 至于始终看不到脸,那是因为陶然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没有亲眼见到妈妈,虽然又茅菅和张箐帮忙绘出的画像,但他心里也不敢确定,妈妈是不是长成那个样子,这种不确定的心里,反映到幻境里面,自然是看不清面目。 至于为什么直到最后关头,赤子丹心才会出现,那是因为陶然心头蒙尘,被层层利益、牵挂、计算遮挡,无法正视本性。 幸亏他最后有所觉悟,才能洗净灵台明镜,令赤子丹心发挥作用,否则的话,只能靠另一种方式破除幻境了,那就是胜力菩萨的佛力。 但那样一来,势必会影响到他度金丹劫,可能到了最后,结出来的不是金丹,而是佛骨舍利,那样的话,他就算不拜入佛门,也没的选择了。 陶然心念如电,幻境中的事情一点一滴在心头流过,理清所有关键之处后,额头上的冷汗已经连成一片,心里顿时庆幸不已,暗道:“还好我没有走上歪路,否则的话,今天这一劫可能就是我的死关,说不定会就此魂消魄散。” 但是,幻境中的经历虽然虚妄飘渺,如赵太息、秀己、秀家修士等等行为都伤不到陶然,但他自己在幻境里做出的举动,却会对自身造成重大影响,例如碎丹之举。 修道者凝结金丹,就是要将精炁神三华聚顶,承接天地大道真意,让自身与天地大道契合,才能调用其中真意,正式走上长生逍遥之路。 随着修为的精湛,或者飞天遁地、挟山超海,或者点石成金、无中生有,等到了以身合道,成就大罗境界之时,甚至能逆转光阴,开辟天地。 所以说金丹是修道路上最为关键的一步,除了天外邪魔演变而来的魔道之外,无论是道门正统,佛门正宗,还是旁门左道,都会对这一步小心翼翼,不敢有行差踏错。 因为一旦做错什么事情,影响的不仅仅是金丹的品质,甚至有可能导致结丹失败。为了减少各种干扰,有些修士在踏上修道求仙的道路后,甚至采用了各种极端手段,比如直接禁绝七情六欲,斩断凡俗情缘。 有些旁门左道,甚至还定下灭绝人性的规矩,所有拜入山门的弟子,都要斩绝世俗缘分,比如亲情、爱情、恩情,无论是亲自出手,还是师长代为出手,都必须执行,否则就以叛徒视之。 陶然刚才在幻境内,为了就妈妈自碎金丹的行为,绝对是一般修士无法想象的,因为这种行为,不仅会让修士在幻境内毫无反抗之力,甚至在真实世界当中,也会因此受到重大影响。 而此时此刻,陶然遭受的影响终于出现。就在他准备凝神守一,继续凝气结丹的时候,忽然体内一声龙吟虎啸,两股内气倏然脱离气海,顺着经脉,向周身其他地方蹿去。 “不好,内气失控,这次麻烦大了!”陶然心下一凛,顿时全力催动神魂,刹那之间,三魂七魄汇全部聚到魂台上,凝出一个小小人影,飞快的施展一百零八式导引养生功。 这门功诀传自茅山宗大宗师陶弘景,陶然已经修炼了十多年,纯熟于心,才一施展开来,顿时心神全部灌注进去,魂台上的小小人影,一丝不苟的参拜周天星辰。 要是在平时,陶然只要施展出导引养生功,就算内气走火入魔,瞬息之间也能收束住,重新导引回经脉,由他神识指挥,指哪儿到那。但如今他偏偏是处于凝气成丹的关键时刻,再次施展导引养生功之后,顿时出现异常情况。 只见那两股内气,一龙一虎,一阴一阳,在导引养生功的催谷之下,并未返回气海,而是在陶然周身各处要穴盘桓。 从中府穴开始,到云门、天府,逐个要穴游走过去,龙虎两气先后淬炼,一路不停,正经十二脉淬炼完后,又开始淬炼奇经八脉,到了最后,甚至连周身皮肤毛孔也没有落下。 整整十二个时辰,陶然的神魂化作人影,在魂台内不断施展导引养生功,一遍又一遍,完全停不下来,而且他全神贯注之下,竟然没有发现体内的奇异变化。 正经十二脉、奇经八脉,八百三十个穴位,八百四十万个毛孔,统统被龙虎两气淬炼过,在最后一刻,忽然轰一声喷出淡淡灰雾。 “后天浊气?”茅菅看得惊讶不已,她奇怪的不是后天浊气的出现,而是以这种方式出现。 凝气结丹的过程,就是不断淬炼体内后天之气,将之转化为先天,在精炁神的牵引之下,最后体内先天真气汇聚凝实,再吸取天地大道的真意,极端挤压之下,发生质的变化。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所有被剔除的后天杂质,一般会积蓄在喉咙之下,也就是十二重楼,到了最后的时刻,才会一鼓作气,全部排出。 但陶然现在排出后天浊气,确以全身皮肤毛孔宣泄,代替了十二重楼的功能,如此怪异的方式,茅菅从类没有听说过,就算是茅菅历代祖先的修道笔记,也从未提及,现在这个情况,她也完全看不懂,只能提高警惕,以防意外发生。 导引养生功自从被创立之后,完全修炼到底,并且得道飞升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创始人陶弘景。但陶弘景飞升的时机太过匆忙,竟然没有留下任何法旨,甚至连这门功法的注解也来不及书写。 之后千余年的时间,一直没有任何人发现这部玄奥功法,直到陶易老爷子无意中的举措,才让这门功法重新现世。 只可惜陶易老爷子是个野道童,自身还是个无神论者,只是将这门功法当作健身健体的炼气功诀。老爷子自身的玄门知识缺乏,再加心存偏见,从一开始就把这门功法练偏了。 也幸亏导引养生功玄妙无比,就算练偏了,也能另辟蹊径,成就一番奇功。只不过这样一来,玄门常识已经无法解释其中的道理。 别说老爷子自身缺乏这样的知识,就算茅菅也看不透,陶然修炼的时候,也只能按照老爷子教导的方法来,但这样做的后果,却是创造了一个玄门怪现。 当陶然身上最后一个毛孔被龙虎两气淬炼完成之后,他身体忽然一震,一百零八个要穴忽然散发出强劲的吸引力,刹那间一百零八个小型漩涡,不断吞噬着周围的天地灵气。 “这又是什么情况?”茅菅更加惊讶。 一般修士凝气结丹的过程中,金丹还未结成之前,为了保证体内先天之气不被后天浊气玷染,是不会汲取外界灵气的。只有金丹结成的那一刹那,才会开启灵窍,开始吸取天地灵气,用以填补空虚。 但陶然现在的情况,再一次逆反了玄门修道的常识,一百零八个要穴形成的漩涡,源源不断的吞噬着天地灵气,根本就不分先后天,似乎完全不在乎其中的区别? 茅菅疑惑不已,她虽然已经是金丹真人,但结丹的情况和陶然完全不一样,现在已经别说理解,连猜都猜不到下一步会出现什么情况,心里只想道:“难道导引养生功这么厉害,还能自动转换灵气的先后天属性?” 没错,导引养生功就是这么玄妙,这门功法是陶弘景为了摆脱自身的菩萨果位,汇聚百家知识创立的,别说转换灵气的先后天属性,就算是佛力和道力的属性也能顺利转换,彻底发挥威能之后,完全突破一般修士的现象。 陶然魂台之内,神魂化成的人影毫无停歇,导引养生功不断施展,周围的天地灵气也源源不断汇入体内,整整三十六个时辰之后,终于将浑身所有穴道、经脉灌满先天之气。 但导引养生功的玄妙之处,直到此时,才完全发挥出来,只有天地灵气,怎么足够? 第四百四十一章 惊异 九天之外,北辰中天的北极星忽然大放光亮,然后是北斗七星,天枢、天璇、天玑、天权……一颗颗星辰飞快点亮,沿着轴线向周围蔓延,刹那之间,漫天星光璀璨,凝如实质的从虚空中轰然垂落,源源不绝的灌注到陶然身上。 导引养生功一百零八式,本来就是对应周天星辰,九天外的星光神力,导引养生最需要的能量。当下一百零八个漩涡转动更疾,不断汲取浓郁的星光神力。 整片整片的星光神力在漩涡的压缩下,转化成纯粹的湛蓝灵液,不断向陶然身体渗入。他已经被天地灵气洗筋伐髓的身体,又接受了另一种能量的淬炼。 星光神力与天地灵气的性质完全不同,因此陶然浑身经脉、周身穴道虽然已经灌满天地灵气,却还容得下星光神力。这就像灌满粗石的瓶子,只要细心摇晃,还能容下细沙一样。 往返流动的星光灵液淬炼之下,陶然的身体焕发出蓝色光华,由淡渐浓,映照范围也在逐渐扩大。 如此异像,茅菅只看的目不转睛,心中大感惊奇,暗道:“师弟这种情况,千百年来从未出现过,如果被人知道了,肯定会大叫不可思议。” 星光神力从九天垂落,直接穿透虚空,并未在外界显露痕迹,所以其他修士并不知道穷岛之上,有人在度金丹劫,也没办法大叫不可思议。 但对埋伏在旁边的天外邪魔来说,现在的情况已经出乎它们的意料。虚空中垂落的星光神力越多,陶然身上散发出的威势就越重。 对这些天外邪魔来说,判断敌人实力强大与否的标准,除了体型大小之外,就是各自散发出的威势了,现在陶然的情况,显然实力在急剧增加当中,要是再等下去,恐怕它们连陶然的威势都承受不住。 “啊——毁了这个人类,决不能让他成功!” “我要把他脑浆掏出来,肯定很美味,哪一个都别和我抢!” “肠子,人类的肠子最美味,他的肠子是我的,是我的——” 嘈杂无比的嘶叫声忽然从虚空中传出,化作刺耳的魔音,如同冲击波一样向周围震荡蔓延。 轰一声巨响,四方八面的虚空忽然坍塌破碎,露出一个个巨大的虚无裂缝,数亿亿万计的天外邪魔争先恐后,呼啸着向陶然冲过去。 “外魔劫终于出现了么,哼,就凭这些渣滓,还想阻挡师弟结成金丹?”茅菅冷哼一声,双手一挥,一百二十八枚玉符闪电般飞出,瞬间激发出来。 “嗷——”震荡虚空的龙吟响起,十六条雷光骊龙从虚空蹿出,瞬间结成逆变雷锁八门阵,落在九九连环大阵最中间,将陶然保护起来,却又不影响周天星光的关注。 三茅秘雷,太茅司命。雷霆奋怒,扫荡群魔!茅菅神念一闪,太茅秘雷的功诀已经运转来来,正要将周围的天外邪魔清扫干净,忽然喵呜一声清鸣,乌龙已经抢先动手。 “口胡,好多美味的家伙,太感动了,这次能来真是太好了。”乌龙激动的泪流满面,身形化作一道闪电,唰一下蹿出九九连环大阵的保护选,落在密密麻麻的天外邪魔当中。 只见她把猫嘴一张,猛吸一口气,立即将周围的天外邪魔吞进口里,而且这一口气竟然毫无停歇的迹象,瞬间形成一个吸力强劲的漩涡,缓缓向周围扩展。 对了,乌龙还在长身体,正需要这些天外邪魔作为营养。茅菅心念一动,神识再往四周一扫。 只见无数天外邪魔被九九连环大阵挡在外面,密密麻麻的形如黑色帘幕,把整个阵法裹住了,不断向前拥挤,却无法前进分寸。而乌龙嘴里的漩涡越来越大,已经将整个东面的天外邪魔笼罩住。 强大的漩涡引力之下,部分天外邪魔纷纷化作黑光,被吸入乌龙的嘴里,化作供她成长的营养。 更多的天外邪魔却在虚空拼命挣扎,鬼哭狼嚎的想要逃离漩涡,只不过乌龙先天克制邪魔,在她嘴里的漩涡之下,这些天外邪魔尽管拼命挣扎,却无法逃出半步,只能延缓被吸走的速度。 茅菅见此,顿时暂停太茅秘雷的激发,心道:“现在这些天外邪魔不值一提,既然乌龙能吃,那就让她吃个饱。皇帝还不饿差兵呢,正好能让乌龙成长一些。” 如此多的天外邪魔,却没有半只能打的,在乌龙嘴里呼呼的漩涡吸引之下,纷纷变成她的腹中之餐。但陶然结金丹的动静如此大,简直是千百年来第一遭,相对应的外魔劫,怎么可能这样弱。 轰一声巨响,一只方圆万丈的巨足猛地踏破虚空,狠狠向乌龙踩落,磅礴无匹的力量先发而行,将重重虚空碎片推得向前冲击,如同一柄锋利无比的长枪,闪电般刺下。 什么鬼?竟然还有这么大只的怪物!乌龙被吓了一跳,顿时闭嘴,刷一下跳回九九连环大阵,躲在茅菅身后。 “外魔劫的重头戏来了么?”茅菅双眼一眯,两道金光乍现,太茅秘雷已经随之使出,轰一声正中巨足底部。 喀喇喇一连串的脆响不断响起,巨足地步陡然生出一重重的角质层,虽然无法抵御太茅秘雷的刚烈威猛,却随灭随生,刹那之间,竟然往复抵挡了九十九次,将太茅秘雷的威能抵消大半。 但太茅秘雷至刚至正,迅猛威烈,是天外邪魔的克星,就算只剩小半威能,也不是这只巨足所能抵挡的。 噗一声闷响,巨足底部忽然被开出一个方圆百丈的巨大血口,无数黑色血肉哗啦啦的往下淌,瞬间就把穷岛上方的水域染黑。 “啊——”惊天动地的惨叫在虚空内震荡不停,一个无比巨大的魔头猛地探出来,竟然是上次炼制四灵归元甲时,出现过的肉山大魔王。 肉山大魔王两只巨湖般的魔眼往水底一扫,看清茅菅和陶然的样子,顿时暴怒如雷,呲牙裂嘴的怒吼起来。 “卑贱的人类,这次又是你们两个。上次本王没有做好准备,已经放过你们一次,这次绝对要抓你们回去,作为口粮人种养起来!” 肉山大魔王上次明明是断臂逃遁,却说成是手下留情,放了陶然和茅菅。但它所言不虚,这次真的是有备而来。 砰砰两声虚空破碎的巨响,凭空忽然伸出两只数万丈长的巨手。 左边是一面方圆数万丈的黑盾,只见骨刺横生,一层层的邪魔意志环绕期间,显得极为邪门。 右边却是一根光溜溜的的骨棒,长达数万丈,白惨惨的死光来回游走,也不知是何等异兽的骨骼。 天外邪魔这种异种,没有他化自在,脱离体型控制,雌雄随心,变化自如之前,一般赤手空拳的一哄而上,因为天外邪魔的爪子和牙齿,就是它们身上最为犀利的武器。 就算在邪魔战场上,无穷无尽的天外邪魔面对玄门修士,都不会特意寻找兵器,最多随手捡起战场的骨骼、残兵之类,甚至直接拆下自身的肋骨,临时提高一下战斗力。 而这只肉山大魔王,灵智远远超过普通的肉山大魔王,上次吃了太茅秘雷的亏后,一直牢记在心,刚才脚底的角质层,就是在这段时间研究出来的抵挡办法之一。 它手里这对兵器,更是从邪魔战场提炼无尽魔气和死机,历经千辛万苦才炼成的魔器,为的就是提防再次遇上雷法犀利的修士,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桀桀桀——你们两个卑贱的人类,受死吧!”肉山大魔王狂吼一声,右手一轮骨棒挟着无匹之力,闪电般砸向九九连环大阵。 但未等骨棒落下,它忽觉手里一轻,惊讶之下目光一扫,差点被吓得跳起来。并不是茅菅做出了反击,而是骨棒自身出现问题了。 只见骨棒末端的竟然化作点点浮光,带着无穷无尽的死光,飞速的流向九九连环大阵,而尽头赫然是陶然身上那一百零八个漩涡。 “不,本王的死光白骨棒——”肉山大魔王惨叫一声,右手一缩,便向把白死光骨棒收回去。 这将魔器是肉山大魔王花费好多东西,从其他魔王手里换取材料,千辛万苦才炼成的,这还是第一次使用,它可不想当场被毁了。 但有时候,坏事一起了开端,就再也拦不住。陶然的导引养生功正是全力发动的时候,连九天之外的星光神力都能吸收,岂会放过自动送上门的东西。 肉山大魔王虽然将死光白骨棒藏在身后,远远离开九九连环大阵,那浓郁的死气白光却摆脱不掉导引养生功的漩涡吸取,刹那之间,转眼之间,只剩末端一点留在它手里。 “啊——”肉山大魔王惨叫一声,如同被无尽雷霆劈中,恨不得将所有的死气吸回来,但现实却让它惊的魔气震荡,差点当场跪下。 因为它已经感受到,继死光白骨棒之后,左手的怨气魔盾也出现问题了,一个个横生的骨刺开始化作流光,飞速流向陶然身上的漩涡。而且不仅如此,就连它体内的魔气精华,面对那一百零八个漩涡的时候,也激烈跳动,似乎想冲出它的身体,投奔过去。 第四百四十二章 重劫 自从在天外异域诞生以来,肉山大魔王已经记不住生存了多少年。 它在天外邪魔的内部混乱战争当中,从一个小魔芽一步步成长,参与过魔侯、魔王,甚至魔神之间的战争,也在邪魔战场对抗过人类修士,见识过无数诡异莫测的手段。但在它的记忆当中,从为遇到今天这样离奇的情况。 明明隔着虚空,远有数万丈,一个小小的人类修士,甚至连金丹都不是,散发出来的漩涡引力却如此厉害,能引动它的魔气精华。 要知道,就算是天外邪魔里的魔神,也无法各种吸取一个魔王的魔气。现在这种情况,比太茅秘雷的打击,还要另肉山大魔王愤怒和惊惧。 “啊啊啊——你们这两个卑贱的人类、蝼蚁,简直罪无可恕,太可恶了。本王一定要将你们抓起来,让你们生死不如!” 肉山大魔王仰天咆哮,双手一扬,已经将死光白骨棒的残余部分,还有怨气魔盾掷出,闪电般砸向九九连环阵。同时它那一望无际的身躯,忽然隐入虚空,竟然就此逃遁,只留下一声极有气势的狠话。 “可恶的蝼蚁,本王记住你们了,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算账的!” 要知道肉山大魔王生从一个最卑微的魔芽,一步步成长到今天的等阶,只缺一个挈机就能他化自在,成为掌控一方虚空的魔神,靠得就是天生一点谨慎,见势不妙撒腿就跑,所以才能生存这么久。 无数岁月的磨练,把肉山大魔王的智慧也练出来了,别说一般的天外邪魔,甚至比一般的人类还要狡猾,完全能媲美他化自在的魔神,现在它既然看出陶然的情况诡异之极,当然不可能留下来硬抗。 前一刻还暴怒如雷,叫嚣着要把人掳走,下一个刹那,就逃的无踪无影,如此反差的情况,连茅菅都看得一愣,她蓄势良久,准备连发的太茅秘雷也满了一拍,竟然来不及出手拦住。 而肉山大魔王掷出的怨气魔盾,以及死光白骨棒的残余部分,还没有砸到九九连环大阵,就被陶然身上散发出来的漩涡化作魔气浮光,没有半点遗漏的吸取进去,成为洗练他身躯的是第三股能量。 获得了新的能量之后,陶然身上那一百零八个漩涡,仿佛找到了新的猎物,陡然扩大吸取范围,瞬间把周围虚空的天外邪魔全部笼罩,猛地一吸。 咻咻咻的破空之声顿时响起,所有天外邪魔无一幸免,全部落入一百零八个漩涡当中,瞬间化作魔气,为导引养生功提供新的能量。 乌龙看得目瞪口呆,她还准备趁肉山大魔王逃遁的时机,重新出去大快朵颐一番呢,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所有天外邪魔全都没了。她只气得喵呜大叫:“陶然,你这个愚蠢、贪婪的人类,连我的口粮都要抢,我恨死你了!” “好了,别发牢骚了,小心连你也被吸走!”茅菅恫吓一声,顿时把乌龙吓了一跳。 只见乌龙尾巴一缩,唰的蹦到茅菅右脚边,四只爪子牢牢抱住,紧张兮兮的盯着陶然,仿佛那股吸引之力,会真的把她吸走。但乌龙却是白担心了,陶然身上那些漩涡,只吸取各种能量,对各种活物根本不感兴趣。 陶然如今身上已经有了三种能量,天地灵气,星光神力,魔气精华,白、蓝、黑三色光华交映互辉,一遍又一遍的来回扫荡,不断淬炼他的身躯,渗入到血肉、经脉、学到,甚至连皮肤毛发都没有遗漏。 茅菅看着这样的情况,心里已经不是惊奇,而是担忧了。天地灵气和星光神力还好说,毕竟都是玄门修士利用最广泛的能量,最多只会吸收太多,撑住了,没有完全消化之前,身躯有些变形而已。 但吸取魔气精华来淬炼身躯,这种事情却极为危险。 玄门旧事当中,最常见的记录,就是某某修士性情大变,或者野心勃勃,妄图接引天外魔气为己用,最后落得走火入魔,不是当场爆体身亡,魂消魄散,就是惨遭夺舍,成为天外邪魔控制的行尸走肉。 茅菅遍读茅家先祖留下的修道笔记,在修道理论方面,可以说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别说金丹阶段的各种疑难,就算是元婴期的一些问题,她也能说个一二。 偏偏陶然修炼的导引养生功,从创立以来,只有三个人修炼过,连半点痕迹都没在玄门留下,她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后续变化,现在有了魔气精华的掺和,对陶然是好是坏,完全是未知之数。 “现在这三种能量完全不同,却都出现师弟身上,他能掌握好,并平衡下来吗?”茅菅忧心忡忡的看着陶然,目光随着白、蓝、黑三种光华不断游动。 但她的担心显然有些早了,因为陶然的导引养生功,胃口大得很,光光是这三种能量,完全无法满足。 嗡一声低鸣忽然响起,只见陶然浑身一震,一圈淡淡的佛光骤然显现,还没来得及扩展出去,就被一百零八个穴道漩涡吸走,立即化作淡淡的金色光华,加入淬炼他身躯的行列。 这是隐藏在陶然血脉当中的佛力,第一次召请陶弘景大宗师的神力降鉴后,依附在他身上,胜力菩萨的佛力,这也是佛门一直垂涎的东西。 但在导引养生功的催谷之下,这股隐藏极深的能量,却没有逃脱得了,成为陶然结丹的助力。 这股佛力的出现,让茅菅看得眼角一跳,心中的紧张瞬间到达顶点。因为这四种能量当中,佛力和魔气是天生的对头,完全无法共存。 不过茅菅也是多虑了。导引养生功创立的目的,就是转化各类能量,剔除其中的特质,最后完全为修炼者所用。 就算是佛力、魔气这样相克的能量,经过漩涡转换之后,已经不会再起冲突,在导引养生功的催动下,乖乖按照程序,逐步淬炼陶然的肉身。 但除了这四种能量之外,陶然身上还隐藏着第五种能量,那就是魂台上各种神力。 只见陶然浑身一震,眉心处忽然飞出一股晶莹如玉的红光,才一出现,就被一百零八个漩涡汲取干净。 三百多位三界正神的神力,本来各具特性,外表看起来只是一道红光,但细分到极致,却各有特点,一般修士别说掌控,就算想要区分出来,也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 但在导引养生功强大的转化能力之下,这一切都不成问题。随着陶然魂台上,那个神魂人影的动作,一招一式的导引养生功施展出来,三百多股神力瞬间就被抹除特质,融为一体,变作纯净之极的神力,为淬炼陶然的肉身增添新的能量。 一眨眼的功夫,陶然身上出现的能量,已经多出两种,白、蓝、黑、金、红五色光华交织缠绕,仿佛是一个映照彩虹的光点。 在层层能量的淬炼下,陶然的身躯也逐渐出现变化,血色逐渐消除,慢慢变得晶莹剔透,整个人仿佛是纯净的玉石雕琢而成,在五色光华的照耀下,更显得璀璨绚烂,极为神异。 随着时间的推移,五种能量的交错淬炼,层层填塞之下,陶然身躯的每一处血肉、经脉、穴道、皮毛已经被淬炼到极点,再也容纳不下更多的能量。 就在这的时,忽然轰一声巨响,一百零八个漩涡骤然喷出五色光华,将多余的能量宣泄一空后,全身八百三十个穴位、八百四十万个毛孔统统关闭。 一股纯净至极的先天之气从气海产生,瞬间蔓延到全身各处,将所有能量卷卷入其中,刹那之间已经将所有能量融为一体。 又是轰一声巨响,只见陶然浑身一震,八百四十万个毛孔再次打开,一圈淡淡的五色光华瞬间散发出来,白、蓝、黑、金、红五色光华逐渐消散,最后只剩下一圈清光荡漾。 陶然双眼猛地睁开,两道清光倏然射出,穿透无尽水液,直接深入虚空当中,远远只只看到一片迷雾,其中似乎有一个造型古朴的小钟悬挂,铛一声清明,立即将他的目光弹开。 这是金丹初成才有的异像,有些人能借此看清未来,一刹那的时间就能获知无数信息,但陶然这一眼,却只看到那个小钟,除此之外再无所得。 更令陶然惊异的是,虽然凝结金丹的过程已经完成,但他神识内察,虽然难看到浑身丹气弥漫,却找不到金丹所在之处。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凝结金丹失败了?不对呀,如果失败了的话,我怎么还好好的,而且觉得神魂旺健,感觉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陶然还在疑惑之中,忽然半空一声霹雳,轰隆隆的雷响不断,却是天劫降临了。他顿时一凛,再也无暇思考金丹在哪儿的问题,双眼一眯,两道神光已经透过层层虚空,直达九霄之上,一下就看到自己的天劫情况,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第四百四十三章 重雷 在金丹三劫之中,天劫是最直接的一关,无法逃避,无法取巧,只能硬抗。但相对另外两个丹劫来说,天劫又是相对容易的。 因为自从有金丹劫出现以来,天劫总离不开三种属性,那就是火、风、雷。虽然火、风、雷三劫之内,还有各种各样的细小区别,但知道了大体方向后,修士就能做出针对性的准备。 无论是各种道法淬炼自身,还是祭炼各种防御法器,用来护持肉身和金丹,都是比较好的对应方法。最重要的是天劫历时很短,往往不过数息时间,只要撑过去,那就是鱼跃龙门。 陶然身上穿了四灵归元甲这等地阶法器,肉身有淬炼的极为强横,本来以为这次的天劫很容易就能度过,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九霄之外,竟然出现了三朵劫云。 千百年以来,玄门修士度金丹天劫,最常见的都是一朵劫云,降临后,将继续的劫力渲泄一空之后,天劫就会结束。 但陶然这次的天劫有三朵劫云,那就意味着有三道天劫。而且最可怕的是三朵劫云的颜色都不一样,红、黑、紫三色意味着火风雷三种劫力同时出现,这是极为罕见的三重叠劫。 三朵劫云技术垂落,瞬间已经降临穷岛半空,厚重的天地之威一圈圈散发出来,只把陶然压得差点无法喘气,心中暗自嘀咕:“老天爷,我只是结丹情况特殊了一点,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实际上,陶然修炼的导引养生功太过夸张,引起的动静太大,绝对是千多年来第一人,对应的天劫自然会变重。要不是他身具赤子丹心,自身功德又极为深厚,只怕降临的不是三重叠劫,而是九重叠劫了。 但就算只是三重叠劫,其威能也极为夸张,火风雷三种劫力相生相激,合力之下,天劫威能更是倍增,绝不是一般修士所能抵挡。 茅菅已经看得脸色骤变,在茅菅历代祖先的修道笔录之中,曾经有过三重叠劫的记载,当年的南华真人庄子结成金丹之时,遇到的就是三重叠劫。火风雷混合的劫力之下,就连南华真人都的身躯都无法扛住,最后脱去皮囊,化蝶重生。 “师弟的天劫竟然是这种情况,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扛住?”茅菅心急不已,但天劫无法借助外力,否则会遭遇更强烈的天道制衡。 她只能提起十二分精神,一旦陶然渡劫失败,她随时准备抢救魂魄,好为将来留下一线生机。但这一线生机能不能保住,主要还得看陶然的天劫中的表现如何。 天劫是天道意志体现,不为人力所转移,刹那之间,第一朵劫云已经深入水底,将陶然吞噬,忽然化作一团炽烈无比的火焰,竟然是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是修士以精、炁、神三昧汇聚,磨练而成的真火,能清楚心魔内贼,是护持自身的道家妙法。 但天劫出现的三昧真火,其威能却反过来,专门焚烧修士精、炁、神当中的杂质,一旦点燃,连精、炁、神都一焚而净。 精、炁、神是修士的根本所在,一旦被焚烧干净,三魂七魄无所依附,当场就会飘散无依,修道求仙之路就此断绝。 面对如此炽烈的高温,陶然心念一动,顿时发动护身法器,“四灵归元,护持五声!” 青、白、红、黑四色光华顿时从陶然身上亮起,刹那间交织成一个色彩斑驳的光罩,将他浑身护住,把炽烈火焰隔离出去。 但三昧真火针对的是精、炁、神,并非是肉身实体,光罩只能隔阻火焰,却无法隔阻焚烧之意。只见热浪滚滚,瞬间已经透过光罩,毫无阻碍的灌入陶然身体,直接冲向他的上、中、下三个大田,环绕其间,忽然又燃起彤彤烈焰,嗤嗤嗤的燎烤起来。 无边无际的痛楚立即出现,从三处丹田向全身蔓延出去,陶然只痛得脸色煞白,冷汗已经滚滚而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 三昧真火倒灌入体,要是一般修士遭遇这等状况,恐怕精、炁、神中的杂质就会被燎烧一空,连精、炁、神这个修道根本都无法幸免。 幸亏陶然身如玄门以来,日日功课不断,精炁神淬炼的纯净如一,不留半点杂质。而且他多次召请金灵童子降鉴,对三昧真火的运用和掌控远超金丹境界,当下疾运神念,“三昧如真,内外一体!” 呼一声响起,陶然的口鼻耳陡然冒出炽烈火焰,却是他自身的三昧真火燃起,瞬间把侵入三丹田的外火收束起来,缓慢又艰难同化着。 三昧真火非一般道法和天材地宝所能扑灭,现在这情况,陶然只能以火攻火,将外来之火同化掉,最终控制起来。 这个办法是金灵童子炼丹的经验,陶然使出来后,果然发挥极大作用,刹那之间,他三丹田遭受的痛苦,已经减少了九成以上。 转眼之间,第一重劫力已经抵挡住,但陶然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第二朵劫云已经袭到,瞬间就把他吞没。 嘭一声响起,浓黑如墨的已经化作强大旋风,呜呜呜急转起来,一缕缕黑风竟然穿透四色光罩,直接落在陶然身上,嗤嗤嗤的微响不断,顿时开出无数道血口,还不断往里面钻。 陶然都觉浑身剧痛,伤口处冰冷至极,一缕缕的阴宛如蝼蚁虫子,不断啮咬着皮肉,一寸一寸的向内侵袭,他顿时惊讶无比,心道:“竟然是六幽阴风!” 《典引》有云:“神灵日照,光被六幽。”六幽,就是指天地四方幽远之处。 虽然六幽之地也有太阳灵光照耀,但每天只有短短一刹那,因此天地之内的阴毒秽邪之气,纷纷积蓄在此。 久而久之,六幽之地内的风也变得阴毒秽邪无比,能蚀骨融金,腐朽万物,更重要的是,六幽阴风能引动修士的七情五志,将其中的负面情绪激发,内外应和,将修士毁于刹那之间。 这六幽阴风如此诡异,无数年来,也不知毁掉多少修士的修仙之路。自从有修士排了一个劫力榜单之后,六幽阴风从来没有掉出前五名。 但如此难以对付的六幽阴风,对陶然来说却是最为容易的一关,因为他身具赤子丹心,七情五志最为纯净,再加上心魔劫的磨砺,已经毫无负面情绪。 这一道劫力对陶然来说,只不过是皮肉之苦而已。但他肉身淬炼的极为强悍,被六幽阴风割裂的伤口,随伤随愈,竟然没有半点累赘。 话虽如此,但三昧真火和六幽阴风相克相生,一内一外的不断作祟,一旦把握不住平衡,就会引起两种不同劫力的混合激化,可能会酝酿出更为恐怖的情况。 这样的风火叠劫,陶然不得不将全部心神投入进去,小心翼翼的控制的两者之间的平衡,尤其是他丹田内的三昧真火,更不敢泄漏出一丝一毫。 但陶然的努力,还有最后一个考验要过,因为第三朵劫云,已经到了他的头顶,忽然悬在水中,陡然散发出无穷无尽的威压。轰一声雷响,九道细小如针的紫色雷光一闪,已经打在四色光罩上。 喀喇喇一声脆响,整个光罩被打得分崩离析,竟然无法阻拦半瞬,九道紫雷电光顿时落在陶然身上。 滋啦滋啦的电流声顿时响起,无数雷光电蛇骤然爆发出来,不断冲击四灵归元甲。砰砰砰的爆响不停,虽然被消耗掉一些,但大部分的雷霆之力还是穿过四灵归元甲,直接冲进陶然身体。 陶然浑身一震,只觉有九种不同的雷力在体内爆发,横蛮、强劲、刚猛、暴烈、柔、浩荡、锋锐、混沌、纯和,各种不同的力量交错纠缠,沿着他浑身经脉、穴道蔓延开来。 喀喇喇的脆响不断,陶然被五种能量淬炼的纯净如玉的身躯,瞬间爆出无数道裂纹,仿佛是经脉、穴道外露一般。 如此强大的雷霆冲击之下,陶然的神识差点被震散,三处丹田的三昧真火几乎就要突围而出,与外面的六幽阴风相呼应。 幸亏他这段日子经历重重考验,大有进步,瞬间就将神识稳住,牢牢控制住丹田内的三昧真火。但如此情况,如果他不做出反击,恐怕要出现久守必失的情况。 “呵——”陶然猛一声暴喝,魂台上的神魂人影立即动起来,再次施展其导引养生功,同时他真身也没有闲下,双臂高举过肩,啪一声合在一起,已经施展出导引养生功的第一式——参北辰。 轰一声响,陶然身上清光忽现,沿着经脉的走向,刹那间凝出一百零八个光漩,强大的吸引力再次出现,顿时将九种雷霆之力汲取一空,转化为新的能量,瞬间把体表的裂纹修补起来。 但这次的雷劫非比寻常,第一道雷霆才劈下,第二道又接踵而至。轰一巨响,这次却是十八道紫色雷光,十八种不同属性的雷力瞬间穿透四灵归元甲,大部分威能再次作用在陶然身上。 雷力数目倍增的后果,自然是伤害翻倍,痛苦翻倍喀喇喇的脆声不断,比上一次更深的裂纹不断出现在陶然身体外表。 第四百四十四章 重遇 “啊——”陶然狂吼一声,将心中的痛苦全部吐出来,全力催动之下,一百零八个光旋立即发挥威能,将十八道雷力汲取一空,化作新的能量,迅速弥补着体表的裂痕。 但未等陶然把身上的裂痕修补完成,第三道雷霆已经落下,轰一声巨响,竟然是二十七道紫色雷光。 啪啪啪的暴鸣声顿时响起,还没有修补完成的裂纹,在新的雷力肆虐之下,同时炸出一块块的血肉,顿时露出里面金灿灿的骨骼。 金丹是修士脱离普通人类的象征,第一个变化就是肉身强度的提升,所谓玉肌金骨,就是最明显的表现。 玉者纯净,金者坚韧,但是在雷霆之力面前,再纯净的玉,再坚韧的金,也不堪一击。喀喇喇的脆响不断,陶然的骨骼上,已经暴出无数裂纹。 爆皮、剔肉、裂骨,这三种人间罕见的残酷刑罚,同时发生在陶然身上,只痛得他浑身一颤,骨骼中,丝丝缕缕不断爆发的雷力,更是差点让他神识涣散。 幸亏导引养生功也不是吃素的,一百零八个光旋疾速转动,瞬息之间,已经将侵入陶然身体的雷力汲取一空,让他得以缓气。 但未等到导引养生功将所有雷力转化为能量,去弥补陶然身上的伤势,第四道雷劫已经落下。 轰一声巨响,三十六道紫色雷光悍然劈落,还在半空之时,竟然形成一个天罡阵势,化作一张玄妙无比的罗网,狠狠向陶然罩落,所过之处虚空纷纷碎裂,化作一个个方块掉落。 如此犀利的攻势,以陶然之前的应对方式,只怕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要被碎尸万段,化作一滩肉泥,丹田处的三昧真火也会泄漏出来,和外面的六幽阴风相生相济,再与雷霆之力应和,就算是元婴真君在场,也要被化作灰烬,魂飞魄散。 “师弟小心!”茅菅惊叫一声,心念动间,保命玉玦立即出现在左手指间,少茅秘雷也凝聚在右手掌心,已经做好了抢救魂魄的准备。 但此时此刻,陶然已经不需要帮助,就在这数息之内,一百零八式的导引养生功恰好施展完毕,最后一式“送启明”完成。 “呵——”陶然嘴巴一张,一道白气陡然从口里吐出,直奔半空的雷力罗网。嘭一声响起,白气顿时被雷力化作虚无,但就在此时,陶然身上一百零八个光旋陡然大放光亮,刹那间融汇为一体,形成一个巨型漏斗,散发出最为强大的吸力。 咻一声异响,集合了三十六种雷霆之力的罗网,竟然不敌漏斗的吸力,瞬间落在漏斗口内,顿时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虽然已经收摄了雷力罗网,但巨型漏斗的吸力并未停下,呼一道狂风骤起,将半空上的劫云吸入漏斗口,连周围的六幽阴风也没有放过,同样是雷力罗网的下场。 风、雷两种不同劫力相生相济,落入巨型漏斗之后,却没能激起半点反应,刹那之间已经被装化作新能量,一道灵液从漏斗底部出现,泊泊然落在陶然身上,飞快的修复着伤口。 “呼,终于扛过来了!”陶然顿时精神一振,只觉被六幽阴风和雷霆之力重创的地方,变得清凉无比,不用神识检查,就知道伤势尽复。 三重叠劫已经去了两重,陶然顿时轻松许多,精神投入到丹田之内,全力施为之下,同化的速度骤然提高。 数息之后,呼一声响起,一蓬炽烈的三昧真火在陶然口鼻耳喷出,却是他同于将入侵的外火同化掉,不仅不仅度过了这重天劫,还提升了自己三昧真火的威能。 如今三重天劫尽去,这正是—— 赤子丹心为根底,导引周天蕴真意。 重重伟力尽入炉,炼成人丹证玄奇。 只见刷一道清光从天外垂下,无视重重防护法阵,也无视四灵归元甲,更没有受到巨型漏斗的影响,直接落在陶然身上。 “天道之光,师弟成功了!”茅菅欣喜不已,顿时将保命玉玦和少茅秘雷收起,默默散开神识,借机体悟天道之光,一缕缕有关雷霆之力的大道真意,便不断汇入她的魂台之内。 陶然作为这次渡劫的主角,得到的好处更多。在天道之光的垂照之下,他身上所有伤痕,迅速恢复远比,而且被雷霆之力破坏过的地方,被修复之后,比其他皮肉肌肤更加坚韧。 他身上焕发出一百零八个光旋的要穴,更是灌满了大道之光,几乎凝如实质,缓缓转动的光旋,宛如一枚枚晶莹剔透的丹丸,显得极为神异。 除此之外,他三魂七魄也得到增长,尤其是代表阳寿的命魂,增长最大,仅仅以年月计算,至少能增寿一百岁。 陶然神识内察,一处处扫描身体内部,飞快的感应着其中的变化,检查到魂台之时,忽然一愣,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 在聚气凝丹的时候,在导引养生功的强大吸力之下,陶然魂台上的神力,已经被汲取一空,化作能量为他淬炼身躯,但在天道之光的垂照下,原本消失的神力,竟然重新出现了,还多出十几尊正神的神力,竟然全都是雷府神将之属。 “难道和刚才那四道雷霆之力有关?”陶然惊喜不已,还没等他想一个明白,忽然周围光线一暗,却是时间已经到了,天道之光消失。 茅菅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飞上上前,喜道:“师弟,这次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一开始还以为要糟糕,没想到你还是扛过来了,实在是太惊喜了。对了,你的金丹品质如何?应该不会差吧?” 一说起金丹,陶然这才想起自身的特异之处,神识再次扫过三处丹田,一分一毫的地方都没放过,甚至还将搜寻范围扩展到浑身经脉,所有穴道。但事实证明,他之前并没有看漏眼,自己身体之内并没有金丹存在。 如此离奇的情况,实在是出人意料。陶然用手抓了抓脑勺,闷闷道:“师兄,我虽然度过了天劫,但好像并没结成金丹。” “没有?”茅菅一愣,忽然咯咯笑起来,说道:“师弟,没想到你金丹一成,连性格也变活泼了,都会跟我开玩笑了。好了,别耍宝了,快把金丹亮出来让我看看。” “呃,师兄,我没有开玩笑,真的没有金丹。我还想让你帮忙检查一下呢。”陶然满脸委屈,连忙靠近过去,示意茅菅替自己检查。 “不会吧?”茅菅诧异万分,右手捏作剑指点在陶然膻中穴,神识瞬间蔓延过去。 一般修士炼成金丹,都是存在膻中穴,也就是中丹田之内,只有少数修炼特异功法的修士,才会将金丹藏在眉心,或者气海,甚至是其他特殊之处。 陶然修炼的导引养生功虽然极为罕见,却是正统的道门功法,存放金丹之处自然不会偏差,总离不开膻中穴。 但出乎茅菅的意料,她的神识扫描之下,并未在膻中穴发现金丹,不由“咦”一声惊叹。 陶然立即说道:“师兄,膻中穴没有金丹吧?你继续,最好把别的地方都检查一遍,我怕自己看漏眼了。” “确实有点古怪。”茅菅应了一声,立即催动神识,在别的地方仔细扫描起来。第一圈搜寻的地方,当然是上丹田眉心、下丹田气海,但她还是毫无所得。 “奇怪,明明天劫完满,连天道之光都出现了,这么会找不到金丹呢?”茅菅更加惊讶了,立即扩大搜寻范围。 脑袋、背脊、腋下,茅菅在各处重要之所全部找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到了最后,她已经将检查过陶然身上每一处地方,却没有发现金丹的任何踪迹,如果说有可疑之处,那只有一个地方。 茅菅立即问道:“师弟,你那一百零八个穴道有点奇怪啊。每一处都凝结了一枚丹丸,看似金丹,却又有些不对劲。但要说不是金丹,散发出的大道真意这样强烈,连一般修士的金丹都比不上。你知道什么回事吗?” “师兄,那不是金丹,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不如我催动一下,你仔细看看。” 陶然心念一动,顿时一百零八个穴道之内丹丸转动,倏然化作光旋,缓缓透出体外,宛如一朵朵道意之花。最奇怪的,却是花瓣当中,散发出微微的吸引之力,不断吸收周围的天地灵气。 茅菅看得惊奇不已,伸手一试,顿时感应到那股微微的引力,虽然不是很大,却极为诡异,连她皮肤下隐藏的雷霆道力,似乎有些被引动,跃跃欲出。 “奇怪,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例子。”茅菅自言自语,心想难道这是导引养生功的变化? 但导引养生功的资料太少,茅菅也不敢断定就是如此。她苦想了片刻,依然毫无头绪,顿时放弃了。 她说道:“先别考虑这个,三重叠劫的动静不小,最后的天道之光更是神异,说不定已经吸引到不少修士赶来。我们先离开这里,另外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端详。” “好!”陶然点头应是,立即帮忙收取阵盘。但两人还未将所有阵盘收取完毕,忽然两道流光从天边疾掠而至,瞬间已经落在附近。 第四百四十五章 重复 光华散去,露出来人的真面目,赫然是赵太息和大金刚寺的扎巴多。之间赵太息狂笑道:“哈哈哈,我就知道这里的灵气波动不寻常,果然被我找到了。陶然,你这个大垃圾,竟然敢在排行赛上阴我,害我夺不到第一名,今天不把你粉身碎骨,无法消除我心中这口恶气!” 扎巴多阴测测道:“茅菅,你敢揭露我师弟的真面目,害他惨死在天台山,这笔帐也该算一算了。就让你成为明妃,来伺候我大金刚寺的所有弟子吧!” 这一幕和幻境中的情况何其相似,同样的人说着同样的话语,简直不要太荒谬,陶然心里顿时升起怪异之感。 但无论是在幻境当中,还是现实之内,这两个人来气汹汹,显然不怀好意,陶然才不会束手待毙,正好他金丹劫已过,浑身精力弥漫,需要找人来发泄一下。 “师兄,我们集火赵太息,把他收拾掉后,再对付扎巴多!”陶然一道神识传音出去,身形已经化作流光,闪电般向前掠去。 虽然战力榜排行赛上,赵太息提前出局了,但相比较大金刚是的法华转轮和阿姐鼓,赵家的时空巨轮威胁更大。 陶然和茅菅对这两人的资料和特点都有所研究,自然会选择最合适的迎战方式,当下茅菅双眼金光一闪,太茅秘雷的功诀已经运转起来。 但对赵太息和扎巴多来说,两人联手之下,怎么可能会输给两个连战力榜前十六都进不去的小家伙? “哈哈哈——我还没有动手,你个贱种就送上门来,好得很!扎巴多,你替我拖住那个小妞,等我杀了陶然这个贱种,再来帮你!” 赵太息狞笑一声,双臂立即抬起,赵家绝技功诀已经使出。“人道茫茫,时空化轮!” 轰一阵巨响,造型古朴时空巨轮顿时从虚空滚出,带着一往无铸的气势,迎着陶然碾压过去。 另一边,扎巴多已经取出阿姐鼓,迎空一摇晃,咚咚咚的鼓声瞬间响彻,帮着他“俺们把你来哄的”咒语,一圈圈粘稠的血色光波,瞬间向前扩散,不但将茅菅笼罩在内,甚至连陶然都没有放过。 阿姐鼓这种阴毒诡异的法器,茅菅在悬空谷已经亲眼见过,一般金丹修士只要沾到一点血光,立即会被隐藏在其中的冤魂缠住,刹那之间尸骨无存。 战力榜排行赛争夺八强的时候,阁皂山灵宝派的火炎子专精火系道法,虽然以至刚至阳的炫极火灵护身,一不小心被阿姐鼓发出的血光沾染,瞬间被腐蚀的尸骨无存,要不是有赛台的禁制保护,恐怕连魂魄都无法幸免。 面对如此阴毒诡异的攻击,茅菅也不敢大意,未及伤人,先求保身,顿时凤眼一睁,太茅秘雷已经发出,“三茅秘雷,太茅司命。雷霆奋怒,扫荡群魔!” 轰一声霹雳炸响,一道紫光骤然闪现,曲虬的雷芒喀喇一声划破虚空,浓稠诡异的血光如同遇到克星,瞬间被蒸发一空,丝丝缕缕的雷力凝而不散,沿着血光来径逆袭阿姐鼓。 “好厉害的雷法!”扎巴多心下一惊,不敢硬抗雷芒,顿时抛出后一个转经筒,喝道:“俺们把你来哄!” 只见佛光骤然闪烁,转经筒已经化作巨大的虚影,倒罩在扎巴多的身体之外,飞快的转动起来一层又一层的佛光不断闪现,将整个转经筒虚影包裹的密密实实。 喀喇喇的声响不断响起,紫色雷芒打在佛光护罩之上,顿时火花四溅,流光飞蹿,虽然转经筒虚影瞬间变得坑坑洼洼,却勉强撑住了,一时坚持不下。 就在茅菅出手的刹那之间,陶然如浮光掠影,已经对上时空巨轮,瞬间感应到周围虚空凝如铁石,竟然无法在前进半寸,一重重的巨力轰然而至,似乎要将他碾成粉碎。 在心魔幻境之内,陶然请下王灵官的神力降鉴,以金光霹雳破掉时空巨轮,招来九天雷罚,将赵太息轰的魂飞魄散。现实之中,他还未进行新的请神仪式,自然无法请到王灵官的神力降鉴。 但没了王灵官的神力,陶然还有别的方法可以使用,四道雷劫的轰击,虽然让他吃了很大的苦头,还差点因此魂飞魄散,但也带来了不小的好处,魂台上多出的十几尊正神神力,就是他在天劫中的收获之一。 “弟子陶然,供请梵炁雷府,驱雷掣电照胆追魔,纠察廉访典者先天电母秀元君降鉴。” 陶然神念一动,已施展出神打之术。只听轰一声晴天霹雳,浓厚的红光忽然从他身上冒出,刹那间形成一对巴掌大的明镜,那正是先天电母元君的神力显化。 俗世中传言的雷公电母,一旦出现在各种故事里,都是共同进退的,雷公打雷,电母照镜,两尊神将分工明确,是一对紧密合作的好神伴。 而所谓的电母,就是先天电母元君。这位神如其名,不仅能驾驭雷电,辟邪荡魔,更重要的职责,却是勘察人间不法之徒,尤其是贪赃枉法、玩耍权术之辈,哪怕有再大的保护伞做掩护,也是一照就透,原型毕露。 陶然驱动先天电母元君的神力,神念一动,已经催动神职口诀,“正大光明察秋毫。疾!” 嗤——两道红色光华从明镜射出,瞬间照彻时空巨轮,最终汇聚在赵太息身上。 这两道红色光华是先天电母元君的神职所化,与一般的雷霆之力不同,虽然没有直接攻击的威能,却能洞幽烛微,所到之处一切黑幕昭然若揭,全部显露在天道意志之下。 只见时空巨轮一边汇聚着数百万民众的气运,另一面却被两根长轴支使,最终端落在赵太息面前,两只黑手如墨,竟然是从他的心脏之处伸出来的,一个个黑筋盘绕曲虬,还带着各种各样的肮脏思想。 “这是什么鬼道法?”赵太息大为震惊,虽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已经浑身不适,感觉中手不像手,脚不像脚,都不知道要往哪儿放。 对那些擅长权谋,又习惯用面具遮挡真面目的人来说,把心中一切袒露在外,连心底处最阴暗的想法也没法隐藏,这种感觉甚至比死亡还可怕。 赵太息作为赵家未来主张继承人,自然是家学渊源,深得厚黑虚伪真传。然而越是这样,他在红光照耀下的不适感,就越强烈,甚至连半刻都不想呆着,第一时间,就是想逃。 “好古怪的道法!”赵太息心中的惊惧大增,身形一闪就要遁走。 但先天电母元君的神职显化之光,要是只有纠察廉访威能的话,根本配不上雷府神将的名头。红光所照到的地方,不仅真相显微,甚至连时空都被冻结,无论是时空巨轮,还是赵太息,一切都在红光的控制当中。 赵太息身形才化作白光,还没有遁走,被红光一照,蓬一声白光消散,立即显出原型,别说遁走,就连道法都无法施展完整。 “见鬼,这究竟是什么道法,竟然这样可怕!”赵太息更加惊惧,心中的不祥预兆越发强烈,已经催动赵家的权印之术,窃用数百万民众的气运来护身。 “权势在手,天下我有。气运护身!”赵太息神念一动,轰的一声,一圈彩华从他脚下冒出,瞬间凝聚出蓝、黄、黑、绿、红五种光环,飞快向上升起,就要把他护住。 但天道昭昭,恶迹显露的人哪还能窃用别人气运护身。轰一声雷响,九天之外,忽然劈落无数道雷光电芒,如飞瀑归流,瞬间集火向赵太息的天灵盖。 “哈哈哈,区区雷法也想伤害到我?做梦——”赵太息狂笑不止,忽然又戛然而止,脸色变得苍白如尸。因为民众气运凝聚出来的五色光环毫无作用,漫天雷光电芒轰的击在他天灵盖上。 这些雷光电芒是九天雷罚,是天地意志的体现,和修士们御使的雷法完全不同,比天劫雷力还要凶猛,根本无法抵御,赵太息妄想用窃取的民众气运来抵御,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轰一声巨响,伴随一道黑烟腾起,赵太息整个身躯化作一截焦炭。趁此机会,茅菅眼中金光一闪,又追加了一记太茅秘雷。 轰一声巨响,紫色雷光闪现,正中焦炭,强烈的雷霆之力爆发出来,顿时将焦炭摧毁,化作飞灰湮灭,半缕魂魄都没有留下。 同一时间,兆京赵家老宅的祠堂内,一块刻着赵太息名字的玉牌光芒大作,“赵太息”三个字忽然从中脱落,倏然飞向对面的祭祀人偶。 喀喇喇一阵声响,由不明材料制成人偶忽然活了过来,手脚不断扭曲舒展,体型面目也不断变换,最后竟然定格成赵太息的模样。 没错,这正是赵太息重生复原。赵家传承久远,各种秘书层出不穷,未来族长继承人外出历练,岂会没有完全之策。 这一道“借壳重生”的道法,就是赵家的不传之秘,专门为赵家的重要人物准备的后路。 第四百四十六章 关键 只要预先留下一缕魂魄,用法阵隐藏起来,一旦发生意外,就能借助民众气运,重新凝聚身躯魂魄,再次为人。 虽然重生的身躯如新生婴儿,极为脆弱,但只要多花时间弥补,用各种天材地宝和功法淬炼,也能恢复原来的水平,修道之路并不会遭受多大影响。 赵太息借壳重生,需要消耗赵家祠堂积攒的气运,这样的动静当然瞒不过镇守的赵家修士。 只见七八道流光飞闪,瞬息间落在祠堂之外,显出真身后,却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头,鱼贯走入祠堂大门。 为首一个满脸紫光的老者已经发问:“太息,你在小罗天境遇上什么危险,竟然要动用借壳重生这样的手段?” 赵太息恭恭敬敬的说道:“天养叔公,我进入了一个仙人洞府,一不小心触发了禁制,被灭杀了。” 赵地养,赵家上任家主赵天养的亲弟弟,负责镇守赵家祠堂,虽然绝少插手家族事务管理,但权威之势却没有半点减弱,是赵家名副其实的第二高手,能对家主继承人的选定形成巨大影响。 面对这样一位重要任务,赵太息自然不会说出实话。要是他面对两个年轻修士,连一招都抵挡不住,就被打的灰飞烟灭的事情泄露出去,未来家主之位肯定要出现波浪,说不定会就此易位。 赵太息不仅要对家族的长辈说谎话,他还必须尽快联系上扎巴多,提前对好口供,否则的话,谎话也瞒不了多久。 至于陶然和茅菅那面流出来的真相,哼,对一切带着面罩,把良心和誓言摆上货架的权术之人来说,敌人的流言蜚语还能当作证据?一波水军放出去,就能把真相淹没。 不过和赵太息预料的情况完全不同,在小罗天境的战斗现场,扎巴多对与帮手的失利并未震惊和惋惜,脸上反而露出诡异笑容。 “桀桀桀,赵太息那个碍事的家伙终于走了,这下我就不用隐藏实力了。”扎巴多忽然狞笑起来。 只见他一扭脖子,喀一声响起,左键竟然伸出第二个头来,蓝脸獠牙,眼如铜铃,看起来凶恶至极,就差在额头刻上“不是好东西”这几个字。 第二个头的出现并不是终点,扎巴多的又一晃动肩,左边喀一声长出第三个头,红脸长舌,细眼狭长,闪烁着邪异之光,看起来比第二个头更诡异,完全不像是佛门法身。 啪啪啪一阵乱响,扎巴多身体继续发生异变,瞬间已经变成一个三头六臂、八翅八腿的怪物。 如此怪异狰狞的法相,不知道真相的人,绝对不会认为,这是西域大金刚寺的高徒,还是数百年难得一见密传佛子。 而所有去过邪魔战场的修士,一眼就能认出,这就是天外邪魔中最阴险狡诈的一类,名为翅厉阴魔的怪物。 陶然和茅菅虽然没有上过邪魔战场,但两人早有打算,也收集了不少邪魔战场的资料,仅仅从各种影像材料当中,就认出这是什么鬼东西。更何况两人的天眼之力各具特色,一扫之下,更是发现了非比寻常的东西。 “什么,那竟然不是它的皮肤,而是以人皮唐卡伪装而成的,而且里面并无任何骨肉血气,只有凝如实质的魔气。难道这家伙和它师弟丹真挫跏一样,被天外邪魔夺舍了?”茅菅惊异万分,立即一神念和陶然交流。 极乐宗在佛门隐藏得极为成功,绝大部分修士都无法察觉的到,这个魔王传承和佛门正宗的区别。就连一般的佛门弟子,也误认这是佛祖传下的一个分支。 茅菅对此毫无了解,只以为扎巴多步了丹真挫跏的后尘,被天外邪魔所控制。陶然的阅历更少,自然也不知道其中原因,在他的天眼之力下,看到的却是另一种情况。 天道轮回之内,万事万物都有气运,区别只在大小和强弱,就算是气运跌破鼎的人,虽然没有气运光环显现出来,但一枚种子却会留在神魂之内,只要机缘巧合,还是能成长出来的。 但在扎巴多的背后,不仅没有气运光环,还有一个极为怪异的东西依附。只见那东西人面獠牙,六手八脚,下盘形如蜘蛛,尾部一根细线穿破虚空,倒悬在扎巴多的法身之上,似乎是他的元神投影。 “师兄,这家伙无论是什么东西,绝对不会是人!”陶然果断下了结论,以神识把看到的情况转述一遍,未等茅菅做出回应,他双手一推,时空巨轮轰隆隆的转动起来,挟着滔天之势,狠狠向扎巴多碾压过去。 “桀桀桀,区区人运道法,也想伤害本法王,太可笑了!”扎巴多狞笑起来,法身并未做任何闪避,似乎打算硬抗时空巨轮。 同时它六只手臂一扬,嗤嗤嗤的破空之声急响,六道黑蒙蒙的丝线已经没入虚空,竟然无视虚无中的时空乱流,直接穿透过去,悄然绕向陶然和茅菅站立之处的虚空。 轰一声巨响,时空巨轮正中扎巴多发生所在之处,虽然将周围虚空撞得坍塌破裂,却没有碰到扎巴多一分一毫,仿佛它的法身根本不是真实之物,而是虚无投影。 时空巨轮是赵家绝技道法,凝聚了数百万民众的气运,在陶然手里虽然威力减弱了不少,但也不是一般金丹真人能承受的。别说实物躯体,就算是道法显化、元神分身,也能碾压粉碎。 但扎巴多毫不闪避,更没有做任何防御,轻而易举就避开了时空巨轮的攻击,如此诡异的情况,让陶然和茅家惊诧万分。 但玄门斗法,生死只在刹那之间,扎巴多的袭击已经悄然出现。嗤嗤嗤的微响响起,六股黑色光线穿透虚空,陡然出现在两人背后,瞬间化作漫天丝线,编织出两个巨大的罗网,闪电般罩落。 但陶然和茅菅都不是傻瓜,岂会属于防范,当下两人各自施展神通。茅菅神念一闪,少茅秘雷的功诀已经催动。 “三茅秘雷,少茅保命。汇聚雷力,妙演神应。”茅菅双眼清光一闪,两道目光已经化作雷网,迎空一拦,反将扎巴多的黑色丝线兜住。滋滋滋的雷光电蛇闪烁不停,至刚至阳的雷力骤然爆发,瞬间把黑色丝线煅烧干净。 陶然的应对更简单,手腕一翻,黄金节操树已经出现掌心,混合先天电母元君的神力,倏然化作一根长达百丈的狼铣,朝背后一搅,立即将黑色丝线全部拦下。 同时他手臂一震,先天电母元君的神力立即爆发威能,同样是至刚至阳的雷力煅烧之下,将黑色丝线全部摧毁。 “桀桀桀,没想到还是两个很聪明的人类,直接用雷力摧毁丝线,免去化身作茧的待遇。” 扎巴多怪笑一声,八翅八足骤然动作起来,瞬间穿透虚空,闪电般向茅菅掠去,桀桀怪笑起来,刺耳的声音在虚空中不断震荡。 “化身作茧有什么不好?乖乖的等我汲取你们的神魂不是很好吗?昏昏沉沉中做一场好梦,梦醒来的时候,就是和我融为一体的时刻,偏偏你们要在清醒的情况接受这个过程,本法王只好满足你们的愿望。” 茅菅的太茅秘雷威力巨大,扎巴多没有显出法身之前已经见识过,当然要速战速决,先把她决绝掉。 但茅菅可不是好惹的,双眼金光一闪,太茅秘雷已经催动,“三茅秘雷,太茅司命。雷霆奋怒,扫荡群魔!” 轰一声雷响,紫色雷光直接落在扎巴多的身上。但令茅菅惊异的是,只见扎巴多法身一闪,竟然直接穿过太茅秘雷,毫无停滞的飞扑而至。 “桀桀桀,本法王真身在虚无与真实之间不断转换,没有一刹那停留,就算是九天雷罚,也无法伤到无分毫,就凭你这三脚猫的雷法,也妄想伤到本法王?桀桀桀——接受奖赏吧,与本法王合为一体后,你就会发现,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扎巴多刺耳的声音在虚空中不断响起,六只手臂已经化作寒芒闪烁的勾爪,狠狠抓下,直击茅菅身躯。 轰一声雷响,茅菅已经催动雷光遁法,一道亮光闪烁,刹那间转移范围,落在陶然身边,以神识传音道:“师弟,你也小心一点,那怪物的真身无法定位,一般道法似乎无法攻击到。” 就像灵蛊教的隐身蛊一样,隐藏在虚无和真实之间的隔层,无时无刻在变换位置,正统修士确实无法定位,遇上这种情况,不是退避三舍,就是拖延时间,等待破绽出现。 但陶然不是正统修士,不说导引养生功的特意之处,就算能请下三界正神降鉴的神打之术,也不是常人说人想象。现在他请下的先天电母元君,恰恰能克制这种隐匿异术。 “师兄,我有办法,你随我红光指引,再打一次!”陶然神识传音完毕,立即催动头上两面明镜,嗤一声响起,两道红光同时射出,一道罩住扎巴多的发生,另一道却盯住它头上的怪物投影。 第四百四十七章 关照 “桀桀桀——卑贱的人类,挣扎吧,反抗吧,越是这样,本法王就越兴奋,哦呜——” 扎巴多仰天发出一声狼嚎,八足一弹,就要遁入虚无之中。但它身形一动,却砰一声撞在虚空障壁之上,竟然没法穿透过去。 怎么回事,我的速度变慢了?扎巴多一惊,这才发现早在身上的红光有些不对劲,竟然让它真身只能停在虚空之中,无法切换到虚无障壁内。 隐匿遁形是扎巴多赖以立足的天赋,现在无法施展,实在令它惊怒异常,顿时想要逃离红光的照耀,但茅菅的反应何等迅速,如此机会哪里会放过。 轰一声雷响,太茅秘雷已经施展出来,只见紫光一闪,一道曲虬的龙形雷光狠狠劈落,刹那间轰在扎巴多真身的三个头颅正中。 “啊——”扎巴多一声惨叫,三个头颅瞬间暴裂炸开,乌黑的血肉使出飞溅,中间一道龙形雷光还未消散,挟着至刚至烈的雷霆之力,飞速向下扩延。 轰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将扎巴多的惨叫声完全遮掩掉,瞬息之间,这个三头六臂、八翅八脚的怪物就被雷光轰成渣渣,只留下漫天飞溅的乌黑血肉。但法身的丢失,并未给扎巴多造成致命伤害,它的邪魂还活得好好的呢。 “可恶的人类,你们这两个卑贱的家伙,竟然敢毁本法王的法身,气煞我也!你们死定了,九天之外,九天之内,没有任何生灵可以救得了你们,给本法王死来!” 倒悬在虚空中哦人面蜘蛛厉声怒啸,音波荡漾出来,瞬间把漫天乌黑血肉震成粉碎,飞快向陶然和茅菅袭去。 同一时间,这个人面蜘蛛的尾部一缩,整个身躯沿着蜘蛛丝飞快向上攀缘,咻一声突破红光限制,就要没入虚空,似乎要准备释放什么犀利的大绝招。 但陶然和茅菅岂会放任对手只有行动,当下陶然神念一动,顶上两面明镜随之转动,两道红光将扎巴多的邪魂牢牢锁定。 同时他双手一翻,黄金节操树已经应手而出,融合先天电母元君的神力,瞬间化作一个金色巨盾,挡在两人身前,做好了防御措施。 茅菅动作却更快,双眼金光一闪,太茅秘雷已经施展出来。轰一声雷响,紫色的龙形雷光再次出现,正中攀这蜘蛛丝的扎巴多邪魂的尾部。 喀喇喇的暴裂声顿时响起,那个人面蜘蛛邪魂从尾到头,被龙形雷芒剖两半,噼里啪啦的雷光电芒布满两块尸体,忽然光芒一声,轰轰爆炸起来。 强烈的灵力波动形成冲击波,后发先至,裹着扎巴多之前的尖叫音波,一同向四周扩散,一层层的虚空破碎,化作滚滚巨流,狠狠撞在金色巨盾之上。 蓬蓬蓬的闷响不断,陶然只觉手臂上传来百万均巨力,如怒涛汹涌,一重又一重的冲击过来,磅礴巨力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幸好他如今已经度过金丹劫,历经天地灵气、星光神力、魔气精魄、神力、佛力的淬炼,还有最后的雷霆之力洗练、天道之光的弥补,肉身强度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 这百万均的巨力对现在的陶然来说,只不过是小菜一碟,他双臂一撑,轻而易举就挡下来了。 “扎巴多死了?”陶然一抬头,天眼之力在四周扫描起来,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好像死了?但翅厉阴魔是最诡异阴险的天外邪魔,扎巴多好像已经是魔王等阶,还是仔细搜索一下。” 茅菅冷静的回答着,左眼一睁,目光已经转澄清,堪虚辩真的天眼之力扫射而出,瞬间发现异常情况。 在扎巴多邪魂爆炸的地方,一道道虚空裂缝背后,竟然有隐隐约约的血光波动,虚无当中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 “师弟小心,扎巴多还没有彻底死干净!”茅菅立即以神念传音,双手一圈,少茅秘雷已经应手而出,在布下一圈雷光电网。 以两人站立之处为中心,紫色的雷光电网不断向外蔓延,瞬间透过虚空裂缝,狠狠撞上血光波动。 轰隆隆的巨鸣顿时响起,四面八方的虚空裂缝全部爆开,顿时露出巨大的虚无空洞,只有陶然和茅菅立足之处,还保存一根高高的柱子。两人神识如电,瞬间看清周围情况,不由毛骨悚然,冷汗唰的就下来了。 不知不觉当中,周围的虚无之内,竟然变成深不见底的血海,无数条雪白手臂在血液当中挣扎划动,似乎是溺水临死的冤魂,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好借身替死。 周围的虚空碎片一被抓住,立即被拉住血海当中,瞬间同化。如此歹毒阴险的魔法,连毫无生命、属性的虚空碎片都落得如此下场,要是陶然和茅菅一不小心,被那些冤魂手臂抓到,恐怕下场也不会很美妙。 “桀桀桀——卑贱的人类,你们不仅毁了本法王的法身,还伤了本法王的真魂,罪无可恕,乖乖做冤魂血海的一部分吧。嗬嗬嗬——” 阴测测的狞笑陡然响起,化作无形音波,从四面八方向陶然和茅菅汹涌而来,竟然看不出是从哪里发出的。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陶然和茅菅周围的雷光电网一震,立即将这股音波攻击化诸无形,但两人脚底下的血海,却飞速高涨,一道道阴风怒号,立即激起滔天重浪,向两人汹涌过来。 “聚电成塔,起!”陶然神念移动,已经催动先天电母元君的神力,一道红光从脚下焕发,瞬间凝成一个八角楞塔,闪烁着红色雷光,唰唰唰向上拔高,瞬间直上百丈,还在不断增长! 轰一声巨响,第一波血海浪涛撞在电塔之上,阴邪狠毒的血气遭遇至刚至阳的雷霆之力,滋一声化作红雾蒸腾而起,就此消失不见。 但这片冤魂血海是极乐宗残杀无数生灵,花费近百年时光才祭炼而成的阴毒法器,蕴含的阴邪之气几乎无穷无尽,一道浪涛的损失,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只见轰隆隆的血浪不断扑击,前赴后继的冲撞电塔,而且冤魂血海也还飞速高涨,对塔顶的陶然和茅菅紧追不舍。 先天电母元君的神力虽然玄妙无比,能护住陶然和茅菅,但这是神打之术请下来的,并非陶然自身修炼而成的,终究是容量有限。 眼前这种情况,陶然最多能将八棱电塔升高到九万丈,然后再也无力后继,将不得不和冤魂血海硬拼。 但陶然却很清楚,这种以血海方式存在的魔气或者魔法,从量的方面来说,绝对不是一般修士能耗光的,就算能耗赢,也会消耗极大。 最重要的,这里是小罗天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新的微响出现,陶然怎么会让自己和茅菅体现陷入困境。 他一边控制电塔的升高速度和稳固,一边传音道:“师兄,必须找出扎巴多的真魂,把它杀了才行,否则后果不是很妙。” “我知道,已经在计算它的隐匿之处了。”茅菅一神识回应,双眼中精光闪烁,一道道尺影在眼瞳里不断旋转,定禄玉尺早已开动。 这冤魂血海一重重波澜汹涌,看似杂乱无章,但在易数推算之下,里内却自有规律。忽然有一个血浪扑来,轰一声撞在电塔之上,溅起的浪花还未化作虚无,却已经茅菅抓住挈机。 “下离上震,雷火丰!位在东南,五点钟方向,十围之外!”茅菅神念骤动,刹那间已经算出扎巴多的藏身之处。她双眼顿时圆睁,两道金光嗤然飞出,太茅秘雷已经使出。 “三茅秘雷,太茅司命。雷霆奋怒,扫荡虚空!” 轰一声巨响,电塔东南方位的千丈之处,忽然一道龙形雷光闪烁,狠狠劈在虚空当中,喀喇喇一连串的脆响,顿时凿出一道巨大的裂缝,刚烈澎湃的雷霆之力猛然爆发。 “啊——”凄厉无比的惨叫顿时响起,一个若隐若现的虚影顿时露出踪迹,正是扎巴多那个人面蜘蛛的真魂,只见一道道雷光电芒在它体表不断流窜,似乎被什么魔气挡住了,无法透入真魂,从里面爆发出来。 如此好机会,陶然当然也不会放过,猛一张口,呼一声喷出一道凝聚如线的火焰,这正是他的精炁神凝聚而成的三昧真火。 经过金丹劫的磨砺后,陶然吸收了劫火的能量,这口三昧真火的威能大幅提升,甚至比他召请下金灵童子的时候还厉害。 最重要,是这口三昧真火蕴含了劫火勾动内贼,焚烧魂魄的威能。只听噗一声闷响,细细的火线击穿扎巴多的印堂,瞬间穿透进去,立即引发它体内的阴邪、狠毒、怨怒等等负面情绪。 轰一声巨响,一蓬烈焰从扎巴多真魂内部猛然爆发,顿时将它的护身魔气炸裂,体表喀喇喇露出一道道裂纹。 “啊——不可能,区区三昧真火,怎么能伤害到我!啊——”扎巴多身陷烈焰当中,拼命挣扎起来,化作一道黑光飞逃,瞬间已经遁出数里之外,甚至将体外的烈焰拉出一个长长的尾巴。 第四百四十八章 终结 三昧真火可以清除修士内心的各种杂念,扫除内贼,维护念头纯净如一,灵台澄明。但反过来,也能引动修士内心的杂念,勾动内贼,焚烧一切不纯净的存在,甚至连神魂都不放过。 扎巴多身为天外邪魔,先天本性就是带着混乱、杀戮、破坏,就算再修炼佛门功法,假借来伪装,也无法令本性纯净。 而这种弱点,正好被陶然的三昧真火克制,扎巴多的内贼沸反闹腾,瞬间把陶然的三昧真火接引入内,剧烈燃烧起来。 扎巴多虽然激烈挣扎,想要逃得一线生机,但它天性所在,怎么可能摆脱这口三昧真火? “啊——不可能,不可能——”扎巴多不断惨嚎,只见烈烈燃烧的炽焰当中,它身体表面的猛地鼓起,一道道裂纹终于穿透,无数烈焰猛地喷出,还夹杂着浓郁魔气,却是它的护身魔器终于被破了。 一直缠绕着扎巴多真魂的雷光电芒抓住机会,瞬间窜入裂缝当中,至刚至阳的雷霆之力猛地爆发出来。轰一声巨响,无数火花四溅,一块块黑色块状物体激射而出,在烈焰雷光当中化为虚有。 “啊——” 扎巴多那凄厉的嚎叫戛然而止,只有余音袅袅,却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就连不断高涨的冤魂血海,也瞬间退缩,化作一个巴掌大的拨浪鼓,落在水面上,沉浮不定。 周围骤然清净下来,陶然和茅菅虽然戒心未出,但神魂预兆却骤然放松,似乎已经感觉到,潜伏在侧的危险已经消失。 直到这个时候,一直抱住茅菅右腿的乌龙也活了过来,似乎感到周围已经安全了,顿时放开爪子,立即从电塔跃下。刷一声掠过水面,将那个拨浪鼓叼住,又一个转身,顺着电塔飞速攀爬上去。 乌龙将拨浪鼓放到茅菅兜里,得意洋洋的喵呜道:“女神大人,我把战利品都拿回来了,厉害吧。” “咯咯,厉害厉害。”茅菅顿时轻笑起来,拿起拨浪鼓仔细打量,果然发现了异常之处。 只见两块鼓面虽然不大,却有血光隐隐,似乎有近万道怨念纠缠其上,鼓框和把柄虽然通体红色,却是用骨骼制成,也不知用了什么血液浸泡浸染,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简直令人作呕。 茅菅顿时冷哼道:“果然是阴毒邪门的法器,也不知道扎巴多是从那哪儿得到的东西。” 陶然已经收起先天电母元君的神力,两人重新落在海面上,他问道:“师兄,需要将这个歹毒法器毁掉吗?我的三昧真火似乎还能应付得了。” 茅菅立即摇头道:“不,这东西该送给九华山的大笑禅师,让他用佛法度化这些冤魂。有了这场功德,大笑禅师的佛法修为肯定能更上一层楼,正好还了他的人情债。” “哦,确实该送给大笑禅师,上次要不是他的指点,我们也拿不到驻世灵纹,可能连小馨都救不了。” 陶然点着头,附议之后,却张目四望,神识释放到极点,已经开始搜寻周围等动静,心里竟然有些期盼。 在幻境当中,赵太息和扎巴多来找茬之后,就是秀己带着秀家的人来耍横,最重要的是那家伙还带着了一个特别重要的人,怎么能让陶然不心动。 茅菅以堪虚辩假的天眼之力扫描过周围,再也找不出任何蹊跷之后,便打算离开,回头一看,却发现了陶然的异常,问道:“师弟,你在找什么?” “啊,我在找人,看看秀己那家伙有没有来。”陶然回答者,神识却没有放松,既然在极远之处扫荡。 “秀己没有进入战力榜前百位,怎么可能进入小罗天境?”茅菅好奇不已,心念一转,立即追问道:“师弟,你在度金丹劫的时候,是不是看到什么情景了?” 陶然点头道:“是啊,我像看到赵太息和扎巴多来找麻烦,紧跟着就是秀己,他还抓了妈妈当人质,我想如果是真的,就可以趁机救出妈妈,省了以后还要用道法寻找妈妈的下落。” “还和阿姨有关?”茅菅一愣,很快就摇起头,说道:“如果是往届大联赛,秀己还有可能偷偷进入小罗天境,但这一次,他绝对进不来。” 陶然闻言一怔,念头一转,顿时明白了茅菅的意思,叹道:“师兄你说的没错,是我想错了。” 秀己是秀家嫡系唯一的年轻辈,身份非比寻常,要是在以往的大联赛上,说不定一拿出秀家的名头,轻而易举就能混进小罗天境,毕竟他有一位元婴真君的叔祖,这个威慑力,绝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然而这次大联赛的主持门派是普陀山的紫竹林,虽然单个列出来说,紫竹林只是个一流门派,和灵蛊教的实力相差无几。但紫竹林作为佛门四大圣地之首,一直是佛门领袖。 诸多佛门寺庙的联合起来后,除了缺少一个元婴真君级别的大修士坐镇,整体实力并不在六道联盟之下,单独对上秀家,并不会落在下风。 一直秉承公平、公正风格的紫竹林,又有大慈禅师这样佛法深厚的人坐镇,在面对秀己这种连场作弊的修士,肯定不会放他进入小罗天境。 但这只是陶然凭借已有资料的分析,实际上,在更深的背后,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让大慈禅师可以很硬气的面对秀己。 因为大慈禅师和夺命真君秀往是知己好友,知道对方虽然已经成就元婴真君,但因为某些原因,并不是很愿意为秀家出面,而是常年在秀家的阴阳少洞天闭关苦修。 就是因为这样,秀家面临六道联盟盟主之位卸任的时候,才要去和国家的玄门事务管理局协商,做一个妥善的退路。 要不然的话,有当世明面上唯一的元婴真君坐镇,秀家何必顾忌六道联盟其他成员,何必顾忌以往结下的仇家暗算? 所以无论秀己如何嚣张,在怎么仗势横行,在大慈禅师眼里,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甚至还会吃到苦头。 因为这样顶着天大的名头,却没有相应实力匹配的家伙,最适合拿来杀鸡儆猴,树立威风了。而且这次的小罗天境寻宝之旅,大慈禅师确实不留情面,断然毅然的拒绝了秀己的要求。 虽然陶然不知道背后的事实,但他猜测的结果,却没有多少偏离。冷静下来后,他稍微一思考,就知道秀己在幻境内的出现,不过是心魔作祟,不像赵太息和扎巴多,完全有可能是未来现实的投影。 心结一揭开,陶然立即说道:“既然如此,师兄,我们还是走吧,另外找个偏僻的地方,按照原计划行事。” 无论是陶然度金丹劫,还是后面这两场大战,虽然从发生到结束,不过片刻之间,但引发出来的动静却不小,肯定会被其他修士惦记上,到时候要是被缠着,耽误了时间就不妙了。 当下陶然提着乌龙,和茅菅施展雷光遁法,倏然消失在穷岛。而且两人有一隐藏行踪,甚至还施展了后手,将所有痕迹抹除。 就在两人离开不到片刻,穷岛上空忽然有十八道流光掠到,光华一散开,顿时显出十八位面目苍老的修士。原来是那一百位机动应援的修士,全都是金丹真人,其中三个赫然是秀家的人,正是秀仃、秀仇、秀化。 “咦,明刚才明明有人金丹劫的,怎么这么快就跑了?而且现场这痕迹……赵家的时空巨轮?大金刚寺庙的阿姐鼓?” 秀仇目光闪烁,在现场一扫,立即一挥手,带着其他修士潜入水底,一下找到陶然渡劫之处。此时距离陶然度过金丹劫,不过片刻时间,三重叠劫肆虐的痕迹,依然没有消失。 秀仇只看的脸色剧变,失声道:“三昧真火、六幽阴风、九霄天雷,这是三叠重劫!” 最令秀仇震惊的,是现场没有任何修士折损的痕迹,这说明渡劫之人安然无恙,不仅成功结成金丹,还迅速离开了。 三叠重劫的难度非比寻常,同时也意味着有一位根基深厚,天赋、福运都是顶尖的修士已经踏上长生之路,只要不是元婴真君亲自出手,或者被引入绝地之内,对方只要隐忍下去,不出一个甲子,恐怕又是一位元婴真君出事。 这次进入小罗天境的炼气期修士名额不多,但在各家各派的交换之后,一共十七个个炼气期圆满的家伙进来了,都集中在大挪移阵附近,静等金丹劫降临。 但只有一个人从一开始就脱离修士大队,那就是陶然,同样行踪不明的,还有茅菅。现在这情况,很明显可以推断出来,度过三重叠劫的人,就是陶然。 推导出这个结论后,秀仇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这次可真麻烦了,少爷已经恨死了陶然,非要把对方置之死地,但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这是一个超级麻烦啊。” 没错,这次秀仇带着十七个金丹真人出现,就是接了秀己的命令,要在小罗天境内解除掉陶然。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秀仇所能解决。 第四百四十九章 终止 现场的金丹真人并非全是秀家的修士,而是秀仇三人打着秀己的名头,一路威逼利诱来的。 这些人能成为应急修士队伍的一员,实力不会太差,也不会是愚笨之人,现场的渡劫情况,还有赵太息、扎巴多留下的斗法痕迹,自然也能分析出一些结果,顿时一个个面面相觑,暗地里已经用神识交流起来。 “秀仇他们没有讲实话啊,不是说对付一个普通的金丹真人吗,怎么会扯上茅山宗的人?” “就是呀,早知道要对付茅菅,我宁愿装走火入魔,也不会来趟浑水。茅山宗的雷法可不是好挡的,一个不小心,魂消魄散的话,那就亏到姥姥家了。” “别担心呀,现在还没有和茅菅碰上,这就是机会。我们可以在路上制造一些动静,把茅菅和陶然惊走啊。” “对对对,就这样办,找不到人的话,秀家也没话可说吧?两下不得罪,这正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这些修士三言两语就做出了决定,而秀仇三个人,却还犹豫不决,还不知道,要继续搜寻,还是另外想办法。 继续搜寻陶然和茅菅吧,这么多人一起行动,闹出来的动静肯定不小,而且秀仇等人都知道,陶然和茅菅绝不是愣头青,说不定会一直躲着。 小罗天境这么大,两个金丹境界的修士要是有心隐匿行踪,别说区区十八位金丹真人,就是一百八十位金丹真人,恐怕也找不出人来。 能轻松找到两人的机会只有一个,那就是陶然渡劫的时候。但现场的情况表明,陶然已经渡劫完成了,还是极为罕见的三重叠劫,说不定此时的实力,已经不必茅菅差。 这样两个修为高深、配合默契的金丹真人联手,找不到还算好事,要是找到了,秀仇只怕现场这十八个人不够对方打呀。 而且三十年一次的小罗天境寻宝,不仅仅是年轻修士的机会,也是这些年长金丹真人的机会。 在这个遍地奇花异草,各种修道资源都极为丰富的宝地,只要多跑几个地方,至少也能积攒后半辈子的修道资源。 如此难得的机会,要是白白浪费在搜寻陶然和茅菅的行踪之上,那该有多浪费呀?而且秀仇三人威逼利诱,让其他十五名金丹真人来帮忙,可不是免费的,至少也要给些好处。 要是能击杀陶然和茅菅两人,秀仇三人还能找秀己领赏,然后稍微漏一下手指缝,拿出一点东西来哄其他修士,可要是找不到两人的话,这个酬劳最后该谁来出? 找秀己?别做梦了,没有完成任务的话,秀仇三人能不被穿小鞋,就要谢天谢地了,还敢妄想小主子良心发现? 可要是不继续搜寻,回去之后,秀仇三人拿什么和秀己交代?难道说因为怕麻烦、担心白忙活一场,所以虎头蛇尾的结束了搜寻行动? 这当然不行!秀仇三人互望一眼,瞬间就有了决定。秀仇说道:“陶然和茅菅的得罪了秀家,绝对不能放过。为了更好的搜寻这两个人,我们兵分三路,我、秀化、秀仆各带五人,向不同方向搜寻。” 其他金丹真人听到这个决定,顿时喧哗起来。 要知道在茅山宗的驻地大楼之前,秀仇四人结成秀家大名鼎鼎的正反两仪阵,围殴陶然和茅菅,结果瞬间被破阵,落得一死一伤。现在六个毫无默契的金丹真人,竟然要去对付陶然和茅菅,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秀仇,我是愿意为秀家出力,但你这样做,是想让我们去送死对吧?” “没错,我还年轻得很,至少还能活一两百岁,说不定还能突破到元婴境界,享受逍遥人生,你别想害人。” “秀仇,你这样做的话,我宁愿直接去秀家负荆请罪,不就说你家少爷实力不够强嘛?我就不信秀住会要了我的命。” 毕竟是关系到性命安慰的重要大事,当下一个个金丹真人争相说话,纷纷要秀仇打消念头。 但秀仇也不是傻瓜,这种决定,自然不是去送死,当即怒道:“都住口,一个个贪生怕死的家伙!这次是给大家机会,借用秀家的名头,在小罗天境内实行惯例,你们要是不愿意的话,赶紧滚蛋!” “真是这样?那我留下。” “哎呀,秀道友,原来你是这种打算,怎么不早说,差点就起误会了。” “哈哈哈,还是秀道友够义气,我没话说,自然是跟着你干!” 一个个金丹真人瞬间变脸,态度扭转一百八十度,竟然表现的非常的亲热。这种转变,原因就在秀仇话中的“惯例”两个字。 小罗天境这么大,各种物产丰富,甚至还有仙人洞府遗址,简直处处都是机缘。但福兮祸所伏,在各种天材地宝的附近,自然会有各种危险,或者是强大灵兽,或者是守护法阵,甚至还会有天外邪魔暗中埋伏,伺机而动。 小罗天境刚被发现的时候,不知有多少修士,就是死在机缘面前,无福受用。后来随着玄门各大门派的联手,这种情况才渐渐少了。因为有不少前辈修士出于本心,会帮助遇到危险的后辈。 得救的后辈也不是白痴,自然也会对此做出回报,最常见的就是将机缘分享。无论是天材地宝,还是仙人遗址,被救的修士都贡献出一部分,作为感谢。 这种事情多了以后,就变成一种惯例了。常常有发现机缘的修士,因为实力问题,直接去找更厉害的修士,共同获取机缘,并且按照商量好的方案去分润收获。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随着神州天地灵气的缺乏,小罗天境的修道资源变得越发珍贵,于是惯例很快就变了。 现在的小罗天境寻宝之旅,一切都靠实力讲话,只要在小罗天境内,打不过人,就得乖乖贡献出机缘,否则只能怨命苦,被抢得精光还算好事,魂飞魄散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所以更多小门小派的人,还没有进入小罗天境,就已经选好跟随的队伍了,至少提前供奉的话,性命还是有保障的。至于那些只准备突破的人,绝对是乖乖留在大传送阵附近,静待天劫降临。 现在秀仇特意强调“惯例”两个字,自然要带着其他修士去扫荡。陶然和茅菅是别想杀了,但这么多金丹真人的报酬也不能不给,最好的办法,自然的打着秀家的名头,来一次不劳而获之旅。 哼,一群见利忘义的小人!秀仇暗骂一声,要不是为了堵住这些人的嘴,兼且要做出努力搜寻陶然和茅菅的样子,他才不会跟这么多人一起行动。 想想就知道了,同样打着秀家的名头,三个人分润战利品,和十八个人分润战利品,其中的收获会降低多少? 那对秀仇来说,简直是惨绝人寰的事情。但是现在形势比人强,为了完成秀己的任务,他和另外两个秀家修士,只能出此下策。当下十八人迅速分成三组,分别向三个方向离开,准备大干特干一场。 要是遇到陶然和茅菅也不怕,这些人都带着大挪移玉符,只要一个念动的时间,就能逃回大传送阵。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才不怕陶然和茅菅出手杀人。 然而这些人都不知道,要是真的遇上陶然和茅菅,有没有那个时间催动大挪移玉符,那还很难说。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这群人至少还是安全的,因为他们离开的方向,恰好跟陶然两人不同。 从穷岛离开后,陶然和茅菅沿着大陆架,一路向西南方向而走,很快就离开了那一片死域,遇到的各种生灵渐渐变多。 无论是神州之内,还是天外碎片当中,寄生在水中的生灵,总是最多的。离穷岛那块死域越远,水中孕育的生机就越旺盛,各种各样的生灵不断出现。 长时间凌空飞行的魔蝠,快如闪电的梭鱼,巨大如山的龟鳖,聚群如云的沙鱼,在水面奔跑不停的怪蟹,种种生灵奇形怪状,简直闻所未闻,让陶然和茅菅大开眼界。 而且随着路线的推移,在陶然的天眼之力扫描之下,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也逐渐出现,碧水珊瑚、玲珑珍珠、七星龟壳、聚星藻、幻形珠……几乎每个十数里,就会出现新的天材地宝。 一开始的时候,陶然和茅菅都很兴奋,忙不迭的往乾坤袋里面捡,但等两人走出数百里之外,才发现,这些东西太多了,绝对捡不完,渐渐也没了兴趣,一心赶路。 大半天后,两人终于看到一个葱葱郁郁的海岛,方圆不过数十里,中间还是一个深坑,直接被水覆盖。这里就是还阳岛,陶然和茅菅预订的闭关之处。 和穷岛不同,还阳岛附近物产丰富,各种水系属性的天材地宝都有,最出名的是各种灵鱼,尤其是翡绿冰鱼,天生纯阴,无论是生服还是炼药,都能极大增强修为,是极为难得的灵物。 不过这样一个遍地天材地宝的所在,却极少有修士来,因为附近还有一个非常危险的所在。 第四百五十章 异变 几百年前的,玄门各派还有不少元婴真君存世,经常进入小罗天境,探索各处地方,无论是寻找天材地宝,还是仙人遗址,都会留下相关记录。而在众多记录当中,一位永乐真君的留下的信息,一直被后辈们口口相传。 永乐真君留下的记录,就是有关还阳岛的,不但提到附近的各种物产,还提到一个危险的所在,那就是九十里外的一个水底深坑。 据永乐真君亲身经历,那个深坑永无止境,而且能隔阻神识探索,只能用眼里观察,以他的元婴境界,深入其中九万多丈,直到肉身承受不住水压,依然没法探测到底部。 但深不见底,只是巨坑的微不足道的特点,最恐怖的事情,却是坑底时不时会响起龙吟之音。 每次龙吟响起的时候,就会掀起极为恐怖的海啸,会将水中一切生物卷入坑底,绝对没有任何生灵能够逃脱。就连永乐真君,也因此丢了一具身外化身,才得以逃生。 永乐真君吃了大亏后,在还阳岛住了下来,一边养伤,一边观察水底深坑。 结论是北斗七星每经过小罗天境十五次,龙吟就会出现一次,到那个时候,方圆百里之内,只有还阳岛才能避免海啸侵袭。 后来永乐真君离开小罗天境后,便把这段记录分享出去,还把那个深坑起名叫永乐龙洞。 从此神州的玄门修士便知道了,还阳岛附近虽然物产丰富,但除了这个数十里的小岛屿之外,却隐含着非常恐怖的危机。 相对小罗天境来说,还阳岛附近的东西,在别处水域也有出产,根本没必要冒着生死危机到这里来。 不过这种情况,却非常适合陶然和茅菅。因为两人不是为了寻找天材地宝,而是找地方闭关修炼。 无论陶然适应新的境界和实力,还是茅菅修炼《一炁以贯之》,隐匿在地方,正好需要这样一个地方。 两人以雷光遁法飞行,速度异常快捷,远远才看到还阳岛,下一刻便落在岛上。乌龙立即跳落地面,用力一抖皮毛,惬意的喵呜道:“还是在地上速度,一直飘在空中,尤其落在陶然这个愚蠢家伙手里,简直没有半点安全感啊。” 陶然只听得额头黑线密布,哼道:“带你走还抱怨?下次把你扔在原地,让你找不到回家的路!” “嗤,有女神大人在,我会迷路?只要女神大人一个召唤,我立即穿越时空,无论刀山火海,风里去雨里来,我都不在话下。”乌龙说着说着,就习惯性的讨好茅菅起来。 未等茅菅有回应,乌龙忽然一嗅鼻子,猛地扑向旁边的草丛,大叫道:“有猎物,有猎物,今天的晚餐有着落了。” 哗啦啦一声响,乌龙还没有落在草丛上,里面忽然跳出两道白影,闪电般向岸边逃去。陶然定睛一看,竟然是两只白兔子,只是皮毛沾了很多血迹,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喵呜,在大姐头的爪之下,竟然还妄想逃跑?”乌龙怒叫一声,身形猛地折回,两只后掌在地上一蹬,立即借力弹出,以更快的速度追上两只兔子,前爪立即挥出,啪啪正中兔子背部。 自从吞噬过茅菅的雷光骊龙后,乌龙似乎成长的不少,这两巴掌的力道可真不小,砰砰两声响起,两只兔子立即被砸在地上,倒载入地,四条后退在空中不断换抽搐,已经逃脱不了。 “嘎嘎嘎——知道大姐头的厉害了吧!”乌龙得意洋洋的落在旁边,一爪子一个,像拔萝卜似的,把两只兔子都挖出来一看,顿时有些惊奇。 因为这两只兔子看上去,竟然没有损伤,乌龙顿时兴趣大增,爪子在兔子身上拨来拨去,看了几下,都没看出任何名堂,便放弃了。 乌龙把这两只兔子拖到陶然面前,喵呜道:“陶然,快,喷点火出来,把这两只兔子烤熟了。正好给我……不,是给女神大人垫垫肚子。” “哎呀,还会打别人的幌子,来为自己谋取福利了。乌龙你很行嘛!”陶然瞥了她一眼,并未立即动手。 乌龙怒道:“什么叫打别人的幌子,现在天都快黑了,也是时候吃晚饭了,难道你还想让女神大人饿肚子?我只是考虑周到而已。别废话,快点干活,否则我在女神面前,天天说你坏话,枕边风知道么?你怕不怕?” “还枕边风呢,明明知道的词语不多,还喜欢乱用,简直是打肿脸充胖子。”陶然揶揄一声,却没有拒绝,毕竟乌龙还是幼年时期,算起来和小馨也差不多,他才不会这样的小家伙怄气。 不过陶然还没有动手,地上两只兔子突然跳了起来,尖叫道:“不要吃我们,我们的好几天没有洗澡了,吃得也不好,肉都酸了。不好吃的。” 不但开了灵智,还能说人话?陶然顿时一愣。 这两只兔子说的可不是兽语,而是清清楚楚的人话,字正腔圆的,比陶然说的还好。茅菅也来了兴趣,顿时蹲下去,仔细打量起两只兔子。 这两只兔子说完话后,似乎知道逃不掉了,一只体型较小的兔子趴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时不时用目光偷看陶然和茅菅,似乎知道这才是能决定自己性命的关键人物。 另一只兔子体型大了一圈,胆子也比较大,灵智也更高,竟然站立起来,两只前掌抱在一起,不断朝陶然和茅菅作揖,哀求道:“两位大人,我们已经不好吃了,求求你们嘴下留情,饶了我们吧。拜托拜托,恳求恳求。” 陶然大感惊奇,立即蹲下了,说道:“别怕,我们不吃开了灵智的生物。不过你们怎么会说话的?能说说吗?” “不吃我们了?”大兔子惊喜异常,豁嘴一张,唧唧呱呱的说了起来。 当年的永乐真君是一位驯养灵兽的高手,在还阳岛养伤的时候,出于无聊的缘故,曾经点化了几只兔子,还教一些基本的玄门知识,当作是解闷的游戏。 但就是永乐真君的游戏之作,无意中却制造出一个灵兽族群。这些兔子繁衍之后,竟然把灵智传承下去了,大部分后裔还能修习基础的玄门知识,不过数十年,便将还阳岛经营层一个兔子乐境。 现在这两只兔子,就是这一个灵兽族群的小家伙,才三岁大的两兄弟。大的是哥哥,叫大图图,小的自然是弟弟,叫小图图。 听完一段故事后,陶然不仅有些失笑,说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永乐真君的传承在玄门已经丢失,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分支,正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宇宙宽广无垠,每一个地方,都有特意之处,奇怪的事情多着呢。”茅菅也是一笑,忽然又问道:“大图图,你们身为灵兽,为什么会搞得浑身血迹,脏兮兮的,而且看你们两个的肚子,好像很久没有吃饱了?” 一说到这里,大图图不禁悲从中来,两只红眼睛唰的流下眼泪,哭道:“呜呜呜,我们好可怜,整个族群都被抓了,只有我和弟弟逃了出来。一直东藏西躲,好几天没吃上好东西了。身上的血都是长辈为了保护我们,牺牲后溅到的,呜呜呜……” 大图图一哭起来,小图图也跟着哭了,两只小东西抱在一起,顿时哭的稀里哗啦的,显得极为可怜。 天生万物,互有竞争,在公平的情况下,自然是优胜劣汰,强者为尊。别说是在小罗天境,就算是神州之内的自然界,也是这个规矩。 还阳岛附近还有几个小岛屿,除了兔子之外,自然还有别的生灵,出现更强大的族群也不足为奇。 陶然和茅菅对此毫不在意,既然不打算吃兔子,两人便考虑到岸边去看看,说不定运气好,今天就能尝到翡绿冰鱼。 不过乌龙对兔子们的遭遇,却非常感兴趣,她刚才已经试过大图图、小图图的抗打能力,别说是灵兽,就算放到修士当中,也算很强悍了,至少比一般的炼气期修士要厉害。 但现在还有比兔子们还厉害的灵兽,这下就引起乌龙的兴趣了。她忙问道:“你们族群遇到什么对手了,竟然会全军覆灭,是在太……惨来。不如把过程说来听听,说不定我会善心大作,替你们报仇呢。” “真的?”大图图的眼睛立即亮起来,闪烁着耀眼的红光。 “当然是真的。大姐头我可是将来的女皇,绝对是一言九鼎,驷马难追。”乌龙昂头挺胸,满脸的傲然,竟然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严,仿佛真的是王者之风。 大图图顿时被折服了。刚才的遭遇战之后,它对乌龙的实力也有一个大概认识,就算整个族群全盛时期,捆在一起上,说不定都打不过乌龙呢。如果真的能说动乌龙,肯定能报仇,说不定还能抢救下不少同族。 “好,我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你,请你一定要帮我们。”大图图猛点头,立即说出一段惨痛故事。 第四百五十一章 异论 永乐龙洞极为特殊,时不时发生的龙吟海潮威力极大,连元婴真君都无法抵御,所以范围百里之内,根本没有什么厉害的水生灵兽。 但龙吟海潮也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从不袭击露出水面的岛屿,这似乎是天道制约,危险之地的一线生机。 在龙吟海潮的影响范围之内,除了还阳岛之外,还有几个更小的岛屿,方圆都不超过十里。不过因为天地灵气充足,岛屿上的树木很多,各种各样的水果,甚至灵果的存在,导致上面生存的动物也不少,其中最多的就是各种野猴子。 和还阳岛上的兔子不同,这些野猴子没有更高级的生灵指点,只能窝在各自的岛屿繁衍,主要靠着岛屿上的各种灵果过活,偶尔还能捡到被海水冲上岛礁的鱼类,算是打打牙祭。 这几个岛屿遥遥相隔,最近的也有十几里的距离。除了还阳岛之外,其他岛屿上的动物灵智未开,也不会使用工具,很久很久以来,互相之间也没有交集。 而兔子这个族群虽然开了灵智,还会一些基础的玄门道术,但兔子的本性温顺,并没有向外发展意图,所以一直都窝在还阳岛,过着悠闲的幸福生活。 但在六十多年前的时候,事情忽然有了变化。不知道什么原因,附近几个岛屿的猴子,忽然有一些下水了,靠着一些树木枯枝,竟然飘到还阳岛了。 兔子们开了灵智以后,一直以永乐真人为学习榜样,并没有赶走那些不速之客,反而收留了那些猴子,还好心的教导人语和玄门知识。 十几年过去后,那些被兔子收留的猴子,竟然也开了灵智,纷纷跑回原来的岛屿,把各自的族群都接到还阳岛上,并且拼命繁殖。很快的,野猴子的数量就超过了兔子。 于是还阳岛上,作为土著、主人的兔子,竟然变成了少数族群。还好兔子们受过永乐真君的点化,在灵智上高出野猴子很多,并没有计较太多。 而且还阳岛物产丰富,完全没有粮食不够的问题,所以数十年来,以兔子为主导的到还阳岛众多生灵,一直都相安无事。 “但是,就在三天前,猴子们忽然翻脸,先是在食物里下毒,然后把所有兔子都抓起来,还杀了不少兔子,在我们当面吃,好可怕,呜呜呜——” 大图图说道这里,似乎又想起当时看到的恐怖情况,忍不住痛哭起来。小图图也跟着放声大哭,两个小家伙顿时又抱成一团,呜呜呜的哽咽着。 “可恶,竟然还有这样忘恩负义的东西,太卑鄙,太无耻了!”乌龙勃然大怒,前掌的爪子都弹了出来,将面前的空气抓得嗤嗤作响,忽然说道:“走,你们两个前面带路,我到要看看,究竟是什么野猴子,竟然这样无耻。” “啊,太好了,谢谢大姐头。请您跟我来。”大图图欢喜不已,立即转身带路。 当下两只兔子蹦蹦跳跳的在前面引路,乌龙威风凛凛的走在后面,仿佛是出巡的正义使者,她似乎入戏太深,把陶然和茅菅都忘了,竟然想就此离开,去主持正义。 这个不靠谱的家伙。陶然看得连连摇头,不过他对还阳岛上的事情也挺好奇的,当下和茅菅对视一眼,瞬间交换过意见。 如果都是毫无灵智的普通动物,别说只是数千只兔子和猴子的争执,就算十万只的兔子死亡,也不会放在陶然和茅菅的心上。 但还阳岛上的动物,尤其是兔子这个族群,经过永乐真君的点化后,已经算是玄门的一个分支,现在遇到了忘恩负义的家伙,整个族群遭遇毒手,这种事情已经不算普通的自然竞争,更像是玄门纠纷。 陶然和茅菅还要在还阳岛潜修一段时间,对着个岛屿原来的主人,自然要出一份力,就算积攒不了功德,至少也不能欠下人情债。当下陶然和茅菅隐去行迹,悄悄跟在乌龙三个家伙后面,一路前行。 还阳岛地势西高东低,无论是兔子还是野猴子,主要聚居地都在西面的山丘。两只兔子虽然身形很小,但因为修炼过玄门道术,奔跑的速度并不慢,十几里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此时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远远望去,山丘的树林当中篝火大亮,一道道野猴子的叫声不断响起,似乎在举行庆宴。 走到这里后,两只兔子似乎又想起当初的恐怖情况,浑身开始发抖起来,再也不敢向前。大图图颤声道:“大姐头,前面就是我们族群的聚居地,那些猴子也在,求求你帮帮我们,把那些猴子都赶走。” 兔子就是兔子,天性还是太过温顺了,就算遭遇了这样的大祸事,要求也只是把仇人赶走,而不是全部杀了。 “啧啧啧,真是可爱又可怜的家伙。遇到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怎么能轻易放过,至少也要把血放干啊。”乌龙心里嘀咕着,她长期生活在茅菅的阴影下,不知不觉之中,也变得有些杀伐果断,对这种观念,却有些看不上眼了。 不过要求是兔子提的,要怎么做还是归乌龙判断。当下她一点头,说道:“你们两个藏好,别被抓了,我这就进去看看。” 刷一声微响,乌龙身形一闪,已经和树影融为一体,悄无声息的潜伏进去。她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瓜,就算心里面再豪气冲天,也不会傻乎乎的冲进去,当然要暗中观察一下,能打的话当场开打,不能打的话,后面不是还有援兵么。 陶然和茅菅漂浮在空中,看到乌龙这个举动后,两人相视一笑,均想果然长进了。 对两人来说,乌龙其实和孩子也没有区别,虽然平时懒惰一些,小聪明多一些,但这正是小孩子的特征,也是乌龙灵智的体现,根本不算什么缺点。现在看到乌龙的长进,两人也有一种欣慰的感觉。 不过比起乌龙,陶然和茅菅就方便多了,神识往树林一蔓延,瞬间就探明里面的情况。 茂盛的树林背后,是一个空旷的山坳,平整的地面上,摞着一只只捆好的兔子。每一只兔子旁边,都站着疵牙咧嘴的野猴子。 这些野猴子个个目露凶光,嘴角流着口水,似乎都把旁边的兔子当成口中餐了,不断发出吱吱丫丫的叫声,也不知在说什么,人语不像人语,兽语也不像兽语,简直无法分辨。 山坳的最里面,树立一个高达十丈的人像,雕刻手艺非常粗旷,只能看出一幅道袍,还有及胸的长须。陶然和茅菅都是心思灵敏的人,一结合大图图的讲述,瞬间明白,这应该是永乐真君的石像。 石像下面,是一个三尺高的石台,一只混体白毛的野猴子就站在上面,拄着一根手杖,正激动的发表讲话。 “各位大猴子,小猴子们,经过长达六十年的努力,我们终于成功了。还阳岛这个宝地,从此就归我们猴子一族所有,才也不用看到那些碍眼的兔子了。” 这纯粹的人语,虽然音调有些生硬,但陶然和茅菅却能理解,两人顿时集中注意,仔细听了下去。 “吱吱吱——” “唧唧唧——” “嘎嘎嘎——” 周围的野猴子们,似乎被这句话调动了情绪,已经兴奋的欢呼起来。白毛老猴子似乎灵智很高,等这些猴子猴孙发泄过一阵之后,才举去手杖,包含感情的继续说下去。 “这些年来,兔子们把我们当作奴隶,强迫我们改吃素,让我们吃不好睡不好。强迫我们劳动,凿石开洞,建造房子,累死了不少猴子。甚至强迫我们每天洗澡,简直毫无兽性。” 但是这话一出来,立即遭遇反驳。几只被压在最前面的兔子,纷纷怒声叫骂。 “胡说八道,你这满嘴谎言的白毛!还阳岛附近水产丰富,就算不特意去抓捕,每天都有不少鱼虾蟹被冲上岛礁,我们兔子从来没有强迫别的动物吃素,任何动物都能捡回去吃!” “凿石开洞,建造房屋,不都是你们这些猴子住的吗?要不是这样,刮风下雨的时候,小猴子们早就冻死了!” “洗澡是个好习惯,只有勤洗澡,才能保持清洁,不会被寄生虫寄生,无论是大猴子、小猴子,才不会生病。要不是这个规定,你们猴子能有这么多?” 白毛老猴子等几只兔子说完了,才慢条斯理道:“吃鱼有什么意思,那个吃素根本没有区别。吃肉才是好享受,尤其是兔子肉,那才好吃。这个岛上,只有你们兔子有有肉,你们不把自身的肉贡献出来,这不就是强迫我们吃素吗?” “至于山洞房子,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们野猴子,从来都是住在树上的吗?还有洗澡,每天洗澡,洗得连跳蚤都没了,连抓跳蚤吃这项传统,也跟着失传了!” 白毛老猴子越说越激动,大声咆哮道:“你们这些可恶的兔子,一直强迫我们改变习惯,却从来没有顾及我们的感受,这就是你们最可恶的地方啊。” 第四百五十二章 义愤 体型最大的一只兔子怒道:“可当初问你们的时候,一个个都说好,等你们把其他猴子接到还阳岛的时候,还自觉这么做。你们要是早说不愿意,我们才不愿意花费精力,去为你们的聚居地做规划,让你们直接住树上就好了。” 白毛老猴子冷哼道:“还阳岛一直是你们兔子说了算,难道我们猴子还敢反驳吗?当初要是说出心里话,现在可能就没有任何猴子了,说不定都变成了你们兔子的腹中餐。” 大兔子更愤怒了,叫道:“我们兔子都是吃素的,天性温顺,哪会做出这种残忍事情!就算你们猴子的数量不断增加,很多没有开启灵智的小猴子到处搞破坏,我们都没有生气,你简直胡说八道!” 白毛老猴子怒道:“你们这种不生气,就是一种态度。一直以来,兔子都看不起我们猴子,觉得我们肮脏、懒惰,虽然没有明说,但这种不理睬的态度,就是最明显的证据。所以我们才要反抗,才要夺取话语权。” “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噗——”大兔子气得一口血喷出来,身体一软,已经没有力气争辩了。 白毛老猴子见状,仿佛又打了一场胜仗,得意洋洋的说道:“看看,没话可说了吧!你们既然救了我们,却只帮我们开启灵智,也不管教我们,教我们一些道术,也只是想让我们自生自灭,这种歹毒心理,当我看不出来吗?” 这话一出来,其他兔子也忍不住了,被气得纷纷吐血。要是兔子们真有这个心思,当年就不会伸出援手,救了这个白毛老猴子,和其他几只已经老死的野猴子。 而且兔子们帮猴子开启灵智的时候,用的就是永乐真君的办法,不但灌输了人语,连人类的一些基本道德也交了,又何来没有管教之说? 只是这些野猴子先天长了一颗歪心,无论如何都学不会人类世界的道德,结果却埋怨起兔子,这种歪理,简直没谁了。 大兔子努力抬起头,问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要鼓动其他猴子,对我们兔子一族下手?” “不,你不要污蔑我们猴子。我们才不会那么笨!”老白毛猴子断然否认,立即抛出真正的答案,“要对你们下手,纯粹是因为我想吃兔子肉了。” 老白毛猴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忆,满脸陶醉的说道:“自从三十年前,我偷偷吃了一具兔子尸体后,那种美味,我就再也忘不了。” “三十年前?原来我父亲的坟墓是你挖的,老白毛,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无耻之徒!竟然连我父亲的身体都敢动。当年救了你的,就是我父亲啊。” 大兔子气得两眼发红,不对,兔子的眼睛本来就是红的,是焕发出红色光华才对。但就算如此,先是中了毒,又被特制藤条捆住,它就算有心报仇,也无力执行。 “嘎嘎嘎——从一开始,所有强迫我们猴子的措施,都是你的父亲制定的,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但我完成了这个心愿,现在还要吃他儿子、孙子的肉和血,用来弥补我们猴子六十年来的损失,孩儿们,唱起来,跳起来,今天是我们狂欢的日子,不要太拘束了。” 白毛老猴子一声呼唤,顿时引发了其他猴子的躁动,叽叽喳喳的乱叫起来,山坳里顿时充满了刺耳的猴子叫声。 还有十几只雌性也猴子,飞快的跑上石台,绕着白毛老猴子不断转,或者摩擦身体,或者摆出一些丑陋不堪的姿势,似乎正在挑逗对方。 这些都是白毛老猴子的配偶,虽然已经进入生命的晚期,但能圈住这么多雌性猴子,这家伙还是非常得意的。 当下白毛老猴子搂住最年轻的两只雌性猴子,叫道:猴儿们,前几天的兔子肉好吃不好吃?” “吱吱吱!唧唧唧!” “嘎嘎嘎,好吃却嫌少?没关系,今天晚上,就是吃大餐的时候,这么多的兔子,都是我们的晚餐!来吧,点火,让我们好好吃一顿火烤兔子吧。” 白毛老猴子狞笑着,忽然张嘴喷出一股烈焰,嘭一声将前面的木材堆点燃,顿时引发冲天烈焰,熊熊火焰顺着木材堆,向周围蔓延出去,转眼间形成一个巨大的火海网络。 “吱吱吱!” “唧唧唧!” “喳喳喳!” 数千只猴子兴高采烈,纷纷将身边的兔子抬起,就要放到火架上烤。 乌龙看到这里,顿时傻了眼,心道:“糟糕,这么多兔子,我最多只能救下十几只,这下怎么办呢?难道要在刚刚认识的小家伙面前,丢一次大脸?” 乌龙懊恼不已,早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她平时就努力一点,跟着茅菅学急几个道法,只要施展出来,对付这些野猴子,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现在这情况,她就算想找救兵都来不及了。 “可恶,都是这群忘恩负义的野猴子,思想竟然扭曲到这种程度,简直不该留在世上!” 乌龙咬牙切齿的暗骂着,唰的从树枝跃下,如同一道黑色闪电落在野猴群中,两只前爪急挥不停,顿时寒芒骤闪,嗤嗤嗤的微响不断,瞬间已经救出七八只兔子,顺手还杀了不少野猴子。 虽然这样做会惊动所有猴子,但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时间容乌龙多做考虑了,只能全力出手,能救多少兔子算多少。 “吱吱吱——唧唧唧——”附近的野猴子顿时惊叫起来,纷纷逃散。石台上的白毛老猴子一看,顿时叫道:“别慌,只是一只小动物而已,围起来,用五行火烧死它!” 这个命令一下,其他猴子顿时军心大稳,纷纷掉头向乌龙冲去,企图把这个乱入的敌人困住,一把火烧死。但乌龙的速度快如闪电,岂是这些野猴子能堵的住的。 而且陶然和茅菅就在旁边,也不会坐视不理,同时显示出身形,已经出手相助。 “天蓬天蓬,童煞元九。五丁都司,翁北刁高……”陶然神念一动,天蓬神咒隔句倒念,随着他左手剑诀一指,斩妖吞孽咒瞬间使出。 咻一声急促的破空之音陡然响起,半空忽然光芒大亮,一团煌然紫气闪现,刹那间分化出成千上万的飞剑,如飞雨疾坠。 嗤嗤嗤,每一柄紫色飞剑,都对准一只野猴子,瞬间穿透脑袋,直接将所有野猴子的身体钉在地上。这种忘恩负义的东西,根本不值得怜悯,陶然这次出手,却毫不留情。 “啊——”山坳内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几只体型比较大的猴子,竟然没有当场毙命,纷纷挣扎起来。 哈,陶然这个愚蠢的家伙,总算做了一件好事!乌龙大喜过望,顿时飞纵如电,赶到那几只还没死透的野猴子旁边,刷刷几爪子下去,顿时结束它们的挣扎,还周围一片安宁。 兔起鹘落之间,现场情势陡然翻转,所有野猴子已经命赴黄泉。在天蓬神咒的威能之下,前生今世的罪孽累加在一起,也不知道进入阴曹地府走,还有没有重新离开。 但对现场那些得救的兔子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其中几只年纪比较大的兔子,已经看清陶然和茅菅的形象,顿时大声叫嚷起来。 “仙人,是仙人来!” “和老祖宗描述的一模一样,没错,这就是永乐仙人的族人,我们得救了。” “太好了,老天爷有眼,终于派仙人来救我们了。” 其他兔子也跟着乱叫起来,虽然还被藤条捆着,却一只只都趴在地上,做出五体投地的姿势,以此表达心中的激动。 茅菅看得有些好笑,却又觉得这些兔子有些可爱。 现在的神州,无论是玄门还是世俗界,被帮助的人越来越少有感恩之心了。有些无耻之徒甚至会翻脸诬陷,要在好心人身上咬一口,想获取黑心利益。还阳岛这些兔子,一只只都持有感恩之心,相对比之下,实在是难得。 当下茅菅一挥右手,金光神咒应手而出,瞬间化作上千道金光,一闪之后,立即将所有兔子身上的藤条割裂。 “天降甘霖,疾!”茅菅又一翻手,一道治疗道法已经使出,半空中青光闪烁,顿时飘落一阵细雨,纷纷落在兔子们的身上,不仅将伤势治疗完成,连野猴子下的毒,也清除一空。 这种手段不过是金丹真人的基本功,但落在兔子们眼里,那就是仙人手段了。一只只兔子顿时更加虔诚,匍匐着聚到陶然和茅菅下面。 体型最大的一只兔子是整个族群的头,立即说道:“尊敬又慈祥的仙人,感谢你们对兔子一族的怜悯,让我们免遭劫难。请两位仙人到我们的聚居地暂做休息,让我们这些卑微的兔子,采摘一些灵果类供奉,略表感谢之恩。” 半文半白的话,说的有些别扭,但陶然和茅菅却没有拒绝,毕竟在还阳岛潜修,就是两人这次的目的。 但乌龙就不爽了,这次的事情,首功应该算她才对呀,顿时怒吼一声,发起牢骚。 第四百五十三章 解愤 “口胡,你们这些糊涂的兔子,是我第一个动手救人的好不好?而且图图和小图图是我找到的,这次救人行动也是我倡导的,你们竟然敢无视天生丽质、英姿飒爽、智慧高绝的未来女皇陛下?统统都要死啦死啦的!” 乌龙的咆哮声骤然响起,如惊雷炸响,在山坳内来回震荡,吓得所有兔子扑通扑通跪在地上,大部分浑身发抖,连头都抬不起来。只有几只兔子努力稳住心神,睁大了眼睛,充满期盼的望着乌龙。 兔子首领连连磕头,颤声道:“这位女皇仙子,我们兔子特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实在是大恩不言谢,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并不是无视您,请您息怒。” 乌龙一听到“女皇仙子”四个字,顿时心花怒放,瞬间忘了前面的不快,为了让自己更符合“女皇”,她甚至还很大气摆了摆右爪,昂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做出一幅优雅的模样。 兔子首领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女皇仙子,您刚才提到大图图和小图图了,不知道这两个兔崽子现在还安全吗?” 乌龙傲然道:“当然很安全,有未来的女皇陛下保护,什么人都伤害不到两个小家伙。嗯,你等着,我这就把它们带过来。” 刷一声响起,乌龙已经化作黑色闪电,消失在兔子首领面前。 未等兔子首领反应过来,又是刷一声响起,乌龙已经回到现场,两只爪一松,立即有两个毛茸茸的团落地,正是大图图和小图图。 “父亲——母亲——”大图图和小图图惊喜不已,立即奔向兔子队列。 “大图图——小图图——”兔子队列中也响起激动不已的叫声立即响起,兔子首领还有另外几只兔子,纷纷迎上去,立即将大图图小图图围在中间,抱头痛哭起来。 不用说了,这自然是大难不死的一家兔子团聚,几只顿时一阵哽咽低语,大图图和小图图也很有眼色,开始描述起乌龙的威风,倒是把乌龙听得飘飘然,差点就上天了。 好一会儿后,兔子首领才控制住情绪,虔诚地匍匐到乌龙面前,说道:“女皇仙子,你不但救了我们那么多族人,连大图图和小图图也保护起来,我们太感激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请您和两位仙人一起,先到我们居住地休息休息。” “好,前面带路。”乌龙都有点忘乎所以了,也不管陶然和茅菅,开始发号命令。 “好的好的,请女皇仙子,还有两位仙人跟我来。”兔子首领立即前面领路,带着乌龙向山坳内走去。 对于乌龙的做派,陶然和茅菅也没放在心上,就当陪她玩了,当下跟在后面,很快就进入山坳。两人神识外放,才一扫描,不禁有些诧异。 只见山坳转弯处,两株高近十丈橡树中间,立有一个精巧石亭。最奇怪的是石亭具有隐匿的功能,竟然避开了陶然和茅菅的神识扫描。要不是亲眼所见,两人绝对不会相信,这里还有石亭的存在。 “师兄,这个石亭很奇妙啊。看起来就是简简单单的山石,却能避开我们的神识,太不可思议了。”陶然惊奇不已,立即以神识传念,和茅菅交流起来。 “这个应该是永乐真君留下的手笔。啧啧,元婴境界果然非同凡响。”茅菅也惊叹不已。 据记载,永乐真君专精于驯兽,对政法、炼器之术并不精通。但就算这样,他留下来的石亭,也能让茅菅看不透,果然一重境界就是一重天地,没有踏足进去,永远无法理解。 山坳内外的环境,在陶然和茅家的神识扫描之下,除了这个石亭之外,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当下两人一神识交流,立即作出决定。 这个石亭是元婴真君的手笔,具有强大的隐匿功能,绝对是潜修的好地方,只要再布置一些防护法阵,不但隐蔽效果惊人,就连防御效果也不用担心了。 “兔首领,不用走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好了。”陶然说完,已经和茅菅走入石亭,开始进行防护法阵的布设计算。 兔子们除了知道石亭是永乐真君留下来的遗物外,根本不知道这里的特异之处,当下都惊讶不已。 兔子首领忙道:“这里太简陋了,怎么能招待仙人们呢?几位还是到我们兔子一族的居住地休息吧,虽然无法媲美仙人们的府邸,但也是明窗净几,优雅别致的地方。” 茅菅说道:“不必了,我要在这里潜修一段时间,不去打扰你们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兔子首领惭愧不已。 陶然和茅菅救了整个兔子一族,但兔子们却拿不出好东西招待,这跟兔子们学习的待客之道相差太多了,更不符合兔子们知恩图报的习惯。 但陶然和茅菅出手救人只是顺从本心,并没有想过兔子们的报答。两人又说几句推迟的话,就专心布设防护法阵。 在茅菅的指挥下,陶然将一个个阵盘放在适合的范围,九九连环大阵很快形成,将石亭附近都囊括进去,一层层迷雾瞬间散发出来,将周围隐匿起来。 兔子们看得目眩神迷,惊叹不已。乌龙却觉得无聊至极,因为她的眼睛另有神异之处,在她的目光之下,九九连环大阵的隐匿功能形同虚设,看到的只是不停忙碌的陶然和茅菅两人,简直一点意思都没有。 相比起来,开启了灵智的兔子更让乌龙感兴趣。尤其是兔子们的聚居地,在乌龙的想象中,已经变是奇奇怪怪的洞窟,带着各种神迷色彩。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看一看,亲眼验证一下。 乌龙立即说道:“喂,兔子头,快走呀,我还想去你们住的地方参观一下呢。” “啊——”兔子首领一愣,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惊诧之色。 兔子首领的灵智和一般人并无区别,当然能看出来,乌龙其实是陶然和茅菅眷养的灵宠。现在陶然和茅菅要留在石亭,身为灵宠的乌龙,竟然不留下来帮忙?这还算灵宠吗? 乌龙对兔子首领的反应非常不满,当即叫道:“啊什么啊,赶快带路。我忙了这么久,已经很累了,又饿又困,赶紧给我找个舒服的地方,把干净的灵果都拿出来。我要好好吃一顿,然后好好睡一觉。走走走,赶快走。” 两位仙人不想住好地方,不代表这位不想住啊。兔子首领顿时反应过来,立即说道:“好的,请女皇仙子跟我走。我们住的地方,绝对是又舒服又漂亮,吃得灵果也很美味,保证让您满意。” 当下兔子首领带着乌龙,很快绕入山坳内部,只见一片阶梯式的建筑群陡然出现,一栋栋精巧别致的小楼依山而筑,在茂盛的树木遮掩下,墙角飞檐若隐若现,宛如山水画卷,极具美感。 不过对乌龙这个伪文化猫来说,什么美感都是虚的,她只看重气势,目光在建筑群一扫,顿时看中最高处一栋楼,指着道:“那栋楼房很不错,我觉得很适合我的身份。” 那是兔子一族的议事大楼,确实是最气派、最宽敞的地方,乌龙还是有点目光的。 兔子头领也没二话,当即把乌龙带到议事大楼,又让别的兔子取来各种灵果,什么黄金蕉、紫玉山竹、般若波罗蜜,大王榴莲……等等,全都是世俗罕见的极品灵果,在乌龙面前堆成一个小山。 “嗷呜,好浓郁的灵气。”乌龙眼睛大方光明,砰一下钻进灵果堆里,敞开肚皮猛吃起来,一边感叹不已,“嗷呜,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这个更好吃……” 在神州的时候,乌龙每天最多就吃一点太阴灵液做成的果冻,虽然是最适合她成长需求的东西,但那么一点东西,怎么可能填饱肚子。 现在难得有机会,乌龙已经决定了,无论茅菅要在这里停留多久,她每天都要钻在灵果堆里,吃饱睡,睡醒吃,一定要把这些年的份额吃回来。 不过乌龙无论是思维还是年纪,都是小孩水平,特点就是随想随变。她这个想法,很快就会被自己扔了,因为在还阳岛上,还有比灵果更吸引她的东西,而且很快就会出现了。 石亭那边,陶然和茅菅已经不是第一次布置九九连环大阵,稍微调整一下隐匿效果,便大功告成。 这里是还阳岛,根据各种资料记载,最有名的特产就是翡翠冰鱼。陶然和茅菅难得来一趟,自然要尝一尝鲜。两人关闭九九连环大阵,以免误伤到兔子们,然后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岸边。 还阳岛对应到神州,就是南海的岛礁,但与神州不同的地方,就是还阳岛周围是淡水水域,而且风波微小,看上去,几乎和内陆湖没有区别。 深深夜幕当中,天外星光璀璨,照得水面磷光点点,随着微波起伏不停,竟然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好漂亮——”陶然和茅菅赞叹不已,并肩站在岸边,静静欣赏起来。 第四百五十四章 妖气 陶然和茅菅年纪并不大,一个二十岁,一个二十一岁。在世俗里,这个年龄的青年,最常见的就是在校学习,正在享受人生最后一段无忧无虑的年华。 但对陶然和茅菅来说,时间却有些紧迫,尤其是经过关贲的提醒后,两人更是绷紧了心弦,因为两人都知道,将来要面对的敌人太多,太强大了。 茅山宗虽然传承久远,现在却处在衰落事情,并不能为两人提供太多帮助,一切都要靠两人自力更生。 所以,无论是在战力榜排行赛,还是进入小罗天境后,陶然和茅菅都在努力,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直到陶然度过金丹劫,这种无形压力才有一点缓解。因为当今玄门之中,只要元婴真君不出手,无论是哪一个水平的金丹真人,只要有心跑路,是绝少会半途夭折的。 以陶然和茅菅的潜力,就算不低那么多对手,只要专心跑路,找一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几十年之后,可能就是两个元婴真君出世,到了那个时候,还有谁能阻挡两人联手? 现在难得有如此美景,自然要好好欣赏一下。陶然望着璀璨的银河,感叹道:“好漂亮的周天星辰,在世俗界里,就算在茅山上,也很难见到这样清晰的星辰图。” 茅菅点头道:“是啊,虽然世俗当中,也有晴空万里的时候,但人心不古,种种负面情绪弥漫出来,把天空都遮挡了,就算用心去看,也难免会被扰到。像这样的美景,真的很很难见了。” 忽然天边光芒一闪,一颗流星骤然闪现。陶然和茅菅反应极快,同时闭上眼睛,都许下一个愿望。 世俗之中经常说,流星出现的时候,许下愿望就能实现。但实际上,这个样的说法根本不靠谱,因为只有少数特殊的人,才能实现愿望。 不过传言也好,谎言也好,这都代表了一种美好希望,所以陶然和茅菅也抓住机会,许下心中的美好承诺。 两人再次睁开眼睛时,天上的流星拽着长长的尾巴,飞快的滑向天际,渐渐消失。