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故事1——无极剑圣 易 很久很久前的一个深夜里,数百个黑影,潜入了我的村庄。 我没能经历过那场战斗,但从师父的口中我能感觉到那场战斗的激烈和血腥。 我的父亲,很不幸的在那场战斗中去世,但是他为那个人赢得了逃走的时间和空隙。 那一天的晚上,一个浑身是血黑衣人抱着一个一个仍在襁褓之中的婴儿还有一把绿色的剑,匍匐着爬进了剑宗的门槛,奋力推开了大门,将婴儿从门缝中递了进去。 而身受重伤的黑衣人却昏迷在门外,第二天被剑宗的人救醒之后,却因为伤势太重而已无力回天,不过几天就去世了。 被他送进剑宗的婴儿却因为在战斗中不小心被剑划了一下眼睛,一生不能再见光明。 但是,即便如此,一个双目失明的孩子,却被我的师父,收做徒弟,成为这一代,无极剑道的最后传人。 我小时候曾经受过很多同门的嘲笑,他们常常在背后议论我,“一个瞎子,还想着练剑。” 那个时候的我,从来没有拿起过剑,我的武器,是一根棍子。 我有一个好师父,他从来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嘲笑过我,相反,每次我遇到不懂的剑术问题问他时,师父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事实证明,师父的眼光,是正确的。 剑宗每一代的传人,只能有一个。师父会在合适的时候进行一对一比武,最终只有最后胜利的那人能继承无极剑道。 那一年的比武中,有四人进入了最后的决赛。可是最后的四个弟子有一人突然生病,失去了资格,四个人突然变成了三人。 在大家都感到意外的时候,师父做出了决定,他让人把那个瞎了的孩子叫过来,让他去替补。 所有人都在摇头,都在叹息,甚至都觉得师父老糊涂了。 那一战中,我战胜了我人生中第一个对手,诚。 诚是我的大师兄,也是那一代中最有可能继承无极剑道的传人,连外界都传言他是师父内定的接班人,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都没想到,他居然会败在我这么一个瞎子手里。 那一年,我12岁,我的名字因为那一次战斗开始被艾欧尼亚人所知晓,一个12岁的瞎子。 大师兄却因为无法接受失败的打击,跳崖自杀。  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世,没有人了解我是怎么进入无极剑宗的,除了师父之外,我自己也懒得管这些问题,我唯一在乎的,就是剑道。 直到有一天,师父把我叫去,他说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教我了,让我进入后山的闪动,去寻找先辈们的无极之道。 这一去便是十年。 十年后,出洞之时,我第一次用出了我在山洞之内参悟出的阿尔法突袭。 周围的大树在在剑气的呼啸中应声而断,还有师父轻轻的赞叹。 师父说,我在剑道上的修为已经不下于他了,于是,我开始寻找我的身世。 当初那个把我送到剑宗的黑衣人却已经去世,唯一留下的线索就是我手中的这把碧绿色的长剑。 我拿着这把剑,开始踏上艾欧尼亚,希望能找到认识这把剑的人。 直到我的鞋底沾染上了艾欧尼亚每一寸土地的泥土,我仍然一无所获。 一次寻找中,我遇到了一个正在修炼的家伙,他说他叫贾克斯。 贾克斯是从我获得无极剑道的传承后唯一能和我打成平手的人,甚至还要略胜一筹,他也成为了我的第一个朋友。 按照贾克斯自己的话来说,在遇到我之前,他是无法想象竟然能有一个瞎子将剑术修炼到如此境界。 在我和贾克斯分别之时,他送了我一个礼物。 七星洞察之镜。 我第一次在生命里感受到了光明,贾克斯告诉我,这是一个叫黑默丁格约德尔人做出来的东西,知道此时我才注意到,贾克斯自己也有一个这个玩意儿。 黑默丁格,我记住了这个名字。 在贾克斯和我分别后的不久,我又回到了剑宗,师父已经准备对外公开将会把剑宗的掌门人之为传于我,那段时间,连寻找身世的苦恼也被我悄然忘却。 就这样,为了更好的接近大自然,体验更进一步的无极之道,我在一个非常偏远的小村庄隐居了下来,我甚至忘却了在那儿度过的年月。 那里的人们对我非常和蔼,他们没问过也不在意的我的过往,我一度以为这里就是我的第二个家,直到那一天,我的梦破碎在诺克萨斯,这个巨大的战争机器手里。 数不尽诺克萨斯步兵团入侵了艾欧尼亚,进入了我的家园,艾欧尼亚的土地在他们的脚底下破碎,艾欧尼亚的子民在他们的长矛下哭泣。 我所居住的村庄,遇到有史以来最大的劫难。 我曾以为凭借我一人之力可以挽救些什么,改变些什么,是的,我没有辜负无极剑宗传人的名号,那支侵入了我们村庄的诺克萨斯步兵团后来全部倒在了我的剑下。 敌人虽众,一击皆斩。 可是,我终究还是没能够改变村庄的命运,我被骄傲,遮蔽了双眼。 当诺克萨斯得知是无极剑宗的传人对他们的步兵团造成了如此之大的伤亡之后,最高军事统帅部立即下达了指令,要将我的村庄夷为寸草。 我第二次失去了我的家园。 整个村里弥漫的都是刺鼻的化学药品的味道,土地被污染成碧绿色,河面上涌现出大批大批肚皮朝上的死鱼,之后的十几年,再能没能从村里再看见一只鸟儿,一个动物。 这个“杰作,”全是那个人的作品,辛吉德。 愤怒,带来了冲动。 我曾立志此生与诺克萨斯不共戴天,必将血刃辛吉德。我也花费了数个念头,去寻找更高层次的无极之道,来为我曾经居住过的村庄复仇。 可在那之后,我的剑术竟无法再前进一步,我很苦恼,也很困惑,我对于剑术的热爱绝不下于任何人。 在这时候,我遇到我的第二个朋友。 他是一只猴子,我把他叫做悟空。 悟空很喜欢看我练剑,在和我最初认识的那段时节,他在偷偷的模仿我的动作,曾被愤怒和仇恨填充着内心的我一度想把这个可恶的猴子赶走。 悟空一直没有离开我,他喜欢静静看着我练剑,然后对着我龇牙咧嘴,等我练完剑之后,能看到悟空为我摘来新鲜的水果,上面还有小水珠滑落。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心中的恨,已一点一点的不再残存,我和这只猴子,也相处的越来越融洽,慢慢的,我已经习惯了有他的存在。 我开始试图将我的无极之道传授给悟空,而我自己,也得益于这一点,在无极之道上,终于更上一层楼。 悟空,他告诉了我什么是对生命的热爱,什么是对生活的热诚,什么是真正的无极。 真正的大师,永远都怀着一颗学徒的心。 番外故事2——流浪法师 瑞兹 瑞兹是符文之地广为人知的最老练的法师之一。他生于远古,饱经风霜,肩负着不可承受之重任。这位大法师的武器,是他无可摧折的决心和丰富的秘法学识,他一生都在寻找着世界符文 ——它们是令这世界从无到有、万物成形的原生魔法所留下的碎片。他一定要找到所有这些神秘的字符,以免落入恶人之手。虽然它们曾经被用来创造符文之地,但它们同样可以被用于毁灭。 当瑞兹第一次听说这种潜藏于世界各地的强大奥术力量的时候,他还是个风华正茂的青年。有一次他外出进行外交游说斡旋,不经意间听到自己的导师泰鲁斯与另一位老态龙钟的法师正在谈话。他们压低了声音,谈论着某种具有危险潜力的东西,名叫“世界符文”。泰鲁斯注意到了他的学生,立刻闭上了嘴,手里紧紧抓住那幅从不离身的卷轴。 之后的数十年中,随着越来越多的符文出土,也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它们的存在。全世界最聪明的智者都在研究这些远古的字符,想知道它们蕴含着怎样的力量。甚至有极少数人已经开始意识到它们的本源是多么事关重大,以及它们内部蕴含着何等强大的能量。有些人认为,符文的存在与符文之地本身的创世息息相关。这些神秘遗物的首次使用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改变了一整个国家的地貌。国家之间的怀疑和猜忌开始快速蔓延,因为人们都在幻想着将这种“造物者之力”用作武器。 泰鲁斯和瑞兹在国家之间往复奔波,想要平息这没来由的恐慌,呼吁各国保持克制,但他们发现自己的游说访问变得越来越凶险。他们毫不畏惧,成功避免了许多次灾难,但瑞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导师正在越来越绝望。 他们二人逃到一座山腰之时,战斗爆发了。瑞兹突然觉得脚下的地面塌陷落空。大地似乎在呼号作呕,天空像是临终末日一般震颤。泰鲁斯抓着瑞兹,冲着他的脸大吼着什么指令,但他的声音却被他们周围的超自然寂静所吞噬。他们第一次亲眼目睹了两枚世界符文发动的效果。 几秒钟以后,现世平息了。瑞兹和泰鲁斯爬上附近一处残存的山顶,回头望向两军交战的山谷。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疯狂骇人的景象——破坏的严重程度已经超出了任何物理法则。军队、人、土地全都不见了。原本应该在一天行程以外的海洋现在正奔涌而来。瑞兹跪倒在地,失神地看着这世界上新添的空洞,它将一切夷为平地,任何事物都无一幸免,包括他曾经的故乡。 随后,符文大陆上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符文战争带来的灾难在人们心中燃起了恐惧和杀意,人们现在终于理解了手中所掌控的力量。就连瑞兹自己也想要加入冲突,以此避免更多的破坏,避免更多人遭受他的同胞的命运。这时泰鲁斯握住了爱徒的手,告诫他复仇的道路只会带来更多令人心痛的结局。瑞兹起初对导师的话语恼羞成怒,但他很快就看到了泰鲁斯的高远智慧。 泰鲁斯坚持着自己的工作,试图将全部世界符文都藏于人类可触及的范围之外。然而虽然符文之地迎来了更多希望,泰鲁斯则似乎逐渐崩溃。瑞兹看到自己的导师变得越来越疏离人世。泰鲁斯一直都在处理符文的事宜,但他却开始给自己的学生分派一些更加无足轻重的任务。 当瑞兹正在完成其中一项微不足道的任务时,他收到消息称又有一起灾难发生。这次是在瓦罗兰大陆的西南方,艾卡西亚。他立刻奔向出事地点,心中挂念着自己的恩师和挚友,希望泰鲁斯能够幸存。抵达以后,瑞兹高兴地看到泰鲁斯真的毫发未伤。可惜他的安心很快变成了担心。在那幅从来都不许他看的卷轴旁边,放着两枚世界符文。 老法师淡淡地解释说,只要世界符文在权力的掌控之中,他就别无选择,只能亲自使用它们。瑞兹惊恐地意识到,泰瑞斯不仅是这场灾难的幸存者,而且也是始作俑者。他继续情绪失控地告诉自己的学生,说人类就是一个莽撞的孩童,正在玩弄自己不了解的力量。泰鲁斯已经无法再继续扮演彬彬有礼的外交家,不知疲倦地游说狂妄自大的军阀神棍。他必须出手阻止他们。 瑞兹想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泰鲁斯已经心如铁石。这个人已不再是他从儿时起就开始崇拜的那个拥有无尽智慧的人生楷模。他的心智已经出现了瑕疵,和他口中的蠢货一样可以被诱惑。符文已经将他深深腐化,他注定将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它们,一次次、一点点地将整个世界蚕食。 瑞兹必须动手,即使是摧毁他唯一真正的朋友也在所不惜。他用自己所掌握的全部奥术能量袭向自己的导师。泰鲁斯则伸手想去拿起符文,死也不肯放弃它们的力量。就在他伸出手的同时,这位被腐化的法师对瑞兹的攻击毫无防备。不到一会儿,泰鲁斯就变成了一具尸体,冒着余烬躺在地板上。 瑞兹惊魂不定、浑身颤抖,脑海中挣扎着想要弄明白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回过身以后,发现陪伴自己的只有世界符文,它们放出的闪光似乎在邀请他将其据为己有。瑞兹鼓起勇气,一一捡起了这两枚奇形怪状的符文,他立刻感觉到自己被转变为某种更强大,或者说是更可怕的存在,这种存在是他永远都无法达到的。 瑞兹颤抖着丢下了符文,惊恐地后退。如果这些印记的腐化之力能够战胜泰鲁斯那样的力量和正直,那么瑞兹怎么可能对付的了?瑞兹随后又意识到,如果他就这样离开,就会有其他人找到并使用这些符文。这一刻,瑞兹意识到自己的使命之艰巨。只要还有任何世界符文在权力的掌控中,符文战争就必将继续下去,继而摧毁整个符文之地。 瑞兹不知道接下来干怎么办,这时他看到了泰鲁斯一直带在身边的卷轴。瑞兹试着打开了卷轴,随后被耀眼的光芒醍醐灌顶。突然之间,瑞兹理解了自己的使命。 从那天以后,瑞兹就开始流浪,那个神秘的声音一直都在趋策他前行,指引着他、震慑着他。瑞兹无时无刻不在抵抗着每一枚符文承诺给他的力量,选择将符文封印在隐蔽的地点,确保任何人都无法使用它们。数百年来,瑞兹一直都在完成这项使命,与此同时他所吸收的魔法力量扭曲拉长了他的寿命。纵使岁月沧桑蹉跎,瑞兹从不不敢贻误怠慢。因为近年来世界符文开始再次现身于世,而这个世界已经忘记动用符文力量所需的代价。 “老朋友” 瑞兹原本应该会觉得冷,但现在他的身体因活跃的能量而滚滚发烫。那一天他所背负的重量让弗雷尔卓德的残酷极寒显得微不足道。远处传来的冰霜巨魔的饥饿怒号也没有令他动摇丝毫。他到这里来是为了完成一项任务。这并不是一项令他欢欣愉悦的任务,但却是他不得不完成的,也是他无法再逃避的。 他接近了大门,他能听到毛皮斗篷在松木围墙另一侧摩挲的声音,部落的战士们正在赶过来要搜他的身。没过几秒,大门上就长矛林立,随时准备要他的命,只等他稍微露出任何不受欢迎的迹象。 “我来此拜会亚古,”瑞兹一边说一边将斗篷的罩帽向后撩起一些,刚好露出他蓝紫色的皮肤。“事出紧急。” 木栅上的战士们认出了这位流浪法师,原本坚硬的脸庞拂过一丝惊讶。他们爬下木栅,喊着号子将沉重的硬木大门缓缓放下,大门似乎也对着这位异乡来客发出了一声惊恐的低吼。这里很少见客,而为数不多的访客通常都会被插在长矛上以儆效尤。瑞兹则是个例外,他的声望让他得以访问符文之地上最排外的地区。 —至少能给我几分钟的时间吧,如果不出问题的话。他心想。 他的面容并没有出卖他的不安,他不动声色地走在夹道迎来的严厉目光中间,所有人似乎都在打量着他,寻找任何可以挑衅的破绽。一个不到五岁的小男孩勇猛地离开祖母身旁,跑到近前对瑞兹大叫。 “你是术士吗?”小男孩问。 “差不多吧,”瑞兹回答道,稍微斜眼看了一下,并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 他找到了通往村寨后方的路。令他惊讶的是,这座村寨几乎和他上次看见的时候一模一样,那已经是好几年以前了。他走向那座极具特色的建筑,一个寒冰结晶做成的穹顶,在周围昏暗的树木和泥土之间散发着湛蓝耀眼的柔光。 番外故事3——翠神 艾翁 蘑菇的聪慧总能让我惊奇。 半人半树的艾翁o荆足常在符文之地的丛林中游荡,所经之处无不生机盎然。他知晓自然界的种种秘密,无论是飞禽走兽还是游鱼虫孑,都与他交谊深厚。在逍遥四野的途中,艾翁会向路遇的人传授奇特的智慧,或是培植丰茂的丛林。时不时地,他也会向口风不严的蝴蝶托付自己所知的秘密。 早在弗雷尔卓德的久远年代,艾翁还是一个心志如铁的勇猛战士,甚至还顶着“无情者艾翁”这样的诨号。但是,随着冰裔们的崛起,无奈的艾翁和他的同胞在他们眼中只是妄想挑战他们的无助凡人。为了推翻术士们的统治,艾翁和他的亲信们谋划了一个计策。他带着身经百战的部下,从霜卫的冰冻港出航,前往传说中一切魔法的源头之地。如果艾翁能够掌握那样的能力,颠覆冰裔指日可待。当舰队越过了地平线的弧顶,便消失在了记忆的边缘,落进了族人们的神话。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弗雷尔卓德当地的历史中也再无半点他们的事迹,宛如雪中的小路一般渐渐隐没。 大海根本不把他们崇高的使命放在眼里,肆意玩弄他们的舰船。如同血盆大口一般的恶浪劈头打来,拍散了战士们最后的一点决心。艾翁的剑沾满了众多哗变士兵的鲜血,终于陪伴着他的舰队登上了艾欧尼亚的海岸,然后又是一场对当地居民的无情屠戮。艾欧尼亚人投降了,他们领着弗雷尔卓德人来到了一处名为奥米卡亚兰,意思是“世界之心”的圣林。艾翁的很多手下都认为这是一份献给征服者的礼物,一个臣服的证明。但就在那片古怪的碧绿园林中,他们遇到了最猛烈的还击。 一种神秘的新敌人出现了——半人半兽,奇美拉似的身体,无情地捕杀着本就人数不多的准征服者们。尽管死伤惨重,不屈不挠的艾翁还是带着残部找到了艾欧尼亚人的圣物:帝柳。那是一株壮丽的巨树,柔顺的枝叶如同薄纱一般垂挂下来,轻闪着金绿色的光芒。艾翁的手下在怪兽的进攻中几乎全军覆没,而他却望着那株圣树沉思起来。为了瓦解敌人的意志,艾翁攥紧了手里的战斧,鼓起以一当十的巨力,砍在了树干上。然而,他没有感觉到手心传来的冲击。什么也没有。帝柳重重地倒下,所有的生命力一泄而空,但他的眼前只剩下夺目的光。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诡异了。他的双手分别融进了战斧的握柄和帝柳的枝干,四肢伸长,皮肤表面虬结起来,变得粗糙干硬。他无助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身体的其他部分随之变化。不多时,他的身材就变成了三米多高,一双眼睛俯视着已经死去的同伴。他感觉不到胸腔里心脏的跳动,但他的意识却非常清醒。 他听到身体深处传来一个声音。“看。” 似乎只是眨眼之间,成堆的尸体开始消融,原地生出了大片斑斓的蘑菇丛,还间杂着虫鸣。血肉成了食腐的鸟群和类狼的美餐,骨头化作土地的肥料,死者生前吃下的果核发芽生长,结出了新的果实。山峦缓缓涨落,仿佛是在深沉地吐息。新叶复萌,新花怒放,死去的人反哺了无数生命,在目之所及的地方汹涌地爆发。 艾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盛景。生命,千万种形式的生命,紧紧相依,互不分离。他突然明白了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他为自己的无情感到无可平复的惭愧和悲痛。他哭了,露珠般的泪水溅落在他新生的树躯和枝叶上。我是变成了帝柳吗?他不禁想到。 又是那个声音。“听。”他便听了。 起初,他什么也没听到。紧接着——无数走兽的呜咽、河流的叫骂、林间的呼啸、苔藓的哭泣……所有生命都在哀悼着帝柳,汇成了一曲痛彻心扉的交响。无边的悔恨冲进艾翁的心口,他哭叫着,祈求万物的原谅。一只小松鼠跳上了他的腿,他随即感觉到了附近动物的目光,植物也向他探出了根须。大自然凝望着他,一股暖流渗进了他的心底——那是宽恕的温热。 当艾翁终于可以挪动双脚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整个世界早已天翻地覆。他原本的暴力和残忍早已淡化成心房中辽远的回声。他再也不是那个只会带来毁灭的人了。艾翁有时甚至会忍不住问那个声音,为什么?为什么被宽恕的是他? 那个声音第三次响起:“长。” 这次他被搞糊涂了。这是要他自己生长,还是帮着这个世界成长?他意识到两者都对。毕竟,生长本身对谁都不坏。艾翁看看自己,树皮似的皮肤、长满蘑菇的手臂,还有一窝松鼠藏在他腰间原本挂着刀鞘的位置 。这副新的身体着实让他吃惊不小。他发现自己可以把脚趾钻进土中,和根须与小虫交流——即使是泥土都有自己的意识! 艾翁觉得,作为一个绝佳的开始,他应该去了解世上所有的生灵,于是他就这么干了。这花去了他几个世纪的光阴,具体多久他也说不上来,因为愉悦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他逛遍了全世界,与所有生物,无论大小,都成为了亲密的伙伴。他看透了他们的毛病,也为他们的小小情趣由衷开心,还会时不时地伸出援手。他帮毛虫开出捷径,与绯红树怪玩闹,安慰心情低落的厄玛克,和干瘪的老蘑菇们一起大笑。只要艾翁经过,处处都是鸟语花香。 有时候,有些粗暴的掠食者会无端地伤害别的动物,他也会出手解救。有一回,他发现了一个受了重伤的石巨人。他知道她已经活不久了,于是从河里捞了一块卵石,为她捏了一颗新的心脏。矿物精灵与生俱来的习性,让石巨人成为了艾翁的过命之交。他叫她小菊,因为她的石头身体上竟然会神奇地开出小花儿来。现如今,只要艾翁有危险,她就会飞奔到他身旁。 还有些时候,他也会碰见人类,大部分人都还算是和平的。他们叫他荆足。关于他的奇妙善行,也留下了不少传说。但是,人类的索取远多于奉献,而且在残忍和善良之间反复无常。艾翁感到很不安,所以他离开了。 他第四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现。” 艾翁离开了林地,走向了满是人类的世界。久违的决心又回来了,但这一次并不是出自恶念或是残暴。终有一天,他希望能成为他曾摧毁的事物。如果他想把自己当作是新生的帝柳,他就要细心地照顾人性,帮助他们去看、去听、去生长。曾经身为人类的艾翁清楚地知道,这很不容易,然而他微笑着接下了这个挑战。在太阳最后一次沉入地平线之前,他有充分的时间去完成这项任务。 毒物 对于多数人而言,一百年很长。一整个世纪的时光,可以让一个人走遍世界,遇见成千上万的同胞,或是完成数不胜数的杰作。所以,每个人都会说,在一个地方站着不动呆上一个世纪,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但是,恰恰是这样的一段岁月,艾翁o荆足所收获的,远远超出任何人的奢望。 比如,他平息了一簇地衣和他们寄居的巨石之间漫长的争执;帮助每一批过冬后的松鼠找到他们忘记藏在哪里的秋实;把一只离群的狼哄回了她的族群——尽管其他狼都说她的嚎叫“太刺耳”。 艾翁的趾头穿过浮土,深深扎进地下,绕过戒心重重的块茎和健忘的蚯蚓,与古树们的根缠在一起。周围的丛林因而怦然大盛。当然,还有很多很多事情,但这些例子已经足以证明他这一个世纪的成就。 万事顺流如意,直到有一天,檫树丛嘀嘀咕咕地说,森林边缘进来了不干净的东西。 猎人!树根把他们的叫喊传了出去,大半个森林都听到了他们的警报。 艾翁知道檫树非常神经兮兮,哪怕是一只盐蜗牛稍稍偏离了路线也会让他们紧张地举起叶子。而且归根到底,打猎也不见得一定是坏事,因为在生命的循环中,没有什么东西是毫无用处的。但檫树已经通知了知更鸟,然后鸟儿又告诉了蝴蝶们。而一旦蝴蝶知道了什么秘密,那这片森林就全知道了。 所以艾翁站直了身子,简单地安慰了一下一窝子大钳蚁,因为他刚刚挪了一下他们的老家,甩甩身子摆掉了干硬的树皮,然后悄悄地出发了。他脚下步步生花,一路穿过了丛林,而檫树的警报已经沸反盈天了。 三个,他们。松鼠絮絮叨叨。 眼睛就像一对血月。迅捷蟹躲在河泥中胡言乱语。 比厄玛克还要嗜血。这是厄玛克们的声明。 游隼发誓说猎人是为了掏走他们的蛋。象牙白菊则担心起自己最得意的花瓣——搞得小菊也一惊一乍起来,因为她很爱花。艾翁一一安抚了他们,然后叫他们藏好自己,直到威胁过去。他假装没有发现小菊一直跟在他身后,尽管她觉得自己潜行的本事一流。 他看到了一头八角羚死在草丛里,三支箭穿透了它脖颈上厚实的肌肉。一滴眼泪滑出了艾翁的眼窝,一只名叫米可斯的松鼠窜上他的胸口,轻轻地依偎在他的脸颊。 “猎人将肉做成食物,”艾翁大声地说:“猎人把骨头削成玩具和工具,猎人剥下皮毛做成了大衣和靴子。” 地上的尸体不见了八根珍珠般泛光的长牙。艾翁把手按在地上,八角羚身边生出了一圈小小的雏菊。一条幼年的石鳞蟒钻了出来。他们的智力非常早熟。 “没咝咝咝咝……事了?”小蛇嘶声问。 艾翁知道,蛇类通常会为自己口齿不清的毛病感到惭愧,所以长久以来他们在说话时都会尽量避免用上带“丝”音的词汇。他也劝过他们大胆地挑战这些最难堪的发音,结果他们心领神会之余矫枉过正,现在说话不带这个音都不行了。 蛇啊,真的是,顺时随俗。 “现在没事儿了,小家伙。”可怜的小蛇肯定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在这里盘好,帮我守着八角羚。等我解决了这件事就会回来。”艾翁命令小蟒蛇。 里斯蓓每走一步,八角羚的长角就会咔哒咔哒响个不停,搞得她很头疼。为了不惊动下一个猎物,她只好停下来重新捆扎一遍。在河流上游,这些角能卖一笔好价钱。城里人在这些乡下土药上花起钱来毫不吝啬。 独眼,方下巴的猎人妮可,又发现了一列八角羚的蹄印。她向里斯蓓身后的埃多挥手示意。埃多是城里的富豪,带着一把鲸骨弓。他咧开嘴笑起来,森森的牙齿和邪恶的眼睛,让里斯蓓这个猎团中最年轻的成员不禁一凛。 前方的空地上,另一头八角羚正在咀嚼它最喜爱的草皮。三名猎人慢慢地靠上去,连一片落叶都没有惊动。 正如反复演练过的那样,三人同时张弓搭箭,小心地瞄准了目标。八角羚的脑袋仍然垂着,新鲜的土莓和摇橹草让它吃得头也不抬,脖子上的肌肉也藏在了草丛里。只要射穿了脖子,它的血就会止不住地流出来。猎人就可以锯角了。埃多说过,锯角就是要趁八角羚还活着的时候,这样才能保证角的品质。 她架着弓等待着,汗珠从她的脖子上淌下来。正当那头野兽扬起头的瞬间,摇橹草突然开始疯长,片刻的功夫就从脚踝高过了头顶。草茎向着太阳伸展出去,大团的鲜花爆炸一般绽放开来。一堵满是花朵的草墙严严实实地挡在了八角羚身前。 埃多的弓掉在地上。妮可的独眼似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里斯蓓一箭脱手,不知射去了哪里。她后退几步,惊魂未定地靠在一棵树上。 “我跟你说过的,这片林子有问题。我们趁早走吧。”里斯蓓轻声说。 “这种妖术,我处理过。按我的法子来就好。”妮可说。 她把弓箭收回箭袋,从皮带上解下一柄寒光毕露的长匕首。 埃多也是一样。他们让里斯蓓待在原地,看好已经到手的长角,然后两人鬼鬼祟祟地没进了草墙。她屏住呼吸等待着,但却听不到他们的脚步声。她真心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她的同伴那样,悄无声息,致人死命。然而,她始终摆脱不掉脑海中的一个想法:也许这面草墙是一个警告呢?她想起了奶奶讲过的故事,说的是有一些带着魔法的生物在世界上游荡。小孩子的童话罢了,她安慰自己。 一个怪异的陌生声音突然划过林地。不是八角羚的尖叫,而像是沉重的石块被人用力地砸在地上发出的碎裂声。不管是什么,都足以让埃多和妮可撤退了。两人不要命似的跑回来,面无血色,三眼圆睁。紧接着她便看到了让她的伙伴落荒而逃的东西。 一朵花,一朵小小的象牙白菊,在草墙顶端舞动。看起来还挺奇妙的。 然而,里斯蓓发觉那朵花靠近了。草丛向两边分开,冒出一尊披着青苔的石头巨像。它全身顽石,体形魁梧,走路还带着节奏。里斯蓓过了一阵子才弄明白眼前发生的事情,她听到一个冷静的声音呼唤着巨像。 “小菊!小心。轻点儿!” 里斯蓓抓起装着长角的包裹,跟着妮可和埃多跑起来,试图想起回到营地的道路。每一棵树脚下都生出了一道新的草墙。有什么东西在草里潜行,搅起了叶子,看着里斯蓓无助地在原地打转,发出咯咯的笑声。她独自一人,困在了一座诡异的森林里。与此同时,鬼怪一样的树木背后还在不断地冒起草丛。 里斯蓓发觉自己已经被圈起来了,就像奶奶放牧的羊群一样。虽然明知道前方是个陷阱,她仍然挺直了腰杆,跟着草丛走去。 艾翁看着年轻的猎人钻出了草叶的迷宫,慢慢走近了八角羚的尸体。可怜的家伙看起来完全吓坏了。她肯定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的人——或者东西。他想表现得绅士一些,但人类的反应总是不尽相同。一点也不像,比如,拉克猫的叫春声那样大同小异。 “请你,不要害怕。除非那是你的自然状态。如果是那样,你就先躲开吧。我会等的。我真不介意。” 艾翁不打算吓跑任何人。但是没人能保证别人的感受。 动手吧。”里斯蓓说。她的声音发颤,眼神畏缩。“我闯进了不该来的地方,我知道。我现在落到你手里了。痛快点儿吧。” “快?”艾翁耸耸肩。“当然。我刚才没想到的是,你有更合适去的地方。那么,好极了。” 女孩闭上了眼睛,仰起脖子露出喉咙。她的手伸到背后摸到了刀鞘,然后握紧了匕首。如果他敢过来,就有好戏看了。 “但是我只是想知道原因。”艾翁的声音里充满了愉悦。他树枝一样的指头伸向八角羚的尸体。他的手臂抻得超出了极限,轻柔地爱抚着它沾满血迹的皮毛。 里斯蓓抽出匕首,立刻感到脚踝传来一阵刺痛。一股寒意顺势沿着她的腿窜上来。她低下头,看清了罪魁祸首:一条石鳞蟒。奥尔德森林中最毒的蛇。 出离的愤怒外加本能之下,她狠狠地抽向小蛇。 “别!”艾翁大喊。 藤状的根须从土里迸出,缠住她的手臂,阻止了她。根须裹住了她的手腕、脚踝和膝盖。她拼命挣扎起来,手里的匕首也跌落在地。 “我快死了!”她哭叫道。毒液的冰冷感觉已经越过了她的双膝。 小蛇滑向艾翁脚下,盘上了他的腿,一路往上,直到钻进他的腋窝,又从他的脑袋后面探出来,绕在一根枝杈上,朝着艾翁的耳朵吐信子。 “咝咝咝失误了。”小蛇对艾翁窸窸窣窣地说。“吓咝咝死我了。” “救救我,求你。”里斯蓓说。 艾翁想了一会儿。 “对了!”他甜美的眼睛眨了几下,想到了一个主意。“有个东西很爱八角羚。尤其是死掉了的。 “还有,请你原谅赛鲁斯。他刚出生,还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毒液。恐怕全给你了。他想让我跟你说,他很抱歉。你刚才吓到他了,他完全是本能的反应。现在,看。”艾翁说。 树人在八角羚的尸体前跪下来,闭上眼睛哼唱起来。他的声调极其低沉,仿佛来自大地深处。他把双手插进土里,手掌箕张。刻着符文的额头上有绿色的光芒流泻而出,沿着手臂灌进了泥土。尸体上跳出了奇异的紫蘑菇。一开始还很小,但随即便布满了八角羚的身体,后者也开始腐败。很快,草地上只剩下了毛皮、骨头,还有一大丛亮紫紫的蘑菇。 “啊,刺膏菌。”艾翁叹了口气,小心地拔起一株。“总是那么守时。” 缠住里斯蓓的藤蔓松开了。她一个大踉跄摔倒在地上,双手猛地捂住了胸口。石鳞蟒的冰冷毒液已经蔓延到了心脏。 “吃了这个。”艾翁把紫蘑菇递给她。“虽然味道比不上阳光或是蜥蜴露,但总不会比跳浪苹果更糟。” 里斯蓓完全不知道这个古怪的树人在说什么,但她当下的选择并不太多。她的脑海中传来一个久远的声音——是奶奶。相信自然。翠神不会引你走上歧途。 她从艾翁手里抓过了蘑菇。味道像是苦茶,又像植物的护根。这最后的晚餐可真不像样。然而,攫住她心脏的寒意一松便褪去了。只过了几分钟,她的腿又能活动了。 等她恢复得差不多时,艾翁弄了一些树汁,一把古怪的叶子,又用脚趾头掘开了一处泉眼,取了一捧水。一只游隼飞过,把一个鸟窝扔到他手中。艾翁把材料兑在一起,递给了她。 “你就是,艾翁,对吗?” 艾翁耸耸肩膀,似乎一无所知。“你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吗?”他一边问,一边看向八角羚的骨头。“苔藓会把这里装扮得很漂亮。” 他正说着,一层厚厚的苔藓就铺上了骨头。加上成群的蘑菇,方才还是血腥的现场已经变成了美丽的景观。 “谢尔顿如果看到自己的骨头会变得这么漂亮,也会高兴的吧。獾会躲在他的肋骨下避过秋天的风暴。所有东西都不会被浪费。”艾翁看向里斯蓓。“看上去好像没有意义,但实际上意义重大。如果他没有被杀死,你也活不了。” “我们想要它的角。”里斯蓓羞愧地盯着自己的靴子。“富人们追捧得很,他们愿意付很多钱。” “我记得钱。不是一个很好的动机。” “我知道我们不该杀掉它。奶奶曾经跟我说过,如果一定要杀生,那就必须对野兽心存恭敬。” “我很愿意认识你的奶奶。”艾翁说。 “她已经入土了。” “土里来,土里去,非常高贵。” “我很抱歉。”长长的沉默之后,里斯蓓说道。 “所有生命都很宝贵。”艾翁声音里的柔情、温暖和宽恕让里斯蓓流下了热泪。艾翁摸摸她的头:“我自己可能没办法把这事儿处理得更好。关于人类,我要记得的东西太多,已经忘记、需要重新了解的也太多。” 艾翁扶起了里斯蓓。 “我要走了。我已经答应了南方池塘里的蝌蚪,去给睡莲国王的选举仪式做见证。竞争很激烈呢。” 过了一阵子,里斯蓓从河畔的树丛中钻出来。她捧起河水大口地喝下去,然后在岸边挖了个坑,小心地将八角羚的长角放进去。她抓起一把泥土,默默念起了奶奶教给她的祝祷词。她一直重复地着这个仪式,直到把所有的角都埋好。她带着悔意,对着小小的坟茔深深地鞠躬,然后才离开。 在奥尔德森林的最深处,一切都尽收艾翁眼底。他微笑起来。八角羚群会很自豪的。 番外故事4 ——刀锋之影 泰隆 每一个到过诺克萨斯城的异乡人都会对这样一件事感到诧异:诺克萨斯从没有过艳阳高照的好天气,那里的夜晚是实实在在的夜晚,然而那里的白天却永远如黄昏般阴沉沉,明亮这个词,与那里的太阳毫无关系。在很久以前,诺克萨斯城的太阳也曾荣耀地明亮过,只是诺克萨斯人对此完全不领情。他们天生厌恶头顶上有一个多管闲事的太阳就那么自顾自地明亮着而不索取任何报酬,这超出了诺克萨斯人所能理解的范围。因此,几位穷极无聊的诺克萨斯莽汉索性跑到自然神的大殿,对主管太阳的神嚷嚷:“我说,哎,老头,麻烦你把你家那大灯弄暗一点行吗,明晃晃的,真他妈烦人。你说什么?没这个先例?你他妈不知道我们打哪儿来的吗?麻溜的!” 夜晚的诺克萨斯城远比白天繁荣得多,大大小小的街头黑市上流通着瓦罗兰大陆上所有的被盗物品,熙熙攘攘的街头赌场里堆满了瓦罗兰大陆各国大大小小的奇怪货币,或者索性就直接是钻石王冠、祖母绿权杖或镀金腰带,换不换成钱又有什么所谓?绿林好汉、江洋大盗们玩儿累了,就在鳞次栉比的酒馆里一屁股坐下,大快朵颐一番。只咬一口的鸡腿和只动一筷子的菜肴杂乱地混合起来,沿着诺克萨斯城四通八达的排污管道流入大海。站在宏伟的排污管道的尽头,抬头可见明月,低头是万尺酒肉瀑布,而这里,就是泰隆的家。 泰隆慵懒地倚靠在排污管道的墙壁上,右手把玩着他无数精刀中的一把,左手将一小时前刚刚从一位脑满肠肥的贵族哪里偷来的纯种诺克萨斯金币高高弹起,再看着它缓缓落下。泰隆想不起自己小时候什么样,好像从他有意识开始,他就是住在这里,像今晚这样玩弄着金币和刀刃。他时而抬头看一眼月亮,时而低头看一眼金币,他对明媚的月色嗤之以鼻,却对金币的光泽喜爱有加。赏月?那是富贵人家的欢乐伎俩,而这世界上唯一能让泰隆感到快乐的,只有右手中精刀那温暖的寒气,和左手中金币那高贵的光泽。月光落在泰隆刀削斧刻般英俊的脸上,他看起来是那么美,像是肮脏世界里的优雅王子,可他用力将外衣上的帽子扶起盖在头上,再一次将自己藏在了深深的阴影之中。“今晚再拿到五枚,就可以再锻一把好刀了,这一把的刀刃,要试一试新的形状。”泰隆纵身一跃,身影消失在诺克萨斯人声鼎沸的夜晚中。 泰隆在赌桌旁边和所有看客一同为牌九叫好,手却悄无声息地落在身旁人的钱袋中。泰隆在市场上和别人一起为珍宝叫价,手却悄无声息地落在身旁人的钱袋中。虽然不是一件难事,但泰隆从不将他们的钱袋整个偷走,只是从中摸一枚手感极佳的金币拿出来而已。泰隆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么点奇怪的怜悯,“全拿走了,他们下次就不再出来玩了”,他这样安慰自己。当泰隆觉得肚子饿时,他就在所有人都醉倒的酒桌上自己拿东西吃。他从不拿别人碰过的食物,因此他常常要流连很多张桌子才能果腹。泰隆做什么都干净利落,唯独在如何填饱肚子这件事上磨蹭不堪。谁让他把偷来的钱,一分不剩地全部拿去锻刀了呢?男人嘛,在爱好面前,吃的差点少点,又有什么所谓? 这晚泰隆拿到了足够多的金币,也填饱了肚子,他的脸上显露着少有的轻松。他走在回排污管道住所的林间小路上,习惯性地将一枚金币放在拇指上,弹起又落下,想到即将入手的新刀刃,他感到充实而满足。忽然,皎洁的月光在一瞬间暗了又明,小路两旁的树叶发出比夜风更紧更密的摩擦声,金币落下,泰隆用力将它攥紧,他知道有人来找他了。三只黑影从树上落下,碰触地面,显出三个黑衣人的身形,全身黑布包裹,只露出眼睛,在黑夜与黑衣的衬托下白的瘆人。 为首的黑衣人发话了:“泰隆,今晚又发大财了?生财有道嘛,佩服佩服。”“好狗不挡道,滚。”“我靠,你他妈别在这儿装逼!你以为你前两天杀了几个喽啰,尾巴就他妈能上天了?我告诉你,若不是我们首领执意相中你,让你活着加入我们暗影刀会,我们早就一刀把你废了,先切你小鸡|鸡前半段,再切你小鸡|鸡后半段。识相点,加入我们,别给我们几个添麻烦。”泰隆听得累了,打了个哈欠,眼角露出些许困意:“滚。几点了还不回家?你妈妈不着急吗?你爸爸不着急吗?滚滚滚。”为首的黑衣人怒目圆睁:“你要这样,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动手!”就在他话音刚落亮出武器的那一瞬,面前的泰隆突然消失不见了,黑衣人们以为他跃上了空中,一起抬起头向天上望去,天空空无一物。“我在这儿呢。”黑衣人首领一惊,发现泰隆就在他的背后,紧贴着他的身体,他想要叫喊,却发不出声音来,他想要还击,却抬不起匕首,他低头一看,一把尖刀从他的胸前微微地探出了头,一滴一滴地舔着鲜血,而那里,正是他心脏所在的位置。 还没来得及感受刀的冰冷与血的温热交汇时冰与火的齐奏,黑衣人首领就瘫软在地上,双目空洞,浑身颤抖。剩余的两名黑衣人自知不是对手,惊恐万分,正要逃命之际,泰隆叫住了他们;“喂,别急着走,你们看到了吗,刚才那一招瞬身术,我叫它割喉之战。而要了你们老大性命的那温柔的一刀,我叫它刺客诡道。回去告诉你们头领,想好怎么杀我了再来,有点效率,好吗?”黑衣人以为泰隆决定放过他们,慌乱地一个摇头一个点头,但脚下都是一样的要开溜的动作。当他们转身过去的那一瞬,几把尖刀从后穿过他们,又在它们的眼前原路返回穿过他们,回到了泰隆的手中。扑通一声,两名黑衣人一齐跪在地上,渐渐消失的听力中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还没说完呢,这个叫斩草除根,傻逼。”泰隆将这三具尸体摞起来,用他们自己的衣服裹住,拖到了就近的护城河里扔掉了,因为他不想让过两天会腐臭的尸体毁掉他每晚都要走的林间小路的清新。 在之后的日子里,同样的故事发生了很多遍,除了对方口中报上的“暗影刀会”、“夺命刀会”等名字不同外,甚至连黑衣都是同样的款式,搞得泰隆都有点审美疲劳,看见了穿黑衣服的人都不愿意近身,连他们的钱袋都不愿意摸了。泰隆无心加入任何狗屁组织,因为他不愿服务于任何上级,他想要的钱他能拿到,他想要的刀他能锻造,来去自如了无麻烦,为什么要加入他们呢? 直到有一天,又一个黑衣人在夜色中拦住了他的去路。泰隆烦得很,连话都不愿多说了,手中的刀刃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割喉之战瞬间沉默对手,一刀捅烂了那人的身体。泰隆嘴角刚有笑意,却发现被捅烂的身体化作无数蝙蝠纷飞四起,而那黑衣人却在他的身后,用他惯用的姿势,拿刀抵着他的后心。泰隆大惊失色,向后奋力蹬踢,逼开对手后顺势使出一记斩草除根,可被打烂的还是蝙蝠化成的人影,那黑衣人依然如噩梦一般,静悄悄地站在他的身后。泰隆自知胜利无望,向周身散出无数把旋转飞刀的同时自己化为阴影,想要以暗影突袭快速逃离战场,可当他跑出很远,从阴影中显形的时候,那黑衣人站在他的正前方,双手抱在胸前,眼神平静地就那么望着泰隆。 泰隆拨了一下前额的头发:“你牛逼。我服你。求速死。”黑衣人缓缓撤下蒙面的黑巾,露出中年男人特有的父亲般慈祥的微笑:“年轻人,我可以选择顺着你,就这么杀了你。可那有什么意思?你也可以选择服从我,从今以后,用你的一生一世对我效忠,只对我效忠。我保证那样会很有趣,你觉得呢。”泰隆的字典里从没有“屈服”这两个字,可他看了看面前男子的微笑,竟轻声细语地问:“您是?”男子依然微笑着:“我是诺克萨斯城的大将军,杜·克卡奥。”泰隆听到这个在市井传说中如雷贯耳的名字,眼睛惊诧地睁大,很快又平静地闭上。“唉。这是我的命。”泰隆单膝跪地,俯首效忠。是夜明月当空,杜·克卡奥看着身前这英俊冷酷的年轻人,淡淡地说道:“从今往后你的人生,也只有手中的刀和身边的影陪着你了。就叫你刀锋之影吧。” 从那以后,从弗雷尔卓德的寒冷大地,到比尔吉沃特的海滨港口,从祖安的邪恶实验室,到班德尔城的内部密室,处处都闪耀着着刀锋之影的身影,处处都看不清刀锋之影的身影。每一个想要武逆杜·克卡奥意见的人,都要再三掂量掂量,因为他们知道泰隆的刀不会放弃对他们心脏的追求,最终它们一定会如愿以偿的。泰隆不断地用他人的骨头做自己的磨刀石,不断地为杜·克卡奥带去好消息。就当泰隆已开始慢慢习惯这样有点安逸的杀戮生活时,杜·克卡奥突然消失了。把持着诺克萨斯秘密的高层找到泰隆,希望他忘记将军,继续为诺克萨斯的荣誉而效忠。泰隆一口啐到他的脸上:“只有傻瓜才会为荣誉而献身,我要去寻找我生命里唯一重要的人,好狗不挡道,滚。” 将军在泰隆生活里第一次出现的那一天,泰隆知道了什么是自己的命。而将军消失的这一天,泰隆知道这一定是命运在跟他开玩笑。他深深地明白自己此生不慕荣华富贵,不慕万人敬仰,但是在度过了无数个暗无天日孤苦无依的排污管道里的夜晚之后,他太渴望有个如将军这样的人,能杀我却不杀我,不要我的命,只要我的忠心。 将军消失那晚,泰隆回到了他人生记忆开始时的悬崖上的排污管道中。抬头是明月,低头是大海,而这里是他有将军之前的家。他在这里睡了一个夜晚,夜深忽梦少年事,泰隆醒来,眼角有一滴没来由的泪。他在深夜里背着行囊出发,踏上了寻找将军的路。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做刀锋之影,他知道不管将军身在何处,他一定要找到将军。陪伴自己的只有手中的刀和身边的影,自己是将军唯一的刀锋之影。 番外故事5——瓦罗兰之盾 塔里克 “最强的武器必然最美” 塔里克是保护者星灵,用超乎寻常的力量守护着符文之地的生命、仁爱以及万物之美。塔里克由于渎职而被放逐,离开了祖国德玛西亚,前去攀登巨神峰寻找救赎,但他找到的却是来自星界的更高层的召唤。现在的塔里克与古代巨神族的神力相融合,以瓦洛兰之盾的身份,永不疲倦地警惕着阴险狡诈的虚空腐化之力。塔里克原本应该是德玛西亚的坚毅守护者,他的一生本来注定成为王国最高理想的楷模,专注、无私、奉献。 虽然他一直都将自己视为保护者,但他从来都不觉得需要限制或限定被保护的目标 - 无论是一个理想,一件艺术品,还是一个陌生人的性命。每一个都可以是值得保护的。每一个都可以是美的。塔里克的大多数同辈都专注于战斗技巧的训练(这些都是他信手拈来、举重若轻的)。 而这位年轻的武士则着迷于那些赋予生命以意义的稍纵即逝的奇迹,放弃了那些野蛮的、争夺锦旗或宝冠的永无止境的比赛。这种处世哲学潜藏着背叛的苗头,尤其考虑到塔里克在德玛西亚军事层级结构中地位之高和职责之重。但他依然选择将自己投身于简单事实的深层理解,对于仁爱、美感和生命的理解,并希望成为这些美好事物的化身代表。所有人都仰慕着塔里克,他使用自己友善的举止和真诚的热情,靠个人魅力化解了大多数难题和障碍,在少数行不通的时候,他还可以靠战锤和刀剑武艺解决问题。塔里克对于事物的理解不断拓宽到新的领域,他逐渐开始在格斗练兵时旷工,跑到森林里寻找珍禽异兽的踪影;在阅兵排练上缺席,坐在酒馆里聆听吟游诗人的上口民谣;在军团会晤中爽约, 坐在马背上观赏银灰色的夜幕渐渐降在郊外村庄。塔里克心里清楚,他正在以自己的方式进行着训练,投入和专注的程度丝毫不亚于他的德玛西亚同僚,但他的长官们却不能理解。塔里克的闲散性格、目无法纪和对爱国教育的漠然,最终让他成为当局政府几乎所有人眼中的异类 -他的家人,他的国王,尤其是他的老朋友盖伦。虽然普通人认为塔里克是个风流倜傥的浪子,但盖伦却能看到他真实的自我 -一个真正有潜力成为德玛西亚最伟大的英雄的人。