茅菅眨了眨眼睛,忽然问道:“师弟,你许了什么愿望?” “呃……我希望能尽快找回妈妈,一家团聚,无论是留在佛上也好,回到茅山也好,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陶然摸了摸脑袋,呵呵傻笑起来。 对陶然这个答案,茅菅并不觉得意外,毕竟一直以来,找到妈妈就是陶然最大的心愿。 而且让茅菅感到惊喜的是,陶然竟然有考虑留在佛上,那就意味着,陶然愿望里面的一家人,还包括了她在内。 嘻嘻,这个呆子还算有点心,不枉我对他这么好。茅菅忍不住偷笑起来,只觉这漫天星光,竟然变得特别温馨。 陶然傻笑了几声,才问道:“师兄,你许了什么愿望?” 茅菅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指责天空的北方,问道:“师弟,你看到那边的北斗七星了吗?” 小罗天境虽然是天外碎片,但夜幕上的星辰和神州并无区别,璀璨的星光当中,北斗七星尤其引人注目,斗柄缓缓旋转,似乎连漫天星辰都被带动了。 陶然点头道:“看到了,很明亮。” 茅菅感叹道:“师弟,你看北斗七星,久远以来都占据这个位置,为无数生灵指引方向。就算经历过那么多次天地大劫,依旧毫无变动,一直都璀璨如故。我希望,我和我关心的人,也能像这星辰一样,就算不能为别的生灵指引方向,也要永远灿烂,亘古不变。” 人如果想要做到和星辰一样亘古不变,第一个关卡就是长生逍遥,而想要为别的生灵指引方向的话,更需要做出天大的功德之事。 这都是不容易实现的愿望,对玄门修士来说,最低的要修,都要结成元婴,才有希望炼虚合道,长生不老。 如此宏大的愿望,陶然听得有些汗然。茅菅关心的人不用说了,肯定有他的一份,但要长生不老,那就不容易了。 “以师兄的资质,将来结成元婴肯定没有问题,就算是炼虚合道,也有很大把握。倒是我,如果不够努力的话,将来说不定就跟不上了。” 陶然心里暗暗想着,因为度过金丹劫而有些窃喜的心理,立即又变成了压力,顿时有些汗然,眼瞳忍不住都缩了一些。 茅菅目光一瞥,顿时发现陶然的变化,不禁暗自好笑,心想这个呆子得过且过的性子又发作了,还是不能放松对他的要求。好不容易才遇到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我可不想短短一两百年的时间就结束,重新转世投胎的话,被阴曹地府一拦截,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变化呢,一起长生逍遥就最好了。 璀璨星光下,陶然和茅菅默默站立,虽然各自想着心事,但很快就放开了,仔细欣赏眼前美景。 天上银河旋转,点点星光璀璨绚丽,是极为美丽的景象。但在还阳岛这里,星光垂落的水面上,也有足以媲美的胜景。 只见水面上有无数磷光闪耀,一道道或长或短,或亮如烛火,或弱如火芽,纵横交织却毫无错乱。远远望去,宛如一张无边无际的磷光地毯,直接扑在水面上,随着微风轻轻起伏,这却是还阳岛独特的景致,万灵朝星。 天地万物,都有生存繁衍、变强增长的天性。小罗天境的灵气如此充裕,里面的生灵这种天性更强,不但会汲取天地灵气来壮大自身,还会汲取其他能量,比如星光、月光、日光等等。陶然和茅菅面前的万灵朝星,就是一种自发的修炼行为。 汲取星光补充进身体,用来壮大、增强自身实力,这是最原始的修炼方式。如果时间足够长,这些水里生灵当中,就会出现“妖”,或者“灵”两种不同的进化路线。 妖和灵的区别,只在灵智的高低,和是否被本性支配。灵智高,能摆脱本性支配的,可以称之为灵,否则就是妖。以还阳岛上的生灵为里,兔子一族可以称之为灵,而那些野猴子,只能称之为妖。 不过对还阳岛周围的水里生灵来说,成为妖的机会更大一些,因为它们能接触到的能量,除了天地灵气之外,也只有星光神力了。 对所有生灵来说,开启灵智最为关键的能量是月华之力,尤其是六十年爆发一次的帝流浆,只要能承接到一点,无论是何种生灵,都能瞬间开启灵智,成为新的“灵”,激发先天血脉之力,成功踏上长生之路。 但还阳岛附近的水域,都受到永乐龙洞的影响,每到月光大盛的时候,就会出现龙吟海啸,无论是多厉害的鱼虾蟹,或者其他水里的生灵,都会被一卷而空,填入永乐龙洞。 这种情况不知道持续多久了,反正周围的水里生灵,经过一代又一代的筛选和传承之后,已经学会适应这种规律,每到月光转盛的时候,就会远离永乐龙洞。 只有一些外来的水里生灵,才会不知死活的留在原地,最后变成填补永乐龙洞的材料。 至于那些出生于永乐龙洞的水里生灵,一旦机缘巧合开了灵智,第一个举动,就是远离出生之地,毕竟灵智越高的生灵,就越能感受到龙吟海啸的恐怖,不远远离开,难道还留着等死啊。 不过陶然和茅菅对这些水里生灵的情况毫无兴趣,两人欣赏完美景后,终于记起这次出来的目的,那就是抓翡翠冰鱼。 作为还阳岛附近最特殊的生灵,翡翠冰鱼的先天灵智是最高的,就算是汲取星光修炼的时候,也会隐匿起来。 而且翡翠冰鱼体型非常小,常见的尺寸是手指大小,在这磷光闪耀的水面,数以亿万的生灵都聚居在一起,想要抓到隐藏其中的翡翠冰鱼,难度和海底捞针并没有区别。 陶然和茅菅又从未见过这种鱼类,仅凭一些老旧的影像作为参照物,就算两人神识远超常人,在水面努力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有找到一条翡翠冰鱼。 茅菅啧啧说道:“还真难找呢。怪不得翡翠冰鱼虽然是纯阴之物,对修炼大有裨益,却没有多少修士愿意来不做。就这个捕捉难度,还有龙吟海啸的威胁,各种风险叠加起来,完全得不偿失呀。” 陶然说道:“翡翠冰鱼却是比较难抓,不过这也没什么,普通办法抓不到鱼,还有特殊办法呀。师兄你看我的。” 有永乐龙洞的威胁,现在又是夜里,正是龙吟海啸有可能发生时候,陶然和茅菅并不打算下水,但就算这样,陶然也有办法抓到翡翠冰鱼,因为在他的魂台当中,有一缕神力代表的三界正神,正好能管住水里的生灵。 但就在陶然准备发动神打之术的时候,忽然天际响起破空之声,他目光一转,立即看出异常情况,惊讶道:“有妖气!师兄,附近竟然有妖怪,而且看这妖气的浓度,还是个大妖!” “唳——”刺耳的鹰啼骤然响起,一道遮天黑影陡然穿破虚空,瞬间出现在还阳岛上空。 第四百五十五章 妖怪 陶然和茅菅抬眼一看,来的是一只鹰妖,只见这家伙身形庞巨,双翼展开都有万丈之长,护体褐色,头、颈、尾三个部位的羽毛却是白色的,竟然是一只白头鹰。 提醒如此庞大的家伙骤然出现,将漫天星光都遮挡了,水里的鱼虾蟹的生灵似乎也知道对方的厉害,纷纷摆尾下潜。 咙咙的水花声响不断换,转眼之间,整个水面的闪闪磷光消失一空,只映出一个无边无际的黑影。 “唳——是谁那么大胆,竟然敢厮杀本妖王树下的猴子,破坏本王苦心经营近百年的计划!” 白头鹰妖的声音厉如刀芒,在空洞震荡不停,瞬间形成一股飓风,在还阳岛周围肆虐不停,掀起了滔天巨浪,不断冲击石岸。 如此威势,顿时把岛上的兔子们吓坏了,有的到处奔逃,失声惊叫。 “不好了,白头鹰妖又来了,大家快躲起来。” “呜呜呜,父亲、娘亲,我好害怕,走不动啊,谁来救救我。” “小宝、二宝,你们在哪里,妖怪来了,快跑啊。” 混乱的兔子群当中,也有不怕死的家伙,双眼通红望着天空,恨不得将白头鹰妖打下来,碎尸万段。 “可恶,这只妖怪每次来,都会杀害我兔族成员,制造出惊天惨案,太可恨了!” “七十年前就杀了我们过半的成员,今天又来了,不知道有多少无辜兔子要牺牲在这妖怪爪下。” “我父亲、母亲都是死在这个妖怪爪下的,要不是实力相差太大,伤不到这个妖怪分毫,我凭着死去,也要在它身上开个伤口!” 说起兔子一族和白头鹰妖的恩怨,其实还要从一百多年前开始。 永乐龙洞的诡异在小罗天境很有名,极少有妖怪或者精灵来这里。但这只白头鹰妖却是外地生灵,出生地距离还阳岛有数万里的距离,成为妖怪的之后,某次外出,正好经过还阳岛,一下就被这个地方吸引住了。 还阳岛上有很多兔子,老鹰抓兔子,这是天地中的食物链,并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但比起食物,最令白头鹰妖惊讶的,却是岛上有很多未成年的小兔子,而且一只只都开了灵智,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在小罗天境,天地灵气非常浓郁,就算灵智未开的生灵,在这种环境下生活,都会变得非常强大,不但身体素质极为强悍,就连寿命和其他地方的生灵不同,所以这里各种妖怪、精灵都很常见。 但天道最重平衡,越是强大的生灵,繁衍就越难,无论是再强大的妖灵,生出来的后裔,大部分都是很孱弱,只要少数才能继承父母强悍的血脉和天赋。 兔子们的身体比起其他妖灵,虽然并不出色,但因为永乐真君的关系,每一只兔子出生后,灵智都非常高,简直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这已经超过这一方天地的规定,本来大部分出生的兔子都会夭折掉,但兔子们是永乐真君点化的,虽然只是为了解闷,但也不会让小兔子轻易夭折啊。 当年永乐真君在岛上养伤的时候,一方面是为了自己住,一方面也是为了教导兔子们,留下一些遗迹。比如陶然和茅菅看中的石亭,山腰中的养育小兔子的温室,种植灵果的果园等等。 这其中,最让兔子族群收益最大的,就是养育小兔子的温室。 作为一位专精于驯养灵兽的修士,永乐真君建造的温室,不但能调解温度,更能汇聚附近的天地灵气,用来淬炼小兔子的身体,让小家伙们健康成长。 这种东西在玄门当中,并不是珍惜之物,无论是黄山的驭灵宗,还是河套关家,随便都能拿出十几种设计,以小罗天境的环境,就算随便凿一些山石,都能砌出来。而且这种东西,对原来的小罗天境来说,简直就是垃圾。 在原来的小罗天境,这里原本有很多仙人,那时候各种妖灵鬼怪,只要带了足够的礼物和诚意,随便求一个仙人,或者是智慧高深的精灵,都能制造出功能完善的温室,用于培育妖灵后代。 但小罗天境崩溃之后,所有仙人消失无踪,各种仙人遗址也停止运转,就连以前为妖灵鬼怪们建造的温室、防御阵法等等,也都失效了。一些智慧高深的妖灵似乎知道什么内情,甚至关闭门户,不与外面的生灵打交道。 在这种情况下,永乐真君留下的这个温室,虽然简陋了些,但对现在小罗天境来说,已经是异常珍贵的宝物。 白头鹰妖先天目光锐利,能看穿不少东西的虚实,一下就看上兔子族这个温室,当场就想鸠占鹊巢,把这个地方霸占。 可惜的是还阳岛的位置极为特殊,不是附近出生的生灵,完全无法在上面停留太久,白头鹰妖在岛上大闹一场,杀害数百兔子之后,还是被排斥出去了。 但是繁衍和传承,是所有生灵刻在血脉之内的本能,白头鹰妖既然发现温室这种宝物,当然不会放过。 白头鹰妖一计不成,一记又生,既然无法亲自动手,自然要借助附近的生灵,比如野猴子! 所以才有了突然下海的野猴子,才有了突然暴乱的野猴子,为的就是铲除兔子一族,将整个温室凿下来,好让白头鹰妖带走。 但白头鹰妖往往没想到,就在计划即将成功的时候,神州玄门三十年一次的小罗天境寻宝之旅恰好开启,而且陶然和茅菅还选中还阳岛作为潜修之处,无意中就把它的计划破坏了。 “是谁!到底是谁!竟然敢破坏本妖王的计划!本王要把它碎尸万段,一块一块吃进肚子里!可恶的家伙,给本王出来!” 白头鹰妖的叫声越发尖锐了,卷起的浪涛也越来越高,越来越急,撞得岸边岛礁轰然作响,摇摇晃晃的似乎就要坍塌崩裂了。 外面如此巨大的动静,身在最高出的乌龙,自然也被惊动了。瞬间从议事大楼跳出,一抬头,顿时看到空中那只白头鹰妖。 虽然和白头鹰妖的体型相差悬殊,但不知为何,乌龙竟然没有半点惧怕,双眼却焕发出惊人光芒。 “好一只肥鸟,要是能抓下来,烤着饱餐一顿,那简直人喵生美事。不行了,大姐头我已经忍不住了,就算给女神大人撒娇,也要把这只肥鸟抓下来。”乌龙一抹嘴角口水,瞬间身化虚影,闪电般向岛边的临水岸奔去。 而此时,陶然和茅菅就站在岸边,面对如此惊天动地的声势,却不为所动,两人身上微微散发出的丹气,就将撞击而到的波浪隔开,连一点水花都没沾上。两人如此奇特的情况,自然逃不掉白头鹰妖的双眼。 小罗天境内仙人绝迹,这只白头鹰成妖不过百余年,血脉传承里完全没有人类的影像,这么多年来,也没有遇上半个修士,还不知道陶然和茅菅的真实身份,只把两人当作什么奇怪的生灵,顿时一声怒气冲天的鹰啼响起。 “见到本妖王竟然不翻肚子投降,好大的胆子!快说,是不是你们这两个家伙不知死活,杀了本王好不容易培训出来的猴子?” 对横行一番的白头鹰妖来说,无论是不是陶然和茅菅的问题,先抓起来,狠狠的折磨一番,发泄一下怒火,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见白头鹰妖一边喝问,一边收拢双翅,陡然从高空扎下,寒芒闪烁的利爪穿破重重虚空,挟着百万斤的巨力,狠狠抓向陶然。 啪一声脆响,陶然只将双臂一抬,手掌一握,轻而易举便擒住鹰爪,甚至还有闲暇回头问茅菅,说道:“师兄,你看这只鹰妖怎么样?能不能训成灵宠?” 茅菅双眼精光一闪,堪虚辩假的天眼之力已经使出,瞬间扫描完白头鹰妖的身体,立即摇头道:“这头鹰妖横骨太大,脑后还天生反骨,就算抓起来了,也会心怀异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噬主,完全不知的驯养。” 两人面对翼展数万丈的白头鹰妖,却意若闲暇,一问一答之间,完全把这个鹰妖当作随手可以处置的小鸟,如此离谱的态度,差点把白头鹰妖气死。 “可恶的家伙,竟然敢无视本妖王。好,这就让你们两只小虫子见识一下,本妖王真正的本领!唳——” 白头鹰妖一声厉叫,数万丈长的身形陡然收缩,刹那间只剩下九丈大小,但随着体型的缩小,带来的却是身体强度的提高。 只见白头鹰妖浑身羽毛如钢铁铸就,闪耀着耀眼光泽。尤其是那双利爪和尖喙,竟然焕发出一圈金芒,如同锐利无比的法器,嗤嗤将周围虚空割的七零八落。 “受死吧!”白头鹰妖怒叫一声,双爪猛一用力,顿时金光暴涨,嗤然袭向陶然身体,同时锐利无比的尖喙一啄,闪电般袭向陶然的脑门,这一下已经打算将陶然啄成两半。 除此之外,白头鹰妖双翅猛扇,无数羽毛瞬间激射而出,嗤嗤作响,竟然将陶然身前的空间,打得虚空破裂,威势显得极为骇人。 第五百五十六章 开窍 一爪二钩三飞羽,这就是白头鹰妖的连环三招,在它成妖以来,不知击杀过多少厉害的对手,这一下同时施展出来,更是威力非凡。 “哼,两只卑微的小爬虫,竟然敢插手本妖王的好事,不把这两个家伙碎尸万段,将来传扬出去,别的妖怪还以为本妖王好欺负!” 白头鹰妖咬牙切齿的想着,心里已经在想着,要把陶然和茅菅的尸体如何处置,才能发泄出心中的怒火。 但白头鹰王绝对想不到,现在的陶然有多么娈态,单单以肉身强度而论,在神州玄门当中,已经能和支离之犇较劲一二。别说一只刚刚结成妖丹的妖怪,就算是遇上化形期的大妖,陶然也能硬抗三分。 “给我下来吧!”陶然大喝一声,双臂猛一用力,一扯一抡,瞬间把白头鹰妖砸在面前。 砰一声巨响,白头鹰妖深深陷入岛礁之中,巨大的身躯还成了挡箭牌,把它自身发射的飞羽完全挡下。 嗤嗤嗤一串急响,漫天飞羽重新回到白头鹰妖的身上,但白头鹰妖宁可不要这种回归,因为同时扎进它身体的,还有无数道妖气,瞬间在它身体内翻江倒海,不断肆虐起来。 “唳——”白头鹰妖发出凄厉的惨叫,却完全控制不了体内的妖气,啪啪啪的爆裂,一道道裂痕已经出现在它的身体,随着发生的,却是无数羽毛脱落,在被水浪一冲刷,迅速消失在水底。 此时乌龙已经出现在岸边,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心花怒放,喵呜道:“陶然,你做的太棒了,这一次必须给你三十二个赞!” 乌龙嘴里表演着陶然,脚下却没有放慢速度,嗖一下跳上白头鹰妖的脖子,双子前掌已经弹出锋利无比的爪子,唰唰唰的急挥起来,顿时血花四溅,羽毛乱飞,一个深坑瞬间出现在白头鹰妖的脖子。 “唳——放开我,你们这些卑微的爬虫!快放开我——”白头鹰妖痛得浑身抽搐,但比起剧痛,它更害怕的却是死亡。 白头鹰是小罗天境的异种,天生体型巨大,普通情况下能只活到两百岁。但如果白头鹰的足够狠的花,年老之后,可以爬上悬崖,拔掉自身的羽毛,磨掉爪子和尖喙,等这些东西重新生长出来后,可以从悬崖一跃而下,重获新生。 这头白头鹰妖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连续两次延续了寿命,并且在第三次的时刻忽然变异,成为一只鹰妖。 从出生到成妖,这只白头鹰妖经历了无数艰难磨砺,如今还没有享受够作威作福的生活,要是就这样死在几条爬虫手里,那就太冤枉了。 “唳——”白头鹰妖又是一声厉叫,身形再次缩小,瞬间只剩三尺大小,已经脱离乌龙爪子的攻击范围。 而且随着体型的缩小,它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也大大增强,妖丹一震,瞬间把暴走的药气镇压住,双翅猛地扇动,双爪也不断撕挠,拼命挣扎起来。 但无论白头鹰妖如何变化,实力上的差距,始终无法抹除,它既然落在陶然手里,已经注定逃不掉,折返挣扎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哈,还挺有精神的。”陶然嘿嘿一笑,忽然放开左手,只用右手擒住鹰爪,瞬间来一个单臂大风车,呼呼呼的抡起来。 “唳——”白头鹰妖凄惨的啼叫着,却无力改变自身状况,才两圈就眼冒金星,晕头晕脑,苦修数百年的精血,更是顺着脖子处的伤口,飞速流失。 乌龙在旁边跳来跳去,却有些追不上陶然抡动的速度,急得喵呜喵呜的乱叫,怒道:“陶然,快停下来。你知道这样做有多浪费吗?这只肥鸟浑身是宝,就算是鸟血,也是很难得的补品。快停下!” 看到乌龙如此焦急的模样,陶然哈哈一笑,顿时起了逗她的心。奇道:“咦,原来乌龙你想要啊?怎么不早说啊。不过我喜欢有礼貌的小孩,如果有人愿意用一些敬语,还出言相求的话,说不定我会停手,还能帮忙做烧烤哦。” 自从第一次看到陶然起,乌龙就很看不上他,就算后来被陶然教训过几次,也没有改变心中的,一直认为这个家伙,就是个愚蠢的人类。 但现在面对白头鹰妖的诱惑,还有烧烤肥鸟的待遇,乌龙才犹豫了片刻,立即出卖了她的节操,嗲声嗲气的说道:“陶然哥哥,我想吃烧烤肥鸟,请你帮帮我好吗?喵呜。” 为了体现诚意,乌龙甚至蹲了下来,对陶然巴眨着眼睛,两只手抱在胸前,就跟小大人似的,不断作揖起来。 不得不说,乌龙相貌非常好,就算是平时也是个大萌物,现在还学着小大人作揖,这副模样,简直萌翻天了。 “好,这就帮你烧烤肥鸟。”陶然哈哈一笑,右掌用力一抖,磅礴的力道已经透入白头鹰妖身体,瞬间就将它的内脏震碎,心念动间,连妖丹都逼出来了。 唰一声微响,乌龙瞬间跃起,嘴巴一张就将妖丹吞下,落下后,立即眯着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吃到了天下最为美味东西,满脸陶醉道:“好幸福——” 如此模样,和乌龙往常的飒爽比起来,都有些造作了。陶然茅菅看得暗笑不已,不过两人都算大人了,才不会去撩拨小家伙。 当下陶然和茅菅分工合作,瞬间把这只白头鹰处理干净。陶然一张嘴,三昧真火已经喷出,呼呼呼的开始了烤鸟。 白头鹰妖已经结成妖丹,肉身非一般灵兽可以比拟,一般火焰根本对付不了,就算是三昧真火,也要很久时间才能炼化。 幸亏陶然的三昧真火与别家不同,又吸收了天劫中的外火,威力异常强大,用来烧烤这个白头鹰,却正是克星。蓝紫色的烈焰燎烤下,白头鹰的身体很快响起滋滋滋的滴油声,阵阵香味也散发出来。 这种经历数百年天地灵气淬炼的鸟肉,蕴含的都是天地精华,就算没有添加任何香料,也是非常难得的食材,仅仅是白烤,就可以媲美九州厨的美味佳肴。 乌龙看得目不转睛,口水已经堆积成河,咕噜咕噜的往肚子吞。更远处的地方,一群兔子探头探脑的,也在猛吞口水。 从白头鹰妖被陶然抓住那一刻起,它在还阳岛上周围掀起的风浪已经消散,岛上的兔子也发现了情况的变化,第一个想法,就是陶然和茅菅两个仙人降伏了鹰妖。当下一大群兔子按捺不住,都跑来查看究竟。 果然,事情没有出乎兔子们的意料,白头鹰妖不仅被降伏了,还被陶然和茅菅做成了烤鸟,那一阵阵的香味,就算是吃素的兔子们,也有些忍不住。 “哇,好香啊,那就是肉食的味道吗?好像比野猴子们的鱼肉要香很多呀。” “对呀,野猴子们捡到的鱼虾蟹,有时候放久了,还会发出臭味,可难闻了,哪像现在这样。呜,太香了,我有些忍不住了。” “这种味道的吸引力太可怕了,就连我修炼这么多年的道心可控制不住,完了,以后我的兔生当中,再也无法忘记这种味道了。” “咕噜,这么香的东西,要是能吃上几口就好了。” 兔子们窃窃私语,却没有逃过陶然和茅菅的耳朵,就连乌龙也听的一清二楚。对乌龙来说,别的东西可以假装大方,用来体现“女皇仙子”的气度。 但这只白头鹰的肉可不是一般东西,乌龙甚至有一种预感,吃了白头鹰妖的妖丹之后,只要再多吃的鹰肉,在这两个大补品的帮助下,甚至能把自己的发育拔高一个阶段,说不定一夜之间就长成大人了,怎么可能分给兔子们吃。 “喵呜,这是未来女皇的食物,除了女神大人之外,其他人想都别想,看都不行。都给我滚蛋!”乌龙猛的回头咆哮,吼出来的声音甚至形成了重重气浪,轰然冲向后面的石头。 砰砰砰一阵乱连,所有兔子都被气浪掀翻了,顿时吓得惊慌失措,夹着尾巴飞速逃跑,瞬间消失一空。 啊,世界这下清静了。乌龙得意洋洋的转回头,看到已经变成金黄色的鹰肉,口水瞬间又流出来了,眼巴巴的问道:“陶然陶然,可以吃了吗?” 陶然立即从鹰肉上撕下一块,扔进嘴里一尝,鲜嫩美味,口齿咬合之下,丝丝灵气不断散发出来,已经熟透了。他立即将鹰肉递到茅菅面前,说道:“师兄,你来尝一尝。” “好。”茅菅随手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品尝。 “我呢我呢?”乌龙已经忍不住,刷一下窜到陶然面前,眼巴巴的望着烤肉,恨不得一口将这好东西吞掉。 白头鹰妖的肉虽然难得,但这东西对陶然和茅菅来说,只是口舌之福,对修为并没有太大帮助,两人也试过一口之后,已经没有多大兴趣。 而且两人也知道,乌龙现在正处于幼年期,急需这种妖兽灵肉补身。当下陶然一笑,将鹰肉都交给乌龙,说道:“慢点吃,别哽到了。” “嗷呜——”乌龙一张嘴,顿时狼吞虎咽起来。 解决了白头鹰妖,陶然和茅菅也要做正事了,两人神念瞬间外放,在还阳岛周围仔细扫描起来。 第四百五十七章 开心 虽然说永乐真君留下的石亭自带隐匿功能,但闭关潜修之事可大可小,还是小心谨慎为妙。要是附近还有什么妖灵潜伏着,在关键时刻冒出来作死,那就麻烦了。 在神识扫描下,仅仅片刻之间,以还阳岛为中心,方圆数百里的的情况都映入陶然和茅菅心中。两人发现,除了一两个稍微有点气候的小妖灵,并没有什么厉害的存在。 不过现在还不是茅菅闭关潜修的时候,刚才白头鹰妖的出现,也引起不小的动静,说不定会有什么厉害的妖灵,或者这次来寻宝的修士跑来观察。所以两人并未返回石亭,而是继续留在岸边。 乌龙动作极快,这时已经将所有鹰肉吃光,美美的打了个饱嗝,四肢都摊在石头上,连站都站不起来了,眯着眼喵呜道:“好饱啊,我觉得,这是我出生以来,吃得最好的一顿了。” 这是当然,白头鹰妖是修出妖丹的存在,浑身肉都蕴含了灵气精华,要不是乌龙这个天赋异秉的大胃王,一般修士或者灵兽可能会被灵气撑爆。 不过有时候吃得太多也不是好事。陶然嘿嘿一笑,问道:“乌龙,你真的吃饱了?” “饱了,这时候,就算你拿太阴灵液放在我面前,我都吃不下了。”乌龙懒洋洋的回答着,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忽然又打了一个饱嗝。 “啧啧,真是可惜。我正打算抓一些翡翠冰鱼上来,烤着吃呢。看来你是没口福了。”陶然摇头叹气的,似乎真的为乌龙感到惋惜。 但乌龙一下就看穿他的真面貌,冷哼道:“你以为我是那种毫无节操,随便乱吃东西的人吗?我可是女皇仙子。吃东西很有讲究的,不是随便什么鱼啊、肉啊,就能诱惑到的。” 陶然哈哈一笑,说道:“那就好,翡翠冰鱼可不好抓,我还担心不够吃呢。” 乌龙这下连话都不回了,只哼了一声,两只前掌按在圆圆的肚皮上,注意力已经被里面散发出的暖意吸引走,好奇的和自己玩起来。 陶然并没有说话话,翡翠冰鱼虽然是还阳岛的特产,功效又很特殊,但产量并不多,而且非常擅长隐匿,极难捕捉。 刚才万灵朝星的时候,他和茅菅花费诺大精神,连一条翡翠冰鱼都找不出,捕捉难度可见一斑。但没关系,常规办法难捕捉而已,陶然还有特殊手段。 “弟子陶然,恭请东海分水将军降鉴。”陶然神念一动,已经施展出神打之术,将北海分水将军的神力召请下来。 没错,北海分水将军虽然只是不起眼的神职,在玄门传说中,也是以诅咒闻名的,但这个神职确实是管理东海的正职。而且分水将军这个职位,还有一项特殊任务,那就是镇压北海海眼,长期驻扎之下,更具备了一些异能。 “神力漩涡,灵气如泊。起!”陶然神念一催,北海分水将军的神力已经浸入水底,瞬间形成一个小漩涡,缓缓转动之间,竟然打开了一个空间漩涡,一股至阴至冷的灵气不断蔓延出来。 神州天地当中,东南西北四海广袤无垠,每一处都有自身特点,但只有一样的相同的,那就是每个海域,都有一个海眼。 所谓海眼,其实就是灵气通道,是四海水域和天界天河联通的所在,虽然两个不同水域的生灵无法从中穿越,但互相之间的灵气和水源,却是可以流通的,这才是四海水域长久不枯,生灵兴旺的根本原因。 四海的海眼各具特点,北海海眼,就是至阴至寒之源,北海分水将军模拟出来的神力漩涡,自然也是阴寒至极。 而翡翠冰鱼先天纯阴,成长过程当中,正好需要阴寒之气,这个神力漩涡的出现,无疑于迷雾中的明灯,很快就吸引到一群翡翠冰鱼。 漆黑如墨的水底中,忽然有数百道绿光从水底浮现,从四方八面向神力漩涡靠近。这些绿光长的不过手指,小的甚至只有牙签,游行速度异常快速,唰唰唰的恍如光芒穿梭,在神力漩涡附近徘徊不停,正是还阳岛特产翡翠冰鱼。 “好快,这速度完全能和雷光相比,就算真看到的,也未必能抓到。怪不得翡翠冰鱼这种纯阴之物,却没有人愿意来捕捉。除了龙吟海啸的威胁之外,恐怕捕捉难度也是一个原因。” 陶然看得暗自咋舌,却不懂神识,只是维持住神力输出,将神力漩涡搅的咙咙作响,至阴至寒的灵气越发浓郁了。 翡翠冰鱼虽然是天生异种,行动也非常谨慎,但毕竟灵智未开,在神力漩涡附近试探了片刻,没有察觉到危险后,终于纷纷入毂,停在神力漩涡之内,开始吸取阴寒灵气。 如此灵异的天材地宝,陶然也不敢一网打尽,忽然神力一收,瞬间把最为肥壮的八条翡翠冰鱼抓住。 哗啦一声水响,八条翡翠冰鱼已经被陶然提上水面。其他翡翠冰鱼感应到神力漩涡的消失,顿时轰然四散,绿光一闪,瞬间消失的无踪无影。 乌龙被水响声惊动,目光一一瞥,顿时嗤之以鼻,喵呜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原来是几条小鱼。陶然,你连这么小的鱼苗都不放过,太堕落了。” 陶然嘿嘿一笑,对乌龙的讥讽毫不在意,只张嘴一喷,一股浓烈的三昧真火瞬间出现,不数息,便将八条翡翠冰鱼烤熟。 一股奇异香味立即散发出来,完全无法用言语形容,却极勾人食欲。陶然催动神力,将四条翡翠冰鱼送到茅菅面前,说道:“师兄,快尝尝。看看是不是像资料里描述的那样美味。” 茅菅还没有接住翡翠冰鱼,乌龙已经被诱惑的不要不要的,刷一下就跳起来,飞身扑向翡翠冰鱼,还喵呜道:“女神大人,小心有这鱼毒!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我来试毒吧。” 为了吃到翡翠冰鱼,乌龙连节操都不要了,竟然开始套路起来。不过陶然是不会让她的得逞的,神念催动之下,四条翡翠冰鱼已经避开拦截,倏然落在茅菅手里。 这下乌龙就没辙了,她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抢茅菅的东西,只能转回身,绕着陶然喵呜喵呜的叫,还不断用背部靠向他的小腿,讨好的说道:“陶然陶然,反正你有四条鱼,分我一条吧。” 陶然故作惊讶道:“哎呀,刚才某为女皇仙子不是信誓旦旦,不会被鱼啊、肉啊吸引到的吗?现在是怎么了?难道患了失忆症?” “咦,有人这样说过吗?有吗?我怎么没有印象?”乌龙开始装楞卖傻,只是绕着陶然打转,不断喵呜喵呜的恳求,“陶然陶然,你这么善良,人也长得好看,简直是天上地上最好的好人,可怜可怜我,给一条小鱼吧。” 虽然陶然已经预备了乌龙的份,但难得有机会逗乌龙,当下却没有松口,只是哈哈笑道:“这话我爱听。来,多说几句,说不定听着听着就会被打动了。” “啊,你是天上的明星,点亮我心中的亮光。你是黑夜的灯塔,为我指引航向……” 乌龙看过那么多连续剧,积累了那么多文艺之魂,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了,一段接着一段的肉麻话,不断的说出来,倒把陶然听得浑身鸡皮疙瘩。 “停——停!别说了,我把鱼给你。”陶然忙不迭的喊着,四条鱼只留了一条尝尝鲜,剩下三条都分给了乌龙。 翡翠冰鱼虽然是好东西,但先天纯阴,对茅菅和乌龙来说是大补之物,对陶然来说却有些过于极端,吃一条调理调理丹气还行,吃多了反倒会引起阴阳失衡。 簌簌簌几声响,乌龙动作飞快,已经将三条翡翠吞下喉咙,虽然肚子已经涨成一个圆鼓,再也吃不下半点东西,却依然忍不住香味的诱惑,眼巴巴的瞧着陶然和茅菅,看两人慢条斯理的吃着鱼。 “女神大人,这鱼味道怎么样?”乌龙腆着脸,又往茅菅身边凑,目光只在剩下三条完好翡翠冰鱼上打转,嘴角的口水已经将她完全出卖,打得什么主意谁都看得出来。 “你刚刚吃过,什么味道自己还不知道吗?”茅菅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训道:“别看了,再看也不给你吃。再吃你就要爆炸啦。” “不不不,女神大人,我的肚子自己知道,我觉得还能再吃两条。”乌龙还在辩解,却看到茅菅又吃了一条翡翠冰鱼,顿时改口,说道:“哦不,一条也是可以。” 但乌龙先后吃了白头鹰妖的妖丹和肉身,肚子塞满了灵力精华,光是看她肚子,就知道消化不良了。 这可不像雷光骊龙,可以将多余的能量排出来,茅菅是真怕乌龙把肚子撑爆了,根本不管乌龙卖的可怜和可爱,毫不动摇的将翡翠冰鱼都吃了。 “呜呜呜,太无情了,这个世界简直充满了恶意。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乌龙抱着脸假哭起来,此时此刻,她非常想念纵容自己的梁卫红妈妈,七歪八扭的歌词完全表达了她的心情。 第四百五十八章 试验 对于乌龙的悲伤,陶然和茅菅都毫不在意。因为两人很明白乌龙的个性,完全被电视剧教坏了,简直就是一个滑不溜鳅的小影后,只要稍微放松一点,就会得寸进尺。 之前白头鹰妖的动静已经在完全平息,似乎没有什么妖灵和修士被吸引过来,翡翠冰鱼也尝过了,夜色渐渐深沉,已经是晚课的时间,陶然和茅菅开始往石亭那边走。 乌龙却毫无动静,继续摊在石头上,陶然神识一探,这家伙竟然睡着了。他不由哭笑不得,神力一卷,便将无哦那个托起,一起回到石亭。 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清晨,陶然和茅菅昨晚早课,再次以神识扫荡过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当即开启九九连环大阵,将石亭附近都掩藏起来,茅菅端坐在石亭之内,开始修炼《一炁以贯之》心法。 一炁以贯之是洪均默写出来的功法,讲究以一点先天真炁为引,逆转大小周天,在内外天地之间,另外开辟心窍通道,不但能提高对灵力的利用效率,还能增加人体内天地的容量,提高灵气积蓄容量。 这篇功法,既能挖掘身体潜能为主,又能明心见性,直指灵台,第一步,就要从一口先天真炁开始,以神识入微,完全认清自身每一部分的构成,才能另外开辟心窍通道。 当下茅菅凝神守一,从气海最深处的一口先天真炁开始,由大而小,神识渐渐入微,很快进入人我连忘的境界,只有一口真炁在神识的指引下,逐渐构造新的心窍通道。 一炁以贯之虽然威能强大,但修炼之时,必须一气呵成,过程不可中断,第一重心窍的打通,需要三七二十一天的时间,期间不能受到任何干扰。 否则的话,可能会走火入魔,前功尽弃还是好事,先天真炁外泄,造成道体受损的话,弥补起来可就麻烦了。 陶然作为护法之人,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从第一天开始,就端坐在石亭外面,再没有移动半分。他一边警惕着还阳岛周围的动静,一边却在思考自身的情况。 陶然虽然入玄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但他一直以来都没有松懈过,对玄门各种知识求之若渴,时至今日,已经遍览茅家祖先的修道笔记,又从茅山宗翻印出很多资料,单单以阅读量而论,已经跟得上同龄的修士。 但就算如此,他也找不到任何资料,能够为自身情况作出明确指引。度过金丹劫,却没有结成金丹,这种怪事别说实例,就算传说也没有半个。 “这种情况,究竟是好是坏呢?”陶然暗自嘀咕着,神念稍微一催动,顿时一百零八个丹气漩涡浮出体外,缓缓转动起来。 这些丹气漩涡虽然不算金丹,可是汲取天地灵气的速度,却非常快。陶然见过的金丹真人并不多,真正深入了解到的,也只有茅菅一个。 相比较起来,这一百零八个丹气漩涡对天地灵气的汲取速度,当个而论是比不上茅菅,但全部加在一起的话,那就远远超过了。 “上次和顾南迁斗法的时候,那家伙的金丹品阶似乎不是很高,对天地灵气的汲取速度也不是很快,好像和我这些丹气漩涡差不多。这样比较的话,一百零八个丹气漩涡累加起来,似乎比一般金丹真人给力?” 陶然思考着,将左掌放到眼前,神识瞬间深入劳宫穴,仔细体会起其中的玄妙。 只见一个缓缓旋动的丹气漩涡,虽然陶然自身能感应到,那是气态漩涡,但从外部观察的话,却和实质的丹丸没有多大区别。 而且整个丹气漩涡当中,充满了大道真意,越是往中心,就越浓郁,如果是不知道底细的修士,只怕分辨不出这和金丹的区别。 “唔,似乎可以用来冒充金丹。一百零八个丹气漩涡,如果遇到紧急情况,用来做诱饵的话,说不定能骗不少人。只不过这颜色有点不对。” 陶然心念一转,立即催动导引养生功,体内忽然有五种光华忽闪,白、蓝、黑、红、金轮流转换,最后定格在佛力金光之上,劳宫穴的丹气漩涡在佛力金光的包裹之下,很快就变成一枚光华耀眼的金丹。 “哈哈,这样看起来完全没有区别啊。嗯,这是佛力金光,如果模拟佛舍利的话,似乎更像一些。” 陶然玩乐之心大起,神识一动,立即将右手劳宫穴的丹气漩涡改变,在佛力金光的包裹下,渐渐形成一枚佛光荡漾的舍利子。 “哈哈哈——像,太像了。如果顶着这样一枚舍利子出去,再稍微打扮一些,我就算说自己不是的佛门弟子,其他修士也不会相信吧。” 陶然乐不可支,又尝试起别的丹气漩涡,最后选定在神庭穴,将一处丹气漩涡改造成佛舍利的模样,并且固定下来。 不过这种行为,只能当作救急变通之策,并不能大幅提高自身战力,陶然玩了一阵就腻了,开始向更深层次思考。 丹气漩涡既然能被佛力金光沾染,那么其他能量呢?比如星光神力?陶然脑海灵光一闪,神魂在灵台上化形而立,一式参北辰立即是展开,已经催动导引养生功。 随着陶然神魂化形的不断动作,九天外的星光神力逐渐被引动,悄悄垂落下来,被一百零八个丹气漩涡汲取,开始淬炼他的身体。 人身虽然奇妙无比,能对应天地周天,但每天能承受的各种能量,都会有一个极限。 导引养生功是非常玄妙的功法,利用效率异常高,陶然度过金丹劫之后,行功速度更提高了数倍,才片刻时间,牵引到的星光神力,就将陶然的身体淬炼完成。 但陶然并没有就此停手,导引养生功继续催动,一百零八个大气漩涡依然不断汲取星光神力,慢慢积蓄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陶然只觉每个丹气漩涡都变重许多,仿佛有千钧重压,渐渐连身体都有些受到影响,他双手忽然一垂,手指不知觉的打在地上。 喀一声微响,地面陡然出现一个蛛网状的裂缝,却是岛礁承受不住陶然手指的力道,已经有些变形。 “啧,果然有影响,不过这正和我意。”陶然不惊反喜,当下小心控制身躯,灵台上的神魂化影,却没有停下来,导引养生功运转的更快了。 渐渐的,一百零八个大气漩涡已经汲满星光神力,陶然已经觉得有些鼓涨,这才停下导引养生功。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好玩,而是想要测试一个设想。 目前陶然所学会的各种道法当中,以导引养生功最为玄妙,但这这是根本功体,只能修身,不能攻敌。 而神打之术繁复多变,虽然能请下各种三界正神的神力,但以陶然现在的修为程度,却到了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境界。 三界正神当中,更高一层的就是各个龙王、天王、天师,还有真君。比如御守南天门的四大天王,四大天师,北极玄天的十大真君,每一尊正神都是威能无穷,能扫荡一番魔界。 但这样厉害的尊神,对神打之术的承载者要求也高,就算是实力最低的龙王之类,要求接近元婴真君的修为。 现在陶然虽然度过了金丹劫,但没有结出金丹,真实境界连茅菅也判断不出,小罗天境环境特殊,也没有办法开坛请神。 所以短时间内,陶然的神打之术,只能召请以往联系上的三界正神,还有金丹劫之后,被九霄天雷带出来的那些雷府神将。 不过这些三界正神职能虽然繁多,各有各的妙处,真遇上硬仗的时候,还是有些应付不了。比如支离德方那种不修外物,只修肉身和屠龙技的家伙,不能以实力硬抗,甚至镇压的话,一旦缠斗久了,绝对要吃亏。 所以陶然必须找出一门威力最大的道法,在这个基础上,修炼的更快、更强,其中最佳的选择,无疑是星火腾蛟罩。 这门隐藏在茅山大宗师陶弘景的神力之中的道法,虽然要求严格,却非常纯粹,威力也非常可怕,只不过施法过程却有些繁琐。 两个阶段才能完成的星火腾蛟罩,至少需要消耗整整一个瞬息的时间。这和其他金丹真人的瞬息成法,随念而成的的道法相比,始终慢了半拍。 对金丹真人之间斗法来说,别说半拍,就算半个刹那,也能决定各自身生死。所以陶然要对这门道法,进行一个小改动。一百零八个丹气漩涡既然能储存星光神力,那么就能利用起来。 “九宸星光,布设成阵!”陶然心念一闪,十八道星光瞬间动丹气漩涡放出,在空中交错纵横,形成一个罗网,竟然要模仿出九宸星光大阵。 但这九宸星光大阵需要九尊分身共同协作,才能布成阵势,陶然虽然以十八个丹气漩涡代替,却无法完成每一个范围、角度,十八道星光歪歪斜斜,并没有按照他的意思,布下阵法。 第四百五十九章 检验 嗤嗤嗤一阵联乱响,十八道星光神力凌空飞射,瞬间消失在天边,陶然看得眉头大皱,已经暗暗思量起来。 原来的九宸星光大阵,是陶然用分身主持的,九个分身,每一个都有魂魄主持,对星光神力和三昧真火的运用非常纯熟,和真身相比,几乎毫无差别。 但现在要用丹气漩涡来代替魂魄分身,别的相先不说,光是范围布设,就是一个大难题。 “九宸星光大阵,是以七星倒悬之势为基础,再增加辅弼两个星位,才完全成型的。如果要让星光神力交错成阵,必须挑选好对应的丹气漩涡。唔,一百零八个丹气漩涡之中,要计算出合适的十八个,这个难度不小啊。” 陶然顿时运转心神,一边计算,一边测试,慢慢检验心中设想。 其实陶然本身不擅长计算,要是把这个工程交给茅菅,说不定片刻时间就能得出结果,他再稍加修改,就能把九宸星光大阵简化完成,再进行下一步的改良。 但陶然从小养成的习惯,就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怎么可能事事依靠别人。再说要等茅菅出关,至少还要十多天的时间,这对修士来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伟人的诗词里说得好,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陶然才不会白白浪费时间。 再说了,在改良道术方面,往往是自己做的越多,对这门道法的理解越深,说不定还能提升道术威力,这种事情陶然绝不会偷懒的。 陶然身上一百零八个丹气漩涡,除了胸背躯干部分,手脚脑袋都可以移动,这为他的改良计划提供很大的方面。所以在三天之后,他就确定了新的星光神力路线。 “九宸星光,布设成阵!”陶然心念一闪,脖、颈、胸、腹之间,立即飞出十二道星光神力,在空从交错而出,顿时在十数里外构成九宸星光大阵的主体。 同一时间,他的手、脚、脑袋同时协调,另外飞出六道星光神力,和前面十二道星光神力形成一个整体,七星倒悬,辅弼增辉,正好形成一个弱化版的九宸星光大阵。 只听“嗡”一声低鸣,九宸星光大阵范围内的灵气陡然一顿,整个空间都被星光神力封锁住,立即和外界天地脱离,形成一个短暂的时空停滞。 好,成功了!陶然大喜不已,但一念未停,忽然左手劳宫穴的丹气漩涡忽然一抖,输出的星光神力稍微多了一缕,立即引发整个大阵的反应。 轰一声巨响,整个九宸星光大阵陡然炸开,附近的天地灵气顿时倒卷进去,将时空停滞挤破,顿时引起了连锁反应。只听轰隆隆一阵爆响,层层虚空碎裂,一道旋风瞬间形成,在水面卷起一个巨大的水龙卷,呼呼呼的从还阳岛边扫过。 哗啦啦的水花使出飞溅,正好落在岛礁之上,把正在钓鱼的乌龙浇了个透心凉。 “喵呜,谁?谁这么大胆!竟然敢打扰女皇仙子的钓鱼大计,不要命了吗!”乌龙顿时咆哮起来。 自从试过翡翠冰鱼后,她对这种天地奇珍极为口谗,恨不得将水底的翡翠冰鱼都抓起来。但陶然在为茅菅护法,根本没有空理乌龙,而且翡翠冰鱼在水底的速度,也不是她能赶上的。 无奈之下,乌龙只能趴在水边,用两只爪子钓鱼,指望能撞到大运,抓到一两条翡翠冰鱼。但这种守株待兔的方式,怎么可能抓得到鱼。 连续几天都两手空空的乌龙,本来就恼怒不已,这下更是暴怒如雷,当场就跳上半空,刷刷两爪子抓下,一个巨大风刃交叉而出,瞬间把水龙卷斩断。高达百丈的水柱顿时漫天洒落,乌龙一个躲避不及,又被浇了一身。 “嗷嗷嗷——我要杀人,我要杀人!”乌龙气得咆哮不断,双眼金芒闪烁,已经找出星光神力的痕迹,顿时身化黑色闪电,嗖嗖嗖的追到石亭之后。 “嗷呜,臭陶然,你不帮我抓鱼就算了,竟然还干扰我钓鱼。我告诉你,死定了,你今天死定了!”乌龙怒吼一声,肉乎乎的前掌已经狠狠拍下。 “别吵!”陶然冷喝一声,心念闪动之间,法天象地之术已经使出,左手陡然变大,方桌大小的掌心一拍,砰一声将乌龙压入山石,留下一个完美的猫状深坑。 乌龙到了小罗天境后,虽然连续吃了不少好东西,实力大为增强,但陶然的进步更大,这一下立即分出两者的高低。 “你……好……毒……”乌龙浑身抽搐,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良久后才恢复过来,咻一声跳出深坑,头也不回的跑了。 既然实力不如陶然,她才不会笨到自讨苦吃,大不了躲远一点就是,反正还阳岛不小,找个隐蔽的地方钓鱼并不难。 陶然也不管乌龙,很快收回神通,继续思考九宸星光大阵的改良之法。刚才虽然已经布下阵法,但因为输出不稳定,反而引起阵势崩,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稳定丹气漩涡的星光神力输出。 这丹气漩涡虽然不是金丹,存在状态也非常离奇,但毕竟是陶然辛苦修炼出来的,经过数天的演练之后,他终于能控制好星光神力的输出,心念动间,再次催动十八个丹气漩涡。 嗤嗤嗤的破空之声顿时响起,十八道星光神力在空中交错而过,完美的形成一个九宸星光大阵,只见嗡一声轻鸣,阵法封锁的地方,时空顿时停止。 没错,就是这个状态。陶然心下一喜,立即稳住十八个丹气漩涡的输出频率,将十八道星光神力维持的稳如磐石,一直坚持到半刻钟后。 九宸星光大阵能封锁小范围内的时空流转,是星火腾蛟罩的重要前提,这门阵法能正常运行,就说明陶然的改良方法走上了正途。 不过对星光神力的消耗异常大。陶然的丹气漩涡虽然独特,蕴藏了惊人的星光神力,但也禁不起如此消耗,只见漩涡运转速度逐渐变缓,储存的星光神力即将枯竭。 陶然神识一东,瞬间扫描过其他丹气漩涡,发现依然是星光神力满满的状态,不由想道:“一百零八个丹气漩涡,现在只选用了十八个,其他全都没用上,是不是有点浪费?” 一想到这里,陶然神魂化形,瞬间落在灵台之上,导引养生功已经是站起来,顿时调动其他丹气漩涡的星光神力,用来补充到运转九宸星光大阵的消耗。 九十对十八,这么悬殊的数量,顷刻之间,运转九宸星光大阵的丹气漩涡立即补充完毕,而且在陶然小心翼翼的控制下,丹气漩涡的输出效率始终如一,并未受到半分影响。 但这种程度的成功,一直都在陶然的预计之内,他对此并没有太大惊喜。九宸星光大阵封锁时空的威力,是和布阵的星光神力成正比的,随着星光神力的增加,威力也就越大。 所以陶然已经做出进一步的实验,缓慢增加丹气漩涡的输出效率,十八道星光神力逐渐变得浓郁起来,九宸星光大阵的威力也不断增加,将阵内之地的时空牢牢封印,竟然没有半点改变。 “好,果然是这样,太好了!”陶然顿时大喜过望,改良道法进行到这一步,已经取得极大成功。 以丹气漩涡布设九宸星光大阵,虽然因为丹气漩涡蕴含的星光神力有限,无法长时间持续。但一百零八个丹气漩涡全力输出的话,能在瞬间提高九宸星光大阵的威力提高到六倍。 九宸星光大阵对时空的封印威力,已经超过原版很多,就算是面对比陶然强大的敌人,也能封印住一刹那。 对金丹境界以上的修士来说,一刹那的时间已经能决定很多事情,无论是先机、还是生死,甚至是方圆数百里的生灵存亡,都能在这一刹那之间完成。 这短短的一刹那,已经能让陶然占住先机,无论是战是避,都能从容选择。他心下之下,忍不住哈哈大笑。 但丹气漩涡全力输出之后,对星光神力的消耗更大,瞬息之间,一百零八个丹气漩涡蕴藏的星光神力,已经空空如也,九宸星光大阵失去后力支持,瞬间崩塌。 星光大阵之内的时空被封印了这么久,和外面的时空已经形成巨大差异,重新接触之后,瞬间引起一股时空乱流,轰然爆发出来,将周围虚空绞的粉碎,呼呼探入水底,掀起一股直径足有千丈的巨大水龙卷。 呼呼呼的水龙卷越转越高,瞬间已经直上云霄,带着无匹浩力,飞快向还阳岛卷来。 远离石亭的还阳岛另一端,乌龙正趴在岛礁旁,两只前掌探入水里,一动不动的等待翡翠冰鱼上钩,忽然看到水面倒影,不由惊骇万分。 “喵呜,这是什么鬼?陶然那个臭家伙,该不会又来一次吧?”乌龙惊得目瞪口呆,眼见这道通天水龙卷越来越近,荡起的波浪已经高达十丈,轰然冲撞而至。 第四百六十章 检查 “我的妈呀!”乌龙顿时一声惊叫,转身就跑,一眨眼已经落在石亭外面,悄悄缩到陶然身后。 “这个动静有些大了。”陶然仰头看着天空上的水龙卷,不禁眉头一皱。他根本没想到,九宸星光大阵崩塌后,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 这股水龙卷看起来惊天动地,但陶然要对付的话也不难,一个法天象地之术,巨大化的手臂一拦就能将水龙卷打碎。 不过陶然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水龙卷的动静,有可能引起远处修士,或者其他妖灵的注意,要是跑来几个扎手的家伙,在附近胡搞乱搞一场,那也是麻烦。但无论后面的情况会怎么发展,当务之急,还是先消掉这个水龙卷。 陶然心念一动,正要使出法天象地之术,忽然耳边听到一声龙吟,脑门嗡一声震动,竟然有些眩晕,几乎坐不稳身子。他顿时大吃一惊,双手在地上一撑,瞬间稳住身体。 要知道以陶然如今的肉身强度,别说是音波,就算是百万均的巨力直接砸在脑袋,也不会眩晕一下。但如今只是听到一声龙吟,竟然就出现这种状况,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 “这是什么情况,哪里来的龙吟?”陶然晃了晃脑袋,将眩晕感驱赶走,顿时记起有关还阳岛的信息记录。 “这是永乐龙洞的龙吟!难道龙吟海啸发动了?”陶然抬眼一望,顿时看到天边一道黑线滚滚而来,由小渐大,瞬间已经来到还阳岛附近,显露出真正形态。 只见还阳岛西侧之处,一道高达万丈的海浪汹涌而来,所过之处一片乌黑,竟然没有半点水色。附近水底的生灵在浪尖上跳跃,有的竟然有近千丈长大,都在奋力游动,拼命挣扎。 但这龙吟海啸是天地形成的奇特之景象,冲击速度异常快速,所有水里生灵完全无法逃脱,宛如墙上壁画,被挟着倾压而过。 轰一声巨响,九宸星光大阵崩溃造成水龙卷首当其冲,在海啸巨浪之下,瞬间化作浪花,融为一体,有继续向前汹涌。 高达万丈的海浪,以泰然倾倒之势狠狠压下的时候,直面的人才能感受到天地威势。陶然就算已经度过金丹劫,心神受过多次危机洗练,脸色也为之一变,心里竟然浮起一丝担忧。 “据资料说,这龙吟海啸威力虽然极大,却无法进入还阳岛半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陶然心思急转,神识瞬间控制住九九连环大阵的阵盘,已经做好准备,只要情况不妙,立即把这个石亭连土拔起,借助大挪移玉符的威能,把现场的人和物都移走。 呼呼呼——海啸倾压之下,激起的风压已经呼啸而至,把还阳岛上吹得树木折断,喀喇喇乱成一团麻。 岛上的兔子非常有经验,早在龙吟响起的时候,已经纷纷就地躲藏,在安全的地堡之内,悠闲自得的聊天说闲。 不过乌龙就不好了,她从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在天地之威面前,越发感觉自身的渺小,刷一下跳到陶然脚下。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也不嫌弃陶然是个愚蠢的人类了,紧紧抱住陶然的小腿,颤声道:“陶然,这海啸看起来好厉害,我们能安全避过吗?” “没事,一切有我呢!”陶然内紧外松,声音稳如磐石,完全没有露出半点端倪。 就在这时候,忽然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汹涌而至的海啸终于冲上还阳岛,却仿佛被一层无形气罩挡住,无法寸进。 浓黑如墨的巨浪翻翻滚滚,瞬间瞬间分开两半,从还阳岛周围划过,连半点浪花都没有溅上岛礁,万丈高的巨浪蜿蜒而过,还阳岛陷在当中,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显得极为奇特。 “竟然真如资料所载,龙吟海啸无法动摇还阳岛半分,小罗天境广阔无垠,果然是无奇不有。”陶然赞叹不已,亲眼看着周围的海啸巨浪已经逐渐变弱,高度也迅速降低。 三分钟后,忽然又是一声龙吟响起,周围的海浪仿佛得到号令,飞速的往回卷动,滚滚黑浪之下,是周围所有水底生灵,瞬间汇聚到永乐龙洞大范围,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激流漩涡,轰一声消失无踪。 短短三分钟的时间,这龙吟海啸骤然出现,又骤然消失,方圆百里之内的水域,已经经历过一场大劫,所有水里生灵,瞬间消失一空。 只有当地特产翡翠冰鱼,仗着可比雷电的游动速度,才逃过一劫,一道道绿光浮现,在水面上来回游动。 “翡翠冰鱼,是翡翠冰鱼!”乌龙喵呜喵呜的大叫起来。海啸的退却,把她心里的恐惧也带走了,源自吃货的本性瞬间出现,已经鼓噪起来。 “陶然陶然,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快点抓鱼。多抓一点,可以储藏起来,等女神大人出关了,就能吃一顿美美的烤鱼了。” 乌龙为了吃翡翠冰鱼,甚至把茅菅也搬出来了,眼巴巴的望着陶然,只希望能打动这个家伙。 但陶然才懒得理乌龙,他能召唤东海分水将军的神力降鉴,抓翡翠冰鱼随时可以进行,根本没必要以前进行。 海啸巨浪虽然无法冲击还阳岛,但形成的风压却毫无阻拦,在岛上肆虐了一阵,造成不小的破坏。 陶然既然借住在这里,作为一个客人,当然也要出一份力气,顿时神识一扫,已经将岛上各处情况扫描入脑。 还阳岛地理位置特殊,生活在这里的生灵都各具特性,就算是最弱小的杂草,也异常坚韧,根系还非常发达。 海啸巨浪形成的飓风,根本无法对茁壮的树木草丛造成伤害,只能将其中的孱弱枯枝扫倒,并且卷走一些松动的土壤和山石,犁出一道道的沟壑。 岛上的兔子已经习惯龙吟海啸的袭击,这时候已经从地窖掩体出来,纷纷拿起工具,开始修整岛上环境。 陶然观察了一些,这些兔子的基建能力异常突出,对环境的处理,甚至比悬空谷的墨家、鲁家班还要厉害,简直是天生神赋,完全不需要他的帮忙。只有一两块巨大的山石,才给这些兔子造成了麻烦。 就在兔子们准备起重工具的时候,陶然右手一抬,劳宫穴处的丹气漩涡陡然旋动,一股天地灵气骤然喷发,噗噗噗连续几声,一道道白色光棱如机关炮连发,闪电般飞出。 塌塌塌几声梦想,远处几块巨大的山石,已经被光棱打的粉碎,连渣一起铺在地上,倒是省了兔子们很大的功夫。 陶然的举动顿时引起乌龙的不满,她怒声道:“臭陶然、烂陶然,你宁愿给那些兔子们帮忙,也不原意给我抓鱼,你的胳膊肯定是反着长得。我会记住的,等回了佛上,我要向小馨告状,还要和梁妈妈告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乌龙这个家伙,实际上就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平时还被连续剧教坏了,根本不晓得什么叫礼尚往来,为客之道,现在就是在发小孩子脾气。 不过陶然没有和她计较,也懒得教她,只是一抬手,目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仿佛又要施展法天象地之术。 乌龙顿时吓了一跳,唰的逃离石亭,一边还怒道:“喵呜,你还威胁我,想要打我。你死定了,不用回佛上,等女神大人一出关,我就给你告状,要给女神大人吹枕边风,让她好好教训你——” 哈,这个小家伙,越来越不懂事了,看来回佛上后,得找一套好的儿童教材,好好给她立规矩。陶然摇摇头,便把心思收拢,继续进行星火腾笼罩的改良。 星火腾笼罩这门道法威力强大,根本原因还是九宸星光大阵对时空的封印,和对三昧真火的增幅。 之前陶然已经能用丹气漩涡布设九宸星光大阵,接下来就是要研究,怎么把三昧真火也融合进去,让这门道法前后两个阶段结合一起,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经过对九天星光的吸纳、积蓄之后,陶然对自身这一百零八个丹气漩涡也多了一些了解。 修士结成金丹之后,浑身精炁神就会寄托在金丹直上,再结合大道真意,可以将自身修炼纯熟的道法烙印上去,达到念动法成的境界。 陶然虽然没有结成金丹,可这些丹气漩涡和金丹相比,除了状态有些奇怪,基本功能却没有多大的区别。 这些丹气漩涡既然能储存星光神力,自然也能储藏别的能量,比如星火腾蛟罩必须的三昧真火。陶然顿时抱神守一,将精炁神凝聚运转,、三昧真火不断生成,逐渐将储存在丹气漩涡之内。 不过三昧真火的生成全靠自身努力,不像星光神力,可以接引九天星辰之力,所以对陶然来说,还是一个不小的负担,每隔一段时间,他就必须休息一下。恢复好精神之后,才能继续储蓄三昧真火。等到他将所有丹气漩涡填满三昧真火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之久。 第四百六十一章 巡查 星光神力和三昧真火虽然是不同的能量,但本质都非常纯净,有净化淬炼的威能,所以才会被选作星火腾蛟罩的构成能量。 所以这两种能量在丹气漩涡之内,竟然渐渐融为一体,蓝色和红色互相沾染,渐渐变成纯粹的紫色,已经不分彼此。 但在这种融洽相济之中,却又将有两种能量的特质,这也就是说,陶然在无意之中,已经创立一种属于自身的道法属性。 无论道门、佛门、旁门,甚至是魔门,一旦进入金丹境界之后,想要突破到更上一层的境界,最基本条件是肉身的生机勃发,没有受到老朽死气的影响。 但在此之外,更重要的是修士要要认清自身功法的特质,并且参照相近的大道真意,不断加以淬炼,形成一种质的飞跃后,才能凝出具有相关特质的元婴。 虽然说陶然将来未必会凝出具有星火双重特性的元婴,但有了这个开端,已经让他的长生之路大为拓宽,跻身于同辈中的第一集团。 这三天以来,三昧真火和星光神力互相融合的结果,第一个体现出来的作用,就是陶然一百零八个丹气漩涡重量大增,无时无刻都在施加重压。 这种压力和敌人攻击而来的不同,不仅仅作用越体表,而是直接作用在他浑身内外,尤其是相对弱小的五脏六腑。 也幸亏陶然度过金丹劫后,肉身素质已经有了质的飞跃,这种新出现的重压,虽然对自身的行动有一些影响,但还未到造成伤害的地步。 “呼,这种重压,比起敌人的攻击还要全面,正好用来锻炼肉身。只要我的身体能习惯这种速度,等到和敌人斗法的时候,肯定能给敌人一个意外。” 陶然不忧反喜,而且这三天的时间也没有白费,随着丹气漩涡积蓄的三昧真火越多,他对自身重压也逐渐习惯。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陶然已经调整好状态,举手投足之时,已经极为自然流畅,丝毫看不出有百万钧的重压在身。他伸伸手脚,稍微舒展一下经络,便开始新的实验。 “九宸星光,布设成阵!