但是塔里克似乎对自己的命运和自己的祖国都采取戏谑放|荡的态度,这让盖伦十分恼火。最后,即使是老朋友也无法袒护塔里克了,他的军旅生涯开始走向谷底。一次又一次的贬谪让塔里克越来越远离德玛西亚的心脏地带,最后,他成为了一群新兵的教官,任务是看守荒郊野外一座无足轻重的废墟要塞。他们遵照命令在暴雨和泥潭中站岗数周,没有发现任何威胁的迹象,塔里克决定让他的手下睡觉休息,而自己则闲逛到附近的神庙中,学习它的巨石建筑结构。晨曦染红了神庙遍布藤蔓的回廊,塔里克最后决定返回营地查看手下的情况。 迎接他的是一片杀戮的景象。他的手下在睡梦中被屠杀,他们的尸体上散布着锯齿形的伤口,这是虚空掠食猛兽的标志。塔里克辜负了自己的手下,辜负了自己的祖国,而最痛苦地,他辜负了对自己许下的保护生命的誓言。他带着羞耻回到了德玛西亚,被革除一切职务,并由盖伦宣判处以“石冠之刑”,这一法条要求丧失尊严之士攀登巨神峰,所有人都知道这相当于死刑,因为几乎没有凡人能够在登顶的过程中活下来。虽然石冠之刑通常都被那些丧失尊严的人当做一次逃离德玛西亚、自我流放并重获新生的机会,但是塔里克却决定真的用这个行为弥补自己的过失,开始向巨神峰进发。攀登巨神峰的旅途几乎吞噬了他,令他身心俱焚,无数次倒下又爬起,但是塔里克突破了疼痛的界限,突破了自己所犯错误的回忆,自己亡故手下的鬼魂,以及巨峰施加给他的其他考验。随着塔里克一步一步逼近峰顶,他遇到了新的挑战,身边开始出现一系列似乎永无止境的现实景象,不同现实之间交错冲突,每一个都将事物扭曲得面目全非,可怖骇人。 他亲身经历了无数可能发生的命运,看到穷途末路的人在危机时刻绝望无助。他看见阿尔巴斯德 图书馆被深渊和火焰吞噬,但却毅然地冲进炼狱之火,想要救出桐 创作的诗篇。他看见冰霜守卫将世界上最后仅存的幻梦鹿 赶下深不见底的裂谷,他怒吼着想要拯救那头幻梦鹿,自己也奋不顾身地跟着跳进了深渊。诺克萨斯的黑大门前,他看到盖伦的残破尸首被铁链高高绑起以儆效尤,自己只能无力地跪倒在地。诺克萨斯的全部力量都挡在塔里克和他的老友之间,但他依然毫不犹豫地举起盾牌,冲破前方一切阻碍。他将盖伦从大门上解下,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德玛西亚的方向行进,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如果回去,一定会被处以死刑。塔里克走着走着,抬头望去 - 诺克萨斯的血腥大地变成了巨神峰顶端群星璀璨的无垠深空。塔里克的试炼已经完成,所有幻象烟消云散。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巨峰的最高点,而且自己并非孤身一人。 他的面前,黑夜的帷幕被凭空撕裂,某种显为人形的东西站在那里。它的气质格调来自群星的光芒,它的本质属性让塔里克突然产生一种奇怪而又熟悉的感觉。它的声音像千丝万缕的轻语,如凛冽彻骨的山风,刺入塔里克的脑海。虽然他听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辨识的词语,但是却能全然理解这个人影的本意。它称自己为“保护者。”这位异世界的灵体为塔里克的坚决刚毅所动,将这位陨落的德玛西亚英雄判为具备资格的降世化身,将自己的天界神力与他融合。保护者讲述了那些塔里克毕生求知的真理,还有他不自知的羁绊,他此生一切抉择,包括现在站在峰顶,都是在为更庞大的羁绊做准备。守护者的轻语渐渐褪去,塔里克收到了最后警告:他将成为瓦洛兰之盾,但需要他抵挡的,是疯狂嘶嚎的惊涛骇浪,是巨齿獠牙的无边海洋,是吞噬宇宙的无穷渴望,是虚空种族的魑魅魍魉。 塔里克带着神力和目标重获新生,他欣然接受了这个看似不可能的挑战,现在的他,将自己献身于曾经的誓言使命 - 担当整个世界的坚毅守护者。 番外故事6——永猎双子 千珏 玛迦很快就要死了——这是第十四次。 她又一次咬下腐烂的苹果。败坏的果肉不出意外地感染了她的身体。女演员踩着人濒死时蹒跚的脚步,尽力喊出临终的台词。 “噫,人生只当一场惊梦!虽然太迟,但惟独现在我才醒觉,有幸得见万物的煌煌富丽。”她的哀叹逐渐细弱下去。 这时,一股烟雾卷着闪粉扑来,千珏盛装出现在舞台上。按照传统,他们虽说是一对魂灵,但只会由一位演员装扮。他的头上盖着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具,一步步走向玛迦。 一张白色的羊脸朝着她说:“哈!何人正恳求最锋锐的箭簇?来,孩子,让你贯通心房的热血冷于空无的拥抱吧。” 如同前十三次一样,玛迦熟练地拒绝了他。她撕裂耳膜的尖叫里,满藏着自己对这个角色的精到拿捏。听到这声惨呼,羊转了个半圈,露出另一幅面具——一张狼脸。 “你尽挣扎,却不使临终迟延片刻。”狼低吼着说。 “我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年青侍女!请怜悯我,你的四耳更能听清我悲切的哀哭。” 在场的观众似乎完全陶醉在奥菲伦姆剧团精彩的演出之中。瘟疫与战争的流言正在邻近的城邦里肆虐散布,以死亡为主题的剧目能够风靡也就不足为奇了。 饰演双子的丹吉,俯视着半卧的女演员,夸张地亮出了一对木头做的尖牙。玛迦迎着慢慢靠近的狼牙亮出脖颈,然后拉动了缝在衣领处的机关。随着台下一阵兴奋的惊呼,红色的绸带迸射开来。观众们终于得偿所愿了。 剧团的人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了四轮马车,准备开往针溪郡。天穹中不见半点星光,只有一绺乌云横在半空。 剧团的老板,同时也是唯一的剧作家,厄鲁席恩又一次跟大家解释说,针溪郡的票房一向很有保证。他跌跌撞撞地围着马车绕圈,手里拎着他给自己的犒赏——帕尔从村民那里骗来的一瓶酒。 夜色渐深,剧团众人中突然爆发了争吵。翠娅和丹吉对剧情的编排提出了猛烈的质疑,整个故事非常的俗套:悲剧发生了,死亡要来了,女孩死掉了。厄鲁席恩争辩说,过于复杂的剧情只会有损一场精心设计的死亡桥段。 作为众人之中年纪最轻的一员,玛迦暗地里同意翠娅和丹吉的说法,但她识趣地没有出声。要不是搭上了剧团的大篷车,她现在的处境肯定要糟糕百倍不止。由于厄鲁席恩在艺术创作上的独断专横,已经有好几个演员离开了剧团。他粗暴的态度,以及在剧作方面显而易见的平庸,剧团里已经挺长时间没有新面孔加入了。因此,当奥菲伦姆剧团愿意签下玛迦时,她由衷地觉得感恩。即使在将来,她要做的就是在舞台上一次次地死去。 厄鲁席恩命令车夫帕尔停下马车,就地扎营。他还在为刚才丹吉和翠娅的诘难感到痛心。这位酒意汹涌的艺术家拽出自己的铺盖,摊在马车边上最好的地方,然后把其他人的睡袋和床垫扔到高高的草丛里。 “忘恩负义的戏子,只配睡在野地里,”厄鲁席恩厉声说,“搞不好你们能捡回做人的礼节。” 剧团的人们围坐在篝火边,低声交换着各自的见闻。丹吉和翠娅环抱着彼此,沉入了梦乡,口中还在喃喃念着他们未出世的孩子的名字。他们一直说着,要是哪天剧团停在了让德勒——一个富足又美丽的小镇,他们就会结束流浪的生涯,在那里抚养儿女长大。 玛迦往火堆挪近了一点,这样一来,噼啪的火焰就能稍稍掩盖她的旅伴们令人厌烦的鼾声了。 但是睡意依然不见踪影。玛迦躺在垫子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当她的领子喷出血红的彩带时,台下观众的脸孔。美丽少女死于自己天真烂漫的本性——厄鲁席恩绞尽了脑汁,也只能想出这种浮夸的情节而已,但也正是这样残酷的场面,才能刺激到浅薄的观众们。 最终,她爬起身来走进树林里,想安抚一下自己烦躁的情绪。 ***** 在死一般寂静的夜里,玛迦漫无目的地闲逛着。突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小丘。土丘上长着矮小的青草,周围竖着几块石板。尽管没法看清上面的铭文,但她的手指很容易地分辨出石板上蚀刻着的图样——千珏的一对面具。这是一座坟墓,确切的讲,是一座古坟。 她感到脖子后面窜上一股寒意,忍不住抬头看去。玛迦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眼前的是什么东西——在夜色笼罩的舞台上,她曾一次次地直面他们残忍的形象。但可怜的丹吉让她感觉不到一丝恐怖,尤其是此刻她才真正明白恐怖二字的含义。羊灵蹲在古坟前饱受侵蚀的拱门上,而永远忠诚的狼灵则掩在她的身侧。 “我听到,一颗活心!”狼灵黑色的双眼兴奋地闪动着,“是我的了?” “未必,”羊灵答道,“我感到她正惧怕。开口,美丽之人,宣出你的名姓。” “我……我想先知道你们的。”玛迦结结巴巴地说,脚下慢慢向后退去。狼灵迅捷地飘到她的身后,化成实体,躁动着凑近了她。 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道:“我们的名字,很多。” “在西方,我是易拿,他是押尼,”羊灵说,“在东方,我为十玑,其为一玡。但在任一处,我们名作千珏。我常是狼灵之羊,他便为羊灵之狼。” 狼灵耸起背,嗅了嗅空气。 “她在玩一个无趣的游戏。”狼灵说,“和我们玩新的。追,逃,咬!” “她并非在玩耍,我的狼。无非惊惧使她失却了名字。已到唇边,不敢出口。不必心忧,亲爱的人,我已寻得你的名字。正如你已知道我们的称谓,玛迦。” “对……对不起,”玛迦一直在结巴,“今晚不太合适——” 狼灵懒懒地咧开嘴,一条肥厚的粉色舌头趟过唇边,喉咙里滚动着格格的怪笑。 “追捕的良辰,每夜合适!”狼灵大笑。 “每日亦然。”羊灵淡淡地说,“天光更利箭矢。” “今晚连月亮都没有!”玛迦放开喉咙,哭天抢地。这是厄鲁席恩教她的——动作再夸张一点,让后排的观众也能看得清楚。“乌云层叠半空,光芒从你我眼中逃散。我无法瞑目,因为临终时只有黑暗环抱周围!” “我们看见,”羊灵轻抚着手边精致的长弓,“圆月常在。” “也没有星星!”玛迦没有放弃,不过这回她打算收敛一些,同时放低了音量:“夜空本该荧荧灿灿,仿佛碎钻满天。但我又有何资格,在你们现身时苛求眼前尽是美景呢?” 狼灵咆哮着说:“叫玛迦的人,玩起了新把戏——‘拖时间’。” 狼灵停住躁动不安的身子,支起了脑袋。他偏过头,狼吻侧对着玛迦,说道:“我们玩‘先追后吃’!如何,叫玛迦的人?”他将尖牙上下一磕,发出怵人的响声。 “我们来问。”羊灵说,“玛迦!你愿受狼的追索,或我的飞箭?” 玛迦全身发起抖来。她惊慌地转动眼珠,不愿放过这最后一瞥中所看到的任何一处细节。作为安息的地方,这里也不算太糟。草木葱茏,夜风静谧,身旁还立着一座斑驳的古墓拱门。 “我愿尝试羊的箭。”她低声回答,一边望着树木身上粗糙的树皮。“正像幼年时,我想象自己一路攀爬,直到坐上最高处的细枝。唯独这次,我可能永不会停。这是否——就是随你而去的感觉?” “虽是好的想法,但不确切。无需惊怖,孩子,我们只是取乐而已。今夜是你前来,而非我们寻到了你。”羊灵说。 “叫玛迦的人,不能追了。”狼灵的话音里带着一丝失落。“但附近还有别的——随意追咬的美味!羊啊,快走。我饿了。”  “至此,我们心悦你的演出。我们将祷护你的技艺,直到重逢那日。” 狼灵仿佛一条雾气缠身的灰蛇,掠过了玛迦身旁。他飞速地穿过林地间的高草,隐没在树林中。玛迦回过头,拱门上也已经空无一物。 她惊慌地逃走了。 当玛迦回到营地时,眼前只是一片破坏殆尽的废墟。那辆曾为她挡风避雨的大篷车,被从内到外洗劫一空,车架子倒在地上,还在闷烧着。满地都是扯碎的衣服和毁坏得看不出原样的器物。 她在离丹吉睡下的地方不远处找到了他的尸体。他是为了保护翠娅,而她此刻就躺在丹吉身后。看来凶手把两人的尸体拖到了同一处。从地上的血迹来看,他们死前没有痛苦太久。丹吉的手指和翠娅扣在一起,似乎还在留恋着彼此的触摸。 玛迦还看到了厄鲁席恩。他在死前换掉了两个强盗的性命,然后与帕尔一起被困在马车里,烧成了焦炭。 一地狼藉中唯一完好的事物,就是丹吉的那一双面具。玛迦把它们捡起来,捧在手中端详了一阵,然后轻轻地盖在自己脸上。狼灵的声音遽然传来。 “追叫玛迦的人。” 女孩疯狂地跑向针溪郡,一次也没有回头。 ***** 金环剧场,座无虚席,无数双闪光的眼睛汇成了一片海洋,全都兴奋地注视着天鹅绒织就的大幕。国王夫妇与一班臣子也坐在剧场里,焦急地等待着剧目开演。当黑色的帘幕缓缓升起时,每个人都安静下来。 玛迦坐在后台的换衣间里,外面的观众齐齐噤声不语,等待着她的登场。玛迦细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青春的荣光从她的瞳仁中早已消散多年,只留下一头苍灰色的长发。 “夫人,您的戏装还没穿好呢!”剧场管理焦急地说。 “不急。孩子,等到最后一刻。”玛迦淡然。 “现在就是最后一刻啦。”管理举起玛迦一身行头里最后的两样东西:一张羊脸,一张狼脸。正是当年奥菲尔伦剧团留下的那套面具。 “愿您今夜的演出如有神庇。”剧场管理恭敬地递上两副面具。 玛迦已经准备好了。她温柔地将面具覆在脸上。一阵熟悉的寒意攀上她的背脊,与那个夜晚毫无二致。她全身心地接纳着,一如往常。 她拖着滑步,踩着羊灵优雅的步态登上了舞台。全场屏息。玛迦身子一弓,又变成了嗜好逗弄猎物的野蛮狼灵,吓得观众汗毛倒竖。作为双子死神的化身,她在舞台上飘忽无定,既将永久的宁静赐予痛苦挣扎的人,也会毫不留情地撕裂生者的喉咙。直到所有人纷纷起立,爆发出狂雷一般的掌声时,她的演出才宣告结束。 一切都如此逼真。观众们献给玛迦的爱戴无人能及,因为只有她能够演出一场精美的死亡。 甚至连国王与王后都站起了身,向她投来赞许的眼神。 但玛迦的耳中听不到任何掌声和欢呼。她感觉不到脚下的舞台,也感觉不到其他演员跑过来挽住她的胳膊一起鞠躬致谢。她的胸口被一股尖锐的疼痛绞住了。 玛迦勉强抬起头向观众望去,只见每一张面孔,都不再是人类的样子——要么是羊,要么是狼。 [PS:我来解释一下千珏背景故事的含义,女演员玛迦被剧团收养,剧团的保留节目是千珏双灵杀死少女.玛迦演的就是被杀死的少女,偶然的机会玛迦邂逅了真正的千珏。千珏让玛迦选择是被羊灵的箭矢射杀还是被狼灵追杀,玛迦本色出演被杀前的剧情,羊灵说是你找到了我们,而不是我们找到了你,千珏并不想杀你只是想找点乐子,并且认可了玛迦的演技……剧团被强盗袭击,玛迦成了唯一的幸存者,带上面具后的玛迦可以被千珏附体,演出理所当然的大受欢迎,带上面具的玛迦清楚的看到了人性的两面——狼与羊!] 番外故事7——放逐之刃 锐雯 “战争与谋杀之间,潜藏着我们的心魇。”在诺克萨斯,每一位居民都可以平步青云,而无论其种族、男女、贵贱——实力,就是一切。锐雯曾怀着对此理想的坚定信仰,不懈地追求着远大的前程。她曾是一位初露锋芒的士兵,那时的她能够挥动一把与自己差不多重的长剑。她曾是一位无情高效的勇士,但是她真正的实力潜藏在她的信念之中。她总是毫不迟疑地投入战斗:不因道德而犹豫,不因死亡而恐惧。锐雯逐渐成为了同辈之中的领头人物,诺克萨斯精神的一个典型代表。她锲而不舍的精神是如此的出类拔萃,以至于诺克萨斯最高指挥部奖给了她一把用诺克萨斯巫术所锻造且附魔的黑色符文剑。这把神兵比鸢盾还重,并和鸢盾差不多宽 – 正好符合她的口味。 不久之后,她就被派往艾欧尼亚,成了诺克萨斯侵略军的一员。战争与灭亡,如影随形。诺克萨斯士兵们跟随可怕的祖安战争机器,跨越那些遍布死尸的人间炼狱。这和锐雯在受训时所学的光荣战斗相去甚远。她完成了各种上司的各种命令,例如带着严重偏见去消灭一支战败的敌军残部。随着侵略的持续进行,事态开始逐渐明朗:艾欧尼亚的社会将无法重组,只能消亡。在一次艰苦的交战中,锐雯的部队被艾欧尼亚的军队包围了。在敌人围上来时,他们请求支援,收到的却是由辛吉德发射的生化恐怖弹幕。锐雯环顾周围的艾欧尼亚人与诺克萨斯人,如同被无法言喻的阴森命运所打败的牺牲品。她想尽办法逃出了轰炸,却没有办法抹去这段记忆。诺克萨斯认为她已经阵亡,而她则将此事看成是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她弄碎了她的剑,以示切断与过去的联系,并以自我放逐为名,开始了流浪之旅 – 只为了寻求救赎,并挽救她所信奉的纯粹的诺克萨斯价值观。 番外故事9——暮光之眼 慎 执行裁决,维护均衡,是我的使命,也是我们家族世世代代的荣耀,艾欧尼亚设置整个瓦罗兰的秩序,将由我们来维护。 规则与混乱,光明与黑暗,天地万物都是可以和谐共处的,这就是教派的真理,均衡。 为此,教派会选拔最强大的三名暗影战士,来维护我们的均衡之道,暮光之眼,暗影之拳和狂暴之心。 我的父亲,是艾欧尼亚有名的忍术大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受到他的循循善诱和悉心教导,整个家族都对我寄托了非常高的期望,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将我培养成这一代的暮光之眼。 最终,他们额愿望是实现了,我也完成了我的梦想,成为了教派三大暗影忍者之一,暮光之眼,慎。 可是我为此,几乎付出了一切,包括我最爱的父亲的生命。 塔卡奴仪式是为了成为暗影忍者必须要经过的一道考验在仪式里,我曾亲眼看见过我的父亲身受各种折磨而必须保持情感上的绝对冷静,这对我的考验是无法想象的,但我必须忍受住,为了我们家族,为了的神庙的荣耀,进入教派是我的唯一使命。 有一天,父亲外出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个孤儿,那时候,他还很小,我也很小,一直很少跟同龄人交谈的我和他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他的名字,叫劫。 在我参加塔卡奴仪式之前,劫一度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可是后来,他却成为了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杀了我的父亲,杀了把他养育大的师父。 小时候,家族和神庙内进行大比时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与我争锋,除了劫,劫每次比赛的成绩一直与我仿佛,即便我受到了家族内的全面栽培,也只能稍稍压过他一头。 我是如此的渴望超过劫,以至于我进入教派的愿望变成了一种热诚。 没想到劫最后居然背叛了均衡之道,这个我曾经的同门师兄弟,背叛了他的信仰,为了获取强大的力量,竟然投身修炼暗影之力。 在父亲遇害的那一天,神庙内几乎所有的族人都惨遭屠戮,将暗影之力修炼到极致的劫远比我想象的要强大,我的父亲,神庙内最强大的均衡忍者,都败在劫的暗影之力下。如果不是在一个名为易的剑术大师的帮助下,恐怕连我也会遭到他的毒手。 劫,你欠我的,终有一天要你十倍偿还。 第一章 将军的傻瓜儿子 团结一致的诺克萨斯能够掌控整个世界,而且理应如此——德莱厄斯。 …… …… 午后的太阳有些毒辣,无情的炙烤着大地。但是里面上的人们似乎没有感受到似的,依然在欢呼,在狂怒,在咆哮。城邦的铁血卫队将城门围的水泄不通,以此来欢迎他们城邦英雄的归来。 天气非常炎热,姑娘们用裸露在外大片雪白的肌肤来表示她们对英雄的欢迎;小伙子们吼的声嘶力竭,面庞涨红,但是却丝毫不在意,只为了让那个人听到一下,甚至注意到自己。 哪怕只是看一眼那个人,也足以让这些年轻人热血澎湃、激动很久。 大地在颤抖、黄沙在卷席,城门终于缓缓的打开。首先暴露在诺克萨斯公民眼中是一百人,一百个骑兵。 一百个骑兵一路奔袭而来,身上的衣服染上厚厚一层沙土,显然是奔袭了很久,但是却无一人露出丝毫懈怠的深色。百人的马蹄声发出“咚咚咚”的声响,像是千军万马在奔驰一般。待到城墙门下,伴随着整齐一致的马鸣,一百人的队伍突兀的停了下来。 这百人在前进时犹如千军万马,在止步时却整齐划一、宛如一人,显现出了极高的骑术技巧和军事素养。而更可怕的是那一百人麾下的战马,几乎都是双目血红,高大如牛,就连马匹的眼中都蕴含着一股暴戾之气。 这几乎是诺克萨斯城邦最精锐的骑兵,哪怕放眼整个瓦罗兰大陆也是如此。 百骑尚在城墙之下,众人便感到一股股戾气扑面而来。这股戾气没有让众人停住呼喊和欢呼,只是让他们叫喊的更加大声了。 “德莱厄斯……德莱厄斯……德莱厄斯……” 这一百人虽然勇武精锐,但是今天主角并不是他们。 百骑停顿之后,顿了一下,缓缓的分开,分作两阵,从中走出一个全身披坚执锐,手执板斧,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身上。 中年男子一出场,顿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所有的人,包括诺克萨斯公民、诺克萨斯的城邦卫队、以及他身后的一百人。在看他的时候,目光中无不带着崇敬和狂热,那是一种愿意为前者提刀协马、万死不辞的精神。 这,便是诺克萨斯的将军、诺克萨斯军队的灵魂、诺克萨斯无数年轻人视为神明的存在——铁血将军,德莱厄斯。 …… …… 德莱厄斯正在接受众人的欢呼,他有理由接受众人的欢呼。 前不久杜克奥将军突然失踪,城邦最高统帅部那些蛀虫趁机架空了刚上位不久的大将军(诺克萨斯最高行政和军事长官)斯维因的权力,一意孤行之下对艾欧尼亚出兵,美其名曰这将为诺克萨斯城邦一统整个符文之地的第一步。 德莱厄斯心底不由得闪过一丝冷笑,真是一群蠢蛋,有德玛西亚那些自诩为正义使者的伪君子存在,怎么可能坐视艾欧尼亚岛被诺克萨斯征服而不管? 果不其然,虽然诺克萨斯大军踏上了艾欧尼亚土地之后的短短时间便接连攻克艾欧尼亚南部三省,但那不过是因为诺克萨斯的军队出其不意之故。虽然在战场上正面较量,德莱厄斯认为艾欧尼亚远远不是诺克萨斯的对手。 但关键问题是符文之地并不是仅仅只有一个艾欧尼亚,还有德玛西亚、还有班德尔城、还有皮尔特沃夫、还有比尔吉沃特,现在,更是又冒出来一个战争学院。 虽然战争初期诺克萨斯迅速攻克了艾欧尼亚南部三省,但是由于跨海作战,对于诺克萨斯的军队补给极为不利,更是常常受到海盗的骚扰。而现在,整支大军已经完全陷入了艾欧尼亚战争的泥潭。 从内心来说,德莱厄斯当然是希望诺克萨斯军队能够获胜,这样诺克萨斯在符文之地的名声不仅能够更上一层楼,而且一旦攻克了艾欧尼亚岛,那么艾欧尼亚岛的所有资源都可以作为诺克萨斯军队的后勤补给,进而诺克萨斯城邦的整体战斗力还会再上一个档次。 可是想到这一点的不仅是德莱厄斯,德玛西亚人也肯定想到了,不然他们不会发兵如此迅速的。恐怕要不了多久,诺克萨斯在艾欧尼亚作战的大军便会全线溃败了吧!德莱厄斯有些好笑,心中在嘲笑统帅部那些蠢蛋的同时依然在接受着诺克萨斯公民的欢呼。他们不知道艾欧尼亚的具体情况,他们只知道诺克萨斯的军队打了胜仗,已经攻克了艾欧尼亚的南部三省。 他们是有理由高兴的,但是德莱厄斯没有理由高兴。 达克威尔大将军被刺身亡后,杜卡奥将军神秘失踪,现在斯维因又被架空了权力,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诺克萨斯军队高层的人都知道,他德莱厄斯和斯维因大将军的交情,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子都不为过。现在斯维因被架空了,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拿他开刀?好吧,即便那些当权者不会拿他开刀,可是他的德莱厄斯也忍受不了那些跳梁小丑天天在他头上蹦跶。 诺克萨斯应当由最理智和最强大的人带领才能走向胜利。 英雄?想到这个词语,德莱厄斯有些好笑,看着那些欢呼着的年轻人,他的目光逐渐涣散,不管是英雄还是枭雄,都是踩着别人的尸体起来的。 与其让最高统帅部那些满脑肥肠的蠢蛋们继续骑在他的身上或者先拿他开刀,那么不如先下手为强。他从来不指望那些蠢蛋们能够带领诺克萨斯走向繁荣昌盛,诺克萨斯如果继续被他们所掌控,那么只有灭亡一途。 比起满肚子的花花肠子和算计,德莱厄斯更愿意相信他手中的斧子和身后的骑兵。战场上,在他的铁骑之下,不论是艾欧尼亚的当地土著还是德玛西亚的光盾家族,没有不为之闻风丧胆的。 面对挑战和困难,他从来不会退缩,因为退缩只会让他死的更快。 但是比起现在诺克萨斯高层的状况,另一个消息更加让他觉得心烦意乱。 那是他府上仆人传来的,只是一个消息,就让他一下坠入了万丈深渊。 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诺克萨斯城邦之上,很少去关注家里的情况和自己的孩子,但是今天,仆人传来的消息实在让他有些受不了。 他带来的消息的是:“少爷是个傻子!” 第二章 德莱文 准确的说,德莱克不管从哪个方面都不能说是傻子,或许说是天才更多一点。 德莱厄斯一生征战在外,只有极少数的时间才会在家。而这极少数的时间中,还要分出一大部分的时间来处理诺克萨斯城邦各种各样的事务,所以德莱厄斯并没有很多时间来陪他的妻子。 德莱厄斯的妻子只是诺克萨斯城邦一个普通的公民,就像今日在城头之上欢呼德莱厄斯归来把他视为英雄的那些少女一样。很多年前,德莱厄斯的妻子也是这许多少女中的一员,直到她成为了德莱厄斯的夫人。 这对她来说,既是鲤鱼跃龙门,一举成为几乎掌握着诺克萨斯最大实权的将军的妻子,同样,也是折磨的开始。 她婚后的生活,德莱厄斯对她几乎可以用不闻不问来形容,她过的并不快乐,但是她也没有跟任何人说。她知道德莱厄斯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她不能够帮德莱厄斯分担,所有只能尽量减少他的麻烦,不让他在自己的身上操心。 这样的生活,直到德莱克来到世界上的那一天,终于结束了。 这个诺克萨斯城邦最普通的妇人,在成为了德莱厄斯的妻子后,在怀上了德莱厄斯的孩子,在生下了德莱克之后,终于在那一天,难产而死。 其实从内心来说,德莱克对这个妇人是没有丝毫感情的,因为他不是这个世界、不是诺克萨斯城邦、不是瓦罗兰大陆的人。但是当他被人捧在手里,面对着这具身体生母的尸体后,依旧从感受到了一股从灵魂深处涌动而来的悲伤。 丧事办的极为简陋,完全不像是一个位高权重将的军夫人去世,哪怕是寻常诺克萨斯的公民逝世,恐怕场面也要比这个大得多。 德莱克的灵魂确实和他的“母亲”没有什么纠葛,但是自从他来到了瓦罗兰大陆之后,不管他承不承认,德莱厄斯的妻子就是他的母亲。就算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依旧无法理解德莱厄斯长期对他们母子不管不顾的态度,尤其是在他出生母亲难产去世的时候,德莱厄斯更是没有陪在身边。 这需要一个父亲多么狠厉的心肠才能做得出来!那可是你的妻子和亲生的孩子啊? 家里的仆人很快就发现了问题,德莱克,这位德莱厄斯将军的儿子,未来极有可能子承父位当上诺克萨斯将军的人物,却几乎从来不说话。 为什么用几乎呢?因为德莱克还是会说话的,比如他夜晚一个人的时候常常在房间里自言自语还会大声发笑。那么除此之外呢?好吧,德莱克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除了这一点之外,这位将军的亲生儿子,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发生在在他身上的怪事儿也越来越多。比如,下雨天的时候,他经常会跑出去对着天空咆哮;比如,别人家的孩子到了四五岁已经可以识字了,而德莱克已经六岁还不知笔杆子怎么拿;再比如,德莱克甚至经常会绝食,为此,他付出了晕倒了五天的代价。 这次晕倒之后,一向不跟旁人说话的小德莱克嘴里吐出一大段令所有人都感到陌生的字符,一如以往他的自言自语一般。而那最后说的那两个字符,却是有人听清了,好像叫什么……“沃曹~” 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从小将军嘴里冒出的字符代表着什么,但是府邸之上虽然没有什么非常聪明的人,却不乏自作聪明的人。有仆人立即高声喊道,“会不会是府邸中有个叫沃曹的下人?也说……我是说说不定,他和小少爷有缘分呢!” 立即有人去找,几乎把整座府邸给翻了个遍,才终于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刷马桶的老汉,名字正好叫沃曹。 沃曹立即翻身农奴把歌唱,一跃成为小将军的“有缘人!”特意被招来专心照顾小少爷的私人生活起居,连他每月的利钱,也涨到了500金币。为此,沃曹几乎把小将军德莱克当成了他的再世父母,几乎跟死去的亲爹妈一般照顾。 可是,随着小德莱克越长越大,麻烦也逐渐多了起来。 首先变是他身份带来的问题,他是城邦最有威信的将军的独子,以后必然要像他父亲德莱厄斯一样,踏上为诺克萨斯城邦的扩张而战的道路。只是不惯从哪方面看,横看还是竖看,左看还是右看,先不说小将军连一只鸡都不愿意杀死……好吧,他实在没有领兵作战的天赋。 这是德莱厄斯的亲兵护卫队的统领——萨洛奇亲口向他禀报的。 德莱厄斯的目光非常的阴沉,一张脸早已拉了下来。虽然一贯以稳重著称于诺克萨斯的高层之中,但是此刻他的心理表情已经全部写在了脸上,显然是记这个消息让他觉得糟糕透顶。 他之前从未去花时间去陪自己的儿子,但是并不代表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人中龙凤。不管是哪个父亲,听到了这个消息后恐怕心里都不会好过,更何况是心高气傲的德莱厄斯? 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了,恐怕会被统帅部的那些蠢蛋们给笑死。 “你还不用太过于悲观,依我看,这孩子还小,以后还有得是机会,只要不是中途死了就行。实在不行,再配种嘛!” 说话的是一个坐在德莱厄斯对面的,长脸、倒八字胡,看起来猥琐至极的中年男子。言语中的嬉笑之意和德莱厄斯的面沉如水完全是两个极端,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会以为是在嘲讽德莱厄斯,尤其是最后那句“实在不行,再配种嘛”,感情你是把我当畜生看了? 以德莱厄斯在诺克萨斯城邦中地位和长年征战在外的威名,常人若是敢这般跟他说话,恐怕会直接被他一斧子劈成两半。 谁知德莱厄斯对这长脸汉子却是宽容至极,只是冷哼了一声,冷冰冰的道“那又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无所谓了。” 长脸汉子听了却面显不悦之色,有些不高兴的道,“大哥你这是什么话?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什么叫不是我的儿子,你的儿子不就是我德莱文的儿子吗?” 第三章 请家教 与德莱厄斯的稳重狠厉相比,他的兄弟德莱文则更多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虽然不管从外貌还是性格上,尤其是德莱文的那双长脸和拖拉下来的胡子,更是成为德莱文的标志性写照。如果他们自己不说的话,没人会知道他们是兄弟。但是只有两兄弟才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用血浓于水也是远远不足以形容的。 德莱文自由便丧了双亲,是德莱厄斯从小把他一手拉扯大。小时候没有德莱厄斯的羽翼庇护,恐怕很难有如今的德莱文。可是这个诺克萨斯将军的亲兄弟,他的职务说起来却多少有些为人诟病,但是更多却是一种畏惧和胆寒。于德莱厄斯统领千军万马为了诺克萨斯的扩张而战不同,他是一名刽子手。 德莱文行刑前喜欢放掉死囚,让他逃跑,然后再用旋转飞斧砍下他的头颅,让死囚在绝望中死去。对别人来说,这是一种折磨,而对他来说,这却是一种享受。不论是诺克萨斯的普通公民,或是上流社会的贵族士绅,德莱文这个名字,带给他们的只是强烈的恶心和厌恶,随后就是一种浓浓的畏惧。 德莱文双手上沾满的鲜血,恐怕就是连德莱厄斯都比不上。 但是德莱文却从不会把这中从无数死人身上磨炼回来的戾气带回他的亲人身边,比如说,德莱厄斯,在德莱厄斯面前,他依然是他的亲弟弟,依然是那个当年被他呵护的在双手之下的德莱文;再比如说,他的亲侄子,德莱克。 其实从第一眼看到德莱克时,德莱文就感觉到这个小家伙绝对不像府中传的那样,是个傻子,相反的,他却无比精明。 德莱文说不出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很奇怪~见鬼,可是他就是这么觉得,这是一种直觉。 因为他现在正在和德莱克对视。、 望着面前的这个小不点,他现在的双手正在整理自己的袖子。那双手纤细,洁白,便宛若一个女儿家的手一样美丽。 他看到自己出现以后,没有一丝惊讶,或者说是意外。那双漆黑的如星辰般明朗的眸子之中,似乎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让他感到意外一样。 那样的沉静如水,不闹、也不吵; 然后,小德莱克继续转过头去,去整理自己的袖子。一切的一切,都浑然天成,丝毫找不到一点瑕疵。 德莱文瞬间感觉到时他自己看错了。 如果不是可以确定眼前这人便是德莱克的话,他甚至要惊呼出来,这到底是不是德莱厄斯的儿子。 德莱克和高大威武的德莱厄斯不同,他丝毫没有继承德莱厄斯的魁梧体型和宽阔的胸膛。看起来更是柔弱无比,平白拿出来看根本难以认出来是德莱厄斯的儿子。 可关键的是,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动作!!!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一个才五岁的孩子身上。 饶是德莱文杀人无数,可是一个刽子手如何能弄懂这个看起来很简单实则又很深奥的问题。于是他把这个皮球踹给了德莱厄斯,反正那也不是我的儿子是不? 两兄弟讨论了很久,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现在小德莱克还小,还是先给他请一位启蒙老师好了。至于其他的事,可以慢慢观察再说。 但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德莱厄斯还是花了大价钱在诺克萨斯上流社会给他找了一位非常有名的大学者,这个决定是德莱厄斯决定再亲自看一看小德莱克之后决定的。 再次和德莱克相见时,德莱厄斯的目光有些复杂。 他不是没有见过小德莱克,虽然德莱厄斯通常很少在家,但是德莱厄斯常常趁着闲余的时候偷偷的瞟一下他的孩子。真的只是瞟一下,没有发现过,就连德莱克自己都不知道。 随着德莱克越长越大,很多东西也在发生着改变,但是有一点是从未改变的,那就是德莱克看德莱厄斯的眼神。 德莱厄斯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眼神,但是他能读懂那眼神中的意思,有抗拒、有排斥甚至还有……有这一丝隐藏着极深的厌恶。这一次,这丝厌恶终于被德莱厄斯给捕捉到了、 德莱厄斯几乎泛起了德莱文一样的心理,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怎么可能,这可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怎么可能会讨厌自己? 而就在德莱厄斯不知所以的时候,德莱克心中却有些不屑和鄙夷。 这就是我的父亲? 从我出生后就把我丢在家里不管不顾的父亲? 连母亲难产去世都没回来的父亲? 德莱克简直是不屑到了极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这声笑,恰好被德莱厄斯给听到了,把他给吓了一条。 他听到了什么?他的儿子刚刚在对着他冷笑?才五岁大的儿子竟然对着他冷笑? 见鬼,难道是我听错了么?但是等德莱厄斯再凝神看过去,德莱克已经恢复了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重新变成了一个五岁的小娃娃,这身之人德莱厄斯的心中甚至生出了一种极度诡异的感觉。 然后,德莱厄斯和德莱文得出的共同结论就是,德莱克或许不是个天才、或许是个常人,但是绝对不可能是个傻子。 …… …… “这就是你以后的老师了,率德丶布耀卜耀德先生,先生是城邦有名的博学多才的学者,你以后要跟着先生好好学习,知道吗?。”德莱厄斯指了指身旁一身白衣的率德先生,对德莱克声色俱厉的道。 大多时候,德莱厄斯在德莱克面前都是不苟言笑,声色俱厉。他可以容忍自己的儿子在某一方面有缺陷,但是却无法容忍自己的儿子在每一个方面都有缺陷,所以他此次找老师的要求也是极为严格。 德莱克抬起来头,乌黑的眸子闪了闪,眼光在率德先生那张非常年轻的脸庞之上悄悄的打量。然后,闪过一丝极为隐蔽的不屑之色。 也许是那抹不屑之色刚好被率德先生被捕捉到了,也许是率德先生终究还是个年轻人,锋芒毕露,也许是率德先生和小德莱克就是针尖对上麦芒了。只见率德先生有些恼怒的道,“怎么,小将军可是认为在下不配做你的老师?” 第四章 你到底是不是傻子? 率德这个人,看起来只是个年纪轻轻人畜无害的学者, 但是德莱厄斯却知道率德这个年轻人背后的势力是什么。 那个曾经诺克萨斯最大的地下组织,最恐怖的地下组织、甚至一度掌握了诺克萨斯的最高行政权利的黑色玫瑰。无数狂热教徒、邪恶女巫和秘密团体都将这个难以启齿的组织视为自己的精神归属,即便到了如今他们的并不算活跃的时候,他们的影响也依旧难以消除。 而率德,德莱厄斯心里清楚,他可是目前黑色玫瑰组织首领乐芙兰的得意弟子。 虽然黑色玫瑰这个组织在全盛时期几乎掌握了整个诺克萨斯,但是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过去的时代了。更重要的是,率德虽然暗地里的身份是黑色玫瑰的人,但是说起来学识和见识来,确实少有人能比得上这个年轻人的。 也许,自己的孩子以后不一定有机会和他一样,成为一位将军,但是若是成为一位博学的学者,对于德莱厄斯来说,也并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开始的时候,率德将这个任务完成的很好,前后只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小德莱克便很出色的完成了识字以及读史的任务,但是很快,率德便感觉到有些问题了。 这个问题,说大可大,说小可小。首先,依照率德的看法,小德莱克其实是一个非常聪慧的人,即便在他认识的所有小孩子当中,也罕有能与小德莱克比肩的,这样一个孩子,怎么会被别人称作傻子? 率德很快就想到,这个称呼是不是德莱克的父亲、德莱厄斯自己给德莱克套上去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至于为什么德莱厄斯会刻意给小德莱克套上一个傻子的头衔,恐怕这就上升到诺克萨斯高层政|治|斗|争的问题的层面上去了。率德现在并不想过早的接触这个问题,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但是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从他来到德莱厄斯府邸之上的这么长时间得到的消息来看,德莱克小时候确实就是个傻子,经常对着天空自言自语,哪怕是现在,也依然如此。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更关键的是,小德莱克的嘴巴里经常冒出有些连他都有些胆战心惊的话。 比如:诺克萨斯之所以还不能在瓦罗兰上取得与他的实力相匹配的地位,主要是因为现在的诺克萨斯还没有拧成一只拳头,而诺克萨斯没有拧成一只拳头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死的人还不够多。 率德不由得问道,什么叫做死的人不够多? 德莱克答道,是因为诺克萨斯的统帅部还没有进行一次大清洗。 其他那些城邦之中贵族的儿子在这个年纪时只会安心的呆在家里看书,可是真是见鬼,这个小家伙才几岁而已,到底是谁教他这些东西的,难道是德莱厄斯么?那不可能,德莱厄斯几乎从不和他儿子说话。 再比如,他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也是让他以后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话。那是德莱克对诺克萨斯入侵艾欧尼亚的看法。 他是这样说的: “像艾欧尼亚这样的岛国,如果想要侵占他们,必须先从内部瓦解。如果从外面强行攻取,大军压境之下,只会让他们拧成一股绳,到时候反而会得不偿失。” 率德起初还觉得是小孩子在胡掐,但是稍微一思索之后,觉得德莱克的判断非常的准确。 先不说诺克萨斯和艾欧尼亚中间那漫无边际的守护者之海,后勤运输首先就是一个问题。再者,诺克萨斯的军队在陆地上虽然勇猛,但是一上了大海,几乎就成为众多海盗眼中的肥羊。 诺克萨斯先前进军艾欧尼亚的时候,粮道运输就常常被海上的海盗给劫掠。 最后,德玛西亚那些人是不会坐视艾欧尼亚被诺克萨斯灭亡而不管的,这是一个很让人头疼却又无法忽视的问题。 德莱克的看法,几乎是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诺克萨斯目前所面临的两大问题。 那么这些从德莱克口中说出去的话,到底是德莱克自己说出来的还是别人的教他的,率德不能不思考这个问题。如果是德莱克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然后说出来,那么率德还可以接受,但是若是是德莱克自己说出来的,那么这就相当恐怖了。 当然,这只是偶然德莱克“灵感”突然的时候才会冒出的这么两句,大多时候,德莱克依然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甚至哪怕……率德觉得哪怕自己脱光了衣服在他面前跳舞,德莱克依旧是看都不会看一下。 看着面前的这个孩子,德莱克实在是无法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孩子来看。好吧,他承认,普通孩子身上的那些特点他一丝都没有。真是令人奇怪啊,有时看见德莱克那淡漠的眼神,那不管什么变化都不能让他发生波动的眼神,德莱克感觉像看见了一个统帅千军万马运筹帷幄的军师。 这种特点他只在一个人身上看见过,那就是现在诺克萨斯名义上的大将军,诺克萨斯的最高行政和军事长官——策士统领,斯维因。 这个发现令率德感到非常的惊恐,他感觉自己就像天天陪伴在一个小怪物身边。 德莱克读书非常的用功,不是一般的用功,是几乎除了睡觉吃饭吃喝拉撒之外都在读书的用功。从德莱克身上,率德似乎看到了一个读破大陆通史几乎是活字典的人物。可以想象,如果德莱克能这样一直读下去的话,哪怕他在其他方面毫无建树,至少几十年之后,他依然会成为一位博古通今令人尊敬的大学者、。 可是见鬼了,他那么一丝不苟,全神贯注的读书。那坐着的姿态是那样的端正,严重仿佛只剩下了书本。可是当率德问他他读书的目的是为了什么的时候。