真火化蛟,烈焰奔腾!”陶然神念一动,十八个丹气漩涡疾速转动,紫色的星火能量顿时化作细小腾蛟,倏然蹿出,瞬间在十里之外布成一个九宸星光大阵。 上次测试九宸星光大阵的时候,陶然用力过度,无意中造成一个时空乱流,爆发出的动静异常惊人,要不是龙吟海啸及时出现,说不定会引来其他修士的注意。 这次重新测试,陶然可没再全力以赴,只是催动丹气漩涡,释放出少许星火能量。只听呼呼呼的烈焰奔涌之音顿时响起,十八条星火腾蛟在阵法之内一绕,瞬间把虚空烧塌,喀一声露出一道细小的虚无裂缝。 成了!陶然心下大喜,神念动间,立即将十八道星火腾蛟送入虚无洞口,整个九宸星光大阵带着封印住的虚空,全部挪移进去。 只听轰隆隆一阵闷响,虚无裂缝之外已经爆发一阵乱流爆炸,巨大的吸引力陡然出现,将周围的天地灵气吸引过去,瞬间封住了裂缝。 好,果然这个猜测也是正确的!陶然当下更加欢喜。他刚才的举动并不是随便做出来的,而是受到上次时空乱流对冲的启发,才会想到这个后续之法。 有九宸星光大阵的封印能力做前提,星火腾蛟的焚烧威能就算伤害不到对手,也能在瞬间把对方送入虚无之内,引爆虚无乱流。 这样连环攻击之下,就算敌人没被虚无乱流绞碎,也会被困住。有了这个时间的拖延,陶然就能从容布置了。 这次实验只是很小的能量输出,陶然估算了一下,如果全力出击的话,引发的虚无乱流爆炸,绝对会超乎想象,就算他自己遇上了,说不定也会迷失在其中。 无意之中又开发出一招杀手锏,陶然简直喜不自胜,当下迅速调整状态,开始重负这个新改良的道法。 就在一次又一次的道法测试当中,时间流逝飞快,在一天又一天的苦练之下,陶然已经将改良后的星火腾蛟罩熟练于心。虽然他没有金丹,不能将这门道法融入其中,但在丹气漩涡的协助下,也成功做到随念而生的地步。 这一天陶然却没有再练习道法,而是静立在石亭之外,双眼精光闪烁,随着神识在方圆百里之内不断扫描,警惕着一切风吹草动。 因为今天已经是茅菅闭关潜修的最后一天,正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最后关头,就越需要重视。在这种关键时刻,陶然绝不会让任何意外前来打扰,影响到茅菅的修炼。 天外的太阳赫赫如在,散发着恒古不变的光芒,还阳岛周围看起来风平浪静。 微波起伏的水面上,不少鱼类飞跃上空,嗵嗵嗵落回水面。远处还有一群飞墨鱼缓缓滑翔,正在向这里靠近,这些都是刚刚从别处水域迁徙过来。 龙吟海啸过后,附近的水里生灵被一卷而空,永乐龙洞周围百里的水域几乎成了绝地,但小罗天境的生机浓郁,更远处的水域繁衍出非常多生灵,这里出现了空白,自然有新的生灵进入。 龙吟海啸过后,不过数天的时间,附近又恢复了生机,就连还阳岛周围,也出现了很多的水里生灵。 周围环境看起来很正常,但陶然却没有半分放松,依然保持着警惕,神识在周围来回扫荡。 眼见太阳越升越高,已经到了每一天中的最高点,周围阳气大盛,真是阴阳交会的时刻。忽然半空轰一声雷响,滚滚雷影顿时响彻周围,瞬息之间,四面八方陡然生出层层白云,飞速向还阳岛涌来。 “来了!”陶然顿时一凛,气机已经催发到极点,随时准备迎接这次的意外。 天地之间有大平衡,无论炼丹、炼器有成,还是人、妖、灵的修为突破,甚至是修炼一种新的功法,一旦触动到这个大平衡,就会有天地意志就会出现,进行考验和认证。 茅菅修炼的《一炁以贯之》心法极为玄妙,能在人体的内外天地循环之外,再造蹊径,提高对天地灵气的利用效率,这种行为绝对是逆天而行,自然会遭遇天地考验。 “四周都没有任何异常,却有雷音骤然出现,这层层白云也非常奇怪,明显是冲着师兄而来的。看来,这次该轮到我来守护师兄了。” 陶然心中豪气大增,立即催动神念,喝道:“法天象地,长!” 呼一道烈风骤然出现,陶然身形一晃,瞬间已经化作一个身高近两万的巨人,双手一拢合,黄金节操树融合魂台上的巨灵神力,化作一只方圆数千丈的巨伞。 只见一根根金色伞骨突出,拟出避雷针的模样,已经准备好迎接天上雷霆的袭击。至于导引和承接雷霆的主力,自然是陶然的肉身。 轰隆隆的雷音轰鸣不断,四面八方的白云也越积越多,转眼之间,已经将还阳岛上空遮挡住。陶然抬眼望去,具备透视威能的天眼之力也没法看穿云层,心中的警惕更甚,暗想道:“看来这次的考验很不寻常啊。” 陶然心念未落,忽然轰一声巨响,云层中一道电光骤然,顿时焕发出漫天光芒。 “开始了!”陶然心念一动,顿时将巨伞一举,三百六十只伞骨,还有最顶端的伞尖已经深入云层之内,骤然骤然转动起来。 呼呼呼的狂风顿时生起,绕着伞面不断旋转,瞬间形成一个威力强大的凤眼,一圈圈的吸引力骤然出现,向周围的云层蔓延过去。 行雷闪电之时,天空中会有云层出现,虽然两者之间并无根本关联,但有了云层积累天地灵气,爆发出的雷霆霹雳,威力就会得到增强。陶然的想法,就是想摧毁周围的云层,尽力减少雷霆天劫的威力。 但就在巨伞越转越快,一圈圈的吸力将周围云层引得摇晃不断时候,忽然云层中雷光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七彩祥光,同时响起的还有阵阵仙乐。 “这……这好像不是天劫考验。祥云瑞气、仙乐彩光,这好象是天降瑞祥,大道祝贺?”陶然惊讶不已,现在出现的情况,和他的猜想相差太大了,一愣之下,连巨伞都忘记转动了。 就在这时,九天之上忽然垂下一道七彩祥光,巨大如瀑,轰然穿过巨伞的遮挡,无视九九连环大阵的防护,也无视了石亭的掩护,直接落在茅菅天灵盖之上,顿时将她映得璀璨绚丽。 “好家伙,连天道之光都来了,这究竟是什么情况?”陶然看得目瞪口呆,完全猜不透其中奥妙。 实际上,天地之间虽然有大平衡,但这个平衡之力,针对的只是逆天而行的事物,茅菅修炼《一炁以贯之》心法,虽然表面上会触动这个平衡,但在更深一层次上来看,这背后还有一个特殊意义存在。 第四百六十二章 开市 人类是万灵之长,无论是智慧还是潜力,天生就比其他生灵高。但在人类当中,还有一些出生就携带各种天赋异能,远远超过同类。 这种人未来不是成为推动历史发展的关键点,就是做下惊人功绩,成为历史传说。比如说历史上,各个封建王朝的开国皇帝,比如刘邦、刘秀、朱元璋等等;或者成为各个行业的顶尖人物,比如管子、墨子等等。 这还仅仅是世俗中的情况,在玄门中,这种人的成就更加惊人,最典型的莫过于道门中的五祖七真。王玄甫、钟离权、吕洞宾等等,每一位都是成仙作祖,不是仙界一方帝君,就是天师、真人,都是神通无边的人物。 这类人的成就如此大,无论是对世俗还是玄门,都造成了很大极大的影响,自然都是天地大平衡需要制裁的对象。 但天道制裁之时,并不仅限再人类取得大成就的时刻,有时候,在这类对象还没有出生的时候,考验已经降临。 例如人类三皇当中的伏羲,还在母亲华胥氏的胎中之时,就经历了各种苦难。传说中,上古时候,华胥氏无意中踏过雷神脚印,感应有孕,很快就被赶出部落,在荒山野岭中生活了整整十二年,才生下伏羲。 一个怀孕的孤苦女子,在荒山野岭中生活十二年,这是多么艰难的情况,不说日常用度,就是各种野兽鬼怪的威胁,都不是一般人能撑下来。 此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困难,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述完全,这就是天道对伏羲的考验。但伏羲还是平安降生了,意味着经过了天道考验,成为天命所钟之人,所以后来才能得到河洛图书,成为人文始祖。 又比如哪咤,在母胎中待了三年之久,一出生就遇到刀兵之厄,差点死在亲身父亲的手里,但他也挺过来了,最后奇遇不断,肉身封圣,成为赫赫有名的三坛海会大神,管辖天下三十六山、七十二洞的神兵妖将。 相比这两位传奇人物,七窍玲珑心虽然没那么稀奇,但也是命数的一种,茅菅生而具有这种先天异赋,自然也逃不过天地的制衡。 她出生的时候,母亲因此难产,甚至连精通道门各类救治之术的茅钰,差点也救不回人,这就是一场考验。幸亏的是她撑过来了,虽然七窍玲珑心因此处于封印状态,但总算获得天地承认,有了天地气运的加持。 但如果只是这样,茅菅在修炼《一炁以贯之》心法时,照样要接受严厉的天劫考验。 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天赋异秉的人类,成功熬过出生劫难,比如目生重瞳的项羽。重瞳是圣人之像,比较著名的有创造文字的仓颉、虞舜,都成了圣人。 但项羽身具圣人之象,结果却落得兵败如山,无言再见东江父老,就是因为他太过迷信武力,屠城、杀降、坑卒全都做了,结果导致自身阴德大损,失去天地气运加持,最后被刘邦翻盘,含恨退场。 茅菅就不一样了,她从小到大,虽然尝遍人间冷暖,但本性却澄明如镜,并未受到世俗污浊的玷染。 一直冷眼旁观的态度,虽然未能给茅菅带来更多的功德、气运,但仅仅是七窍玲珑心带来的天地眷顾,已经让她的气运一直都红得发紫,几乎能算得上无往而不利。 所以就算是练习了《一炁以贯之》的心法,成功开了第二个心窍,但这种程度的突破,不过是七窍玲珑心本该拥有的威能,现在才是七分之二,距离真正的天地制衡还远着呢。 第二个心窍的贯通,给茅菅带来的好处,不仅仅是智慧大增,心神运转速度大幅提高,最根本的还是新的内外天地通道形成,对灵气的储存能力极大增强。 只见茅菅端坐在石亭之内,并未遭到外界的动静影响,忽然长吸一口气,一道漩涡陡然在她身周形成,呼一声将漫天云气、天道之光全都卷走,倏然消失在她的鼻孔之下。 无论是天道之光,还是漫天白云,都是天地灵气极端浓郁的表现之一,这下被全部吸走,顿时形成一个灵气空白,更远处的天地灵气顿时汹涌而来,在还阳岛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呼呼呼的旋风越来越急,将周围水域催的波涛汹涌,一层层的水浪高涨,瞬间出现了百丈高的浪头,光是看声势,竟然有几分像是龙吟海啸重现。 陶然脚踩还阳岛,身体却高入天空,只看的惊奇不已,心想师兄修炼道法成功,不但免了天劫考验,还有天降瑞祥、仙乐祝贺,就连一口气,都能造成这么大的动静,真是厉害。 不过还阳岛上的兔子们就不行了,一只只被吓得到处乱窜,世代居住在这里的它们,根本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 龙吟海啸出现的时候,虽然声势更大,但最为标志的就是海啸中若隐若现的龙吟。而且兔子们也都知道,龙吟海啸不会冲上还阳岛,所以每次海啸发生,它们都是优哉游哉的,完全没有担心的样子。 但这次茅菅引起的风浪,根本不是龙吟海啸,兔子们哪里见过这种情况,一只只惊恐万分,有些已经惊叫起来。 “不好啦,有新海啸出现了,这次麻烦大了。” “天啦噜,这么高的海啸太吓兔子了,岛上的房子什么的,肯定挡不住,这下要无家可归类。” “救命啊,救命啊,两位仙人快救救我们啊。女皇仙子您在哪儿,快点来救命啊。” 乌龙从议事大楼探出头一看,立即缩回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抱起一个巨大的般若波罗蜜,眼睛一闭,已经开始装睡。 不是她不讲义气,而是外面的风浪完全是天地间的气流推动形成的,几乎不含任何灵气,她就算想吃了,也吞不下这么多西北风,所以只能装睡,心里暗想道:“反正还有陶然那个愚蠢人类,他肯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没错,这点小动静对现在的陶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将手中巨伞一转,有一股旋风陡然释放,以相反的方向绕着还阳岛转,瞬息之间,就把周围的风暴抵消。 哗哗哗,失去风力推动的海浪瞬间慢下来,浪头飞快降低,等撞倒岸边的岛礁时,已经不足两米,啪啪啪化作浪花四溅,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这场突如其来的海啸,来得快,去得也快,在岛上的兔子们没反应过来时候,已经消失一空,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只有兔子们惊慌中搞出来的满地狼藉,仿佛在讲一个笑话。 “咦,我眼花了吗?海啸平了?” “啊,怎么回事,刚刚我做梦了?还梦到海啸要袭击岛屿?” “天啊,外面风平浪静,青天白日之下,你们都做了什么?把整个住宅区都弄得一团糟,来人啊,快来人啊,赶紧把这几个老兔子抓住,好好惩罚一番。” 海啸虽然消失了,但兔子聚居区里面,喧闹依然在持续,不断响起的尖叫声、惊叫声,反而更有戏剧性,一阵阵蔓延开来。 远处清风徐徐,水面微波起伏,一条条飞鱼不断跳跃,溅起一朵朵浪花。翼展长达数丈的飞鸟疾掠而过,忽然抓起一条细小的飞鱼,展翅重现天空。咕咕咕的鱼鸣声顿时响起,数百只飞鱼同时从水下跃出,如飞箭穿空,紧追不舍。 岛上树木茂密,一株株果树枝桠招展,一串串果实累累,悬挂其上,不时有小鸟叽喳,或者轻啄几口,或者跳跃嬉戏。旁边的草丛当中,还有虫声鸣奏,吱吱不绝。 方圆数十里之内,一切动静都汇成影像,缓缓流过茅菅心海,恍如亲眼所见,历历在目。这就是第二个心窍贯通之后,带来的第一个异能,汇声成影,洞烛幽冥。 茅菅双眼猛地睁开,金光一闪,神识已经蔓延出去,将方圆数十里的情况重新扫描一遍,竟然和她刚才感应到的一模一样。她脸上不由露出惊奇之色,心想除了灵气积蓄和利用效率方面之外,竟然还有意外收获,《一炁以贯之》果然玄妙无比。 第二个心窍贯通之后,虽然茅菅身体内部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外表却看不出任何异常,陶然连忙走上前去,问道:“师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进展?” “简而言之,灵气容量更大,利用效率更高,施法速度更快了。”茅菅微微一笑,已经站立起来。 《一炁以贯之》的玄妙之处,全在对自身的认识和另辟蹊径,经过二十一天的苦功之后,茅菅就算不试验,对自身的变化也是一清二楚,并不需要另外适应。 但为了给陶然展示一下,她心念一动,最擅长的雷法已经催动,“上清琼华,骊龙归化。少茅保命。妙演神应。” 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和少茅秘雷搭接运用,同时施展,茅菅体内丹气却运转流畅,毫无半分阻滞,双重雷法刹那间已经完成。 “嗷——”清越的龙吟声骤然响起,还阳岛上空雷光一闪,千丈之长的雷光骊龙骤然出现,但比起以往,这条雷光骊龙却显得格外灵活零现。 第四百六十三章 开拔 雷光骊龙在还阳岛上空蜿蜒游动,似慢实快,转瞬间已经将周围的情况查探清楚。 此时周围风平浪静,并无任何生灵对茅菅心怀敌意,雷光骊龙找不到敌人,忽然周身雷光一闪,体型飞快缩小,瞬间只剩五寸长短,尾巴一摆,已经穿破虚空,绕着茅菅转动起来。 “女神大人,您终于出关了。” 一声谄媚的猫叫声骤然响起,却是乌龙感应到雷霆之力,飞速赶来,背上还托着几个赤焰火龙果,刷一下窜到茅菅面前,就要上前献殷勤。 忽然喀喇一声微响,缩小后的雷光骊龙忽然打出一道电光,瞬间落在乌龙身上。蓬一声闷响,乌龙浑身毛发顿时倒竖,一缕缕黑烟从她身上冒起,两只眼珠滴溜溜的转动起来,却是相反的运动方向,仿佛已经被雷力打击得无法自控。 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的威力本来就大,再有少茅秘雷的增幅,完全能在各类雷法当中名列前茅,这也就是乌龙,天生不惧雷霆之力打击,否则的话,刚才这一下,肯定要灰飞烟灭了。 “嗷呜,这是什么鬼东西?竟然敢袭击大姐头,反了反了!”乌龙暴怒如雷,连淑女都忘记装了,背部猛地弓起,将赤焰火龙果抖落在地,四足一蹬,猛地蹿向空中,张嘴就咬。 咻一声响起,雷光骊龙已经消失在原地,重新出现在茅菅背后。乌龙喀一声咬了个空,当下更加愤怒,四足在空中虚蹑,竟然如履平地,瞬间奔向雷光骊龙,誓要将这个不知死活的鬼东西吃掉。 但经过刚才那一试,雷光骊龙已经知道雷电之力对乌龙武器作用,并未再行攻击,只是仗着雷光电闪的速度,在茅菅周围绕来绕去,和乌龙纠缠起来。 陶然看得津津有味,心道:“这雷光骊龙的智能如此高,看来和少茅秘雷的混合施法离不开关系。师兄既然能同时施展这两门雷法,并且结合起来,那么应该也能用太茅秘雷和少茅秘雷,这样的话,威力岂不是要大大提升?” 何止是威力提升这么简单,玄门当中,威力巨大的道法并不少见,但能以神通化形,并且具备一定灵智的,那就少见了。 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的威力在雷法当中,只能算作中等。但这门雷法具备一定的灵智,能主动选择出击时机,这种罕见的属性,直接让这门雷法跻身顶尖之列。 但要是换成太茅秘雷,本来就是威力无铸的雷法,混合少茅秘雷之后,必将产生极高的灵智,威力肯定比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要高出非常多。 以茅菅在阵法上的造诣,甚至在瞬息之内连发混合秘雷,组成新的雷霆法阵,其中的变化何止千百种。 更何况《一炁以贯之》对茅菅的帮助,并不仅仅是心神数分,能能同时催动不同雷法功诀,最根本的还是对她身体内天地的拓展,能储蓄更多的灵气能量。 刚才茅菅功成圆满,一气就吸进方圆近百里的灵气云雾,这足以证明她身体内能储存的灵气能量,已经有了极大的长进,可以说从根本上解决了雷法消耗过大的问题。 陶然这些日子沉浸在道法改良的道路上,甚至取得了一定成功,对道法变化方面也大有心得,瞬息之间已经想到很多,无需茅菅再加说明,就明白《一炁以贯之》对茅菅的帮助有多大。 两人心有灵犀,忽然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茅菅也省了长篇大论的说明,忽然神念一动,已经收起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的功诀。 噗一声响起,五寸长的雷光骊龙忽然当空消散,乌龙追了这么久,连对手半个影子都抓不到,气得呼呼叫道:“该死的鬼东西,有种别跑,非要让你尝尝大姐头爪子的厉害不可。” 茅菅笑骂道:“好了,别耍宝了。赶紧收拾东西,我们该走了。” 乌龙闻言顿时安静下来,谄笑道:“好的,我这就去收拾收拾,请女神大人稍带。” 唰一声响起,乌龙已经消失在石亭外,一道黑光疾如闪电,瞬间落在议事大楼上,随便扯了几张毯子,已经开始挑选喜欢的水果,其中当然免不了茅菅喜欢的各种火龙果。 百日小罗天境寻宝之旅,陶然和茅菅已经用掉二十多天,现在两人都有所进步,正是出发寻宝的时候。当下两人同时动手,将布置九九连环大阵的阵盘全部收起,稍等了片刻,便见到乌龙回来。 只见这家伙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远远看过去,仿佛是一个小山丘在移动,底下连她的四足都看不到。 跟在小山丘后面的,是数百只兔子,从兔子首领到大图图、小图图这两只最年轻的,全都赶来了。 “女神大人,我已经收拾好了。” 乌龙的声音从包裹底下响起,忽然包袱山丘一歪,砰一声落在陶然脚边,乌龙终于露出身形,立即冲陶然支了支下巴,示意他把东西收起来。 这家伙,还真把我当成铲屎官了。陶然哭笑不得,但这点东西也占不了多大空间,他只一张手,袖口内的乾坤袋已经催动,将地上的水果包袱收走。 后面的兔子们已经走近过来,兔子头领连连作揖,说道:“两位仙人,女皇仙子,你们为何要离开这里,难道是我们招待不周吗?” 陶然立即说道:“没有,你们热情又好客,实在是罕见的主人。不过我们来这里,是另外有任务的,不能在一个地方久住,现在也是时候离开,去完成任务了。” 茅菅点头道:“缘来缘去,缘尽于此,告辞了。” 两人朝诸多兔子团团拱手,忽然并肩而动,轰一声雷响,已经施展雷光遁法,瞬间消失在原地,乌龙自然也被带走了。 “恭送两位仙人,祝两位仙人长生逍遥。” “两位,以后有空的时候后,一定要来我们这里看看啊。” “欢迎两位仙人以后再来。” 一声声热情的呼声不断响起,在还阳岛上空蔓延出去,但陶然和茅菅的雷光遁法极为迅猛,刹那之间已经出现在数十里之外,再也听不到远处的呼声。 两人驾驭着雷光,在虚空中迅速穿梭,神识却不断扫描,远远望下去,只见有个直径千丈的蓝色深坑一掠而过,那便是怪异非常的永乐龙洞。 两人心神一动,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身形骤然显露,悬立在高空之上,仔细打量起这个怪异之处。 陶然和茅菅到了还阳岛后,在第一次的龙吟海啸之后,又经历了两次的海啸,虽然还阳岛上寸土未损,但对周围的水里生灵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大灾难。 这三次海啸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水里生灵被卷走,但令人奇怪的是永乐龙洞却毫无变化,那么多生灵和水汽填进去后,根本激不起任何变化。 就像现在,幽蓝幽蓝的环形深坑当中,完全看不透深浅,深坑之内,水光清晰可见,却没有任何生灵在里面出现。 但在一线之隔的水域,却又很多鱼虾蟹出没,甚至有一条巨大的魔鲸,优哉游哉的浮在水面上,噗一声喷出冲天水花。 茅菅说道:“啧啧,果然和记载的一样,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真不知道底下有什么东西。” 陶然也极为好奇,说道:“可惜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用,否则的话,我倒想用神打之术,召唤出适合的三界正神,来探查一下龙洞的秘密。” 永乐龙洞深不可测,对修士来说,不提坑内对修为的压制,仅仅是深处的水压,就能把肉身碾压成粉碎。 但这些问题对陶然来说,就不是问题了。以他现在的修为境界,神打之术召请下来的三界正神神力,已经能超脱距离的影响,可以深入到龙洞之内,不断向下探索。 更重要的是,三界正神的神力和修士灵力不同,完全不惧水压和地形压制,只要时间足够,绝对能把这个龙洞的秘密找出来。 但是最可惜的事情就在这里,小罗天境和神州不同,无所不在的大道真意太过浓郁,虽然对修士来说是很难得的机缘,但也是最致命的杀机。 元婴期一下的修士,在这里呆久了,就会被浓郁的大道真意说所同化,失去自我、真我的意识,只剩下他我,成为小罗天境的一部分。 这种无形的杀机能探索出来,代价是无数前辈修士的陨落。其实说陨落也不是很正确。 因为那些消失的前辈修士,虽然失去了自我和真我,但以“他我”的形式融合在小罗天境内,已经是长生不死的状态,可以说在是另一种形式的与天同寿,长生逍遥。 而且这些人虽然只剩下“他我”的意识,但也未必没有复原的机会,只要找到能主宰小罗天境的大能,自然能将所有人的“他我”意识分离出来,就此获得新生。不过以当前神州玄门的情况,这个机会可能要无限时间的等下去了。 第四百六十四章 开发 小罗天境宽广无垠,数百年以来,无数前辈修士的探索,能确定的地方,不过十之一二,以大挪移阵位中心,辐射范围不过十数万里。 就算这十数万里的范围内,依然有许多地方被列为禁地,不是地势险恶,就是有不知名的危险,甚至有沉睡中的强大妖灵,这个永乐龙洞就是禁地其中之一。 陶然和茅菅在空中伫立半晌,忽然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龙吟之声,两人顿时脸色一变。 “走!”茅菅轻喝一声,雷光遁法立即发动,轰一声雷响,两人连带乌龙已经消失在原地,一道雷光连连闪烁,刹那间已经远离永乐龙洞,落在百里之外。 两人回头望时,只见以永乐龙洞坑口涌起强烈的灵气波动,忽然冲起一股直径千丈的巨大水柱,直上云霄后,忽然颜色变得浓黑如墨,迅速向直面八方蔓延。 惊天动地的海啸顿时形成,轰隆隆的向周围扩展,转眼间席卷方圆百里的范围,忽然轰一声巨响,所有海啸巨浪骤然倒卷,在水底下形成一个回旋,将所有生灵卷着缩回龙洞。 短短数息之间,龙吟海啸陡然出现,又陡然收敛,除了席卷一空的水里生灵,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百里范围之外的水里生灵,却对此视而不见,优哉游哉的进入永乐龙洞的影响范围,一只只欢快畅游,还在为一个没有竞争对手的新水域而开心。 “大千世界,果真无奇不有。这样恐怖的地方,时不时就对附近的生灵进行收割,却没有影响到整个大环境,真是神奇啊。” 陶然和茅菅感叹不已,又看了一阵,就开始了搜寻宝物的任务。陶然开启了在勘察气运的天眼之力,抬眼望去,就算是水域之下,也有密密麻麻的气运光柱,大多数是青白之色,也有少数是红,甚至还有紫色。 从穷岛赶往还阳岛的路上,陶然和茅菅已经捡了不少好东西,现在对那些散发青白气运的天材地宝已经看不上眼,只选红紫之色的地方下手。 这块水域极为广阔,对应神州之地就是南海。陶然和茅菅一路走走停停,几天下来,就将一个小乾坤袋装满了宝物。 只可惜这里的天材地宝虽然种类繁多,却没有混元珠,陶然和茅菅始终找不到这种炼制九转阳极伞的主要材料。 陶然和茅菅一路向北搜寻,又过了几天,终于看到了远处的沙滩和树木,原来已经到了小罗天境的内陆范围。 相比起水域,陆地上的天材地宝更多,也更适合修士使用,在陶然的天眼之力帮助下,这次寻宝之旅,两人注定会满盆满钵。 只不过茅菅还有些遗憾,说道:“真是可惜,小罗天境虽然灵气充裕,但环境和神州始终有所不同,这一次竟然没找到九转混元珠。” 陶然倒是很看得开,笑道:“师兄,其实我们的收获已经很大了。只要回到神州,我们用翻倍甚至十倍的价格去买,就不信小蓬莱仙境能扛得住。” 当今神州天地灵气匮乏,大部分门派的修道资源也没有多少,全靠在天外碎片中的收获,才能勉强维持传承。 要是陶然和茅菅拿出十倍的价格来,小蓬莱仙境还真扛不住,就算有秀己的威胁,但偷偷卖一两颗九转混元珠,只要双方都不张扬出去,谁会知道呀。 这几天以来,陶然和茅菅的收获,完全比得上茅山宗近百年的积蓄。正所谓手里有粮,心中不慌,所以陶然根本没把小蓬莱仙境当作难关。 茅菅也是太在意提高陶然的即战能力,所以才有此感叹,但她也不是死心眼的人,很快就放下念头,和陶然继续扫荡,开始向内陆进军。 小罗天境的地势走向和神州极为相似,同样是西北高,东南低。相应的地下龙脉的走向,从龙脉之源的小昆仑之后,一共分出三个主要龙脉分支。 第一个龙脉分支,是北昆仑的小天山——小阴山——小长白山的北脉。第二个龙脉分支,是小昆仑——小祁连山——小秦岭的正脉。第三个龙脉分支,就是南昆仑的大雪山——小横断山-小南岭——武夷山。 这三个主要龙脉分支的漫延走向,是小罗天境中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也就是天材地宝最多的地方。各处山脉的深处,甚至还有不少仙人遗址,每一次小罗天境的寻宝之旅开启,都是各家修士争相搜刮的地方。 陶然和茅菅既然要大干一场,自然不会放过这三大龙脉分支。两人在沙滩上空商量了一下,便决定走正脉,到小昆仑去一趟。 反正以两人现在的修为,就算遇上支离德方,联手之下,也能叫对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实力。两人当下直飞小秦岭,沿路也没有放过遇到的天材地宝。 内陆龙脉漫延之处,生长出的天材地宝极多。虽然每一个天材地宝的形成,都有相应的地势隐匿,甚至是强大的妖灵保护。就算神州修士持续数百年的寻宝活动,也只是带走了少数部分,更多的天材地宝还活得好好的。 但在陶然勘察气运的天眼之力前面,所有天材地宝无所遁形,就算守护在旁边的强大妖灵,也逃不出他的目光扫描。 所以陶然和茅菅的收获,用横财已经不足以形容。两人没走几天,就不得不做出痛苦的抉择,那就是抛弃红色气运的天材地宝,只选择紫色气运的宝物。因为两人带来的乾坤袋,内在空间都快用光了。 这一天,陶然和茅菅已经到了小秦岭,只见巍峨青山直上云霄,郁郁葱葱的树木茂密繁盛,灵气浓郁如雾,将一望无际的青山笼上一层轻纱,果然是天上胜景,不愧是三大龙脉分支的正脉所在。 陶然双眼圆睁,勘察气运的天眼之力催发到极点,目光蕴含着茫茫金光,在山脚范围一扫,立即发现了新的目标,五里之外的石崖下,一道浓郁如柱的紫气冲天而起,把范围数十里的气运光柱都压制住了。 “好家伙,这么浓郁的气运光柱,进入小罗天境后,还是第一次看到。”陶然惊喜不已,目光再扫,立即发现旁边一个若有若无的气运光环。 同样是紫色气运,却异常隐蔽,要不是陶然极为细心,差点还发现不了。他立即朝着紫气光柱所在之地一指,说道:“师兄,那里有好东西,我敢说,这次的收获肯定是目前最大的。不过还有强大的灵兽守护,我们要小心些。” “明白了。乌龙,给我上!”茅菅一点头,立即出动乌龙。 进入内陆以后,两人一喵已经配合的很熟练。陶然负责扫描天材地宝,乌龙引开敌人,茅菅带队搜刮,然后再转移战场,借用镇坛之法把乌龙召唤回来,完全是一击即走的游击战法。 虽然说天材地宝是有德者据之,但这些守护妖灵,可不会管其他生灵,只要侵犯了它们的地盘,那就是不死不休的战斗。陶然和茅菅为了减少杀戮,也是为了省事,一直都是用这个办法应对的。 当下乌龙喵呜一声,已经飞蹿过去,转眼间立在石岩上,咆哮道:“嗷呜,本女皇已经驾临,下面是那个蠢货在,还不滚出来接驾!” “吼——”惊天动地的怒啸立即响起,只见白光一闪,半空中忽然出现一朵浮云,一条黑蛟在其中盘旋不停,恶狠狠的盯着乌龙。 “混蛋,竟然敢冒充女皇大人,看本王将你拿下,送去昆仑领赏!”黑蛟怒吼一声,刷一声舒展身躯,近千丈的巨爪顿时钩下,闪电般向乌龙抓取。 刷一声响起,乌龙已经化作黑色闪电,向天边遁去,原地只留下一句嘲讽,“有本事你就来啊!” “混蛋,别跑!”黑蛟怒吼不已,立即催动浮云,流光飞闪一般急追过去。 转眼之间,乌龙已经领着黑蛟消失在天边,陶然和茅菅立即飞过石崖,目光往下一扫,顿时看到一株乌黑如墨的兰花,叶如青蜂,花如龙爪,正是极为罕见的墨玉龙珠兰。 据资料记载,每一株墨玉龙珠兰,都是伴随含灵蛇而生,共同生长,共同蜕变。从伴生的灵蛇一步步蜕变成虺,再到变成蛟,每一道坎都会遇到天劫考验,龙珠兰同样承受劫力考验而不死,接引天道之光后,才能成型,开始孕育花苞。 而这种天地奇珍成型之后,花苞中蕴含的天道之光,是修士突破境界的最好助力。只要是元婴期以下的修士,一瓣兰花就能帮助突破瓶颈,可以说是低阶修士梦寐以求的东西。 “真是好宝贝!”陶然欢喜不已,立即飞身上前,右手一伸,黄金节操树化作一柄药铲,咔嚓一声连岩石都铲下,整株墨玉龙珠兰已经到手。 如此珍贵的天材地宝,自然不能用乾坤袋盛放。茅菅神念一动,保命玉玦飞出一道清光,立即将墨玉龙珠兰收走。 东西既然已经到手,陶然和茅菅立即施展雷光遁法,轰一声雷响,瞬息之间,已经到了石崖数十里外。 第四百六十五章 开练 数十里外的地方,黑蛟正对乌龙急追不舍,忽然心神一颤,感觉好象是某些至关要紧的东西丢失了,顿时一声悲鸣:“嗷——我的墨玉龙珠兰!” 墨玉龙珠兰和黑蛟相生相伴数百年,共同承担过无数劫难,双方魂体互相融合,早已不分彼此。而且墨玉龙珠兰蕴含了大量的天道之光,是黑蛟渡劫化龙的关键,这样重要的东西被盗取,当然瞒不过它。 “该死,你们这群强盗,我要把你们全杀了!”黑蛟怒啸一声,再也不管乌龙,腾地破开虚空,刹那之间已经回到石崖之下。 噗——黑蛟口鼻忽然喷出一团黑气,一枚幽黑幽黑的妖丹立即吐出,在墨玉龙珠兰生长之处来回转动,想要找出这株宝物的去向。 墨玉龙珠兰和黑蛟性命相交,先天就极为强烈的感应,要是一般修士取走了,无论是乾坤袋,或者是更厉害的隐匿法器,都无法隔阻这种先天感应。 但茅菅所用的保命玉玦,却是三茅祖师所传的超阶法器,威能根本不是一般法器所能比拟的,黑蛟在石崖下忙碌了半晌,竟然找不到审核蛛丝马迹。 而此时陶然和茅菅驾驭雷光遁法,已经飞速数百里之遥,两人按下雷光,倏然落在一株参天巨树之下。 当下茅菅右手一捏都监诀,喝道:“本师立坛,都监阴阳。神将灵兽,归位列常!乌龙何在,速速归坛,急急如律令!” 喀喇一声脆响,茅菅面前的忽然出现一道虚空裂缝,一道黑光骤闪,乌龙已经跳了出来,急不可耐的问道:“女神大人,怎么样,宝贝到手了吗?” 茅菅点头道:“东西到手了,不过可不能给你看,对方已经快化龙了,要是打起了,肯定会耗很多时间。” 黑蛟虽然还没有化龙,但小罗天境里面的妖灵极为强悍,比起神州世界,同样种类和境界的妖灵,实力不可同日而语。纵然陶然和茅菅不害怕对方,但一开打的话,绝对不是十天半月能结束的,那就耽搁寻宝之旅了。 当下两人一喵稍作整理,又开始了寻宝,一路向西,不数日已经收获了很多宝物,甚至还要把早前装入乾坤袋的天材地宝腾出来,品质稍微差一些的,都便宜了乌龙,让她吃得不亦乐乎。 这一日,陶然和茅菅已经出了小秦岭范围,开始向小祁连山进发,忽然感应到数十里外有强烈的灵气波动,明显是有人在斗法。 两人对视一眼,陶然立即张目远眺,勘察气运的天眼之力一扫,立即看到一片白色光柱冲天而起,其中还夹着少数红色光柱,显然是有大量的天材地宝出现。 陶然惊叹道:“好家伙,那么多天材地宝,难道有人在打劫?” 一说到打劫,陶然和茅菅都想起现在小罗天境的惯例,心中都猜到是怎么回事,只有乌龙不是很明白,嗷呜嗷呜的叫道:“打劫好,我们也去做一回!就是要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快走快走!” 有热闹可看的事情,不用乌龙提醒,陶然和茅菅也不会放过,当下两人身影一晃,已经施展出隐形咒,连带乌龙也没有落下,化作一道清风,向前方驰去。 就在两人一喵赶路的时候,只听轰一声巨响,数十里外又是一阵强烈的灵气波动出现。 “哈哈哈,竟然敢反抗数百年来的规定,简直是自寻死路。”猖狂的笑声冲天而起,一个中年修士昂首挺立,满脸揶揄之色,正是之前追索陶然和茅菅不得,分头发财的秀仇。 这家伙背后,就是同的五个金丹修士,一个个脸无表情,仿佛刚才秀仇杀死的不是神州修士,而是不足为道的虫豸。 六个金丹真人的对面,站着三个惊慌失措的年轻修士,其中有两个是金丹境界,但从两人不断散逸的丹气来看,分明是刚刚结成金丹不久。 最后一个年轻修士,才是炼气圆满的修为,似乎还没有触动金丹劫,但看起来年纪却最大,似乎是这行人的头。 三个年轻修士战战兢兢的把乾坤袋都取出来,继续往地上倾倒东西,明净灵石、天青鱼液、七星剑草、飞熊翅……一件件都是神州难得一见的宝物,很快就排满整个地面。 这事情很明显,就是秀仇一行人按照惯例来收去孝敬,几个年轻人热血未消,似乎有人反抗了,结果被秀己亲手杀掉。剩下三个不敢再反抗,只能交出多日以来的辛苦收获。 一个年轻金丹修士说道:“极为前辈,我们的收获都在这里了,请你们挑选吧。” “嗯,你说什么?”秀仇一双三角眼微眯,脸色陡然冷了下来,两道凶光已经狠狠盯在对面的年轻人身上。 啪一声脆响,年轻金丹真人脸上已经爱了一记巴掌,下手的不是秀仇,却是那个炼气期的修士。 只见他又是一脚踹下,将毫无防备的金丹修士踹的扑倒在地,连脸都陷入地面。他还踩上一脚,让金丹修士无法翻身,才谄笑道:“秀先辈,这家伙是个傻子,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计较。” 不是炼气期修士毫无节操,见人就跪。而是秀己手段太过毒辣,他要是不出手,说不定又是一个好友会死在对方的手下。 炼气期修士又诚恳的说道:“秀前辈,您带着几位前辈在小罗天境巡逻示警,实在是辛苦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还请笑纳。” 秀仇冷哼道:“知道我们的辛苦,就该早点拿出来,像刚才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还想不劳而获,简直混帐!不过你很懂事,我很欣赏,那就随便挑几件吧。” “谢谢,秀前辈能看得上晚辈的东西,您请您请。”炼气期修士笑得更谄媚了,完全看不出来,刚刚还死了一个至交好友。 但在满脸谄媚的笑容下,隐藏的却是滔天怨恨,这就是小门小户的悲哀,面对秀家这样的庞然大物,别说报仇,就算稍微流露出半点不服气,都会当场碾压,甚至还会连累到整个门派。 不过这种事情在秀己的眼里,实在是正常不过了,因为他做惯了。在神州内,比这个更离谱的事情他都做了,而且数不胜数,心志都被磨练出来了,变成一面歪曲变形的哈哈镜,反而觉得炼气期修士的反应才是正常。 “几位,我就先选了。”秀仇也不谦虚,他作为小队队长,又是秀家的人,自然要先拔头筹,现场这些天材地宝,肯定要在他手里过一遍,才能轮到其他人。 只见秀仇右手一挥,一道黑白光波陡然出现,朝着地面蔓延出去,瞬间把三层的天材地宝裹住,随着他心念一动,就要收回乾坤袋。 忽然,轰一声雷响,半空忽然蹿出一条五寸多的雷光骊龙,刹那之间钻入秀仇的右手,顿时引起一阵强烈的爆炸,轰轰轰的暴鸣声不断响起。 “啊——”秀仇惨叫一声,如此犀利的雷霆之力袭身,他也顾不得痛疼,神念一动,一个黑色光环陡然出现在右臂,只一闪,就将整条胳膊切下。 轰轰轰的暴鸣声骤然停止,却是秀仇的胳膊已经被炸的粉碎,但空中雷光以上,雷光骊龙虽然消耗了大半威能,却还未消散,小小的龙身一扭,继续向秀仇袭去。 “咄——”一声暴喝陡然响起,秀仇背后那五个金丹真人,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了,齐齐出手,只见五道金光应声而出,在空中交织成网,正好将雷光骊龙拦下。 这五个金丹真人能被选作应急队,修为自然是不弱,五人御使的还都是金光神咒,重重叠加融合之下,这道金光罗网,威能已经注意和现在的雷光骊龙比拼。 顿见雷光骊龙一头扎入金光罗网当中,虽然被网个正着,但奋力挣扎之下,瞬间威能全爆,轰一声巨响,两者竟然同时消散。 五个金丹真人看的震惊不已,心中的警惕顿时提到最高,均想道:“如此犀利的雷法,究竟是何人出手?” 秀仇精神被右臂的剧痛说吸引,却没有注意到现场情况,只歇斯底里的吼道:“谁?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偷袭我秀仇?给老子站出来,不把你碎尸万段,满门灭掉,我就不算是秀家的人!” 如此犀利的雷法,如此逼真的神通化形,小罗天境内还有谁?当然是茅菅出手了。只见空中一阵波光闪动,陶然和茅菅顿时露出身形。 “秀仇,一段时间不见,你口气变得很大呀。就是不知道你的修为有没有相应提高,配得上你的口气。” 茅菅冷笑一声,右手一抬,神念所到之处,又是一条雷光骊龙出现,五寸大小的龙形飞电,在她掌指之间来回盘旋,如此活灵活现,仿佛是一头眷养多年的灵兽。 秀仇心下一惊,顿时叫苦不迭,暗暗骂道:“娘的,我早该想到,这次进入小罗天境内的修士,除了这个心狠手辣的女魔头,再也没有人能有这么高的雷法造诣了,这下可糟糕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开作 秀仇大惊失色,同伙的五位金丹真人更是后悔不已。他们只是想跟秀家的人打一下秋风,多占点便宜,哪曾想到,竟然真的遇上茅菅了。而且茅菅一出手的就是雷法,根本没有顾及秀家的声势,如此杀伐果断,简直要上天啊。 “靠,早知道有今天,就不跟秀仇来了,宁可躲在大挪移阵附近,等那些小年轻雇佣,还能装个辛苦费,现在可麻烦了。秀家和茅山宗都是六道联盟的成员,他们内部出现问题了,我们夹在中间算什么?” 五个金丹真人面面相觑,目光瞬间完成了交流,忽然一同转身,还没有顿时多远,从大慈禅师手里拿到的挪移玉符已经发动。只见五道白光骤闪,五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陶然和茅菅的目标不是这五个金丹真人,但也也不阻拦。两人目光冷如寒冰,牢牢盯住秀仇,只等对方说话。 “干,这五个可恶的家伙,竟然丢下我跑了,完全没有把我的安危放在心里,简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秀仇心理面已经在咆哮,脸上却不敢露出半点颜色,就连右臂的伤口痛疼也都忍了下来,嘿嘿干笑道:“口误,一时口误。我只是受到小罗天境的影响,脑子一时懵了。还请茅真人不要介意。” 面对刚才四个年轻修士的时候,秀仇的气焰冲天,仿佛是天王老子,但在面对修为更强大的茅菅时,却变成软骨虫,完全没有金丹真人的气节和骨气,甚至连心志修为的影子都看不到。 这一幕让陶然和茅菅有些意外,两人和秀家结了不少仇怨,小罗天境就是极好的解决之地,本打算找个借口,把这个浑身散发黑色气运光环的家伙杀掉,没想到对方竟然滑溜的毫无着力之处,这倒是有些麻烦。 旁边幸存的三个年轻修士更是目瞪口呆,但事实上,只要是从秀家那样精于勾心斗角的大家族出来,任何一个修士都会变得差不多,至于还能坚持本性,顺从天道的人,坟头草可能都有五尺高了。 秀己一边干笑,一边已经在动歪心思。他手里虽然握有大挪移玉符,但也知道茅菅的雷法造诣极为深厚,要是在挪移传送的时候,一道雷法劈下来,肯定会干扰到传递。 到时候他在虚空虫洞中走岔了还好,那样最多是偏离方向,只要小心谨慎,还是能潜回大挪移阵附近。要是虚空虫洞受到的影响太大,将他甩到虚无乱流当中,那就不用想回来了,一时半刻就会话说灰烬,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秀己的眼睛骨溜溜乱转,忽然看到地上的天材地宝,顿时有了主意,谄笑道:“茅真人,这次我保护这三个家伙出来,按照惯例能收取一定的酬劳。正好您也来了,不如您先挑选一遍。” 这话一出来,旁边三个年轻修士简直悲愤欲绝,亲手杀了他们一个至交好友,还说什么“保护”,根本就是明抢。这种指鹿为马的行为,简直无耻之极。 但三人却不敢有任何意见,毕竟秀家和茅山宗都是六道联盟的成员,秀家固然是饿迹累累,刘慎然领导下的茅山宗也好不到哪里去,欺软怕硬的事情也做过不少。 小罗天境之后内灵气浓郁,就算是普通之地,也能找不出少好东西。小祁连山脉是三大龙脉地气分支所在,更是遍地天材地宝。 这三个年轻修士的运气也很不错,搜罗到不少东西,之间地上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都有,散发着五光十色,显得绚丽奇幻,非常吸引目光。 这些东西要是放到神州内,至少也抵得上一家二流门派的好几十年的收成,这也是小罗天境寻宝名额如此抢手的原因。三十年一次的盛会,只要走一趟,不出大问题的话,绝对不会亏本,另外还能培养年青门人,简直是超级好买卖。 不过这些东西在陶然和茅菅眼里,价值就没那么大了。就算地上价值最高的飞熊翅,也不过散发着红色气运,这是两人扔给乌龙尝鲜的货色。 比起天材地宝,茅菅更想找个好借口,把秀仇给处理了,对方主动提出的小罗天“惯例”,却让她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好理由。 “秀仇,你不提惯例,我差点都忘了。”茅菅忽然轻笑起来,目光在秀仇身上扫过,带有些挑衅之意。 秀仇顿时心下一寒,他横行霸道惯了,却在担心别人也是这样行为,完全是以最大的恶意来猜度别人,却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些人,依旧在坚持“师出有名”这回事。 茅菅笑盈盈道:“我是年轻人,也经历过拮据的日子,对同辈人下手那多不好意思。不过你就不同了,修为深厚又熟知地形,这次肯定收获不少。要收取惯例,当然是要搜你的乾坤袋。” 靠,连我的东西也敢要,就不怕撑死吗?秀仇暗骂一声,恨不得用乾坤袋把茅菅和陶然一起套住,当场把两人千刀万剐。 这次的小罗天寻宝之旅,秀己化了无数天材地宝,还搭上很多人情,甚至还要充当秀己的爪牙,才得到一个名额,现在才征收一点惯例,就要被别人抢走,这种事情简直是在挖他的心肝脾藏啊。 现在的情况,是秀仇被茅菅盯住,想要逃也找不到机会,他心中百般念头如潮水涌动,纷纷沓来,最后只留下一个想法。 “既然没法逃,死也要让你们两个贱种承受重大代价!”秀仇眼中凶光一闪,眼见就要动手,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有几个词瞬间链接起来。 惯例——搜查乾坤袋——用毒——制造逃脱机会!秀仇心念一转,顿时大喜过望,动手的念头也按下来。 他故作悲苦道:“茅真人,我一个老家伙,修为又这样低微,哪能有什么收获?不如我把这次的管理让出,您给个面子,让我走吧。” “哼,征收惯例是几百年来规矩,你想违反?难道你秀家已经膨胀到这种地步,想要以一家之力来对抗整个神州玄门?或者是你假借秀家的名义,顶着六道联盟的名头要做坏事?” 茅菅冷冷一笑,已经用言语来诱导秀仇,只要对方一个应对不当,无论是用神州玄门的名义,还是六道联盟的名义,都能收拾掉对方。 用数百年规矩来压迫别人,这件事秀仇刚刚才做过,现在却轮到他来承受压力了。旁边三个年轻修士看得暗自叫好,恨不得秀仇一个行差踏错,惹恼了茅菅,当场被雷法劈得灰飞烟灭。 但秀仇老奸巨猾,怎么可能被这种话术圈住,当下脸色更显凄苦,也不说话,悉悉索索的在衣袖内一阵摸索,竟然拿出几个乾坤袋来,开始往外面倒东西了。 天河沙、红晶瞳、明净灵石、天青鱼液、七星剑草、飞熊翅……各种各样的东西缓缓落在地上,竟然都是不错的好货色。 这么听话的秀仇,茅菅竟然找不到任何借口出手,当下奇怪不已,心道:“根据关家提供的资料,这家伙绝对是个财迷,还是一只超级铁公鸡,竟然真的乖乖交出东西来了。难道进入小罗天境后,受到的影响太大,转变性格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小罗天境内大道规则虽然比较明显,更容易被修士所参悟,还能同化修士神魂,但性格这种东西,外在环境几乎无法改变。 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秀仇是个贪财的铁公鸡不假,但他最根本的性格,却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只不过在神州的时候,有秀家这座大靠山在背后,基本没有人敢惹他,所以这个性格被贪财铁公鸡的特点掩盖了。但在小罗天境内,他面对茅菅的威胁时,这种本性就发挥的淋漓尽致来。 天材地宝算什么,只要这次能逃的性命,他还能拉起更大的修士队伍,在外面扫荡,收取更多的管理,找到更多的宝物。到时候有秀家这个招牌顶着,他还是能分到大头,不用一个月,又是一个福得流油的小富翁。 乾坤袋内的宝物不断落下,渐渐已经堆啦满地,有一些还被推到陶然和茅菅脚下。 “就是这个时候!”秀仇眼中精光一闪,神念已经透入乾坤袋内,忽然催动法诀,扔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只见这东西,非金非木,一眼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异常,咕噜噜的滚到陶然和茅菅附近,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砰一声猛然炸开。 轰一声巨响,炽烈火光陡然升起,瞬间引燃秀仇倒出来的天材地宝,引起一场冲天烈焰。 刚才秀仇拿乾坤袋的话时候,已经动了手脚,在所有天材地宝的上面,都撒了一些易燃易爆的凌霄暗气,而这枚黑不溜秋的东西就是引子,两相结合之下,已经混成简易轰天雷。 这种东西,威力能开山炸石头,但放到玄门当中,这种简直是小儿科,炼气期的修士就能轻易挡住。 但这种东西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隔阻神识,才一爆开,冲天而起的烈焰,还有浓黑如墨的烟气,瞬间把附近空间都屏蔽住。 好机会!秀仇顿时激发大挪移玉符,要趁此机会逃离当场。 第四百六十七章 开刀 漫天的黑雾烈焰当中,忽然一道白光闪耀,大挪移玉符已经开始运作,就要将秀仇送入虚空虫洞。秀仇小心翼翼准备多时,忍受了那么久,到了这一刻,往日的狂妄完全爆发出来。 “哈哈哈——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还想对本真人征收惯例,简直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的——”秀仇心中得意非分,忍不住狂笑出声。 但秀仇在等机会逃离现场,陶然和茅菅又何尝不是在寻找机会,好名正言顺的把这家伙除掉。陶然现身之后,一直默不出声,等的就是这一刻。 “九宸星光,布设成阵!真火化蛟,烈焰奔腾!”陶然神念一动,身前十八个丹气漩涡骤然浮现,疾速转动中搅起紫色星火,十八道星火腾蛟倏然蹿出,化作一个完整的九宸星光大阵,把秀仇所在的空间全部封住。 九宸列阵,斗转星移,刹那间发挥不可思议的威能,把阵势内的时空完全封禁住。顿时有紫光一闪,漫天的黑雾烈焰陡然停顿,就连裹着秀仇的白光也凝住,不再闪烁。 秀仇作为九宸星光大阵封印的中心,自然也无法动弹。 他猖獗的笑声戛然而止,甚至连眼珠都没法转动,惊恐万分的想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挪移玉符会突然停下,虚空虫洞也没有动静了?整个世界好像都消失了,我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凌霄暗气爆发出来的黑雾烈焰能够隔阻视线窥探,还能阻隔神识扫描,陶然和茅菅无法查看到秀仇的动静,里面的自然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秀仇现在就像是瞎了眼一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在九宸星光大阵的封印下,他甚至无法感知到体外的任何情况,只能怀着恐惧的心情,等待未知的发展。 呼一道狂风吹起,却是茅菅同时施展法诀,一个飓风吹送,瞬间透过九宸星光大阵,将漫天黑雾烈焰卷上半空,露出里面双手叉腰,仰天大笑的秀仇。这家伙脸上的表情还没有变化,但眼神却充满了恐惧。 就在这时,裹住秀仇身体的白光猛然暴涨,瞬间挣脱九宸星光大阵的禁制,让秀仇的身体恢复了正常。 小罗天境的大挪移阵神妙异常,是数百年前的元婴真君联手布置的,每一枚大挪移玉符,也都出自元婴真君之手,是实打实的地阶符箓,威能极为强悍。 陶然的九宸星光大阵虽然玄妙,但他修为不足,和元婴真君的手段相比,中间还差了很大一段距离,现在能够封住大挪移玉符一个瞬息,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 白光越涨越大,刹那间已经吞没整个九宸星光大阵,甚至连十八条星火腾蛟也压制住了。一开始就出现的虚空虫洞,也变得越来越大,散发出强大的吸引力,眼见就要把秀仇吸走。 “哈哈哈——你们这点小手段,也妄想对付本真人,见鬼去吧!”秀仇大喜过望,忍不住又是一阵狂笑。 但他笑声还未落地,漫天白光就像一个吹到极端的气球,轰一声爆炸开来,以虚空虫洞为中心,一层层的虚空碎片喀喇喇不断换掉落,化作漫天刀光飞剑,嗤嗤嗤四处乱射。 但凡事挪移传送,涉及到时空的道法,最怕的就是遭到干扰。大挪移玉符虽然是元婴真君的手段,但也逃不出这个道理,被九宸星光大阵封印住后,哪怕只有一瞬息的时间,也造成了不可逆转的破坏,这一下爆发,只是应有之理。 如此强烈的爆炸,引起的灵气波动更是夸张无比,一个环形气浪瞬间出现。在爆炸力的推动下,已经挟着无数虚空碎片,向西面八方蔓延,所到之处虚空纷纷坍塌,露出背后的虚无空洞,一阵阵时空乱流在其间交错而过,极为可怕。 “好厉害的大挪移玉符!”陶然惊叹一声,他身上的丹气漩涡极为特殊,九宸星光大阵虽然被压制出了,自身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他神念一动之间,已经将十八道星光腾蛟收回,在身前重新布下阵势,以封印住的时空来对抗轰然而至的灵气爆炸。 茅菅的反应更快,刹那之间一挥手,金光神咒应手而出,在地面一扫,立即把旁边三个年轻修士,连同附近的天材地宝卷起,已经转移到陶然背后。 轰隆隆的气浪冲击声不断响起,无数虚空碎片挟着百万均巨力,嗤嗤嗤打在陶然生前三丈之处,却无法突破时空禁制,反被撞得粉碎。 只听轰隆隆的爆炸声不断响起,催生出一股巨大无比的旋风,以陶然和时空封印为中心,开始旋转起来,瞬间吸附了无数的虚空碎片,形成一条浑身刀刃的旋龙。 强大的吸引力作用下,甚至连茅菅都不敢分神他顾,小心翼翼的注意旋风的变动,提防情况变糟。 大挪移玉符的爆炸威能如此恐怖,外面受到的影响已经如此巨大,中心的出的更是惨烈无比,秀仇的肉身瞬间被撕裂的粉碎,只有三魂七魄遁入金丹之中,在刻不容缓的时候避入虚无,躲过了一劫。 但虚无中布满了时空乱流,就算是专精肉身锻炼的修士,被卷走之后,也扛不住一时半刻,秀仇只有三魂七魄,一枚金丹也不是很坚固,根本不敢久留,无奈之下,只能使出救命本领。 “命魂做引,阳寿燃灵。虚空阴阳遁,疾!”秀仇神念催动之下,金丹忽然大放光明,命魂竟然透出外面,璀璨光芒瞬间凝聚成形,在虚无当中形成一个太极图。 只见秀仇的命魂金光化为阳鱼,留空之处形成阴鱼,陡然旋转起来,一道黑白相间的光罩立即垂落,将他的金丹裹住,一闪之间,已经遁入虚无和虚空之间的障壁,以阴阳之气为牵引,飞速向西逃遁。 虚空阴阳遁,是秀家最快的遁法,仅以速度而论,完全不在雷光遁法之下,而且这门遁法在虚空和虚无之间穿梭,完全不受外界影响,非常安全,是玄门中名列前茅的强大遁法。 但越是强大的道法,使用条件就越苛刻。虚空阴阳遁是很厉害没错,但代价也非常高昂。这门道法的催动,并不靠施法者的修为,而是靠施法者阳寿推动。秀仇才一使用,瞬间已经消耗了一年寿命。 如此强烈的寿命消耗感,虽然没有痛楚,但在秀仇这种贪生怕死的人心中,简直比他扔进油锅还要惨。毕竟对修士来讲,油锅的烫伤随时可以恢复,阳寿受损的话,这代价太大了。 “啊啊啊——这两个可恶的贱种,你们给我等着,等我回到神州,一定要召集人马杀上茅山,让你们两个贱种万劫不覆!” 秀仇心里满是怨念,却不得不继续催动命魂,将自身的阳寿不断添加上去,将虚空阴阳遁催发到极点,倏然消失在远方。 但陶然和茅菅好不容易才抓住借口,可以名正言顺的铲除秀家的爪牙,这种机会怎么会放过! “你们好自为之!”茅菅疾喝一声,右手一挥,金光神咒化作一个巨大的金梭,带着那三个年轻修士还有无数天材地宝,嗤一声穿透周围旋龙,向远处飞去。 陶然同时收敛九宸星光大阵,瞬间施展雷光遁法,只见轰一声雷响,紫色电光一闪,立即将他和茅菅、乌龙裹起,顿时消失在原地,向秀仇急追过去。 失去九宸星光大阵的阻拦后,大挪移玉符的爆炸气浪终于完全释放,轰隆隆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那道旋龙变得更加巨大,已经形成一个直径万丈,高入云端的凤眼。呼呼呼的风啸声越来越厉,巨型龙卷歪歪扭扭的移动着,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只留下一条深达百丈的沟壑。 也许是因为吸取到的能量太多,形成了一定的吸引力,这道巨型龙卷,竟然不断吸引周围的天地灵气,越走越打,沿途不知道造成了多少破坏,慢慢向神州修士的大本营,大挪移阵的所在运动过去。 “天啊,太可怕了!”远处那三个年轻修士看得目瞪口呆,再也不敢停留,立即收拾好东西,向着相反的方向逃遁。现在这种情况,他们只要躲起来,等到最后一天的时候,能够安全返回神州,那就是一场大胜利。 而制造出巨型龙卷这个恐怖怪物的人,此时还不知道会给神州修士们造成多大的伤害,两拨人一前一后,正用各自最快的速度向西方遁去。 秀仇虽然是以三魂七魄的状态存在,但神识依然存在,自然能感应到紧追不舍的陶然和茅菅,顿时又惊又怒。 “这两个贱种,竟然打算赶尽杀绝,太可恨了!”秀仇怨念如炽,却无法反抗,只能将更多的阳寿催动,虚空阴阳遁星驰电闪,转眼间已经遁走数千里之远,忽然看到前方一股刀气横空,竟然是支离家的屠龙刀气。 “得救了!屠龙刀就意味着支离家的人在!支离家沿袭行伍作风,都是集体活动。支离德方肯定也在附近。有他插手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反杀一局!” 秀仇大喜过望,立即催动虚空阴阳遁,向屠龙刀气所在之处逃去。 第四百六十八章 无理 虚空阴阳遁极为迅速,瞬息之间,已经进入屠龙刀气的笼罩范围,一下就出动了警戒,一声暴喝陡然响起。 “站住,这里是支离家的地盘,禁制闲杂人等进入!”半空中刀气骤然收缩,化作一个消瘦老者,青衣青脸,满头青发,如此明显的特征,正是支离之风。 这个人是支离家家主支离之犇的堂弟,一把幽风屠龙刀无孔不入,竟然将刚烈的屠龙技炼成阴狠道法,腐肉蚀骨,非常的诡异,是玄门中极为有名的棘手人物。 