他竟然说到: 为了装逼!!! 小德莱克通常是不说话的,一般都是率德主动找德莱克说话。可是有时候,小德莱克偶尔会提出一两个问题,就是这一两个问题,让率德翻遍了几乎所有的史书都难以找到。 比如说: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这真是个奇怪的问题,率德想的脑子都痛了还是无法想出答案。对此,率德只想说,好吧,小将军,饶了我吧!~ 第五章 卡特琳娜? 罗兰历2540年,这一年对于小德莱克来说是个有些特殊的日子。 他成功的毕业了,从率德老师的手中毕业。率德临走之前留给德莱厄斯的话是,“你这个孩子太聪明,我无法胜任他的老师。” 这是率德对相处了几年的小德莱克的最高的评价,也是发自内心最真切的评价,与其说他是德莱克的老师,不如说德莱克是他的老师。他是真心实意的感受到,在给德莱克当老师的几年内,他学到了很多东西,那是从别的地方永远学不到的。 但是他交给德莱克的东西,不论跟随哪一个老师都能学得到。 这个孩子以后只怕要远远超过他的父亲德莱厄斯,率德临走前,脑海中只在不停的盘旋着这样一个念头。 一个德莱厄斯和斯维因,扛起了大半个诺克萨斯,若是他的儿子再超过他本人的话……这个结果有点恐怖,率德不敢想象,他决定要把这件事汇报给乐芙兰,只有她才能决定。 但是率德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虽然是对小德莱克最大的赞扬,可是传着传着就变味了。 不是所有人都和率德一样知道小德莱克的聪慧,世界上大多人都是蠢蛋,有时候连一些聪明人都是如此。 这一次,连德莱厄斯都被蒙蔽了,认为是他的儿子德莱克太“傻”,以至于把率德给气走了。 开始的时候,这件事情只是在德莱厄斯的府邸之上流传,但是越传越玄,不久之后传遍了整个诺克萨斯的高层。谁都知道,戎马一生的铁血将军德莱厄斯却有一个傻子一样的儿子,这件事情,几乎成了德莱厄斯最大的笑柄。 不过小德莱克可没有在意这些,他现在正在逛街。虽然一直被人当成傻子看,但是碍于德莱厄斯的脸面和权威,也很少有真正的受到过过白眼和嘲讽。在诺克萨斯,军队的数量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和行政权力划上等号的,德莱尔斯作为诺克萨斯最具有实权的将军,嘲笑他的儿子~这可不是什么一般人敢做的事情。 况且德莱尔斯脾气暴躁易怒、不讲理由,一言不合就血溅五步。仔细想想吧,谁愿意没事得罪了这么一个煞星呢,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店家,来一盘上好的半熟牛排,要有嚼劲的!”德莱克踮起了脚,伸出白嫩嫩葱花一般连女人都会妒忌的小手,把手中的银币递了过去。 这里,是一家酒馆。 诺克萨斯城邦可以说是全大陆武风最为盛行的地方,在德莱克的记忆中,这座人类城邦和前一世古代的斯巴达很是相似,所有诺克萨斯的公民在成年以后都必须要服6年兵役。但是只要你有一技之长或者军功,诺克萨斯决计不会埋没掉你。 同样的,诺克萨斯城邦也正因为如此而充斥着各种三教九流的人物,法师、雇佣兵、战士、探险家甚至一些狂热的女巫等等,在这里都可以看见他们的身影。只要你的实力足够强大,诺克萨斯便给你相应的地位。明面上非常混乱的诺克萨斯暗中早已形成了一套又一套的潜规则,来保证这个城邦中生活的居民不受别人的侵害。 德莱克没有带随从过来,这对于他来说是极为难得的。那些德莱厄斯派过来保护他的人在给他提供了安全的同时也极大程度的限制住他的自由,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溜了出来,长期郁闷和低沉的心理使得小德莱克迫切的需要发泄。 不,他只是外表看起来像一个小孩罢了,其实心理年龄,加上前一世为人,起码也几十岁了吧。 虽然小德莱克并没有任何人跟随,但是从德莱克身上穿着的衣服和他的打扮,周围的人还是能猜出这一定是城邦中哪位贵族或者高层的孩子,瞬间便成为了酒馆之中众人的焦点。 诺克萨斯城邦之中战争和政治并没有明显的分界线,一些高高在上的政治家同样也是手握大权的将军,但是同时,他们也是一些高大威猛、魁梧不已之辈。像小德莱克这样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孩子突然出现在这里实属罕见。 “看呐,还是个小帅哥哦!” “别瞎说,人家还小呢,不要带坏小孩子。” “还小?是吗,来让姐姐看看,发育了没有?” 人们在将目光投入到德莱克身上之后,立即议论起来。甚至还有几个浓妆淡抹、袒胸露乳的女人试图来揩小德莱克的油,不过都被德莱克很好的避开了。开玩笑,他才不想和这些女人有任何的纠缠。 德莱克捧着一盘半熟牛排,先拿刀子切割开,然后用叉子叉住送进嘴里,然后嘴巴缓缓的咀嚼起来,细细的品尝着那半熟牛排特有的味道。说实话,才来到瓦洛兰大陆时,他对这里吃东西的风格很不习惯,不过过了这么久,他已经能够熟练自如的运用起刀和叉了。 对旁边那些人的闲言碎语,德莱克显然是早已习惯。这些人之中不乏一些经常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城邦之中是常年战争偶有和平,没有人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死去,哪怕德莱厄斯都是如此。是以对这些放松发泄的杂话,德莱克也是乐的承受。 就在这时,一个满头红发、穿着暴露,身材无比火爆,在左眼上有一道几乎贯穿了整个眼睑的伤疤的女人轻轻抿了一口酒,然后她将她那喝过的酒杯的递到了德莱克的身前,还故意眨了一下眼睛,道,“小兄弟,要来一口么?” 那左眼的伤疤不仅没有破坏女人精致的五官,反而更增添了一种妖艳美。 德莱克接过酒杯,同样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把剩下的牛排切做两半,用叉子叉起没咬过的一半,伸手,停在半空,道,“你也要来一口么,味道相当不错哦!” 红发女人脸上的表情颇为惊讶,刚才对这个小弟弟目送秋波的那些女人可不在少数,他全部都当做没有看见一样,可是独独自己,他不仅仅喝掉了酒,还请我吃牛排? 卡特琳娜有些好笑,却并没有吃那块递过来的牛排,用手轻轻拨了开去,道,“我不吃肉的!” “哦?为什么?” 卡特琳娜低下身,把头往前伸了伸,离德莱克更近了一些,口中的呼出的气息喷涂的他的脸上,有些暖暖的,还有些红酒的味道。 “因为杀的人太多了,对血和肉已经厌恶了!”卡特琳娜轻轻的在德莱克耳边道。 见德莱克不说话,卡特琳娜忽然“咯吱咯吱”的乱笑起来,笑的花枝招展,“怎么,你被吓到了吗小弟弟?如果是这样,那我奉劝你还是快点回家吧。” “是啊,这位‘小弟弟’,你还是太小了,再回去养个几年吧!女人现在离你还太遥远了。”旁边的人并没有听到卡特琳娜之前在和德莱克说什么,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凑热闹,听到卡特琳娜如此说也立即纷纷附和起哄,还故意将“小弟弟”三个字咬的极重。 吓到?我要是被你一个女人吓到,那我还出来混什么,干脆滚回地球,也不用玩穿越了。德莱克心中腹议,摸了摸鼻子,突然一龇嘴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微笑开口道,“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杀人,而吃肉是最长力气的,不是吗?” 卡特琳娜闻言先是怔了一怔,然后又做出一幅恍然的样子,点头道,“好像是有些道理,那么你又为什么要请我吃肉呢,小弟弟?” “投之以红酒,报之以牛排,你请我喝酒,我请你吃肉,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德莱克说着,又把手中那叉起的牛排往前递了递,接着注视着卡特琳娜示意。 卡特琳娜的一双美目在德莱克身上扫来扫去,嗯,面前的这个小家伙,充其量也不过是几岁的样子,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稚嫩。但那只是表象而已,从他进入酒馆到现在,那一直云淡风轻的笑容,完全是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小孩子的脸上的。 还有,这小家伙虽然长的是细皮嫩肉,但是卡特琳娜自诩见过的美男子也不少了,别的不说,要是论英俊的话,恐怕没几个人能比得上盖伦的。但是面前的这个小家伙却和盖伦不同,他不如盖伦英俊,可浑身上下却有一种令人极为舒服的气质,尤其是他微笑的时候。 再加上的那漆黑的如同宝石如同夜空一般的眸子,卡特琳娜只要一看上去,便觉得十分的舒服。 然后就是,看他的衣着打扮,应该是城邦中哪位权贵家的孩子,可是卡特琳娜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德莱克究竟是哪家的孩子。 这也难怪,德莱克虽然是德莱厄斯的儿子,但是从一出生开始几乎都是窝在家里,十足的宅男一个。而卡特琳娜虽然和城邦之中其他的权贵多有交集,但是恐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德莱克正是她的顶头上司德莱厄斯的孩子。 卡特琳娜正在脑中搜索着德莱克的身份,直到德莱克伸出去的手已经有些僵硬了,微微颤抖,卡特琳娜这才注意到那叉子上的牛排。 然后,她看着那块牛排,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似是在做一个颇为重大的决定。片刻之后,直到德莱克快要把手放下的时候,卡特琳娜终于一张嘴,轻轻的把那牛排给咬了下去。 第六章 攘外必先安内 “你知道吗,这是我上了战场之后第一次吃肉!”卡特琳娜对着德莱克如是说。 牛排很嫩,咀嚼起来很有多元化的层次感,但是卡特琳娜依然问道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眉头微微皱起。这让她又想起了曾经战场之上她的匕首划穿了敌人脖子的场景,不由得有些恶心。 “这也是我第一次请别人吃肉。”德莱克丝毫不介意卡特琳娜的小脾气,看起来更像是他和卡特琳娜的年龄颠倒了过来。“有些事情,你是改变不了的,所以你必须学着接受,比如你眼睑上的刀疤……哦!当然了,你依然很美丽,美丽的让你窒息。” 夸赞的语言似乎是从德莱克纯洁无瑕的眸子中说出来一样,自然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味道。卡特琳娜先是故意“恩!”了一下,然后才有些戏谑的道,“可是,有些我不喜欢的东西,我并不想去接受他们,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去毁灭他们。” “比如说?” “德玛西亚!” “那就如你所愿,把他们都干掉好了,我会给予你精神上的支持和鼓励。”德莱克突然笑了,看起来就像一个诱惑别人犯罪的小恶魔。 卡特琳娜抬起了头,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嗯!毁灭掉德玛西亚,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也非常赞同你的做法。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好像做不到这一点。” 德莱克笑的更加邪恶了,他在一步一步诱惑卡特琳娜走向犯罪的深渊,“我们确实做不到,但是诺克萨斯可以,德玛西亚决计不是诺克萨斯城邦的对手。” 提到诺克萨斯,卡特琳神色之间变得很是郁闷,摇了摇头道,“如果诺克萨斯是我说了算的话,那么德玛西亚早就不存在于这个大陆上了。可是……你知道的……哦,也许你并不知道,总有一些令人讨厌的蠢蛋想方设法去阻碍你完成一些事情。” “那你为何不尝试着去把这些蠢蛋给干掉呢?”说到关键的地方,迪莱克故意压低了声音,放缓了语速。 他在府邸之上这几年,除了跟随率德学习识字和一些大陆通史之外,更重要的是将军的府邸之上给他提供了一个无与伦比的了解常人所了解不到的信息的机会。 就比如说,前几年的诺克萨斯和艾欧尼亚之战,这本是一场胜负就已决定了的战争,而战胜方,正应该是诺克萨斯。 “你知道的,前些年的那一场战争,”德莱克神色之间前所未有的凝重,“本不应该是诺克萨斯输,可是最终的结果,却是在诺克萨斯已经攻克下了艾欧尼亚南部三省得情况下还落得个惨败。” “诺克萨斯有三胜,也有六败,而这次战争的失败,正是因为这六败导致的。” 卡特琳娜听的出身,见德莱克突然住口,不由得问道,“哪三胜六败?” “三胜,其一,艾欧尼亚没有大规模的军队,基本上只是自卫队。虽然也有一些自保能力,但是与城邦中经历了无数血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其二,在那一战中,我们诺克萨斯强大的盟友——祖安,虽然没有给我们直接军事上的支持,可是却给了我们增添了两名疯子,沃里克个辛吉德,这两人可是胜似十万雄兵的存在。其三,据我所知,当年诺克萨斯的军队踩上艾欧尼亚的土地时,艾欧尼亚唯一半神修为的索拉卡正在闭死关,企图冲击神境,这是三胜。” “而三胜之外,更是有六败。一败:诺克萨斯的这场战争失去了将士们的人心,虽然城邦之中武风盛行,但是尚武并不等于喜欢屠戮,战阵后期,艾欧尼亚不知道多少手无寸铁的老人和孩子死在了我们城邦将士的手里。二败:斯维因大将军没有参与这场战争。战争之前,斯维因的权利就已经架空。我不知道斯维因是为什么会被架空的,但是斯维因被架空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如此轻松,那么我想只有一种可能,是大将军自愿权利被架空的。” “那么大将军又为什么自愿权力被架空呢?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恐怕斯维因大将军早已预料到了这场战争的失败,所以他不愿插手。” 卡特琳娜静静的看着口若悬河的小德莱克,目瞪口呆。事实上如果不看外表的话,她完全不会以为德莱克是一个才几岁的孩子。别的权贵家的孩子在这个时候都在读书写字,最多也就是了解一些历史罢了,哪里像小德莱克这样滔滔不绝信手拈来一般。即便是她,身为诺克萨斯军队中的高层,也未对那场战争分析的如此透彻。 德莱克又接着道,“至于三败:虽然艾欧尼亚的军队不是我们诺克萨斯的对手,但是诺克萨斯军队想要征服艾欧尼亚岛所跨战线太长。尤其是那次战争,城邦军队的后勤补给更是屡屡遭到了海盗的骚扰和掠夺。四败:虽然索拉卡为了冲击神境正在闭死关,但是艾欧尼亚仍然有一批武技不凡的大师,比如说,易大师。五败:我们城邦军队的大肆屠戮尤其是沃里克和辛吉德释放的化学药剂使得艾欧尼亚人伤亡惨重,这个时候,索拉卡终于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放弃了神的力量,将沃里克诅咒了一个狼人一样的怪物。六败:战争后期德玛西亚的突然支援也是导致这场战争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 德莱克一口气说完,有些口干舌燥。轻轻的抿了口酒润了润嗓子,又道,“虽然城邦的军队有六败,但是除了战线太长以外几乎都是可以避免的,若是大将军斯维因来指挥的话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我说,这是一场本不该失败的战争,却败了,那么原因出自哪里……” 德莱克说到这里突然闭口不语,其实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诺克萨斯为何会导致战争失败,就是因为高层统治集团内部的矛盾。 按照斯维因的意思,根本不会在当时发动艾欧尼亚战争。因为当时局面尚未安定,虽然诺克萨斯有祖安派来的辛吉德和沃里克相助,但是仍然未到战争的最佳发动时机。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可是耐不住城邦统帅部一些狂热分子对于战争的热诚,斯维因在被权利被架空之后,艾欧尼亚战争大举发动,数之不尽的诺克萨斯军队开往了艾欧尼亚岛,最终结果却是吃了个闷头亏,灰头土脸的被赶了回来。 卡特琳娜听德莱克说到这里,竟然不自觉的脱口而出,惊呼道“诺克萨斯统帅部。”说完,她才发觉自己的失态,迅速以手掩口,环顾四周,幸亏无人注意到。 确实完全如德莱克所说,诺克萨斯城邦的军队战斗力虽然在大陆上首屈一指,可是因为自前任统帅部大将军达克威尔莫名其妙遇刺身亡后,她的父亲杜卡奥将军又神秘失踪,城邦之中再也没有人有足够的威信担当统帅部的大将军,即便是以被誉为诺克萨斯军魂象征的德莱厄斯将军也有些勉强。 可是国不可一日无主,在德莱厄斯将军的全力支持下,斯维因最终成为了统帅部新一任的大将军。但是这一番上位难免有人心有不服,最终很巧妙的,艾欧尼亚战争爆发了。 然后便是诺克萨斯军队连克艾欧尼亚三省后的大规模溃败。 此时,卡特琳娜已经完全没有把面前的这个小德莱克当成小孩子来看待了。别的不说,就是这一番对于艾欧尼亚战争的分析,恐怕就是城邦之中最为出名的学者也不一定能说的出来。尤其是当德莱克说到“为何不尝试着去把那些蠢蛋给干掉的时候”那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煞气,卡特琳娜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绝对不只是一个孩子,绝对不是。 这样半大的孩子……这样的语气……这样细致入微的分析,卡特琳娜甚至突然生出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若是当时诺克萨斯的大将军是这个孩子,哦,抱歉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如果真是他的话,诺克萨斯应该不会遭遇那场失败吧! “那么,你觉得,现在城邦现在应该怎么办呢?是等待时机继续再次攻打艾欧尼亚,还是……”不知不觉中,卡特琳娜的语气已经微微有些转变,再不复先前那般嬉笑轻松的模样,而且隐隐间已经有了一丝“请教”的意味。 “当初没能出其不意一举攻下艾欧尼亚,现在他们已经有了防备,再行攻打肯定是不行了。”德莱克的语气已经从高潮回复了平静,仿佛在诉说一件最为简单不过的事情,然后他竖起手,往下一切,“攘外必先安内,诺克萨斯若想崛起,必须要把城邦内的所有力量拧成一股绳子。而这其中,最大的阻碍便是统帅部的那些蛀虫,这些蛀虫,必须……清除干净。” 第七章 谁家的孩子 “既存一息,多言无益!”——策士统领,斯维因。 …… …… 事实上,在德莱克对卡特琳娜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完全没想到会直接引起一次诺克萨斯统帅部的大清洗和高层变动。 …… …… 斯维因,这个名字在诺克萨斯来说,可以说是一个传奇。 有关斯维因的最早记载出现在诺克萨斯养老医院一名医生的笔记上,据载,斯维因一瘸一拐的走进病房,没有叫喊也没有抱怨,他的右腿被折成两端,骨头破皮而出。他的肩膀上站着一只阴森的小鸟,仿佛是黏在他的肩上似的。当医生询问他的健康状况和年龄时,年轻的斯维因很冷静的回答,甚至直勾勾的盯着医生,这让医生有些畏惧了。 尽管斯维因胫骨处不断传来爆裂的声响,但斯维因的目光从不模糊,甚至胫骨爆开产生的剧痛也不能改变他坚毅的眼神。因为他腿所受的伤无法靠手术治愈,所以医生坚毅他采用魔法治疗。 但斯维因拒绝了,他只要求有一根拐杖能让他拖着腿走路。 有关他的第二次记载出现在诺克萨斯军队的文档,虽然这些文档不够完整。一般情况下,诺克萨斯骄傲的军队理应会拒绝一个跛腿的人,但文档中记载,他第一次被任命的职务就是高级军官。 那些服务于斯维因并且存活下来的士兵还是一如既往的听命于他的智慧,并拥有不可动摇的忠诚。斯维因在高级指挥部的级别飞跃式的上升,常常有比他更高级的军官要求被降级加入斯维因的军队。作为一名狡猾的战略家,战争让斯维因满载荣誉,他经常在攻击前跛脚冥思。他一直平布青云,直到艾欧尼亚入侵战争前他突然被架空。 “我想,我们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了,消灭这些蛀虫。”椅子之上,端坐着一个人。他的肩膀上,一如既往的站立着那只从未离开过他的乌鸦。他的脸色很平静,仿佛在诉说一件最普通不过的事情一般,哪怕今天会议的消息传出去会在整个诺克萨斯掀起惊涛骇浪。 卡特琳娜突然上前,沉声道,“今天我听另一个人说了一番话,我个人觉得是很有道理的。” 德莱厄斯和德莱文都转头看去,这个小小的会议室里,聚集着诺克萨斯地位最高的数人,能让他们联合起来探讨的事情,可想而知会是何等大事。 卡特琳娜便把德莱克的三胜六败丝毫不差的复述了一遍,语末,她还补充道,“那人还告诉我,攘外必先安内,诺克萨斯若想扩张,则必须把城邦内的力量拧成一股绳子,否则的话,诺克萨斯永远难以真正意义上去走出自己的城邦。” 这个人,说的当然就是小德莱克。不过卡特琳娜却不知道,正因为她今天的这一番话,直接引起了诺克萨斯有史以来高层最大的变动,更是间接性的改变了小德莱克的命运,使他真正的走出了诺克萨斯城邦。 斯维因微微眯了眯眼,似是在思考,然后用他的拐杖敲了敲地面。用有些嘶哑的声音道,“你的这些话,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不过我想要知道,这些话,是谁说出来的?”他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依然平静如水,但是心中仍是有些吃惊。可以说目前诺克萨斯城邦最大的弊端便是在在此,三胜六败更是一针见血的直接指出了艾欧尼亚战争失败的根源,他很难想象,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旁人能有这样的眼光和见识。 如果真如卡特琳娜所说,那么斯维因觉得,至少自己有必要见一见这个人。 不料卡特琳娜沉默良久,面色很是怪异,然后令斯维因更加吃惊的一句话缓缓的从她的嘴中吐露出来,“他只是一个孩子。” 众人沉默…… 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然后长脸的德莱文很是故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倒八字胡都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摆动,“我亲爱的卡特琳娜,你知道吗,这个笑话可并不好笑。你是在告诉我,这些话只是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的?” 卡特琳娜看着德莱文那张长脸,忍住想要一脚踹上去的冲动,如果不是看在德莱厄斯的份上,卡特琳娜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暴揍眼前这个家伙一顿。她忍不住反唇相讥道,“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还有,你最好管好你的嘴,不要开口一个亲爱的闭口一个亲爱的,不然的话我不介意顺便扯掉你的胡子然后让你长点儿记性。” “哇!哇!哇!你是在恐吓我吗我亲爱的小卡特,你就是这么跟你的叔叔说话的,这可真没礼貌。” 卡特琳娜是诺克萨斯前将军杜卡奥的女儿,而德莱文和德莱厄斯兄弟和杜卡奥将军是以平辈论交的,按照辈分来说,卡特琳娜倒是却是应该叫德莱文一声叔叔。 就在卡特琳娜终于忍受不住,面上煞气闪动想要出手教训一下德莱文时,斯维因很是适当的咳嗽了一声,嘶哑的声音传了出来,“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诺克萨斯的问题。至于以后,你们想怎么打,没人愿意管你们。” 卡特琳娜恶狠狠地盯了一眼德莱文,然后才看向斯维因,道,“一切准备完毕……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 这句话之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诺克萨斯城邦中实权最大的这几人,决定在某一时刻发动政变,一举囊括诺克萨斯最高统帅部的所有大权。届时,诺克萨斯将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铁板一块。 一旦诺克萨斯最高统帅部被一统,那么瓦罗兰大陆上除了在艾欧尼亚战争之后建立的战争学院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单一的势力或城邦能够阻挡住诺克萨斯的军队。届时,诺克萨斯又会应该另外一个春天。 斯维因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又看向德莱厄斯,道,“你有什么看法吗,我的朋友?” 随后,德莱厄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从身旁拿出了那柄随他征战了许多年的斧子,轻轻的抚摸着,就如抚摸爱人的脸颊一般。喃喃自语道“这一次,就让他们死在我手里吧,诺克萨斯终将崛起,任何阻碍诺克萨斯脚步的人都将被碾为齑粉。” …… …… 罗兰历2541年,所有的瓦罗兰人都得到了一个消息:就在当日,诺克萨斯城邦最高统帅部大将军斯维因联合诺克萨斯将军德莱厄斯、将军卡特琳娜、行刑官德莱文,密谋发生政变。数以万计的诺克萨斯最精锐的骑兵包围了诺克萨斯最高统帅部,前大将军达克威尔留下的残余势力全部被清洗,这宣布着诺克萨斯将在斯维因的统治和德莱厄斯的带领下迎来一个新的时代…… 只是后来有小道消息传出,大将军斯维因之所以决定一举覆灭诺克萨斯最高统帅部的残余势力是因为一个小孩子出的注意,只不过这个小孩子究竟是谁,却成为了一个最大的谜团。 …… …… 除此之外,政变的那一天还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德莱克的名字随着率德的嘴巴第一次进入了乐芙兰的耳朵里。 乐芙兰,黑色玫瑰的首领,诺克萨斯最大的地下组织的实际掌控者,就连前大将军达克威尔在位时,也要卖乐芙兰几分薄面。 可能诺克萨斯城邦中的普通公民并不知道乐芙兰是哪路神仙,但是只要是诺克萨斯军队之中的高层,没有不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的。众所周知,曾经的诺克萨斯有两个“皇帝”:第一个便是明面上的大将军达克威尔,而第二个,便是诺克萨斯地下世界的首脑——乐芙兰。 虽然随着达克威尔遇刺身亡导致达克威尔的时代已经过去,但是乐芙兰的影响力在诺克萨斯并没有消除。有点实权的都知道,黑色玫瑰只是暂时躲入了地下,他们在等待着再次崛起的那一天。 此时这位乐芙兰的弟子——率德,此时正恭敬的躬身在乐芙兰的身下,宛如儿子对母亲一般,将他对德莱克的认知一点一滴的叙述出来。 “据我打探到的情报,卡特琳娜小姐之前曾在一座小酒馆之中和那小家伙有过一次偶遇,两人之后窃窃私语了一番,并没有查探到他们说了什么。而且还有一个新消息,据说斯维因此次之所以突然发动政变,是因为一个小孩子出的主意。” 率德说完后,似乎也感觉到这个消息有些滑稽。开什么玩笑,这个颠覆了诺克萨斯最高权力的大事,会是一个小孩子的注意? 沙发上,双手随意放在一旁的乐芙兰正慵懒的靠在上面,眼睑之上那两道竖直的眼线像极了卡特琳娜的疤痕,不过这却是曾经的黑魔法留在乐芙兰身上永久的印记。那享受的表情使她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只是听完率德说完后,双眼微微咪开一条缝,像是无意的道,“你说,那个出主意的小孩儿,会不会就是你的那个好学生——德莱克呢?” 第八章 小心乌鸦 准确的说,德莱克的老师其实远不止率德一人。 关于这个人,好吧,其实应该不能说是人。小德莱克在诺克萨斯的街头遇到的,那时,他已经形同乞丐,相当落魄。 这个人的身躯非常魁梧,小德莱克需要抬着头才能看见他的下巴。他的身体上全是伤痕和污垢,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身躯和钢铁混合在一起,组成了面前这个似人非人的怪物,那是诺克萨斯最为先进的黑魔法和巫术的成果。 他是从卡特琳娜的口中知道这个人的名字的,卡特琳娜说,他叫塞恩。 塞恩这个名字,在卡特琳娜的口中就是个传奇。 诺克萨斯有三个人掌握着城邦的最高权力,一个是城邦最高统帅部的大将军,一个是黑色玫瑰的首领,而另一个,则是诺克萨斯的军魂、城邦的象征、被城邦公民是为英雄的存在——诺克萨斯之手。 这一任的诺克萨斯之手,是德莱克的父亲,德莱厄斯。 最初代的诺克萨斯之手,他的名字早已被人遗忘,可是卡特琳娜却告诉德莱克说,他叫塞恩。 塞恩曾是诺克萨斯军队之中威望最高的将军,他带领他手下的士兵一次次冲过鬼门关,一次次击败城邦的敌人,从来没有人能够越过塞恩雄伟的身躯。 可是终究还是有一天,这个巨人,倒下了。 夺走一条生命对于塞恩来说很容易,可是有一天当他自己的生命将要被夺走时,城邦却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塞恩虽然战死在沙场,可是诺克萨斯城邦却用当时尚不成熟的黑魔法和巫术,将塞恩制作成了一个更为可怕的人形杀戮机器。而这个代价便是,塞恩将会失去他部分的意识和记忆。“尽管如此,这个人依旧是诺克萨斯最危险的人之一,你要小心。” 这是卡特琳娜临别前对德莱克的嘱托。 这个巨人现在站起了身子,他的下巴上还镶嵌着一个皇冠,卡特琳娜说那是德玛西亚当初的国王嘉文一世所戴的皇冠,他正是死在了塞恩的手里。 巨人的身影如小山一般魁梧,德莱克和他比起来就像老鼠跟大象一样,他说话的声音震得德莱克的耳膜都在嗡嗡作响,“我听卡特琳娜说,是你想要找我?” 巨人说完,竟然一把将小德莱克给提了起来,又抖了两下,似乎是在观察小动物一般。可怜德莱克虽然二世为人,但是什么时候见过这样怪物一般的存在,表面上虽然还能勉勉强强保持镇定,但是手心中其实早已满是冷汗。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我们都是诺克萨斯人。” “好吧,”巨人又将德莱克给放了下来,“我承认这个理由让我无法杀你,现在你可以说,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了。” 德莱克定了定有些眩晕的心神,心中还是有些后怕,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用有些口齿不清的声音说道,“我想跟你学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杀人。”德莱克的目光很坚定。 “哦!好吧。”看着小德莱克的眼睛,塞恩突然咧开大嘴笑了起来,“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我最喜欢杀人了。卡特琳娜当初也算救了我一条命,既然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嗯,正好我闲的无聊……” 说着,他把手又放到了德莱克的脖子上,道“看到了么,杀人其实很简单,就像我刚才那样,轻轻一用力,你就死了。” 说完,他又哈哈大笑起来,似是颇为得意…… 德莱克其实是不想来的,因为不过从哪方面说,只要是正常的人,恐怕没有人愿意和塞恩这个怪物呆在一起。 可是在诺克萨斯,不过你是谁的儿子,哪怕你的父亲是大将军。公民想要上位、想要服众、想要接触到城邦的权利中心,只有一条路可走——战功。 说白了就是杀人,杀诺克萨斯的敌人。而说起杀人来,恐怕没有人比眼前这个巨人更有资格了。 城邦不会埋没有真正有才能的人,同样也不会让碌碌之辈登上舞台。 从这一天开始,小德莱克便又多了一件事情,每天偷偷摸摸的从府中溜出来跟塞恩学习“杀人!” 塞恩是个极为粗鲁却又细心到了极点的人,在给小德莱克上课的过程中,他会经常拿德莱克做实验。而一不留神,小德莱克的胳膊上便会青一块紫一块,但是每次上完课后,塞恩总会变戏法似的摸出几瓶魔法药水,让小德莱克消除身上的伤痕。 用塞恩的话说,他已经无聊的太久太久了,没有陪他说话,城邦中的公民都对他畏惧入虎,所以他还不想这么快的就把小德莱克弄死。 德莱克的心中对塞恩的畏惧占满了一半,而另一半,则是同情。 塞恩的人生可以说是个悲剧也不为过,他说他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但是每一次都会被诺克萨斯的大将军用黑魔法和巫术复活。长此以往下来,他已经拥有了一副近乎不死的身躯,这代价便是他丢失了大量的记忆碎片和意识。所以当诺克萨斯公民有时看见接头上坐着一个正在傻笑并留着鼻涕的大个子,没有人会想到这便是曾经的诺克萨斯之手,城邦的英雄。 而最近一次塞恩被复活便是卡特琳娜那一次,卡特琳娜从战场上夺回了塞恩的尸体,并运送回了诺克萨斯城邦,结果就是卡特琳娜的左眼之上永久的留下了一道疤痕。 塞恩的嘴里经常还会冒出一些不知所谓的话,比如说,“塞恩,小心乌鸦。” 这是塞恩说的最多的话之一,他通常只会在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嘴中才会冒出这句话。说话的时候双眼空洞,仿佛就是本能一般。当德莱克问到乌鸦是谁时,塞恩却茫然的摇了摇头,他只说不知道,可是脑海中仿佛却一直有个声音在呼唤、在提醒着他小心这个人。 塞恩常说,战场上想要自己不死,就必须要把生死置之度外。他丢失了很多记忆碎片,可唯一没有丢失的便是对战斗的本能和狂热。德莱克和塞恩认识了这么久,每每谈到战争时塞恩便仿佛着了魔一般,无论如何都掩盖不去双眼之中的血红。 城邦的黑魔法并不算成熟,巫术也只是存在暗中,但是并不表示这些东西的威力可以小觑。对于这些玩意儿,塞恩算是最有发言权的了,他的长生不死便是得益于黑魔法的日益成熟。他屡次告诉德莱克,想要确认一个人是否已经死透的最有效的方法便是把他的脑袋给打成肉酱,否则强大的黑魔法依然可以将他给复活过来,哪怕他的身体被劈成了两半…… 城邦之中是有这样的先例的,据说那是一个诺克萨斯的士兵,好像叫什么……哦,对了!厄加特。 人总是会受到自己身边人的影响,若是让小德莱克这样一直和塞恩待在一起,那么用不了多久,诺克萨斯城邦之中肯定会再出一个对战争极度渴望的疯子,就像塞恩一样,这个结果并不是卡特琳娜愿意见到的。 所幸小德莱克和塞恩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便被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给打断——诺克萨斯最高统帅部的政变。 实际上,这次政变对小德莱克的好处远不止如此。 第一:前大将军达克威尔留在诺克萨斯城邦明面上的势力全部被清洗完毕,斯维因正式掌权。那么作为斯维因最坚定的盟友和支持者——德莱厄斯,他如今的地位可想而知,何况德莱厄斯本就是声名在外。 第二:这也导致了一个更加直接的好处,德莱厄斯决定将小德莱克送离诺克萨斯的城邦的权利中心,将他送到一个偏远的小镇上。 达克威尔的势力虽然被清洗完毕,但那只是明面上的势力,天知道暗地里会不会有死忠于达克威尔的余孽顺便给德莱厄斯放几支暗箭。好吧,德莱厄斯是不会畏惧这些宵小之辈的,但是小德莱克可就不好说了。 但是为什么说这是好处呢?只有老天知道,德莱克被扣上“傻子”这个外号有多久了。德莱厄斯一生叱咤风云、纵横沙场,谁知道婚后居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傻子”儿子,就算德莱厄斯不说,德莱克也可以想象的到他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如果可以让德莱克选择的话,他是宁愿穿越成诺克萨斯城邦中一名普通公民的儿子也不愿意成为德莱厄斯府邸上的小将军,天知道,这个官二代的名头对他的压力太大了。 走的那天,德莱克是挥泪和塞恩告别的。 塞恩这个大块头也显得有些悲伤,但是依旧故作镇定的道,“哭什么哭,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希望我不要再将你的记忆给丢掉了才好。” 德莱克看着面前这个做了他几十天老师只教他怎么杀人的人,眼眶有些红润,他踮起脚,用力的给了塞恩一个拥抱。 临别之际,两人挥别,当塞恩的身影越变越小快要看不清的时候,塞恩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猛的吼了一嗓子。 “小心乌鸦!” 第九章 一个法师 德莱克来到这座偏远小镇的时候,他身边只有十名士兵和沃曹随行。 这是距离一座非常偏远的小镇,也是远离诺克萨斯城邦权利中心的一座小镇,明显人都看得出来,德莱厄斯将德莱克送到这座小镇上意味着什么。 这表示德莱克“小将军”的身份正式被剥夺,德莱厄斯再也不会把他当成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这与小德莱克一直以来被称作傻子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沃曹用力一拉手中的马缰,胯下的马儿嘶鸣一声,随之停了下来。他看了看已经有些红彤彤的天色,嘟哝一声,道,“少爷,时候不早了,该先找家酒店歇息了。” 德莱克从马车中探出头来,虽然他现在已经十几岁了,可是因为长的较小的原因,看起来仍是像个小孩。夕阳斜射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极为舒服,德莱克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慵懒的道,“今晚是没时间,沃曹,先找家酒馆歇息吧。哦,对了,父亲给了我们多少金币?” 沃曹内心叹息一声,看来这位小少爷还没意识到被将军大人送到这个偏远的小镇上意味着什么,虽说诺克萨斯的贵族爵位不是继承的,可若是他一直留在将军大人的身边,得到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可是现在来到了这么个小镇,那以后怎么办呢? 虽说将军大人给了他们还算不少的金币,可是坐吃山空。诺克萨斯人一向是以战功起家,难道让才这么大点的小少爷上战场杀敌么?沃曹拍了拍额头,算了吧,这也是以后的事,至少现在我们靠着这笔钱还能过上一段时间不错的日子。至于以后,将军总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儿子饿死吧! 从内心深处来说,沃曹和小德莱克的关系很复杂,可谓是成也萧何败萧何。若是没有德莱克的那声“我艹”,那么沃曹恐怕现在依旧还只是将军府邸上的一个普通下人而已。可是同样的,若不是因为他被掉到了小德莱克的身边,他也不会随着德莱克来到这个偏远的小镇。 看着德莱克平静似水还有些稚嫩的脸庞,沃曹的内心不由得泛出一种感觉:他依旧还只是个孩子啊。可是想到德莱克每天只是坐在车中安安静静的看书,他有感觉这个孩子肯定不会只是个普通的孩子那么简单。 沃曹是个很简单的人,所以他想的也不会很复杂,这些念头只是在他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罢了。他很清楚他现在的主人就是德莱克,他所需要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对小德莱克尽忠,不过他的未来是什么。 “我们还有整整一千金币。”沃曹答道。 “我亲爱的老沃曹,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开心啊?告诉我,怎样你才会开心呢?”德莱克很恰到好处的注意到了沃曹有些失落的眼神。 沃曹歪着头,很认真的想了会儿,然后从嘴中吐出一句令所有人都捧腹大笑的话: “将军,我要成为德莱尔斯将军那样伟大的将军,为了城邦的扩张和崛起而战!” 沃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浮动的是无比的狂热,对于大部分的诺克萨斯公民来说,将军很可能是他们一生的梦想。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老沃曹,你居然还想当将军?你确定你能拿得动武器吗?” “也许现在拿不动,但是以后谁说的准呢,老沃曹可是立志要当将军的人。” “那不如以后我们就叫你沃曹将军吧,啊?哈哈哈!” 沃曹的那句话很快就遭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嘲笑,唯独只有小德莱克不动声色,等所有人都笑完后,发现他们的小少爷却丝毫没有嬉笑的表情,不由得赶紧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我向你保证,我亲爱的老沃曹,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将军,并且是比我父亲还要伟大的将军。” 沃曹被众人讥笑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此时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愿望是有些异想天开了。以他如今的年纪,能活多久都不好说了,还当将军?恐怕再过几年连路都走不动了,对于小德莱克的这句话,他也只能当成安慰了。 可是他并不知道,在很多年以后,在德莱克一手促进英雄联盟的成立之后。老沃曹这个最先跟随德莱克同时也是德莱克本人的私人管家的老沃曹,在很多年以后,真的了瓦洛兰大陆上最大权在握的“将军”,虽然这个将军并不会打仗。 …… …… 一千金币,这对于普通人家算是一笔天文数字了,要知道城邦中一户普通公民一个月的生活费也不过几枚金币而已。可是德莱克不同,一千金币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勉勉强强,因为他还有手底下那十名士兵需要养活。 十名士兵每月的伙食、军备消费、马匹,这都是一个不菲的数字。看似很多的一千金币,在坐吃山空之下,很多就会挥霍一空,不过所幸这还不是目前的当务之急。 德莱克细细盘算一番之后觉得钱这个问题是急不来的,眼下的事,还是先随便找个酒馆度过今晚再说。 然而就在德莱克准备跨进前面这座酒馆的时候,一个冒冒失失的身影突然斜地里冲了过来,横冲直撞之下,就这样一下撞进了这十二人的小队伍中。 