不过秀仇已经被陶然和茅菅吓破胆子,就算见到这么厉害的任务,也不敢停留,嗖一声从支离之风附近掠过,只丢下一句话,“幽风前辈,我是秀家的秀仇,有人追杀我,还请前辈替我主持公道!” 虚空阴阳遁?真的是秀家的人。支离之风见多识广,当场就认出这门犀利遁法。 但那又如何,这里已经被支离家占了,那就要听支离家的规矩。更何况支离之风守在这里,是有重要任务的,哪里肯放秀仇过去。 “站住,无论是谁都不许过去!”支离之风大喝一声,双手一挥,神念已经催动屠龙技功诀,“五毒阴邪凝,幽风屠龙境!” 忽然一阵恶风平地而起,化作无数青光飞刃激射而出,将方圆数理之地全部笼罩。 这青光飞刃正是幽风屠龙刀所化,蕴含了六幽之地的阴邪晦毒之气,乃是至阴至毒的属性,顿时嗤嗤嗤的响声如春蚕进食,连绵不绝,青光所到之处的虚空瞬间被腐蚀成洞。 虚空阴阳遁玄妙无比,能在虚空和虚无之间的障壁遁走,但幽风屠龙刀蕴含的阴邪晦毒之气,却将虚空障壁腐蚀出无数细孔,好将两个不同层面之间的空隙暴露出来,正是这种遁法的克星。 “我去,这家伙这样狠毒,连我都不放过,简直没天理!”秀仇大惊失色,眼见无数青光飞刃就要蔓延到金丹直上,当下再也顾不得阳寿了,猛地催动神识,十年份量的命魂瞬间投进去,整颗金丹焕发出耀眼光辉。 咻一声响起,顿时一道金虹贯天,在青光飞刃袭到之前逃出包围,继续向前飞遁。 “咦,竟然这样舍得本钱,看来这家伙被后面的人吓破胆子了!”支离之风惊讶不已,却没有继续追击,双手一抬,无数青光飞刃顿时收缩成型,一只百丈长的巨大飞箭冲天而起,咻一声形成强烈的青色光焰。 范围百里之内,已经被支离家的人全部占据,除了支离之风之外,当然还有其他支离家高手防御。支离之风这一道青云响箭一出现,其他人自然会做出相应措施。 “不知道后面是什么家伙,竟然把秀仇那个家伙逼得这样狼狈,倒是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支离之风双手一袖,饶有兴趣的望向东面,静待来人的出现。 虚空阴阳遁固然迅速,但雷光遁法却也不慢,秀仇才离去不过数息,一道雷光闪现,陶然和茅菅已经出现在空中。 “好家伙,竟然是雷光遁法,肯定有精擅雷法的修士在内,怪不得秀仇那么狼狈!”支离之风顿时恍然大悟,但就算对方类头再大,哪怕是玄门中最擅长雷法的神霄派掌门,也要守支离家的规矩! “站住!这里是支离家的地方,禁制他人进入!”支离之风顿时一声大喝,他也知道雷光遁法极为迅速,话还没说完,幽风屠龙刀已经使出,铺天盖地的青光再次出现,将方圆数里的地方完全占住,就等这道雷光遁自投罗网。 “竟然遇上支离家的人了?还是这么横行霸道!不过这青光好眼熟,咦,竟然是六幽阴邪之气,好一个狠毒的家伙!”陶然顿时暗哼一声,怒气骤生。 六幽之地的阴邪之气极为诡异,普通修士遇上的话,一个应对不好,就是身魂灭销的下场,支离之风如此作风,根本就没把别人性命看在眼里。 别人的刀子都驾到头上来了,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该,陶然当然会做出相应的选择。他立即催动神念,身形在雷光之内骤然变换,已经越到最前方。 茅菅见状眼神一亮,难得看到陶然主动出击的时候,她顿时有些兴奋,立即以神念传喝彩起来,叫道:“没错,这是这股气势。师弟,给他点颜色看看!” “嘿,看我的!”陶然回应一声,已经窥准时机,拳头猛地挥出,喝道:“法天象地,长!” 轰一声灵气震荡,在雷法遁光的前面,忽然冒出一只万丈巨拳,挟着雷霆无铸之势,闪电般向支离之风砸落! “哈,竟然妄想用法天象地之术硬抗我的幽风屠龙刀,简直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支离之风顿时暗笑不已,脸上的立即露出讥讽之色,要好好看清对方的悲惨下场。 六幽之地的阴邪晦毒之气何等犀利,别说一般人的法天象地之术,就算是专门修持金光神咒,将肉身锻炼到坚如金刚,也难逃腐蚀之毒,瞬间就会化作烂水一滩。 但下一个瞬间,支离之风脸上讥讽立即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却是无比震撼的目瞪口呆,甚至忘记自身处在危险当中,也没有做出闪避举动。 只见漫天青光飞刃激射不断,叮叮当当打在陶然的万丈巨拳上,却无法伤到分毫,反被巨拳掀起的力道卷住,一起向下砸落。 比起支离之风淬炼屠龙刀的六幽阴邪晦毒之气,天劫中蕴含的六幽阴风更加阴毒纯粹,这两者的威力完全是两个不同等级的。 陶然在毒金丹劫的时候,浑身已经飞六幽阴风淬炼过,几乎能免疫这种伤害,现在对上威力更差的幽风屠龙刀,自然是毫发无损。 轰一声惊天动地巨响,陶然的万丈巨拳狠狠砸落,千万钧的巨力之下,瞬间把地面轰出一个一望不尽的身坑。 支离之风是巨拳打击的重点对象,自然是垫在坑底,此时他已经浑身糜烂,再也找不出任何完好的地方,神魂浑噩的瘫在坑底,完全无法进行任何思维。 也幸亏支离之风炼成的屠龙刀具阴备柔属性,六幽阴邪晦毒的腐蚀之下,连地面的反震之力也能消除,才减弱了大部分的伤害。要是换成其他支离家,这一拳之后,肯定是刀崩魂散的结果。 支离之风既然已经被收拾掉,漫天青光飞刃顿时消散无踪,陶然立即收回巨拳,驾驭着雷光遁法,继续向前追。 而经过这一刹那的阻碍,秀仇又把距离拉开了十数里,飞遁当中已经看到前方山丘之上,一股炽烈无比的刀气横空,显然支离家的人已经在等着。 “无论是谁,都给老夫停下,不许雷越半步!”一声震天大喝陡然响起,刀气最顶端出忽然冒出一朵火焰,彤红如血,瞬间化作一道人影,却是一个须发具红的老者,正是支离之火。 这位同样是支离家的中坚力量,和支离之风虽然是亲兄弟,练出的屠龙刀却截然相反,汇取天下各种烈火的精华,凝练出此炽焰屠龙刀,一刀下去,能将虚空焚净,无物能挡,端的是犀利无比。 支离之火虽然减轻了几岁,但修为却比支离之风还要深厚,论起正面搏杀的能力,能把支离之风甩出十二条街,是支离家真真正正的精锐。他的话说出之时,刀气瞬间蔓延开来,将半个天空都染成红色,不留半点空隙。 “太好了,竟然这这个家伙,这下不用找到支离德方,也能对付陶然和茅菅那两个贱种了。”秀仇不惊反喜,立即停下虚空阴阳遁,金丹咻一声从空中浮现。 秀仇虽然还没有恢复肉身,但秀家的诅咒极为诡异,只要魂魄完好,就能施展出来,威能并未减少。再加上支离之火的帮忙,他绝对有信心拿下陶然和茅菅,好好报复一番。 “炽焰前辈,我是秀家的秀仇,这次被两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偷袭,一时不慎肉身被毁,不得不逃到这里,还请前辈助我一臂之力,拿下那两个无耻小人。”秀仇的金丹滴溜溜一转,神识已经将他的意思传递出去。 但支离之火并未接受这样的理由,只是冷哼道:“我不管你是谁,是哪一家的人,敢无视支离家的警告,擅自闯入重地,这个事情我们先好好谈谈!” 说是要好好谈谈,但支离之火却完全没有谈话的意思,身形一晃之间,已经和漫天烈焰融为一体,神念催动之下,轰一声卷起一个巨大的烈焰漩涡,将秀仇的金丹裹住,竟然要就此炼化掉。 这就是支离家好好谈谈的意思,只有死人,才是最好讲道理的,因为死人的情绪是最稳定的,绝不会出现任何反复。 “靠,我竟然忘了,支离家的人脑子都长满了肌肉,完全不能用常理来估测,早知道如此,刚才还不如不停下!”秀仇顿时大惊失色,虚空阴阳遁再次催动。 十年的阳寿瞬间燃烧殆尽,秀仇的金丹咻一声遁入虚空障壁之内,刹那间已经突破烈焰漩涡的包围,惊慌失措的向远处遁走。 第四百六十九章 无影 秀仇的虚空阴阳遁确实迅速异常,转眼间就消失在支离之火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但支离家既然占了这个地方,还安排高手防御,自然不是一般的份额地方。 就在秀仇逃遁方向上,忽然轰一声震天雷响,一道曲虬炫目的电光骤然爆发,正好截在秀仇的前头,将整片虚空轰塌,露出幽深无底的虚无景象。 “册那娘啊,竟然还有埋伏!”秀仇惊怒一场,立即催动神念,金丹咻一声倒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倒射而出,在刻不容缓之间逃出虚无笼罩范围。 就在此时,轰轰轰一连串的雷光砸向,连续九道强烈雷光闪烁,瞬间布下一个九宫格,密密麻麻的雷光电网瞬间形成,正好将秀仇困在当中。 “别动手,自己人!晚辈是秀家的秀仇,不是外人,请前辈手下留情!” 秀仇吓得高声大叫,唯恐被当场灭杀,神念化音,连忙提醒道:“前辈,不看僧面看佛面,晚辈就算有什么不是,还请看在我秀家的面子上,绕了晚辈这一回,要怎么赔罪全按前辈的意思来。” “赔罪?你赔得起吗?”一声冷哼在空中响起,紫色电光忽闪,立即幻出一个人影,浑身紫袍,笼罩在一圈紫色雷光之内,映得须发具紫,就连脸上也带了浓紫色。 秀仇顿时认出对方是谁,正是支离之雷,和前面两个家伙是亲兄弟,修炼的屠龙技却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引下九天雷霆之力,铸炼成一柄雷殛屠龙刀,每一刀劈出,都能发动九天雷霆之力,威能惊人。 这家伙虽然是一家兄弟中的老三,但修为、战力却排在第一,是支离家大金牌打手之一。这样的实力就算放在玄门当中,也是赫赫有名的高手。像秀仇这样的人,两个捆在一起也不够他打的。 但秀仇看到支离之雷后,不惊反喜,因为这家伙的修为能凌驾在两个兄长之上,就是因为智慧过人,悟性远远超出两个兄长。而这种人,绝不是脑子里面长肌肉,无法沟通的蛮子。 秀家和支离家毕竟是多年的联盟关系,还累代联姻,两家如今的血脉中,已经分不清哪一家占据更重的地位。秀仇相信,只要是能沟通的人,绝不会凡人他被外人追杀的,当下他又拿出刚才那套说辞。 “前辈,晚辈被无耻小人偷袭,肉身已经被毁,只剩金丹逃出,现在还被追杀,实在是逼不得已,才会躲进贵地避难。如果有什么后果,将来都由晚辈一力承当,现在还请前辈主持公道,助我报仇。” 无需秀己说明,支离之雷早已看穿虚空阴阳遁,所以才能提前布下手段,将人截住。但这番话出来以后,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要知道秀家可不是好惹的,支离之雷刚才只以为秀仇是被小罗天境内的妖灵追杀,没想到是神州修士,这正是出乎他的意料。 “嘿,秀家有元婴真君坐镇,金丹真人更是以百计数,是名副其实的玄门第一家,竟然有人敢追杀秀仇,有趣,真是有趣。”支离之雷双眼一眯,连串雷光电花不断喷溅,心里的好奇心已经已经被勾起。 秀仇见状顿时心弦一松,得意万分的想道:“哈哈哈,成功了。只要支离之雷出手,我再从旁协助,绝对能把陶然和茅菅那两个贱种拿下。就算把所有战利品送给支离之雷,也能处着口气,还能和对方搭上关系,咦,这样算起来,好像还有得赚?” 如果按照秀仇的预想,他确实是有得赚。这次的六道联盟换届,支离家一直摇摆不定,如果他能从支离之雷这里打开缺口,把人拉倒秀家的阵营过去,绝对是大功一件。 如果这个功劳到手,秀仇也不用在小罗天境辛辛苦苦的收取惯例了,以秀家的富有,奖励绝对超乎他的想象,至少肯定,他下半辈子的修道资源都不用愁了。 “哈哈哈,这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看来我秀仇的运道不弱呀。虽然花了不少东西,但先抱上秀己少爷的大腿,现在又和支离家的金牌打手联系上,哎呀,真是了不得的运气。” 秀仇越想越得意,虽然没法大笑几声,但金丹焕发出的金光却越发璀璨,千万道金芒散发出去,仿佛要将附近照彻。 忽然哧一声脆响,秀仇忽然觉得精神有些恍惚,甚至连思维也有些断断续续起来,“诶,怎么回……事?天怎……么突然……变暗了……” 大感不对的秀仇竭力运转神识,却发现艰涩异常,千辛万苦之下,才看清了金丹周围半尺之地,顿时魂飞魄散。 只见一柄灰蒙蒙的巨型刀刃横空出世,正好劈在秀仇的金丹之上,凝而不涣的刀气全部落在金丹直上,刹那间已经劈出无数裂纹。 就在秀仇运转神识的时候,无数裂纹忽然崩开,喀喇喇一连串脆响不断,竟然变成粉末纷纷飘落。 “救……命……”秀仇心头惊骇万分,只来得闪过一个念头,就此魂飞魄散,这次是真的死了。 支离之雷并没将秀仇的死活放在心上,心神却被巨型刀刃吸引住了,顿时脸容一肃,说道:“德方,你修复无影屠龙刀了。” “没错,我已经把无影屠龙刀修复好了。雷叔,多谢你为我护法。” 一道霸气侧漏的声音骤然响起,紧跟着噗一声脆响,巨型刀刃陡然缩小,地面顿时露出一个深坑。瞬息之间,一架由刀气组成的折叠云梯出现在坑口,迅速升上地面,上面站着一个身材矮小,长相老成的家伙,赫然就是支离德方。 这家伙也进入战力榜前百位,自然能进入小罗天境寻宝。不过他的无影屠龙刀受损严重,一进入小罗天境,立即找到这个龙脉汇聚的地方,在家族高手的护持下闭关潜修,近一个月过去后,终于大功告成。 支离德方身形一转,无声无息落在地面,一挥手,就将刀气收回。以往的时候,他这柄无影屠龙刀,刀气、刀光都无形无影,无论是出击还是待命,根本不见半点踪迹,但这一次,却化作一柄造型古朴的长刀,斜斜挎在他腰间。 “咦,德方你的屠龙刀?”支离之雷惊讶不已,目光顿时在长刀上来回打量,脸色已经逐渐凝重起来。 “哈哈哈,雷叔,你也看出来了?”支离德方忍不住长笑起来,一拍腰间长刀,竟然夸口起来。 “雷叔,我这三十六天的闭关苦练,不仅让无影屠龙刀完全恢复,而且还更进一步,让我悟透了‘无影’这两个字的奥义,如今我的屠龙技,已经是另一个境界了。” 无影屠龙刀,是支离德方屠杀了一条蜥蜴龙之后,千辛万苦才凝练出的本命法器。既然命为无影,自然是无形无影,出手无迹可寻,简直是神出鬼没,无从抵御。 但无影的真意并非仅限于此。“无”即是“虚”,从道家的意义来讲,有两个意思。一个是无的意思,另一个却是流通无碍的意思。 天生万物,无论是何等事物,总会有互相对应的存在。“无”的对应面就是“有”,“有”即是“实”。 在道家之中,“无”与“有”是对立又统一的,象征着阴阳两仪,两者之间可以互相变化,而这个变化的中转,就是“虚”。如果用太极图来表示,虚则是中间阴阳线。另外“实”即“有”之意,万有皆实,皆在虚中变化流通。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无影,就是虚影,也就是在阴阳两仪当中,无影可以转化为实影,看起来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过程,但这已经是本质上的升华。因为,虚的转换,就是幻化。蜥蜴龙的先天神赋当中,最基本的就是幻化。 支离德方这次闭关潜修,可以让无影屠龙刀能实现无、有之间的转换、幻化,已经将蜥蜴龙的先天神赋完全吃透,这就是大道真意。 支离德方吃透这一点,让无影屠龙刀晋升的同时,连带自身功法也得到淬炼,境界自然同样提升了,终于踏上了凝结元婴的正途。 支离德方意气风发的说道:“雷叔,你别看我的无影屠龙刀现在这个模样,但真正的威能,已经不是以前可以比拟。这次我出关,就是要用这柄长刀,将同辈修士杀得屁滚尿流,尤其是关贲那个猫狗,绝对要把他灵宠千刀万剐,用来烤肉吃。” 支离之雷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醒道:“德方,刚才那个秀仇虽然很无礼,但你一下就将他打的魂飞魄散,似乎有些鲁莽了。” “嘿,那种虫豸根本不值一提。小罗天境中杀人,就算夺命真君亲自出手,也找不出真相。雷叔别把他放在心上。现在最重要的任务,还是去西昆仑。” 支离德方摆摆手,立即迈开脚步,就要向西方出发。这次他来小罗天境,除了耀武扬威之外,最重要的任务,还是去某处地方寻找机缘。其他事情,等任务完成之后再说不迟。 就在此时,轰一声响起,一道电光闪烁,瞬间落在支离德方前面,露出两个人影,正是陶然和茅菅到了。 第四百七十章 争气 说曹操,曹操就到,而且来的时机这么巧妙,支离德方顿时停住脚步,哈哈笑起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茅菅,你这个个鬼丫头,我还准备回来在收拾你的,没想到你却主动赶上门了。来的正是时候,让你试试我晋升之后的屠龙刀,也好让你知道,支离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 支离德方狂笑着,右手一抹,长刀已经入手,却没有当场劈出,而是自持身份的睥睨着茅菅,示意她放手来攻。 至于一边的陶然,他没有结成金丹,一百零八个丹气漩涡已经运用随心,半点气息都没有泄露出去,看起来依然是个炼气期的小角色,根本没被支离德方放在眼里。 面对支离德方如此狂妄的话语,一如既往的自大口气,茅菅也是一阵无语。但三番两次下来,她都有些免疫对方了,根本不想和这家伙继续纠缠,心里虽然已经做好了警惕,却没有当场动手,只是将神识放出,在附近扫描起来。 刚才一路追下来,秀仇的气息就在这里消失,说不定隐藏起来了,除恶务尽,茅菅才不会放任敌人逃离,自然要把对方送上西天。 现场没有打起来,支离德方却误解了茅菅的意思,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终于怕了?哈哈哈,不用怕,看在道方的面子上,我不会下狠手的。你尽管放手攻过来。” 这个人简直有毛病!茅菅暗骂一声,依然不为所动,神识在附近虚空中从逐寸搜索,却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从秀仇被灭,到陶然和茅菅赶到现场,相隔的时间不过才一句话,但支离德方的无影屠龙刀经济之后,威能却是有了极大提高。 无影转化为有形,屠龙刀在虚实幻化的过程当中,已经将秀仇的金丹彻底湮灭,被小罗天境的大道彻底同化。现在这种情况,别说是茅菅,就算是元婴真君赶到现场,也无法找出真相。 支离之雷一直站在旁边,等了这几句话的时间,却没有见到两位兄长感到,顿时眉头一皱。 对于支离之风、支离之火的修为,支离之雷还是很了解的,虽然没能进入玄门第一集团,但也能排在中游,就算是遇到什么危险,也不至于被一招灭杀。 但现陶然和茅菅都进入支离德方的闭关之地,支离之风和支离之火却不见踪影,显然除了变故。 支离之雷只是心思稍微转动一下,便知道情况不妙,当下冷冷说道:“你们两个无视警告,敢闯入支离家的地盘,还杀到这里来了。还老实交代,你们究竟对我两位兄长施展了什么阴谋诡计?” 支离德方听到这话,顿时也觉得不对劲,双眼一眯,锐利的目光顿时在陶然和茅菅来回转动,最后还是略掉陶然,落在茅菅身上。 支离之风和支离之火的修为和战力已经很不错,不是一般修士能应付的无聊,按照支离德方心中的猜测,也只有茅菅那种犀利迅猛的雷法,才能迅速解决战斗了。 果然茅菅长了眨眼睛,反问道:“咦,你是说那两个有青又红,一言不发就喊打喊杀的家伙?” 支离德方顿时有些不悦,斥道:““茅菅,别以为你被道方看中了,就可以胡言乱语。我们支离家的家风严谨,最讲究尊敬长辈,就算你进了门,也必须尊重两位叔叔。” 这话一出来,陶然更加恼怒,从遇见支离德方开始,对方就一直把茅菅看成支离家的媳妇,还一直挂在嘴上,要是被其他修士听到了,不知道还以为茅山宗要和支离家联姻了呢,那样的话,对茅菅的名声可是巨大破坏。 陶然当即喝道:“叔你个大鬼头啊。那两个家伙是你的叔叔,可和我们没半点关系,一言不发就要杀人,我不当场打的他们便残废,难道还挺着脖子送死呀?” “还有,支离德方我警告你。不管你是脑残了,还是发白日梦,都别扯上我师兄。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陶然恼怒之下,声音如响雷轰鸣,喷得音波骤动,不断向支离德方冲击过去,仿佛是守护领地的狮子,显得既有威势。 茅菅听的暗喜不已,心道:“哈哈,师弟度过金丹劫之后,似乎变得强硬起来了。无论是路上出手对付两个支离家的高手,还是现在当面喷支离德方,都很有男儿气概啊。” 其实就算陶然没有度过金丹劫,遇上这种事情,也会变得这样强硬。毕竟无论是拦路的两个支离家高手,还是支离德方现在的行为,都触犯了他的底线,自然会反击回去。 只是陶然现在修为更强,能做出的反击更加有力,也变得更加有威胁性。但他的表现落在支离德方眼里,却不是那么好了,顿时惹得他怒火冲冠。 想想看,支离之风和支离之火都是精通屠龙技的高手,岂是一般修士能对付的。要不是有茅菅在,可能两人联手,风火相生,联手的威力更是翻倍,就算是支离德方,片刻之内也无法占据上风,更何况是陶然这个炼气期的小丑? 而且最令支离德方恼怒,就是陶然口出狂言,竟然敢对他指手画脚。他是什么人?堂堂支离家未来族长,一只脚已经踏上元婴大道的未来之星! 现在他亲口钦定,要为自己的弟弟定下媳妇人选,竟然有人跳出来大放厥词,这简直就是狂犬吠日,不知所谓! 茅菅是华阳洞天开启的关键人物,自然要加以拉拢,但陶然这个不知所谓的拖油瓶,却是越早除掉越好。上次在悬空谷的天台之上,支离德方要不是失算了,早就把人干掉了,怎么会留到现在! 可恶的家伙,不能留他性命了,就算茅菅这鬼丫头求情,也必须干掉!支离德方冷哼一声,阴测测道:“雷叔,这个小丑就交给你处置了,免得脏了我的手。” “嗬嗬嗬,敢动我支离家的人,自然不能放过他!”支离之雷阴笑一声,浑身忽然爆发出强烈紫光,身形忽然化作一道曲虬扭动的雷光,喀喇一声向前凿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陶然。 但陶然已非吴下阿蒙,度过金丹劫之后,反应速度快了不知道几倍,刹那之间已经使出法天象地之术。 “法天象地,神力护体!”陶然双手红光一闪,已经催动十八个丹气漩涡的力量。 法天象地之术外用能能倍增身躯,内用却能维持身躯,是玄门最为正宗的炼体妙法,修炼到高深之处,甚至能肉身成圣,在体内另开天地。 陶然刹那之间完成法诀运转,双手猛的闪电般一拍,啪一声脆响,正好将雷光夹住。 但支离之雷却在瞬间狂笑起来:“哈哈哈,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垃圾,竟然妄想用法天象地之术来对抗九天雷霆,简直不知死活。 支离之雷鄙夷万分,瞬间催动雷殛屠龙刀,要用千万雷霆之力,将陶然殛成粉末。然而他极力催动神识,却骇然惊觉,化为雷光的雷殛屠龙刀竟然就此被夹住,不仅无法动弹分毫,甚至连半分雷霆之力也无法展开。 陶然在度金丹劫的时候,承受过最为纯粹的九霄雷霆淬炼,如今再面对支离之雷这样掺了杂质的雷霆之力,自然是毫无压力。 就像是刚才追击秀仇的路上,支离之风和支离之火,一个用六幽阴邪晦毒之气,另一个用三昧真火,却又比不上天劫蕴育的劫力纯粹,威能也是小巫见大巫。 这种道术威能,用来对付其他修士还能发挥出惊人效果,但用来对付陶然,却是自投罗网,不对,应该是肉包子打狗。 “这怎么可能?我不信!”支离之雷惊怒不已,顿时连连催动屠龙技,将一道雷光催谷到极点,已经紫的发黑,却依然无法逃脱陶然的控制。 “不……这不可能……”支离之雷在顷刻之间,心情已经从天堂跌落阴曹地府,再也没有怒,只剩下惊惶,便要向支离德方呼救。 忽然轰一声巨响,陶然已经全力施为,双掌之间施加的力道骤然增加,刹那之间,宛如山岳碰撞,如此纯粹的力道袭击,正是屠龙刀的克星。 所谓刚不可持久,支离之雷的雷殛屠龙刀是至刚至烈的道法,甚至已经凝练出实体,可以当作普通法器来使用。但这种极端的东西,最怕的就是遇到更加强硬的对手。 陶然的肉身经历多重不同能量淬炼之后,强悍的程度已经超出一般修士的范畴,在发动法天象地之术后,施展出来的力道,更是突破了金丹修士的极限,这下完全释放出来,威力绝对是惊世骇俗。 一波波的力量震荡在陶然双掌之间形成,迅速侵入雷殛屠龙刀的内部,万钧之巨的纯粹力道之下,再精妙的雷霆法阵,也抵挡不住。喀喇喇一阵脆响,支离之雷化身的这道雷光,竟然断成数截。 第四百七十一章 争先 “啊——” 支离之雷凄厉至极的惨叫骤然划破长空,在四周震荡不停,随着他惨叫的出现,数截雷光猛地爆开,化作一蓬血雾从陶然双掌之间溢出。 这道雷光是支离之雷的屠龙刀所化,现在被陶然巨力震断,等于他的本命法器被毁,苦修数十年的屠龙技也被破掉,这对他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支离家的屠龙技是正宗的炼体功法,功法被破,就相当于肉身被毁。在陶然双掌的千万钧巨力之下,支离之雷甚至无法汇聚丹气,恢复肉身,只能以血雾的形式拼命挣扎,想要逃离陶然双掌的控制。 实际上,支离之雷的修为极为深厚,在金丹境界的修士里面,排名已经不算低,就算是茅菅亲自出手,一时半刻也无法拿下。如果在正常情况下和陶然搏斗,绝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但可惜天生万物,总有相生相克的事物。支离之雷这一身雷系功法,却被现在的陶然完全克制住。 单单是雷殛屠龙刀无法对陶然造成伤害,这个意外情况就足以决定战斗结果。更何况陶然纯粹的力量攻击,以硬碰硬,一下就造成碾压效果,支离之雷就算不死,也逃不出落败的下场。 这种情况就像是支离之风、支离之火两人一眼,对上陶然时,一个意料不到就失去了先机。对金丹境界的修士而言,哪怕是一个刹那,也会造成致命危机,这两兄弟,连最后的支离之雷,全都遭遇一样的情况,一样的下场。 但如此结果,完全出乎支离德方的意料,甚至来不及出手援助,直到那股血雾出现,才反应过来。 “雷叔!”支离德方惊叫一声,再也没心思准备和茅菅的斗法,手中长刀疾振,嗡一声低鸣骤然响起,无数刀气凝聚成形,闪电般向陶然双掌砍落。 茅菅就在一旁等着,怎么会让支离德方顺心如意,当下双眼精光一闪,太茅秘雷的法诀已经催动,“三茅秘雷,太茅司命。雷霆奋怒,辟易无铸!” 轰一声雷响,空中紫光骤然闪烁,一道龙形雷光横空出事,刹那间拦在陶然身前,长长的尾巴一甩,瞬间把漫天刀影圈住,滋啦滋啦一连串的声响不断,满空刀刃顿时飞快消散。 “哼,老掉牙的雷法,还以为我想以前那样?”支离德方暗哼一声,神念骤动,已经催动无影屠龙刀的奥义,三十六天闭关苦修的成功瞬间使出。 只见他手中长刀再振,刹那间又洒出成千上万刀影,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当中,却有部分已经悄然转换,刀影化作实体,在雷光电击之下,顿时溅出无数星光火花,喀喇喇化作碎片向四方八面飞溅。 太茅秘雷再展威风,似乎瞬息之间,就能将支离德方的无影屠龙刀完全摧毁。而等到那个时候,陶然也能将支离之雷最后一点生机泯灭掉了。 但就在此时,陶然心中警兆大增,神念骤动,立即催动四灵归元甲,“四象归元,灵镜执明!” 一面明晃晃的灵镜瞬间浮现,在刹那之间化作一层光罩,将陶然浑身裹住。却听噗一声轻响,陶然正面的灵镜光罩忽然碎裂,一柄长刀挟着凌厉刀气瞬间劈落,直奔陶然眉心之处,正是支离道方的无影屠龙刀袭到。 这就是支离德方悟到的无影真意。无影屠龙刀在无、有之间的转换、幻化,无论是实体刀气,还是无影刀芒,都是他的屠龙技化形。 漫天屠龙刀影遭遇太茅秘雷摧毁,却不影响到支离德方真正的杀手锏。在他的神念御使之下,屠龙刀以实假掩虚,以无间游走于虚空和虚无当中的障壁,刹那之间杀到陶然面前。 “好阴险的屠龙技!”陶然心下凛然,当下不顾伤敌,先求自保。他双掌一扬,立即将手中血雾打出,同时神念骤然催动雷光遁法,只听轰一声雷响,身形瞬间化作电光,向后疾退。 “伤了我支离家的人还想走?没那么便宜的事!”支离德方冷笑一声,神念已经催动屠龙技,半空中那抹刀芒顿时产生变化。 咻一声异响,无影屠龙刀在劈上支离之雷的血雾之前,忽然化作万千道黑影激射而出,诡异的绕过股血雾之后,竟然后发先至,编织成一道铺天盖地的刀气罗网,将陶然化就的电光兜住。 “如此变幻多端,却又迅捷如电的刀技,果然是玄门一绝,怪不得支离家能仗此横行。”茅菅暗赞一声,同时也做出反应,神念御使之下,第二道太茅秘雷也已经使出。 轰一声雷响,第二到龙形雷光骤然闪现,瞬间落在刀气罗网之上,龙首一抵,已经顺着刀气罗网蔓延出去,滋滋滋的电流乱窜,就要把这张刀气罗网撕裂。 “呵呵呵,又是这种招数,这个鬼丫头果然是黔驴技穷了!”支离德方念头一转,嘴角已经露出冷笑,神念御使之下,刀气罗网立即展开第二形态。 无影屠龙刀晋级之后,能在无、有之间自由转换,忽然黑光一闪,整张刀气罗网骤然消失在空中。龙形雷光竟然扑了一个空,瞬间失去攻击目标,顿时盘曲在空中,龙首四处张望,似乎要找出刀气罗网的所在。 明眼上的威胁已经消失,但陶然身处雷光遁法之内,心中的警兆却未消失,反而更加强烈。 “不好,支离德方还有后手,看来是避不开了!”陶然心念一转,瞬间放弃了闪避的念动,轰一声雷响,身形再次显化出来,不等周围情况发生改变,已经催动身上十八个丹气漩涡。 “九宸星光,布设成阵!”陶然心念一闪,十八道星光瞬间从丹气漩涡放出,在他周围交错纵横,刹那之间布下一个九宸星光大增,将附近的时空封锁住。 措手不及之下,陶然也来不及发动第二重丹气密法了,接着周围时空停滞的机会,身形一闪,瞬间脱离远处,落在茅菅身旁。 就在下一个刹那,嗤嗤嗤的脆响连连响起,九宸星光大阵所在之处刀气纵横,无数虚空碎片纷纷跌落,露出一个巨大的虚无背景,只见无数刀芒冷峻,竟然就藏在虚无当中,向原地发动了攻击。 无影屠龙刀的虚实幻化,并不只是虚妄幻境,而是真实存在的两仪转换,实体刀影是真的,虚无刀芒同样是真的,只是一个在明面上吸引主意,另一个却暗渡陈仓,骤然杀出。 如此变幻的屠龙刀,在两个方面同时进攻,无论是那一端占到机会,立即就会化作主力攻击,如此诡异的法门,简直是直指人心,这才是真正的无影之道。 九宸星光大阵被刀气罗网绞成粉碎,封印住的时空能量顿时爆发,轰一声巨响,强烈的光芒闪耀如日,将对战双方的视线都遮挡住了,磅礴的灵气波动同时扩散出去,把双方都推得不断后退。 “好厉害的无影屠龙刀!”陶然亲眼见到无数虚空碎片剥落,顿时一阵后怕。以支离德方在屠龙刀上的修为,就算他现在的肉身异常强悍,贸然扛上,也会受到极大伤害。 在悬空谷天台之上,陶然和支离德方交手过,不过那时候他是和茅菅联手,又占据了地利,将对方压制住了。 再加上支离德方保存了实力,陶然并没有体会到对方的真正实力,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知道,年轻修士第一人的名头绝非浪得虚名。 “如果单独遇上这个家伙,以我目前的道法修为,恐怕还无法与之抗衡!看来,我还是要更加努力才行啊!”陶然以支离德方的修为最标杆,瞬间对自身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自强之心也剧烈燃烧起来。 支离德方一刀之威,如此犀利,就连茅菅也惊异不已,暗道:“看来这小罗天境果然很特殊,我和师弟有了进步,但别人也没有落下。看支离德方这一刀,比起以前,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境界,必须要使出真本领来对付他了。” 陶然和茅菅两人虽然都很惊讶,但还只是人之常情,真正被这一刀的结果震惊到的,却是支离德方。 “这怎么可能,我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无影真意,竟然连一个炼气期的小鬼也杀不了?”支离德方心内万分震惊,眼珠子差点就掉出来了,但他也不是一般人物,瞬间联系起支离之雷在陶然手下的惨状,顿时警惕起来。 “能在一招之内击败雷叔,当今玄门之中除了父亲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陶然现在竟然能够做到?这个家伙绝非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支离德方作为一个庞大家族的未来继承人,平时接触的事情,都是有关家族兴盛的大事物,甚至一念之间,就能决定一个二流、三流门派的存亡,遇到这种情况之后,迅速想到了更多。 “好一个茅山宗,竟然敢刷这种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把戏。有了一个擅长雷法的茅家后人,还暗地里培养出陶然这样一个怪物,看来图谋不小啊。刘慎然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老谋深算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动手 哼,好一个引水自污,韬光养晦之计。没想到茅山宗打算的如此深远,宁愿牺牲六十年的时间,用来积蓄力量,培养出新一代领军人物。俗话说的没错,烂船还有三斤钉,大家还是小看了茅山宗的决心啊。 支离德方心思百转,瞬息之间已经联想到极远的地方,将所有事情都和茅山宗挂上勾,同时对茅山宗三代掌门王瑾华佩服不已,心想不愧是金光真君,目光就是厉害,选出了刘慎然这个厉害角色,竟然把其他人蒙在鼓里,而且一蒙就是六十年,厉害,太厉害了。 “不过刘慎然还是太心急了,竟然把茅菅和陶然都派来小罗天境,还让我发现了,哈哈哈,果然是大局已定,垂死挣扎也没有用啊。” 支离德方自以为看穿了一切,脸上慢慢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哈哈笑道:“好得很,好得很,原来都是套路。可惜刘慎然还是沉不住气,要是多蛰伏十年的时间,说不定还真让你们茅山宗翻身了。现在么,啧啧啧……” 刘慎然?怎么忽然扯到刘慎然身上去了,难道这里的事情和那个家伙也有关系? 陶然和茅菅都惊奇万分,互相对视一眼,以眼神交流过意见,还是悟不透支离德方的话。两人再看到支离德方脚边那团不断挣扎的血雾,顿时都暗骂了一声“神经病”! 可不是吗,之前还口口声声说支离家敬老尊长,现在支离之雷的金丹破碎,魂魄化作血雾,就在一边挣扎求生,支离德方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还有心思脑补阴谋诡计,说出一番没头没脑的话来,这样的行为和神经病根本没区别啊。 事实上,要是刘慎然真有一心为茅山宗,不惜忍辱负重的品德,茅山宗怎么可能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这六十年来,茅山宗的名声尽管快丢尽了,招不到出类拔萃的天才弟子。但茅山宗那么家嗣法宗师分支,中人资质以上的弟子还是有一大把的。 只要刘慎然能做到公平两个字,悉心培养,六十年的时间,就算喂药,也能喂出几十个金丹真人,至少能维持一流门派的门楣。 现状是茅山宗落魄不已,连陶然和茅菅都算上,整个宗门竟然凑不出一套金丹真人组成的七煞锁魂阵,哪里还有半点超级宗门的影子。如此明显的情况,正常人都不会认为刘慎然在藏拙。 但正所谓,佛见佛心,道见道骨。一个人心有所想,看到眼前的事情自然会联想起来,不断进行脑补。 六道联盟其他成员都在觊觎茅山宗的华阳洞天,一个个实权人物心中所想的事情,都是阴谋诡计,如何打压茅山宗,削弱茅山宗的实力。 支离德方德方作为支离家未来继承人,平时也都有接触到这些事情,现在看到陶然这样异常的情况,自然会不断脑补,结果就是一切都是阴谋诡计,都是套路。 作为一个超级门派的未来继承人,最基本的素质就是杀伐果断,当断立断。支离德方脑补了这么多事情,他本来就想击杀陶然的,现在更加不会放过这个茅山宗未来的希望之星。 “陶然,没想到你竟然是茅山宗的隐藏杀招,我一直都看走眼了。可是没关系,一切事情都到此为止了。哦嗬嗬嗬——” 支离德方阴测测的冷笑起来,凝如实质的杀意随着笑声弥漫出去,周围的气温骤然下降,连空气都凝出冷霜,将附近地面都点缀成白茫茫一片。 一念动而天地变,这才是支离德方真正的实力,周围如此巨大的变化,完全展现出他的威风,令他心中更加得意。 “啊——”刺耳的惨叫忽然划破长空,将支离德方营造出来的气势和分为破坏的干干净净,竟然是支离之雷在痛嚎。 只见一团血雾在支离德方旁边激烈翻涌,三番四次的变幻形状后,忽然砰一声露出真身,却是一团破破烂烂的肉泥,狠狠砸在地上,当场四分五裂,溅的周围一片血污。 支离之雷遭遇陶然的巨力打击之后,金丹破裂,身躯全毁,只能以血雾的形态挣扎,处境非常危险。不过他身修为非同小可,屠龙技又玄妙异常,只要给他多一点时间,还是能够慢慢恢复的。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支离之雷这团血雾化身,惨就惨在遇上支离德方这样不靠不的晚辈,本来就处于魂魄即将崩溃的情况,却又被杀气压制,一口丹气再也无法维持,只能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雷叔,你怎么了?”支离德方惊叫一声,脸上的得意再也维持不读,左手一抓,一道爪影在肉泥中掠过,瞬间取出一枚金丹。 只不过此时支离之雷的金丹暗淡无光,外表也不慢裂缝,就连丹气都没有外泄,显然已经是山穷水尽的境界,将来就算能挽回,也再无进步的可能。 支离德方痛心疾首的叫道:“雷叔,你好惨,竟然被陶然那个卑贱虫豸伤害成这个样子,太可怜了。你放心,我这就为你报仇。” 明明最后一击是支离德方发出的,还给队友造成了不可密布的伤害,一转口却咬定是陶然做的好事,这样炉火纯青的甩锅的本领,果然是当今玄门超级门派一贯的传统。 但这话也只能骗骗神智模糊,已经分不清是非黑白的支离之雷,陶然和茅菅是看得很清楚的,当下两人同时暗骂一声“有毛病”,心中的警惕已经提升到最大。 “陶然、茅菅,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着我的面谋害雷叔,今天不把你们处理掉,我支离家将无言立足于玄门。”支离德方目光冷峻,这次却连茅菅也计算进去了。 以支离家的作风,别人要是敢找碴,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骂一句打断腿,动手一下全身骨折,伤到人了那就不用说了,当场送去阴曹地府,运气好的话,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现在陶然和茅菅连续打伤支离家的人,支离之雷已经金丹破裂,将来已经差不多毁了,支离之风和支离之火甚至生死未卜。 这样的行为已经超过远远超过支离家的容许范围,支离德方无论如何,也要执行家风,才能稳住三个长辈,才能保持住支离家的威严。 这两人里面,虽然茅菅是支离德方看中的未来弟媳,还关系到茅山宗的华阳洞天,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许他法外开恩,只能一起处理掉,最多只能留茅菅一命了。 反正华阳洞天的开启只需茅家的血脉,至于是男是女,是早是迟,根本没有关系。 只要将茅菅打废,抓回支离家和支离道方成亲,在各种药物的作用下,肯定能身下天资出众的孩子。到了那个时候,华阳洞天里面的东西,还不都是支离家的? 支离德方心思百转,瞬间已经想出更好的办法,虽然暂时少了茅菅这样一个强力修士,但支离家人才济济,也不少这样一个金丹真人。当儿从长远来看,这样做的收获更加丰富。 “道方,将来你也不要怪我。想要更进一步的话,把希望寄存在你和茅菅这个鬼丫头的后裔身上吧。” 支离德方暗说一声抱歉,右手一震,长刀疾速颤动,一重重的刀影气浪汹涌而出,无影屠龙刀的真意已经施展开来。 无形无影炼星斗,纷纷扰扰乱神州。 龙魂显化如真念,两仪幻化虚无透! 支离德方神念催动之下,又有无数刀影倾洒而出,瞬间化作无数五彩飞龙,在滚滚气浪中蜿蜒游动,张牙舞爪的向陶然和茅菅围攻过去。 嗷嗷嗷—— 一声声龙吟在刀气海浪之中不断响起,仅仅是音波震荡,就将周围虚空完全撕裂,直接露出巨大的虚无界面,一道道时空乱流就在后面不断穿梭,显露着无尽的威胁,首当其冲的,就是无影屠龙刀化形而出的重重刀海气浪。 但支离德方这一手无影屠龙刀,蕴含了无、有、虚、实之间的变化,虽然撕裂了无数虚空碎片,却拟化出虚空障壁,竟然将所有时空乱流挡在外面,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挟着无穷无尽的威势,一瞬不停的向前汹涌。 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击,陶然这边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乌龙这个小滑头。只见她“喵呜”一声惊叫,嗖一声已经窜到茅菅的背后,三两下就搭上茅菅的肩膀,死死搂住茅菅脖子,却不打算再下来了。 面对危急时刻,乌龙对陶然这个愚蠢的人类还是不放心,就算要躲,那也要躲在更加可靠的人背后。 “真是个小滑头!”茅菅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双眼精光一闪,堪虚辩真的天眼之力已经打开,目光瞬间在前方一扫,已经将所有刀气海浪都看遍。 “竟然不是幻境,而是真刀。看来支离德方实力已经大大增强,这次没那么容易对付啊。”茅菅不禁心下一凛,如此情况之下,她也不能藏拙了,一炁以贯之的心法瞬间运起,就要全力出手。 但就在此时,陶然忽然以神识传音道:“师兄,先让我来试试。” 第四百七十三章 动容 支离德方如今的修为极为强悍,但就是这样的对手,才更具磨砺意义啊。 陶然不等茅菅回应,身形疾掠,已经迎了上去,法天象地的功法催动开来,只见他身形一晃,骤然化作万余丈高的巨人。 轰一声巨响,陶然已经大步向前冲击,双手一挥,黄金节操树混合着巨灵神力,已经化作一柄数万丈长的巨型镰刀,猛地横扫而出,嗤一声破空之声顿时响起。 闪烁着神力红光的镰刀利刃疾如闪电,所到之处气浪分离,龙影刀气纷纷授首,如容收割稻谷一般,只见一道波浪先后倾倒,如飞箭穿梭,直袭支离德方。 “咦,没想到师弟度过金丹劫后,实力竟然涨到了这种程度,看起来似乎能和支离德方坚持一段时间。嗯,我还是先为他掠阵吧。” 茅菅心念一闪,太茅秘雷凝而不发,顿时戒备起来。但她也不是毫无准备,双眼金光凝视之下,之前两道龙形雷光骤然蹿动,已经隐藏在陶然脑后,随时准备助手协助。 “哈哈哈,不知死活的东西,妄想螳臂当车。好,既然你有这个勇气,今天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支离德方狂笑一声,双手在头顶一合,忽然化作一条五彩龙,一扭一曲之间,已经混入刀芒气海当中,不见半点踪影。 蓬一声巨响,巨型镰刀正好完成了横扫之势,将整个刀芒气海一分两端,形成上下两个部分,中间被摧毁的龙形刀气,已经数不胜数。 支离德方这个无影屠龙刀之主却先一步脱身离去,毫发无伤的隐藏在刀芒气海其中,反而催动无影屠龙刀,轰一声掀起滔天巨浪,分上下两个方位倒卷而至,誓要将陶然吞噬掉。 陶然自然不会束手就擒,双手一轮,黄金节操镰刀顿时绕着周身疾速转动,布下一个密不透风的巨型护罩,将汹涌而上的龙形刀芒不断击碎。 但支离德方催动的无影屠龙刀重重叠叠,仿佛毫无止境,一层层的龙形刀芒前部后继,挟着锋锐无比的杀意汹涌而至,只把黄金节操镰刀撞的叮当作响。 陶然身形高达万丈之余,虽然极大增强了的他的肉身力量,但被攻击的范围也放大了许多。 黄金节操镰刀纵然带有三分功德法器的妙用,也无法全部防护的住。叮叮当当的密集撞击声中,无影屠龙刀纵然没能突破镰刀防御,但散发出来的杀机凝如实质,充斥这整个空间,顿时影响到陶然的动作。 不好!陶然暗叫一声糟糕,双手的动作已经慢了一拍,布下的防御圈顿时露出一个空隙。 “哈哈哈,受死吧!”支离德方的狂笑声顿时响起,他这样久经杀戮的高手,对战斗挈机的捕捉已经臻于完美,瞬间发动了巨大攻势,“无影无形,潜龙勿用!” 古语有云,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行,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这是在说龙的神通变化,但对天地万物来说,龙更重要的意义,是道的化身。 在万灵之长——人类还没有诞生之前,龙就是最接近天地大道的生灵,天生为神,具备不可思议的威能,是一切后天妖灵模仿的对象。 就算人类被女娲娘娘创造出来后,也曾经对龙这种先天神灵进行研究,并且加以记录。群经之首,大道之源的《易经》,在卦辞之中,就有不少是有关龙的诠释。 潜龙勿用,就是其中的一个卦象,名为初九,其意为事物初生,蓬勃发展。这就是屠龙技更高一层的运用,所谓技近乎于道,支离德方修为大进之后,终于可以御使出来。 “嗷——”无数龙形刀芒骤然铮鸣,竟如万龙长吟。在支离德方的神识控制之下,瞬间汇聚成为六条大龙,刹那间冲入陶然露出的破绽,分成上中下三路,直袭他的三处丹田要害。 修道之人凝练神气精,是修道的根基,和命魂、神魂、灵魂息息相关,是一存具存,一亡具亡的关系。而神气精这三根基,正常情况下,都是藏在眉心、膻中、气海这三个地方的。 茅山宗作为道门正统,所传授的功法都是光明正大,直指飞仙的玄功秒诀,自然也对三丹田的异常倚重。 支离德方处理过那么多和茅山宗有关的事情,对茅山宗的功法了解也极为清楚,这一下杀手,自然要攻击最为致命的地方。 噗噗噗,一连串的闷响不断响起,六条大龙瞬间撞在陶然身上,一串串的火花星芒不断闪现,首当其冲的,就是四灵归元甲的执明灵镜。 无影屠龙刀的刀芒何等锐利,就算是百炼玄钢,也是如切豆腐,成千上万道的刀芒冲击之下,喀喇喇一声撕裂之音响起,化作光罩的执明灵镜顿时经受不住,当场湮灭。 锐利至极的屠龙刀芒顿时施加在陶然是身上,刹那之间,已经千刀万剐,将陶然一身法衣绞得粉碎,开始冲击第二重防护——四灵归元甲。 铿铿锵锵,叮叮当当的铮鸣连成一串,竟如警铃长鸣,不分前后。刹那之间就连这具地阶的护身法器都有些扛不住,喀喀喀的露出一道道裂纹。 一道道屠龙杀机顿时顺着裂纹侵袭进去,直刺的陶然周身痛疼,如同被千万支钢针穿刺。 嘶——好犀利的屠龙刀气!陶然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对他现在来说,这样的痛苦已经不算考验,但他担心的却是四灵归元甲。 这件防护法器耗费了茅家历代先辈的积蓄,再加上陶然和茅菅辛苦多时,才炼制出来,现在才是初阶,还没有获得晋升,要是就此被毁,那可就吃大亏了。 无影屠龙刀太犀利了,四灵归元甲只能抵挡一时,决不能长久硬抗,必须另外想办法了!陶然心念如电,瞬间有了决定。 丹气漩涡,如磨如搓,开!陶然神识一闪,身上六十四个丹气漩涡陡然开放,疾速旋转起来,散发出巨大的吸引力,瞬息之间,便把六条大龙撕扯粉碎,全部吸引进去。 喀喀喀的机械冲突之声不断响起,六十四个丹气漩涡转动速度陡然慢了下来,一部分甚至开始变形,上下横突,左右膨胀,似乎要暴裂出来。 屠龙刀气锐利至极,丹气漩涡纵然灵异无比,瞬息之间要吞噬这么多外界能量,也有些承受不住,这次可是真真切切的千刀万剐,利刃加身。 瞬息之间,六十四个丹气漩涡所在的地方,已经变得五颜六色,红的、青的、紫的,宛如百花盛放,就连皮肤上鼓起来的气包,也是不断跳动,仿佛随时都会爆破。 “呵——”陶然忍不住一声狂啸,借此来宣泄身上遭遇的的痛苦。 “哈哈哈,陶然,永别了。下辈子投个好胎吧!不对,你已经没有下辈子了!”支离德方顿时狂笑起来,中了他的无影屠龙刀的,就算是邪魔战场上的魔王,也无法存活。 如今这种情况,陶然的结局已经注定了。支离德方目光一转,已经落在茅菅身上,准备对付这个不知死活的鬼丫头。 但在下一个瞬间,支离德方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因为他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茅菅竟然一脸平静,不见半点动容。 “咦,陶然就要死了,怎么这个鬼丫头竟然这副模样,难道她对陶然表现出来的亲热都是假的?不对,这丫头完全不懂的假装,陶然那边肯定还有后手!” 支离德方心下一凛,目光顿时转了回去,一看之下,果然见到让他震惊异常的事情。只见陶然身上六十四个突兀鼓起的气包,在这瞬息之间,竟然已经平息了。 如果是其他修士,面对屠龙刀气侵入体内的情况,唯一的选择,就是舍弃肉身,将三魂七魄遁走,重新修炼一具新的肉身。 但陶然不是一般的修士,他修炼的导引养生功,是茅山大宗师陶弘景呕心沥血才创立的,具有不可思议的威能,能容纳、转化各种不同的能量,比如九天星光、三昧真火。 屠龙刀气虽然锐利至极,但归根到底,还是天地能量的具象化,仍然逃不出导引养生功的转化范畴。 陶然度金丹劫的时候,肉身经过多重能量的淬炼,已经不属于金丹境界,能沾上元婴境界的边。支离德方的屠龙刀气再厉害,目前依然没有脱离金丹境界,岂能伤得到陶然? 而且这六十四个丹气漩涡之内,还有陶然之前储存的九天星光和三昧真火,在这双重压制之下,屠龙刀气只给他带来一阵痛苦,瞬息之间就转化成新的能量,为他所用。 陶然降伏了这些屠龙刀气,双手将黄金节操镰刀挥舞的更加疾快,一圈圈的黄金刀芒不断散发出去,顿时将周围的屠龙刀气清扫一空,只剩下最外的一圈。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家伙怎么可能降伏住我的屠龙刀气!支离德方脸上露出惊容,竟然有些不寒而栗。 屠龙技是支离家在玄门的立足之本,现在无法对陶然发挥作用,意味着有可能遭遇破解,要是传扬出去的话,支离家的威慑力,当场就要丢掉九成,变成一个虚胖的巨人! 第四百七十四章 屠龙 在当今玄门的风气之下,一个拥有无数财宝,却又打不死人的胖子,下场会是怎么样的?当然是被群狼一拥而上,财宝被人一扫而空,就连一身血肉都无法保存下来。 支离德方一想到这里,顿时不寒而栗,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陶然的所有资料,瞬间找出最可疑的地方。 八年前,茅山了九霄万福宫的三位管事联袂上门,要收陶然做徒弟,却被登真观的野道士陶易刚出门。 虽然说当今玄门道法真秘珍贵无比,都被掌握在各家各派手里,但神州地域广阔,山川秀丽,前辈修士留下了无数仙迹。各个在新朝相关部门注册的道观寺庙,纵然没有得到真传,也有不少基础道决流传下来。 茅山九霄万福宫纵然历经兵火战乱,数千年的积累被战火焚烧一空,传承大部分失散,但毕竟是道家第一福地,还是有部分道家法诀传了下来,只是受到天地灵气的限制,修炼出来的道法威力不高而已。 像九霄万福宫这样的地方,神州内至少有数百家,但在玄门各大门派的控制下,凡是有可能重振门楣的道观寺庙,获取修道资源的途径都被掐断了。 所以当今世俗之内,常人能看到的道观寺庙,那些道士、和尚除了长寿这个特点之外,几乎再也没有别的特殊之处。 因为神通得来不易,就算有一些天资横溢的道士、和尚能无师自通,版自家踏入玄门当中,为了更进一步,也不会随便到处嚷嚷,闹到最后不得安宁,甚至连静修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样,在各方面的共同努力下,越来越多的普通人抛弃了本土原生神话。但一转身,却有了新的皈依,比如外来和尚好念经的牧羊会,甚至是只有遵诸神才能拯救世界的遵诸教。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玄门各大门派乐见其成的,唯一苦恼的,可能就是加载世俗和玄门中间的超能局,还有玄门事务管理局了。但是这种苦恼,并不影响玄门计划外的修道者,比如九霄万福宫的道长们。 九霄万福宫的主持张修诚,都管刘修心、都讲李修德,这三位是少数能修炼出道法的人,很早就看出陶然有修道资质,曾经想要收陶然入门,结果却被陶易一顿好打,三人鸡飞狗跳的逃出登真观,从此歇了收徒的打算。 这件事情乍一看好像很正常,因为陶易年纪虽然大了些,却是出名的庄稼好手,身体更是壮的像牛,三个整天念经打坐的道士干不过他,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只有玄门大派里面的管理人员才知道,九霄万福宫不是简单的地方,张修诚、刘修心、李修德都是修炼出道法的计划外天才,纵然比不上正规的玄门弟子,但要对付一个七老八十的陶易,简直不要太容易。 现在支离德方一想起这件事情,竟然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 “见鬼,那些监控九霄万福宫的家伙都是吃狗屎的吗?这么明显破绽都没有发现。一个老头能打赢三个修出道法的道士?分明是茅山宗暗中动了手脚!”支离德方心里暗骂起来,再次把一切事情都和茅山宗联系起来。 陶然今年才二十岁,一身修为已经极为惊人,一个照面就能拿下支离之雷这样的金丹真人,如此战力,几乎能够比拟支离之雷,要说修道时间还不到一年,就算打死支离德方,他也才会相信。 如此惊人的修为的战力,肯定是从小培养起来的。而且陶然从小就在茅山长大,登真观距离地肺福地的出入口又是那样近,半年前又突然南下,直接投奔茅菅,拜入茅家南传分支门下。 这一连串的线索被支离德方捋出来,他得出的结果自然也很明显,那就是茅山宗早就在防备六道联盟了,甚至还研究出针对其他各家的功法。 “陶然就是茅山宗煞费苦心培养出来的杀手锏之一,甚至茅菅也有可能是杀手锏。另外茅山宗的准备肯定不只有这两个人,暗地里还不搜罗了多少个天才,在默默苦修,准备一举翻身。” 支离德方越想越惊,心神都为之震动,差点就露出原形来。他这样成天接触阴谋诡计的人,心思和脑洞自然是非常大的,就算别人无心谋划,一个意外动作落到他眼里,也会被解读成为来威胁,当场铲除。 这在当今玄门大派当中,是最受长辈看重的品质,有所谓“宁可克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人”,为了各家各派的地位和未来,施展雷霆手段,把潜在威胁消灭掉,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啊。 现在支离德方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按照从小培养的风格,来灭杀陶然和茅菅这两个为来威胁,然后在顺藤摸瓜,将他臆想当中,茅山宗其他暗地里的手段统统铲除。 “呵呵呵,原来如此,真是想不到啊,所有人都看错茅山宗了。刘慎然,你果然不是一般人,怪不得当年会被王谨华前辈选出来。可惜,一切到此为止了!”支离德方的声音冷如寒冰,忽然从四面八方响起。 但陶然和茅菅却听的稀里糊涂,再次暗骂了一声“神经病”。现场都已经开打了,甚至是法天象地之术对峙无影屠龙刀,如此罕见的大场面,偏偏支离德方脑洞开过头了,一而再的提起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刘慎然,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有毛病!支离德方,有本事站出来,和我好好打一场!”陶然大叫一声,手中黄金节操镰刀挥的更快。 一圈圈的金色刀光蔓延出去,将身前的屠龙刀气斩的七零八落,眼见就要全部剿灭。 趁此机会,陶然双眼中金光忽闪,勘测气运的天眼之力已经打开,在随着神识在周围不断搜索。 但支离德方的无影屠龙刀进阶之后,两仪幻化之下,催发出来的屠龙刀气却毫无区别,一道道气运白光冲天而起,竟然分不出哪一个是刀气分身,哪一个是支离德方的真身所化。 “这家伙还真厉害,竟然能逃过我天眼之力的扫描,看来真的不好对付啊!”陶然心内暗忖着,动作却没有半分放松,随着黄金节操镰刀的横扫竖劈,一圈圈向外扫荡。 但支离德方手段绝不只现在这么一点,他既然脑补出一切“真相”,自然不会坐视陶然扫灭所有屠龙刀气,隐藏在旁边的龙形刀气一扭,又催发出无穷无尽的刀芒。 顿时翻翻滚滚的刀芒气海再次出现,甚至连茅菅都没有放过,从四面八方,天上地下汹涌而出,一路杀气纵横,虚空破裂,数息之间,已经形成一个幽黑幽黑的虚无世界。 支离德方的狂笑声也同时想响起:“哈哈哈,我承认自己有毛病,有很大的疑心病。但只有你们这种毫无根基的卑微之人,才不会知道,疑心病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东西。要不是有疑心病,我还发现不了茅山宗的阴谋。” 但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疑心病才是最大的褒奖。古往今来,但凡有所成就的大枭雄,哪一个不是疑心病重患者? 而且这类人物,不仅仅疑心病重,应付的手段更是狠辣,往往都是手起刀落,人命归天,甚至是满城屠戮,血流漂杵。支离德方既然要当枭雄,自然要学全套,猛然喝道:“初九,潜龙勿用!” “嗷——”响彻九霄的龙吟立即出现,翻涌滚动的刀芒气海之内,顿时凝出成千上万的龙形刀芒,而且增加速度还在提高,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疯狂的向陶然和茅菅冲击过去。 “嗯,又是这一招?”