这十名士兵被派来护送德莱克到小镇上,虽然不如德莱厄斯的嫡系精锐,但是放在诺克萨斯的军队中也算是不错的高手。哪知就让这人影一下子冲了进来,直把小德莱克撞了个趔趄。 当下便有一名士兵一下子拔出了手中的长剑,怒容满面的大喝道,“什么人?” 他们虽然远离了诺克萨斯的权力中心,但是属于他们的傲气还在,他们依然还有他们的忠诚。德莱克在他们的保护之下居然被一个冒失鬼给撞了一下,如果这人是刺客怎么办?那后果简直无法想象,这要是放在德莱尔斯身边,那可是要严惩不贷的。 冒失鬼听得有人叫她,于是转过了头。 那是一张风尘仆仆的面孔,布满了砂砾和尘土,甚至已经快要遮盖住了她本来的面貌,但是依旧可以看的出来,这个冒失鬼,是一个女子。 是的,就是一个女子,而且年龄还不算太大。 小德莱克明显的愣了一下,他也没有想到冲撞了自己的会是一个女人,连随从的士兵和沃曹都有些愣住了。难道这个女人没长眼睛吗,小少爷虽然来到了这个偏远小镇,但是就是从随从士兵的阵容上来看,也不会是一般人能惹得起吧。沃曹又抚摸了一下额头,天呐,难道现在诺克萨斯的公民都这么没有眼力了吗? 谁知道那女子转过头后不仅没有任何心虚的味道,反而是怒气冲冲的对着众人道,“滚开!” “黝黑,还是个泼辣的小妞儿,有意思。”诺克萨斯的军队纪律极为严肃,但是现在不是战争时期,况且小德莱克也一直很平易近人,是以这群士兵在他面前并不是很拘束。 德莱克也突然来了兴致,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兴致勃勃的道,“谁给我拿下她,今晚我请他喝酒,喝上好的酒。” 城邦之中,这十名士兵虽然在性质上属于德莱尔斯的私军,但是除了每月的例钱,喝酒什么的都是要自己掏钱的。何况路途迢迢的赶到了这里,众人皆是感到身心俱疲,现在突然有了乐子,士兵们都是抽出了兵器嗷嗷的叫喊着,恨不得马上在小主人面前有个表现的机会。 “咻~”然而众士兵还没出手,那名女子听得德莱克的话之后却先发怒了。德莱克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地上的一块石头突然飞了起来,直直的朝着他的脸颊打了过来,离的老远便的感觉到那石头上的劲风扑面而来。德莱克可以确定,这一下若是打实了,他脸上的骨头说不定都要断掉。 紧急时刻,德莱克飞快的在马背上转了一个圈,石头几乎是擦着他的脸皮飞过去的。火辣辣的感觉充斥着他的脸颊,他可以预料到,刚才只要他的动作慢了一份,那么他现在就已经躺在地上哀嚎了。 “好狠毒的小妞儿。”德莱克不由得在心中暗骂,自己只不过是调侃了一下而已,何况还是她冲撞自己在先,没想到一言不合便暴起伤人。虽说诺克萨斯是武力至上,可是还没到这样的地步吧。 现在不待德莱克发话,那十名士兵见自己的小主人差点着了这女人的道儿,不用多说的便准备把着女人五花大绑起来听候德莱克发落。谁知道结果却令德莱克大跌眼镜,那女人的手指连番舞动,附近所有的石头仿佛都是生了眼睛一般纷纷的砸向众人,反倒是十名士兵开始相形见绌起来。 德莱克的眼睛里开始慢慢的充满了兴趣,这个女人居然可以驱使石头。突然一个想法从她的心头涌了出来,难不成这女人是一个法师? 第十章 你来自恕瑞玛 塔利亚的目光变得很奇怪,她在细细的打量眼前这个小将军。从德莱克身上的服装可以看出来,那是诺克萨斯城邦中只有将军的儿子才可以穿的。而城邦虽大,但是将军也只有寥寥数位,那么既然如此,这个小将军又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偏远小镇呢? 小将军的手指很纤细洁白,这在人人都要服兵役的诺克萨斯城邦几乎是不可想象的,每个城邦中成年男子的手上都有着一层厚厚的老茧,虽然这个小贵族的年龄看起来并不算大。好吧,可能他还只是个孩子。 可是想到这里,塔利亚更觉得憋屈,她不分昼夜的赶路,一路风尘仆仆饥餐露宿。哪知道连目的地还没达到,便被这小贵族给抓了过来。若不是我法力耗尽,怎么可能在这个小地方阴沟里翻船,塔利亚更觉得咬牙切齿。 事实上,若是塔利亚在全盛时期,别说德莱克这小小的十名士兵,恐怕就是一百名士兵、一千名士兵都难以对她造成威胁。即便她不是对手,她也完全可以遁走。 塔利亚心中还在不停的算计,她在考虑要怎样才能从这个小贵族的手中逃脱。她的身上肩负着非常重要的使命,可以说她的整个村庄人的未来、他们的命运现在都掌握在她的手上,她无法想象若是这个小贵族执意不放她走的话,那么后果会是什么。 这个后果是她完全承受不起的,她到现在仍然还心有余悸,那个本来应该已经死去了无数年的皇帝,居然又重新复活了过来,现在又要来奴役她的家人和朋友,这是塔利亚根本无法忍受的事情,虽然那个皇帝的理由看起来是那样的冠冕堂皇。这个理由让塔利亚的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了那个跟他亦师亦友的男人经常挂在口边的一句话: “正义~好一个冠冕堂皇之词。” 而塔利亚此时心中真正的想法便是:这小贵族,虽然看起来身份不低,但是起码他还是个男人,我要不要……塔利亚已经开始打起了如意算盘,虽然她现在的身上满是灰尘,脸上也全是污垢,但是她对自己的身材还是非常有自信的,她不相信这个看起来还比自己矮了小半个头的小贵族能够抵挡的住自己的诱惑力。 虽然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塔利亚的脸颊已经先红了,好在有灰尘的遮挡看起来还不是那么的明显。但是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不得不牺牲一次。 就在塔利亚在思考究竟要怎样“诱惑”这个小贵族时,德莱克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看着塔利亚那滴溜溜转的小眼珠,似笑非笑的道,“你在想什么,我亲爱的法师?” 对于被德莱克看出了自己的法师身份,塔利亚并不感到惊讶。她微微昂起了头,这换成随便一个不是傻子的人都能看的出来,就算你知道我是法师又如何,这又不算什么秘密,有本事你能说出我的来源吗? 只是,塔利亚这点小小的自傲很快就被现实给击打的粉碎。德莱克说完之后,似乎并没有继续看她的欲望,而是又拿起那本书,静静的翻看起来。那一丝不苟的样子,使得塔利亚想起了村庄之中在举行祭祀时候的巫祝他们。 德莱克的手指在不断的摩挲着书本,但是他的嘴巴并没有停下来,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恩,你应该不是城邦中人吧,你可以操纵石头,虽然大陆上的法师也不少,但是拥有这种元素之力的法师还是寥寥无几的。” 塔利亚丝毫不为所动,骄傲的昂起了头颅,“你想说明什么?” 德莱克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慢慢的走到塔利亚身前。眼光像刷子一般把她的身体从上到下给细细打量了一遍,她胸前高|凸的亮点和纤长的大腿成为德莱克双眼重点关照的对象。塔利亚呼吸顿时加重了几分,天呐!这个小将军想要做什么? 老天可以证明,虽然塔利亚之前有过勾引……好吧,不应该用这个词。虽然塔利亚之前有过虚与委蛇暂时委身给这个小将军的念头,但是这绝对是塔利亚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而且这个小将军的五官初看时虽然一般般,但是仔细看下来也算是蛮精致的。 可是~可是谁知道这个小将军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塔利亚心中叫苦,她已经完全乱了方寸。 德莱克的手已经触碰到了塔利亚的雪白的脖颈,然后轻轻的滑了下来。 塔利亚浑身一颤……就像德莱克记忆中前世触电的人一般。 那双细白的手并没有停住,塔利亚可以证明,那双手绝对比自己的还要洁白,这样的手怎么可能会长在一个男子的身上。见鬼……都这个时候了,我到底在想什么~ 手滑了下来。 塔利亚颤抖的更加厉害了,脸颊潮红的如傍晚的火烧云。 这个小将军,也还看的过去,算了,为了村庄和家人,就当被鬼压身了吧~这个时候,塔利亚已经很适时的闭上了眼睛。 随后,她只感觉上身一凉,披风已经被掀了开去。裹胸下凸起的亮点和那不住抖动的睫毛,使得塔利亚看起来更像楚楚可怜受了惊吓的兔子一般。 塔利亚已经不知道自己脑海之中在想什么了,她只希望这个小将军没有什么奇怪的嗜好就好,最好能温柔一点,因为她还要保持充足的体力前往战争学院。 !!! !!! !!! 奇怪……怎么还没动静…… 不对啊,他在干嘛?塔利亚实在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终于睁开了眼睛。 只见那小将军正在聚精会神翻来覆去的看着她的那件披风,光看还不够,还放在鼻子上嗅了嗅。塔利亚顿时感觉到一阵恶寒,难道说这小将军真的有什么奇怪的嗜好不成? 塔利亚看的很用心,她在绞尽脑汁的揣摩德莱克的用意,德莱克闻的也很用心,因为他在思考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随后,就在塔利亚终于快忍受不住的时候,德莱克终于开口说话了: “这件披风的材质,并不属于我们诺克萨斯城邦,我是说我们城邦中没有制作这种披风的不料,所以我可以断定你不是城邦众人。”德莱克说着,依然在把玩那件披风,头也没有抬,“而且还有两件事情很让我好奇,其一是我从这件披风上闻到了一种植物的味道,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它应该叫做‘针刺花’,而这种花,在瓦罗兰大陆的东方是生存不了的,只可能存在于大陆的东部或者西部。” “其二便是你这披风身上的砂砾,这些砂砾存在于你披风的间隙中,细小且质地坚硬,泛着金黄色,只可能存在于沙漠之中。我们诺克萨斯城邦虽然也有沙漠,但是却不会有这种沙子,西边的沙漠也没有这种沙子,我可以断定。而存在这种沙子的沙漠只有一个。” 说到这里,德莱克刻意的停顿了一下,道,“瓦罗兰大陆最大的沙漠,同时也是几千年前最大陆之上庞大的帝国所在——恕瑞玛。” 这番侃侃而谈,这样胸有成竹,已经让塔利亚有些呆了。 这番话如果被外人知道,恐怕就所有人都会感到不可思议。虽然德莱克说的举重若轻,但是这短短的几句话却囊括了瓦罗拉大陆的地理学、历史学和人文学,恐怕连大陆之上最为声名在外的老学究也难以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便推算出塔利亚的来历。 这不仅是要对地理学、历史学和人文学初步了解就行了,瓦罗兰大陆上曾经存在过的城邦和国家有多少?恐怕谁也难以说得清,这番话背后透露出的则是对大陆通史细致入微的掌控力和了解。而且厉害的还是德莱克洞察入微的眼力,换做别人,恐怕很难去注意到塔利亚披风上的那几粒砂砾,更不会做出闻那件披风这看似变态的事情。 但是德莱克的话依然还在继续,“恕瑞玛虽然很久以前是个最为强盛的帝国,但是自他们的皇帝阿兹尔在飞升仪式上遇害后已经变成了人迹罕至的荒凉之地。仅存的寥寥部落也从未听说能出过法师的,我印象之中唯一的一个部落,他们对着大地和岩石有着非比寻常的亲近和感受能力,但是依然没有出过法师。即便如此,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的真实身份应该就是——” “来自恕瑞玛之中那个名为岩雀的小部落——告诉我答案,是不是?我亲爱的小法师?” 德莱克依然是面带微笑,但是这笑容在塔利亚眼中却犹如恶魔一般。仅仅是一件披风,仅仅是从这披风上的几粒砂砾,他居然就能准确无误的推算出自己的来历。塔利亚摇了摇头,不可置信的声音从口中传了出来,“不!你怎么会知道……” 第十一章 他叫敖兴 塔利亚自从被德莱克识破了身份之后,就像一只焉了的黄瓜般萎靡不振起来,她从不主动开口说话,也不复先前气势汹汹的样子了,她总觉得和德莱克这个小将军在一起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事情。 然后她就被德莱克带到一个老宅子里面,这个老宅子,是德莱克花了三百金币租用下来的。 原来从家里带出来的一千金币,租宅子花去了三百,这几天的吃喝拉撒等等花去了几十。老沃曹已经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不超过两三个月,他们就会沦落为诺克萨斯街头的乞丐。 这天上午,太阳刚刚冒出头,小德莱克便跑到了老宅子后面的校场上。他不喜欢变成乞丐的感觉,所以他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计划。 校场上只有十个人,便是那德莱厄斯给德莱克的十名士兵,这十名士兵对德莱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以说如果没有这十名士兵,以现在还处于未成年状态的德莱克和一个老马夫沃曹,遇到了任何危险可是连稍微的抵抗之力都没有的,就比如前几天的塔利亚。 所以德莱克从未放松过对这十名士兵的训练,而那十名士兵自己也是如此,理所当然的,这里是诺克萨斯城邦,武力才是决定地位的第一因素,大家都心知肚明。 看着德莱克笑的有些邪恶的嘴角,老沃曹感觉到心中有些拿捏不定:少爷又想做什么? “我亲爱的老沃曹,今天我来是给大家带来一个游戏的,我们的小伙子天天训练,是时候也该放松一下了。”德莱克没有意识到,他称呼别人为小伙子,其实他自己也还只是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而已。 “哦我的少爷,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难道是在这里呆闷了想要出去兜兜风吗,要是这样的话应该让几名士兵陪同你一起去。”在老沃曹的认知中,德莱克从小到大只有一件事是他从没有断过的,那便是看书。德莱克看的书极为广博,包括大陆通史、人文地理、大陆城邦以及风土人情等等,像现在这样提出要玩游戏实在还是第一次。 “不,”德莱克笑的很开心,“我亲爱的老沃曹,马上你就会明白了。” 德莱克从身后的背包中取出了一些东西,老沃曹眯着眼镜看去,发现那竟是几章卡片。 这些卡片可着实费了德莱克不少的力气,诺克萨斯城邦中并没有很好的制作这些卡片的原料,为了节约时间,德莱克只好先用纸张代替了。 至于卡片上面的内容,如果有德莱克前世的朋友在这里的话肯定会一下便惊呼出来,“扑克!” 究竟会不会翻身农奴把歌唱,可就看你的了。 德莱克把手中的扑克指给沃曹看,道,:“看,这就是我的新游戏,我把他叫做~斗地|主~” …… …… 夜晚~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塔利亚感受到了身后德莱克的到来。 “你想什么时候走便什么时候走,你也喜欢看星空么?我也很喜欢。事实上,只有面对无边无际浩瀚的星辰和大海时,我才能感受的到自己的渺小。所有我会经常选择在夜晚看一看星空,这样的话我就能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了。” 德莱克走了上来,他抬起头,仰望。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满脸的享受之色! “确实如此,人类与星空相比实在是太渺小了。就我所知,那些强大到了极点的存在,他们的目标都是星空,没有一个人会被地面束缚住。”塔利亚的语气早已恢复了平静,丝毫不在意德莱克先前抓捕了她,宛如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强大到了极点的存在?比如说?神灵?” “神灵倒是没有,但是就我知道的,有些东西比那些神灵更加强大。好了,先不说这个了,聊聊你发明的那个‘斗地|主’吧,你弄出个这么个东西来,是为了什么?消遣时间?” 塔利亚转过了头,微风卷起了她那黄色的发梢。虽然她脸上有些雀斑,但是现在仔细看去,德莱克觉得塔利亚实则是个五官极为端正的女人。恩,就是这样,没有多么美丽多么动人心魄,但是看起来让人很赏心悦目,属于极为耐看的那种。没有丝毫浓妆淡抹的那种耐看。 德莱克笑了,他背起双手,踱起步来,看起来宛若一个大人。然后,他比起一根手指,“为了钱!” “钱?”塔利亚有些哭笑不得。 “没错。”德莱克有模有样的道,“咳咳!作为一个从小就在穷人家长大的孩子,你可能不知道,钱对于我来说有多么重要,那简直就是我的命啊。好了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你也告诉我一下我感兴趣的事吧。” “关于神灵?” “是。” “这一方面,我了解的也不是太多。”塔利亚皱起了眉头,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但是在瓦罗兰大陆上有一个流传了很久的传说,当创世神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的时候,他的愤怒会泽及所有的星空以及宇宙,所有的东西都会变成尘埃!” “创世神?难道真的是神创造了世界?” 塔利亚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这个问题。 “那么有人见过这个创世神么?” 塔利亚再次耸肩。 德莱克无奈,“这个创世神是哪里的人?祖籍哪里?这些都没有记载。” 这次塔利亚倒是没有再耸肩了,只是他的回答却更加让德莱克瞠目结舌。 “谁告诉你创世神就一定是人了?那不是人,不是和我们一样的生物,那是一条龙!” “你在逗我?你是说一条龙创造了世界?”德莱克惊讶的差点连下巴都掉到了地上。他听闻过东方的女娲抟土造人说,了解过西方的上帝造人说,还有各种各样的世界是怎样创造出来的,但是由一条龙创造了世界?即便是在他前世的那个对龙无比尊崇的国度,好像也没有这样荒诞的说法吧!“好吧!那你能告诉我那条龙叫什么名字么,难道就叫创世神?这么霸气的名字说出去会不会被打?” 塔利亚心头仿佛又一万只草泥马在狂奔,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小将军对那创世神的传说根本没有一点尊敬。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虽然也不怎么相信,但是也没有这样亵渎过神灵。想了想,她还是张开了嘴,“创世神是有名字的,他的名字叫……奥瑞利安?索尔!” “奥瑞利安?索尔?” “恩!” “这个名字可不太好,相信我!我是说要是有可能的话……如果有可能,我一定要给这头龙改个名字,改个更加霸气的名字。” 塔利亚已经不忍直视德莱克手舞足蹈的样子了,“那你想要创世神叫什么?” “敖兴!” 第十二章 塔利亚的离去 这一天,当德莱克来到这里的时候,所有的士兵都在翘首以盼,他发现一个事情,士兵们都已经爱上了斗地|主这种“运动”。 而今天,德莱克的到来带来的不仅是士兵们的欢呼,还有他的计划。 “我有一个新主意!”当德莱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士兵们都竖起了耳朵,他们很想看看这位小将军——他们的小主人今天又有什么新花样。 “在原来农民和地主的输赢之上,我们可以加入一点新的元素,比如说……每次用几枚金币来助助兴,输的一方需要向赢得一方交纳几枚金币……” 所有的士兵不由得一齐称赞小将军的英明。 事实上,当这个新主意被提出来之后,立马有聪明人意识到这个主意的本质——没错,就是赌博,赤裸裸的赌博。不论在德莱克前世的地球还是这里的瓦罗兰大陆,都被无数人为之疯狂的——赌博。 大陆上也有一些明面上禁赌的国家和城邦,但是诺克萨斯承办是不禁赌的,甚至官方对赌博嫖|娼等行为还大家扶持。因为不论是在前线作战的将士还是后勤提供补给的城邦公民,每到战争开启的时候,所有人的神经都像一根紧绷着的弦。 而赌博和嫖|娼,是他们最大的发泄方式,也是娱乐方式。 所以当德莱克将斗地|主这个本来的纯粹游戏加入了赌博的色彩后,那么事情就变得很精彩了。 德莱克笑的非常开心,事实上当士兵们进行过一上午的斗地|主后,他们口袋中已经有近百枚的金币落入了德莱克的兜里。 这种游戏,不管士兵们如何参与赌博,而赢的人永远是坐庄的德莱克。 现在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赢得人笑容满面,既体验到了游戏的乐趣还赚了不少钱,而输的人则是愁容满面,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可关键的是,不管是何种赌博,永远是输的人多。 现在可能还没有人意识到他们的金币实际上是落入了德莱克的口袋,可能已经有人意识到了,即便现在没有意识到,以后迟早也会有人意识到。那时,输掉钱的大部分人即便再怎么喜欢这个游戏(赌博),也会把这个输了钱的怨念转移到德莱克身上来。 他们会这么想:就是这个小将军,就是他教我们的这个游戏,让我们变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好吧可能他们并不会变成穷光蛋,可能还会有一些赢的人对这个游戏表示欢迎。但是只要有人输了钱不管多少,就阻止不了他们对德莱克的怨念。 而现在德莱克需要做的,就是在这个怨念出现之前,及时的把它的苗头给消除,上医治未病,中医治小病,庸医治大病。等到众士兵们开始对他产生怨念的时候,恐怕就已经为时已晚了。 “你们看看,这里……曾经就是你们口袋里的金币,但是它们如今却到了我的口袋里面。”德莱克举起那袋他手中的金币,高声的道,“没错,就是这样,不管你们如何游戏,不管你们谁输谁赢,最终的赢家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我!” 德莱克的声音非常的洪亮,下面的士兵听的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小将军想要搞什么名堂。虽然输了金币让其中的一些人确实很不愉快,但是也没必要在现在这个时候拿出来刺激他们吧! 可是德莱克的声音依然在继续,“没错,你们中的不少人确实是输了钱,并且有的人输了不少钱。可是我能赢你们的钱吗?你们是我并肩作战的兄弟,是战友,是亲人。没错,我是需要钱,如果我需要钱的话,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这个游戏推广到小镇上的所有地方。到时候,你们都可以和我一样,坐在家中数钱数到手软。” 毫无疑问,德莱克的话是极其具有诱惑力的,经历了一个上午,现在所有的士兵都知道小德莱克说的话绝对是所言非虚了。别的不说,那空空如也的口袋就是最好的证明。但关键是,德莱克——这位小将军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呢,闷声发大财不是更好么? 结果,德莱克的一句“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很好的解决了众士兵们心中的疑惑。 然后,等到第二天时,“斗地|主”这项全新的、诱人的、披着德莱克伟大的赚钱计划的赌博游戏成功的在当地那个小镇第一次“上市了。” 这次“上市”,本来只是小德莱克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赚钱计划,但是不料,这个计划带来的影响却远远超过德莱克的预估。 首先,不过是三四天,当老沃曹第一次带着士兵浩浩荡荡的开往小镇上去进行第一场游(赌)戏(局)的时候,很多人还开始不屑一顾,嗤之以鼻。当然,还是有些聪明人的,马上就有人开始跟风了。 这还仅仅是前几天,数天之后,第一笔金币开始向着德莱克的口袋里进账了。虽然这笔金币的数量目前还不是很多,但是它意味着德莱克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当塔利亚临走前问到德莱克为什么会一定认为这项游戏能给他带来收入时,德莱克丢下了两个字:“市场!” 塔利亚不解,小镇上的赌博行业已经很多了,德莱克这样做无异于虎口夺食,这样看来的话,应该是毫无市场才是。 德莱克笑道,“虽然赌博行业确实很多,但是从未有过斗地|主之类的游戏出现,毫无市场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就是遍地都是市场。” 事实证明了德莱克的眼光。 当德莱克拿到了第一桶金并且小镇上参与斗地|主的人数越来越多的时候,塔利亚就知道,这个小将军的计划——成功了。 用不了多久,如果完全按照他的计划来实施的话,整个小镇上只要参与了这项赌博……好吧我们暂且说是游戏,只要参与了这项游戏的小镇居民,或者说是绝大部分居民。或多或少,口袋中的金币肯定会有一部分飞到德莱克的兜里来。 这是什么概念?等于是整个小镇上的人都是他的收入来源,届时,德莱克会富裕到什么程度?塔利亚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想象了,她感觉继续待在这个小将军身边她会承受不住,所以……她选择了离开。 这一天,月明星稀,凉风飒飒。 塔利亚要走了,德莱克前去相送。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塔利亚望着这个脸庞之上还有些稚嫩的小德莱克,展颜一笑。 “什么事?” “我等着你……给那头龙改名字的那一天……我相信会有那一天。” 第十三章 我需要一个人 “诺克萨斯城邦有三绝为瓦罗兰大陆之最——我们家族的刀、黑色玫瑰的情报组织以及德莱克那数之不尽的钱。”——不祥之刃 卡特琳娜。 …… …… 当德莱克成为这座边陲小镇上最富有的人的时候,他完全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望着满屋子金光闪闪的金币,不仅是德莱克,就连老沃曹的眼睛仿佛都一瞬间被那些金币所填满。 可现在的事实就是,随着来源巨大的金币入库,麻烦也随之而来了,现在德莱克要面对的有两个问题。 “其一,我现在的人手不够,你知道的,父亲只给我派了十名士兵。而现在,你也看到了,十名士兵远远不足以维持我们的治安需求,万一……我是说如果的话,有人闹事,那这个结局……可能不太好收场。” 德莱克抚摸着下巴,沉吟了许久,才一点一滴的把他目前的处境叙述出来。而现在坐在他对面的,正是诺克萨斯那位有名的刀锋美人,卡特琳娜。 没有人知道卡特琳娜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边陲小镇的,正像她手中的那两把匕首一样,卡特琳娜的踪迹比它们还要来无影去无踪。 “而且更重要的是,你知道的。我这里离莫格罗关隘很近,而听说现在莫戈罗关隘的守将根本不符约德尔人一往的温和脾气,暴怒善战,喜好侵略,最近看情况他又要有些小动作了。你知道的,一旦爆发战争,我可是首当其冲最先要完蛋的。” 卡特琳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德莱克的说话。确实如此,她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这件事。莫格罗关隘后面隐藏着瓦罗兰大陆上最为久远的城邦——班德尔城。他的历史甚至要超过诺克萨斯城邦和德玛西亚,约德尔人在外的形象一直是爱好和平,不愿惹事,但是这次不同。 现在班德尔城的天然屏障——莫格罗关隘的守军乃是约德尔人中出了名的另类,最喜好战争的约德尔人,也同样是脾气最为暴躁的约德尔人——克烈。 关于克烈这个名字,德莱克其实早有耳闻。因为以克烈的秉性放在一群约德尔人中间,简直就如同鹤立鸡群一般……不对,应该是犹如一颗老鼠屎放在一碗洁白的粥中,请原谅德莱克并没有任何贬低克烈的意思,只是想贴切的形容一下他对克烈的看法。 但是即便臭名远扬,即便在约德尔人中克烈的名声不是很好,但是掩盖不住的依旧是克烈超高的军事才能。自从克烈从军的那一日起,几乎每一场班德尔城的大型战争他都参加过并且大多数是大获全胜,即便是在己方劣势的情况下克烈所率领的部队仍旧能全身而退。 而现在,守着莫戈罗关隘的克烈,这位秉性爆裂的骑士,正在对和班德尔城关系一直不怎么友好的诺克萨斯城邦虎视眈眈,伺机而动,而战争一旦发动,作为和莫戈罗关隘最接近的这个边陲小镇而言,那遭遇到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届时,别说只是十名士兵,就是有一百名士兵,一千名士兵的保护德莱克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 卡特琳娜用手按住了额头,有些头痛的道,“现在城邦正在整顿,尚且不足以抽出足够的兵力来应付外敌。班德尔城虽然从军事实力上来说我们诺克萨斯并不畏惧,可关键的是德玛西亚仍在虎视眈眈,更重要的是有战争学院的插手。现在我们若想不经过战争学院而随意开启大规模的战争是不可能的,你知道的,因为那样有可能会成为所有人的公敌,这并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是大规模的战争,战争学院那边我们当然不好交代。可如果只是小规模的碰撞或者摩擦呢?再说了,我看克烈也不像是个安分的人,我们可以先挑衅一下他,让他先出手。到时候即便战争学院问上门来也可以有个交代。” 由于上一次德莱克提出的“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直接结果就是导致了那一场政变。虽然德莱克后来仍然被德莱厄斯送出了诺克萨斯的权力中心,但是卡特琳娜仍旧是非常重视面前的这个“小弟弟”的看法,她从来都是把他当做可以和自己对等的存在。 尤其是在来到了这个边陲小镇,在看到全镇上都兴起的斗地|主“游戏”后,卡特琳娜心中的惊讶是丝毫无法用言语能表明的。这才多久?他就已经聚集到了如此之多的财富,更关键的是,他看起来真的还只是个孩子啊! 好吧,只是看起来而已,卡特琳娜承认现在真的无法继续把他当孩子对待了。本来她来的时候还特意带了一些金币过来,准备给德莱克救救急,不过现在看来是不需要了。 “小规模的战争,你的意思是……” 德莱克一下用前身爬到了桌子上面,手肘支撑着整个身体,上身前倾,过于激动的心情使得他的面庞都有些涨红,连语气都微微急促起来,这在卡特琳娜的认知中是从来没有过的,她很少见到过德莱克有如此失态的表现。 “你给我兵,我来帮你打,我需要人手,我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手。” 德莱克双眼紧紧凝视着卡特琳娜的眸子,他在等待着卡特琳娜的决定。他的朋友很少,能指望上的人更是寥寥无几,现在唯一能帮上的他的只有面前的这位美女将军了。否则先不说克烈,就是小镇上的一些地头蛇一旦看上了他的金币,单单十名士兵根本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这一计,更是一箭双雕之计,不仅可以通过卡特琳娜的人手来保护德莱克自己的安全,而且正好方便他拿着虎皮扯大旗第一步建立自己的势力。 卡特琳娜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几乎形成了一个“川”字。然后她才缓缓的道,“对于你自身的安全,我可以派人来保护你。但是你要知道,派人保护你和让你发动战争这是两码事。城邦之中一旦出兵哪怕是我都必须要经过最高统帅部的批准,否则的话,你打赢了还好……一旦输了……到时候即便是你的父亲德莱厄斯恐怕也保不住你。” 德莱克听了不由得嗤之以鼻,对于德莱厄斯这个父亲,好吧他承认,虽然他是自己的父亲,可是他从来没有指望过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只要他不拖自己的后腿就行了。 而城邦中一向极为重视军事,先不说德莱克现在本没有任何战功,只是挂了个德莱厄斯儿子的名头。现在就算是德莱厄斯如果吃了败仗,回到城邦之后恐怕仍旧免不掉一番处罚,更不用说他没经过统帅部的同意后再吃了败仗了,说重点,可能会立马被推上断头台。 这个结果,卡特琳娜是非常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才会有之前的一番话,并不是她不愿意给德莱克增派人手。 只是德莱克现在已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趁现在城邦之中暂时腾不出手来建立自己的威望,一旦城邦内务解决完毕,那到时候哪里还有自己的机会? 面对着卡特琳娜的质疑,德莱克只说了三个字: “相信我!” 卡特琳娜有些无奈,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弟弟哪里来的信心。虽然他的理论说的一套一套的并且经商也不错,但是要知道这和战争是两码事。不过也没办法了,一旦事有不对,卡特琳娜决定拼尽全力将德莱克送出诺克萨斯城邦以逃避最高统帅部的处罚,她觉得她还是有能力把德莱克护下来的。 “莫格罗关隘的守军虽然只有一千多人,但是关隘易守难攻……我只能暂且给你两千人,这已经是我能给你帮助的极限了。”卡特琳娜的神色中似乎还有些愧意,她在乎的并不是这场战争的胜利与否,而是德莱克的安危。 德莱克很享受卡特琳娜的关怀,他冲以卡特琳娜报以温暖的一笑,然后很恰当的微微抬起了头。卡特琳娜则是心领神会的在德莱克的额头上“啵”了一下,这是他两在过去经常做的游戏。 只是这依然无法消除卡特琳娜眼中的忧虑,而且德莱克也并不满足,他搂着卡特琳娜的腰部,在她脖子上哈了一口热气,直到卡特琳娜的连都泛上了两朵红晕。才轻轻低语道,“我还需要一个人!” “谁?” “泰隆!” 第十四章 搏斗 “我只行走于黑暗,并且不需要伙伴。曾经只能有两个人能让我为他们做事情,杜卡奥将军和他的女儿卡特琳娜。但是从那一天过后,我发现自己多了个朋友……”——刀锋之影 泰隆。 德莱克翻身滚上床,卡特琳娜答应送来的两千名士兵让他有一种这一觉会特别香的预感。有了这两千人,他甚至可以拍着胸脯保证,只要能给他时间,整个小镇甚至附近一些地区都会沦为他的预备小金库。 “有钱的日子……真美好啊!”德莱克嘟哝一声,自从大把大把的金币入账之后,住宅里的东西已经焕然一新了。他现在唯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应付那莫格罗关隘正在蠢蠢欲动的克烈,虽然他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好对付。 “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德莱克满意的伸了个懒腰,浓浓的倦意使得他只有暂时把克烈的事情抛在了脑后。他伸出手,熄灭了灯;盖好被子,整个身体蜷缩进去,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在外面。 然后正当他准备合上双眼皮时,突然,一阵轻微的声响让他双眼猛的睁开…… 那是窗户的声音——窗户被打开才会发出的“嘎吱”声,这个声音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会进入这里,况且就算是其他的士兵或者老沃曹前来也会先行敲门,而不是翻窗户。 德莱克全身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床上那微微弓着的身体,如果你此时翻开他的被子的话,会发现德莱克的身体像极了一条进攻前的猛兽。 片刻过后……没有异样。 难道是我看错了?还是最近太过于疑神疑鬼? 就在德莱克心中拿捏不定时,异变陡生:一缕寒光突兀的出现,那寒光反射的从窗户中射进来的月光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德莱克差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但是德莱克仍然看到了……那缕寒光之上,反射着一个人的脸,那张脸的大半部分都埋在一个斗篷之下,只能看到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冰冷、无情且不含有任何杂质。几乎在德莱克看到这双眼睛的第一时刻,他就意识到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他不知道这双眼睛的主人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但是就凭这双眼睛,德莱克百分之百可以断定这肯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没有时间再让他呼救,因为那缕寒光已经到了他身前。 离的还不算太近,可是德莱克已经能感受到寒光之上刺骨的寒意,他现在已经看清楚了,那是一枚匕首,或者说是——飞刀。 匕首的目标直指他的咽喉。 匕首的速度很快,快到德莱克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他只能凭借本能的微微往后仰了仰脖子。然后几乎在同时,他感觉到脖子的肌肤上面闪过了一丝凉意。 “完蛋了!”德莱克很清楚,这是匕首与他脖子划过才会有的感觉。 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拖你一起下水。困兽之斗反倒是激发了德莱克的血性,他很清楚的感受到,以面前这个人的身法和出神入化的刀术,自己今天绝无幸免的可能。但是能修炼出这样刀术的人,也绝不可能是泛泛之辈,若是被自己稀里糊涂的拖下了水,也算是赚了个本钱了吧。 德莱克瞄准来人的头部,对他即将到来的攻势不管不顾。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在一瞬间用尽全身的力量挥掌而出,对准来人的太阳穴。这一下若是打实了,以人类太阳穴处只有1毫米厚的颅骨来说,不管他是什么人,德莱克都有把握跟他来个同归于尽。 只是德莱克的算盘虽然打的巧妙,但是来人很明显也不是傻子。也德莱克发出攻势之后,来人收手回架,用手臂格挡住德莱克的手掌。然后像变戏法似的手腕一翻转,那抹寒光再次出现。 几乎是几分之一个刹那的时间,过度分泌的肾上腺激素使得德莱克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回光返站般的力气出奇的大,竟然借助被来人架住的那只手臂的力量,一下子将来人撞了下去。然后,几乎同时,他看到了匕首和他的脸庞擦肩而过。 这简直是日了藏獒,德莱克心中暗骂,但是身上完全不敢懈怠。他本能的一下子弹到了地上,没有管被他装下了床的来人,目标只是那扇开着的窗户。因为他知道,即便来人被他撞了下去,但是只凭借他自己的话,丧命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他唯一的胜算就是马上逃出这里然后召集士兵围攻这个敢来刺杀自己的刺客,只要让他能逃出这里。 窗户……近了……窗户已经被打开,他只需要从这里跃出,然后,他的呼喊声立马就会惊动老沃曹和所有的士兵,虽然他并不认为这种场合下老沃曹能够派上什么用场。 可是上天似乎没有打算给德莱克如此之多的时间,就在他的双手即将触碰到窗户时,他的脖子也感觉到了一丝丝森寒的气息。 是那枚匕首…… 他现在可以从窗户跃出去,但是结果就是那枚匕首一定会被送进他的脖子。 或者,他只有暂时躲避,放弃这千载难得的逃生时机。 毫无疑问,德莱克选择了后者,毕竟只有小命才是最重要的。若是现在回头,还有可能继续放手一搏,若是执意跃出窗户,那真是必死无疑了。 德莱克自信他的反应已经很快了。 几乎在一瞬间,他就已经完成了下蹲、缩头、准备侧身翻滚的动作,但是来人的动作却比他更快,就在他准备翻滚时,再次感受到了脖子上传来的一丝凉意。 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输了……”沉默了片刻后,德莱克很干脆的道。 “不,你赢了。”从他的身后,传出一个有些飘忽不定的声音。 “为何如此说?” “刺客如果不能做到一击必杀,那么即便最终死亡的是目标,但是刺客却在失手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 德莱克又沉默,然后才缓缓的问道,“你我有仇?” “没有。” 德莱克猛然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道,“你的名字?” “泰隆!” 第十五章 目标 事实上,当德莱克遇到泰隆时,他完全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和泰隆相遇、 泰隆~这个名字,在诺克萨斯城邦的明面上并不算有名,很多人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如果是放在夜晚的诺克萨斯或者是诺克萨斯的地下世界…… “在那里,泰隆被称作是刺客之王,他们赠送给了泰隆一个称号——刀锋之影。” 这是卡特琳娜对德莱克说过的原话。 卡特琳娜还说,真正厉害的刺客别人都是不知道他的姓名的,当一名刺客的名字被大家知晓时,他离死也就不远了。但是这其中有一个例外——泰隆。 泰隆的经历说起来也是非常波澜壮阔,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爹妈。小时候的泰隆熟悉两样技巧,一是偷钱,二是耍刀。直到泰隆长大之后,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用刀技巧则开始被城邦中的刺客组织注意到。 于是那些组织给了泰隆两个选择:要么加入他们,要么……死! 泰隆活了下来。 前来刺杀泰隆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是用泰隆的话说都已经变成了一具具阴沟里的尸体。在这所有人当众,只有一个例外。 卡特琳娜的父亲,诺克萨斯城邦的将军——杜卡奥! 这也是泰隆生平第一次臣服于别人。 而第二次则是在卡特琳娜15岁的生日派对上面,泰隆作为卡特琳娜的生日礼物被杜卡奥将军送到了卡特琳娜身边以此来保卫她的安全。 泰隆说,他一生只曾听命于两个人,杜卡奥将军和卡特琳娜。 而现在则多了第三个人——德莱克! …… …… “看,那里,就是我们这次的目标。卡特琳娜的两千人已经送到了,我要那座关隘在不久之后插上诺克萨斯的旗子!”德莱克指了指远处那依稀可见的莫格罗关隘,豪情万丈的道。 只是这种话从一个看起来尚且未成年的半大少年嘴中说出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泰隆并没有嘲笑,只是淡淡的问道,“你知道攻下那座关隘意味着什么吗?” “莫格罗关隘本就易守难功,虽然他们守关的士兵没有我们多,但是凭借关隘天然的地理优势。即便是以我们诺格萨斯士兵的勇武,也起码需要超过守军三倍的人手……” “当然,我只是过来协助你的,若是你执意如此,我依旧会遵循你的命令。”泰隆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现在的表情暴露出了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很显然,他认为德莱克是在送死。 “他这是在送死!若是他失败了,那么给我打断他的腿,然后把他给我带回来!”同样的话,不同的地点,从德莱厄斯的口中再次传了出来。 事实上,不仅是泰隆和德莱厄斯这样认为,就连和德莱克关系最为要好的卡特琳娜也是早早做好了在德莱克失败的时候将他送出诺克萨斯以逃避最高统帅部审判的打算。 若不是先前和德莱克有过接触,再加上从卡特琳娜口中听闻过德莱克的过往。如果泰隆贸然听到德莱克做了这样的决定的话,他真的会拿他手中的匕首去狠狠的敲德莱克的脑袋。 想要只凭借两千人的兵力拿下莫格罗关隘,这需要什么样的实力?打个比方,就是让德莱克的父亲,诺克萨斯声名在外的大将军德莱厄斯亲自上阵,他都不一定能成功。 准确的说应该是很可能不会成功。 除非是量变到了足以引起质变的地步,否则任何诺克萨斯的将军也难以只凭两千兵力便拿下莫格罗这座天然的战斗堡垒。 与此同时,德莱克的老师率德、黑色玫瑰的首领乐芙兰、德莱克的师父那正在接头流浪的师父塞恩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在如此之多眼睛的注视下,若是德莱克真的失败了,届时,恐怕就是卡特琳娜也难以让德莱克逃脱统帅部的制裁。 “我们必须失败!”这是德莱克在全军动员前说的第一句话。 众士兵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德莱克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很快,德莱克便抛出了下文。 “并且你们必须连败两阵,虽然这意味着我们的士兵可能会遭受一些伤亡。但是,相信我,这些牺牲都是值得的!” 正常情况下,像这种攻坚战失败一场都会极其挫伤军队的士气,更别说连败两阵了。若是放在其他的城邦,极有可能出现士兵临阵脱逃的情况。 但是所幸这里是诺克萨斯,诺克萨斯的军纪极为严明。在这里,战败不一定会遭受处罚,但是逃兵,那只有一个字——“死!” 是以德莱克现在才能够放心的去施展他的计划。 “能跟我说一下你的计划吗?”泰隆问。 泰隆不是傻子,他知道德莱克也不是傻子。他是在诺克萨斯的权力中心为数不多听到德莱克这个名字却不认为他是傻子的数人之一,因为他从卡特琳娜那里听到过德莱克以前的故事。 一个被卡特琳娜誉为“鬼才”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看似愚蠢的决定?肯定是有他的缘由。。 他可是知道卡特琳娜有多么吝啬夸赞别人的词语,哪怕是德玛西亚那位无畏先锋军团的领袖盖伦,也未得到过她的如此称赞。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德莱克笑道。 “这个计划需要我们的失败吗?” “对。” “你是打算攻下关隘?”泰隆又问。 “攻下关隘固然是好,但以我们目前的实力强行吃下这里只会撑破我们的肚子,我的终极目标并不是莫格罗关隘。”德莱克笑着摇摇头。 “那你的目标是?” “克烈!” 第十六章 攻城 (三更,求推荐收藏) 当第一场战斗的号角吹响时,德莱克完全没想到战争会进行的如此惨烈。 在这其中,他请来了一个帮手。曾经教他怎么杀人的师父,那位流浪在诺克萨斯街头的初代诺克萨斯之手——塞恩。 通过卡特琳娜的关系,塞恩成功的被暗箱操作到了德莱克的麾下,这也是他和泰隆商议后的一个必须做出的决定。 一军不可无将,泰隆的身份是个刺客,是不可能曝光在阳光之下的,让他带头去冲锋陷阵,连德莱克自己都觉得有些不现实。想来想去,只有这位当初的师父。 于是,塞恩来了、 “记住我的话,此战,你们只许败,不许胜。”德莱克如是说。 塞恩没有提出疑问,作为当过将军的人,他深知士兵唯一的准则就是服从、服从、再服从,况且只要上了战场,又能杀好些人了吧,虽然不是德玛西亚的那些杂碎,不过这并不影响塞恩此时的心情。 黎明前的第一丝曙光照亮大地时,德莱克的两千名士兵在塞恩的带领下正式向着莫格罗关隘进军。 重新拿起武器的感觉让塞恩热血沸腾,他望着两旁高高的山谷,山谷在阳光的斜射像一座不可逾越的天堑。但是他却丝毫没有在意,任何敢阻挡诺克萨斯铁骑的存在,必将被碾为齑粉。 “来人止步,报上姓名!”这时,远处的城墙上,守关的约德尔人士兵看见浩浩荡荡的诺克萨斯大军开来,立即摆出全副武装的阵势。从两千名士兵的阵型和身上的盔甲,不难看出这是诺克萨斯的军队,只是由于战争学院干涉的原因,现在整个大陆不都是处于休战状态么?诺克萨斯的军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不过不管是战争时期还是和平时期,对于约德尔人来说,与他们紧紧相邻的诺克萨斯永远是最具有侵略性的城邦,同时也是对约德尔人最危险的城邦之一,因为莫格罗关隘后面便是约德尔人的大本营,他们的聚集地,班德尔城。 一旦莫格罗关隘被攻陷的话,那么整座班德尔城将完完整整的暴露在诺克萨斯的铁骑之下,届时,以诺克萨斯中人的秉性,恐怕所有的约德尔人都会沦为诺克萨斯的奴隶。 城墙之上,约德尔士兵迅速的集结起来。约德尔人身材矮小,普遍身高在1米左右。这使得他们在城墙上面只能露出一个头而已。但是即便如此,仍然能看出这群守关士兵们的集结速度非常之快,看起来并不像是银样镴枪头。 不过,纵然如此,难道凭借这一座小小的关隘就能够阻挡住伟大的诺克萨斯军队的兵峰么? 塞恩舔了下嘴唇,双目中闪动着嗜血的光芒。再临沙场的感觉让他体内的鲜血在奔涌、在咆哮,他已经快忍受不住了。他用手中的巨斧指向那高高巍峨的城墙,朝着身后的士兵们吼道,“看见了吗,待会我要你们把那些侏儒的头颅给一个个的拧下来,叫他们尝尝我们诺克萨斯的厉害。” 此时守城的约德尔人也发现了塞恩是来者不善,在守关的约德尔人身形一阵涌动之后,从关隘的城墙上摇摇摆摆的冒出来一个头颅,塞恩估摸着他身下可能是骑着什么东西,这使得他看起来比其他的约德尔人要高了不少。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约德尔人瞎了一只眼睛,他戴着一个不知是什么东西制成的帽子,留着长长的胡须。仅存下的一只眼睛里面透露给塞恩的则是“暴躁、嗜血、好战”等信息。 “下面的人给我听着,我是少校上将克烈爵士,这是斯嘎尔。嗨,对,没错,说的就是你。下面的那个大个子,我会宰了你的。” 塞恩握了握手中的斧子,向后轻轻一挥手,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忘记了德莱克给他下达的必败的命令,“非常好,待会儿我会用你的骨头来磨我的斧子!” 随着塞恩指令的下达,身后两千米诺克萨斯士兵,开始了第一轮的冲锋。 不得不说,卡特琳娜对德莱克的事情是真的伤了心。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当两千米士兵开始冲锋时,在远处观看的德莱克便知道这绝对是卡特琳娜手下最为精锐的士兵。 两千人,在冲锋时,便不由自主的分成数个方阵。中军、左右侧翼等有条不紊的如车轮般滚滚前进。士兵们身上的盔甲在冲锋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当两千个“哗啦啦”的声音一齐响起时,便犹如天地在怒吼一般。 这不由得让德莱克想起了前世的一句歌词~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 只是,自己下达给他们的命令似乎是战败吧,看塞恩现在的架势,好像是准备和那个约德尔守军的将领死磕了。 即便最终攻下了莫格罗关隘,这个结果也绝对不是德莱克想要的。 “这个家伙……”德莱克无奈的抱怨一声,对着身旁的泰隆道,“你去,让他一定要败,不然我所有的计划都要被他给破坏完了!” …… …… 两方已经开始了第一轮的交战。 当第一波诺克萨斯的士兵开始攀登城墙时,关隘上所有的约德尔人也已经准备就绪。 与约德尔人平素的温和性情不同,当战争开始时,约德尔士兵性情中的另一面便被激发了出来。 这是一处诺克萨斯军队的侧翼,所有的士兵目标都是那巍峨的关隘城墙,没有人发现,就在这附近的草丛中,藏着一个身材矮小的约德尔人。 他是一名斥候,一名约德尔斥候。 每当他草丛中露面时,他便会拿出一支吹箭。然后,放在口中轻轻一吹。 “嗖”的一声,他每吹一次,便会有一名诺克萨斯的士兵倒下。 然而,这名斥候的隐匿技术似乎颇为高超,他已经击杀了一个又一个诺克萨斯的士兵,直到现在,仍旧没有人发现他。 城墙之下,第一波诺克萨斯的士兵正在盯着约德尔人凶猛的火力攀登城墙,不断有石块等障碍物从城墙之下丢下。德莱克想不明白,以约德尔人那样矮小的身躯,是怎样搬得动这么大一块石头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那只隐藏在草丛中不断偷袭诺克萨斯士兵的小斥候…… 第十七章 塞恩VS克烈(上) 当诺克萨斯的士兵开始攀登城墙的时候,便是诺克萨斯和约德尔人的第一波较量。 从上方掷下的碎石、滚木将前排攀登的士兵砸的头破血流,一旦被砸中,几乎就是必死的局面。但是后面仍然有更多的士兵蜂拥而至,哪怕身边倒下了无数同伴的尸体,但是他们的目标始终如一。 在莫格罗关隘这座天然的屏障面前,诺克萨斯的军队再次展现了他们超强的军事素质。 没有一个人后退。 哪怕他们亲眼看到身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碎石、滚木从来没有停止,没有人知道这座关隘上面为什么会藏有如此之多的守城物品。就像诺克萨斯的钢铁洪流从未停止过一样,约德尔人的反击也一样凶猛如一。 在约德尔人强悍的火力之下,第一波攻城的诺克萨斯士兵很快就伤亡殆尽,紧接着,便是第二波、第三波。 德莱克的心在滴血,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到时候。 虽然第一波士兵损失完了,但是对于两千人来说,虽然不是九牛一毛,还算可以承受的住的损失。 还要继续打下去,还需要更加惨重的伤亡。 第二波、第三波士兵几乎同时开始了攀登。 守城的约德尔人没有再用碎石、滚木,这次他们换了一个全新的东西。 从那大桶中翻滚的液体来看,德莱克可以猜测是类似于烧开的油水一样的东西。前世冷兵器时代时,一旦攻方大规模开始攀登城墙,守城的一方经常会从城墙上倒下这些滚沸的油水。 石头从上掷下来,虽然砸中了必死,但是石头攻击的范围有限。而且有时候战争中直接杀死对方的敌人,未必就是最好的选择。 无数的事实早已证明,在大规模的战争中,“伤敌”远远要比“杀敌”的起到的效果更好。就比如这次的攻城战,石头砸到了人身上,以城墙这么高的高度丢下去,被砸中的人是必死无疑的。 可是,死了就是死了,难不成莫格罗关隘上还全是石头不成。一旦石头用完,守城的约德尔人便会面临和诺克萨斯士兵短兵相接的局面。当然,前提是德莱克打算让他们攻上城墙去。 可是万一没有攻上城墙,那么“伤敌”策略的优势便显现了出来。 被石头砸死一个人,只会让对方损失掉一个战斗力。可是一旦被油水烫到了,那就不仅仅是损失一个战力这么简单了。 首先,别说是被这些油水溅到身上,哪怕是正面扑上去,只要不被烫到了脸上,当场还是死不了的。 死不了的兵,便成了伤兵。 对于战死的士兵,可以就地掩埋甚至不管,等战争结束之后再做处置。可是伤兵呢?从一方面说,伤兵和阵亡的士兵一样,都是等于己方损失了一个战斗力。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说,已经阵亡的士兵算是死了一了百了了,但是伤兵仍然会继续消耗物资、药品什么的。更重要的是,伤兵还需要派人去照顾。 德莱克记得清楚,在他前世的记忆中,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德国曾经和苏联打了一场仗。 那场战争,苏军的人数是德军人数的三倍,且是苏军的主力,而德军的装备,连不入流都算不上。 最终的结果,出人意料的,德军赢了。 原因很简单,德军使用了一项生化武器——芥子毒气。 芥子毒气被称为毒剂之王,基本上都是碰到了必死。但是德军当时的总指挥官下了一条命令,故意把芥子毒气给稀释了,让毒气只能使人发病却不能致死。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总指挥还受到了很多非议。 后来,事实证明了这位指挥官超强的眼光和见识。 平均每一位染上了芥子毒气的苏军士兵都需要三到五名士兵的照顾,这样下来,苏军在数量上优势荡然无存,最终,德军获得了胜利。 而现在,约德尔人从城墙上往下泼油水也是一个道理,以诺克萨斯城邦将士的身体素质,是轻易不会当场死亡的。但是如何善后,便成了德莱克最大的麻烦。 滚沸的油水每溅到诺克萨斯士兵的身上,便会“嗤”的一声冒出阵阵白烟,士兵身上那沉重的盔甲仿佛全无了作用一般。如果德莱克离的近的话,他会问道一股烤肉的味道。 伤亡越来越多…… 看出了问题的是德莱克,但是行动的却是塞恩。 塞恩没有德莱克那么多花花肠子,他的思维很简单,就是要冲破这座城墙,减少诺克萨斯士兵的伤亡。 终于……这个被冠以“战争机器”外号的诺克萨斯战争狂人,终于出手了。 他弓下身子,身体前驱,像一只准备冲锋的野兽一般,对准了约德尔人的城墙。 与此同时,城墙之上一直坐以待变的约德尔守将——克烈,在看到塞恩出手的同时,双目中精光一闪,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 直到现在,德莱克才知道克烈为什么会比普通的约德尔人高出那么多。 原来竟是因为他身下还有一只坐骑。 可是,见鬼,那是什么玩意儿……红色的舌头、鳞状的皮肤……那是一只蜥蜴? 他居然坐在一只蜥蜴上面? 这个以脾气暴烈闻名的约德尔守军的坐骑竟然那是一只蜥蜴? 德莱克第一次感觉瓦罗兰大陆和地球上的不同,是真的不同。 这个坐在蜥蜴上面的守将,恩,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少校上将克烈爵士~”,多半是他自封的外号。 这个克烈爵士竟然对着塞恩正面迎击了上来。 事实上,只有很久以后正面面对塞恩的冲撞时,德莱克才清楚塞恩的冲撞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如果硬要形容一下,换成前世十吨重开到最大码的大吨位卡车和塞恩的冲撞比较一下的话,德莱克觉得还是塞恩的冲撞更具有破坏性。 塞恩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身体卷起了漫天的沙尘,最后甚至于看起来像一条黄龙一般直奔着约德尔人的城墙而去。 在塞恩和约德尔人的城墙中间,还站着一个人: 我们的克烈爵士。 按理来说,接下来应该是堂堂正正的英雄对决:塞恩和克烈的第一次交手。 但是德莱克感觉他的三观再一次被颠覆了。 原因竟然是克烈胯下的那只蜥蜴…… 这只蜥蜴、它竟然受到了惊吓,撇下了克烈,一溜烟的跑掉了。只是“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这只蜥蜴逃跑的速度刷新了德莱克对于逃跑的认知、 以至于克烈只能发出一声无奈的喊叫,“不,斯嘎尔,你这个胆小鬼,快回来。” 德莱克知道了,原来这只蜥蜴的名字叫斯嘎尔! 第十八章 塞恩VS克烈(下) 世界上最令人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 克烈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当胆小的斯嘎尔无情的抛下了他的克烈少将时,他除了愤怒的咆哮之外别无他法。他可是知道这头蜥蜴的有多么懦弱,现在想它回来明显是不可能了。 “见鬼!”克烈暗骂一声,出于本能的,他也想拔腿就跑。但是很快,他便反应出来不对劲,他是谁?他可是少校上将克烈爵士!伟大的克烈爵士怎么能临阵脱逃呢?好吧,虽然这个名头是他自封的。 克烈握了握手中的武器,这才发现掌心已经满是汗水。没办法,远处冲过来的那个巨人——那个诺克萨斯的将军,他的块头起码比自己还要大上一半…… “都怪那该死的斯嘎尔,它要是早一点跑,我也就不会跳下来了。”紧要关头,克烈情知继续抱怨下去毫无用处。他双脚猛的一跺,先是凭空跃起,然后从手中丢出了一个捕兽夹子一样的东西…… 横冲直撞的塞恩卷起了漫天的沙尘,形成的黄色洪流飞一般的朝着克烈席卷而去。但是几乎就在同时,克烈手上传来了一阵感觉,他知道,夹子命中了。 夹子确实命中了塞恩,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是这样的: 夹子根本无法阻挡塞恩丝毫,反倒是克烈本人被塞恩拖得一路狂飙,身体在地面上碰撞的疼痛使得克烈一阵龇牙咧嘴。 就这样,塞恩在往前冲的同时,身后拖着克烈…… 克烈的衣服已经破损,一路上留下了很长的血迹,有些部位甚至已可见森森白骨。他从一开始的哀嚎不已变成了咬牙闷哼,脸上的痛苦之色逐渐被一股狰狞所取代。 似乎是过了很久,又似乎是过了一瞬间,克烈的口中爆发出一声惊天的呼喊: “斯嘎尔!” 这个声音传遍了整个战场,以至于那一刻不管是诺克萨斯方还是约德尔人方都不约而同的抬起了头颅,看向了这位克烈爵士。 这次,那只蜥蜴、克烈的坐骑,终于听到了他的呼唤、 仿佛是克烈的勇气给了他决心,在一个偏僻的草丛中,先是弹出一个绿色的头颅,往外探了探,确认无误后紧接着一个满身鳞片的身子飞出。 ——正是斯嘎尔。 斯嘎尔回到了克烈的胯下,与此同时,守关上的约德尔人全部感受到“轰”的一下,就像地震一般。连正在攀登城墙的诺克萨斯士兵也掉落下来不少。 那是塞恩造成的,他装上了城墙。 塞恩无碍,但是城墙之下却被撞出了一个大洞,所幸城墙并未被撞穿。不过这个举动显然再次激怒了我们的克烈的爵士,只见他那一张约德尔小脸已经纠结在了一起,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大个子,我会把手伸出你的喉咙,掏出你的肺来做一副手套~”有了斯嘎尔的克烈和没有斯嘎尔的克烈完全是两个人,此时的他,嗜血、残暴、杀戮等等气息再次从他的身上体现出来。 没等塞恩回答,克烈从身上掏出一瓶绿色的不明液体,然后一饮而尽。饮下这瓶液体后,克烈眼中的疯狂之色更浓,竟然双脚一摆,夹着斯嘎尔就这么朝着塞恩冲了过来。 塞恩没有多过于废话,回答克烈的是塞恩的一个板斧,大斧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冷峻的光芒,然后重重的和克烈的武器劈在了一起,溅起了一阵的火花。 至于克烈的那把武器,德莱克叫不出名字,有点像张飞的丈八蛇矛,但是与之不同的是另一边则是完全用戟的造型,我们姑且称之为矛戟吧。 矛和斧在半空中碰撞之后,这边克烈身为约德尔人娇小的体型便占了上风,他的速度明显比塞恩更快、更迅捷。在塞恩还没有再次举起板斧的时候,克烈从容的再次拿起他的矛戟,用眼前一花的速度,“嗖!嗖!嗖!嗖!”的在塞恩身上接连刺了四下。 这四下刺的即便是德莱克都忍不住暗暗叫好,在那一刻,克烈不管是他的身形,还是他的出戟速度、出戟角度,几乎都达到了一种完美的境界,使得塞恩只能凭借肉身硬是抗下了这四击。四击过后,塞恩身上立即出现了四个窟窿,“汩汩”的往外冒着鲜血。只是这四击却仿佛只是昙花一现、一鸣惊人,用出了这四击后的克烈,出戟速度立马慢了下来。 在他出第五戟的时候,塞恩终于挡住了这一戟。 难道……这一招的使用是用限制的?或者说颇为耗费体力,使得克烈不能够频繁使用? 很快,事实就告诉了德莱克答案。 果不其然,此时的克烈他的身形已经能够被塞恩捕捉,他刺出去的戟已经能够被塞恩格挡,更重要的是,塞恩看起来似乎愈战愈勇了。 那四个窟窿虽然依旧在冒着鲜血,不过塞恩却丝毫不在意。与他那巨人般的身躯比起来,这四个窟窿虽然没有浮游比之天地一般,但是也差不到哪里去。 反观克烈,在塞恩如火如荼的攻势下只能够勉强自保,只是还有一点使得德莱克惊诧不已…… 那就是为什么这只蜥蜴会主动的帮克烈承担攻击? 是的,就是主动。每当塞恩的攻击将要落在克烈的身上时,这个时候那只斯嘎尔便会扭转一下身形,使得原本会落在克烈身上的斧子落在了斯嘎尔的身上。 这只蜥蜴给德莱克的第一印象便是“懦弱、怕死、胆小、怯战……”,此时却做出如此举动,倒是令德莱克不解了。 只是斯嘎尔虽然皮糙肉厚,并且身上布满了鳞片,但是塞恩一斧子下去也不是那么好承受的。两边来来回回几回合下去,此时的克烈虽然并无大碍,但是斯嘎尔身上已是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就在德莱克考虑着要不要对斯嘎尔这只蜥蜴刮目相看的时候,塞恩再次一斧子落在了斯嘎尔的身上。然后一阵嘶鸣声从斯嘎尔的口中传出,只见“嗖”的一下,斯嘎尔再次丢下了克烈,跑的没影了。 “果然是只怕死的蜥蜴……”德莱克苦笑! 第十九章 降级 在莫格罗关隘下,当德莱克的大军压境时,诺克萨斯最高统帅部却瞬间炸了锅。 卡特琳娜此时承受的压力很大,因为德莱克是不可能凭空变出来两千名士兵的,一番追查之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两千名士兵来自于何方了。 斯维因端坐在上方首位,目光是一如既往的冷峻,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德莱厄斯一言不发,面色阴沉的可以滴出水来,德莱文面有不忿之色,似乎是刚才才跟人吵了一架。 “德莱厄斯,你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那‘宝贵’的儿子,现在正在攻打莫格罗关隘的城门。这根本没有经过我们统帅部的同意,这简直太可怕了,这等于是背叛城邦。我们两千名英勇的士兵都会被他给折损掉的。” 说话的是统帅部的一名将军,以他的身份,寻常时刻是不敢对德莱厄斯这样大呼小叫的。但是现在不一样,德莱克的贸然出兵正好给了他把柄。他心里早已把德莱克给骂了个遍,果然是个白痴,竟敢只凭着两千名士兵就去攻打莫格罗关隘,这是找死么? 卡特琳娜不满的哼了一声,冷冷的道:“吉沃将军,这两千名士兵是我给德莱克的,那按你这么说,是不是我也背叛了城邦?” 这话等于是把德莱克的过失往自己身上揽了,不过先不说卡特琳娜在目前诺克萨斯城邦中的地位,就是凭借她父亲杜卡奥将军当初的余威,要说她背叛城邦,恐怕立马回跳出一大批人不同意,吉沃是万万不敢这么说的。更何况,城邦中还有不少高级将领对这位刀锋美人的美貌念念不忘,吉沃可不想被她那些疯狂的追求者们给撕成碎片。 吉沃摇了摇头,“卡特琳娜小姐,我并没有任何针对你的意思。但是你要知道,因为那鲁莽小子的这个决定,先不说别的,很可能葬送掉我们两千名英勇善战的士兵。” 听他话中的意思,这次德莱克攻打莫格罗关隘是一定会失败的了。 事实上,就连卡特琳娜也不看好德莱克的这一次行动。但是不知为什么,每当想起德莱克那目光灼灼的眼神时,她便又会对德莱克充满了信心。以两千人就去攻打莫格罗关隘,这样疯狂的举动,即便是她也不敢轻易尝试吧!不过攻打了就攻打了,那又如何呢?别忘了他是谁,他可是我卡特琳娜的弟弟。 当初一开始和德莱克结识时,卡特琳娜并未知道德莱克的身份。但是当知道德莱克时德莱厄斯的儿子之后,德莱厄斯是和杜卡奥将军平辈论交的,所以德莱克便顺理成章的成为卡特琳娜的弟弟。 卡特琳娜的嘴角泛起一个微不可查弧度,“哦?那如果、德莱克他打赢了这场战争呢?” “不!这不可能!” 吉沃的声音陡然尖锐了起来、 “他不会赢的,莫格罗关隘有无人可越的天堑,就凭两千人,他不可能拿的下莫格罗关隘。” 吉沃之所以对德莱克的意见如此之大,不是因为他和德莱厄斯有过节,也不是因为他故意针对德莱克。而是因为他不经过最高统帅部就擅自出兵的行为使他感到统帅部的尊严受到了挑衅。 尊严……这本来就是个很神奇的词,涉及到尊严这回事时,哪怕是个懦夫,也能一瞬间变成一个血溅五步的莽夫。 你想出兵就出兵,你想打哪里就打哪里,那你眼力还有诺克萨斯最高统帅部吗? 所以,吉沃将军有现在这样的反应也可以理解。 “那如果他赢了这场战争呢?”卡特琳娜针锋相对。 不过卡特琳娜这句话虽然是对吉沃说的,但是她的目光却是看向了坐在首位上的斯维因。很显然,所有人都知道,德莱克的命运究竟掌握在谁的手里。 斯维因的目光闪了闪,他跛着腿,一下站了起来,声音有些嘶哑,“如果他赢了,那么我可以把那座小镇划给他,从此作为他的封地。” 满堂皆惊! 就连一向老成持重的德莱厄斯也从座位上猛的弹起,惊道,“这怎么可以?” 把这座小镇划给德莱克,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座小镇以后都是德莱克的领地,按照诺克萨斯城邦的规矩,儿子是可以世袭父亲的领地的。那么就表示一旦城邦将这座小镇给了德莱克,那么这座小镇便成了一个“国中国,”德莱克完全可以指定自己的法律并且实行征兵,德莱克就是这座小镇的“国王!” 虽然只是一个小镇,可是别忘了德莱克才多大? 他才十几岁啊! 城邦的历史上确实也有给这样的历史,可那都是为城邦的扩张出了大贡献、大功劳的,就连如今战功赫赫的德莱厄斯,也没有自己的领地。 还没等众人的惊讶过去,斯维因的声音又传到了卡特琳娜的耳中,“可是,如果他失败了呢?” …… …… “我们绝不会失败!”眼前,诺克萨斯的士兵为了攻城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丢下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塞恩和克烈的战斗还在继续,照这样下去,即便诺克萨斯方能攻下莫格罗关隘,恐怕德莱克自己的实力也是十去七八。 可关键的是,他们根本攻不下城。 如果能一举攻下倒是不错了,哪怕是付出一些伤亡也是值得的。但是虽然攻城战打到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胶着状态,但是别忘记了,死的人却是诺克萨斯一方。 守关的约德尔人只是从城墙上丢下来一些东西:或是石头,或是烧的滚沸的油水。 仅仅是这样,诺克萨斯的先锋部队几乎已经死伤殆尽了。 说是胶着,其实局势完全是对诺克萨斯不利。像这种攻城战,如果不能一举拿下守城,那么后面攻城方将会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不过所幸,德莱克本就没有打算通过一次战争便拿下莫格罗关隘,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泰隆已经回来了,他将消息带给了塞恩。所以现在塞恩和克烈的战斗看起来更像是克烈占据了上风。 “传令下去,撤退!” 泰隆不解:“可是,我们已经付出了这么多的伤亡,如果现在撤,岂不是功亏一篑?” “不撤?那我们能够得到什么呢?拿下莫格罗关隘后自己也奄奄一息?再面临约德尔人的反扑?你觉得我们能行吗?” 接连的几个问题使泰隆陷入了沉默,他很快意识到德莱克说的没错。之所以大多数人都不看好德莱克能攻的下莫格罗关隘不是因为德莱克打不下这一作城墙,而是因为关隘之后便是班德尔城——约德尔人的大本营。在这里,关隘里的守军可以得到班德尔城源源不断的后勤补给和兵力支持,可是反观他们呢? 他们只有两千人,就算能拿得下关隘又能怎么样,没有了诺克萨斯后续的援兵,他们依旧是要被打回来的。 孤城深入,本来就是大忌。 可以说,对德莱克来说,这本就是一场不会胜利的战争。 泰隆眉头皱起,“如果这样,那么不管我们怎么做,最终都拿不下这座关隘的!” 德莱克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道,“放心吧,我志不在攻城,先让他们撤军吧!” 这一天,诺克萨斯的军队在付出了几百具的尸体后被约德尔人从城墙上打退。很快,第一时间内,这个消息就被送回了诺克萨斯的最高统帅部。同样的,也有一个消息被送到了德莱克这里。 德莱克半靠在椅子上,将桌子上的那个信件一扔,似是漫不经心的道,“你们看看吧!” 塞恩接住了那个信件,白天和克烈战争的伤势对这个战争机器来说根本就是小意思,他连包扎都没有过,依旧活蹦乱跳。 “这……这怎么可能……你若是赢了,他们便把这座小镇划给你?”塞恩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 泰隆闻声好奇,也像那个信件看去,一看之下同样惊呼出声。 “你们再看看。” 两人依言接着往下看,看到后面塞恩不由得念出声来:“胜利了划给我们小镇……失败了……卡特琳娜军衔降两级???” “连降两级??……什么?连降两级?”塞恩又念了一遍,突然失声,这个战争机器终于意识到了连降两级意味着什么。 现在卡特琳娜的军衔的是将军,按照城邦惯例:十人设一伍长,每伍十人;十伍设一百夫长;十百夫长设一千夫长;十千夫长设一万夫长;十万夫长方才设一位将军;十大将军之上则是诺克萨斯的最高军事统帅,诺克萨斯唯一的大将军——斯维因! 卡特琳娜现在的军衔是将军,可以直接统帅一万六千八百人。这是因为诺克萨斯城邦以“七”为满,所以虽然说是十,但是实际人上只有七。十个万夫长之上才有一位将军,可是如果仔细换算一下就会发现卡特琳娜的直系士兵远远没有十万人那么多。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一旦卡特琳娜被连降两级,则意味着她的军衔直接变为千夫长,统帅的士兵更是变成了只有三百四十三人。 这等于说卡特琳娜所有的实力都将被剥夺。 如果胜利了,那么德莱克得到的奖励是巨大的,他直接变成一个小镇的“国王”;可是如果失败了,他失去的东西更大,这个一直以来他最喜欢的姐姐,最坚定的盟友——卡特琳娜将军,她将会失去几乎所有的力量。 第二十章 泰隆的愤怒 “你有把握么?” “没有,但我们没得选择!” 德莱克和泰隆随意的漫步在夜色中,这次白天的失败,对士气的打击很大。虽然先前德莱克早就交代了败只是权宜之计,但是攻城时候的那么可是真真切切的死了那么多的人。 己方几乎折损掉了三分之一的有生力量,而敌方却几乎毫发无损,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德莱克吃了大亏。 而事实上更是如此,虽然这次的失败以及撤军是德莱克刻意安排的,但是德莱克对接下来的战斗可以说毫无把握。 泰隆停了下来,似乎是在思考怎么开口,沉默了片刻,才缓缓的道,“我不明白,你是为了什么?” 语气已经有隐隐的责怪之意。 确实,他看不透德莱克的意图。 说是为了战功,不像,他冒着这么大的危险不经过最高统帅部的同意贸然出兵即便打胜了最多也只是个功过相抵罢了。若是败了,恐怕脑袋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即便这其中还有卡特琳娜的周旋。 说是为了莫格罗关隘,连泰隆都觉得有些扯淡,就凭两千人就想拿下莫格罗?简直是个笑话,关隘后无数的约德尔人随时可以出动成千上万的大军支持守城的守军,这两千人对于班德尔城来说连塞牙缝都不够。 “你知道的,不管从哪个方面,我们目前的行动都像是以卵击石!这个石,是班德尔城,而卵,则就是我们自己的。” 德莱克悠悠的道。 “如果硬碰硬的话,先完蛋的肯定是我们,甚至我们连和班德尔城硬碰的机会都没有。就连一滴水滴滴进了大海,掀不起一丝波浪!” 泰隆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那你为什么要让我们士兵付出这么大的伤亡,难道我们白天的战斗不是硬碰硬吗?还是说,你所谓的计划根本就是让我们的士兵去送死?” 说到最后,德莱克读懂了泰隆眼神中那越来越浓的质疑味道。 “请注意你的语气,泰隆!”德莱克的声音陡然严厉了很多,“在这里,在目前,不管战况如何,我都是最高统帅,我的话,将成为士兵的命令,你无权用质疑的语气对我说话。” 泰隆似是没想到德莱克突然反应如此激烈,先是愣了一下,明显没反应过来。然后,只见他的小臂悄悄动了动,一缕寒芒从他的手上传出。 “你知道吗,上一个敢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的人在哪吗?”他的声音很冷。 “在哪儿?” “我把他变成了一具阴沟里的尸体!” “哦?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德莱克却仰天大笑,“难道你也想把我变成一具阴沟里的尸体吗?如果你实在很想的话,那么你可以试试,泰隆!” 虽然德莱克没有得到最高统帅部的任命,但是默认的,只要战争一开启,地区指挥作战的人物等于自动是得到了统帅部的支持。 这是诺克萨斯一向的潜规则,不管德莱克有没有得到过统帅部的任命,只要他没有做出背叛城邦的事情,那么有什么事情就要等到这场战争打完再说。 战争期间,德莱克就是这两千人的最高统帅,两千人的军事长官,虽然他没有统帅部的任命,但是统帅部既然没有派人来抓他,那么统帅部的立场很明显了。 哪怕是德莱克很可能最终仍然会吃败仗。 哪怕德莱克输了回去可能要掉脑袋。 但是在现在,他,德莱克,就是泰隆的上司。 泰隆现在若是杀了德莱克,必将面临诺克萨斯官方的大规模追杀。 其一,德莱克是德莱厄斯的儿子,不管这对父子暗地里关系怎么样,但是若是光明正大的杀了德莱厄斯的儿子,那就等于打德莱厄斯的脸。打了德莱厄斯的脸,德莱厄斯这个把尊严看做比生命都重要的人会不和他玩命? 其二,现在德莱克是诺克萨斯的公民,等于是代表诺克萨斯出战。如果现在泰隆刺杀了德莱克,那么到时候统帅部的那群人就不会说是德莱克擅自开启战端导致失败,而会说是因为德莱克被刺导致战败,这样的话,所有的事情都要泰隆一个人来抗。 即便以泰隆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他也不愿意这样做。 虽然以前他也遭遇过诺克萨斯地下实力的集体刺杀,但是那次不一样,那次城邦中的官方实力并没有出手,所有他才能够得以一次又一次反杀并逃脱,直到败在了杜卡奥将军的手中,然后效力于杜卡奥将军的女儿——卡特琳娜。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他若是杀了德莱克,他将直接和诺克萨斯的官方势力展开碰撞。只要他脑子没坏的话,他都不会这么做。 手中的寒芒闪了又闪,泰隆的手臂在激烈的颤抖,最终他还是冷哼一声,“若是你不能打下莫格罗关隘,很快你的命就要归西了,根本就不需要我动手。到时候我看,还有谁能够救得了你!” “即便是打下了莫格罗关隘,难道我就能逃此一劫吗?泰隆,我承认,虽然你的刺杀本领很强,但是某些方面来说,你单纯的就像一个小孩子。” 面对德莱克的嘲笑,泰隆出人意料的怒极反笑,“好!好!很好!我倒要看看我怎么单纯的像一个小孩子,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就算是我受命于卡特琳娜,今天也一定要给你这个狂妄的小子点教训。” “首先,”德莱克不慌不忙的举起一根手指,“即便我能攻下莫格罗关隘,先不说我们就凭这两千人不到的队伍能不能扛得住约德尔人的反扑,就仅仅是我们打破了战争学院的不准擅自开战的条约的这件事,也足够我们喝一壶的了。最大可能性的结果就是,城邦会先和我功过相抵,但是因为又因为我率先打破了条约,为了避免战争学院的怒火,然后再把我交出去。” “当然,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坏一点的结果是我根本不会被交给战争学院,然后立马完蛋。” 泰隆面露沉思之色,不得不说,德莱克的话是极有道理的。当初艾欧尼亚战争后,战争学院成立,从此各城邦定下规矩不得轻易开启战端。德莱克作为率先打破这个规定的人,不管战胜战败,很大可能是要完蛋的。 但是德莱克的话还没有说完,“按理说,我们现在的处境是前有狼,后有虎,往前往后都是死。但是现在还有一条捷径,那就是我们可以先拿下莫格罗关隘,然后再把它还给约德尔人。这样的话,我们既不用面临统帅部的惩罚,而且因为我们把攻下的关隘还了回去,因为城邦的原因,战争学院也不一定愿意深究此事。” “拿下莫格罗关隘?你说的倒是轻巧?就像你白天这样让我们的士兵前去送死?” “对!就是送死!” 出乎泰隆的意料,德莱克用颇为赞赏的眼光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小子终于开窍了一会。然后才缓缓的道,“我们只能这么做,我们必须要失败,不失败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因为我们一旦展露一下强大的作战能力,很可能会使那群约德尔小朋友受到惊吓,这样的话,守军极有可能去向他们身后的班德尔城求援。一旦他们有了援军,那么我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拿不下莫格罗关隘了。” 必须要失败? 求援? 援军? 泰隆细细品味着这句话,“难道说,是示敌以弱?” “对,就是示敌以弱。唯有这样,才能让守城的约德尔人认为我们没有很强的战斗力,才能让他们认为他们的处境很安全,才能让他们不会去向他们的大本营求援!” “可是那又如何呢?即便没有援军,你又如何能拿得下莫格罗关隘?别忘了,仅仅是今天的一场大战,我们就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的士兵,而且你还说要连败两次。那么两次之后呢?我们就凭剩下的那点士兵,就凭他们去砸开莫格罗关隘的城墙?” 虽然德莱克分析的头头是道,泰隆现在也承认德莱克说的有些道理,但是这却使他的心情更糟糕。 德莱克是分析出来了,关键的是按照他现在分析的,现在就是完败之局。 就好比,你知道自己过几天就要死了,但是你却无法改变这个结果,你只能眼睁睁的等死。 死不是最可怕的,等死才是最可怕的,泰隆现在就是这样一种心情。 虽然战争不是他主意,可是他现在可以说是德莱克的下属。德莱克接下来弄不好很可能会弄个全军覆没,既然全军覆没,那么应该全军上下全部战死才对,活下来的人很可能会被当做逃兵。凭什么大家都死了,就你没死? 说你没逃,谁信? 泰隆现在面临的就是这种处境,以他来去如风的身手,想要自保那是万万没有问题的。可是就算他能保得住性命,那又怎么样? 卡特琳娜派他来德莱克这里的事情肯定瞒不住有心人,德莱克要是败了,他要么陪着德莱克一起战死,要么陪着德莱克回去一起受罚;或者德莱克战死,他逃了性命,回去依然会被当成逃兵处理,身败名裂。 真是个操蛋的事情啊,早知道就不答应卡特琳娜这个苦活了! 第二十一章 约定 关注这场战争的远不止德莱克一人,至少还有诺克萨斯最高统帅部,还有卡特琳娜。 当德莱克首站失利的消息传来时,卡特琳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苍白,她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她更后悔没有给德莱克做好充足的准备。 但是她也已经无能为力了,两千人,目前已经是她能私下调动的最多人数。泰隆,则是她手下最得力的大将,若是说还是什么差强人意的话,那便是泰隆的性格了。 卡特琳娜比泰隆自己都清楚,泰隆实在是太傲了,没错,就是傲。 这个世界上,以往只有一个人能令泰隆真正的心甘情愿为他所用,那就是她的父亲,杜卡奥将军。 连她自己也不行,虽然表面上泰隆是她的家臣。但是卡特琳娜自己心里清楚,关上门来,泰隆更多的说应该算是她的朋友才对,跟下属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现在,德莱克这个才十几岁的、在泰隆眼中还是个小毛孩的角色,现在刚刚吃了一场败仗。在这个时候,泰隆必定会对德莱克的命令提出质疑,那么很可能就会出现德莱克指挥不动泰隆的局面。 不得不说,卡特琳娜猜的很准,事实几乎与她设想的毫无差别。 可是她没猜到的是,德莱克现在已经与泰隆答成了某种协议,更多的说,应该是激将法吧,反正在战争结束前,泰隆算是真正的变成了德莱克的下属,这点可就是连卡特琳娜都没有做到过的。 就在卡特琳娜的府邸之中,平常不从不信神的卡特琳娜,第一次,在一个夜晚,开始为一个人的命运祈祷起来…… …… …… 德莱厄斯的将军府之中: 现在这里只有两个人,德莱厄斯和他的亲弟弟——德莱文。 这次德莱厄斯的脸色仿佛变的更加阴沉了,好吧,自从他得到德莱克出兵的消息后脸色就没好转过。德莱文很清楚他的兄长为什么一直是别人欠了他二五八万的表情,不是因为担心德莱克会战败受到诺克萨斯最高统帅部的处罚, 他担心的是德莱克会丢掉他脸。 因为德莱克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的儿子,只要德莱克还活着,前面一定会加上一个称号“德莱厄斯之子”。尤其是在他战败的情况下,这种称号就更加刺耳了。 别人会这样说: “看呀,那个就是我们德莱厄斯将军的儿子,那个‘傻子’小将军。” “德莱厄斯不是很厉害,怎么生出个这么个怂包儿子……” “这样的儿子要是我早就丢到河里淹死算了,哈哈哈!” 德莱文实在是太了解德莱厄斯了,如果说还有什么能让他看的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话,那就是尊严。 是他德莱厄斯的面子,是他的脸。 城邦之中远不乏一些落井下石之辈,一旦德莱克战败,可想而知,会对德莱厄斯一生的荣誉造成怎样的打击,很可能会成为他唯一的败笔。 事实上,就德莱克首站失利之后,城邦中已经有一些对德莱厄斯不利的流言开始流传出来了。 “大哥!”德莱文忍不住呼唤了一声。 “我没事,”德莱厄斯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你现在,立即赶去那个逆子那里,要赶快。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他打赢这场战争。” “要是……输了呢?”德莱文突然心中一颤,下意识的问出这句。话一出口,他马上就后悔了,他深知,这句本不该问的话很可能将他的那个亲侄儿至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德莱厄斯陡然沉默了下,就在德莱文希冀的眼光中,他那如龙盘旋般的厚黑眉毛突兀的狰狞的起来,终于心中一狠,猛的一拍桌子,“若是输了,就按军法处置!” “大哥,军法处置……这可是,罪当问斩啊!” …… …… 德莱克并不知道这一切。 第二天,在他和泰隆答成了协议之后,塞恩也来了。 塞恩的要求远比泰隆简单的多,他就是要打仗,要杀人,要碾碎所有诺克萨斯的敌人。 塞恩可不管你打赢了打输了,只要你能让他杀个尽兴就好。 