茅菅眉头一皱,骤然凌空飞起,落在陶然的肩膀上,避开了袭击而龙形刀芒。 “支离德方,你这招没有用了,有什么新本领就使出来吧!”陶然高声暴喝,黄金节操镰刀守得滴水不漏,一圈又一圈的金色刀气不断形成,将汹涌而来的龙形刀芒碾碎。 支离德方的手段自然不会只有这一点,当下一声阴笑,喝道:“不用你催,这就送你们去阴曹地府!九二,见龙在田!九三,乾乾无咎!九四,或跃在渊!九五,飞龙在天!” 瞬息之间,支离德方连续完成四道屠龙技,随着他神识的催动,普天盖地的龙形刀芒骤然发生变化,飞速汇聚起来,形成一个个卦象,竟然形成一个个龙形卦文,将陶然和茅菅围困起来。 “这是易爻乾卦!师弟小心,支离德方要使出他家的绝迹了。”茅菅双眉一扬,立即传音提醒陶然。 支离家的屠龙技源自《易》。这部人类人文始祖伏羲所创作的经典,是群经之首,大道之源,甚至可以追溯至太古时代的《龙书》。 屠龙技,屠的不仅仅是真龙,镰刀高深之处,还能屠气龙、运龙,甚至屠杀一方世界的创始之龙,掠夺对方气运,增长自身实力,这才是屠龙技的真正含义。 随着五个龙纹卦文的成型,支离德方终于催动最后一个口诀,狂喝道:“上九,亢龙有悔!” 第四百七十五章 亢龙 上九,亢龙有悔。这是乾卦最后一爻。《文言》曾经解说道:“亢龙有悔,穷之灾也”,又说道:“亢龙有悔,与时偕极。” 这一卦的蕴意,起于“亢”,终于“悔”,但最重要的,却在一个“有”字。亢就是食物发展的顶点,悔是登峰造极过后的低迷之意,有则是变化规律的展展现。 正所一切事物都在变化运动当中,物极必反,上九爻就是要提醒,办事要抓住变化规律,赶在气势低迷之前完成。 屠龙技最擅长的,就是用己之强,攻敌之弱,支离德方一使出这一招,顿时引发现场变化。 轰隆隆的巨鸣不断响起,刀芒气海笼罩的范围内,瞬间聚起无数雷光电芒,伴随空中无数龙形卦文,咔嚓咔嚓的组装起来。 瞬息之间,一条身长万丈,披着卦辞的雷光巨龙便显出雏形,四只利爪率先完成,稍微一舒展,噗噗两声直接升到虚无界域之内,已经将两股时空乱流抓灭。 凌厉的杀机从雷光巨龙身上散发出来,不断翻滚汹涌,更是将周围压制的灵气凝滞,范围数十里之内,刹那间已经变成一个泥淖之地,让所有生灵想要动弹一下都感觉困难。 “好厉害的感觉!”陶然脸色越发凝重,无论是茅菅的提醒,还雷光巨龙带出来的威压,都在预示,这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招。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许他拖延下去,就算找不到支离德方的真身,也必须出手了。 先下手为强,就算我对付不了他,还有师兄在,没有必要保留实力了!陶然心念一闪,瞬间已经完成神打之术,“弟子陶然,供请蓬莱水监陶祖师降鉴。” 陶弘景是茅山宗继往开来的大宗师,更是导引养生功的创立者,精通玄门百业,简直就是人形大百科,现在这种情况降鉴,更能帮助陶然控制最新研究出来的改良道法。 只见陶然魂台上红光一闪,陶弘景的神力已经弥漫而出,瞬间充满偷他一百零八个丹气漩涡,将蕴含在里面的各种能量糅合为一体。 九天星光、三昧真火、天地灵气,甚至连刚刚转化的屠龙刀气也没落下,在陶弘景的神力催动下,蓬一声响起,一百零八道紫色光焰骤然喷出,将陶然映衬的宛如天外星人。 “九宸星光,布设成阵!”陶然神念一动,一百零八个丹气漩涡同时转动,所有能量瞬间汇集到其中的十八个当中。 只听嗤一声破空之声响起,顿时有十八条细小的紫色腾蛟飞蹿而出,刹那间已经落在是数里之外,将漫天刀芒气海,连空中的雷光巨龙都包围住。 “哇哈哈,小小的爬虫也敢来掀风作浪?简直是不知死活,给我死来!”支离德方的狂笑声顿时响起,在四边八方不断回荡。 这话还没有说完,空中的雷光巨龙也应声而动,刚刚成形的龙尾陡然伸长,挟着无穷雷霆之力,悍然横扫,就要打在后面三条紫色腾蛟之上。 吱—— 一声极为刺耳的摩擦声陡然响起,仿佛有人用刀子在刮玻璃,显得极为怪异,极为难听。支离德方的狂笑人戛然而止,雷光巨龙的尾巴也停在紫色腾蛟之前,整个刀芒气海仿佛被按了暂停键,一切时空都被定住了。 九宸星光大阵的威能之下,阵势内的时空全部被封禁,无论雷光巨龙的动作,还是是支离德方的笑声,统统定在某一个刹那,就连支离德方隐藏起来的真身,也无法避免。 “这是……刚才那种感觉!可恶,陶然这条虫豸果然邪门的很,连我的亢龙有悔都能抗衡,还能影响到这一招的运作。啊,给我破啊!” 支离德方狂怒不已,极力催动神识,瞬间把这一式屠龙技谷催到极点,空中的雷光巨龙竟然开始晃动起来,似乎就要脱困而出,从天地间汇聚到的雷霆电光骤然加快,渐渐龙首成形,只见獠牙横突,一对龙睛逐渐画出。 但这次的九宸星光大阵,是陶然全力以赴而成,威力比之前大了百倍不止,就算支离德方竭尽全力,也无法完全摆脱封禁,雷光巨龙的一对龙睛虽然已经画出来,却始终无法睁开。 金丹真人之间的斗法,刹那之间就能决定生死胜负,九宸星光大阵发挥威能的这一刹那,陶然作为阵主,身形只是一晃,便从阵法内消失,瞬间出现在数里之外,骤然催动星火腾蛟罩。 “真火化蛟,烈焰奔腾!”陶然的神识催动之下,十八条紫光腾蛟同时张嘴,无边紫色炽焰顿时冒出,呼呼呼将刀芒气海完全吞噬。 真火和星力相生互济,瞬间把威能提高到了极点,其中还夹杂着无数屠龙刀气,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轰轰烈烈的疾喷而至。 噗噗噗的闷响不断不断向,紫色星火光焰炽烈至极,才和刀芒气海稍微一接触,就将之烧的湮灭,化作一阵青气腾空而起。 支离德方真身混在刀芒气海之内,眼见紫光炽焰就要烧到自己身上,心里却全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我的屠龙刀气经历过真火雷劫锻炼,又以两仪幻化成实体,虽然做不到无坚不摧,但在家族之内,论坚固程度,只在父亲之下。这区火蛟,怎么可能击溃我的屠龙刀?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以支离德方的眼界,在加上亲身感受,当然能看得出来,陶然施展出来的,并不是九龙神火罩,而是一门道法。 但以他对茅山宗的了解,三大根本功法,十八门雷系禁法,九十七种地阶符箓,全都烂熟于胸,但偏偏认不出这是什么道法。 要知道星火腾蛟罩自从被创立以来,这还是第三次出现在世人面前,表面看起来只是普普通通的火系道法化形,一条条火蛟也看不出任何怪异之处。 但在火蛟之内,每一道灵气的分布,都是按照一定的阵法排列来运行的,这才是最为关键的地方。支离德方被困在星火腾蛟罩之内,有没有特殊的天眼之力,自然看不透其中的奥妙。 尽管如此,支离德方的屠龙刀气化形之后,仍然不敌火蛟烈焰,这是无法逆反的事实。就在他愣神的刹那之间,紫色烈焰已经烧到他的真身之上。 “啊——”无声的痛呼顿时出现在支离德方的心内。 星火腾蛟罩的紫色烈焰虽然极为霸道,但以支离德方的肉身强悍程度,在一时三刻之内,还无法给他带来致命伤害。这一下最多让他的龙形化身被烧的乌漆麻黑,裂纹段段,无法维持住变化而已。 蓬一声响起,就在雷光巨龙尾巴垂落的地方,支离德方的身形骤然显现,完全落在紫色烈焰当中,才一刹那之间,披在身上的法衣已经灰飞烟灭,露出一身健壮的身躯,还有一幅龙皮背甲。 啪啪啪的空气爆裂声不断响起,在紫色烈焰的燎烧之下,支离德方浑身毛发轰一声化作飞灰,一个大光头,还有露在外面皮肤瞬间寸寸崩裂,一道道血痕骤然出现,看起来仿佛是一条被拔了龙鳞的蜥蜴人立起来,显得极为滑稽。 毛发被烧光,皮肤绽开,这些痛疼对精通连体功法的修士来讲,连考验都算不上,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但对支离德方来说,他辛辛苦苦淬炼二十多年的屠龙刀气,在领悟了无影真意,两仪幻化之后,甚至还有支离家的乾卦功诀加持,如此重重威能叠加之下,绝对能在玄门中横着走。 但现在的情况,是他二十多年的修炼,竟然还敌不过陶然一个普普通通的火系道法,这种心理上的挫折,才是他最大的痛楚。 “啊——陶然,这是你逼我的。将来见到东岳帝君,记得告诉他,是我杀了你的!”支离德方在心里狂吼着,神识却骤然催动,竟然在不可能之下,逼出一口心血,噗一声喷在雷光巨龙的尾巴之上。 “以血祭刀。上六,战龙于野,其血玄黄!”支离德方神识陡然催动,在付出心血代价之下,竟然越阶催动了更高层的屠龙技——坤卦第一爻。 《易》当中,乾卦和坤卦相连而续,乾尽而坤生,九五亢龙有悔之后,就是巅峰的终结和变化。 后续的坤卦第一爻,“上六,战龙于野,其血玄黄”这意味着乾之终,也是坤之始,从阳之极点,骤然转化为阴盛之极,这个扭转的难度很大,代价亦大。 支离德方这一口心血喷出来,虽然能将无影屠龙刀的威能大大提高,但付出的代价也非常大。 对修炼屠龙技的人来说,心血缺乏的后果,就是功法停滞不前,无法进步。而这一口心血,支离德方至少也要花费两三年的时间苦修,才能补回来。 不过代价越大的功法,能催动的威能也就越大。在支离德方这口心血催动之下,雷光巨龙猛一摆动尾巴,竟然稍微挣脱了九宸星光大阵的封禁,一对龙睛骤然睁开,张嘴就是一声响彻九霄的龙吟。 “嗷——” 第四百七十六章 送神 人类是万灵之长,但这个称号是指人类的潜力无限,具有无穷的可能性。要说到先天威能最大,最接近的天地大道的生灵,当之无愧的第一还是龙。 所以在各种道法神通之中,最常见的就是模拟龙的形态、威能,用来增加威力,无论是哪一个玄门大派,最精妙的禁法名字当中,必然带有“龙”字。 比如茅山宗的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还有另外六种带有龙字的雷法。其他门派也有同样的例子,比如关家的驭龙术,赵家的真龙印诀,天师府的龙虎金丹等等。 这个等级的道法神通甚至能化作龙形显现,借助天地大道的契合,调动更多的天地灵气,发挥出更加恐怖的威能,一旦爆发起来,就是天崩地裂的动静。 但支离家的屠龙技,比起其他玄门道法又有所不同。支离德方以自身心血催化出的雷光巨龙,隐隐约约当中,竟然蕴含了些许真龙神威。 真龙现身非同小可,雷光巨龙的双眼才一睁开,立即成为这番天地的主角,方圆百里的天地灵气完全被掌控住。 随着龙吟之音响起,顿时风动云从,化作一个庞大无比的漩涡,呼呼声向雷光巨龙汇聚过来,如万流归海,瞬间消失在龙嘴之内。 如此恐怖的吸引之力,甚至连十八条星火腾蛟喷出的烈焰都受到了影响,高炽的烈焰竟然有些歪斜,似乎要随着引力投奔雷光巨龙的大嘴。 “不好!”陶然脸色一变,立即催动陶弘景的神力,十八道红线激射而出,在空中编织成十八个罗网,瞬间罩住所有星火腾蛟,立即稳住阵法。 呼呼呼的烈焰不断燎烧,飞快的吞噬着雷光巨龙的形体,将一片片磷光化作焦黑,似乎要把整条巨龙烧成焦炭。但雷光巨龙是支离德方拼了老命才催化出来的,又岂会这么简单就束手待死。 雷光巨龙得到天地灵力补充后,身形再次飞涨,瞬间已经长达九万丈,巨大无比的身躯盘桓在虚空之内,一股无形威严滚滚而出,将龙躯笼罩范围之内的生灵震慑的簌簌发抖。 十八道星火腾蛟虽然只是道法化形,但天地万物,总有统属。鳞甲类的生灵当中,龙为尊长,蛟类虽然含有龙脉,但也逃不开这种归属关系。 雷光巨龙已经含有真龙紫微,竟然连星火腾蛟都影响到了,喷出来的炽烈光焰,威力瞬间减弱三分,虽然还在继续燎烧雷光巨龙的身躯,但在漫天雷光的弹射下,所造成的伤害比起九万丈长的龙躯,已经变得极为微小。 “喵,女神大人,这家伙太可怕了,我们快走,快走!”乌龙第一个经受不住,身形咻一声缩到只剩手指大小,唰的钻进茅菅的短发之内,已经惊叫着催促起来。 但这个时候才说要走的话,已经太迟的。雷光巨龙岂止体型庞大,在真龙威严之下,周围的天地灵气被抽取一空,已经形成一个真空,甚至连空间有些凝滞,似乎被雷光巨龙所支配。 支离德方身形一闪,竟然顺着雷光巨龙的尾巴飞速上升,最后落在一对巨大无比的龙角之间,狞笑道:“逼得我拿出压箱底的本领,现在还想走?做梦去吧。神龙摆尾,给我破!” “嗷——”雷光巨龙又是一声长吟,巨大无比的龙尾猛的一摆,化作一柄万丈长刀,骤然爆发出漫天雷光,轰一声撞在九宸星光大阵之上。 喀喇喇一阵崩裂声陡然响起,组成星光大阵的十八道紫色光焰一阵闪烁,笼罩在外面的神力罗网首当其冲,瞬间破灭,剧烈的震荡之下,紫色光焰竟然有些稳不住布阵方位,开始动摇起来。 星火腾蛟阵法威力巨大,但对布阵要求也极为苛刻。作为基础的九宸星光大阵受到冲击后,整个阵法立即受到影响,第一个发生变化的就是星火腾蛟,噗噗噗一连串的闷响骤然而起,竟然再也无法喷出星火炽焰。 陶然脸色一沉,心道:“不好,支离德方这一招太狠了,光凭星火已经无法伤到他,必须另外想办法。” 星火腾蛟罩固然威能无匹,能焚烧万物,但偏偏遇上支离家的屠龙技,蛟龙相会,已经收到一定的克制。 更何况支离德方还下了血本,竟然越阶施法,连具有真龙之位的道法神通都使出来了,隐隐约约已经具备一点元婴真君的威能。现在这个情况,陶然如果再不求变,距离落败就不远了。 支离德方一催动雷光巨龙,立即将星火腾蛟全部弄灭,当场狂笑起来,“哈哈哈,陶然,任你手段再诡异,也不过是旁门左道,玄门斗法,还是要看真正实力!再接我一招神龙摆尾!” 砰一声巨响,雷光巨龙又是一甩尾巴,顿时刀光化雷,狠狠劈在九宸星光大阵之上。 只听轰一声巨响,被封印住的时空顿时有些消解,雷光巨龙突地一声长吟,两只前爪们的探出,竟然破开了层层封印,瞬间没入虚无界内,化作万千刀光闪耀,如飞瀑激流,轰然向陶然所在之处冲击过去。 刀光所过之处,连虚无界内的时空乱流都被绞的粉碎,裹挟着一同奔袭而至。如此犀利的攻击,陶然纵然是对手,心里也忍不住要赞叹一声,““好一个支离德方,年轻一辈第一人果然名不虚传!” 茅家站在陶然的之上,见到虚无界外的无穷刀光,脸色也为之一变,忍不住以神识传音道:“师弟,让我来!” “不,我还有一招没有使出!”陶然立即回音,同时神识一动,九宸星光大阵蕴含的星光神力、三昧真火、天地灵气,还有刚刚转化回来的屠龙刀气骤然爆发。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磅礴无比的能量爆炸之下,九宸星光大阵笼罩的范围骤然坍塌,一个巨大无比的虚空裂缝瞬间出现,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骤然冲向雷光巨龙。 “哈哈哈,这点爆炸——”支离德方狂笑之声还未落下,瞬间已经变作惊叫,“啊,不可能——” 无匹的巨力化作轰击,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支离德方留下,刹那间已经把他连同雷光巨龙轰出,砰一声撞破虚空障壁,落入虚无界域之内。而且九宸星光大阵内的一切东西,无论是虚空碎片,还是天地灵气,也一同被驱除干净。 原地突然现出一个真空界域,更远处的天地灵气顿时蔓延过来,呼一振狂风骤然卷起,以支离德方原先站立的地方为中心,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顿时成型,刹那间就把整个整个虚空裂缝封死。 “呼,终于支离德方送进虚无界域了,希望外域的时空乱流能给力一点,把那个家伙缠住,最好让他迷失方向,再也找不回原路。” 陶然松了一口气,他全力施为之下,一百零八个丹气漩涡积蓄的能量消耗一空,要是支离德方还不输的话,他只能凭着肉身硬抗上去,说不定要落到挨打的境地。 不过还好在小罗天境内的努力没有白费,九宸星光大阵这一招变法,却发挥了惊人效果,连支离德方都扛不住,一下就被坑走了。 感应到雷光巨龙的真龙神威消失,乌龙立即从茅菅的头发冒出,叫道:“那个大家伙消失了?回不来了吧?嗷呜,陶然,你真厉害,这次未来女皇必须给你点赞,十个不能再多了。喵!” 不是乌龙不想给更多的赞,而是她只有十个指头,十已经是她能数到的最高数目。不过陶然和茅菅并没有闲暇去管乌龙,也无心去计较这个小笑话。两人脸色慎重的望着虚空之处,似乎在等待什么东西出来一样。 “咦,你们怎么这样严肃,难道打赢了还不开心?”乌龙跳到茅菅的肩膀,长长的尾巴悬在空中,悠闲的摆动起来。 “别闹,赶紧躲好!”茅菅轻叱一声,双眼金光一闪,已经锁定前方一个范围。 无论是她还是陶然,对支离德方展露出来的实力都心中有数,知道对方绝不会就这样消失的,最多在虚无界域中迷失而已。 就在乌龙这几句话的时间里,两人已经感应到,支离德方特有的屠龙刀气越来越逼近,就在前方那个虚空之后。 喀喇喇一声脆响,半空忽然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缝,两只巨大无比的龙爪突然出现在其中,猛地一撕,轰一声巨响,裂缝顿时扩大,露出背后幽黑幽黑的虚无界域,一条紫光闪烁的巨龙赫然出现,巨大的龙首们的钻了出来。 “陶然,茅菅,你们够狠,竟然想把我放逐到虚无界域之内,让我死在时空乱流当中。但我支离德方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支离德方的咆哮声从龙口喷出,却不见他身形何在,似乎和整条雷光巨龙完全融合了。 陶然和茅菅的目光锐利无比,雷光巨龙虽然还未从虚空裂缝完全蹿出,但两人已经看得清楚,雷光巨龙浑身是伤,一道道深有百丈的伤交错纵横,龙血流淌,显然受到了很重的伤害。 第四百七十七章 送菜 而且雷光巨龙并不仅仅是受到伤害,从那对龙睛透漏出的神光当中,竟然蕴含了一丝岁月沧桑,赫然是经历过时光洗练留下的痕迹。 事实上,数息之前的虚无界域内,支离德方才被轰退,已经疯狂咆哮起来,“啊,陶然你这个卑微的虫豸,怎么可能把我击退!” 只可惜虚无界域之内,除了时空乱流之外,没有任何物质存在,声音被没有传导出去,滞留在支离德方的耳内不断轰鸣。 他站在雷光巨龙头顶上,目光死死盯住前方的一片幽黑,那是他被轰进虚无界域的地方,原来是一条巨大的虚空裂缝,连接了两个真实和虚无两个不同的界域。 但就在刚刚,支离德方控制下的雷光巨龙还未稳住之时,虚空裂缝已经倏然关闭,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两个该死的家伙,以为这样就能将我放逐,逃过我的追杀?别做梦了!”支离德方咬牙切齿,当即催动雷光巨龙,猛地飞蹿上前,两只利爪闪电般向前撕出。 虚无界域之内只有幽黑,没有上下左右之分,但支离德方是金丹真人,根本不会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在他神念控制下,嗤一声轻响,雷光巨龙的利爪准确的切入虚空障壁之内,那里正是他被轰出来的地方。 “给我开!”支离德方狂吼一声,雷光巨龙一对龙爪猛地分撕,轰一声巨响,虚空障壁是被破开了,但显露在他眼前的,并不是虚空裂缝,而是一道巨大无比的时空乱流。 凭空冒出来的时空乱流宛如飓风,直径长近十万丈之巨的风口猛地倒卷,瞬间把雷光巨龙连同支离德方吸进去。 “不好,误中副车了!”支离德方心惊不已,脸色顿时阴下来,差点就要滴出水来。 虚无界域中危机重重,无边无际的幽黑当中,隐藏着数不尽的绝地。有的的反会突然爆发出能量波动,冲击之下能让一切事物化作虚无。有的地方还会产生无法抗拒的吸力,将附近一切事物的生命吸干。 但这些绝地危险,修为高深的修士或者妖灵遇到的时候,凭着心血来潮等预警能力,还可以避过。在虚空界域之内,最令人绝望的,还要数就是无处不在,随时可能出现的时空乱流。 每一股时空乱流卷过之处,不仅带有极大的杀伤力,还能扭转时光,让卷入其中的事物瞬间老化,耗光寿命,或者是逆反生长,从巅峰状态退化回初生之时。而现在支离德方遇到的,就是加速时光流逝的时空乱流。 喀喀喀的怪响声中,支离德方甚至能感受到自身寿命的流逝,就在刹那之间,他的命魂至少被削去百分之一的,也就是少了两三年的寿命。 “神龙威严,易爻之像!”支离德方顿时做出反应,神识发动的同时,身形一闪,已经深入雷光巨龙的当中。 “嗷——”雷光巨龙巨嘴一张,真龙神威瞬间散发出来,竟然在虚无当中发出一声长吟。随着龙吟之声响起,一道道雷光骤然闪现,化作无数卦象,在雷光巨龙身边盘绕不断,开始抵挡时空乱流的侵袭。 砰砰砰的暴鸣之音不断响起,时空乱流的卷起的波动和雷光卦文不断碰撞,溅射出无数火花电芒,将雷光巨龙周围照得亮如白昼。 全力开动的雷光巨龙果然非同凡响,竟然抵挡住时空乱流营造出的时光加速,这让支离德方心神大定。但他遇上的这道时空乱流如此庞大,仅靠雷光巨龙显然是毫无看过去的,为为今之计,还是走为上着。 “龙战于野,战战战!”支离德方双臂一展,两只手掌闪电般挥出,雷光巨龙顿时做出相应的动作,一对龙爪不断挥砍,一片片雷光刀芒顿时星驰电闪,嗤嗤嗤冲击着时空乱流。 咔嚓咔嚓的崩裂声音不断响起,在雷光巨龙的利爪攻击之下,时空乱流很快就被凿出一个巨大的窟窿,雷光巨龙顿时冲了出来,瞬间遁出十数里之外,避开这股庞大无比的危险之物。 “还好我反应快,否则的话,恐怕要老死在这里!”支离德方后怕不已,却又对陶然恨之入骨,虽然他反应快,但刚才被卷入时空乱流的一刹那,已经让他消耗掉好几年的寿命,这个账,肯定要算清楚的。 支离家的行事风格一贯霸道,在玄门当中,却极少有仇家,因为支离家的传统的,是仇不留隔夜,今天的仇怨今天了解。所有和支离家有不可开解矛盾的人,门派,都已经死在各种各样的屠龙刀之下。 支离德方作为支离家未来的家族,行事方法更加狠辣,当然不会就此放过陶然。他死死盯着时空乱流,片刻之后,顿时大喜果然,暗叫道:“好,这股时空乱流终于走开了!” 虚无界域当中,时空乱流的出现和移动毫无规律可言,但有一个特点,那是必然存在的,那就是不断运动,基本上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支离德方遇到这股时空乱流好事飓风狂卷,很快就消失在幽黑的虚无当中。他当即催动雷光巨龙,便打算重返旧路,杀出虚无界域,将陶然当场击杀,把茅菅打成废人。 但是,就在支离德方驱动雷光巨龙,飞身上前的时候,路上竟然又冒出一股时空乱流,骤然将他吸入乱流之内。 “干!这是这是怎么回事?”支离德方不由恼怒至极。 虚无界域之内,虽然存在时空乱流,出现的时候也没有任何规律,但就像是现代战争当中,一个炮坑再次被炮弹轰炸到的几率,那是非常小的。 支离德方的飞行路上,刚刚才有一股庞大无比的时空乱流出现,现在又来了一股规模不相上下的,简直是在刁难他啊。 实际上,支离德方并不知道,这种情况的出现,就是有一个存在故意刁难他,甚至要处理掉他。 有一句话说的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支离德方在神州的时候,暗地里经手的大事很多,其中不少也是伤天害理之事,自身的阴德早就耗光了,成为天道厌弃的对象之一。 在神州之内的时候,凡是玄门大派,都有隐藏自身阴德命数,逃避天道惩罚的妙法,但在虚无界域之内,这些方法却统统失效了,支离德方的阴德命数顿时暴露出来。 虽然天道意志管不到虚无界域,但天道煌煌,意志昭昭,就像是太阳光照之下,总能波及到极远之处,甚至还能散光到阴暗角落。支离德方所处之地,距离虚空障壁并不太遥远,依然在天道意志的影响范围之内。 虽然在这虚无界域之内,天道意志虽然无法直接发动天道惩罚,但就算是一点点的影响,也足够支离德方受的了。 骤然出现的时空乱流,差点让支离德方被卷走,而且这次时空乱流携带的异能,却是逆转时光。 当然,逆转时光并不会让事物返老还童,而是在时空乱流影响范围内,事物经历千辛万苦,无数时间积累起来的能量或者修为被削弱,甚至有可能化作一空二白的状态。 就这么一接触的时间,雷光巨龙虽然扛住了时空乱流的逆转异能,但之前汇聚到的磅礴灵气,瞬间已经被削除三成之多,体型也相应缩小。 支离德方藏在雷光巨龙体内,甚至可以感受到外面阵阵逆转时光之力,他顿时大惊失色。 虚无界域之内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任何能量可以汇聚,雷光巨龙就算蕴含了真龙神威,也没有办法,只能靠原先的积累硬抗时空乱流。 面对这种情况,支离德方毫不犹豫的催动心脉,又是一口心血喷出,再次催动屠龙技,“上六,战龙于野,其血玄黄!” 轰一声巨响,雷光巨龙身形陡然暴涨,甚至比之前还要巨大,已经突破了九万丈的限制,一双龙爪闪电般挥出,嗤嗤两声响起,已经撕出一个巨大缺口,顿时在时空乱流中杀出。 然而支离德方还未松一口气,忽然又是一股时空乱流冒出,只把他气的六贼攻心。但他再生气也没办法,还是得拼命。 连续十几道时空乱流的出现,几次都差点把雷光巨龙耗死。幸亏支离德方兼修了法天象地之术,肉身极为强悍,心血也比一般修士要多,连续催动心脉,将多年心血不断喷出,才没有死在时空乱流当中。 但这样巨大的消耗,连番死里逃生的拼搏之后,雷光巨龙早已经伤痕累累,最后只剩下的九万丈身躯,竟然找不到任何完好的地方。而支离德方消耗过剧,不得不和雷光巨龙融为一体,借此保护自身。 “好你个陶然,好一个茅山宗培养出来的杀招,今天竟然让我陷入这样艰苦的情况。你如果知道了,足以让你自豪一辈子了!” 支离德方的声音夹杂着真龙神威,在虚无界域不断震荡。虽然苦战连连,他却没有显出半分颓气,因为他施展的是屠龙技中的上六爻。 战龙于野,其血玄黄。正是越战越勇,只要没有当场死去,自身受到的伤害越大,激发出的战力就越强。现在支离德方虽然已经接近山穷水尽,但也是他战力最强的时刻。 果然下一刻雷光巨龙的龙爪一抓,喀喇一声顿时将虚空障壁撕裂开,整个龙首已经伸进真实界内,一眼看到陶然和茅菅之后,他顿时有了开头那一声咆哮。 “喵,这家伙又回来了。快跑!”乌龙惊叫一声,闪电般缩回茅菅的头发。不过陶然和茅菅可不会这样做,两人做出反应,已经飞身迎上。 第四百七十八章 大意 陶然双手一晃,黄金节操镰刀已经化作巨锤,挟着千万钧巨力,迎头砸在雷光巨龙脑袋上。哐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无数火花四处溅射,将周围照得一片明亮。 “哈哈哈,区区一个来历不明的锤子,也想伤害到我?纳命来!”支离德方狂啸一声,狰狞异常的龙首一撇,一下就将巨锤甩开,獠牙横突的巨口猛地张开,闪电般陶然咬去。 就在此时,支离德方陡然发现,在他控制下的雷光巨龙,动作竟然放慢了,小小的一个咬人动作,竟然变得慢如蜗牛。 “怎么回事?难道我又中了什么奇怪的道法陷阱?”支离德方震惊异常,神识瞬间在雷光巨龙一绕,顿时方向了异常之处。 就在陶然那柄巨锤砸实之处,一圈金色波纹不断震荡,正在向雷光巨龙身躯的其他部位扩展,所到之处,立即进来一股沛然磅礴的压力,让雷光巨龙几乎无法动弹。 支离德方为了磨砺无影屠龙刀,也曾经度过金丹劫,瞬间就发现,这股压力竟然是天道意志降临,仿佛要对他痛下杀手。 支离德方顿时大惊失色,心里疯狂的叫道:“不可能,我身上还有偷天换日的妙法,怎么会引来天道意志降临?不对,这是陶然动得手脚,他的锤子有问题!” 这当然是陶然的锤子打出来的效果,黄金节操树具有三分功德法器的妙用,虽然无法对雷光巨龙造成实质上的伤害,但功德法器的妙用,就是驱除伪善,将一切暴露在天道之下,从而引来天道审判。 支离德方在神州做下无数坏事,早就该接受天道惩罚了,他自己也心知肚明,这下感受到天道意志的降临,心知不妙,顿时催动心脉,最后一口心血猛地喷出,噗一声将雷光巨龙染得通红。 “心血相连,以法代形!”支离德方狂吼一声,轰一声巨响,雷光巨龙身上所有鳞片猛地倒竖,一枚枚雷光卦文如流光倒卷,依附上去后骤然消失不见。 嗷——雷光巨龙一声长吟,身躯骤然涨大,再次突破九万丈的限制,巨大无比的身躯猛地从虚空裂缝挤出来,浑身一抖,真龙神威顿时爆发出来。嗡嗡嗡一连串的低鸣之音骤然响起,黄金节操巨锤造成的金色波光顿时被震开。 趁此机会,雷光巨龙的身躯一抖,无数雷光卦文再次出现,带从龙躯扒下来的鳞片,组成一个血淋淋的罗网,将金色波光兜住,闪电般投入虚无界域之内。 轰一声雷响,一道九彩雷光自九天之外劈落,瞬间穿破匆匆虚空,直接落在虚无界域之内,正中符文罗网。无声无息当中,只见符文罗网、沾血龙鳞瞬间被彩光湮灭,当场露出一个巨大无比的虚无窟窿。 这道彩光明明是天道意志降下的惩罚,但虚无界域不是天道意志管辖范围,顿时激起了连锁反应。 喀喀喀的机械转动之音不断响起,在刹那之间,虚无界域内竟然冒出了近百到时空乱流,瞬间把彩光、连同金色波光一起卷起,呼呼呼消失在原地,不知道流传到何处时空去了。 “好险,差点就死在九霄神雷之下。”支离德方后怕不已,就算身形已经和雷光巨龙融为一体,一身冷汗仍然淌出,骤然出现在龙鳞之下。 九霄神雷乃是天罚中最为严重的一种,无法用任何法器抵挡,直接打击人的三魂七魄,无论受劫者肉身如何强大,只要本身的魂魄还未超脱天道制衡,就无法逃避。 这样的待遇,只有罪大恶极的逆天生灵,才会得到的惩罚。支离德方刚才要不是反应快,用自身心血和卦文罗网代替,绝对无法幸免。 但天道好骗,人心难瞒。就在支离德方庆幸逃得一劫的时候,茅菅酝酿了整整一息的攻击终于发出。 “三茅密法,一炁真灵。太茅雷霆,少茅神应。”茅菅眼中精光乍现,一连串的雷光顿时在空中闪现。 轰一声雷响,六道太茅秘雷骤然闪现,立即化作龙形雷光,和陶然脑后那两道龙形雷光同时飞掠,刹那间已经布下逆变雷锁八门阵,将雷光巨龙困在当中。 “哈哈哈,又是逆变雷锁八门阵,茅菅,你以为我还会先上次那样吗?做梦!”支离德方狂笑不已,根本不把茅菅施展出来的法阵放在眼里。 上次在悬空谷天台比赛的时候,支离德方已经见识过这个阵法,自然知道其中利害。要是放在一个月前,他还会忌惮一下,但现在他在小罗天境苦修多天,修为已经有了突破。 更何况在上六之爻的屠龙技加持下,支离德方虽然已经只剩下一口气撑着,雷光巨龙也伤痕累累,连一身龙鳞都被拔掉。但战龙于野,气血玄黄,越是这种凄惨状况,越能发挥战力。 现在支离德方的状况,可以说是他有生以来,战力最为巅峰的时刻,他敢夸口一句,就算的齐名的关贲此时出现在眼前,也不是他一刀之敌。 不过就算看不起茅菅的法阵,支离德方也不会轻敌,他口中话音还未落下,神识已经催动途屠龙技,“战龙于野,其血玄黄。真龙神威,煌煌堂堂!” 嘭——雷光巨龙猛然飞蹿,庞大无比的身躯在虚空中曲虬盘旋,一对前爪在虚空中不断挥舞,神威如岳的真龙气息和无影屠龙刀瞬间融合,化作无穷无尽的刀芒飞轮,呼啸着向陶然和茅菅袭去。 就在此时,茅菅双眼金光再闪,最后一道雷光终于牵引下来,少茅秘雷化作一抹清光,瞬间洒在八道太茅秘雷显化的龙形雷光之上。 嗷—— 响彻九霄的龙吟之声顿时响起,八道龙形雷光仿佛被仙法点睛,瞬间活了过来,同时按照一定的规律转动起来,瞬间发动八门金锁阵。 咔嚓咔嚓,一连串的脆响顿时响起,只见虚空中骤然焕发出耀眼至极的亮光,刹那间把雷光巨龙吞噬,就连漫天飞舞的刀芒飞轮也被掩盖。 身处其中的支离德方只觉神识一阵刺痛,竟然有些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心下一凛,顿时催动雷光巨龙,噔噔两声响起,巨大无比的龙睛猛地瞪大,在周围一扫,顿时看清一切情况。 只见支离德方催动的无影屠龙刀,在这刹那之间,竟然被强烈的亮光湮灭一空,现在出现在他眼界之内的,却是漫天雷光电蛇,嗤嗤嗤的激射而至,毫不停留的刺入龙睛之内。 “啊——我的眼睛——”支离德方顿时惨叫出声。他以神识驱使雷光巨龙,身躯又与之合二为一,龙睛等于和他本体的眼睛,受到雷光电蛇的伤害后,当然会反映在本体之上。 按照支离德方的道法修为,法天象地之术也修炼到凝如金刚,万物不坏的境界,再有雷光巨龙的遮挡,本不该被雷法伤到。 但太茅秘雷本就犀利,再加上少茅秘雷的激发,威力大增的情况下,更加增添了三分灵性。这漫天的雷光电蛇,全都具备了一定的灵性,不仅能洞察幽冥,专门攻击雷光巨龙的薄弱之处,甚至还能吞噬外力,借此壮大自身。 支离德方之前催动的无影屠龙刀,漫天的刀芒飞轮不仅锋锐至极,还蕴含了一丝真龙神威。但在太茅秘雷显化的雷光电蛇前面,这却变成了最好的养料。 吞噬过无影屠龙刀的雷光电蛇,甚至还蕴含了部分屠龙刀气,反过来攻击雷光巨龙,第一个下手的就是防备最弱的龙睛,其次拔出龙鳞的伤口。 只听嗤嗤嗤的脆响不断,宛如春蚕进食,刹那之间,漫天雷光电蛇已经消失在空中,全部攻入雷光巨龙身躯之内,不断吞噬里面蕴含的雷霆之力,才一个瞬息,就将雷光巨龙吸的体型骤缩,只剩下一半。 “见鬼,陶然是茅山宗秘密培养的杀招,我淬不及防才中招了,为什么茅菅施展出同样的道法、阵法,竟然会变得这么厉害?” 支离德方惊恐异常,他真身藏在雷光巨龙之内,神识和龙躯融为一体,更能清楚的看到那些雷光电蛇的厉害之处。 只见不断换攒动的雷光电蛇数不胜数,在雷光巨龙身躯内大肆破坏,所到之处雷霆之力统统被吞噬,瞬息之间已经靠近他的真身所在。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要是不做出反击,恐怕又要栽在这两个虫豸手里!”支离德方也不是吃素的,瞬间催动神识,要利用雷光巨龙的身躯优势,将这些雷光电蛇震出体外。 嗡嗡嗡的低鸣之音顿时响起,雷光巨龙数万丈的身躯不断震动,但也就仅限于此了,甚至连大一点的动作都做不出来,根本无法将雷光电蛇驱逐出去。 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组成的逆变雷锁八门阵已经极为犀利,三茅秘雷比起上清琼华摄龙五雷法,犀利了何止十倍以上,组成的阵法,威能自然也是成倍增加。支离德方用以前的目光来对待,自然无法讨好。 第四百七十九章 大招 雷光巨龙大部分的身躯,已经被雷光电蛇所占据,在茅菅的神识催动之下,八门金锁名如其义,将整条巨龙的身躯紧紧锁住,完全不放其作怪。 “可恶,为什么会这样?要不是被虚无界域的时空乱流消耗过,这样的小手段也想对付我?啊啊啊——” 支离德方惊怒交集,不死心的又催动雷光巨龙。但在无数雷光电蛇的努力下,短短一个瞬息之间,雷光巨龙体内蕴含的雷霆之力已经所剩无几,别说挣脱八门金锁的控制,就算动弹一下也做不到了。 雷光巨龙的身躯疾速缩小,现场情况已经很明显,陶然哪里会放过,他可不是傻瓜,才不会跟气运光环黑透的家伙讲公平和怜悯,痛打落水狗这种事情,对坏人做才有意思啊。 “支离德方,再接我一锤!”陶然暴喝一声,再次飞身扑上,双臂一挥舞,黄金节操巨锤挟着千万钧的巨力,以雷霆无铸之势狠狠砸下。 “干,这条该死的虫豸,竟然打算来捡便宜!”支离德方心急如焚,差点就此气晕过去。 以支离德方现在的情况,这一锤要是砸实了,肯定是浑身骨肉成泥,魂魄毫无保护的暴露在雷光电蛇之前。更何况他最忌惮的,还是巨锤上携带的金色波光,那可是能引来天道意志的恐怖东西。 要是全盛时候的支离德方,就算被陶然和茅菅围攻不会害怕,毕竟支离家的屠龙技不是吃素的,他能施展出来的上六爻,更是越战越勇的玄妙道法。 从陶然和茅菅现在表现出的战力来看,支离德方有绝对的把握,只要多花一点时间,就能把陶然和茅菅拖垮,反过来压制甚至击杀这两个对手。 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同他再多做幻想,现实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这一个苦果,早在他多行不义的时候已经埋下,现在只不过开始发威而已。 “可恶,看来这次还是要放过这对虫豸一马,我还是先做一个大转进好了!”支离德方心里立即有了决定,神识骤然催动无影屠龙刀,炼入刀中的蜥蜴龙魂瞬间发挥了先天神赋,“神赋隐行,断尾转进!” 嗷——雷光巨龙猛一声怒吼,浑身伤痕陡然喷出无数雷光电芒,将整个虚空照的炽白一片,强烈的光芒散乱不已,差点将陶然和茅菅的眼神闪花。但两人都是金丹真人,对位置的感应已经深入骨髓,就算不用眼神观察,也不会错手。 哐一声巨响,黄金节操巨锤狠狠砸在雷光巨龙的额头上,溅出无数星光火花,一圈金色波光立即顺着龙首蔓延开来。 轰一声巨响,又一道彩色雷光骤然闪现,自九天劈落,刹那间落在雷光巨龙头顶,滋一声轻响,还剩下三万丈长的雷光巨龙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原地只剩下无数雷光电蛇闪烁不停,还有空悬在上面的黄金节操巨锤。 雷光电蛇是太茅秘雷所化,实质上是茅菅接引下来的天罚之力,纵然只有少许,但也蕴含了强大的天道意志,所以不会被九霄神雷误伤。 黄金节操巨锤是由黄金节操树和巨灵神力融合而成的,无论是具有大罗之数的黄金节操树,还是三界正神的巨灵神力,都是天道意志承认的事物,更不会被误伤到。 只有雷光巨龙是支离德方召唤出来,并且护持着支离德方这个功德负数,被天道厌弃的人,被判定为帮凶,和支离德方同时遭遇攻击。 “喵呜,这就死了?”乌龙探头探脑的,从茅菅头发中露出半个脑袋,金光闪闪的目光在虚空扫来扫去,似乎想找到雷光巨龙的残骸,毕竟那样浓郁的雷霆之力,对她来说,也算是少见的美味。 可惜天道无情,九霄神雷的威能更是无人可挡,除了那一缕青烟,乌龙再也找不到任何遗漏。而且令她惊奇的,却是陶然和茅菅的态度,两人竟然都满脸严肃,竟然没有半点打胜仗的高兴。 “跑了?”陶然皱着眉头说了一声,双眼猛地圆睁,勘察气运的天眼之力已经开启,在周围一扫,顿时看到正西方位,又一道点的发紫的气运紫光疾速消失。 “追!”茅菅疾喝一声,她也算出支离德方逃跑的范围了,当即催动雷光遁法,轰一声雷响,两人顿时化作雷光,向西方疾坠下去。 乌龙猝不及防,露出来的半个脑袋差点被摩擦起火,咿唔咿唔的叫道:“什么情况,就不能让我做好准备吗?” 当然不能,对上支离德方这种厉害高手,一个刹那就能做很多事情,现在双方打到这等程度,要是不把对方拿下,将来说不定会遭遇绵绵不绝的暗算和报复,陶然和茅菅自然要抓紧时间追击。 虽然陶然和茅菅的反应已经很快,雷光遁法的速度神州玄门一等一的迅捷遁法,但令两人惊奇的,却是无论两人如何催谷,将遁法速度提高到极点,却无法拉近和支离德方的距离。 双方之间,始终保持着数十里放距离,支离德方在前遁逃,陶然和茅菅在后急追,速度竟然不分上下。 支离家在神州玄门传承救援,那样横行霸道的行事风格,长久沿袭下来,却始终保持在玄门第一集团行列,自然有几门厉害道法的。 屠龙技支离家的根本功法,以炼体为主,更能炼出各种特性的屠龙刀,神妙异常,名震玄门,是大名鼎鼎的招牌技。 但支离德方现在施展的遁法也差,是脱胎于行伍作战,支离家历代先辈不断改进的迅猛遁法,名为雷厉风行,光论速度,并不比雷光遁法差。 所以一步先,步步先,支离德方借机遁出战场之后,刹那之间就领先了数十里放距离。纵然如此,支离德方心里还是暗骂不断。 “呸,要不是我的无影屠龙刀是以蜥蜴龙炼成的,今天换作族内其他人,可能就要死在九霄神雷之下了。不过这两个虫豸还真是该死,竟然还紧追不舍,太可恶了,得像个办法害一害对方,否则还无法顺利大转进。” 话说得很好听,还用来“大转进”这样有格调的词,实际上就是亡命逃跑,但支离德方作为超级门派的未来掌权人,怎么能用“逃跑”这样低级的词,当然要向某位历史人物学习,好好装扮一下经历,以免将来在家族传记里面留下污点。 支离德方的想法很好,就算逃跑途中,依然没有忘记要对敌人下手,这样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不愧是当今玄门超级大派的未来继承人。 但有一句话,叫天不从人愿,支离德方在虚无界域内,为了对抗时空乱流,已经耗尽所有心血。雷厉风行这样迅猛的遁法,对修士的负担也是非常重的,就在他的阴谋诡计还未产生时,他的身体已经发出了预兆。 砰砰砰——急促无比的心跳声骤然响起,差点将支离德方吓到。以他的炼体修为,肉身每一方寸之处,都随心所欲,绝不会出现任何未必心意的情况。 而且他的肉身强度完全能比拟金刚,就算砍断一个胳膊埋在地下,也能千载不坏。就算常人最为脆弱的内脏,也被他锻炼的和肌肉的强度毫无分别,现在突然发生这种不受控制的,自然是消耗过剧,身体即将罢工的前兆。 “可恶,这是倒霉透了,竟然还遇上这种情况了!”支离德方顿时暗骂不止。但暗骂并不能够解决问题,就在他想强行超车,维持逃遁速度的时候,忽然心脏一僵,竟然停跳了一拍。 心是魂魄发源之地,是联通修士内外天地的关键之处。这一下停跳,支离德方内外天地的灵气运转骤然停滞,借用的外力瞬间被雷厉风行的遁法消耗一空。 而他自身又处于山穷水尽的地步,以及没有丝毫动力可以借助。只听嘭一声闷响,虚空中风雷之音陡然大作,露出一道显眼的身影,斜斜向地面栽倒。 “糟糕,身体到达极限了!”支离德方心下大惊,也不顾的再想什么阴谋诡计,猛地深吸一口气,磅礴的天地灵气瞬间吸入体内,补上欠缺的部分,又以神识鼓动神气精三宝,砰一声闷响,心脏终于恢复了跳动,内外天地再次贯通。 支离德方下坠的身形立即飞升,再次隐入虚空之中,雷厉风行的遁法恢复正常后,虚空中的风雷之音也消失了,仿佛他这个人没有出现过一样。 但就这么一耽搁的刹那间,陶然和茅菅立即急追上来,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拉近到十里之内。 要不是雷厉风行的遁法神妙一场,恐怕支离德方已经遭受到陶然和茅菅的道法洗礼。但就算如此,他也能感应到,背后那两对——不,是三对犀利至极,如芒背刺的目光。 “喵呜,女神大人加油,就要抓到那个家伙了。加油!”乌龙咿唔咿唔的乱叫起来,兴奋的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 因为她已经看上支离德方的无影屠龙刀了,那道蜥蜴龙魂对她来说,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宝物,至少比白头鹰妖的妖丹还要吸引她。 乌龙的声音尖锐异常,不到十里的距离,完全被支离德方听得一清二楚。他顿时大为恼怒,咬牙切齿的暗骂道:“可恶,连一只畜生都干轻视我,这是在逼我出大招啊。龙魂自残,烂尾遁!” 第四百八十章 顺路 咻,虚空中一抹血光骤然闪现,支离德方竟然放弃了雷厉风行的遁法,改成新的逃遁方式。 但这道血光的速度,竟然比雷厉风行还要快上三分,刹那之间,就把他和陶然、茅菅之间的距离重新拉开。这就是支离德方最为隐秘的压箱大绝招,从未在人前施展过的逃命之法——烂尾遁。 支离家的屠龙技神妙异常,每一个修炼这门功法的修士,都可以炼成各具特色的屠龙刀。支离德方的屠龙刀,名为无影,就是因为屠杀了一条蜥蜴龙,以龙魂祭炼,才炼成的。 蜥蜴龙虽然也是真龙血脉,毕竟是血脉不纯,所以支离德方炼成的无影屠龙刀,虽然极为诡异,却少了龙威的大气磅礴。不过有所失就有说的,蜥蜴龙既然名叫蜥蜴,自然拥有蜥蜴的特征,那就是断尾求生。 通过对蜥蜴龙魂的铸炼,支离德方已经掌握了一招逃命妙法,那就是断尾求生,利用蜥蜴龙魂的天赋,可以崩坏无影屠龙刀,实行金蝉脱壳之术。之前面对天罚催动的九霄神雷时,他就是用这招逃生的。 但除此之外,支离德方还从蜥蜴龙魂当中领悟了一种遁法,那就是烂尾遁。所谓烂尾遁,其实是血光遁法的一种。 这种遁法如其名,就是模拟蜥蜴断尾,利用自残时产生的痛苦来激发潜能,从而催动血光疾飞,单是从速度来说,比其他雷光遁法、血光遁法、金光遁法都要快。 而且这么疾快的遁法虽然属于血光遁法,却不用耗费施法者的心血,也不需要消耗施法者的灵力,只需要消耗蜥蜴龙魂。这对山穷水尽的支离德方来说,是最合适不过的方法了。 但这样做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支离德方咬牙切齿的骂道:“陶然、茅菅!你们这两只卑微的虫豸,竟然以为能抓到我?要不是担心蜥蜴龙魂受到伤害,将来削弱了无影屠龙刀的威能,我堂堂年轻一代的第一人,会和你们这样扯蛋?” 自残龙魂的后果比自损心血还要严重。心血还能用天材地宝温养回来,但蜥蜴龙魂受损,除非再抓到一条蜥蜴龙,重新祭炼无影屠龙刀,否则无影屠龙刀的威力就无法恢复。 但神州天地之内,真龙已经绝迹,就算各种含有真龙血脉的亚种,也极难找到,支离德方根本找不到第二条蜥蜴龙。否则的话,以支离家的势力,早就抓回去,交给他祭炼,用来提升无影屠龙刀的威能了。 至于天外碎片群里面,真龙行迹更是难寻,就算能找到,也不是支离家的人能对付的。所以说,这次支离德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简直亏到家了。 但现在对支离德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还是顺利进行“大转移”,所以就算烂尾遁的后遗症如此厉害,他也必须咬牙扛住,因为他已经无法可施了。 唯一能帮助他迅速转移的大挪移玉符,在虚无界域之内,已经被时空乱流引爆了。 “陶然、茅菅,你们这两只虫豸给我等着,只要我养好伤,肯定会回头来找你们的!”支离德方恨恨不已,更加尽力的催动烂尾遁,迅速至极的向西飞掠。 他受到的伤势虽然严重,但小罗天境天地灵气浓郁,又到处都是天材地宝,只要能摆脱陶然和茅菅的追杀,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不用一个月,他就能恢复全盛时期,到时候再叫上一两个帮手,肯定能把这个仇平掉! 烂尾遁果然不同凡响,支离德方就算满脑子开始筹划报复的事情,飞掠速度也非常惊人,很快就将后面的陶然和茅菅甩开一段距离。 陶然和茅菅顿时惊讶不已,乌龙更是惊叫起来,“不好了,那个大坏蛋速度太快了,快快快,快追上去!” 不用乌龙提醒,茅菅在发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当场就做出了反应,心念一闪,少茅秘雷的功法已经催动,“三茅秘雷,少茅保命。激潜续力,妙演神应。” 一道清光凭空出现,刹那间落在陶然和茅菅的遁法雷光之上,顿时轰一声霹雳炸响,只见紫光大盛,两人施展的雷光遁法竟然也开始加速,再一次追上支离德方的烂尾遁。 一红一紫两道光芒疾速飞掠,相互之间的距离又渐渐拉近,支离德方还没得意几个瞬间,却发现陶然和茅菅紧追不舍,顿时又是惊怒异常,心理面疯狂的咆哮道:“不可能,这世间怎么还有遁法能追得上烂尾遁?这一定是错觉!” 这当然不是错觉。少茅秘雷妙不可言,是真真正正的仙家妙法,威能非同小可。少茅秘雷不仅能救人活命,同时也能给道法神通整天威能,提升灵性。 雷光遁法虽然特殊,但也在少茅秘雷发挥作用的范围之内。之前茅菅没有用少茅秘雷提升遁光速度,是因为这里的小罗天境。 作为小罗天境三大龙脉中最强盛的一条,这一路高山峻岭,处处都有强大妖灵潜伏。过快的遁光会发出强大的灵力波动,非常容易招来强大妖灵的干涉,所以茅菅才谨慎行事。 而且支离德方之前的速度也不快,陶然和茅菅的雷光遁法完全能追赶上,没有必要浪费灵力,一份力气就能做到的事情,没有必要多花三分力气。在陌生环境里面,安全才是修士最应该放在心里的事情。 现在有了支离德方急于逃遁,甚至不顾周围环境,宁愿在前面做吸引,茅菅自然不会客气,少茅秘雷一施展出来,再次紧追不舍,并且逐渐逼近。 “可恶,这两只虫豸,太可恶了。”支离德方心里怒骂不已,却毫无办法可想,只能拼命催动烂尾遁,狼狈不已的做着大转移。 烂尾遁虽然神速,却也有先天限制。每一次烂尾自残之后,三千里的距离就是逃遁的极限,再远的路程就无能为力了。 支离德方原来的预设,是一次甩掉陶然和茅菅,找个地方潜伏起来,但现在这个打算已经不可能实现。 三千里的极限范围眨眼就到,陶然和茅菅却越追越近,支离德方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能再次催动神识,“龙魂自残,烂尾遁!” 血光以上,支离德方的飞遁速度再次提升,瞬间又把陶然和茅菅甩开一段距离。但不过刹那之后,烂尾遁的最高速度一过,陶然和茅菅又追了上来。 双方就这样一追一逃,忽远忽近的拉锯,但中间的距离,却坚定不移的缩短着。一转眼的时间,双方已经追逐到了小昆仑山脉附近。 支离德方连连催动烂尾遁,十几次的摧残之下,一条完美无缺的蜥蜴龙魂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别说无影屠龙刀了,就算烂尾遁都快施展不出来。 “可恶,事情的发展,怎么变成这样?”支离德方都快哭出来了。他堂堂的支离家未来继承人,从出生至今,何曾遇到过现在这种窘况,别说持续下去可能遭遇的危险,就算将来传扬出去,他都没脸见人了。 眼见魂台之内,蜥蜴龙魂只剩下一丁点,大约只能催动两次烂尾遁,支离德方都快绝望了,心里悲愤莫名的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老天爷,你没长眼睛啊。我这样有发展前途的天才,你竟然不帮忙?” 现在这种情况,支离德方竟然还有脸骂老天爷。老天爷要是有眼睛,早就一道九霄神雷劈死他了。 但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这时,天地间忽然轰一声巨鸣,整个小罗天境都震动不休,仿佛有什么巨大变化要出现一样。 紧接着一道彩虹自西边方向出现,从巍峨雄伟的小昆仑山脉飞起,直挂天际。七彩霞光倾洒而下,将半个天空染得绚丽异常,一阵阵仙乐更是隐隐约约,仿佛仙境出现。 “这是什么情况?”陶然惊讶不已,连忙以神识和茅菅交流。 “能波及到整个小罗天境的变化,肯定是出现什么了不得情况。可是历代修士前辈留下的资料记载,全都没有提及,这究竟是什么情况?”茅菅也迷惑不解。 而在墙头奔逃的支离德方,却狂喜不已,心中狂笑道:“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我果然是天命所钟。小昆仑圣境这个时候开启,简直就是妙不可言。” 新的希望出现了,支离德方顿时变得斗志满满,一咬牙又催动了烂尾遁法,毫不迟疑的向彩虹尽头掠去。陶然和茅菅虽然有些惊疑,却没有放弃,当下紧追不舍。 无论是烂尾遁法,还是加速后的雷光遁法,在金丹境界的层面来说,可以说是当今玄门最快的遁法了。不过瞬息之间,双方一前一后,已经进入彩虹笼罩范围。 只见一个长达万丈的七彩漩涡就出现在彩虹尽头,缓缓转动着,似乎里面蕴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事物。 “妙,果然是小西天圣境大门开启了,太及时了!”支离德方满心欢喜,毫不犹豫的催动遁光,一头扎进七彩漩涡当中。 第四百八十一章 顺风 支离德方前脚刚刚消失在七彩漩涡之内,陶然和茅菅立即赶到。两人对七彩漩涡一无所知,可不敢贸然进去,当下停住遁光,倏然落在旁边,开始打量起来。 只见绚丽至极的彩虹从漩涡腾起,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光华凝如实质,仿佛是光泽闪耀的晶体,飞挂九霄之外,竟然看不到另一端的重点。 附近的高山巍峨,顶上白雪皑皑,一路往下树木葱郁,山脚处绿水环绕,竟然四季风光齐聚一地,真是罕见的奇景。 最为引人注目的,还是缓缓转动的七彩漩涡,长达万丈的豪光不断闪耀,在陶然勘察气运的天眼之力观察下,却是紫气冲天,在空中形成厚重广阔的气运紫海,将整座小昆仑山脉完全笼罩住。 紫气云海当中,又有一道道祥光穿梭,宛如有千万条巨龙嬉戏、游动,搅动的翻涌不停。 陶然惊叹不已,立即握住茅菅的手,将天眼之力看到异象分享过去,将不由说道:“太厉害了,这样浓烈的气运紫云,紫气东来也不过如此。师兄,你有见过相关的记载吗?” 相传道德天尊的化身老子在神州行走之时,曾经路过函谷关,导致函谷关东方紫云翻腾,聚集起长达三万里云层,犹如飞龙汇聚,简直是天降异象。 当时掌管函谷关的关令尹喜身怀望气之术,当场断定有圣人降临,将老子迎入函谷关,苦求之下,终于获传《道德经》两卷,最后凭借这两卷道家经典,也飞仙成道。 后来典故传说下来,已经成为玄门中的经典故事。而紫气云集的情况,就成为修士成就高低的衡量标准。 虽然未必每个修士都是功德深厚,能携带紫色气运,但总而言之,境界越高,修为越深的修士,携带的气运云层,就越浓厚,形成的异象就越壮观。 比如南华真人出游之时,曾经带出三千里的紫气,在北海引动了鲲鹏这种天生异种,才有了后来的《逍遥篇第一》问世。 而且不仅人能携带紫气云层,天地龙脉汇聚之处,也具有紫气云层蒸腾笼罩的异象。比如南京的紫金山,就是因为龙脉汇聚,浓烈的气运紫云在钟山上空汇聚不散,将钟山倒映的如同紫金铸炼一般,才会被叫做紫金山。 现在这个小昆仑山脉,虽然被神州玄门之人冠以“小”字,但这不过是为了区分小罗天境和神州的不同,并不是真的小。 从实际情况来讲,小昆仑山脉方圆远远超过千万里,光是陶然和茅菅现在所处的山脚之处,目光所及的范围,就比神州境内的昆仑山脉广袤。 这样巨大的山脉,却被漫天的紫气云层笼罩住,可见这里确实非比寻常。一方面这里是小罗天境的龙脉源头,另一方面,还有可能是七彩漩涡之内,隐藏着惊天动地的妖灵高手,或者仙人遗迹。 这种程度的天降异象,神州玄门有记载的,也只有老子出关那一次,其他记载与之相比,别说相似程度的,就算一半程度的都没有,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茅菅瞬间搜索完记忆,也没有找到任何相似,或者相关的记载,当下连连摇头,只是专心观察眼前这个七彩漩涡,甚至还开了堪虚辩真的天眼之力。 但令她惊讶的,在天眼之力的观察下,七彩漩涡竟然和实体无异,就连那一道道闪耀着的彩光,竟然也是实体状态,只是随着七彩漩涡的转动,在消失和重现之间不断变换。 很明显,这是一种极为玄妙的法阵,而且七彩漩涡中间那个六丈大小的通道,一层层清辉弥漫,赫然是一个传送阵。不过以茅菅现在的阵法造诣,竟然完全看不出其中奥妙。 “好奇怪,这个传送阵和神州流传的完全不一样,有部分阵法篆文甚至是上古时期已经失传了,只有咱们家先辈的修道笔记才有记录。当这么古老的传送阵,现在却还在正常运行,是在太奇怪了。” 茅菅越想越奇怪,眉头都皱了起来。茅菅的传承久远,甚至能追溯都上古时代。到了汉朝时代,三茅真君更在昆仑山获得西王母的指点,从而开创了茅山宗一派道统。 茅家历代先祖累积下来的修道笔记,简直是玄门修仙历史大全,各种奇闻志异都有所纪录。 可惜数百年前神州天地大劫忽然出现,华阳洞天突然关闭,茅家历代先祖遗留的修道笔记大部分都封存在里面了,导致现在茅菅也无法一览全貌。 所以她现在也找不到眼前这个传送阵的相关记录。这说明小罗天境的东西,传承的仙人法裔,肯定要比现在的神州玄门丰富得多。 陶然和茅菅既然无法断定七彩漩涡的来历,也不知道传送阵的去向,当然不会贸然闯入,只是绕着七彩漩涡,在旁边仔细研究起来。甚至还取出玉简,一边观察现场,一边详细记录。 两人一路上收集的天材地宝已经足够多了,就算继续搜刮,携带的乾坤袋有限,也装不了那么多,倒不如留在现场。 一方面可以守株待兔,说不定能逮住支离德方这个蛮横家伙,悄悄干掉,除了一个心腹大患。另一方面就是学习上古时期的法阵了。 光是这个七彩漩涡和中间的传送阵,就不是一般的凡物。毕竟是上古流传的东西,极有可能是仙人传承,哪怕是一道短短的仙篆纹络,蕴含的东西也非同小可,如果能破解开来,这个收获可就大了。 小罗天境内,几乎每一座山川深渊之内,都存有仙人洞府、遗迹,只不过封印的大阵太厉害,神州修士完全无法破解,不得不忍痛放弃。 要是陶然和茅菅两人能研究出什么东西,触类旁通之下,说不定能解开其他仙人遗迹的封禁法阵。到那时候,无论是仙人传承,强胜法器,蕴藏的天材地宝,都是无法估量的收获。 陶然和茅菅忙于学习,乌龙却倍感无聊,毕竟这是学习啊,她平时自称大姐头,就是因为讨厌学习,是个坏坏的小家伙,怎么能忍受这种枯燥又毫无作用的事情? “喵,反正未来的女皇仙子这么可爱,只要会卖萌就行了,实在不行,还可以变身大姐头,用暴力镇压一切异端。” 乌龙暗自嘀咕着,忽然从茅菅的头发钻出来,拇指大的身形迎风即涨,一晃眼已经恢复了米许长的正常身材。她抬头看着天上的彩虹,小小的粉舌忽然舔了舔嘴角,眼中光芒闪烁,流露出眼馋紫色。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进入小罗天境以来,乌龙就变得很容易饿,无论吃了什么东西,吃了多少东西,前一刻肚子还涨的圆滚滚,后一刻就会饥肠辘辘。 就像她在还阳岛的时候,虽然吃了一颗白头鹰妖的妖丹,差点把肚子撑爆了,但不过一时三刻,又被饿得肚皮贴后背,还要靠吃水果维持消耗。 想想看,她可是无肉不欢的大姐头,高贵又可爱的未来女皇仙子,竟然被逼着去吃水果,那多丢人啊。 “不过那些水果的味道似乎也挺不错的,吃了也填饱肚子。”乌龙一想起吃得,顿时口水都出来了,顿时觉得肚子都闹腾起来了。 她跟着陶然和茅菅一路战斗,虽然没有出过力气,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天材地宝当饭吃,还是随时能吃的待遇,已经让她的肚子养刁了,一时半刻不吃东西,简直受不了。 “哎呀,好饿,怎么办?”乌龙咂咂嘴巴,粉舌差点把两边的胡子都卷进去了,眼睛四处乱转,眼见茅菅就在旁边,明知道对方的乾坤袋里装满了天材地宝,却不敢上前打扰。 