德莱克只得把他好生安慰了一番,告诉他现在时机未到,我们还需要再输一阵。放心吧,只要时候到了,到时候肯定给你足够的人让你杀。 由于首站失利的缘故,德莱克又特意去军中仔细的宽慰了众将士的心,在他们有些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德莱克只得保证最后一定会拿下莫格罗关隘。 “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沃曹,让泰隆过来!” “是,小将军。”由于德莱克“接管”了卡特琳娜的两千人,老沃曹的对德莱克的称呼很识相的发生了转变,他不知道德莱克的这两千人事后是要还给卡特琳娜的,他只知道现在少爷得势了,那么日后自己的好处还会少么?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对于这个称号,德莱克也只能笑笑默认了、 随着老沃曹的脚步渐行渐远,片刻后,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门口。 “进来吧,泰隆!”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将军了!”泰隆冷笑。 德莱克轻笑,“将军?这可不好说,也许……说不定以后我还是诺克萨斯的大将军呢!” 泰隆直接对这句话选择了无视,总有一些人是喜欢白日做梦的,你知道诺克萨斯的大将军以为着什么么?那等于掌握了城邦中数十万的士兵和所有的公民,一跃成为瓦罗兰大陆上权力最大的几个人之一。你连个莫格罗关隘都拿不下,还相当大将军? 德莱克确实没有成为诺克萨斯的大将军,终其一生也没有,这倒是被泰隆给猜对了。 不过泰隆没有猜到的是,在很久很久之后,在他一手促成了英雄联盟的成立之后,哪怕是诺克萨斯的大将军、或者是德玛西亚的国王,也只能仰其鼻息,在他面前噤若寒蝉。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东西我给你准备好了,记住我们的约定,若是你最终拿不下莫格罗关隘……”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城邦自然会处罚我的!” 第二十二章 再败 这是两军对决的第二场战争。 然而这场战争还没开打,结局便已注定,德莱克必须要输。 否则一旦莫格罗关隘后的班德尔城认识到他的实力,派出约德尔援兵的话,那么他就再也没有机会。 天空有些乌沉,诺克萨斯的军队方阵再一次“轰隆隆”的开到了关隘的守城下。但是这一次,士兵们的脚步明显没有昨天那么高昂有力,很明显,昨日的失败对整只部队的士气造成了严重的打击。 即便是德莱克的再三承诺、即便他是德莱厄斯的儿子,也没有人相信他真的能拿下这座天堑。 在诺克萨斯军队的方阵当中,有一个巨大的木马,它的体型实在是太高了,几乎可与关隘的城墙齐平。远远看去,就像鹤立鸡群一样引人注目。 “看,那个大家伙是什么?” “难道是诺克萨斯新型的攻城机械?” “不知道,看起来好大啊,就是不知道这次我们能不能守得住!” 城墙的约德尔人各有各的心情,唯有一个人始终没有说话,他那双小眼睛像刷子一样对着整个诺克萨斯的军队扫来扫去,微眯的眼睛肿透露出嗜血的光芒。 克烈的目标是塞恩。 塞恩也看到了克烈,两人的眼神交织在一起,在空中碰撞出一束激烈的火花。 然后,塞恩似乎是有所感应一般,拿起了他那柄巨大的斧头。几乎同时,克烈胯下的斯嘎尔猛的嘶鸣一声,从城墙之下一跃而下。 两军尚未交战,主将便已出手…… 克烈和斯嘎尔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接着下冲之势,他的矛戟重重的落了下来。 “砰!”的一声,迎接他的却是塞恩的斧子。 就在两人兵器相接的刹那,塞恩的身体突然一沉,身躯抖动了下。然后,他脚下的大地开始龟裂,竟然出现一道一道裂开的纹路。 “大个子,今天我要把你变成斯嘎尔的食物。” 似乎是附和克烈的话一样,他胯下的蜥蜴正好张开大嘴,长长的舌头伸了出来,嘴角的粘液正一点一滴的滴下来。 塞恩没有说话,他用他的斧子,证明了他的行动。 克烈迎斧而上,两人再次交战。 同时,诺克萨斯的大军开始了第二次攀登城墙。 关注这场的战争的,不只是德莱克本人,还有各方面的势力眼线。 比如说,诺克萨斯最高统帅部、比如说,卡特琳娜、比如说,德莱厄斯、再比如说,甚至连一些别的城邦,都把眼睛放在了诺克萨斯修整了几年后的第一场战役。 在战争开始的时候,战场上的一切情报都被送往他们的后方,被探子细作送到了他们的主人那里。 所有人的信息上面都加上了一句话,“未曾见到泰隆。” 作为声名在外的诺克萨斯最有名的刺客,泰隆从一开始就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甚至超越了德莱克。不少人断言,若是说德莱克还有什么胜算的话,那么一定是在泰隆身上。 但是战场战争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人见到过泰隆的影子,没有人。于是所有人心中都不约而同的泛起了一个疑问,泰隆——他究竟去了哪里? 没有人会告诉他们答案,至少现在没有。 德莱克的嘴角泛起一丝胸有成足的笑容,在他的面前,诺克萨斯的军队正在飞速伤亡,在他的面前,正在和克烈激战的塞恩根本无暇分出手去攻城,在他的面前,那个上次的约德尔斥候正吹出一支又一支的毒箭。 然而德莱克的面部表情却始终没有变化过,一直是这样,云淡风轻,使人捉摸不透。 诺克萨斯在城墙之下丢下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待得后面,眼见情况差不多了,德莱克立即发下撤兵的命令。 即便事先士兵们已经知道他们这场依旧要佯败,但是突如其来的撤退,仍然让他们乱了阵脚。 兵败如山倒,约德尔人很好的抓住了这次破绽。待得全部的诺克萨斯人马撤回来时,德莱克一清点人数,却只有不到五百人了。 惨烈如斯。 …… …… 就在诺克萨斯的军队如潮水一般退去的时候,在他们丢下上百具尸体的时候,那个巨大的木马,也被他们丢了下来。 此时的木马,已经被运送到了城墙地下,看起来就像要攻打城墙却因为诺克萨斯方承受不起继续鏖战的损失被破撤退后丢下来的战利品。 “这玩意儿,该花了多长时间打造出来的啊。”诺克萨斯撤退后,蜂拥而至的约德尔人很快把那个木马给围了起来。一名约德尔人先摸了摸自己自己额头,然后和那巨大的木马比划了一下,发现完全就是侏儒比之巨人都不如,不由得衷心的感叹。 “就是啊,幸亏诺克萨斯没用把这玩意儿派上用场,不然的话我们还真可能守不住。” “这东西是怎么用的?难道是跟梯子一样么?” “有这么大的梯子吗?” 在众多约德尔人对着木马指指点点的同时,克烈身上带着斑斑血迹,骑着他那头斯嘎尔,一摇一摆的走了过来。 此时的克烈,更显一番暴烈气息。他呼吸粗重,目光阴沉,显然是在于塞恩的一场大战中受了不轻的伤。连他身下的那只蜥蜴也是一副焉了的模样。 众约德尔人明显对这个臭名昭著的长官有些畏惧,见他到来,不由自主的分开一条道路,下意识的退到两边。 克烈很满意众人自己的畏惧,走到那匹木马下,见自己在木马前显得格外的矮小,不知怎的一股无名之火突然窜了起来,下意识的一脚踢向那木马。 “砰!”的一下,木马纹丝不动,克烈的脸却扭曲了起来,脸上的肌肉纠结在一起,脚尖还在微微的颤抖。 “来……呀,给我把……把玩意儿给我搬回去……,今晚我要好好会会这个大家伙!” “等一等!” 就在约德尔人将要行动的时候,一个有些清脆、嘹亮,却不合时宜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克烈见有人反驳自己,再加上脚尖还在隐隐的疼痛。脸色一下就变了,看清楚是谁在说话后,皮笑肉不笑的道,:“哦,原来是你啊,我的斥候小队长。既然你不同意我的做法,那么你能给我个理由吗?” 第二十三章 父与子 “我没有足够的理由,我的长官”斥候摇了摇头,“我只是本能的觉得,这木马肯定有古怪。你想,这东西既然是诺克萨斯人用来攻城的,那么为什么他们连用都没用就把木马留了下来呢。再说,看这木马的体型,估计打造也花了不少原料,怎么可能轻易的就给我们留了下来?” “没有理由,我亲爱的小提莫,那你就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并没有,我的长官,但是我总觉得这个东西拉进城里去好像不太好!”提莫又摇头,他很清楚面前的这个长官是个怎样的性格,激怒他明显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既然你没有理由,那么你现在可以闭嘴了,作为对你的惩罚,马上你要送三大碗蘑菇汁给我。好了,现在听我的命令,把这个东西给我……运送回去!” …… …… 当德莱克再次战败的消息传来,立即掀起了轩然大波。 诺克萨斯经常和别的城邦打过仗,并且次数还不少。可以没有哪一次诺克萨斯败的这样惨,而且是连败两次。 这简直就是耻辱,城邦的耻辱,整个诺克萨斯人的耻辱。 哪怕很多人都知道,只凭借这两千名士兵几乎没有可能攻下莫格罗关隘,但是没有人去关注这点。人们总是看到事情的结果而忽略掉它的原因和过程,他们唯一注意的到的就是,德莱克失败了。 再次失败。 连小镇上的人看向德莱克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那是一种充满了不屑、鄙夷和蔑视的眼神。 那种眼神仿佛在诉说他们对德莱克的愤怒,仿佛在告诉的德莱克我看不起你。 德莱克丝毫不为所动,他只是端坐在马上,看向远方,就好像经历人们白眼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在他的身边,是一个长脸大汉,他的亲叔叔,德莱文。 德莱克是才赶到这里的,他带来的消息是德莱厄斯怕他的儿子因为失败而受到最高统帅部的处罚,所以提议让他前来助德莱克一臂之力。 但是德莱克很快就猜到了真正的结果,“是他怕我丢了他的面子吧?” 只是说“他”,连父亲这个词语都没有用上。 德莱文沉默,沉默了很久,才沉声道,“大哥他……毕竟是为了你好!一旦战败,你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父亲、” “你带了多少人马?” “一个人?” “一个人?”德莱克突然笑了,“那么我的叔叔,我那个让无数人尊敬的父亲,这次让你前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让我来助你赢得这场战争。” 德莱克这次笑的更加厉害了,笑的左摇右摆,连眼泪都快笑了下来,“赢得这场战争,我亲爱的叔叔,你要知道,我们面对的是莫格罗关隘,是有着无数约德尔人后勤兵力的莫格罗关隘。你只身一人,便想要赢得这场战争。究竟是你太天真呢……或者说是父亲他……在做白日梦?” 德莱文叹息,低头不语,竟然不敢去直视德莱克。 平心而论,这对父子的关系究竟已经恶化到了什么地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德莱厄斯明面上是说让他来帮德莱克,可是又不给他兵力,德莱克说的没错,只凭他一个人,哪怕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拿得下莫格罗关隘的。 关键是德莱厄斯为什么不给他兵力?连卡特琳娜都给了德莱克两千名士兵,德莱厄斯若真是有心相助的话,拿下莫格罗关隘虽然没有易如反掌那么夸张,但是肯定不会太过艰难,不至于让德莱克陷入到如今这种地步。 究其根本,还是得从德莱克小时候说起。 德莱文太了解他的大哥了,比德莱厄斯自己还要清楚。 从小,德莱厄斯和德莱克两人便父母双亡。德莱厄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用一双手,一把战斧,从诺克萨斯最底层的士兵,拼杀到如今城邦中最实权在握的将军。其中的困苦,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德莱厄斯征战一声,驰名沙场。在敌人眼中,他是刽子手,是绞肉机;在城邦中,他是英雄,他是战神。他一生已经做到了一个人能达到的顶峰,唯一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那……便是他的儿子了。 他的儿子……德莱克、 那么小时候被称作傻子、智障的德莱克,这,正是他的儿子。 以德莱厄斯心比天高的自尊心,可想而知,当他得知这个消息时,会对他造成了多么大的打击。 更重要的,那些来自于其他对手的嘲讽、他们的不屑之声、他们的白眼,就好像一柄柄利剑一样,刺在了德莱厄斯的心里,偏偏他还不能够反击。 是啊,我英勇一声,可是为什么我的儿子却如此窝囊?这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才是他对德莱克这种态度最根本的原因。 可是他根本不会想到,包括他,包括德莱克的很多老师,在一开始的时候,就看错了这个被别人称为“傻子”的孩子。 在那个傻子的光环下,掩盖的是远远超出了同年人的心性。 …… …… “我知道,父亲不愿意派兵助我,是因为觉得我不知道他这么做。” 房门紧闭,屋子里只剩下德莱克和德莱文叔侄两。 “这一关终究是要过去的,不行的话,我再私底下调动一些兵力过来帮你。如果莫格罗关隘攻打不下来,到时候你想要过最高统帅部那一关很难,即便有大哥在也不行。” 德莱文此刻说的却是肺腑之言,德莱厄斯和德莱克的关系再怎么不好,但是不管怎么说,德莱克也是他的亲侄子。更何况德莱文自己没有子女,德莱克便相当于他们家现在唯一的男丁,他是无论如何不能坐视德莱克被统帅部处罚而置之不理的。 但是就算德莱文有心帮忙,他能帮到的也极为有限。他不同于德莱厄斯和卡特琳娜那种手握大权的将军,德莱文只是个刽子手,或许在城邦中有些人畏惧于他们的凶名,可那只是畏惧于他的个人,并不是因为德莱文手底下有多少人马。就现在来说,德莱文一人再怎么勇武也是很难派的上用场的。 出乎德莱文意料的是,德莱克先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饱涵暖意。然后才目光灼灼、胸有成竹的道,“叔叔若是想帮我拿下莫格罗关隘的话,那就不必多此一举了。因为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座关隘……现在已经破了!” 第二十四章 斥候的预感 当莫格罗关隘被攻破的时候,破关的速度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 没有人预料的到,这座在外面坚不可摧的班德尔人的屏障,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让我们把时间倒退到城破前的那一刻…… 克烈由于刚刚和塞恩的一场大战,现在异常疲惫,正在悠悠的享受着提莫送上来的蘑菇汁。 他轻轻的吮吸了一口,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美味。没有人知道这个特殊的嗜好是怎么来的,就像克烈喜欢以人肉为食一样。 这个约德尔人,毫无其他约德尔人的善良,反而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癖好。 在他的身下,斯嘎尔躺在地上,长长的红色舌头在地上拖的老长,就像一大截虫子在蠕动一般。突兀的,一声“咕咕”声,从斯嘎尔的肚子里面传了出来。 “别急,我的小宝贝儿,我知道你又饿了。你看那群诺克萨斯人肯定不会放弃这里的,到时候你就又有食物了。” 斯嘎尔:“咕……咕!” 克烈:“都说了叫你别急!” 斯嘎尔:“咕……咕!” 克烈:“你这好吃懒做的东西,我都已经给你吃了一个排的人了。” 斯嘎尔:“咕……咕!” 克烈:“你想干什么?蘑菇汁是我的!……住手,斯嘎尔,你这蠢货,你不能抢我的东西……快住手……” …… …… 莫格罗关隘内,几乎所有的约德尔人都像打了一场大胜仗一般,欢呼雀跃。恩,他们确实是打了一场大胜仗,毕竟诺克萨斯作为大陆上实力最强大的城邦,一向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很少吃过这么大的亏。 而为什么我们要说几乎呢?因为这之中还有一个约德尔人,他并没有像其他的约德尔人那么轻松,反而显得心事重重。 “队长,我们这样会不会显得太有些小题大做了。而且……我们并没有得到克烈长官的命令,万一让他知道了,到时候会你会很难交代啊。” 这名约德尔人的话音刚刚落下,从他的身后走出了约莫一队的约德尔人。从他们的服装和体型上来看,只有一个职业——斥候。 而站在所有人面前的,正是这些约德尔人斥候小队的队长——提莫。 提莫那张俊俏的小脸上此时却前所未有的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摇了摇头,“没有办法了,克烈长官已经被胜利给冲昏了头脑。我们可能会受到责罚,但是总比这座关隘丢掉要好!” “丢掉关隘?怎么可能,队长,我们不是打赢了吗?” “正是因为我们打赢了,所有才让我们担心啊。这不应该啊,以诺克萨斯的实力,不可能连一座莫格罗关隘都攻打不下,更不可能只出这点儿兵力,这太不对劲了。”提莫的小脑袋摇的如拨浪鼓似的,看他那模样,分明就是一副现在莫格罗关隘已经岌岌可危了的样子。 其实提莫所料不差,以诺克萨斯的实力,如果真有意拿下莫格罗关隘的话。甚至不需要大举出兵,只需要出动其中任意一位将军,便可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莫格罗关隘。当然,这是在莫格罗关隘身后的班德尔城不出兵增援的情况。一旦班德尔城派出援兵,那么即便是诺克萨斯也很难短时间内拿下莫格罗关隘,转而演变成一番苦战。 可是提莫不知道的是,这次前来攻打莫格罗关隘的是德莱克。他并没有得到诺克萨斯最高统帅部的指令,诺克萨斯也不会给他任何支援。他不是不想出更多的兵力,而是拿不出。 “更重要的是那匹木马,虽然说这木马是看样子应该是诺克萨斯的攻城器械,可是为什么诺克萨斯会把这匹木马留给我们?要注意,诺克萨斯人只是暂时撤退了,他们并不是战败,而且他们随时可以卷土重来。” 随着提莫的婉转道来,一种约德尔人的神色都变了。他们跟随提莫已经很久了,自从当上了约德尔人的斥候开始,跟着这个队长开始。可以说寻常时刻提莫虽然脾气温和,轻易不发怒,但是一旦到了战争时期,提莫那超乎常人敏锐的第六感和经验往往能出人意料的扭转一场战争的局势。 此时提莫声音已经很沉重,脸上也写满了坚决,“虽然我说不出那匹木马有哪里古怪,但是就是觉得那不是个好东西,这么大一匹诺克萨斯人的东西留在了我们的地盘。即便明知道事后会被克烈长官责罚,我也要……” 说到这里,提莫却一下怔住了,一双眼睛睁的滚圆。 “等等……这么大……大?”提莫像是突然捕捉到了什么! 是啊,那匹木马太大了,是他们身高的数倍,大的能够容得下许多人了。 “不好,快随我来!”提莫的脸色一下变的极为难看,也来不及交代什么,当下就朝着木马所在的地位飞奔而去。 可是,还来得及吗? 就在提莫飞奔的同时,几乎在同一时刻。那匹巨大的木马先是顿了一下,然后猛地炸裂了开来,溅起了漫天的木屑。 随后,一律寒芒凭空出现,直朝着提莫袭来。 瞬间,一股无法言喻的冰冷将提莫给笼罩。在这一刹那,提莫惊恐的发现,不管他躲往哪个方向,都无法避开这点寒芒。 千钧一发之际,提莫一咬舌尖,痛感将他的战斗本能再次唤醒。他取吹箭,用尽全力对着寒芒猛吹了一口。 “嗤!嗤!嗤!” 吹箭在半空中与寒芒碰撞到了一起,摩擦出一阵令人发寒的声音。后出手的提莫毕竟中气不足,在吹箭被寒芒击到了地上之后,寒芒来势不减,再次朝着提莫袭来。 然而和吹箭相撞的寒芒终究还是顿了一下,就是这一下,已经为提莫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下意识,他侧身一滚,几乎在他刚刚翻滚后,便感到后背一凉,一丝血痕悄然出现。 然后,“铿锵”一下,似是有什么东西一下钉在了地上。 提莫下意识的回头看去,竟是一把明晃晃的飞刀! 第二十五章 斥候的节气 从漫天的木屑中,走出了一个人。 他的身上没有沾染上丝毫的木屑,反而无比的洁净。他就像笼罩在一团云雾当中,让提莫无法直视,强行看去,反而有种隐隐的刺痛之感。 毫无疑问,刚才的飞刀,便是眼前这人发出。 无数次的战斗本能告诉提莫,这次的对手,极有可能是他遇到的最为可怕的对手之一。 来人“咦!”了一声,似是对提莫能够躲过他这一刀颇为惊讶。不过他没有再留给提莫继续迟疑的机会。只见那人身形陡然一晃,便如一道光影闪了两闪,然后,他便突兀的出现在提莫的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当真是白驹过隙一般。感受到脖子上寒意的提莫猛的一缩头。然后,一阵如刀子划过玉帛的声音,那是提莫头上的斥候帽子被削了下来。 提莫已惊的一身冷汗,不消多说他也知道,此人必定是诺克萨斯派来的刺客。他早有种预感,诺克萨斯人丢下的木马必定有古怪,没想到还真的是被他猜中了。 只是,有如此刺杀之技,并且将飞刀使用的这般出神入化,观遍整个大陆也没有多少人,诺克萨斯如何能请得动这般刺客来对付我们约德尔人。 等等……! 地上那柄明晃晃的飞刀再次从提莫的脑海中划过,一个让他绝对不愿意面对的人名突然浮了上来。 “泰隆……你是泰隆……” 原来一直未曾在战场上出现的泰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然被德莱克送到了这里。 提莫的声音悲壮且凄厉,他到现在吃了泰隆两招,虽然险象环生,却没有受到过任何负伤。可是提莫此时的声音和表情,却宛如走到了绝境的猛兽一般。 泰隆……他很清楚,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以及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着的含义。 诺克萨斯最为强大的刺客; 全大陆最顶尖的刺客之一; 手刃过无数其他刺客的头颅; 将刀技运用的出神入化; 甚至连诺克萨斯的唯一女将军卡特琳娜都曾对外声称,“诺克萨斯唯三用刀的高手,都是我们家族的。其一是我的父亲杜卡奥,其二是我自己,其三便是……泰隆!” 诺克萨斯人赐予了这个传奇的刺客一个响亮且令人畏惧的名字:刀锋之影。 当你看见飞刀的时候,那就是泰隆出现的前奏。 不,那不是飞刀,那只是泰隆的影子。 一股浓浓的绝望瞬间将提莫给笼罩,刀锋之影泰隆,他是卡特琳娜的家臣,可是他为什么突然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说,蛰伏已久的诺克萨斯打算对约德尔人动手了吗?就像几年前他们使艾欧尼亚生灵涂炭一样? 莫格罗关隘是一座天堑不错,关隘后是有班德尔城作为后援也是不错。可是即便如此,生性善良的约德尔人也是很难和已军事立国的诺克萨斯相抗衡的。可以说大陆上唯一有哪个城邦敢说可以与诺克萨斯的铁骑一争高下,那边是西边的德玛西亚了。可是提莫更是清楚,若是说以前德玛西亚可以和诺克萨斯相匹敌并且互有胜负,那是因为诺克萨斯的高层意见不同意并且在内讧的结果。 而现在呢?自从斯维因重新担任诺克萨斯的大将军之后,诺克萨斯上上下下所有的势力已经被拧成了一股绳子,只凭借一个小小的班德尔城便想要螳臂当车吗? 提莫无法想象,他不能够忍受看到自己的家园变成昔日的艾欧尼亚。 他已经注意到了,木马爆炸之后,除了泰隆之外,又继续钻出一个又一个的诺克萨斯士兵。他们个个精神饱满,身经百战。而自己这边呢?克烈长官恐怕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吧? 提莫的声音瞬间变的高亢起来,他用力的、嘶吼着,向他的斥候下对下达了他以后此生能下达的最后一条指令: “你们快回去报信,我来拖住他们!” 泰隆的冷笑很快随后而至,“真可怜,只是可惜,你的愚忠对我来说毫无意义。”若是德莱克在此,很可能他会为提莫的节气拍手称赞,可是泰隆并不会,他并不想理会这回。别忘了他的身份,他可是: 刺客! 若是每个刺客都因为自己心生怜悯而放过对手一次的话,那么他也就不配作为刺客了。 泰隆再次出手了。 话音落,寒芒起。 提莫喘着粗气,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可笑。 他妄想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将泰隆等人拖延下来,可是他却连拖住泰隆一个人都做不到。 在寒芒的包围中,提莫那娇小的身影,身上早已出现一道又一道的血痕,正在往外丝丝溢出鲜血。 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但是提莫却始终没有皱一下眉头。 他是斥候,他的武器就是手中的斥候吹箭。在这种情况下,斥候吹箭是根本发挥不出任何袭击的作用的。于是,他就拿着手中那把吹箭,用力的、用尽最大的力气去格挡、去阻碍泰隆的攻击,他还妄想能多撑下一点时间,好让自己的同伴回去通风报信。 可是他很快绝望,因为跟随泰隆前来的那群诺克萨斯人早已将他的斥候小队尽数截下。 提莫的眼睛很快变的血红,他似乎隐隐看见当诺克萨斯的铁骑攻破莫格罗关隘的城墙时,约德尔人尸骸遍地的局面。 “不,你不会成功的!” 这一句话说的很平静。 提莫也不再喘着粗气了,仿佛一瞬间放弃了所有的抵抗,他的表情变的安详并且带上了一点微笑。最后,他看了一眼身后的班德尔城,带着无尽的眷恋和不舍。 然后,他用尽全力的喊了一声: “敌……袭!” 别说是眼前的提莫了,这个约德尔人的斥候小队长。 哪怕就是身经百战的德莱厄斯、曾经击败过泰隆的杜卡奥将军、更或者是如今的诺克萨斯大将军斯维因。 即便是他们,都很难在与泰隆的交手中分心,因为泰隆是个刺客,而且还是个最顶尖的刺客。 在与这样的刺客交手中分心,那是致命的,绝对会丢掉性命。 可是提莫现在不仅仅是分心这么简单了,而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了一声。 他能在泰隆手下坚持到现在,全凭着一股“气”,一旦这股气泄了,那么便是他倒下的时候。 而他现在,把这口气喊了出去。 他的选择很明确了,他放弃了抵抗,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放弃了自己有可能活下去的机会。来为身后的莫格罗关隘,通风报信。 只是他那句话还没完全喊出来,刚喊到一半,一只强有力的手准确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一下掐住了他的喉咙。 泰隆的手。 第二十六章 朋友 当你对一件东西或者事物志在必得并且愿意付出无比的狂热去追寻他的时候,那么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什么东西是你不能够得到的。至少,莫格罗关隘就是如此。 德莱文本是不会相信有班德尔城“天堑”之称的莫格罗关隘会如此容易的被攻破,甚至为了表达他的心情,他还朝着德莱克给出了几个白眼。 可是当全军的捷报传来时,事实却比一切都更有说服力。虽然这个获胜的代价很庞大,让德莱克的两千名士兵几乎折损掉了大半。 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胜了。 “是的,我们胜了!” 虽然德莱克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德莱文可以想象的出,这平静的背后,他付出了多少。 就是这个还没到他父亲下巴的孩子,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孩子了,德莱克已经长大了。 可是就是这个在诺克萨斯权力中心被誉为“傻子”的小将军,让德莱厄斯在十几年内都无法抬起头来的他的儿子,居然真的能只凭借两千人拿下了莫格罗关隘! 这意味着什么? 这代表着德莱克军旅生涯中的第一次大捷; 这是沉寂了许久的诺克萨斯实力的第一次展现; 这代表诺克萨斯这头沉睡的巨龙即将觉醒。 至少在德莱文看来,既然德莱克的父亲是个将军,那么德莱克以后肯定是要子承父业,走上从军这条路的。 德莱文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有些费力的抬起手,重重的拍在了德莱克的肩膀上。 叔侄相视,最终只剩下会心一笑…… …… 从莫格罗关隘归来的诺克萨斯士兵如同路边的乞丐,他们衣衫褴褛,身上沾满了尘土。但是抑制不住的,却是他们脸上那兴奋激动的表情。 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脚步声铿锵有力,仿佛在向人们宣告着,他们才是胜利者。 包括泰隆。 泰隆的衣服也早已破碎,那是和提莫以及克烈交战留下的痕迹。从他微微有些粗重的气息来看,战场战斗对于泰隆的消耗也是极大。但是同样,此时的泰隆脸上却有一种叫做自豪的表情。 当他破了莫格罗关隘后回到小镇时,早已有士兵将捷报传回。从小镇的居民们的脸上,泰隆读出了一条信息: 凯旋英雄。 没错,他现在就是凯旋的英雄、 这是这位名冠诺克萨斯的刺客,第一次堂堂正正的走在阳光之下,接受人们的欢呼和崇拜,一如当初攻打艾欧尼亚归来的德莱厄斯。 人们仰望着泰隆,他也看着人们,在这过程中,他的后背逐渐的挺的笔直,汹涌的热血竟然慢慢的澎湃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那些小将军的身影。 他知道,他的德莱克的约定,他输了。 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不高兴或者不情愿的意思。 现在,他仿佛终于明白,为什么身为将军的卡特琳娜,会对一个在城邦中没有任何军功的德莱克如此看重。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德莱厄斯的儿子的原因吧! …… …… 德莱克并没有接受这些欢呼。 在他看来,这些东西都是表面上的,他要的是实质性的好处。比如说,此次的战利品。 战利品只是两个人: 那个斥候小队长,提莫;以及莫格罗关隘的守将,克烈。 当莫格罗关隘即将被攻破的时候,大多数约德尔守军还沉浸在击退诺克萨斯军队的喜悦当中。唯有这个小小的斥候队长,依旧没有放弃警惕,带着自己的斥候小队前来巡视。 “那么,你想要什么呢?我亲爱的提莫小队长!” 德莱克的表情仿佛一个诱惑人犯罪的恶魔一般,使人堕入无尽的深渊。 此时的提莫,被捆的如同个大粽子似的。嘴里还被塞上了一块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布,当德莱克问完这句话的时候,很适时的把破布从提莫的口中给拿了出来。 提莫却只是冷笑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德莱克。 “小斥候,你应该知道,现在这是在谁的地盘!”德莱克并不生气,依旧循循善诱,“连你们的守将都被我给抓了过来,你还在坚持什么呢?” 提莫依旧不答。 “只要你投降我们诺克萨斯……” “闭嘴,你妄想!”斥候突然出声呵斥,双目圆睁,丝毫不惧。 他很清楚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并不算太大的诺克萨斯人就是导致莫格罗关隘被攻破的罪魁祸首,因为当第一次诺克萨斯人攻打莫格罗关隘时,他曾远远的望见过这个人站在后方发号施令。 然后,就是他故意让诺克萨斯人佯败了两阵,并且留下了那只巨大的木马,最终导致莫格罗关隘被从里面攻破。 虽然莫格罗关隘的守将并不是他,虽然他曾经劝说过克烈不要将木马给抬回城内,虽然作为一个斥候,他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极限, 但是他依旧感到耻辱, 只因为他是约德尔人,他无法忍受这样的惨败,这本该能胜利的失败。 但是虽然耻辱,他又对面前这个诺克萨斯的长官提不起一丝的怨恨。反而……怎么说呢,有一丝淡淡的无奈和感激吧! 对,就是感激。因为当泰隆他们入城的时候,在制服他之后,只是挟持了克烈并让克烈打开城门宣布被诺克萨斯占领,却并没有伤害一兵一卒无辜的约德尔人。 提莫很清楚,以残暴著称的诺克萨斯人一贯的军事作风是什么:在几年前的那场艾欧尼亚战争中,当诺克萨斯的军队踏上了艾欧尼亚北三省的土地,大量的士兵和黑魔法肆意屠戮着艾欧尼亚的子民。最终,不得不使本可以成神的众星之子索拉卡放弃了获取神格的机会,诅咒诺克萨斯同盟城邦祖安的军事长官沃里克,让他变成了狼人,这才堪堪阻挡住了诺克萨斯入侵的步伐。 这在大陆上根本不是什么秘闻。 而现在,诺克萨斯破掉了莫格罗关隘的时候,却丝毫无伤无辜。提莫心底跟明镜似的,他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就是眼前这个人下的命令。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我不会投降的。”提莫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虽然依旧坚定,但是语气却不复先前的冷漠和不近人情。 “给我个理由?” “因为我是约德尔人!”提莫回答的无比大声嘹亮,话音中透露出一股自豪和不屈,他的头颅抬了起来,“我是约德尔人,我怕深爱着我的城邦和族人,一日为约德尔斥候,终生为约德尔斥候!” 德莱克沉默了很久,良久之后,他缓缓吐出一句话:“如果你不投降的话,我会……杀了你!” 一直板着脸的提莫,到这时候却突然耸耸鼻子笑了起来,“那你就杀吧!不过我还是想要对你说一声谢谢。” 提莫的眼睛是明亮的,是真挚的,丝毫没有在意即将到来的死亡。 “为什么?” “谢谢你没有伤害我的族人和朋友。”说到这里,这个被捆成了粽子的约德尔斥候小队长,竟然低下了头,有些费力的朝着德莱克鞠了一个并不完整的躬。“谢谢!” “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那就请你杀吧!” “放了他吧!”德莱克一挥手,然后,从阴影中走出来一个人。 泰隆。 在莫格罗关隘内,是泰隆的手,掐住了提莫的脖子,阻止了他向友军报信;现在,又是泰隆的手,为提莫解开了绳子。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你的仁慈可能会为你的敌人带来可乘之机!” 德莱克没有回答泰隆,他只是尽量使得自己的笑容变的更加友好,然后朝着提莫伸出了双手: “希望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第二十七章 你劈一下试试 德莱小镇…… 当德莱克打下莫格罗关隘的时候,诺克萨斯的最高统帅部果然遵守了之前的约定。卡特琳娜带来的消息是,这座小镇已经被最高统帅部划给了德莱克,作为他的辖地。 所以现在这座边陲小镇,已经是用德莱克的名字命名。当然,这个名字还是遭到了很多人的吐槽,比如说……泰隆! 不过我们一向高冷的刀锋之影是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最多就是在心里面非议几句罢了。 现在的德莱小镇正沉浸于一片欢呼之中。 于德玛西亚人的热爱和平不同,诺克萨斯人生性好战,并且以战斗为生。不管是上面的将军贵族,还是下面的普通诺克萨斯公民,可以说,他们出生的使用,就是为了诺克萨斯的扩张而战。 所以说,当德莱克战胜的消息传回了小镇后,整座小镇都沸腾了。 这是凯旋英雄般的待遇,不仅仅是德莱克,还有随他征战回来的几百名士兵。 当初卡特琳娜给他的两千人,现在只剩下几百人。 但是现在这从莫格罗关隘一战中存活下来的几百人,虽然他们损失掉了大部分的战友、虽然他们当中绝大部分身上还带着伤,但是抑制不住的,是他们脸上那自豪、那骄傲的表情。 在德莱克才开始下达进攻莫格罗关隘的指令时,所有人都以为他疯掉了。是的,确实如此,以仅仅两千兵力就去攻打莫格罗关隘,这不是自杀是什么?、 后来的一切,也确实证明了他们的猜想。 德莱克一败再败,虽然事先说明了这是他的“计策”。 可是所谓的“计策”需要刻意战败么?没有知道,更多的却是怀疑。在诺克萨斯人的理念中,他们只需要用绝对的实力去碾压对方,没有人可以阻挡住诺克萨斯的铁骑。 再后来,士气开始下滑,军中对德莱克怀疑的声音也越来越多了起来。 德莱克知道,这很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这次他还拿不下莫格罗关隘,那么不说统帅部的惩罚,光是剩下的士兵的怒火,很可能就让他无法承受。 结局就是,他成功了、 一只木马,一对隐藏在木马里的士兵,在泰隆的带领下,擒住了莫格罗关隘的守将克烈,最终,城破。 德莱克和他所有的士兵都顺理成章成为了“英雄”! 没有人再在意他先前的失败,在诺克萨斯,人们只看重结果,结果是,德莱克赢了。 所有的嘲讽和白眼都不复存在,现在面对德莱克的士兵,人们只有尊敬。而德莱克本人的威望,更是在军中上升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第一次第二次失败时,士兵们提起他只会说“他这个骗子,”“他是在骗我们去送死”等等。而现在,士兵们提起他,则会说“看,我们的小将军多么有眼光啊!”“没有小将军,我们怎么能打的下莫格罗关隘!” 人们奔走相告,士兵们竞相庆贺,而在这相告庆贺的背后,隐藏的却是更多的东西。 在士兵们最开始凯旋回来的时候,德莱克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和士兵们饮酒庆贺,不是向卡特琳娜报告喜讯,不是向德莱厄斯证明自己,而是先和所有的士兵立下了一条“军令状”! 劫掠他人者,斩! 骚扰妇女者,斩! 欺压弱小者,斩! 以诺克萨斯的传统,公民和士兵之间不管有什么矛盾,很少有闹上官方去解决的。官方对这些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用诺克萨斯的话来说,就是拳头大的才是老大。 这句话,得到了所有诺克萨斯人的默认。 现在士兵们大胜归来,一行一举之下难免得意忘形,很可能就会侵犯到小镇上原来的公民。而如果起了纠纷的话,事情一旦闹大,那么极大可能会引起小镇公民的集体不满。 哪怕是德莱克现在被视为英雄也不行。 英雄归英雄,没人喜欢被人欺负。 为此,德莱克还特意和小镇上的公民约法三章,若有人发现士兵们有犯了军令状上的行为,一定来前来举报揭发。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即便是如此,在第三天,德莱克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 这是一个老汉…… 诺克萨斯的最繁华的权力中心很少有年老体弱的公民居住,因为他们明白,那里不是他们能够呆的下去的地方。 结果,以前在诺克萨斯对外扩张战争中负伤的人,或者是老去了的公民或者士兵,都会选择离开那些繁华之地,而选择居住在一些相对偏远的地方。 这个老汉,就是曾经的诺克萨斯士兵。只可惜,在一场战争中负伤,现在又年老体衰,只能来到这里,卖些东西度日。 那么纠纷是这样来的…… 双方分别为这个老汉和数名诺克萨斯士兵。大胜之后士兵们庆贺了好几天,这不,这一天这几名士兵刚刚喝了些酒回来。 酒这东西,喝多了容易惹事。这不,士兵们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不小心撞翻了老汉的摊子。 想这老汉年轻的时候,也是在诺克萨斯军队中任职的,也有一番血气。这下被这几名冒失鬼一下子把他一天的收入全部给撞翻了,哪里能忍受的住,当下就把那几名士兵给拦了下来,要求他们赔偿。 这下可好了,几名士兵一下子炸了。 想我们辛辛苦苦随着小将军在外征战好不容易打胜了一场仗,现在回来喝喝酒,庆祝一下,不就不小心碰了一下你的东西吗?还要我们赔偿,有这个理吗? 于是乎,双方理所当然的争执了起来。 开始双方还只是纠结于赔不赔偿的问题,老汉说不赔偿就不放他们走,士兵们说坚决不赔偿。到了后来,双方都吵出了火气来了,士兵已经拔出了剑。 “老东西,你再不滚开,老子就一刀劈了你!” 老汉明显有些畏惧,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在这里,在诺克萨斯,若是他因为技不如人被杀了的话,没人会替他出头,连收尸都没人会替他做。 老汉心中叹息一声,想当年我随着将军大人征战沙场的时候,你小子还没出生呢。可是终究是敌不过现实,带着无尽的辛酸和不甘,终究是准备给士兵们让开路。 可是就在他准备让开的时候,一声非常嘹亮却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劈一下试试!” 第二十八章 行礼 随着这个声音的传来,士兵们先是明显的愣了一下。为首的士兵脸上带着明显的怒容,转过头来,怒视着向后方看去。 围观的人们都屏住了呼吸。那些不知道德莱克身份的人,这一下都是为德莱克暗暗暗暗叫了声不妙,这个少年人,难道他不知道在诺克萨斯武力大于一切么? 相比于那些人,一些知道德莱克身份的人则多是抱着一些看好戏的心理。他们可是明白德莱克不久前才颁布的几条军令: 劫掠他人者,斩! 骚扰妇女者,斩! 欺压弱小者,斩! 而现在,这一切就发生在德莱克面前,若是德莱克处理的不好的话,那么久变成了德莱克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这就是诺克萨斯,没有人会为你的遭遇同情,你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向上爬,否则人人都可以过来欺凌你。 这时,终究还是有一个外邦人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朝着德莱克挤出一个眼色道,“这里不管你的事,你插什么手?年轻人,做好你自己分内的事情罢!” “这就是我分内的事情!”德莱克朝着外邦人微笑点头。外邦人虽然语气有点重了,但是德莱克知道他是出于好心菜提醒自己的。言罢,和那名闹事的士兵头头对视在了一起。 士兵头头怒哼一声,扬起砂锅大的拳头,也不管德莱克是什么人,拳风呼啸之际就要打将过来。那拳头打到一半之时,他浑身上下猛地打了个激灵,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的撤力使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但是他却丝毫没有在意,他不只是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用力的把眼睛睁到最大,死死的盯住德莱克,似乎想要把德莱克的模样记在灵魂中一般。 