她跟在茅菅身边这么多年,早就摸清了茅菅的脾气,其他时候还好,要是敢在学习的时候捣乱,甚至打扰,一顿惩罚是跑不了的,严重的时候,甚至还会被抓去抽血做实验。 虽然现在乌龙有能耐了,但多年积威之下,还是不敢作死,只好把目光转向旁边,忽然眼光一凝,却盯上了七彩漩涡上面的彩虹。 “喵呜,这东西看起来好像棉花糖,味道应该不错吧?”乌龙暗忖着,在闹腾的肚子催促下,忍不住蹑空而上,悄悄靠近彩虹,猛地一口咬下,咔嚓一声轻响,竟然把紫色光华咬下一口,毫不犹豫的吞下肚子。 “唔,好甜,好暖,好好吃啊——”乌龙差点叫出来,只觉一股暖流在肚子游来游去,浑身都舒坦了,当下再也忍不住,又是一口咬过去。 咔嚓一声轻响,乌龙还没把紫色光华咬下来,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从紫色光华上发出,竟然把她的锋利无比的牙齿粘住了。 “嗷呜——”乌龙被吓了一跳,顿时惊叫起来,猛一甩脑袋,想要挣脱这股吸引力。但她不挣扎还好,这一挣扎,似乎触动了法阵,一股更强、更大吸引力骤然涌现,在紫色光华的上形成一个小漩涡,瞬间就把她进去。 “喵——女神大人,救——”乌龙一声惊叫还没说完,已经消失在彩虹之内。 第四百八十二章 选拔 陶然此时就站在旁边,距离乌龙被吸走的地方不过十数丈,当即反应过来,神念一动,黄金节操树已经化作一柄勾勺,闪电般向紫色光华舀去。 哐一声铮鸣,看似由光华凝聚而成的彩虹,在遭遇攻击的时候,瞬间化作实体,而且坚韧无比,竟然把黄金节操树挡了下来,强大的反弹之力瞬间爆发,将黄金节操树弹了出去。 同样是金丹境界的茅菅,反应速度也不慢,虽然距离更远一些,但在她神念催动之下,保命玉玦瞬间焕出蒙蒙清光,倏然落向紫色光华。 保命玉玦是三茅真君留下来的超级法器,不仅能保护魂魄,更能催化神通,救人于危急当中,这一下化作清光出手,在茅菅想来,肯定是马到功成。 却见嗤一声脆响,保命玉玦发出的清光,竟然直接穿透紫色光华,仿佛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 可就在同一时刻,陶然的黄金节操树撞在紫色光华上,却如遇金刚之物,无法动摇半分。同一个时间之内,这道彩虹竟然展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特性,实在是令人惊异。 黄金节操树算是半件功德法器,神妙异常。保命玉玦更是三茅真君的成道法器,沾染过仙道神光,也不是一般之物。这两件宝物虽然不擅长攻击杀戮,但在救人救急方面,却都是一等一的。 但面对这七色彩虹,这两样宝物却没有起到半点作用,那只能证明一个问题,无论是七色彩虹,还是发源之处的七彩漩涡,其神妙之处要更胜一筹,甚至是许多。 而这等神妙的灵物,反应速度自然是非常迅速,就在陶然和茅菅的救援举动失败的刹那之间,紫色光华上面的小漩涡已经消失不见,连乌龙的气息也被屏蔽掉,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不愧是上古时代遗留的法阵,果然不能以一般的目光看待。”茅菅啧啧有声,对眼前这些东西赞叹不已,却没有半分慌张。 早在几年前,茅菅就在乌龙体内种下法引,将对方培养成自己的护法神兽,就算隔着千界万域,只要一个念头动作,就能把乌龙召唤出来。在悬空谷的天台上,茅菅和支离德方对决的时候,就是这样召唤出乌龙,从而扭转战局的。 现在乌龙虽然被紫色光华卷走,但茅菅却没有太大担心,只是脚踏罡步,右手捏做都监诀,喝道:“本师立坛,都监阴阳。神将灵兽,归位列常!乌龙何在,速速归坛,急急如律令!” 只见金光在茅菅的右手一闪,冥冥之中,一道联系瞬间在她和乌龙之间建立起来。但在下一个刹那,她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平时的时候,召唤法诀一出,乌龙必然是穿破时空界限,瞬间出现在茅菅面前。但这一次的情况却有些反常,茅菅明明能感应到乌龙的状态,却无法将她召唤出来。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乌龙状况很好啊。茅菅心下纳闷不已,顿时再次催动召唤法诀,喝道:“乌龙何在,速速归位。” 金光再闪,一圈圈从茅菅的右手蔓延出去,瞬间形成了一个波纹荡漾。但就算如此,乌龙依然毫无踪迹。 如此情况之下,就连陶然都看出不妥了,急忙问道:“师兄,出什么情况了?难道乌龙遇到危险了?” 茅菅立即摇头道:“没有,乌龙现在好好的,根本没有任何危险。我能感觉得到,她甚至还悠哉悠哉的到处蹿跳。但不知为何,我的召唤无法传达过去,导致没法把她拉出来。” “咦,这么奇怪?”陶然顿时惊异万分。 要知道茅菅所用的护法神兽之术,是三茅祖师中的大茅君传下来的。是茅山宗的秘传之术,甚至可以说是茅家秘传。因为留在茅山宗的那一份传承,已经被封印在华阳洞天之内。 这门道术虽然也是驾驭灵兽的方法,但比起一般的御兽法诀,法主和护法神兽之间的联系同样紧密,限制却少了许多。 主要是法主和护法神兽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如果遇到了危险情况,法主固然能召唤护法神兽出来助战,护法神兽同样能召唤法主帮忙。 除此之外,双方之间并没有更多的强制关系,还能随时解散双方之间的联系,而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如此方便又神妙的道术,比起一般的御兽法诀要灵活许多,就连以御兽为根基的关家,对这门法诀也非常眼馋,曾经和刘慎然联系过,愿意出大价钱买走。 可惜茅山宗内部并无这门法诀的记录,生意做不成的刘慎然曾经难过了好些日子,因为关家出的价钱,几乎抵得上茅山宗十年的收入。 如此强大又神妙的护法神兽之术,茅菅以往都是百试百灵,现在忽然出现问题,当然是这个七彩漩涡和七色彩虹的影响。 陶然和茅菅瞬间就猜到原因,但未等两人做出下一步决定,忽然天边一道青光闪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七彩漩涡这边掠来。 “咦,有人过来了,那是斛家的少阳遁光。”茅菅顿时眉头一皱,斛家的人她见得多了,基本没多少好人。 斛长瑞、斛长祥、斛长雄,一个个都是动辄杀人的家伙。斛家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斛长春,更是城府深沉,野心勃勃之辈,手段也极为狠辣,不是好打交道的人。就连那个斛长箐,身为女子也蛮横的可怕。 如今乌龙的事情还没有个结果,茅菅根本不想和斛家的人有任何联系,当下和陶然对视一眼,瞬间发动保命玉玦。 只见一道清光从保命玉玦焕出,瞬间罩住陶然和茅菅,一闪之下已经消失无踪,将两人的存在痕迹完全消除。 三茅法器各有威能,司命玉簪主杀戮,能极大增强雷法威力。定禄玉尺侧重辅助,能极大提高法主的计算能力。保命玉玦则专注于保护救急,这个隐身异能也是一个重要的功能。 保命玉玦的隐身威能极为强大,和玄门一般的隐匿手段完全不同,清光遮蔽之下,竟然毫无端倪,仿佛陶然和茅菅根本不存在一般。 只见天上青光疾掠不停,越来越近,忽然刷一下落在七彩漩涡旁边,身形显露之后,却是六个年轻修士,为首的果然是斛家的人,正是斛长春。 另外五个紧跟在斛长春身后,也是这届战力榜排行赛的前百选手,看他们的态度,似乎把斛长春当作领头人了。 斛长春一指七彩漩涡中间的传送法阵,笑道:“各位,这里就是小昆仑圣境的入口了。虽然入门全靠个人,但各位只要听从我的指挥,一切按照计划行事,肯定能获取大机缘。” “多谢胡道兄分享这个天大机缘,如此大恩,我等肯定毕生难忘。” “胡道兄请放心,既然跟你过来了,我等自然会听从你的指令。” “没错,胡道兄连小昆仑圣境这等隐秘都告诉大家了,难道大家还不懂知恩图报?那不是和畜生一样了吗?” 其他五个修士纷纷发言,大表忠心,几乎有要把自身的心都挖出来的趋势。斛长春听的微笑不已,点头道:“既然大家不嫌弃我的拙见,那就一起走,共同去获取这份机缘吧。” “请胡道兄带我等一起上路。” “请——” “请——” 在一片恭请声当中,斛长春哈哈一笑,长袖一拂,顿时一片青光闪现,裹着六人化作流光,直投七彩漩涡当中的传送阵,瞬间消失不见。 现场的情况完全落入陶然和茅菅眼中,两人对视一眼,立即以神识交流起来。 陶然说道:“师兄,看斛长春的做法,传送阵另一边应该不会有危险。就是不知道斛长春所说的计划是什么,是否和出入传送阵有关。” 茅菅说道:“斛长春的话里有话,肯定和传送阵那一边的情况有关。不过七彩漩涡和七色彩虹闹出的动静那么大,听斛长春的意思,似乎几个超级大派的人都知道这里的情况,我们再等等,看看还有谁来这里。” 两人才交流完,忽然北方的天空一道火云滚滚而来,两道红光落在七彩漩涡之前,露出两个身披红色道袍的年轻修士。陶然和茅菅顿时认出,这是灵宝宗的人。 长眉及颊,须发具红的修士,是灵宝宗的大师兄火灵子。另一个满脸红光,须发全无,却是火炎子。 这两人目光灼灼,在周围扫了一眼,没有看出任何异常之后,立即催动遁法,化作火光投入传送阵中,一闪之下消失不见。 这个七彩漩涡果然很重要,不片刻后,慧心、慧根也赶到了,两人驾着佛光毫不停留的投入传送阵,也离开了。 紧跟着之后,陆陆续续有十几个年轻修士感到,都是超级门派的弟子,或者单人匹马,或者结伴同行,都进了传送阵。 陶然和茅菅又等了小半个时辰,眼见时间差不多了,立即腾空而起,悬在传送阵之上。两人显出身形,正要交流几句,忽然天边一声风云呼啸之声,一条龙须虎疾驰而至,竟然是关贲、关贺赶来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选角 龙须虎的速度疾如闪电,瞬息即至,悄无声息的停在传送法阵之前。陶然和茅菅已经来不及隐藏身形。 好在对方是关贲、关贺,算得上半个自己人,陶然和茅菅拱手施礼,齐声唱喏道:“见过两位道兄。” “哈哈,你们也在啊。”关贲朗笑一声,当即从龙须虎背后跳下,大步走到陶然身边,忽然咦了一声,仔细看了几眼,便问道:“陶师弟,你度过金丹劫了?” “是的,托了小罗天境环境的福,刚刚度过金丹劫。”陶然点点头,并没有细说渡劫时间,更不会说出自己体内的特殊情况。 这并不是陶然对关贲戒心太大,而是修道人的功体情况是最为重要的隐秘。有些时候,就算是师徒之间,也不会坦然交代一切。 关贲只感应到陶然身上外泄的丹气,还以为是刚渡劫不久,没来得及做好适应功夫,无法做到收敛如一。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些细节,只是哈哈大笑起来。 “那真是太好了。既然你已经度过金丹劫,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就可以组队,在小罗天境内进行大扫荡了。什么天材地宝,妖灵异兽,统统都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关贲用力拍了拍陶然的肩膀,笑得更加开心了。 陶然和茅菅对视一眼,瞬间已经交流完意见。无论是要找回乌龙,还是将来面对支离德方,都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助手,关贲和关贺两人,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当下陶然便说道:“那就听从关师兄的安排。” 关贲笑道:“哈哈哈,不错不错,合则两利,咱们四人齐心,其利断金。到时候收获肯定是最丰厚的。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去小昆仑圣境走一趟。” 小昆仑圣境肯定是指传送法阵另一端的地方,陶然和茅菅已经从斛长春的嘴里听过这个名字,但两人对此却毫不了解。 现在关贲又提起,而且还被放在扫荡小罗天境之前,足见他对这件事情的重视。当下陶然便问道:“关师兄,这小昆仑圣境究竟是什么地方,难道里面也有大机缘?” “你不知道?”关贲有些惊讶,转眼又恍然大悟,说道:“茅山宗被刘慎然那样的人把持着,也怪不得你们两个不知道。” 关贲并没有猜错,有关小昆仑圣境的事情,确实是被刘慎然瞒下来了。归根到底,还是刘慎然的私心作祟,陶然和茅菅这样突然冒出来的天才,不但不是他的嫡系,双方之间还有旧怨新仇,像这样重要的隐秘,怎么可能会说出来。 实际上,自从神州修士发现小罗天境这个天外碎片之后,一直都有前辈修士在不断探索。比如探索永乐龙洞的永乐真君,发现了小王屋山、小太行山的三宝禅师,确认了无数危险禁地的加木真君等等。 这些前辈修士的努力,虽然还未探索完整个小罗天境,但已经为后来的修士指出一个安全范围,这才有了历届大联赛之后,战力榜前百名的年轻修士可以进入小罗天境探宝的奖励。 不过在无数前辈修士的探索过程中,最重要的收获却是小昆仑圣境的发现。这个地方是目前探明的小罗天境内,妖灵神兽汇聚最多的地方,也是唯一可以让神州修士进入,并且通过努力获取各种机缘的地方。 当今神州玄门各个超级大门派,比如六道联盟成员,佛门四大圣地,天师府、灵宝宗等等,都曾经在小昆仑圣境内获得无数机缘,才能在天地大变之后,继续维持各家各户的超然地位。 不过这样重要的好地方,消息自然不能走漏出去,所以几百年以来,有关小昆仑圣境的一切资料,都被各个超级门派隐蔽起来,而且各家各派都很有默契,数百年来都没有放出去。 一直到这一届的小罗天境寻宝之旅,才出了一个斛长春,打破了这个默认规则。这件事情要是泄露出去,第一波被处理掉的,肯定是那五个跟随斛长春的修士,甚至会遭遇灭门之祸。至于斛家,肯定也会付出重大代价,去弥补斛长春的个人之举。 不过对关贲来说,把有关小昆仑圣境的消息告诉陶然和茅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都是六道联盟的成员,还是潜力无限的未来之星,就算不为关家的计划着想,光是拉拢这样的潜力股,就值得他花费一番口舌。 关贲当即关贺打了个眼色,示意对方注意一下周围情况。 顿时“呼”一声风声乍响,关贺化作一只灵鹤冲天而起,绕着七彩漩涡盘旋起来,两道目光锐利如电,在周围不断巡视。 关贲这才说道:“小昆仑圣境是非常奇特的地方,天地灵气极端浓厚,大道真意更加容易领悟,是不可多得的修炼圣地。里面居住的是各种妖灵神兽,什么陆吾、英招、穷奇,天狐、苍狼、天狗,都是大有来历的厉害存在。” 小昆仑圣境之内,这些妖灵神兽全都供奉西王母,不过却分成了两个派系。一边是以陆吾为首的猫系妖灵,一边却是以天狐为首的狗系。 两个派系的妖灵神兽瓜分了整个小昆仑圣境,分别居住在东西两半部分,各行其是。不过没隔六十年,就是祭祀西王母的重大庆典,小西天圣境会在四十九天的庆典之期打开大门,让其他生灵进入。 无论是妖灵异兽,甚至是人鬼神怪,进入小西天圣境的生灵只要遵守规定,都不会被无故驱逐。而且只要愿意出力,甚至可以在庆典期间为猫狗两个派别的妖灵神兽出力,用来换取各种奇珍异宝。 无论是功法口诀,还是法器材料,全都可以换到。法器材料也就罢了,最多能打造出一些厉害的超级法器,但功法口诀就不得了了。 只要有了直指飞仙大道的功法口诀,再有足够的时间发展,绝对能造就一个超级门派,这才是神州玄门各大超级门派死守秘密的根本原因。 现在天地灵气越发枯竭,神州玄门也在不断衰落,这一点只要看近几百年来,能成就元婴的修士数量就可以知道。 就算有了天外碎片的弥补,也不过是刚好能维持现在的情况而已,这还是建立在加强对二流、三流门派剥削的基础上,才做得到的。 这种情况下,要是多出一个超级门派来争夺修道资源,原来的超级门派这么可能同意?所以小昆仑圣境的秘密,已经成为各大超级门派不可泄漏的秘密。 六十年前的时候,茅山宗上代掌门王谨华临死之前,之所以不顾自身情况,一夜之间塑造出刘慎然这个药罐子金丹真人,就是想把他送入小罗天境,到小昆仑圣境内去寻找机缘。 按照王谨华的打算,刘慎然的天资虽然只有中人之资,但只要入了小昆仑圣境,绝对能完成变身,将来成就不会输给其他超级门派的同辈天才的。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刘慎然虽然成了金丹真人,却是一个药罐子金丹,中看不中用,心性修为尤其孱弱,连悬空谷的天梯都爬不上,就此断了茅山宗第一个崛起时机。 而且刘慎然还不吸取教训,隔了三十年后,妄想把自己的嫡系送进小昆仑圣境,结果害死了另一个天才弟子,也没有把邓平方送进小昆仑圣境,埋葬在了茅山宗第二个崛起的时机,所以才会今天落魄不已的茅山宗。 到了这一届天下玄门弟子比较大联赛,为了一己之私,刘慎然甚至把小昆仑圣境的秘密隐瞒下来,打算借这个机会打击陶然和茅菅这两个天才。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刘慎然甚至主动放弃茅山宗又一次崛起的机会,如此不顾宗门的行为,要是金光真君王谨华知道了,肯定会从阴曹地府闯出来,一掌把他劈死。 不过老天还是有眼的,尽管刘慎然内外勾结,对陶然和茅菅进行重重阻击,还是没能阻止两人的前进步伐。 到了小罗天境后,陶然那和茅菅就算不知道小昆仑圣境的秘密,还是没有错失这次机会,更在关贲的讲解下,了解到其中内幕。 陶然听完之后,顿时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小昆仑圣境有这么大的机缘,怪不得前面那么多人都进去了。” “进去了未必有用,还要努力干活,小心谨慎才有机会。好了废话不多说了,我们走吧。”关贲嘿嘿一笑,冲空中一招手,立即把关贺叫下来。 关贲和关贺迅速收起各自的灵兽,和陶然茅菅一起走上传送法阵,只见清光一闪,四人同时消失在原地。 身处白光当中,陶然忽然感应一股无法言状的威严气势,唰的落在自己身上,刹那之间,竟然把之前召唤出来的陶弘景神力驱散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神打之术被驱除,难道说这里还是一个禁法之处?”陶然心下一凛,立即戒备起来。 虽然关贲已经说过,只要遵守小昆仑圣境的规矩,绝对不会有安全问题,但陶然一贯喜欢自食其力,怎么肯把安全寄托在外人身上。 第四百八十四章 前奏 “师兄小心!”陶然神念一动,第一时间给茅菅传递危险信息,同时催动了身上最犀利的防护道法,“丹气如练,四灵归元!” 一百零八个丹气漩涡骤然催动,千锤百炼的而成的神、魔、佛、星、灵五种能量当即汇成一个五色光罩,将他身处空间的丈许之地完全笼罩住,形成了第一道防御。 四灵归元甲骤然焕发出青红白黑四色光华,陶然体表立即形成第二道防御。就在他准备发动金刚神咒,加持在身体上时,一声略带惊讶的声音忽然响起。 “师弟,你在做什么?”茅菅惊讶的看着陶然,完全闹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要发动这么多道法,还提示自己小心?明明周围一片安静,毫无危险预兆啊? 咦——陶然神识瞬间扩散出去,却见周围青山隐隐,树木葱郁,一缕清风拂过,顿时哗哗作响,一片安详平和气息,竟然没有半点异状。 “嘿嘿,是我太紧张了。”陶然讪笑一声,想起刚才那股不可言状的威压,神识顿时沉入魂台,尝试着沟通三界正神的神力,却发现联系顺畅,竟然没有半点阻碍。 真是奇怪,难道这小昆仑圣境的大门,还带有检查身份的功能?陶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身边只有茅菅一人,关贲和关贺竟然不在旁边。 “师兄,关家两位道兄呢?怎么不见他们?”陶然好奇的问着。 “刚才传送阵发动的时候,他们就消失了,应该被传送到别的地方了。”茅菅一边回答,一边扫视周围,仔细观察起来。 小昆仑圣境果然不同凡响,这里的天地灵气浓郁到了极点,竟然化作种种事物,按照五行属性,祥云、溪流、树木等等都应有尽有。刚才陶然神识观察到的葱郁树木,也全是天地灵气所化。 两人当下立足此处,乃是一个山脚处的石台,只见一条石台阶逶迤而过,两端尽头隐在层层灵气祥云当中,竟然看不透通往何处。 不过关贲曾经说过,这圣境只有一个山脉,名为小昆仑,层层叠叠的半山腰处,有一个巨大无比的宫殿群落,那里就是猫狗两个派系的驻扎之处。 现在陶然和茅菅所在石台,肯定就是上山的通道。茅菅辨认清楚身处的地方,周围也没有危险存在,当即进行最重要的事情,再次召唤乌龙。 “本师立坛,都监阴阳。神将灵兽,归位列常!乌龙何在,速速归坛,急急如律令!”茅菅掐指踏步,连连催动神念。 但她努力感应之下,却发现在小昆仑圣境之内,受到限制比在外面更大。上一次召唤乌龙的时候,她还能感应到乌龙到处走跳,优哉游哉。 现在茅菅却只能感应到乌龙状况还好,连具体情况都不知道了。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召唤回乌龙。 “师兄,能行吗?”已经问了起来。 “不行,还是被这里的环境压制住了。看来我们必须在小昆仑圣境内好好找一找了。”茅菅摇了摇头,很快就收回法诀。 既然无法召唤回乌龙,陶然和茅菅只能按照关贲的计划,顺着山路向上攀爬,准备到上面去和关贲、关贺汇合。 小昆仑圣境禁制很多,尽管不禁制外来生灵施展遁光,或者腾云驾雾,但为了小心起见,陶然和茅菅还是老老实实的走路。 这条山路看起来遥不见尽头,但令陶然和茅菅奇怪的,走起来路程却很短,不过片刻时间,两人就到了半山腰,拐过一个山峰,陡然进入一个宽阔无比的山顶广场。 只见无数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或高入云雾,气势辉煌,或低檐矮门,精巧优雅,而且所有的建筑物墙体宛如白玉,散发着淡淡豪光,无数祥云瑞气萦绕其间,中间又有流水潺潺,赫然是仙家气派。 就在这个仙家楼阁群落最中间之处,一条千丈宽的大道笔直而上,将整个建筑群分成东西两边,又顺着山势没入云雾当中,最尽头之处,隐隐约约有五光十色的豪光闪耀,似乎还有一座更为富丽堂皇的建筑隐藏着。 在建筑群落的中间之处,是一个近万丈宽的圆形广场,里面零零落落的,已经站了不少生灵,其中有小罗天境原生的妖灵鬼怪,也有刚刚进入这里的神州修士。 陶然和茅菅甚至看到了支离德方,那家伙就站在人群中间,意气风发的正在说着什么。 陶然目光在广场上一扫,顿觉“咦”了一声,说道:“不对呀,怎么没有看到关贲和关贺两位道兄?” 茅菅也发现异常之处了,皱着眉头道:“不仅如此,看支离德方的样子,似乎伤势完全恢复了。他身外泄漏出来的刀气,正是锋芒正锐,却未温养的状态。” 屠龙刀作为支离家弟子的本命法器,无论是铸炼还是修补,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就算小昆仑圣境太过特殊,可以缩短一些时日,但七、九天的时间,是绝对少不了的。 遇到如此怪异情况,不仅茅菅惊讶不已,陶然也反应过来了,两人对视一眼,顿时有了一个猜测。那就是进入传送阵的时候,会遭遇时光扭曲,将个人进入的时刻点拉长了,只有这样,支离德方才有足够的时间养伤,并且修好了屠龙刀。 正常情况下,一个状态全盛的金丹真人,是很难杀死的,尤其是支离德方这样精通肉身淬炼的修士,更是九命猫一样的存在,就算陶然和茅菅联手,也未必杀得了他。 陶然嘀咕道:“这家伙还真是命好,竟然遇上小昆仑圣境开启,让他逃过一劫。”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要是那家伙不知好歹,回到神州再和他算帐。我就不信支离家那么大的地盘,那么多的门人弟子,有几个能挡得住我的雷法淬炼!” 茅菅冷哼一声,当即作出了决定。反正茅家现在只剩一个人,她才不怕和支离家周旋,正逼急了,就来个你死我活。 陶然当然是支持茅菅的,当下连连点头,说道:“师兄你放心,那个家伙要是不知好歹,我就把他拿住,让乌龙咬死他。” 两人交换过意见,便不再犹豫,大步走向圆形广场,不片刻已经进入众人的视线。 支离德方在神州修士当中,是修为最高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陶然和茅菅,顿时眼中凶光一闪,咬牙切齿的想道:“好一对卑贱的虫豸,竟然还敢跟进来。哼,现在我已经满血复原,等我把机缘拿到手,一出小昆仑圣境,第一时间就杀了你们!” 至于为什么不在这里动手,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小昆仑圣境的规矩限定。毕竟是猫狗两个派系的神兽们祭祀西王母的庆典之期,要是有生灵敢乱动手,制造血光之灾这种晦气事故,下场肯定比当毫无灵智的野兽要惨。 不过支离德方的态度却明显,狠狠瞪了陶然和茅菅几眼后,便假装看不见两人,继续和周围的修士高谈阔论。 斛长春就站在旁边,脸带微笑的听着支离德方的话,似乎也很顺从对方的意见。斛家意在下一任六道联盟的盟主之位,支离家是最大的助力,斛长春就像有心笼络陶然和茅菅,也不会当着支离德方的面前去做。 不过斛长春毕竟是斛长春,八面玲珑来形容他似乎还有点不足。就在陶然和茅菅走入广场,经过这群人的旁边之时,斛长春忽然露出一个不经意的微笑,表面上似乎在赞同支离德方的话,目光却从陶然和茅菅脸上掠过,瞬间完成了一个隐蔽又准确的笑容示好。 “好家伙,这手段果然厉害,不愧是斛家出来的人,比起赵家的人更加灵活、灵敏!”陶然暗暗咂舌,却没有回应,和茅菅头也不回的继续前进。 更远一些的地方,还站着五个神州修士,正是金光佛阁的慧心、慧根师兄弟两人,灵宝宗的火灵子、火炎子两人,还有天师府的玄鹤道人。 “呵呵呵,陶居士、茅居士也到了,这次小昆仑圣境,还真是群英荟萃啊,一时盛会啊。”慧心笑着打了声招呼。 “那可未必,赵家的赵太息就没来,大金刚寺的扎巴多也没有到。这两人肯定是被人坑了。就不知道是谁下的狠手。”火灵子却有些不同意,冷笑望向支离德方和斛长春那一群人,意思已经很明显。 赵太息和巴扎多都是年轻一辈中的好手,就算打不过支离德方,或者斛长春,想要逃跑自保,那绝对没问题。 小昆仑圣境是各个超级门派最为重视的事情,要是赵太息和巴扎多还活着,只要还能走动,肯定会赶来这里。不过火灵子在这里已经等了五天之久,还不见那两人出现,对方的下场可想而知。 要围杀这样两个精英修士,要出动的阵容,肯定更加惊人。这一次进入小罗天境的修士当中,也只有支离德方和斛长春能组织起这么多的人手,尤其是斛长春,斛家和赵家是直接竞争对手,嫌疑更加大。 第四百八十五章 节奏 至于关贲、关贺两人,却被火灵子直接排除了嫌疑。因为关家和赵家极为亲密,不仅仅有诸多姻亲关系,就连两家的利益也是纠结在一起,无法分得清楚。从久远年代以来,这两家一直都是同盟,共荣共衰,部分彼此。 随着火灵子这一声冷笑,其他人的目光也都向支离德方和斛长春扫去,显然都怀着相同的猜测。 陶然和茅菅看得眼角一跳,当下也多说,只是站在这四位的旁边,默默观察周围的情况。 圆形广场很大,神州修士寥寥几十人,只占去了其中一个小角落,更多的地方却挤满了各种妖灵鬼怪,甚至还有未开灵智的野兽。 天地之间只有平衡大道,妖灵鬼怪等天生强悍的生命,本来就是万灵当中的佼佼者,再想提升自身的实力时,所遇到的天道阻碍,简直是成百倍的增加。 但无论是何种生灵,只要进了小昆仑圣境,都能获得很大的好处,或者是境界突破,或者是想猫狗两个派系的神兽仙灵请教问题,总之是极为难得的大机缘。 一开始的时候,或许只是少数几只妖灵鬼怪误入小昆仑圣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昆仑圣境每六十年就会打开一次,这种惯例不知道实行了多少年,小罗天境内,但凡有一点传承的妖灵鬼怪,都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所以每一次小昆仑圣境打开的时候,都是原生妖灵鬼怪最为重视的时间。这也是本届小罗天境寻宝之旅当中,极少有神州修士遇到强大妖灵鬼怪的原因。 至于那些野兽的出现,那就是真正的天降鸿福,意外进入小昆仑圣境的,只要经过祭祀西王母的典礼,自然能打开灵智,从此骤然不同的道路。 进入小昆仑圣境的生灵,其实远远不止广场上这些,再次之前,已经有两批人被带走,现在这些只是最后一批。 陶然目光在对面的妖灵群当中扫来扫去,忽然目光一凛,竟然发现了好几道熟悉的气息。他顿时收敛目光,同时以神识传音:“师兄,对面有不少妖灵,好象都被我们打劫过的。” “真的?”茅菅心下也是一凛,目光却不敢扫过去,只是暗暗催动神识,在头顶化作一枚无形神眼,悄无声息的一扫,果然发现了不少熟悉的形影。 茅菅和陶然在搜刮天材地宝的过程中,并没有赶尽杀绝,就算遇到弱小的对手,也是赶走了事,遇到强大的妖灵时,更是用乌龙调虎离山,根本没有露面。但这些妖灵都有特殊本领,要是真的认出人来,那又是一场麻烦。 有时候,人们越是担心的事情,就越会发生,就在陶然和茅菅假装若无其事的时候,妖灵群落当中,一条丈多长的黑蛟忽然拨群而出,直接朝陶然和茅菅走去。 小昆仑圣境不是一般之地,所有妖灵进入之后,体型都会遭遇压制,往往万不存一,这条黑蛟这家伙正是陶然和茅菅打劫过,丢了伴生墨玉龙珠兰的家伙。 这家伙在虽然没有见过陶然和茅菅,却对乌龙的气息铭记在心,现在自然是发现了陶然和茅菅身上,同样带有乌龙的气息,当然要过来盘问清楚。 “喂,你们两个人类和一只长毛黑猫是什么关系?”黑蛟一对大眼珠瞪得圆滚,狠狠的看着陶然,神识已经将它的意思完全表达清楚。 “黑猫?不认识。”陶然立即摇头回答,他可没有说谎,乌龙虽然长得像猫,实际上却是一种不知来历的异兽,他说这句话,完全是理直气壮。 可惜现场并不是只有陶然和茅菅,还有两人的对头在。支离德方早已经发现这边的情况,当即长笑一声,怪声怪气的说道:“呵,敢做不敢当,明明是你们家眷养的灵兽,却装作不认识,简直丢尽了人类的脸!” “好哇,果然是你们这两个卑鄙的人类,怪不得和那坏猫有一样的气息!快把墨玉龙珠兰还给我,否则的话,本王将你碎尸万段!”黑蛟当即咆哮起来,一对前爪不断比划,嗤嗤割裂空气,气势一下就带起来了。 给黑蛟一闹,其他妖灵鬼怪也都围了过来,一只只虎视眈眈,似乎都准备替同类伸张正义,要把这些卑鄙的人类惩罚一番。 神州玄门每三十年一次的小罗天寻宝之旅,虽然每次只有短短一百天的时间,能带走的天材地宝也有限,但对原生的妖灵鬼怪来说,这群刮地三尺的人类,实在是太可恨了。 每个进入小罗天境的神州修士,并不都向陶然和茅菅这样,遇到天材地宝时都心留余地,不会赶尽杀绝。 这群人里面,大部分在神州都是受到修道资源限制的,到了这样遍地宝物的地方,自然要实行“三光”政策,不仅天材地宝要刮走,守护的妖灵怪兽更加不能放过,就算是最低等级的妖丹,放到神州玄门,那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所以数百年来,神州修士和小罗天境原生的妖灵鬼怪之间的仇怨,简直无法用话说尽。 小昆仑圣境之内,虽然有规矩不能出现血光之灾等事情,但作为原生地主,这些妖灵鬼怪每个都有特殊手段,只要找到借口,自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干掉! 而现在黑蛟的事情,就是一个最好的接口,只要情况一核实,肯定会有一场大动静,圆形广场内这几十个神州修士,说不定都会变作妖灵鬼怪们的口粮。 现场气氛骤然发生变化,真正杀机凝如实质,简直令人心惊胆跳,几个修为不过关的神州修士,顿时脸色都发青了,纷纷向后退却,就连支离德方这个捣乱的家伙,也心下凛然,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墨玉龙珠兰固然是罕见的天地奇珍,但在陶然和茅菅修炼的功法都极为特殊,根本用不到墨玉龙珠兰这种突破境界的功能,这东西对两人来说,也不过是一件可以交换资源的宝物。 如果是在外面,黑蛟这样堵上门来,陶然和茅菅说不定就把东西还给对方了,但现在这情况,两人都不是瞎子,肯定不会承认。 当下陶然和茅菅对视一眼,瞬间做了决定。他努力装出满脸冷峻,说道:“我家从未养过猫,身上的气息,也是小偷留下来的,有一只不知名的黑色异兽,在我身边偷了不少天材地宝,我也是受害者。” “胡说八道,本王活了几百岁,在小罗天境交友广阔,什么样的朋友没有?那只小猫速度那样快,却从未露脸过,分明就是你们这些人类带进来的!现在被本王抓个现包,还妄想抵赖,受死吧!” 黑蛟怒吼一声,两只爪子闪电般挥出,嗤嗤两声轻响,两道黑光激射而出,分袭陶然和茅菅两人眉心。 “在这里动手?”陶然瞬间想起关贲之前提过的注意事项,顿时眉头一皱,身形一闪,已经挡在茅菅之前,黄金节操树化作长棍一横,啪啪两声便将黑光隔开。 不过陶然并未就此反击,他当然不是怕了黑蛟。就算单打独斗,他只要多花一些时间,都能制服对方。但在小昆仑圣境之内,贸然动手可是大忌,而且黑蛟后面那么多妖灵鬼怪,一只只跃跃欲试,似乎都在等机会动手。 这种情况下,能避免更大的纷争,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不过陶然想要息事宁人,但黑蛟却不这么看。 “好哇,你这个卑鄙的人类,本王只是试探一下,你果然动手了。你和那个小贼就是一伙的,去死吧!”黑蛟暴怒如来,嘴巴猛地张开,一股毁灭气息陡然冒出,似乎就要施展出本命神通。 就在这时,空中陡然响起一声冷喝,“大胆,口无遮拦,胆敢污蔑贵人,还想在圣境之内动手?”一股无法言状的威严气息随之出现,如山岳凌压,瞬间落在黑蛟身上。 轰一声巨响,黑蛟顿时被压趴,整个身体趴在地上,几乎成了一张剪纸,嘴巴之内咕噜噜的乱响一通,最后冒出几个黑乎乎的气泡,将它的头部腐蚀出几个大窟窿。 这是黑蛟的本命神通,噬魂毒雾,可惜还没施展出来,就被压制住,最后放到用在自己身上。好在这是它自己伴生的东西,对自身的伤害并不那么大,只要多花点时间,还是能恢复的。 但小昆仑圣境内规矩重重,黑蛟既然被判定“污蔑贵人”,死罪可免,活罪却难以逃脱。 只见广场东西两面忽然云霞闪现,各自飞出一团瑞云,瞬间落在圆形广场中央,显出两拨灵兽。 东面为首的是一只丈许高的陆吾,人面虎身虎爪,身后却垂下着九条尾巴。陆吾身边跟着两只豹子,都是肋下生翅的异种,五丈多长的身形看起来威武不凡。 西边为首的却是一只三尾天狐,身长不过三尺,浑身雪白,只有一对眼睛晶莹如血,极为灵动,背后三条尾巴飘在半空,不断摇摆,看起来非常可爱。三尾天狐身边却是八只丈许鬣狗,毛发横虬,宛如钢针,极为狰狞。 第四百八十六章 挑选 东面出现的陆吾,就是神州神话传说中的昆仑山神,也是西王母麾下排名第一的有司之神。 西边来的天狐,修炼到一定程度,也就是传说中的九位天狐。天狐虽然带了一个“狐”字,却是再正规不过的西王母属官,还是执掌内务的女史。 在先古记载当中,天狐是罕见的瑞祥之一,具有昌盛繁荣的意义,比如周文王曾经见到九尾白狐,不久之后东夷就归降了。此外天狐还有婚姻吉兆,子孙繁息等等寓意。 陆吾代表着小昆仑圣境猫系势力,天狐却代表着狗系势力,这两尊神兽一显出身形,圆形广场内的妖灵鬼怪顿时噤声,悄悄回到了各自的位置,连大气都不敢出。 神州修士也恢复了平静,这些人能进入小昆仑圣境,各家长辈自然都留下了足够多的记录,他们都知道,猫、狗两个派系的神兽一出现,就表示西王母的庆典工作开始了。陶然和茅菅趁机也混在神州修士当中,悄然伫立,默不作声。 现场当中,只有黑蛟还在不断痛呼,甚至愤愤不平的叫道:“两位大人,我只是想要讨回被偷的东西,为何要镇压我?难道两位大人要纵容外来的小偷,欺压我们这些本土生灵……” “住嘴!还敢口出狂言,继续污蔑贵人。来呀,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挂起来,受七天的罡风天煞之罚!” 陆吾怒喝一声,立即打断了黑蛟的话。两只飞豹顿时飞身上前,利索的拉着黑蛟,呼一声直上云霄,瞬间消失在所有人、灵的眼界当中。 其他妖灵鬼怪见状,更是战战兢兢,连头头不敢抬了。一些灵智未开的野兽,也感受到现场的压抑气氛,竟然经受不住,纷纷被压趴了。 神州修士们却都大感痛快,想想也是,在神州或者其他天外碎片的手,人类修士作为万灵之长,一直视其他生灵如无物,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到了这个小昆仑圣境,却被妖灵鬼怪威胁,这事说出去就丢人。 现在黑蛟被惩罚了,虽然不是修士们出手的,但这种待遇,也让这群人暗爽不已。不过这群人当中,还有两个人怀了不一样的心思。 “怎么会是污蔑贵人的罪名?难道陶然和茅菅跟小昆仑金也有关系?”斛长春心思一转,更加打起精神,暗中观察起来。 支离德方却心下一凛,暗忖道:“小昆仑圣境的神兽竟然为陶然、茅菅两只虫豸出头,情况有点糟糕啊!没想到茅山宗的计划埋得这么深,连小昆仑圣境的路也搭上了,果然是暗渡陈仓之计。” “可恶,该死的刘慎然!”支离德方双手紧握,差点就骂出声来。不过小昆仑圣境不是神州,他瞬间控制住情绪,默默注视着事情的发展。 陆吾发落完黑蛟后,目光在广场一个扫视,冷哼道:“一个个不知道死活,竟然想要挑战圣境规矩。哼,今次祭典的奖励兑换全部降低一个等级!如果还有谁胆敢生事,哼哼……” 这话说到后面的时候,阴森森的杀气随着声波在场内纵横交错,瞬间把气温都降低了十几度,地面都凝起霜花,喀喇喇的微响不断蔓延。那些妖灵鬼怪顿时把头埋的更低,唯恐触怒了陆吾。 三尾天狐却咯咯一笑,撇着嘴说道:“陆小五,不要这样吓它们么。最多是当一个活朔像而已。用得着说的那么严重吗?” 所谓活塑像,就是用道法困住生灵,封印起来,摆放在各处充当装饰。比如这个圆形广场周围,零零落落都摆放着不少塑像,小的只有数尺高,大的却是成千上百丈。 这些塑像可不是用石料雕琢出来的,而是以妖灵鬼怪,甚至是神州修士为原料,活生生塑造出来的,一个个还存有气息,只是无法动弹,无法感知外界情况,长期封印在一副石头壳内,却和死物没有区别,简直就是世间酷刑。 现场的妖灵鬼怪,还有神州修士里面,除了那些还未开启灵智的野兽,已经陶然和茅菅之外,基本都知道活塑像的来历。 三尾天狐这一解说,现场的气氛反而更显凝重,只留下几道微微的呼吸声,那是十几只野兽无知者无畏的真实表象。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刚才那两只飞豹已经重新出现,落在陆小五的身后。 陆小五再次扫视了广场一圈,看到一个个战战兢兢的身影,顿时有些满意,便道:“胡三娘,是时候挑选杂役了。你先来吧。” “那是当然,我把帮手都带过来了。”胡三娘轻笑一声,一挥手,说道:“所有生灵都给我排队,钢鬣上前维持秩序。” “遵命!”八头钢毛鬣狗齐声应是,顿时发足飞奔,瞬间冲入广场之内,很快之间把所有生灵分成九个队伍。 其中有不少生灵动作稍微慢了一些,还吃了狗爪子的拍击,就连陶然和茅菅,也因为被旁边的妖灵鬼怪两类,被推了一把。 斛长春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忍不住摇了摇头,心道:“还以为陶然和茅菅跟小昆仑圣境有有关系呢,没想到也是这个待遇。看来陆小五所说的贵人另有其人,接下来的时间我的仔细观察,最好能和对方搭上关系。” 支离德方却看得心情舒畅,暗忖道:“我就说茅山宗六十年没进小罗天境,这么可能和小昆仑圣境联系得上,原来是我多虑了。不过那两只虫豸威胁太大,我的想个办法,利用这里的规矩,把两人坑死才对。” 不提这两人暗中的打算,现场的杂役挑选活动已经开始了。方式很简单。陆小五和胡三娘轮流挑人,无论是妖灵鬼怪,还是神州修士,广场最中间的一个圆形石板上站住,很快就有结果,并且领到各自的身份牌。 那些妖灵鬼怪当中,体型魁梧,形状威武的,都被归拢到一边,听陆小五和胡三娘的说法,是充当外围仪仗,帮忙抬彩旗、飘色等等。 长得比较小巧的,或者是不规则形状,看起来猥琐、渗人的那一类,全都被归类为杂役。 挑选活动继续进行,很快就到了斛长春。只见他往圆形石板上一站,忽然一股青光闪烁,把周围都照得碧绿如草。 “咦,竟然是如此纯粹的少阳真气。不错,你可以当个小头目,出意外的时候还能帮其他杂役疗伤。”胡三娘赞叹一声,又说道:“钢鬓一,这个家伙就是杂役头目,把他带走,牌号也给他,别弄错了。” 体型最大的那头钢毛鬣狗立即窜上去,把斛长春扯到杂役阵列,一块牌子顺便扔了过去,说道:“二四九,这就是你的身份牌,记住你的身份号码,祭奠期间,你就叫这个,别忘了!” 这牌子三指大小,通体玄色,却非金非木,一股冷光在里面不断游走,换化作一个法篆数字,赫然是“二一九”。斛长春低声念了几遍,才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钢毛鬣狗立即扔下他不管,继续听从胡三娘的指令,不断往西边这面带人或妖灵鬼怪。挑选杂役的流程很简单,速度也很快,不片刻,又到了支离德方。 “哼,连斛长春这个小子都能混到一个头目,要是我比不上他的话,岂不是要被耻笑?”支离德方暗忖着,立即有了计较。 他才一站上圆形石板,当即催动屠龙技,无影屠龙刀瞬间激发,万千道刀气化实为虚,全都蕴藏在体内,刹那间把他的肉身强度提高了十几倍,竟然有一层层金色豪光透出,显得极为耀眼。 “好!没想到人类当中,也有这么强悍的身体,比现场其他生灵都要高出不少。”陆小五忍不住拍手赞叹,紧跟着说道:“那个谁,你很不错,也可以充当一个头目。大飞翼,去把人带回来。” 背后翅膀稍大的飞豹身形一闪,顿时把支离德方提回东边,连话都懒的说,顺便扔了一块铭牌过去。这牌子形状格式和斛长春那一块一模一样,只是上面的数字,却是二五零。 “二五零……二五零,这不是两百五吗?真晦气。”支离德方暗骂一声,却不敢表露出半点意思。 还好西王母的祭祀庆典只需几十天的时间,支离德方当上头目后,能得到的机缘更大,相对而言,做一个段时间的二百五,那就二百五吧。 支离德方默默收好铭牌,回头看时,已经过了一个妖灵,现在正好轮到茅菅上前测试。 他顿时暗自得意,心道:“现在我已经成为小头目,茅菅这臭丫头除了雷法别无长处,肯定会成为杂役,还是要归我管辖。哈哈哈,到时候看我怎么教训她!” 就在支离德方脑子里幻想各种方法,给茅菅穿小鞋,让她苦不堪言的时候,茅菅已经站上圆形石板。 只见一道混沌光环骤然从石板放出,在茅菅头上形成一个阴阳太极圈,缓缓旋转着。 “太极玄真,阴阳图腾!”陆小五和胡三娘同时惊呼,都脸色骤变,腾地冲了上去。 第四百八十七章 挑事 茅菅头顶上的阴阳太极圈,明显就是她修炼的太极玄真道的显化。茅家主练太极玄真道,这在神州玄门当中,大部分门派都很清楚,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陆小五和胡三娘的反应这么大,却出乎所有神州修士的意料。 “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事情还有变化?”斛长春皱着眉头,心思百转,竭力回想茅家有关的资料,意图将茅家和小昆仑圣境联系起来。 对面的支离德方也是脸色急变,刚才消散的重重疑虑再次浮现,暗忖道:“看这两只妖怪的表现,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这不会又是茅山宗的计划吧?” 陶然更加紧张,当下情况未明,不知道陆小五和胡三娘是否有恶意,他悄悄向圆形石板靠近,无声无息之中,瞬息之间已经移到茅菅背后,只隔着数尺之遥,各种功诀在神念的催动之下,隐隐欲动,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但陆小五和胡三娘的表现,却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两者同时落在茅菅身边,忽然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人形。 陆小五是个一个魁梧壮汉,胡须横虬,显得豪迈威武。胡三娘却是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一对桃花眼勾魂摄魄,极为诱人。 这两人虽然各自派系不同,也很不对付,但面对茅菅的时候,脸上却露出极为和蔼的笑容。 “没想到竟然是大茅君的后裔,真是失礼。某家陆小五,未请教这位师弟如何称呼?”陆小五笑着拱手作揖,竟然是标准的道家礼仪。 胡三娘也不甘落后,笑盈盈道:“这位妹妹长得英姿飒爽,不仅继承了大茅君的血脉,果然继承了大茅君的法裔,实在令姐姐倾慕不已。对了,姐姐姓胡,名三娘,还未请教妹妹你的称呼。” 这两人如此热情,和对待其他生灵的态度截然不通,实在跌碎了现场满地的眼镜。 支离德方咬牙切齿的想道:“该死的,果然是茅山宗的手段,看这两只怪物对茅菅的态度,可能是九十年前、甚至是更早的时候做的伏手。王谨华啊王谨华,你果然是令人仰望的金光真君啊。” 九十年的时候,代表茅山宗参加小罗天寻宝之旅的人选,正是王谨华。那时候王谨华也是二十岁出头,同样是金丹境界,一手简简单单的金光神咒,却把同辈高手打得服服帖帖,夺得战力榜排名第一的位置。 从小罗天境返回之后,更是连破多重境界,在五十岁之前成功凝就元婴,成为当时六道联盟第一人,和阴山教的林西固并成为玄门双星。 当年的茅山宗在王谨华带领下,培养出诸多精英高手,压得六道联盟其他成员几乎喘不过气来,隐隐成为玄门第一大派。 可惜好景不长,因为理念的关系,王谨华带领下的茅山宗在争夺六道联盟盟主的时候,忽然遭遇不明人士袭击,精锐全军覆灭,王谨华也重伤不治,仓促之下安排完后事,却看错了人,导致茅山宗没落了这么多年。 这其中的重重原因,支离德方自然有所了解,但对他这种疑心极大的人来说,阴谋论才是最主流的猜测,现在看到陆小五和胡三娘对茅菅的态度,自然会暗地里猜测,脑洞一番阴谋诡计。 相比起支离德方,斛长春双眼精光闪烁,却想得深远,心道:“这两个人和小昆仑圣境果然有联系,还好我之前一直对两人示好,这次可能真的要借助两人的关系,在这地方好好谋算一次了。” 陶然对陆小五和胡三娘的态度也惊讶不已,一开始的时候,眼珠子差点掉下来,随着对方的话语,他才清醒过来,脑海里一道灵光闪过,忽然记起茅家先祖的修道笔记里面有三段记载。 其一说大茅君在恒山隐居之时,曾经受过前辈修士指点,前往西城王君处请教道法,最终获传玉佩金珰之道、太极玄真之经,而这两部直指飞仙大道的经典,都是传自西王母。 其二说大茅君修成太极玄真道之后,曾经前往西荒之野,在昆陵之阙朝见西王母。 其三是记载了大茅君回合两位兄弟,开创茅山宗的时候,西王母曾经亲自降临,为之庆贺。 从这三段记录来看,茅家和西王母一脉的关系,还真是非同小可。就算没有茅山宗的关系,修炼过太极玄真道的茅家人,只要进了这小昆仑圣境,都能得到极大礼遇。 茅菅天生神赋,身具天仙送福命格,更有圣人才有的七窍玲珑心,修炼出的太极玄真道,以精纯而论,几乎直追大茅君。再加上小昆仑圣境正处在非常时期,她受到陆小五和胡三娘重视,自然是理所当然。 作为现场主角的茅菅,面对如此待遇的时候,却不像其他人那样惊讶。陶然都能想到的事情,她自然也能想到,而且反应速度更快。 “这里名为小昆仑圣境,祭祀的也是西王母,就这两位对太极玄真道的反应,也是这个模样,看来确实和西王母离不开关系。既然如此,我和师弟在这里肯定不会有危险,倒要好好计划一番了。” 茅菅心生玲珑,各种念头转动的速度也比一般人快,刹那之间已经定下计策,当下笑着回礼,说道:“两位道兄有礼,师弟本姓茅,单名菅。” 陆小五立即说道:“原来是茅菅师弟。幸会幸会。茅师弟这次能到圣境来,真是机缘难得,择日不如撞日,还请师弟到我东旭殿盘桓一段时间。咱们好好讨论讨论道法。” 茅菅还未作出回复,胡三娘已经尖叫起来,“陆小五,你不要太过分!小公主已经被你拐走了,现在还想骗茅家妹子回去,你如此贪心,是不是要逼我们兮云殿和你们决一死战?” 陆小五被说的老脸一红,但一转眼,又恢复了正常,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真是因为小公主在我那里,所以才要请茅师弟回去。小公主现在是什么样,你也见过了,要是不抓紧时间加以教导,难道要将来要变成十方三界的笑话?” 胡三娘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脸色不禁为之一僵,但很快便怒道:“你不要转移话题。茅家妹子和小公主有什么关系?你既然拐走了小公主,就必须把茅家妹子留给兮云殿。” 陆小五耐心的解释道:“我请茅家师弟回去,自然是有道理的。大茅君的后裔,肯定是精通礼仪的。而且茅师弟不像我们,不会被小公主的先天血脉压制,可以实行管教之事。我相信,只要茅师弟用心管教,在祭祀大典之时,小公主肯定能脱胎换骨。” 这个道理被陆小五一剖析,胡三娘顿时简直太有道理了,竟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她想了想,为了那位小公主的未来,也是为了圣境的未来,还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好吧,那就便宜你了。”胡三娘闷闷不已,又叮嘱道:“茅家妹子,兮云殿有不少好玩的东西,你教导小公主空暇之时,可以过来找我玩。” 茅菅听完这番话,已经抓住了重点,圣境的小公主性情举止都很恶劣,还无人管教,所以陆小五要请自己回去担任教授职位。 不管陆小五这番打算是真是假,但对茅菅都没有坏处,至少担任小公主的教授,要比所谓的杂役、杂役头目好上百倍。 “好的,我有时间肯定会去找胡姐姐玩。”茅菅很客气的答复着。 “我等你。”胡三娘点了点头,一个闪身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神情都有些蔫。 事实上,猫系的东旭殿找回小公主,并且能让小公主住下去,这个功劳已经很大了,再加上茅菅这个大茅君的后裔,说不定能在祭奠大典上获得突破。到时候兮云殿就苦了。 胡三娘苦恼不已,但现场之中,有人比她更苦恼,那就是支离德方。胡三娘和陆小五说话时毫不遮掩,现场所有生灵都听到了。 对于茅菅担任小公主教授的职位,支离德方的心差点就气爆了。这样一来,他别说要计算茅菅,不被茅菅借势打压就好了。 “真是可恶,这个臭丫头的气运怎么这么强盛?”支离德方暗骂不已,一直磨着的牙齿,恨不得把陆小五咬个粉碎。 支离德方当然不知道,自从被陶然的黄金节操树打击之后,他被遮掩的功德气运已经被天道惦记上。虽然支离家的遮天之术极为厉害,但也挡不住天地意志的侵袭,现在支离德方身上发生的倒霉事,不过才刚刚开始。 随着胡三娘的离开,陆小五笑呵呵的把茅菅请回东边的阵营,还用天地灵气凝出一把椅子,请她坐下。现场又开始了杂役的挑选,一个个土著生灵的筛选之后,很快就轮到陶然。 支离德方顿时又起了坏心思,暗想道:“茅菅是个女的,还修炼了茅山宗的太极玄真道,但陶然走的是特殊路线,和茅菅完全不一样。我就不信还有那么好的待遇。哼,只要这家伙落在我手里,第一时间要找机会干掉他!” 第四百八十八章 教训 就在支离德方满肚子坏水,想着怎么样实施阴谋诡计,把陶然坑死的时候,其他神州修士也都在瞩目。 以各种妖灵鬼怪,以及神州修士的测试结果来看,抛出体型长相的因素之外,能得到好待遇的,主要还是看测试者自身的修为。 比如斛长春、支离德方,这两人都是同辈修士中的佼佼者,都把某一方面修炼到极致,所以测试用的圆形地板都显示出异像,让两人都获得小头目的待遇。 陶然当初作为一个炼气期修士,硬是以黑马的姿态闯进三十六名内,差点一黑到底,除了那些和他交手的修士之外,其他人也是非常感兴趣。 更何况现在陶然的状态也很奇怪,虽然有些许丹气外泄,显示他已经度过金丹劫,但众多修士仔细观察之下,却发现陶然和一般的金丹真人不同。 修士结成金丹之后,神、气、精凝聚如一,会牵引到周围的天地大道,形成统一的丹气中心,操控着内外天地的灵气运转,就好像是一个不断运转的漩涡中心。 但陶然身体之内并无金丹,一百零八个丹气漩涡同时运转之下,并没有中心漩涡的特征,反而丹气散漫,毫无规律可言。 这在外人看起来,好象是金丹破碎,丹气压制不住外泄的情况。可从陶然的表现来看,绝对不是金丹破碎这种情况,所以这些人对陶然的测试情况更加关心,一个个都目不转睛,唯恐错失收集资料的机会。 尤其是斛长春,更是兴致勃勃,毕竟陶然也是他看好的人选,还一直示好,如果真的有特殊之处,那他就要调整方向了,说不定要把陶然的价值地位,提高到和茅菅一个等级。 其他人能想到测试的关键所在,陶然自然也能想得到,就在踏上圆形石板的刹那,他瞬间发动了神打之术。 “弟子陶然,恭请御马监丞马师皇降鉴。”随着陶然神念催动,一圈红光瞬间从他魂台冒出,被圆形石板映射出来,将周围照得一片彤红。 现场的神州修士看不出这全红光的意义,去他妖灵鬼怪却都心有所感,一只只抬头远观,一望之下,顿时露出恭敬之色。 不仅如此,就连东西两边的小昆仑圣境神兽们,也都露出恭敬之色。陆小五和胡三娘更是再次出动,咻一声突然出现在陶然身边,恭恭敬敬地施礼道:“我等见过先生,之前失礼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陆小五和胡三娘连“先生”都叫出来了,陶然的待遇比茅菅还要高,这下都把其他神州修士整懵了。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家伙也能受到这么高的礼遇?到底是那个地方出错了?为什么,为什么啊——”支离德方揪着自己的头发,眼珠子都快瞪裂了,心里不断咆哮,不稳疑问,却找不到任何答案。 在神州的神话传说中,马师皇并不是什么法力高强的正神,就算在历代天庭正神当中,也仅仅挂名了一个御马监丞,担负这为灵兽看病疗养的职能。 但天庭乃是天道部分威能的具象化,每一个正职都具有独特的含义,马师皇既然担任了御马监丞,他的神力当中,自然蕴含了相关的大道之意。 灵兽生老病死的事情和神州修士毫不相关,但对其他妖灵鬼怪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事情,尤其是天地大变之后,不但血脉强盛的妖灵鬼怪繁衍困难,就连稍微强大一点的妖灵鬼怪,也出现了这种趋势。 现在陶然请下马师皇的神力,有关灵兽疾病疗养各方面的大道之意散发出来,现场的妖灵鬼怪岂敢不服,要不是身处于小昆仑圣境,只怕这些家伙要当场大打出手,把陶然请回家当座上宾。 现在陆小五和胡三娘的表现,完全是应有之义,弄不明白的情况的,也只有现场的神州修士们来。 不过想不起支离德方,斛长春眼里却爆发出炽热光芒,心道:“果然不是一般人物,我没有看错人。有了陶然和茅菅的帮助,我肯定能在这里大有收获。等回到神州,我甚至能帮这两人夺取茅山宗的控制权,双方联合起来,一起实现我心中的宏图!” 斛长春不愧是年轻一辈最精擅计谋的家伙,刹那之间,就想得那么深远,而且打得主意还是以自身为中心,而不是斛家,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不过这些场外人再如何想,现在都无法影响到陶然。他一见到陆小五和胡三娘如此态度,便知道自己选择对了,当下回礼道:“陶然只是机缘巧合,才学会这份功法,先生之称万万不敢当。” 胡三娘抢先道:“当得当得!只要是马监丞一脉,都当得起先生这两个字。先生,这里有些嘈杂简陋,不如您先随我回兮云殿,为您安置一下。” 陆小五顿时怒了,斥道:“胡三娘,这次轮到的是东旭点,你不要胡来。先生当然是要到我那边去的。” 胡三娘顿时柳眉倒竖,不甘示弱的骂道:“怎么,我刚刚把茅家妹子让出去,你这么快就忘了?简直过河拆桥,翻脸无情。果然都是死猫一只!” 陆小五被骂的老脸一红,但他也不是吃素的,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借口,清咳一声,说道:“我还不是为了小公主!好不容易陶先生来一趟,自然请他去为小公主瞧一瞧。” 胡三娘更怒了,手指凌空戳向陆小五,毫不客气的骂道:“你以为我会上当?小公主状态那么好,一口气能喝光一井的琼浆玉液,还顺利幻化出道身,你骗鬼啊!” 呃,这家伙竟然变聪明了……陆小五脸上一僵,再也编不出更好的理由,讪笑几声,便静站在旁。 胡三娘骂退竞争对手后,忽然又对陶然露出笑脸,殷勤的说道:“先生,请吧。” 然而事情并不像胡三娘想的那样发展,陶然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胡道友,在下是和师兄一起来的圣境,并不打算和师兄分开……” 刚才胡三娘已经看到,陶然对茅菅的关心,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师兄是谁,现在听完这句话,她脑海里哐一声巨响,差点就此崩溃,只有一个声音不断盘旋着:“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因为前两次我占了便宜,所以现在要惩罚我?” 陆小五却大喜过望,当即拍着胸口说道:“先生请放心,东旭殿有很多单独的院子,保证清净、优雅,绝对是居住休息的好地方。还请先生移步,随我前去安置。” 胡三娘终于反应过来了,急道:“不行,怎么可以这样。陶先生,兮云殿有好多事情需要您帮忙。我们这边更好的独立院落,我们天狐一族的女孩子,更是千娇百媚,温柔可爱,绝对能把先生服侍的很好的……” 胡三娘不说天狐族的女孩子还好,她这一说出来,陶然更加不愿意去兮云殿落脚了,连忙说道:“胡道友你放心,只要我还在圣境,力所能及的事情都会帮忙的。” “对对对,反正两边就这么点距离,走一趟也花不了多长时间。”陆小五连声赞同,一招手便将招来一头飞豹,把陶然请上豹背,呼一声消失在场中,竟然连半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留下。 “诶……”胡三娘长大了嘴巴,还没喊出几声,就看到陆小五把茅菅也请上豹背,扬长而去。 为了把人情回去,陆小五连挑选杂役的事情都不顾了,实在是令人咂舌,神州修士们看得目瞪口呆。支离德方终于忍不住了,愤愤不平的低骂道:“干,老天真是瞎了眼!” “谁——谁在骂人!”胡三娘陡然尖叫一声,目光锐利如电,瞬间扫向声音响起的地方。她今天两番失利,正在气恼的时候,竟然有人敢触眉头,简直不知死活! 支离德方的声音虽然已经放得极低,但现场的妖灵鬼怪都是成精的家伙,哪里听不到。忽然刷一声响起,支离德方周围的妖灵鬼怪瞬间撤离,露出一个大圆圈,把他衬托的极为显眼。 胡三娘冷笑道:“呵呵,真有胆量啊!一个人类进了圣境,竟然还敢骂天?来呀,把他拉去填六幽泉眼!七天后再放出来!” 两头钢毛鬣狗身形骤闪,刹那间出现在支离德方两边,一下就把人拿住。以支离德方如今的修为,面对这样两个对手,竟然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等他会意过来时,浑身已经被禁制住,只剩下一张嘴巴还能张合。 支离德方不由大惊失色,急叫道:“冤枉啊,我没有骂天,只是说话漏风,含糊不清引起的误会。冤枉啊——” 但两只钢毛鬣狗根本不理支离德方说什么,呼一声就把人带走了。现场其他神州修士看得脸色如土,一个个越发规矩起来。 陆小五虽然了离开了现场,但东旭殿那头飞豹代替了他的工作,不断往东面领人和妖灵鬼怪,很快就完成了这项任务。 神州修士大部分都分到杂役工作,比如火灵子、火炎子是伙夫,慧根、慧心、玄鹤被叫去唱词喊道,其他修士分到的活更加差,比如铲屎官、清扫道路,苦力等等。 第四百八十九章 教导 小昆仑圣境之内路灵气浓郁,建筑群落的汇聚之处,更是灵气最多的地方,陶然和茅菅站在飞豹背上,一路迎着祥云霞光风驰电掣,仅仅是片刻时间,都觉得自身内天地得益匪浅。 飞豹本次速度极快,又极为平稳,一转眼的时间,已经落在一个三层楼的独立小院门口。陆小五脚下踏云,先一步按下云头,以拂袖便打开了大门,伸手示意道:“请陶先生和茅师弟随我进来。” 一行人进了小院,陶然和茅菅放眼打量,只见灵石砌墙,珍木框窗,小院之内还有一株寒梅怒放,朵朵白花点缀的院内清香扑鼻,果然是一处幽静雅致之处。 陆小五笑道:“两位对这里还满意吗?如果不喜欢,还有风格不一的各个小院,我们可以慢慢看过去。” “不必了,这里就很好。”茅菅当即做了回答。她和陶然来这里是为了找乌龙,可不是来旅游的。这里的灵气浓郁程度,几乎毫无差别,再那个地方落脚都没有关系。 “师兄说的没错。”陶然也点头赞同,进去大厅一看,里面很宽敞,足足有十二丈长宽,内进却是一个玄关,遮顶走廊环绕弯曲,从几个房间前面经过,又消失在后院。 陶然和茅菅在小院内转了一圈,正要回到大厅坐下,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尖叫,不禁有些惊奇。 这个声音虽然极为尖锐,却很稚嫩,听起来仿佛是小孩子在发脾气。小昆仑圣境内几乎都是神兽妖灵,现在这个声音,难道就是陆小五口中所说的小公主? 果然,陶然和茅菅的想法才浮起来,就看到陆小五脸色大变,忽然间皱成了一个苦瓜。 “茅师弟,既然你和陶先生选好了地方,那能不能现在随我去见小公主?”陆小五搓着手,极为威武的脸上,竟然也露出了为难之色。 对于陆小五这尊神兽,陶然和茅菅已经见识过对方的厉害。黑蛟那样接近化形的大妖灵,几乎能比拟修士中的元婴高手,却连陆小五一个照面都挡不住。 要说以元婴期高手来衡量对方,说不定还嘀咕了人家。但就是这样厉害的角色,却被所谓的小公主一声尖叫扰的坐立不安,可见那个小公主,还真是个麻烦。 不过这种情况,反而勾起了茅菅的好奇心,当下便道:“好,一切听陆道兄的。” “太好了,请随我来。”陆小五大喜不已,当下一拂袖,平地一朵祥云冒起,拖着三人只往建筑群深处飞去。 在陆小五口中,虽然东边名为东旭殿,这片区域之内,亭台楼阁却足足有成千上万,以他的祥云遁光,也花了数息时间,才到达最中间的一座大殿前。 只见这座大殿高有千丈,通体由一块巨大的灵石雕琢而成,散发着五光十色的豪光,大门上方的匾额刻着两个法篆,正是“东旭”两字。一道金光在法篆之内游走不停,散发出一阵阵威严之气,仿佛蕴含了什么惊天动地的神通。 这东旭殿不愧是猫系一派势力的重地,光是这份气势,就让人为之震撼。但就在这万分肃穆和威严,一声尖锐的童音不断叫嚷,却把周围的气氛破坏的一干二净。 “啊——无聊死了,你们这群笨蛋,就不能想点好玩的东西吗?老是拿九宫连环、心算神珠、积土成山、筑木成城这种玩意来哄我。我不管,我要看电视,我要上网,我要玩游戏,大杀四方——” 电视?上网?玩游戏大杀四方?陶然和茅菅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这不是现在神州最流行的吗,怎么这个小公主也知道这个? 陆小五却被这道童声叫的愁眉苦脸,解释道:“茅师弟,几百年前的时候,小罗天境曾经发生过一次大变故,天地震荡,几乎破碎,连圣境也遭遇影响,甚至连保护小公主的封印都被震裂了,小公主因此丢失过一段时间。” “不过小公主身怀西王母一脉的传承,时间一到就自己回来了,但不知道她这些年是在哪个地方生活,现在完全不适应圣境,很多稀奇古怪的词我们都不同,她的要求我们更加做不到。” 陆小五长叹一声,又说道:“问题是我们作为神属,也没法对小公主进行教导,我们只担心这样下去,小公主无人教导,将来变成无法无天的性子,到时候我们就罪无可恕了。所以还请茅师弟辛苦一回。” 陆小五双手一拱,立即给茅菅作了个大揖,额头哐一声直接磕在地上。茅菅连忙扶起对方,说道:“请陆道兄放心,我一定会尽力的。” 就在这时,殿内忽然平平砰砰一阵乱响,小公主又在尖叫了,“都说我要看电视了,别拿这些老古董来糊弄我,电视,我要看电视。赶紧给我搬一台电脑来,我好久没有追连续剧了,快点!再见不到电脑,我就离家出走,去兮云殿!” 砰砰砰一阵错乱的脚步声响起,两个穿着宫装的婢女从侧面跑出来,满脸毛茸茸的绒毛,头上还顶着两只软乎乎的耳朵,竟然是一对拟人化的萌虎婢女。 跑在前面那个萌虎婢女一看到陆小五,顿时跑过来,一举手里的网兜,可怜兮兮的说道:“总管,您可回来了。小公主又发脾气,我们哄不住了。” 网兜里面都是一些破烂的玩具,似乎是被小公主砸烂的。后面那只萌虎婢女也巴眨着大眼睛,水汪汪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放心,这次圣境开启,大茅君的后裔也回来,正好当小公主的教授。你们等着看吧。”陆小五安慰一声,又对茅菅说道:“茅师弟,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茅菅一拱手,便大步向前,在几人的期待眼光当中走入东旭殿。 殿内空间极为广阔,茅菅一眼几乎望不到边际,这明显是用了空间扩展的法阵。就在侧面不远之处,却有一座绵延近百丈的假山座雕,上面刻着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瓜果鲜花,石凳石桌,在一层层祥云缭绕之下,竟然活灵活现,几如真实。 在最中间的一个葡萄架上,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身宫廷公主装扮,正趴在架子上,百般无聊的甩着手脚,明显这位就是小公主了。 小公主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唉,这鬼地方好无聊,好想那些好玩的东西,还有老……” 茅菅听的直乐,心想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如果熊起来,简直能气死人。要是没人教导镇压的话,那就更让人头疼了。还好我没圣母心,对管教小孩子还是有一套的,最多当作乌龙来训就可以了。 “嗯——”茅菅清咳一声,打断了小公主的自言自语,快步走向葡萄架。 咦,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她们真的弄来了电脑?小公主心下一喜,猛地跳起来,正要欢呼一声,忽然看到茅菅那张英气勃发的脸,忽然打了个寒战,一个站不稳,立即摔下葡萄架。啪一声响起,小公主并没摔在地上,因为被茅菅接住了。 “小心一点。”茅菅淡淡说了一声,便把小公主放在地上,仔细一看,竟然觉得很眼熟,心里忍不住赞了一声漂亮。 这小公主长得粉雕玉琢的,一张小脸白皙无暇,竟然也是柳眉凤眼,就连眉心都有一颗淡淡的红痣,这小模样,赫然就是茅菅小时候的翻版。 不过这小公主见到茅菅后,却像是老鼠见到猫,双脚一落地,当即并拢而立,规规矩矩站好,还乖巧的应道:“哦,我以后知道了。” 呀,这孩子乖巧的,还很听话,不像陆小五说的那样顽劣啊。茅菅好奇不已,也许是长相相近的原因,心里顿时对这个小孩有了三分好感,问道:“小公主,我是路总管请回来的教授,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呀?” “老师您好。陆大个说我叫杨舞。杨树的杨,舞蹈的舞。”小公主迅速回答完,话也说的很有条理。 西王母先天而生的正神,本姓杨,名回。小公主是她的后裔,自然也也姓杨,至于名字,自然是西王母留下的旨意,改叫什么就是叫什么,陆小五只不过是传达旨意。 茅菅点点头,说道:“杨舞,很好的名字。不过你把陆总管叫做大个,这个不对。不管如何,他都是执掌东旭殿,是圣境堂堂正正的尊神,你就算不尊他为长辈,也不能这样叫他,至少也要称呼他为总管。” “哦,我明白了,以后会改的。谢谢老师。”杨舞小声回答着,这付乖巧的小模样,简直比神州的五道杠小学生还要模范,说一声别人家的孩子绝对当得上。 “很好,知错善改,这才是好孩子。”茅菅满意的点点头,把杨舞拉到一边的石桌旁边坐下,开始了礼仪上的教导,首先自然是从各种称呼开始。 顿时一声声清脆的童音响起,都是各种长辈称呼,宛如小私塾开课啦一般。东旭殿外,陆小五只听得喜不胜收,脸上笑容如花,连连赞叹道:“茅师弟果然了得,不愧是大茅君后裔,这中天生的师表作风,别人学都学不到。” 第四百九十章 正典 “那是,师兄在教导人这方面,绝对是第一流的。”陶然立即出声赞同,对于茅菅的教导能力,他是有切身体会的。 别的不说,光是茅菅用半年的时间,就把他教成同辈修士中的佼佼者,这份能耐玄门中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陆小五乐听着殿内的声音,高兴的双手不断捋着胡须,说道:“这次圣境大门开启,不但小公主回来了,茅师弟这样天生师表的教授也来了,就连陶先生也来了,真是喜事连连啊。” “陆道友过奖了。”陶然连忙谦让。 “陶先生无需自谦,这段间内,圣境内的小家伙们,还需要请您多多照顾。”陆小五诚心诚意说着,又与陶然寒暄了几句,便笑眯眯的凝神静听,注意殿内的动静。 陶然也无处可去,便在旁边相陪。但他才站了不片刻,忽然周围一阵香风骤起,一道倩影倏然出现在旁边,正是三娘来了。 陆小五虽然在留意殿内的情况,但他本身修为极为深厚,来者又是死对头,哪能察觉不到,当即冷哼道:“胡三娘,你连招呼都不打,就来东旭殿,这样做有点过分了吧。” “哎哟,难道我来看小公主也有错呀。”胡三娘翻了个白眼,娇怯怯的站在旁边,也凝神里面的动静。 陆小五虽然很讨厌这个死对头,但对方拿出杨舞做借口,却让他无可奈何,只能吹胡子瞪眼,死死的盯着对方。 东旭殿内,茅菅和杨舞一个教,一个学,进展非常顺利,毕竟是西王母的血裔,杨舞的资质用神童来形容的话,简直是小看了她,就连茅菅这样严格的人,也忍不住暗中赞叹,对这个小家伙越来越喜欢了。 殿内的教学不断进行,胡三娘听了一会儿之后,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忽然站到陶然身边,悄声说道:“陶先生,小公主的教导一时半刻也不会停。不如您随我去兮云殿看看,欣赏一下那边的美景,也请您为那边的小家伙们检查一下身体。” “胡三娘,我就知道你没怀好心,竟然当着我的面动锄头!你是皮痒了,想找打吗?”陆小五怒眉倒竖,恶声恶气的威胁着,却又担心惊动到里面的杨舞,把声音压得很低,显得极为怪异。 胡三娘咯咯一笑,不屑道:“要说打斗,你能碰到我?别吹牛皮了。还有,我现在是请求陶先生帮忙,难道还需要你允许?你这种唯你独尊的做法,要把陶先生置于何地?” 陆小五一惊,连忙辩解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胡三娘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说道:“那不就行了。该怎么决定,还是看陶先生的意思。”她又从陶然妩媚的笑了笑,说道:“陶先生,不知您能否随我去一趟。” “行,反正我现在也没事。那就和你走一趟。”陶然点头应了,反正他在这里也没别的事情,正好去兮云殿探探路,也好找找乌龙的线索。 “多谢先生仁慈。还请先生随我来。”胡三娘大喜过望,当下架起祥云,和陶然施施然离开东旭殿,直往兮云殿飞去。 “可恶,让这个臭婆娘抢先了一步。”陆小五目送两人远去,恨恨不已的拍着长腿,懊恼不已,结果只能继续守在东旭殿外,提防小公主杨舞和茅菅有什么需要,好随时服务。 东旭殿和兮云殿极为广阔,建筑群落绵延数十里,但胡三娘的驾云之术却神异非常,看似慢腾腾,云下的一景一观都看得清清楚楚,实际上却极为迅速,几个瞬息之间,便到了目的地。 但这里并不是高楼台亭,二十一个环形小山谷,外面云雾缭绕,绿草红花,全是五行属性的天地灵气凝华而成。陶然身处其间,感觉就像进了灵气沼泽,手脚动作之时,都会感受到一股阻滞之感。 “陶先生,这里是我狗系幼兽的温育场所,还请跟我来。”胡三娘在前引路,一拂手,两人面前的云雾翻飞,露出一个清光笼罩的门户,上面一个牌匾写着“温育”两个法篆。 陶然跟在胡三娘身后,走入清光之内,只见眼前视线一变,已经到了另一个空间,一碗广阔无垠的绿色草原,间有高树耸立,直上云霄,山谷溪流蜿蜒流动,竟然一个清新小天地。 陶然和胡三娘一进入这个地方,立即引起内部生灵的注意,呼的一道旋风乍起,在两人身前露出原型,却是一条的五色花犬。此犬看起来神情较老,但真名却是天狗中的盘瓠,是大名鼎鼎的神兽之一。 “三娘,你怎么来了,还带了外人进来?”这只盘瓠诧异不已,一对花眼不断打量着陶然。 温育场所内全是年幼的神兽,在眼下繁衍艰难的情况下,这里可以说是狗系神兽最为重要的地方。 平时一些毛手毛脚的年轻神兽都不许进来。胡三娘虽然是兮云殿总管,平时没事也不会来这里,现在却待了一个外人,也难怪这只盘瓠惊讶。 胡三娘连忙介绍道:“盘九叔叔,这位是陶然先生,乃是马师皇一脉的传人。今天恰巧光临圣境,我特地请来为小家伙们检查身体的。” “哦,原来是马师皇传人,倒是老朽失礼了。”盘九惊讶不已,连忙一摇脑袋,立即化身为一个耄耋老者,一拱手就给陶然作揖行礼。 “盘前辈折杀晚辈了。”陶然哪里敢受礼,一个闪身便避开了,还回了一礼。他未等对方回应,便对胡三娘说道:“盘前辈、胡道友,既然是给小朋友们检查身体,为何不见他们踪影?” “还请陶先生稍待。”盘九回了一句,当即撮唇一呼,急促的哨声冲天而起,远远传播出去。 顿时有几十朵祥云从远处疾掠而至。上面却是几十只盘瓠驾云而来,最厉害都衔着一只只幼兽,盘瓠、祸斗、天狐、苍狼、鬣狗等等。 几十朵祥云全部落在盘九附近,那些盘瓠放下口中幼兽后,纷纷给盘九施礼,越烦展现出这个老者的身份不同一般。 几十只幼兽却不理会旁边的长辈,才一落地,就到处奔逃戏耍,一些还嗷呜嗷呜的扑打玩闹起来,现场顿时有些混乱。 盘九连连喝止,奈何这些小家伙根本不听,依然玩闹不停。他只好一拱手,苦笑道:“陶先生,这下家伙还小,不知道礼仪,冒犯之处还请您海涵。” “没事,小家伙就是要活泼才可爱。”陶然微微一笑,当即施展神打之术,再次请下马师皇神力附身。既然要为这些小家伙检查身体,当然要请专业的正神下来。 “术兼殊类,粲有遗蔚。洞病察隙,序然不孛。”陶然神识催动马师皇本职神通,双眼陡然大放精芒,目光化作璀璨金虹,瞬间扫过所有小家伙身体,一下完成检查。 不得不说,这些小家伙果然都是来历不凡的神兽之属,虽然还在幼生期,但身体内所蕴含的天地灵气极为纯粹,各种大道真意化作纯粹光华,在体内不断游走,一股股精粹的能量蕴含在内,似乎随时都要爆发出来,完全不是一般人类修士,甚至小罗天境其他妖灵鬼怪所能比拟的。 只不过这些小家伙体内的天地大道似乎太多了,显得有些繁杂?陶然眉头不禁为之一皱。 胡三娘和盘九都在注意陶然,当下紧张起来,同声问道:“陶先生,难道有不妥之处?” 陶然一边观察,一边说道:“小家伙们身体都很健康,并没有毛病。只是他们体内吸收的天地大道似乎太多了,并没有转化为自身属性,繁杂错乱,可能他们将来有些影响。” 万物生灵修道之时,虽然需要体悟天地大道,进行模拟学习,但无论是人类还是妖灵鬼怪,在学习之后,都必须转化为自身属性范围的大道真意,这样才能获得进步。 总而言之,除了少数几种天生道体之外,越是修为高深的生灵,或者是先天神赋越高的生生灵,自身体悟并转化的大道真意就越纯粹。 一旦出现自身的大道体悟繁杂的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大道真意不受控制,随着时间的发展,将来可能会酝酿出大问题。 现在这些小家伙体内各色光华游走不停,显然身体已经被各种大道真意侵袭,就算将来长大后,能归纳如一,造成的影响也无法抹除。 陶然当下把情况仔细说了一遍,胡三娘和盘九顿时连连点头,都若有所悟。小昆仑圣境是龙脉汇聚之处,天地大道也极为浓郁。 以前圣境内有西王母坐镇,各种大道真意自然是井然有序,不会胡乱侵袭小家伙们的身体。就算西王母神隐之后,还有各种禁制镇压,也不会出现乱子。 但几百年前的天地大劫过后,小罗天圣境天翻地覆,小昆仑圣境也受到影响,各种禁制失效,甚至连没出生的小公主杨舞都丢了。 失去禁制的镇压,各种大道真意自然会冲突肆虐,小神兽们的天赋神通还不足以消化这些,日积月累之下,自然会遭遇到严重影响。 第四百九十一章 正视 但现在陶然既然已经指出了问题所在,以小昆仑圣境的底蕴,要找出应对之法也不难。当下盘九哈哈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几百年来,那些小家伙长大后,会出现各种问题。陶先生,这次能找问题根源,还真要多谢您了。” “多谢陶先生大恩。”其他盘瓠也纷纷躬身致谢,胡三娘也感激的施了一个大礼。 “不敢当,不敢当。”陶然连连回礼,并没有据恩自大的意思。 温养场的问题找出来后,盘九当即派人去取相应的法器,当场布设隔离大道真意的法阵。虽然这样会让幼兽成长缓慢一些,但比起将来血裔繁衍艰难的问题,这都不算事。 小昆仑圣境底蕴深厚,各种法器应有尽有,而且温养场内这些盘瓠修为也极为强悍。胡三娘在外面能和陆小五相抗衡,一个气势释放就能镇压无数强悍妖灵鬼怪,但在这些盘瓠面前,她的实力反而成了最差的一个,只把陶然看得惊讶不已。 “这些神兽实力如此强大,怪不得神州的前辈修士不敢在小昆仑圣境乱来,还要求后辈们遵守规矩,果真是天外有天啊。” 陶然暗忖不已,等到温养场的法阵布设完全,他再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遗漏之后,便跟着胡三娘离开,又在兮云殿的范围内转了一圈,给其他年青神兽检查身体。 虽然这些神兽体内痼疾已深,但陶然身具马师皇的神力,正好能解决这些问题,只是花费的时间久了一些,等他治好两对年轻神兽之后,天色已经晚了。 陶然便道:“胡道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其他道友的身体可以以后再做调理。” 反正事情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胡三娘也不急在一时,笑盈盈的说道:“那我送陶先生回去吧。” 打发走其他年青神兽之后,胡三娘平地一纵,一朵祥云已经托起她和陶然,施施然先东旭殿而去,不片刻便到了目的地。 “陶先生,您可回来了。”陆小五远远看到云头,连忙迎了上去。他一直怕陶然被拐走并且扣留,此时重新看到人,不由暗中松了口气。 胡三娘嗤一声轻笑,不容陆小五说话,立即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说道:“小公主现在情况如何?” “有茅道友担任教授,小公主自然是乖巧伶俐,所有东西一点就通,一学就会。都不知道多好。”陆小五狠狠瞪了胡三娘一眼,便向陶然询问兮云殿的情况。 陶然也不隐瞒,把那边的情况简略的说一遍,却把陆小五喜得抓耳挠腮,双眼金光一闪,顿时召来一只人面马身、虎纹鸟翼的神兽。 这是东旭殿的副总管英小招,血裔传承自上古神兽英招,和陆吾一样,世代承袭了小昆仑圣境的神职,是西王母麾下得力属神。 陆小五当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顿交代,不片刻便把事情说完。英小招也急忙去布设法阵,保护东旭殿这一系的幼年神兽去了。 陆小五正要请陶然去给东旭殿的年轻神兽看一看,忽然殿内的教学声音一听,杨舞的欢笑声骤然而起。 “哦,终于结束了,饿得大——大大的白眼都翻起来了。陆——总管,快带我和老师去用餐!” “小公主,晚宴早就准备好了。请您和茅道友移步,到冲霄楼用餐吧。”陆小五高声回话,一转头却对陶然低声道:“陶先生,等一会还请您为小公主检查一下身体,拜托了。” 虽然杨舞继承了西王母的血裔,是小昆仑境未来的主人,应该不会遭遇此地大道真意的侵袭。陆小五作为总管,想法还是很周到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完全的准备,总比事到临头才慌乱要好。 “陆道友放心吧,我自然会尽力的。”陶然点点头,才回了一句,忽然看到大殿正门忽然洞开,一高一矮两道倩影走了出来。 高的是茅菅,矮的自然是小公主杨舞,只是两人长相几乎毫无差别,一样的眉心带痣,一样的打扮,同样白衣飘飘,霓裳环佩,几乎是同一个人的成年和幼年状态。 “这真的是小公主,不是师兄家里走丢的亲戚?”陶然惊讶万分,忍不住催动马师皇的神力,双眼金光一闪,便照向杨舞。 陶然只见一道浓郁至极的紫气罩住杨舞,周围的大道真意才一接近,便被紫气同化,源源不断的汇聚过去,宛如一个缓缓转动的紫色漩涡,正在吸取周围的能量,不断壮大自身。 正当马师皇神力化就的金光要更进一步,看透杨舞身外的紫气漩涡时,忽然砰一声闷响,空中爆发出一溜星芒火花,金光竟然被紫气漩涡弹开了。 “谁?”杨舞顿时有所感应,小脸一拧,目光恶狠狠的扫了过来,一看到陶然,顿时勃然大怒,挥舞着小手叫道:“又是你这个愚蠢的家伙!不知道乱看美女多么失礼吗?大姐——我一爪子抓死你呀!” 杨舞发怒之下,源自血脉的气势陡然发出,陆小五和胡三娘顿觉亚历山大,不仅浑身一颤,差点当场跪下,竟然没能为陶然说情。 明明是想要替人检查身体,但是金没做成,还被当作变态佬,陶然顿时无语,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幸亏现场还有更厉害的人,茅菅当即清咳一声,说道:“刚才教你的都忘了?仪态!身为小公主,平时一举一动都要注意仪态!还有,这位是我师弟陶然,你不可如此失礼。” “哼!”杨舞一撅小嘴,虽然很不忿,却没敢当场发作,只是给陶然翻了个白眼,将怒气收敛起来。 陆小五和胡三娘如玉大赦,行动也恢复了自如,赶紧上前见礼。陆小五也不敢对之前的事情乱说,只道:“晚宴以及备好了,还请小公主随老臣前往。” 一提起吃得,杨舞的小肚子顿时咕噜咕噜一阵乱叫,她一下就忘了陶然,急道:“走,快点走,饿死宝宝了。” 当下陆小五架起祥云,把几人带到不远处一座高楼,胡三娘不顾他的鄙视和排挤之意,也跟了上去。 小昆仑圣境果然非同凡响,区区一座楼阁,所用的材料都是神州玄门极为罕见的天材地宝,霞光瑞气焕发而出,迷光幻彩,真是天上宫阙,不似人间。 晚宴开场时,一个个宫装侍女捧上来的食材,更是琳琅满目,五光十色的仙丹琼浆,各种灵花异果、还有全都散发着紫色气运,竟然不在陶然和茅菅辛苦收集的天材地宝之下。 如此珍稀之物,每一件蕴含的灵气都非同小可,陶然和茅菅稍微尝了几口,就觉得内天地饱胀,再也不敢多用。 倒是另外三位大快朵颐,尤其是小公主杨舞,小小的肚子仿佛是个无底洞,喝了上百瓶的琼浆,还吃了近百盘的灵花异果,才摸着小肚子舒了口气,一转眼就打起瞌睡。 陆小五当即一挥手,两个漂亮的宫装侍女上前,把杨舞回去安歇。剩下四人稍微聊了几句,也纷纷离开。 就这样,陶然和茅菅在东旭殿安置下来。陶然每天为小昆仑圣境的神兽们治病调养身体,茅菅自然负责教导杨舞。 在此期间西王母的祭祀大典准备工作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无论是外面的妖灵鬼怪,还是神州修士们,都在外面忙碌,每天不是收集天材地宝,就是淬炼材料,炊煮佳肴,更多的却是在干苦力,清扫修葺外面的场地和道路。 陶然和茅菅每天虽然都有任务,但也有很多空闲时间。两人因为身份关系,在东旭殿和兮云殿出入自由,多日来不断寻找乌龙的下落。 奇怪的是茅菅能感应到那个家伙,还知道对方就在的附近,却始终找不到。就算询问了其他神兽,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更令陶然奇怪的是,明明关贲、关贺也进了小昆仑境,其他神州修士都在外面干苦力,唯独这两人无踪无影。 这一日,陶然为最后两对兮云殿的年轻神兽调理好身体,便到宫殿群落之外去转转,心里想着是找一下关家兄弟的下落,毕竟还算半个自家人,要是出事了也好给关家带个消息。 他凭着感觉向西边而去,才离开宫殿范围不过十里,忽然听到远处响起一阵风云呼啸之声,顿时心下一动。 “这是龙须虎的声音!”陶然立即张目远眺,果然看到天边四道流光飞掠,风随云从,轰隆隆的响个不停,当头的正是关贲的灵兽龙须虎。 令陶然惊讶的,却是龙须虎后面竟然又是一头异兽,肢体形态与龙须虎一模一样,只是浑身散发出淡淡金光,赫然是以人身化形而出的特征。 两头龙须虎之上,还有两只神骏异常的灵鹤,其中一只的体表同样散发着淡淡,显然这也是人身化形的异像。 现如今的小昆仑境内,能够以人身化作灵兽,并且毫不落后于原型的神州修士,也只有以灵兽为立足之本的关家了。毫无疑问,这头龙须虎和灵鹤,必然是关贲与关贺变化的。 “两位关师兄,还请下来一叙!”陶然当即纵声招呼,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令他大跌眼镜。 第四百九十二章 正典 听到陶然的呼唤之后,前两道流光陡然一停,忽然掉头就走,瞬间消失在天际,连各自的本命灵兽都不顾了。 陶然看得分明,在关贲和关贺疾遁之时,背后还掉下两只小神兽,看体型也才离开温养场不久,正好是他治疗过的,是兮云殿的两头小蜗斗。 那两只小神兽忽然被甩下,似乎有些懵,笔直的往下掉。还好龙须虎和灵鹤的异常聪明,返身一个兜底,就把两只小神兽接住,和背后原来的两只小神兽一并载起,向关贲和关贺急追而去。 看到这里后,陶然已经有些恍然。神州修士和小罗天境的妖灵鬼怪进入这里后,除了一两个小头目之外,绝大部分都是在干苦力活,受到东旭殿或者兮云殿的神兽名指挥呼喝。 就算是刚出温养场的小神兽,对这些杂役苦力,也是呼来喝去,根本不会留半点颜面。看关贲和关贺现在的情况,分明是被小神兽们当作坐骑使用,在空中飙速竞赛了。而且平时也不知道被安置在哪里,所以陶然和茅菅才没有看到他们。 在神州之时,关贲是堂堂的关家族长未来继承人,年轻一代第一人的最大竞争者,随便做一点事情,就能震动神州玄门。 但到了小昆仑圣境之后,关贲却沦落为小神兽的坐骑,化身为灵兽且不说,还被驾驭着飙速,身份落差之大,简直是天渊之别。所以他一直隐藏行迹,就是怕被神州修士看到,现在心中被陶然叫破,那能不逃之夭夭。 “其实都是自己人,这种事情应该不怕吧?”陶然暗自嘀咕着,对从小苦惯的他来说,这根本不算问题,化成灵兽也好,做苦力杂役也好,毕竟还是靠自己的努力来换取奖励。 “大世家弟子的心理果然和常人不同,真是难以猜测。既然他们都没事,那就不管了。”陶然连连摇头,掉头就向东旭殿的方向飞去。 此事既然已经解决,陶然也不慌忙,缓缓往回飞,一路上只听叮叮哐哐、乒乒砰砰的声响不断,那些妖灵鬼怪和神州修士或者是平整道路,或者挖石填坑,忙的火热朝天。 但小昆仑圣境极为特殊,就算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地面沙土,竟然也极为坚固,比外界的金铁之类还要难对付,这些杂役苦力施展浑身解数,能挖取的土石也不过寥寥,进展非常慢,宛如古代大型工程的民工,完全靠数量来堆。 这样的工作无论是妖灵鬼怪,还是神州修士,做起来都极为不适。尤其是神州修士们,自我感觉落差之大,竟然纷纷以时髦的称呼自嘲。 归属兮云殿的自称为狗儿子,归属东旭殿的则自称为铲屎官。这两个自称,匹配上猫狗两个派系的神兽,简直太贴切了。 不过这些事情都和陶然无关,他和茅菅两人在小昆仑圣境内,受到的待遇,完全是神州修士无法想象的,就算说了出去,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再加上宫殿群落范围内,禁制妖灵鬼怪和神州修士们靠近,所以陶然和茅菅的特殊地位根本无人知道。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人煞费苦心的要打两人的注意,现在陶然独自出现在外面,正好就是那些人下手的好时机。 “杀!”一声暴喝陡然响起,忽然之间,九道彩光从人群中疾射而去,轰隆隆撕裂虚空,直奔陶然而去。 “嗯,竟然还有人敢在这里动手?”陶然顿时惊讶,正要做出反击,忽然心中一悸,一股更加危险的预兆陡然涌现心神,“不好,还有人潜伏在测!” 九宸星光,布设成阵。真火化蛟,烈焰奔腾!陶然神识疾动,瞬间已经使出最强手段,星火腾蛟罩。 轰一声巨响,炽烈紫焰冲天而起,将陶然完全罩住,啪啪啪——九声暴裂之音同时响起,第一波突袭已经被化解掉。陶然却不敢有半点放松,连四灵归元甲也催动起来,因为真正的危险已经降临。 咯吱咯吱——一连串刺耳的利器摩擦之音骤然响起,倪凝聚了五种能量的紫色光罩竟然被破开外层,无数星光奔泻而出,顿时将周围时空扭转,一切事物都放慢了成千上万倍。 陶然神识所到之处,只感到一层层无形刀芒如冰峰错落,此起彼伏,不断消磨着紫色光罩,就算被放慢了成千上万倍,一股股冻澈心扉的寒气依然扑面而至,其中更蕴含着锋锐至极的刀意。 “无影屠龙刀!支离德方那家伙竟然出来了!”陶然瞬间知道对方是谁,当下不敢怠慢,神念骤然催动,“七魄离身,神魂牵引。分神化魄之术!” 只见紫光骤然大盛,陶然身形一晃,已经分化出九道虚影,分别向九个方向疾掠而去,同时催动星火腾蛟罩,轰一声剧烈爆炸,无数烈焰紫光四散飞溅,带着虚空破裂之威轰然爆发,将他的分身痕迹完全掩盖掉。 “还想逃?”支离德方的冷笑声陡然响起,环绕着紫色光焰的冰峰骤然变化,喀喇喇列成一叠叠刀芒飞闪,如漫天雪花飞舞,瞬间笼罩住方圆百丈之内,化作一张纵横交错的罗网,一下就将烈焰紫光兜住。 无数烈焰紫光撞上罗网,炽烈的温度燎烧之下,顿时溶掉不少网络,但支离德方的刀意也极为锐利刀,不断凿刺之下,一朵朵烈焰紫光不断爆裂,砰砰砰的爆炸声骤然响起,瞬间汇成一声巨响——轰! 紧随而至的虚空破裂之威猛地撞在罗网上,将之扯的东歪西土。但支离德方也不是吃素的,瞬间转变屠龙功法,心中疾喝道:“易爻乾卦,扭转乾坤!” 呼一声狂风乍现,漫天刀芒顿时化作一道道卦文,在空中组成一条千丈巨龙,嗷一声长啸,巨嘴猛地一吸,将范围百丈之内的灵气、烈焰紫光、虚空爆裂冲击力全部吞噬掉,就连陶然的分神化影也没有落下。 刹那之间,周围寂静无声,仿佛刚才的战斗并未发生,只有一条千丈巨龙盘踞在半空,腹部不断蠕动,似乎正在消化刚才的战利品。 “哈哈哈,进了乾天易龙的肚子,万事已定!”支离德方长笑一声,只见空中一阵波动,他身形慢慢显示出来,虽然漂浮在空中,但散发威势比一个月前还要强,周边隐隐约约之中,还带有一股凛冽寒气,那正是六幽寒气。 没错,支离德方被填入六幽泉眼之内,虽然每天饱受寒气侵袭之苦,如千刀万剐,却因祸得福,不仅将修复的屠龙刀重新淬炼了一遍,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还借助六幽阴泉,练成了这股六幽寒气。 寒气和刀意结合之下,能发出冰峰极寒,大大增强了支离德方的屠龙刀威力,所以才能轻易挡下星火腾蛟罩的爆炸威能,还把陶然的分神化影全都吞噬掉。 不过这里毕竟是小昆仑圣境,支离德方也不敢太嚣张,迅速落回地面,一挥手收起乾天易龙,再撤掉隐蔽法阵。 旁边立即显露出九个神州修士,其中五位是斛长春招揽过的,另外四位却是支离家的盟友。正是有了这九个助手,支离德方才能集合天时、地利、人和,成功伏击到陶然。 “恭喜支离道友。”九个神州修士齐齐拱手,当场道贺。 “同喜同喜,这次还多亏九位道友出手相助,才能瞒得过外界,等回到神州,支离家必然重重酬谢。”支离德方笑吟吟的回了个礼,又道:“大家还是继续干活,以免被东旭殿的家伙发现。” 九个神州修士齐齐点头,正要回到各自岗位,忽然空中一道清光亮起,虚空中忽然突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镜子,赫然是四灵归元甲化就的执明灵镜。只见灵光一闪,陶然的身形竟然重新幻化出来,虽然形影单薄,但神情生动,竟然看不出有损伤的样子。 支离德方在小昆仑圣境内获益良多,无影屠龙刀更进一步,但陶然也不是干吃饭的。他天资比起支离德方还好,待遇更是相差天渊之别。 陶然在东旭殿和兮云殿内畅行无阻,各种资源随意可用,吃得用的,看的听的,陆小五和胡三娘无不进行帮助。如此好的条件之下,他修为进展简直一日千里。 更何况陶景弘传下的分神化影之术与别家不同,九分神之外还有一主魂,陶然正是把这一缕主魂寄托在执明灵镜,借助星火腾蛟罩的爆裂威能,隐入虚无当中,又借助主魂和分神的联系原路返回。 “支离德方,果然又是你在这里暗算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陶然大喝一声,双眼金光一闪,又在其他九个神州修士身上掠过。 勘察气运的天眼之力所到之处,陶然看到的却是一片乌烟瘴气,黑如浓墨的气运光环,这九个家伙也是该死之人。他冷冷道:“果然是一丘之貉!明明天大的机缘就在眼前,还要出来作恶,看来是时辰到了,想留都留不住。” “死贱种,只剩一缕残魂还说大话,该死的人是你才对!我的屠龙刀修复后还未开张,正好用你来祭刀!”支离德方眼中寒芒骤闪,屠龙技之坤卦第一爻已经催动。 第四百九十三章 祭奠 “上六,战龙于野,其血玄黄!”支离德方神念催动之下,身影一晃,骤然化作一头身长九丈的玄黄战龙,锋利无比爪子急挥,闪电般向陶然袭去,顿时杀气冲天,势如千军万马汇聚,连周围空气都为之凝固。 附近那九个神州修士反应也极为迅速,同时分扑九方,瞬间布下九转连环阵,将附近气息全部遮掩掉,并且一个个跃跃欲试,准备和支离德方互相配合,一举将陶然彻底剿杀。 面对如此内外结合、气势骇人的杀招,陶然仅剩的这一缕主魂却毫不畏惧,就在支离德方的杀招气势达到最巅峰之时,他双手一掐本师决,骤然催动杀招,“星火突击,分神归聚!” 啪一声暴鸣,玄黄战龙的腹部突然炸开一个大孔,一点星火紫掩自内激射而出,无数锐利刀气顿时宣泄而出,向四方八面弥漫而去。 “这——怎么可能?”玄黄战龙的眼睛里尽是不信,上六爻已经是他目前能使出的最强屠龙技,经历了六幽阴泉的淬炼之后,更是炉火纯青,达到他个人实力的巅峰。 以这一招的玄妙,就算硬抗元婴真君,支离德方也有信心维持不败局面,但在陶然面前,竟然连一个照面都支撑不了,这让他如何能相信! 上六爻确实神奇玄妙,能越阶杀敌,是支离德方目前最强杀招。但有时候,某些道术最强的时刻,也就是破绽最大的时候。 支离德方的屠龙技固然是千锤百炼,无坚不摧,陶然就算竭尽全力,硬碰硬之下,最多不过五五之分。但陶然的先手却早已伏下,就是就是他的九个分神化身。 正面和支离德方硬碰硬未必能赢,但从他身体内部杀出来,以星火腾蛟罩的犀利却易如反掌。也正是为了这一个伏手,之前陶然的分神化身才会那么轻易被吞噬,星火腾蛟罩的爆裂威能才会那么快消散,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准备。 这点星火紫焰疾如闪电,势不可挡,刹那间已经脱离玄黄战龙的攻击范围。同一时间,陶然周边另外八个方向也响起了爆裂之音。 啪啪啪一连串声响当中,另外八点星火紫焰骤然闪现,直投陶然主魂所在之处,原地显露出另外八头玄黄战龙,在虚空和真实界之间若隐若现。这正是支离德方的无影屠龙刀真意,虚实变换之术。 玄黄战龙再辅以九六之阵,能把支离德方的实力发挥出十二成,本来可以一举灭掉陶然这一缕主魂的。但在陶然的预警之下,反而中了他的避短扬长之策,要害之处瞬间遭遇重创。 玄黄战龙本来是屠龙技神通化形,体内蕴含了无数杀气和刀意,这一下要害被迫,顿时如同被扎破的气球,呼一声之下,所有杀气和刀意瞬间宣泄出来,向直面八方扫荡而出。陶然身处玄黄战龙包围当中,首当其冲,第一个遭遇这波攻击。 完整状态的无影屠龙刀是极为犀利,现在这样散漫无序的杀气和刀意,陶然却毫无压力,神念一动之间,已经催动导引养生功,“丹气漩涡,转!” 只见呼一声响起,一百零八个小漩涡骤然转动,竟然将扑面而至的杀气和刀意吸取进去,在导引养生功的转化之下,变成了弥补消耗的能量。 陶然能轻松应付这波杀气和刀意,其他九个神州修士就没那么好过了。虽然都是金丹修士,但金丹之间的实力也有高低之差,现场这九个家伙,和陶然、支离德方显然不是同一个水平的,如何能接得住这波攻击。 这九个神州修士甚至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漫天杀气和刀意碾压过去,肉身在无声无息之中化作粉碎,就连三魂七魄也变成支离破碎,无法汇聚成型。 支离德方看到着一幕,顿时大惊失色,暗叫道:“糟糕,一招走错,这九个家伙竟然死了。” 这九个神州修士里面,五个是斛长春拉拢后借给支离德方的,另外四个才是支离家的支持者。但无论如何,这九个家伙的时候都不会被支离德方放在心上,他惊的是九人一死,之前布下的九转连环阵立即失效,他和陶然之间的战斗,势必会引起外界注意。 “没想到这个死贱种进步也这么大,看来今天已经无法杀对方,还是走为上着。”支离德方心念如电,瞬间就有了决定。 他虽然受了一点伤,可实力并未受到多大影响,要是在别的地方,肯定会不依不挠,坚持要将陶然击杀。但这里是小昆仑圣境,东旭殿和兮云殿的神兽就在附近监工,随便来哪一个他都扛不住,自然是要以自身安危为重。 “断尾求生,疾!”支离德方再次施展出逃命绝招,在陶然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身形一晃,顿时化作流光消失。 就在这时,空中忽然响起一声滚雷般的怒吼,“敢对陶先生不利,还妄想逃跑?受死吧!吞天噬地!” 半空中一阵波纹涟漪,忽然伸出一个万丈之巨的狗头,猛地张嘴一吸,一道龙卷旋风骤然成型,呼啸着卷起范围万丈的空气,咻一声吞入口内。 “啊——”支离德方的凄厉惨叫陡然响起,发源之处就在狗嘴之内,他那百试不爽的逃命神通,竟然逃不出对方随便一口吸气。 只见狗头巨嘴一阵咀嚼,喀喀喀三两下之后,支离德方的声响便消失了,显然境况堪虞。忽然狗头巨嘴又张开,噗一声吐出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嘀咕道:“太咯牙了,真是难吃。” 陶然看得分明,那就是支离德方的尸体。作为一个炼体高手,支离德方的肉身是极为坚硬的,这头天狗神兽显然没法嚼碎,才吐了出来,一下就钉入地面。 陶然不敢大意,当即打开天眼仔细观察,却见支离德方尸体的血肉虽然还在,但神魂消散,显然是被狗头巨嘴吞噬掉了。 空中那个狗头巨嘴收敛身形,倏然化作一个年轻小伙子,长相还挺憨厚的,只是头顶上那对狗耳朵却保留了下来。陶然认得对方,这是兮云殿的一个年轻神兽,名为苟十七,两天前才经他之手调理好身体的。 “陶先生,这些人真是该死,竟然敢对您不利。不如我先送您回去?”苟十七脚下腾云,缓缓停在陶然身前。 “也好,我们走。”陶然点点头,便踏上苟十七的腾云。两人腾空而去,消失在远处。 良久后,支离德方尸体不远之处的地面忽然钻起一条青藤,越来越高,转眼间就缠绕出一个人形,只见一道绿光闪烁,露出了真面目,竟然是斛长春。 “啧啧啧,敢在小昆仑圣境内动手,还真是个莽夫。”斛长春冷笑几声,双手再化腾条,垂落地面深坑,三两下将支离德方的尸体捞起。 以支离家的底蕴,支离德方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死掉。陶然不清楚这些事情,斛长春却是一清二楚,心里顿时有些得意。 “这具肉身是支离德方数十年辛苦淬炼的结果,支离家必然不会放弃。再加上这场好戏,连陶然的把柄也被我掌握,将来也不怕茅山宗逃出我的手掌心,这才是天赐良机啊。” 斛长春笑容满面,收好支离德方的尸体后,便化作绿光消失,悄悄回到了杂役队伍,若无其事的当他的小头目。 一场战斗就此的结束,消失的修士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毕竟猫狗两个派系分配的工作也很重,还很杂,修士们被派来派去,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面都是常事。就像关贲、关贺两人,一直躲在远处的山谷之内,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众多妖灵鬼怪和神州修士的合力之下,西王母祭祀大典的准备终于完成。这日清晨,太阳东升之时,忽然一声钟响,整个小昆仑圣境顿时运转起来。 除了温养场和监管外界妖灵鬼怪、神州修士的神兽以外,其他神兽早已准备待发,一个个捧着祭品,分别列在圆形广场两侧,以陆小五和胡三娘为首,顺着大道向上走去。 直到这个时候,小昆仑圣境的实力终于完整展现出来。陆小五和胡三娘虽然是两系神兽的主管,但实力在一众成年神兽之中,却只能排在低下之流。 猫系成年神兽一千三百五十七位,狗系成年神兽一千四百六十四位,竟然都是化形高手,换算成修士境界,绝对是元婴期以上。其中那些年纪较长的神兽,更是气息飘渺,以陶然和茅菅的见识,根本揣测不出对方的修为,似乎远远超越了元婴境界。 一路上灵花开道,仙乐引唱,肃穆庄严的气氛顿时散发出来。陶然和茅菅作为特殊客人,和小公主杨舞站在两列队伍中间,一起向前进发,走过六千六百六十六道石阶后,终于到了一个新的广场。 方圆六千六百六十六丈的广场中间,只有一个古朴的祭坛,高十三丈,散发着一阵阵神秘又古远的气息。在广场对面有各种霞光瑞气,隐隐约约中可以看到大群楼台亭阁,那是西王母当年的起落之处,如今已被各种法阵封禁。 第四百九十四章 大典 这里便是小昆仑圣境历代祭祀西王母的地方,当下猫狗两系神兽按东西两方,各自列好阵型。 祭祀大典在小昆仑圣境已经举行了无数次,这次正好轮到猫系神兽先行祭祀,当下陆小五一挥手,一盘盘的祭品流水行云般摆上祭坛,虽然有无数灵花异果,仙丹琼浆,却只有一个口味,那就是甜。 “祭!”陆小五长唱一声,顿时现场所有神兽都跪下。陶然和茅菅、杨舞三人也不例外。 “属神子民陆小五跪拜,上奏圣主……”陆小五抑扬顿挫,一番长长的祭文祷告之后,只见祭坛上霞光闪耀,七彩迷离,显得极为梦幻。但众人摒息静气等了大半个时辰,结果天上风轻云淡,没有任何变化。 很显然,猫系神兽这次祭奠并不算成功。据陶然了解,自从西王母神隐之后,祭祀大典已经持续了上万年,可惜从未有一次获得神旨。 为了重新和西王母联系上,猫狗两系神兽想方设法,无论是祭祀人选,还是祭品,都进行了各种尝试,甚至还因此发生了争论,彻底分成两个派系,但就像现在这样,两个派系的神兽的尝试从未成功过。 既然祭祀失败,陆小五也不多说,一挥手便有东旭殿的神兽们上前,把祭品全部撤下,将祭坛让给另一个派系。 “上祭品!”胡三娘也不客气,当下一挥手,众多兮云殿的神兽纷纷上前,将祭品摆上。与东旭殿不同的是,这次摆上的祭品,无论灵花异果、仙丹琼浆,却都是咸口味的。 猫系神兽喜好甜食,狗系神兽喜好咸味,导致两个派系各自的祭品也不相同。而甜、咸的口味之争,也是两系神兽纷争之始。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通过祭祀联系上神隐多年的西王母。 “祭!”胡三娘一声长唱,当即所有神兽再次匍匐跪倒,静听她的长篇祭文。只可惜胡三娘读完祭文之后,众人等了整整一个时辰,依然没有半点动静,别说西王母旨意,就连一点异常征兆都没有。看样子,这又是一次失败的祭典,在场的神兽,包括陆小五、胡三娘在内,眼里都露出了失望之色。 六十年才有一次的机会,今天又被浪费了不少时间。要是在往年,祭典到此就结束了,但今次不同往时。因为小公主杨舞不但顺利出生、成长,还被找回来了。 当下胡三娘撤走祭坛上的祭品,走到杨舞旁边,跪请道:“请小公主上坛祷告。” “请小公主上坛祷告。”陆小五跟着跪下。 “请小公主上坛祷告。”更外围的神兽也齐齐跪下,顿时声如云涛,翻滚不停。尤其是那些年长神兽修为深不可测,声出化形,幻化成一朵朵云雾奇花异草,或者各种瑞兽祥鸟,在祭坛上空盘旋环绕,声势竟然极为煊赫。 杨舞虽然早已经知道流程,还是被吓了一跳,不自主就望向茅菅,眼里露出询问之意。 “去吧,按照之前演练的程序来就行。”茅菅鼓励着,伸手在杨舞头上拍了两下,便示意她上去。 “哦。”杨舞心下一定,便轻易脚步,缓缓向前而去,不片刻已经登上十三丈高台。她脚掌才踏入祭坛中间的灵石,顿时感到周围忽然冒出一股异常亲切的气息,温暖、和蔼、慈祥、就像至亲之人遗留的。 “这……好像是妈妈的感觉?”杨舞虽然没有见过母亲,也不知道妈妈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但这种至亲血脉之间的感应,却是先天而生,无法抹除的。 她顿时热泪盈眶,将排练过的程序和祷告词都抛到脑后,叫道:“妈妈,你在哪儿?我回来了。” 这句话音方才落地,祭坛顿时一震,轰一声焕发出万千道金光,宛如一朵金莲绽放,将杨舞护在中间。 同一时间,祭坛正对的北面之处,影影绰绰的亭台楼阁骤然变得清晰无比,每一个建筑都焕发出彩色光华,瞬间汇聚到祭坛上空,每一道彩光都携带着惊人的能量,不断震荡、改变着周围空间,转眼间形成一个七彩云海。 “霓裳彩光,这是圣主的霓裳彩光!”胡三娘惊喜莫名,连祭典规矩都顾不得了,忍不住叫了出来。 其他神兽也忍不住悄悄抬头,见到那层层叠叠的七彩云海后,都脸露喜色。霓裳彩光是西王母所修的功法随带特效,现在能出现在祭坛上,足以说明西王母依然存在,这个消息足以让神兽们鼓舞欢欣了。 陆小五作为大总管,心性毕竟比胡三娘要坚韧,连忙一拉对方衣角,低声提醒道:“噤声,别打扰到小公主!” 胡三娘顿时紧闭双唇,一双目光却死死望向杨舞,不敢放过任何瞬间的变化。其他神兽也都如此,满怀期待的看着杨舞,希望能得到进一步的信息。 就在众目期待当中,半空中的七彩云海忽然浓缩成一道光柱,轰然垂下,正好落在杨舞的天灵盖上,磅礴的能量源源不绝的灌入进去。 诶,这里连好熟悉啊。杨舞惊讶不已,虽然接受了突如其来的能量灌注,却没有感到半点不适,反而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好像在享受什么快乐的事情。 在七彩能量的灌注之下,杨舞的身量逐渐放大,转眼之间,已经从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长成一个十七八岁的青春少女。她脸蛋模样长开,再加上那套极为相似的宫装霓裳,此时此刻,简直就是茅菅的双胞胎妹妹。 这对小罗天境的妖灵鬼怪,或者猫狗两系的神兽来讲,并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无论是神兽或者是妖灵鬼怪,长得相似那是非常普遍的事情。 但对神州修士来说,这确实震撼人心的大事。因为在神州玄门之内,相术就是一门极为神妙的道法,无论是长得多么相似的人,因为双方的血脉命格不同,神态气质总归有所区别。 但杨舞现在无论是长相气质,甚至连眉心处的红色美人痣,都和茅菅一模一样,这在相术上来说,就是双相一魂,除非是血脉至亲,否则绝无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陶然和茅菅顿时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冒起了极大的疑惑。其他的神州修士更是震惊异常,尤其是斛长春,心里已经想起支离德方提过的话,阴谋论顿时冒了出来。 “茅山宗这次黑马到底,不惜暴露底牌也要打入战力榜前百之列,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真如支离德方所言,是茅山宗预谋已久的计划?”斛长春心思百转,目光更是不敢放过半点细节。 就在这时,杨舞浑身忽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所到之处嗤嗤作响。祭坛之下所有妖灵鬼怪、神州修士,但凡敢留意上面情况的,顿时双眼如被金针刺中,神识瞬间千疮百孔,再也无法得知外界情况。 “啊——”惨叫之声连连响起,却又戛然而止。祭典之上,所有神兽都紧张万分,岂能容这些苦力杂役捣乱,当然是打晕了事,连那些规规矩矩的妖灵鬼怪也没有放过。 除了那些神兽之外,现场只剩陶然和茅菅两人安然无恙。陶然救治了那么多神兽,身上已经带有小昆仑圣境特有的功德之光,自然会护佑他不受伤害。茅菅主修的太极玄真道就是西王母嫡传功法,当然也不会受到伤害。 两人都看得很清楚,金光爆闪当中,杨舞身形忽然胀裂,凭空化作一头浑身乌黑,似猫非猫的灵兽,那模样分明就是乌龙。 “竟然是这个家伙!”陶然和茅菅都有些震惊,但一瞬之后,却又有些恍然,在小昆仑圣境内的一些疑问顿时豁然开朗。 陶然想道:“怪不得这家伙化形之后那么像师兄。我们找她找个半死,明明知道就在附近,却始终找不到。对师兄那么听话,对我却鄙视的不行,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茅菅却是哭笑不得,心想亏我那么担心她,竟然两个提醒都不给我,这家伙真该好好教训了。 就在两人各自念头转动的时候,半空中的七彩光柱陡然加快了速度,咻一声全部灌入乌龙体内,她身形陡然暴涨,一闪之间已经变成身长六万长的庞然巨兽。 这次与悬空谷那次不一样,乌龙并不是吸收了过多能量,导致体型保障,而是自身修为提高,体型自然而然的长大。 “喵呜——”乌龙昂首一声长啸,源自血脉的上位着威严顿时散发出来,将周围的神兽和妖灵鬼怪都镇得站立不住,啪啪啪的五体投地,纷纷贴在地上。乌龙看了之后,显然更加得意,意若闲暇的甩了甩尾巴,装作很无聊的样子。 茅菅看她这样装模作样,忍不住喝道:“够了,把气势都收好,快给我下来!” 糟糕,女神大人还在下面看着!乌龙顿时打了个寒颤,忙不迭收敛气势,一晃身又变成那个七八岁可爱小公主杨舞,倏然落到茅菅面前,讨好的露出笑脸,装出一副乖巧萌样。 血脉上的压制一消失,周围的神兽顿时恢复了正常。陆小五和胡三娘唰的出现在杨舞,满怀期待的问道:“小公主,圣主可有旨意传下?” “旨意?没有啊,妈妈也没有和我沟通,只是传了一道力量给我。”杨舞扬起小脸蛋,随口答完后,又转过去讨好茅菅了。 既然能给杨舞灌注力量,说明西王母还未陨落。但没有旨意下达,陆小五和胡三娘始终有些失望。两人对望一眼,瞬间决定实施第三份方案。陆小五转头对陶然说道:“陶先生,看来还是要劳烦您了。” “无妨,我姑且一试吧。”陶然微一点头,迈步走向祭坛。他在小昆仑圣境内获益匪浅,虽然已经为神兽们调理身体来做补偿,但对他这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来说,多做一些事情也是心甘情愿。 陶然很快就站到祭坛中央,神识瞬间沉入魂台,催动了神打之术,“弟子陶然,恭请三界首领八部三百六十五位清福正神柏鉴尊神降鉴。” 柏鉴乃是黄帝攻伐蚩尤时的统兵元帅,不幸战死后,残魂又参加了封神大战,最终获封神位。福清正神这个神职虽然没有半点权利,却又极为清贵,三界十方之内,上至昊天、下至牛头马面,都会给三分薄面,因此陶然才会请这位的神力降鉴。 顿时一道清光从陶然魂台之内飞出,化作一杆长幡落入他手中,上书“清福”两个大字,正是柏鉴神力凝聚。 清福长幡才一露面,顿时引起天地剧变,只见轰一声巨响,半空中忽然落下一道浓郁霞光,刹那间笼罩住整个祭坛,隔断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西王母出行时才出现的霞光云道,现场所有神兽顿时大喜过望,纷纷翘首以待。但身处白光中心的陶然却惊愕难当,因为此时此刻,他脑子里竟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提示音。 ——嘀嘀嘀,系统提示,发现程序错!请退出登录。重复一遍,发现程序错误,请退出登录! 什么情况?陶然脑子一阵模糊,还没清醒过来,骤觉的脑门一轻,眼前情景顿时清晰可见,才发生自己躺在一个充满机械感的维生仓内,旁边还站了一个满脸络腮的汉子,正在检查旁边的资料记录。 “真倒霉,这么快又出现错误了。快把人弄走,测试结束了!”络腮汉子不断嘟囔,旁边立即有人上前,三两下将陶然拉起,迅速推进一个传送矩阵内。 刷一声,陶然迷迷糊糊就被传送到大街上,被猛烈的阳光一晒,所有记忆瞬间理清,终于才记起来,他是来参加思感游戏《神打》免费测试的,因为传言说可以获得信用点奖励。 但现实却告诉陶然,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就算要掉,那也是陷阱。他辛辛苦苦干了大半个月的活,结果却一无所获。 “可恶,资本家的良心果然是大大的坏。呸,下次绝对不会再相信这种鬼话了。”陶然恼怒不已,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起来。但在他的脑子内,却不断回想起游戏内的事情,最终影响定格在那个英姿飒爽的倩影上。 “可惜只是一款游戏,这要是真的就好了。唉,老天怎么就不长眼睛呢,让这种黑心商家来操作这么好的游戏,真该让黑心商原地爆炸。” 陶然长叹了口气,落寞的走入另一个传送矩阵。他这个月的房租还没有赚到呢,白白耽误了半个月的时间,必须尽快筹集到信用点。否则的话,他只能出城区和那些凶狠的变异兽搏斗了。 急于离开的陶然并不知道,就在他离开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第一次离开的那个传送矩阵猛然爆开,一些机械零碎不断喷出,其中就有他躺过的维生仓。很明显,传送矩阵的另一端发生了重大事故,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半个小时后,一则新闻立即在博弈城传播起来,开发《神打》游戏的曲江山游戏公司测试部门发生大爆炸,主创人员遭遇重大伤害,被迫转移整个游戏项目,由博弈城公家游戏部门接收项目,继续进行游戏开发。 如果陶然有留意到新闻的细节,肯定会觉得很熟悉,因为这就是他在游戏里面最常用的神打之术,值时功曹的报应神力作用。只可惜此刻的陶然,正在杂工坊挥洒汗水,为了一个信用点拼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攒够富余的信用点,去玩《神打》这样高端的思感游戏。 但未来日子的命运到底如何,谁又能说的清,道得明呢。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