这一盯,他浑身的冷汗都在一瞬间涔涔而下。脑海之中似乎有千百雷声在嗡嗡作响,几乎使得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先是朝着德莱克鞠了一躬,又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见……见过……长……长官。”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他的嘴巴里面挤出来的。 两千名士兵当中,没有不认识德莱克的。凯旋而归的士兵中,没有不知道德莱克新颁布的三条军令的。而今,军令初颁,他就知法犯法,可以想象,在一向重罪轻罚的诺克萨斯他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一刻,他心中已经骂了不知多少句“见鬼”!是的,见鬼,他不是不知道德莱克的军令,也不是故意知法犯法,他只是没有把那条军令放在心上而已。可是,见鬼,小将军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他又怎么会真的执行那三条军令?见鬼,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他可不是德莱厄斯,德莱厄斯可以做到藐视军令并且斩杀自己的军事长官,那是在他的军事长官发布了错误的军事指令的前提下。他今天若是这么做了,明天他就会被城邦最高统帅部以藐视城邦法律的原因给撕成碎片。 其余几名士兵见状更是同时跪拜了下来,酒意在一瞬间清醒。德莱克战胜之后已经成为这片土地名义上和实际上的掌管者,就算是德莱克把他们几人全部都砍了脑袋,城邦中也没有人会为他们说上一句。 此时,所有人都知道了面前这个少年人是谁,毫无疑问,那就是最近小镇上的英雄,刚打了大胜仗的德莱克小将军。 但是人们更关心的却是,接下来这位小将军,到底会怎么做? 虽然诺克萨斯武力至上,但是贵族和实权者毕竟只是少数,没有人会希望自己被别人欺负。德莱克的接下来的处置,等于间接说他能不能赢得这个小镇上居民的——民心。 民心?呵! 德莱克沉默了良久,就在越来越多的人把这里围住的时候,他终于缓缓的张开了嘴: “军令如山,军令不可违背!虽然你的行为往轻了说罪不当斩,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况且,发生这样的事,我本人也难辞其咎,是我御下不严所致!” 说到这里,德莱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那个老汉,弯腰,鞠躬,致歉!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包括众士兵,包括老汉,包括外邦人! 一个诺克萨斯的军事行政长官,居然向一个普通公民行礼致歉?这在城邦的历史上根本是从未有有过的事情! 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们对这个小将军的处事风格有一个更为准确直观的了解。从这一条开始,一直到很久以后,再也没有人犯过德莱克立下的三条军令。 “来人!”德莱克断喝出声。 话刚说完,随着“咚咚咚”的脚步声,德莱克的身后立即跑出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有人认得,这是德莱克新成立的“执法队”,为的就是防止士兵们扰乱镇中公民的事情发生。 “此事你等冒犯他人在先,每人一百军鞭。我御下不严,更为严重,当受两百军鞭。现在……立即执行!” 德莱克话音刚落,身后的执法队立即将那先前几名闹事的士兵拘捕起来,转而掏出了两指粗的鞭子。但是就在他们面对德莱克的时候,所有执法队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犹豫了。 诺克萨斯的鞭子,用的是上等的兽毛制成。每一鞭打在身上,就犹如被一刀砍了一样。这两百鞭子一下去,德莱克可以说是几乎要丢掉半条性命。 “长官……您……” 德莱克瞠目,声音陡然提高了几个分贝,“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立即执行!” “是!” 而后,就在这小镇的街道上,赤裸上身的绑着五个人。只不过不同的是,一人是站着,另外几人是半跪着。 那巨大的鞭子每次一扬起,变回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疼痛。同样,围观的众多公民看向德莱克的眼神也就更加变化了一分。 包括那几名被德莱克处罚的士兵,开始的时候,他们的眼神中是不甘,是恐惧,是害怕。但是现在,他们的眼中已经多了一些东西,一些莫名的东西。 行刑还在继续,赤裸上身的五人已经血流如注。 良久之后,另外四人行刑完毕,只剩下还在咬着牙齿的德莱克一人。 寂静,似乎连时间都停止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收敛了呼吸,只有军鞭挥舞的声音……还有德莱克的闷哼声。 片刻后,不知是谁第一个,对着德莱克行了一个标准的诺克萨斯军礼,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同时行礼…… 第二十九章 曲境折越 看一个国家是否安定,应该看这个国家中产阶级的数量。 而看一个小地区是否安定,应该看这个地区的底层人们是否对生活提心吊胆。 就目前来说,只从德莱克上次在街头眼中承办了闹事的那几名士兵以后,现在这个小镇的治安要好了很多了。 人们在业余提起德莱克的行为时,虽然口头上不免的加上几句“妇人之仁”,但是在心中对于德莱克的行为还是比较认可的。生活在这样一位小将军的治下,总比生活在一些暴君的治下要好得多吧!起码他们没有生命之危,不是么? …… 今天,德莱克再次巡视全镇的治安,与上次不同的是,他没有再“微服私访”,而是大张旗鼓的摆明了自己的马车。 攻下了莫格罗关隘之后对他的好处提升是巨大的,先不说那些表面上的名声,首先就是卡特琳娜被恢复了在诺克萨斯军队中的地位,再次出任诺克萨斯的十大将军之一。 这对于德莱克来说,比什么都要重要。 现在,以他是德莱厄斯儿子的身份,虽然德莱克在心中并不承认这个父亲。再加上卡特琳娜和他的关系,就是最高统帅部要动他,也必须得思量一二。 并且,卡特琳娜为了表示他对于德莱克这次行动的嘉奖,更是又给他增派了两千名士兵,这个举动等于直接在向诺克萨斯最高统帅部挑衅了。可是因为德莱克打下了莫格罗关隘,最高统帅部也只好对这件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们看,太阳还会照常升起,你要相信自己。” 老沃曹看了一眼满面春风的德莱克,立马附和道,“对于我们来说,少爷就像是我们的太阳,只要少爷在,我们当然会相信自己。” “老沃曹,你真的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德莱克不由得赞叹,沃曹虽然已经年过半百,没有什么才能,不能像塞恩、泰隆他们独当一面,但是沃曹是有一点是所有人都永远无法企及的。 那就是他的忠心。 德莱克可以拍着胸脯说,哪怕现在他失去了一切,失去了小将军的身份,失去了战胜者的光环,失去了他手中的兵,失去了他的财产。届时,所有人都有可能离开他、背叛他,包括他的父亲德莱厄斯! 但是唯独仅仅有一个人不会,那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只会对自己点头哈腰好无骨气的老头儿。 他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为什么,但是这是一种感应,一种直觉,他更是相信自己的直觉。 在昨天的时候,德莱克去见过一个人,克烈! 出乎他的意料,这个以脾气暴烈秉性异于常人的著称的约德尔人并没有表现出提莫那种视死如归的气势,反而很是顺从。 他几乎没有浪费一点口舌,就和克烈达成了协定。 协定的内容是: 克烈在接下来的三年内为德莱克服务并且听从他的调遣,但是作为补偿,德莱克须得为他提供战争和足够多数量的蘑菇汁以及充分的食物来喂养他的斯嘎尔! 这简直就是再简单不过了,德莱克几乎差点笑出了声来。 仅仅是一些食物和蘑菇汁便来换来一位守将的效力,这根本、绝对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 至于战争嘛,俗话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从前几天的艾欧尼亚战争起,大陆上已经和平了太久太久了…… …… …… 迎面走来了一个马车,就在德莱克巡视的时候。 车上坐着一个光头,浑身蓝色,身后背着一个卷轴。一身打扮很是古怪,看起来不像是人类,更像是德莱克记忆中的蓝精灵更多一点。 不过在诺克萨斯虽然依旧是以人类公民为主体,但是依然不乏一些其他的“居民”,其中一些看起来更像是怪物。不过没什么,诺克萨斯人早就习惯了。 今天巡视了一天,小镇上并未发生任何士兵们欺压当地公民的情况,可以说德莱克的心情相当不错。 就在那个蓝色的光头朝着德莱克迎面走来的时候,德莱克不知怎么的,脑袋抽了一下。突然朝着身边的老沃曹来了一句,“嗨,你看等你老了的时候,脑袋会不会变成和他一样?” 话一出口,德莱克立时后悔。 这句话等于是赤裸裸的嘲讽这个光头了,口是百祸之源。德莱克忍不住暗叫该死,可能是这几天太过于顺风顺水了,现在连他整个人举止都轻浮了很多。 果然,只见那个光头听见德莱克的话之后慢慢转过了头过来。 眼睛很有精神,特别有精神。 这是这个光头给德莱克的第一感觉。 第二感觉就是危险感,无与伦比的危险感。 到现在为止,德莱克依旧不知道面前这个光头是哪路神仙,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不小心踢到铁板了。而且踢到铁板的原因还是他放松之下的无意一句话。 德莱克想哭,如果可以的话。 “尊敬的阁下,实在抱歉,我是无意……”紧急之下,看着对方越来越紧张的眼神,德莱克立即出口致歉,但是很遗憾的,光头已经抬起了右手。 德莱克立即飞身后退,泰隆如鬼魅般从侧面迎身而上。 卡特琳娜之所以把泰隆派给德莱克的原因不仅仅是为了帮他拿下莫格罗关隘,更为重要的是要保护德莱克的安全。而以泰隆高超的隐匿和近身搏斗以及刺杀技巧,能在他的保护下杀的了德莱克的,遍观全诺克萨斯城邦都不超过三个。 这就如同经常生病的人自然而然的就会成为一个医生一样,高深的刺客其本身必定也是一个优秀的保镖。 可是现在,这个优秀的保镖似乎失手了! 在泰隆出手的一瞬间,在他拿出飞刀的第一时刻。 只见那个光头很轻易的抬了抬手,就如同在和熟人打招呼一样。 然后,空气瞬间闪烁了一下,德莱克察觉到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紧接着,在他不可置信的眼中,泰隆竟然直直的停在了半空,就如同被人拿一根绳子吊起来了一样。 直到这时,德莱克才看到光头嘴中轻轻吐露了几个字:“符文禁锢!” “法术涌动!”光头的声音接着响起。 身在半空的泰隆还没有落下,但是德莱克注意到,泰隆的脚下突然多了一圈蓝色的印记。 这个印记带给他一种极为不安全的感觉,这个感觉就是,这个印记此时更像是一个瞄准器,一杆狙击枪。而德莱克现在,正处于这个瞄准器的范围之内。 没有任何的犹豫,甚至大脑来不及思考,德莱克猛的从往后一跃,翻滚了下来。 在他的后背与地面做了个气密的接触之时,还来不及体会疼痛,泰隆从嗓子中吼出来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快走!” 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德莱克听见泰隆发出过这种声音。 哪怕是提到了当代的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或者是大将军斯维因,这位诺克萨斯的刺客之王,也多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这只能说明,这次的对手,很强大,强大的超出了德莱克的认知。 他开始奔跑,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手脚并用,两旁的树木飞速的朝着后面移动着。在这一刻,德莱克第一次体验到了“武力”的重要性。 若是他也如泰隆那般,若是他也如塞恩那般,那么即便她不是光头的对手,也不用这样如同丧家之犬了。 与此同时,泰隆和光头的对决才刚刚开始。 从泰隆被光头禁锢,到德莱克下马逃跑,其实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而且以泰隆被誉为“刀锋之影”的美誉,光头能够捕捉到泰隆的踪迹并且禁锢他,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泰隆,落了地。但是“嗖”的一下,他的身影再次消失不见,而是突然出现在光头的身后。旋即,数发飞刀猛的呼啸而出,朝着光头袭来。 光头没有回头。 他的手向后轻轻挥动了一下。 他的嘴中轻轻念出了三个字: “超负荷!” 空气瞬间变的紧张起来,一颗硕大的蓝色能量法球在半空中凝结。然后,就如同一滴水落入了大海一般,落入了泰隆的身体。 同一时间,泰隆的飞刀也已经来到了光头的背后。 但是就在飞刀即将接触到光头时,光头的身上陡然出现一圈蓝色的法力护盾,将光头整个人包裹在内。一圈飞刀刚接触到法力护盾,连护盾都没击穿,就这样消逝于无形。 反而是承受了光头一记能量发球的泰隆,竟然闷哼一声,“蹬!蹬!蹬!”的接连倒退三部! 光头看来并没有愿意与泰隆过多纠缠的意思,趁着泰隆倒退的时机,他的手指飞速的掐动。很快,他的脚下出现一个巨大的类似于空间虫洞一样的虚幻蓝色洞口。身处洞口中心的光头,整个人也开始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在看到这个蓝色洞口的同时,泰隆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而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从他的口中发出,“曲境折越?你是守护者大法师?” 第三十章 嚎叫沼泽 当小镇上的士兵发现他们的小将军德莱克失踪的时候,所有人都炸开了锅一般。 泰隆和老沃曹带回来的消息时,德莱克被一个神秘的光头带走了,至于这个光头是谁,带德莱克去了哪里。泰隆没说,别人更不知道。 泰隆可是很清楚这个光头背后所代表的是什么, 当然,泰隆并没有把光头的身份告诉沃曹他们,他只是淡淡的给他们留下了一句话,把这个消息传给德莱厄斯吧,他会明白的。 本来,城邦中最具有实权的将军的儿子莫名其妙的被人劫持走,况且这位将军的儿子最近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按照一向只有诺克萨斯欺负别人的惯例来说,不管这个劫持了德莱克的人是什么人,哪怕他是老对头德玛西亚的国王,恐怕城邦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这与德莱克个人毫无关系,是关系到诺克萨斯城邦的尊严和面子。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当这个消息传到了诺克萨斯的权力中心时,便如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声息,就像德莱克被劫持了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这些毫无声息的人中,包括德莱克的父亲德莱厄斯。同样,也包括刚刚恢复了将军职位,一直和德莱克私交莫逆的杜卡奥将军的女儿卡特琳娜! 据说德莱厄斯将军本人刚刚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震怒无比,怒吼声连离将军府老远的街道上都听得见。就算他的这个儿子小时候再怎么被誉为傻子,可那也是他的儿子。如此堂而皇之的掳走他的儿子,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脸。 但是不知怎么的,在弄清楚事情光头的长相之后,德莱厄斯就突然保持了沉默。 和他保有相同默契的,便是卡特琳娜将军了。 这位当初在德莱克如果攻不下莫格罗关隘时敢违背城邦最高统帅部的意愿私自纵容德莱克逃走的强权女将军,在知晓了是那个光头掳走了德莱克之后,只是让人对老沃曹回了一句话。 “如果德莱克确实是被那个人带走了的话,别说是我,恐怕就是我们的大将军斯维因也帮不了他。我们诺克萨斯……没有人可以帮的了他。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德莱克祈祷!” …… …… 德莱克现在很不爽! 首先,他不知道到底这个奇怪的家伙对自己施展了什么魔法……因为,德莱克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德莱克的思维,他的意识,头脑,都是自己的。但是他的身体,却已经被光头控制了! 比如现在! 光头悠闲的坐在草地上,他的手中始终没有离开那本卷轴,看着德莱克在面前忙碌着生火。 德莱克已经肚子里把这个老家伙骂了个遍了,可是他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老家伙只是对他轻轻的说了一句:“生火!” 结果,德莱克就无奈的看着自己站了起来,忙前忙后的收集树枝,点燃篝火,任凭自己被黑烟熏得咳嗽流泪,任凭自己怎么愤怒……但是他完全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支配权! 自己就仿佛变成了一个完全听命于光头的木偶人! 眼看着光头从袍子下面掏出了一个布包来,那么小小的布包,显然也是一个魔法工具,因为光头居然从里面掏出了一支羊腿,一瓶好酒,甚至还有一套新衣服,还有几个瓶子。 这个布包里仿佛无穷无尽的也不知装了多少东西。 然后,光头出了命令:“烤肉!” 德莱克就只能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丝不苟的执行着魔法师的命令! 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德莱克开始的时候,曾经很愤怒的咒骂。 但是光头的惩戒手段很简单,他只是看了德莱克一眼,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掌嘴。” 然后德莱克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抬了起来,重重的抽在了自己的脸上! 一连挨了五六个耳光之后,德莱克就只能闷声大财了……虽然肚子里几乎把光头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但是嘴上是再也不敢说一句了。 光头酒足饭饱了之后,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翻白眼的德莱克,他忽然笑了一下:“你的手艺不错。我很久没有吃到这么美味的烤肉了。” 德莱克直接翻了个白眼。 “现在,睡觉!”光头结束了谈话,然后翻了个身,靠在树干上闭上了眼睛。 德莱克呢? 他倒是不想睡!可身体被别人控制了!他只能无奈的,任凭自己的身体伸了个懒腰,然后直挺挺的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就算他如何努力,就是无法睁开眼睛,无法坐起来! 因为光头的指令是:睡觉! 这算什么?德莱克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变成了前世的那些计算机,被输入了程序之后,就一丝不苟的执行……不管自己愿意或不愿意! 一连五天,光头带着德莱克都在一路北上。 开始的时候,光头那天晚上是带着德莱克直接飞出了小镇,然后就干脆一路往北飞。一天之后,两人路过了一个镇子的时候,光头让德莱克去买了两匹马来。 德莱克没法反抗,他更没法逃跑。现在除了思想是自由的之外,他的身体的支配权是属于光头的。 德莱克曾经问过光头,到底对自己施了什么魔法。 光头不回答。 德莱克也问过:你到底是谁,如果是因为我那次冒犯了你,我可以向你道歉? 光头不回答。 德莱克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光头不回答。 德莱克快疯了。 白天一路奔波,尤其是长途骑马奔波,对原本身体素质就很一般的德莱克来说,实在是一项艰巨的考验。他瘦弱而年轻的身体渐渐的支持不住了,可是光头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我们一定要骑马吗?”德莱克终于忍不住了:“你这样强大的法师,想去哪里,难道就不能直接飞过去么?” 这次,光头终于回答问题了。 “我们去的地方很远,长距离飞行会让我损耗大量的法力。而我,在到达目的地之前必须保持法力充沛。” 这是一路上光头回答的德莱克的唯一一个问题了。 一天天往北,气候也一点点的变得寒冷了起来。德莱小镇是在南方,气候温暖,德莱克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而随着几天下来,德莱克明显感觉到气候变得寒冷,他冻得手脚僵硬,骑在马上的时候,被风吹得不停的哆嗦。 终于,光头似乎稍微流露出了一点同情心来。他教了德莱克一些奇怪的姿势,让德莱克每天在休息的时候,按照那些姿势做上一遍…… 这仿佛是一套类似于德莱克前世的体操之类的姿势,但是却更奇怪一些。而且有一些姿势,要求身体很有敲门的弯曲,这样难度的动作德莱克很难作到。但是在光头的“命令”之下,尽管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可是身体却依然一丝不苟的在执行着动作的命令! 而让德莱克奇怪的是,效果很明显!每次做完一整动作之后,他都会感觉到身体由内而外的热!那种暖烘烘的感觉,驱走了寒冷! 每天都做那一套奇怪的动作,一天天下来,甚至就连德莱克自己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仿佛比从前要强壮了很多了! 就在第二十天的时候,两人已经来到了大陆的北部了,这里气候要比南方冷了几倍,周围已经不见什么绿色了,所有的一切都盖上了一层冰霜。 这里的风吹在脸上就仿佛刀割一样,道路也一天一天的难走了。 他们遇到了风雪! 大雪把道路堵塞了,马匹已经无法通过,人踩上去,雪已经深到了小腿。 光头终于了点善心了,他们找了一个小镇子,在一个小酒馆里,光头把德莱克一个人扔在了房间里,然后就出门了。 德莱克没法逃跑,因为光头给他身体的命令是:“坐着别动,别出声。” 光头是傍晚回来的,这次他带回来了一个大大的包袱,当着德莱克的面解开了包袱之后,里面是一件接一件的衣服和鞋子,雪地里行走的长靴,不过德莱克的看的出来,这种靴子经过了特殊的改造,更方便在泥泞的路上行走。 “穿上,我们准备出发。”光头的指令很简单。 “我们……去哪里?”德莱克再次问道。 这次,光头终于回答了:“嚎叫沼泽。” 第三十一章 什么来路? 当嚎叫沼泽这个名字从光头的嘴里吐露出的时候,哪怕是心智再坚定的人,也忍不住会轻轻的颤抖起来。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 当灭世的光辉洗刷过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古老的符文之地——瓦罗兰大陆,这个人类和其他种族杂居的地方登时一片狼藉宛若世界末日一般。无数人失去了家园,无数孩子失去了父母,无数父母失去了儿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居住在嚎叫沼泽深处半人半鬼的怪物,卡尔萨斯引起的。 但是至今仍旧没有人能够消灭它。 因为它太强大了,强大到作为一个普通人远远难以匹敌的程度。但是作为代价,卡尔萨斯将永远留在嚎叫沼泽。 “你疯了?你想去送死吗?我可不想!”德莱克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光头,虽然经过了这么长的时候,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光头是个很厉害的角色,但是他仍旧不认为眼前这个光头能是卡尔萨斯的对手! 光头看都没有看德莱克,而是目光看向远方,似乎能够看到嚎叫沼泽的最深处。“你知道,为什么你现在能够活着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吗?” “为什么?” “因为灾难始终慢我一步!” …… …… 让德莱克郁闷的是,光头买的所有的一切东西,都是花的德莱克的钱。德莱克被抓出来的时候,他身上还带了一个钱袋子,里面多少也有百十个金币。 出了旅店,外面已经停了一架小雪橇,四条健壮的灰色的雪地犬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 嚎叫沼泽里并没有什么雪,不过这种雪橇可以让他们走的更快,节省不少的力气。 雪橇上的空间很小,德莱克不得不和光头挤在了一起,光头还是赤裸着上身……这家伙似乎一点都不怕冷一样。而德莱克和他靠在了一起,才现了其中的奥秘。这老家伙也不知道弄了什么法术,靠近他的身边,德莱克就好像置身在火炉子旁一样,光头的身上散着烘烘暖意。 “哼,会魔法了不起么?”德莱克哼了一声。 不过他好奇的是,这个雪橇居然没有车夫。 这个光头倒是一个“全才”,连驾驶雪橇的本事都精通,也没见他吆喝什么,只是坐在雪橇上,光头轻轻的哼了一声,“走吧!” 前面地上的四条健壮的雪橇犬立刻撒腿卖力的奔跑了起来!何处拐弯,何处减,丝毫不用光头来驾驭,那些雪橇犬就老老实实的带着雪橇奔跑,在白茫茫的雪地上,雪橇拖出了一长条的印子,就这么朝着北方去了。 尽管捂着皮袄带着帽子,德莱克还是觉得冷风刮得脸上皮肤生疼,眼睛都无法睁开,只能尽量的靠着热烘烘的光头,汲取那么一点点暖意。 北国的寒风就是刀子做的……德莱克无论是前世还是这辈子,都是生活在南方,压根就没去过北方,这种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的天气,一辈子也没见过几回。 一路上,不住的腹诽着可恶的光头,还有这个该死的鬼天气! 太阳依然在头顶上挂着,可是却一点儿暖意也没有,德莱克身子缩成了一团,不多时候,他的鼻子下,鼻涕已经凝结成了一串冰棱子,用力一擦,险些撕掉一块皮肉,疼的德莱克眼泪几乎都要下来了。 嚎叫沼泽不算位于大陆的最北方,但是这里却是诺克萨斯城邦的边界,除却那些探险家和雇佣兵来说,对于普通人,这里就是禁地和通往死神之路的捷径。 城邦在嚎叫沼泽的南端是驻扎了几乎一个军的兵力,就这么沿着嚎叫沼泽的南部边际线上一路散开,所有通往嚎叫沼泽的道路上都设置了关卡…… 在德莱克和光头出的那个镇子往北,大约走了不到半天,德莱克等人就来到了一处关卡,看着那些穿着白色皮袍的城邦士兵……这些汉子们明显比德莱克要扛寒多了,甚至有一些高级的士官,只穿着皮马甲,露着毛茸茸的胸口,光着膀子,就在关卡旁,在冰天雪地里大把大把的抓起雪来擦洗身子。一面擦一面还大声的呼喊欢唱。 这个关卡就修建在了大陆上,没有用石头……北方的冻土比石头还坚硬,只要在每年夏天最暖和的时候,挖出一些稍微相对柔软一些的泥土来堆砌起来,然后浇上水,一个晚上的寒风,就足以冻出一道坚固的土墙了! 看着那些穿着厚厚的白色皮袍,脑袋上带着皮帽子,帽子上挂着冰棱的士兵,德莱克心里也不知道是该惊叹还是该敬佩。反正他只是紧紧的缩着。 光头吹声口哨,四条雪地犬就在关卡前停下了。 这个关卡前约莫有那么百十名士兵,眼看冰天雪地里,一辆小雪橇奔了过来停在了面前,众人立刻围了上去,那些士兵们都有意无意的伸手摸了腰刀,那个在冰天雪地里抓雪来洗澡的壮汉显然是这里的队长,立刻也扔掉了手里的雪,抓起了一根长矛就大步奔了过来。 雪地里,这个士官奔跑的度却极快,三下两下就跑到了德莱克的面前,目测看来,这个家伙堪称是一个“野蛮人”一样,长长的胡须几乎遮挡了他三分之一的脸孔,看上去极为粗犷,看他在雪地里奔跑的身法,想来武技也是相当了得的。 这些士兵拦住了道路,有人正要话,却一眼看见了光头的一身衣着,顿时就闭上了嘴巴! 这些北方镇守嚎叫沼泽的士兵们都是见多识广的,这些人一看光头赤裸的上身,就知道了对方肯定不是普通人。 德莱克瞪着眼睛,有些兴奋。在他看来,这一小队士兵想阻拦道路是肯定没希望的,德莱克虽然不知道这个老家伙到底有多厉害……但是就屁股想也能知道,若是凭借这一队士兵就能挡住他,那么他还会来嚎叫沼泽送死? 如果要开打的话,德莱克打赌,最多几秒钟,光头就能让这百十个士兵都躺下。 可是德莱克失望了。 光头停下了雪橇,然后伸手,像是变戏法一般,凭空变出了了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 羊皮纸被光头递了过去,虽然光头没有说话,但是德莱克察觉到,光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看着明显不太友好的光头,队长皱了皱眉眉头。带着狐疑的表情,这个队长武士接过了这张皱巴巴的羊皮纸。 手里的这个东西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羊皮上甚至有些脱硝,破破烂烂的,队长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生怕就把它弄烂了。 可一看上面的文字……队长忍不住脸色一变,差点就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兹有公函一份,持本公函者,无条件进入嚎叫沼泽,任何大陆城邦官方人员不得阻拦!本公文有效期……一百年!!” 这是什么东西?一百年有效? 这老家伙不会是耍我吧?队长看到这里忍不住就开始胡思乱想了。他倒是也遇到过一些骗子……可是骗他有什么好处?去嚎叫沼泽送死吗,哪里可是连诺克萨斯的十位将军都不敢轻易踏足的地方啊。 不过再一看这份文件下面的署名…… “诺克萨斯城邦大将军——达克威尔;德玛西亚国王——嘉文一世。” 城邦大将军和德玛西亚国王联名签署的文件? 签名的城邦大将军达卡尼奥,已经被刺杀了十几年了,众所周知,现任的诺克萨斯大将军早已是斯维因。而且,更要命的是,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在大陆上几乎不死不休的局面,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城邦的前任大将军和德玛西亚的国王联名签署这道文件! 这家伙是什么来头? 这份东西是真是假的,队长自然能辨认出来!签名可以伪造,但是上面的印章是无法伪造的!大将军的印章,还有德玛西亚的官方印章都是有魔法防伪标记的! 拿到文件在手里的时候,这两个印章会慢慢的在羊皮纸上浮现出来,然后再慢慢的消失掉…… 队长立刻肃然起敬! 面前的这个光头的身份肯定是牛到一定程度了!至少是和城邦的前任大将军以及嘉文一世一个时代的老人了! 这种人,自己一个小小的队长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甚至队长忍不住猜想……有效期一百年……这个老家伙今年得有多少岁数了? 他恭敬的卷起了羊皮纸,双手送到了魔法师的面前,语气也客气了起来:“尊敬的阁下,欢迎您来到嚎叫沼泽!城邦北方德莱厄斯将军麾下第三百六十八小队队长向您致敬!请问您还有什么要求,我们一定尽量配合!” 光头只是摇头:“没有,请让开。” 一句话,拦在路前的士兵纷纷退开,甚至开主动的飞快把关口前的雪地清扫了出来,然后列队欢送光头的雪橇离去。 直看到关卡远远的落在了身后,德莱克忍不住问道:“那份文件……是真的?” “真的……”光头淡淡的回答:“不过,今天是有效期的最后一天。” 德莱克咋舌:“最后一天?” 他看着光头的侧脸,忍不住问道:“你……你到底是谁?……还有,你……到底多少岁了?” “每个人都注定要重复历史,这也是我的来路!” 第三十二章 旅途的开始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雪橇静静的行驶进了嚎叫沼泽。沼泽的边缘地区,树木还是比较稀松的,雪橇在林子的缝隙里还勉强能过得去。 让德莱克大开眼界的是,光头驱使那些拉雪橇的雪地犬的法门实在是妙到颠毫了!他不像任何驯兽师那样用鞭子或者口号,往往只是一些单纯的指令,比如奔跑,停止,甚至简化到了一个口哨,甚至是一个简单的手势!那些雪地犬就仿佛能完全明白人类的语言和手势一样,乖乖的按照光头的每一个指令去做。 “你……不会对这些狗身上施展了和我身上一样的魔法吧?”德莱克好奇的问了一句。这些天相处以来,德莱克倒是也喜欢没事问些问题,虽然大部分问题光头不会回答,但是德莱克也知道,只要自己不逃跑,不要惹恼这个老家伙,他倒是也不会虐待自己。 “你以为呢?”光头的回答带着一丝嘲弄的味道:“当你打算拯救世界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和你聊上半天。” 说着,雪橇开始减速,前面的林子越发的狭窄了,雪橇很难继续往前行驶。 光头停下了雪橇,轻轻踢了德莱克一脚:“下车了,小子。别窝在这里不动弹,难道没有人教过你,在冰冷的地方,你越是怕冷不活动,就越容易被冻死。” 等德莱克起来之后,光头看了看周围,淡淡道:“今晚我们就住这里”。转而语气中又透露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悠远和深长,“谢天谢地,世界还在!” “住这里?”德莱克忍不住抱怨道:“你……放着好好的镇子里不住,你偏偏要赶上点路来住在这里……我以为你打算连夜赶路呢!既然你没有连夜赶路的打算,我们干吗之前不住在镇子里?还有你说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什么世界还在?” “闭嘴,小子!”光头看都没有看德莱克,“现在,你屁股下面的包袱里有帐篷,如果你再不起来的话,你的嘴巴又要疼了。” 嘴巴疼……这老家伙又要命令自己抽自己的耳光了!德莱克忍不住一哆嗦。尽管德莱克很聪明,但是遇到这种油盐不浸的老家伙,而且对方的实力几乎超过自己十万八千倍……实在也没什么办法。 肚子里一面腹诽,德莱克磨磨蹭蹭的起身来打开包袱开始扎帐篷。 扎帐篷的活儿,最近这些曰子,在路上的时候德莱克倒是锻炼的十分娴熟了。 光头这次终于没有好像大老爷那样的坐等着德莱克干完活儿,他也小心翼翼的忙碌了起来。 德莱克偷眼看着光头的一举一动:老家伙从袍子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然后均匀的从里面洒出了一些绿色的粉末。 他把这些粉末洒在了周围,形成了一个大圈,把两人和雪橇以及帐篷都围在了这个圈子里。 那粉末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洒在地上之后立刻融化了周围的冰雪,并且在黑夜里释放出绿幽幽的光芒……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好似鬼火一样。 而且,德莱克注意到,那几只听话的雪地犬,似乎异常惧怕这些绿色的粉末!原本温顺的雪地犬,忽然变得异常紧张起来,毛茸茸的身子死命的缩成了一团,全身都在发抖,同时不停的发出了悲哀恐怖的嚎叫。 光头做完了一些,满意的看了看周围的绿圈子,然后过去,轻轻的安抚了一下几条狗,他只是用宽大厚实的手掌在雪地犬的身上轻轻拍了两下,然后低声笑道:“好了好了,放心吧……没事的……” 那些狗就重新趴了下去。 扎好了帐篷,德莱克凑了过去:“这是什么东西?” “防止麻烦用的。”光头收起了那个瓶子,他全身就一件短裤遮住身体,也不知道他的那些瓶瓶罐罐平时都是藏在哪里的,反正用的时候随手一摸,就能摸出一个东西来。 “麻烦?” 光头冷哼:“小子,这里是嚎叫沼泽!这里最多的不是活的生物,而是鬼物!很多你听都没听说过的,见都没见过的鬼物。尤其是夜晚,鬼物喜欢袭击那些没有防备的,熟睡的猎物。而且,在嚎叫沼泽的中央,有一个有史以来最强大、也是最可怕的鬼物,一旦被他注意到了的话,连我自己都没把握能全身而退!” “你这样厉害的大光头,也怕鬼物么?”德莱克打了个哈哈。 “我不怕。”光头摇头:“但是我们两个人类在这个林子里,就好像是在苍蝇堆里扔了两块肉!你明白么?肯定会吸引来不少东西的。那些东西虽然对我们没多大威胁,但是苍蝇多了,赶跑了一群再来一群,也是麻烦得很。而且,我说过了……我在到达目的地之前,要尽可能的减少法力消耗。现在,你生火吧,我们准备睡觉……记得睡觉之前把我教你的那套|动作做一遍。” 德莱克无奈……他可不想让自己再变成机器人那样被人指挥了,干脆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了起来。 虽然身体扭曲拉伸的时候还是很疼,不过德莱克知道了这套|动作对自己的好处,忍着痛苦也做完了。 光头看着德莱克完成了任务,眼神里多了一丝满意,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卷轴,轻轻打开。 光头那如老树皮一般的双手轻轻的,如同抚摸恋人的脸庞一样在卷轴上细细的摩挲着,那表情、那眼神,德莱克可以看得出来,让是把这卷轴看做了比他自己生命都要重要的东西。 “这是什么?” “别管那么多了,快睡吧!”光头摇了摇头,并没有理会德莱克。 …… …… 睡到半夜的时候,德莱克醒了,准确的说,他是冷醒的。 帐篷里,光头眯着眼睛,睡得正香甜,呼吸匀称。帐篷里原本在头上吊了一个小小的水晶球,光头还是发了点善心。用了一个魔法,让这个水晶球变成了一个缓慢的散发热量的“取暖器”,这样帐篷里就暖和多了。 可是半夜下来,水晶球上的热力已经散尽了,德莱克冷的手脚冰凉,不得已爬了起来,拉开帐篷,老老实实的在雪地里再次重复了一遍那套|动作。 随着一套|动作做完,德莱克全身已经恢复了暖和,手脚也渐渐热了起来,他叹了口气:自己身体的柔韧姓越来越好了,光头的这套|动作倒是真的很有效果。 “如果你早几年遇到我,每天把这套|动作练上两遍,现在你的身体也不会这么差了。”帐篷里,光头闭着眼睛忽然说了一句。 德莱克一点都不惊讶……这个老家伙看似睡得很熟,可是任何一点动静都别想逃过他的耳朵!对于这点,德莱克再前几次晚上试图逃跑的时候就已经确认过了。 “真的想不到……诺克萨斯最负盛名的铁血将军德莱厄斯,竟然会你这么一个身体孱弱的儿子。”光头说完,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德莱克叹了口气,他走了出来,看着夜色…… 嚎叫沼泽的月亮很大、很白,但是却不是漂亮、迷人的那种白,而是一种渗人的白。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光头,不知道为什么,光头即便在睡的最熟的时候,都在抱着他身上的那捆卷轴。 林子里,远处还隐隐的传来一两声不是人类的叫声,也不知道是什么鬼物发出来的,德莱克蹑手蹑脚的走到了一旁去。 睡了半夜,他有些尿意,就找了根大树根,拉开裤子撒了尿,然后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据说再往北,天气会更冷,冷到连撒尿都会有危险!据说再那种冷天气下,如果谁敢在野外拉开裤子撒尿,保证能把他的小JJ冻掉下来! 德莱克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帐篷……这种曰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这个老家伙,劫持了自己走,却什么问题都不回答,德莱克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疑问了。甚至连他绑架自己走到底为了什么都不知道。 德莱克想了会儿,还是没有头绪,正准备回去闷头睡觉…… 忽然,黑暗的林子里,一个声音惊动了他! 咻! 德莱克心里一动!他现在的精神力相当了得了,对周围的动静也异常敏锐!他在城堡旁的军营里待了那么多天,一听就听出来……这是弓箭的声音! 随后,忽然远处传来了人声的惨叫! 一声吼叫在黑夜里伴随着人的惨叫传来,接下来是更多的人的惊呼的声音…… 远处,大约在东北方向的位置,德莱克隐约的看见了黑暗中闪过一道红光!仿佛是发生了什么大火! 隐隐的,一声轰鸣的声音传来,随即林子里传来了人类的脚步声……那声音很是仓惶,仿佛是逃跑一般…… 德莱克皱眉,他蹲了下来,侧耳静静的倾听…… 一……二……三……好像一共有五六个人的脚步,这些人气息很急促,跑的很慌乱,却正朝着自己这里过来了! 一声嘶鸣中……仿佛是什么鬼物发出的额叫声,立刻再次传来了一个人类的惨叫,仿佛是鬼物追上的逃跑的人…… 嗯,脚步声少了一个了,想来是又死了一个家伙。 不多片刻,脚步声音已经到了跟前了,德莱克看见林子里,四个人先后仓惶的跑了过来,这些人都穿着皮袄,有一个外面套着皮甲,一个拿着一把弯刀……不过刀只剩下半截了。 最后的一个人最惨,半边身子都红了,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同伴的血,手里举着一张弓,边跑边大叫道:“快!快!它追来了!追来了!它杀了队长!快跑!!” 前面的人已经跑过了一排树,一眼看见了德莱克,忽然大叫道:“这里有人!” 德莱克还没说话,身后的四条雪地犬早就爬起来了,在德莱克的身后对着来人龇牙咧嘴又跳又叫…… 第三十三章 探险家 最先的一个家伙跑得最急,险些就和德莱克撞在了一起,另外两个家伙刚跑到这里,德莱克身后的四条雪地犬已经扑了上去! “喔喔!!朋友,看住你的狗!”逃跑的人吓了一跳,其中一个受伤了身体不太灵活,险些就被狗扑倒,另外两个人倒是迅速的躲开了。四条雪地犬一扑不中,德莱克赶紧大声喝止了狗的攻击意图,这几条狗倒是认得德莱克,没有在攻击来人。 这时候,最后的那个全身是血的家伙已经跑了过来了,这个人倒是还算热心,看见德莱克,黑暗里也看不清德莱克的面貌和年纪,倒是还好心的大声喊了一句:“朋友!快跑吧!后面有‘石像鬼’上来了!快跑吧!” 说完,他身子晃了晃,踉跄了两下,腿一软坐倒在了地上。他的那句话,让德莱克生出了几分好感,上去把他扶了起来,立刻就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血腥气味,更让德莱克恶心的是,这家伙身上还有一些血肉模糊的肉块!那显然不知道是他的哪个倒霉同伴的。 跑在前面的三个人里,第一个是头也不回的溜掉了,后面的两个听见了最后这个家伙倒地,两人犹豫了一下,停下了脚步,还是跑了回来拉起了同伴。 这个全身是血的人虽然倒地,但是手里兀自死死抓着他的那把弓。口中摇头,连连急叫道:“你们快走!被追上了就一个都跑不掉了!能走一个是一个!快!!” 两个同伴试图架着他走,可是这个人腿上受伤太厉害了,刚才拼命跑了一阵子,现在已经支撑不住了。 那两个同伴倒是很够义气,不肯自己脱身逃跑,试图把他扛起来。 “你们,其实都不用跑的。”德莱克叹了口气,开始那个家伙的一声提醒,已经让德莱克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了,而且这人危险之中还不肯拖累同伴,宁愿自己落下也要同伴先跑,就让德莱克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而这两个同伴也不肯走,讲义气,更让德莱克决心要帮他们一把了。 “你们就留在这里,放心,不会有事情的。” 此刻,借着月色,三人已经看清了德莱克的模样,眼看德莱克的相貌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三人只当是这个小子疯了。那两人已经把同伴扛起来了,正要跑,忽然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浓重的血腥气味,随着一声凄厉的吼叫…… “糟了!这下跑不掉了……”三人同时变色。拿着弓箭手的人颇有几分决断,立刻喝道:“放下我!和那个怪物拼了!” 两个同伴也是一脸的绝然,一个手里紧紧的捏着那把断了半截的弯刀,另外一个没有武器,只能随手从雪地里捡起了一根粗树枝来。 林子里,雪地之中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擦过树木,把树枝上的积雪挂得扑扑往下掉落的声音…… 借着月光,德莱克看清了林子里,就在自己几人大约三十步左右的距离,从树林的后面钻出了一个怪物! 德莱克只看了一眼,险些就把昨晚吃的晚餐全吐了出来了! 这几个家伙叫这种怪物“石像鬼”……这个名字,实在是名副其实! 这个怪物头部有个尖锐的角!伸着一对巨大的双翼,像是蝙蝠一样。双翼之上那一层薄薄的东西不知道是蚕翼还是什么东西。它没有脚趾,有的只是五个尖锐的爪子。更重要的是,它的腹部以及内脏近乎透明,可以看到其胃里的血肉…… 那是人类的尸体。 “这是他妈的什么东西!”德莱克强忍着恶心。 “石像鬼。”坐在地上的那个人咬牙:“这里鬼物的一种……这种东西,可以把杀死的猎物的身体拼装到自己的身上……妈的!它把队长的身子给吃了!” 这人的语气里带着悲愤,旁边两个同伴也都是一脸凄然。 这个怪物奔跑的速度也是很快的,可是跑到了绿粉末的圈子外面。忽然就停下了脚步,它脑袋用力的嗅了一下,仿佛用力的嗅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奇异的吼叫。脚下退了几步,绕着圈子走了几步…… 它的吼叫里带着疑惑的样子,分明有些不敢往前了。但是面前的猎物就在视线范围内,而且血腥气更是刺激了它…… 这家伙摇晃了几下,还是犹犹豫豫的靠了过来。 除了德莱克之外的三个家伙已经脸色惨白了,那个拿弓箭的人,飞快的从背后的皮囊里抽出了最后三支箭来,飞快的一连串的射了出去! 德莱克眼睛一亮!这人的箭术倒是真的不错,虽然在重伤之下,三支连珠箭一起射了出去,捏着弓的手却稳得很! 咻咻咻三声,三支箭分别奔着怪物的两个脑袋还有一条腿扎了过去! 扑扑扑三声!那个怪物身中了三箭,可是却只是晃了晃身子,忽然身子一转,从背后伸出了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来,用力拔掉了身上的箭,然后裂开那个脑袋,发出了几声叫声…… 伤口的流血,这个怪物居然丝毫不在乎,鲜血滴滴答答落在雪地上,居然仿佛冒出了一丝丝青烟! “这怪物的血是有毒的,被它碰到就完了。”弓箭手射完了箭,摇头:“不过也没什么可小心的,我们都完了……咱们不是对手。”他看着德莱克,苦笑道:“你是什么人,你这么小的一个少年,怎么一个人跑到嚎叫沼泽里来了……只是对不起了,是我们连累了你,这个怪物是跟着我们跑到这里来的。” 一声愤怒的吼叫,那个拿着树枝的家伙拼命了,他双手抱着那根粗树枝就往怪物的腰部狠狠的扫了过去!砰的一声,树枝扫在那个怪物的身上,那个怪物连晃都没晃一下,却反而伸出了那支毛茸茸的爪子一把扭住了树枝,然后一抖…… 带着一声呼喊,拿着树枝的家伙已经飞了出去,身子重重砸在了一棵树上,掉地之后,口中喷出一口血来。拿着弯刀的家伙一脸惨白,他手里的弯刀原本就是近身作战的武器,此刻只剩下了半截,更是吃亏,这个怪物力大无穷,全身都是毒液,靠近就必死无疑,可是眼看两个同伴一个射完了箭,一个被扔了出去,他还是发了一声喊,举起了弯刀,忽然身上冒出一丝淡淡的银光来! 这个弯刀武士一声大喝,原地虚劈出了两刀!两道淡淡的风刃立刻就凌空射了过去,扑扑两下,风刃准确的割在了怪物的身上,怪物的左边腿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那个武士已经冲了过去,他手里的弯刀直奔怪物的脑袋! 这一刀的速度和力量都相当不错,可惜那个怪物忽然退后了一步,从身体里陡然一根血淋淋的长刺就突了出来!这个武士人在半空,躲闪不及,立刻肩膀就被倒刺贯穿了!人就仿佛是糖葫芦一样的挂在了怪物身上的倒刺上! 那根倒刺上布满了弯弯的骨钩,那个弯刀武士立刻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手里的弯刀已经不顾一切的朝着怪物的脑袋射了过去,扑的一下,弯刀就砍在了怪物的怪头上,就这么镶在了怪物的脑袋上,可是怪物却仿佛没什么感觉一样…… 弓箭手叹了口气,己方三人都不是怪物一击的对手,干脆就闭目等死了。 就在这时候,德莱克看着挂在怪物身上倒刺上的那个弯刀武士,忽然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他立刻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瓶子来,然后点燃一个火苗丢了进去,用力的朝着怪物砸了过去! 与之同时,德莱克立即大喊出声,“快,快躲开!” 那个弯刀武士虽然疼的都快叫不出来了,听见声音,立刻本能的拼命往旁边滚去! 几乎在瞬间,砰的一声,火光四射,那个怪物大半个身子都笼罩在了火光里,火花四射之中,怪物惨叫了起来,却越发的激发了它的凶姓! 那个怪物庞大的身子在火光里惨叫着,试图捕捉德莱克,可是德莱克的身体无比的敏捷,怪物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忽然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吼叫,轰然倒了下去…… 德莱克更是不迟疑,他又拿出了自己身上最后的两瓶火药,朝着怪物的身上用力砸了过去…… 火药一沾火星,立刻爆炸起来,那个怪物顿时被炸的血肉横飞,空气之中还带着一丝焦肉的味道…… 眼看怪物趴在了地上,德莱克松了口气,他推了回来,身子靠在了一棵大树上…… 妈|的,那个光头怎么还不出来……见死不救啊! 德莱克回头一看,却发现帐篷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光头却不见了! 他正要大声喊,忽然就觉得手里被人塞进了一个什么东西,耳边听见了光头的声音:“我讨厌麻烦,不想见人,先走一步,晚点再回来找你。” 这个光头的法术倒是真的很厉害,德莱克丝毫感觉不到任何光头的动静,他就已经完全消失了。 再看手里,是一个包袱,捏了捏,却是一个瓶瓶罐罐的东西。 眼看那个怪物被德莱克一连串的阴招给放倒了,三个人都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德莱克,好一会儿,才终于发出了一声欢呼! 法师,这小子居然是一个法师!! 三个家伙都受了伤,德莱克一个个的把他们抱了回来……那个被倒刺贯穿了肩膀的弯刀武士最惨,怪物的身上是有毒液的,他的伤口的肉已经发出了一股腐烂一般的味道…… 德莱克飞快的翻了包袱,里面的那些瓶瓶罐罐都是药剂粉末,虽然德莱克对这方面没有过深的研究,但是好歹看过一些书,有些浅薄的涉猎,倒是也找出了两瓶专门治疗伤口的东西。 只是那个弯刀武士身上的腐肉…… 在德莱克叹息中,那个弯刀武士倒是很硬气,他支撑着抓过一根树枝咬住了,然后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来,脸上肌肉都疼得扭曲了,却自己亲手把伤口的腐肉割了下来! “只能暂时延缓毒液……” 弯刀武士一脸大汗,他的声音颤抖:“我总不能把整个肩膀都砍掉吧……这种怪物的毒液,只能回去之后再想办法……” 那个拿树枝打怪物却被扔得吐血的家伙哈哈大笑:“好了,我们居然没死,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你不过吃上几天苦头而已……不算什么了。” 弓箭手却深深的看了德莱克一眼,他的眼神里带着感激:“尊敬的阁下……请原谅我们刚才之前的冒犯……我……谢谢您的援助,谢谢您救了我们的命!如果可以的话,请您能告知我们您的名字,我们将把您的名字牢牢记在心里!” 德莱克正犹豫了一下,弓箭手立刻仿佛明白了一样,笑道:“我知道,在这个地方,没有人是会随便透露名字的……不过我以我的生命发誓,我们不会把您的名字泄露的!只是您救了我们,如果连救命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那么就太混蛋了!” 说着,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我,伊泽瑞尔,是这支冒险小队的副队长……我们的队长已经死了。这个拿弯刀的家伙叫弗兰,另外这个家伙么,叫他黑山就可以了。我们都是普通的探险家,来到嚎叫沼泽里是为了……” 说到这里,伊泽瑞尔的眼神明显黯淡了几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便在一场足以毁天灭地的法术中去世。后来我长大后,慢慢查到那个法术的根源是从嚎叫沼泽中传来的,所以特地顺路和我的伙伴们来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端倪!” 他深深鞠躬,然后期待的看着德莱克。 “我的名字……”德莱克犹豫了一秒钟,他没有说真名,叹了口气,缓缓道:“好吧……我是一个贵族……名字么……我叫率德?布耀布耀德。” “率德?布耀布耀德……”伊泽瑞尔反复的把这个名字牢记了之后,肃然道:“我一定会记住这个名字的!今日救命之恩,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厚报!” 德莱克笑了。 就凭借自己是德莱厄斯儿子的身份,除了去德玛西亚,几乎到哪里都会得到优待。不过这个伊泽瑞尔语气很是诚恳,显然是真心感激了。至于德玛西亚,如果他去了德玛西亚,最大的可能性则是被绑起来然后送上火刑架。 第三十四章 叛徒 随着轻轻的脚步声,慢慢走来了两个人,却是伊泽瑞尔和德莱克,伊泽瑞尔背了大部分的行囊,却依然走在了德莱克的前面。 两人在这个地方走了半天,这里果然大得超出想象,两天的行走,都没能走出个头绪出来。 就在这天中午的时候,正在赶路的德莱克,忽然被伊泽瑞尔一把拉住了。 “等一下,率德!”伊泽瑞尔小心翼翼的拉住德莱克,然后指了指身边的一个被一对杂草盖住的草地。 德莱克愣了一下。伊泽瑞尔已经走了过去,然后拔出刀,轻轻的在那上面上拨了拨…… 拨开了上面厚厚的杂草,很快,就露出了一只通红的人手来! 伊泽瑞尔脸色凝重,他继续用刀子挖开了旁边的冰雪,下面就露出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具尸体! 死去的尸体是一名士兵。这个家伙死的很惨,他的身子不知道被什么利器,从腰部的地方割成了两截!!脸上还带着临死前的痛苦扭曲的表情。身体已经被冻得比冰块都硬了,全身的肌肤都发青,显得有些吓人。 伊泽瑞尔却似乎不在乎这些,他甚至蹲了下来,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个士兵的身体,还伸手在他的手腕上捏了两下。 “死了不会超过两天。”伊泽瑞尔站了起来,皱眉道:“看他的伤……什么东西能把他拦腰砍成两截?” “还有这个!”德莱克皱眉,指着和士兵的尸体一起摆放的东西。 那是一把长剑,显然是这名士兵生前佩戴的武器。可是这柄剑也断成了两截! “可能是在战斗的时候,对方一下把这个家伙连人带剑都砍成了两段。是这样吧?”德莱克皱眉。 “很可能。”伊泽瑞尔回头看了德莱克一眼:“这个家伙是被人掩埋的。看,这里就是他的坟墓。如果是嚎叫沼泽里的那些鬼物的话,他们可不会掩埋尸体,只会把他的尸体拖走吃掉。只有人才会这么干。” 德莱克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看着伊泽瑞尔:“伊泽瑞尔,你的实力如何?” “准确的来说,我既懂剑术,但是又懂法术,我对两样都很有自信。”伊泽瑞尔回答。 “我知道。”德莱克正色道:“朋友,那么你应该有经验,你看看这柄断剑……上面的切口很整齐。厉害的鬼物一口咬断士兵的剑,这并不奇怪。但是切口处这么整齐,明显是用利器砍的!我可不认为这是鬼物干的,显然,这个骑士不是死在鬼物的手里,是被人杀死的。” 伊泽瑞尔听了德莱克的话,立刻收敛心神,仔细的看了那柄剑的断处。 良久,他抬起头来:“不错,你说的不错,是我太粗心。在这种地方,我只顾着留心魔兽了。” “还是那个问题……伊泽瑞尔。你知道的,这名士兵,我能感觉的到他生前的实力并不弱。你认为什么样的高手,能一剑,或者,一刀就把一名这样一个士兵连人带剑一起斩断呢?” 伊泽瑞尔脸色更凝重: “如果要一剑斩断的话……”伊泽瑞尔仔细思索,同时看着那把剑……忽然,他眼睛一亮! “看!率德!看看这个骑士皮甲的胸口……看这个地方!” 伊泽瑞尔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他用力扶着尸体,然后指着士兵胸前的皮甲上的一个浅浅的痕迹:“看,就是这里。看见了么?” 德莱克凑了过去:“嗯,好像是这里原来挂着什么东西,大概是类似于身份标记之类的东西……不过被取下来了。” “是的。”伊泽瑞尔点头:“据我所知,在胸口佩戴标记自己身份的人,第一是德玛西亚城邦的外交官。可是他们是不会大老远的跑到嚎叫沼泽里的。那什么样的人,会在胸口佩戴他的身份标记呢?”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大声道:“艾欧尼亚的执法队!” 艾欧尼亚,这个名字再次从德莱克的脑海中翻出来。 这个地方不在瓦罗兰大陆上,艾欧尼亚准确的来说应该被称之为艾欧尼亚大陆,他们和瓦罗兰大陆中间,还隔着一条守望者之海。 艾欧尼亚他们自己的实力如何先不说,但是为何他们的执法队会越过千万里而出现在瓦罗兰的嚎叫沼泽上,这本身就是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伊泽瑞尔目关闪动,他飞快的卷起了死去的士兵的袖子。衣服已经被冻得硬邦邦的,卷起来很是费劲,不过当衣袖卷到手肘部位的时候,伊泽瑞尔叹了口气:“看来我判断的没错,从他的肤色还有毛孔的粗细程度来看,这绝对是艾欧尼亚人。” 德莱克凑了过去,果然看见这个尸体的手臂上有一个毛孔粗大的异于常人,如果这名执法队的士兵还活着的话,那么他的毛孔看起来就像在跳动一样。 伊泽瑞尔一面比划一面解释:“艾欧尼亚轻易不涉足外部事物,哪怕是当年大陆上打的战火纷飞的时候,艾欧尼亚也只是关上家门做他们自己的事情。艾欧尼亚人性情平和,一向不肯轻易开启战端,不是遇到了什么大事绝对不会动用执法队的人!” 两人默默的把这个死去的执法队的士兵重新掩埋好,然后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 一个被杀死的艾欧尼亚人!而且还是一名执法队的士兵!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执法队在瓦罗兰和艾欧尼亚的地位很是特殊。因为艾欧尼亚几乎不和别的城邦发生战争,除了诺克萨斯。并且艾欧尼亚的本身实力也是相当强大,对于行走在外部可以全权代表艾欧尼亚城邦政府的执法队,没有一个城邦会愿意与之交恶。 而且在艾欧尼亚内部,执法队的地位更是奇特。艾欧尼亚最高大法院一般不会对个人或者组织动用执法队,但是一旦动用的话,则就等于说你已经被宣判了死刑了。 只要艾欧尼亚目前的城邦政府没有垮台,他们就会一直追杀你。或者你完蛋,或者他们完蛋。 除了这些之外,执法队绝对不会做其他的无聊的事情。 比如跑来嚎叫沼泽! 执法队的人,来这里干什么,看风景吗? 在这个鬼地方,出现了艾欧尼亚的执法队,那么只有唯一的一种解释:执法队来到这里,是执行任务!他们是来追杀强者,某个触犯了艾欧尼亚法律的人。 “我想,我们的旅途上恐怕不会太平了。”德莱克和伊泽瑞尔相识一眼,眼神复杂。 略微休息了一下之后,两人把那名死去的执法队士兵重新掩埋好了之后继续前进。 然而,一天之后,他们再次发现了死人! 这次的死人是有坟墓的!不过这次死的人却不是执法队的人了,这个死人的脸在被伊泽瑞尔看到后,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永……恩!这是永……恩!” 看着雪地下躺着的一个男人,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衣服而已。 这个家伙脸上很干净,身上连一丝血污都没有。这点和德莱克他们发现的其他尸体不同。显然埋葬他的人们也因为他的身份不同而对他格外的礼遇。甚至在埋葬这个人的时候,还有人帮他把脸上的胡子都刮过了,头发也整理得一丝不苟。 他就这么静静的躺在雪坑里,双手抱在胸口,手里,一把泛着银光的漂亮的长剑静静的躺在他的胸口上。这个人的相貌很英俊,虽然已经冻得全身都乌青了,但是德莱克依然可以联想到,他活着的时候是多么的风采飞扬。 “永恩……永恩阁下。”伊泽瑞尔在最初的惊讶之后,脸色阴沉的说道:“他是一位艾欧尼亚的剑术天才!率德,你可能不知道,永恩这个名字在艾欧尼亚意味着什么……我实在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人有这样的实力,而且,还敢和艾欧尼亚为敌!” 伊泽瑞尔站了起来,然后在这个名叫“永恩”的的人尸体前深深鞠了一躬:“永恩阁下,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上次见到您的时候,我们还是在艾欧尼亚,没想到现在竟然已经天人永别了。” 说到这里,伊泽瑞尔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悲伤来。 德莱克记得很清楚,伊泽瑞尔在刚认识自己的时候提起过这个名字……李斯特侯爵夫人那次在郊游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邪恶的魔法师,当时身边正好有一位神圣骑士在身边保护,那位神圣骑士就是这个死去的永恩了。永恩是代表神殿去见李斯特侯爵夫人,感谢侯爵夫人对神殿的一笔巨大财富的捐赠。 “能杀死一名艾欧尼亚的剑术天才,而且这名剑术天才的身边还有不少同伴的帮助……”伊泽瑞尔低声道:“有这种本领的人,已经可以算是大陆顶尖的强者行列了!大陆上什么时候出了一个敢挑战艾欧尼亚,并且拥有这种强大实力的家伙?!” 德莱克想的出神,对伊泽瑞尔的话似乎毫无反映。不过他很快就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蹲了下去,重新搬起了永恩的尸体,然后在他的身子下面用力的挖了起来! “率德!你在做什么?”伊泽瑞尔有些不快:“请别打扰永恩阁下的沉睡了!” “我在找到东西,你难道不知道么,艾欧尼亚人都有写日记的习惯。” 很快,在尸体下挖了一个坑之后,德莱克低呼了一声,从下面扒出了一个布包,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条小银挂坠,上面是一个饰品用的的小雕像,还有一把匕首……以及,一个小小的本子! “看,这是永恩的曰记。”德莱克抬起头看了伊泽瑞尔一眼:“我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上面应该有答案的。” 伊泽瑞尔没说话,他皱起眉头:“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永恩大人一定不希望有人碰他的东西……率德,还是放回去吧。” 过德莱克并没有听他的话,反而打开了那本日记,翻了起来,一会儿之后,德莱克大声道:“快看……” “快看……这曰记里提到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反正已经是我先看的,你怕什么。” 伊泽瑞尔终究还是拗不过德莱克,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希望能祈求永恩的原谅。 他凑了过来,站在了德莱克的身边,一起阅读起死去的永恩留下的日记来。 “十二月三日。很荣幸,我的弟弟成为这一代剑术道场中最有天赋的人,我为他感到骄傲。我希望他能够超越我,我祝贺他能够超越我。未来艾欧尼亚的剑术道场,必定是我和我弟弟的天下。” “十二月十八日。弟弟在比赛中再一次击败了强敌,我几乎可以肯定,他未来的成就肯定能够超越我。不久前,易大师曾来我们道场传授剑术只是,弟弟对他不屑一顾。虽然在未来,我认为我的弟弟极有可能超越易大师,但是现在……哎!或许吧,年轻人总会有一点傲气。不是吗?” “一月九日。邪恶的诺克萨斯人的铁骑再次踏上了我们艾欧尼亚岛,不过我们艾欧尼亚人永远都不会屈服。德玛西亚作为我们最坚定的盟友,他们会教教那些诺克萨斯蛮子好好做人的。值得祝贺的是,弟弟在一次战斗中凭借手中的长剑击败了诺克萨斯的一个运输队,弟弟,你真是我们的骄傲!” 德莱克和伊泽瑞尔面面相觑,这本日记说到这里,几乎都是在讲这个永恩的弟弟。这个“弟弟”,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如此厉害? “继续看下去!”两人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现在即便是伊泽瑞尔,也是被这本日记给吸引来了兴趣。 “二月三日。师父和弟弟一起被派去进行一个任务,可是师父虽然剑术精通,毕竟年事已大,所以经过我们的商议后,决定由弟弟去保护师父的安全,避免被可恶的诺克萨斯有机所乘。 “二月九日。天呐,我实在不敢相信,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师父……他,师父他竟然去世了。我的悲痛无法言喻,师父从小抚育我长大,可是,究竟是谁……是谁害死了师父,我发誓,我一定要为师父报仇!” “二月十一日。今天……这几天,我感觉天空都是灰暗的。刚刚从法院中传来的报告提出,杀死师父的凶手……正是我的弟弟。可是这,这怎么可能,没有人对师父的感情能够超越我和弟弟,弟弟怎么可能会杀死师父。不……我不相信。” “二月十三日。我已经相信了,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不能够相信的。我看过师父的尸体,师父死于疾风术。整个艾欧尼亚除了弟弟之外没有人会疾风术,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的此刻的感觉。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师父,可是就在现在,我又要失去一个最好的弟弟。法院已经通过投票一致同意决定以‘谋杀罪’判处弟弟死刑!” “二月十四日。我踏上了追捕弟弟的路途。你杀害了师父,不管你是谁,我都会把你给缉拿回来。我的好弟弟……不,亚索,从今天起,永恩和你之间的兄弟情谊……就此断绝。” 德莱克和伊泽瑞尔对视一眼。 “亚索……是谁?”德莱克看着伊泽瑞尔:“我对艾欧尼亚不是很了解。” 伊泽瑞尔似乎用力咽了一下吐沫,他的脸上分明写着震惊:“亚索……他竟然杀了他的师父,还背叛了艾欧尼亚?我的老天,这太可怕了!!” “可怕?”德莱克有些不解。 伊泽瑞尔闭着眼睛,他用力摇了摇头,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才发出了一声近乎呻吟的叹息:“你……率德,你真的没听过亚索这个名字?” 德莱克摇头。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从小就比较很少说话,更别说接触外面的世界。后来,更是把全部精力都花费到了阅读书籍和学习上。对外面的事情并不很关心。 这个亚索,很有名么? “如果说永恩是艾欧尼亚剑术中的天才的话,那么亚索就是天才中的天才。”伊泽瑞尔低声道:“如果说一句夸张的话,就算有人说,整个艾欧尼亚以后有可以问鼎巅峰的那么几个人,那么把亚索排在前三,都不为过的。” “为什么?” “因为近百年来,他是唯一的一个掌握了疾风剑术的艾欧尼亚人。一百年来,他是第一个!一百年来,他是第二个凭借剑术天赋力压所有艾欧尼亚剑术道场的群雄!”伊泽瑞尔的声音非常严肃:“即便是一些不出山只知道苦修的老怪物,也纷纷败在了亚索的剑下。” “第二个?那第一个是谁?” “第一个这本日记里已经提到过了,就是那个曾经去永恩的剑术道场传授剑术的人,易。不过他的剑道和亚索不是一个道,所以亚索才会对他不屑一顾。我可以这么说吧,我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全大陆所有的城邦以诺克萨斯最为尚武,也以诺克萨斯最为强大。全诺克萨斯的人中以诺克萨斯十大将军为最强。而这十大将军中又以最著名的铁血将军德莱厄斯为最强。可是即便在现在,让全盛时期的德莱厄斯对上易大师,他也不一定是易大师的对手,你懂我的意思么?” “那么,这个亚索,也和易一样厉害?”德莱克问道。 “估计差不了多少。”伊泽瑞尔的脸色更是古怪:“早出我在艾欧尼亚的时候,亚索已经声名鹊起,成为易大师之后艾欧尼亚最为出色的后起之秀,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即便让他对上易大师,恐怕胜负也只是五五之数。” 德莱克也不禁动容了。 那个什么易大师的实力,他不知道。但是他父亲德莱厄斯的实力,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可以说,诺克萨斯城邦有如今的稳固的地位,没有再发生政权颠覆的事情,有绝大部分的原因来自于两个人。大将军斯维因的智谋,以及铁血将军德莱厄斯的武力和铁血手腕。” 伊泽瑞尔肯定不会说谎,自己的父亲是成名许久的人物。连他都觉得父亲多半不是易大师的对手而亚索却能和易大师战个旗鼓相当,可以想象,这个亚索究竟厉害到了什么程度! 亚索,一个被众人称赞的剑术天才。艾欧尼亚有史以来第二个最负盛名有望成为大宗师一般的人物!他受所有艾欧尼亚剑术道场的器重,受年轻人的敬仰……可以说,他拥有如锦一般的前程!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忽然杀了他的师父?成为全艾欧尼亚欲杀之而后快的叛徒? 第三十五章 被追杀的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德莱克和伊泽瑞尔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从附近突然传出了一个轻微的声响。 这个声音非常的轻微,在德莱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长期身为探险家的伊泽瑞尔已经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声音。 “什么人?”伊泽瑞尔的手上已经握住了武器。 “咔擦!” 忽然,伴随着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一个人影,从一具大树后面翻滚了出来。 德莱克和伊泽瑞尔都是一惊,伊泽瑞尔本能的挡在了德莱克的面前,手中的佩刀已经呈现出进攻的样子。 这个人的脸,已经冻得惨白,但是显然,还是属于人类的脸。随着整个人影的显现,德莱克就看见了一个如乞丐般的人。那张脸看上去依然很是年轻,皮肤白净,甚至可以说是很英俊迷人。 只是那双眼睛,瞳孔里却仿佛散发着一丝幽幽的光芒! 本能的,德莱克立刻感到了一股寒意!这种眼神,前世的他曾经在野兽的身上察觉到过! 这个人坐着深深吸了口气,眼神只是在德莱克和伊泽瑞尔的身上略微转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色,自言自语道:“生命是多么美好的东西啊,可惜,又有两个年轻的生命将要逝去。” 然后他看了德莱克和伊泽瑞尔一眼,脸上带着嘲弄的微笑:“你们还有几个呼吸的时间说出你们的遗言!” 看着这个躲在大树后面的家伙……这个人脸色苍白,看上去有些虚弱,但是那双眸子里,却始终散发着幽幽的寒气!他的身上配着一个剑鞘,剑鞘很长,联想到刚才的日记和永恩的死…… 德莱克立即就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了。 “你……你是亚索……?被永恩追杀的那个人?” 这个拥有一双寒潭一般眸子的男人点了点头,他的声音平静之极,仿佛丝毫不在意被德莱克叫破自己身份一样:“你很聪明。没错,我就是亚索。我身上的伤很重,恐怕没法跑远。我跑不远,只能找个地方先躲藏起来了。他们会搜遍附近的所有地方,但是唯独同伴的尸体附近,他们是不会才检查的。因为这样会打扰死去同伴的安眠。可惜,你们却几乎坏了我的事情。” 说着,他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一丝冷笑来。 伊泽瑞尔已经挺起了武器指着这个家伙! 亚索!这家伙是亚索!艾欧尼亚最负盛名的剑术天才! 他看上去虚弱之极,上身纠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惨白,说话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是却难以掩饰那其中的虚弱味道。 看着伊泽瑞尔的刀锋,亚索笑了:“哦,以为我受伤了,所以你认为一把刀就能对付我了?抱歉,你们碰巧发现了我的行踪,所以你们都要死了。” 他的声音明明已经沙哑到了极点,可是语气里却带着一种生杀予夺,全在掌握的那种自信和笃定!至于伊泽瑞尔手里的刀锋,他仿佛连看都懒得看一样! 只见这个家伙的眼神忽然闪了闪,然后剑鞘猛的入手,光芒一闪而过,就这么来到了伊泽瑞尔的身前! 咻!!! 德莱克看见这道光芒几乎在一刹那间便击中了伊泽瑞尔的佩刀,随即猛的戳中了伊泽瑞尔的胸前。然后,他的身子便飞了出去,直到伊泽瑞尔落到了地上的时候,他手中的佩刀才哗啦一下,断裂成了一截一截。而伊泽瑞尔一张口,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就这么倒了下去。 伊泽瑞尔竟然在亚索手下,连一招都没接住,甚至还是在亚索重伤被追杀的情况下……这就是艾欧尼亚的剑术天才的实力么? 德莱克心里又惊又怒,大叫了一声:“伊泽瑞尔!”,他不假思索,趁着亚索的剑鞘还没回到他的手中的时候,迅速的拿起伊泽瑞尔背后的长弓,对准了亚索,“嗖”的一声,箭已离弦。 只是,下一刻发生的事情更加让他感到绝望。 亚索先是腾空而起,接住了他的剑鞘。然后面对德莱克射出的那只箭,轻飘飘的伸出了两根手指,就这样,箭停留在了他的两指间。 只是德莱克注意到,当亚索夹住箭的时候,他脸上的肌肉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明显是他的伤势过重,而他现在也是强弩之末了。 “想杀我?可惜,我还没到死的时候!” 随着亚索的话音落下,他的手猛然一抖,而后那只被他双手夹住的箭便调转了方向。德莱克只感觉到胸口一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往后方拖拽而去,差点儿使得他飞了起来。 “砰!” 箭直接穿透了德莱克的胸口,将德莱克直直的钉在了一颗大树上。直到此时,德莱克才感觉到漫天的疼痛如潮水一般涌来。 德莱克还在挣扎,他试图拔出胸口的箭。但是无奈,每动一下,巨大的疼痛便会将他给淹没,然后又让他先前好不容易凝聚的力量再次消散。 亚索的手已经抬了起来,手掌如刀一般,德莱克毫不怀疑这个家伙只要轻轻的一挥手,就算是用肉掌也能轻易的割掉自己的头颅。 剑术天才……难道这就是他的力量吗?好强大,怪不得艾欧尼亚要追杀他到这里。 德莱克的眼神中带着不甘,他还不能就这样死去,他已经有了他自己的势力,虽然现在的实力还非常渺小……若是泰隆在……或者卡特琳娜,恐怕自己就不会死在这里吧。不知道光头是不是他的对手…… 一瞬间,德莱克想了很多…… 亚索只是嘲弄的看了看他,他的手掌已经缓缓落下…… 幸好,上天还是眷顾德莱克的,没有让他来到瓦罗兰大陆后就这么窝囊的死去。 就在这个时候,就在亚索的手掌刚刚要接触到德莱克的头颅的时候,他突兀的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拖住了他,使得他无法继续下手。 然后,一个虚无缥缈又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出来,“你知道吗?就在你想要拯救世界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傻瓜试图来和你闲聊,或者占用你本来就为数不多的宝贵时间!” 第三十六章 这个故事 当亚索看见光头的时候,出乎德莱克的意料,他并没有做出任何的攻击姿态。相反的,他反倒是像是一瞬间放松了下来,一屁股做到了地上,眼中的敌意也慢慢的消失。 原来这家伙也是强弩之末了啊,不知道刚才我要是多撑住一会儿,能不能干掉他,德莱克如是想。 但是从亚索对光头的眼神中,他敏锐的分辨出了一点,这个被追杀的剑客,好像和这个光头……认识。 不错,不仅是认识,而且,应该还很熟悉。 果然,此时的亚索又慢慢用剑撑住自己,站了起来。他脸上的肌肉在隐隐的抽动,看起来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然后用一种如释重负的口气对着光头道,“原来是你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这两个小鬼是你的同伴?” ……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亚索都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同伴。 光头走了,他去引开了艾欧尼亚的追兵,以方便德莱克他们逃走。他走之前,亚索用一种不屑一顾的语气道,“我们为什么还要逃,我们两人联手,大陆上没有任何人是我们的对手,我们为什么要逃?” 光头的回答很是令德莱克无语,“除非我们把他们杀光,否则只要让一个人回去,那么我也会变成艾欧尼亚的敌人。虽然我并不畏惧他们,但是我并不想惹上这些麻烦。” 于是乎,光头又走了,他走之前,不知道从哪里鼓捣出来几瓶药水,治好了德莱克和伊泽瑞尔的伤势。 德莱克和亚索在一起待了已经一天了。他们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德莱克用刀子砍下了一些树枝,弄了一个建议的滑板,把昏迷的伊泽瑞尔放在了滑板上——你可别指望让亚索来拖滑板,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个剑客自己一身都是伤,也不知道他的身体到底是质地的,德莱克只看了几眼就忍不住有一股想呕吐的欲望! 对于德莱克和伊泽瑞尔的伤势,光头随手就可以治好,但是对于亚索的伤势,光头则表示无能为力。 那些伤口实在太可怕了!很多地方血肉都翻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来!还有一些伤口,散发出恶臭的味道,也只是用一层层的布紧紧的包住了。 最可怕的是亚索的小腹的位置,那个地方有一块鲜红的拳头大的伤痕,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弄伤的,伤口周围的一圈肌肉还在缓缓的蠕动,一分一分的愈合……可是刚一愈合,却又被缓缓的撕扯开! 伤口反复的愈合,反复的再撕扯开!可想而知这是一种什么程度的痛苦了。 亚索在包扎伤口的时候也只是随后的解释了一下:这个伤是永恩留给他的,剑气留下的伤,想好治好这个,必须先得好好静养个三五天,然后取出他体内的剑气才行。显然,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永恩的实力非同小可,留下的这个伤口几乎就要了亚索的命。如果不是亚索的实力已经异常强大,他已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用自己的内力来愈合伤口的话…… 可就这样,才造成了这位剑客的莫大痛苦。在他自己愈合伤口的同时,另一方面,他的伤口又在被撕扯开。 这样,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却让亚索每一刻都处在“新鲜的疼痛”之中。 一个人,带着一身恐怖的伤痕,在这个见鬼的地方行走了这么久,时刻忍受着足以让人崩溃的痛苦……而亚索却脸色冷漠,除了眼神里偶尔闪过一丝痛楚的目光之外,他连哼都不会哼一声。走路的时候,也尽量的挺直了自己的腰。 这个人的性子,可不是一般的坚韧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脾气暴躁一些,也就情有可原了。 就算是在前世,德莱克偶尔牙疼的时候,也会心情暴躁易怒的,更何况这个剑客在时刻都身体经受着那种程度的痛苦折磨?他还能忍着没精神崩溃,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德莱克尽量的不去惹这个火药桶一样的家伙,他默默的拉着雪橇,跟着剑客在雪地里行走。 他们一路往北,越往北,风就越大越猛烈,德莱克已经把皮袄的领子竖了起来,还有皮帽子,挡住了绝大部分的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却仍然被风吹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几乎完全是本能的,德莱克完全是跟在了亚索的背后行走,亚索高大的身躯为德莱克挡了一点风。 两人中间休息了两次,都是德莱克拿着刀跑到一旁砍那些树来生火取暖。然后随便弄些东西填饱了肚子。在这期间亚索一个字也不说,他就这么默默的坐着,闭着眼睛,身上偶尔会闪过一道道剑气。 在巨大的痛苦中,剑客的脸上闪过一丝丝缅怀的光芒,他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 然后,他像是在倒叙一般,第一次,主动开了口: “那一年,我是那一批加入道场中最年轻的孩子。 十年后,我是道场中最优秀的学员,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我,而这一切都要源自于我的老师,他教会了我道场的最神秘的剑术,艾欧尼亚的巅峰武技。 疾风术。 同辈们中没有任何人是我的对手,他们只能在背后仰望我,甚至于我的长辈们,都很少有人能在武技上和我一较高下,直到那一天,道场中来了一位老师。 他已经在艾欧尼亚成名很多年了,被称为是艾欧尼亚的三大剑道宗师之一。 他也是习剑的,他的剑道,被称作:无极。 这是我平生中和别人较量的第一次平手,在我和他出剑到一百八十二回合之后,我和他的剑,双双折断。 他曾一人击败过一支诺克萨斯的小型军队,凭借的只是他手中的那把剑,无极之道。他的盛名,连整个艾欧尼亚都在传颂。 理所当然的,我没能战胜他。 我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字,正如他也早就听说过我的名字一样。我们道场内这一代最杰出的剑术天才,亚索。 显然,他对于我萌发了爱才之心。 这是我第一次平手,也是我最后一次平手。 剑客的剑术,没有回头路。 我将遵循此道,直至终结。 后来师父告诉我,他的名字,叫做易。为了击败他,我苦练了无数个日夜,只是为了雪当初的断剑之耻。 可是竟没有想到,我再也没有机会。 诺克萨斯,这个巨大的战争机器,将他们的矛头对准了我们艾欧尼亚。 …… 我以为那个峡谷是安全的,可是竟没有想到我的师父会长眠在那里。 在诺克萨斯大举入侵我们艾欧尼亚之时,我负责护卫我的师父,经过那个峡谷之时,我以为那里很安全。 是的,我以为那里很安全,我也想像易一样被艾欧尼亚人所传颂,我也想多杀了一些敌人来报答我的城邦。 可是师父在长眠在那里,当初若不是我擅自离开峡谷,师父他也不会出意外,我以为凭借自己的剑术能够力挽狂澜,改变诺克萨斯和艾欧尼亚的战局,可没想到等我回来之时,师父,他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我有罪。 所以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弥补我犯下的罪过,我,进入了艾欧尼亚法院,法院里的长老和议会将会公开审判我。 我被法院长老控告失职之罪,可我没有想到,竟还有另外一个罪名:谋杀罪。 长老说,是我杀死了我的师父,并且艾欧尼亚法院的长老们和议会全票通过这项通告。 这意味着我将要被判处死刑。 师父教了我那么久,没有人对师父的感情能够超越我,我怎么可能杀死我的师父,可是根本没有人听我解释,包括当初道场内的同窗,每个人都用着痛并鄙夷的眼光看着我。 我立即意识到,这是阴谋,是陷害,有人想置我于死地。 我不会怀着耻辱死去。 所以我不能死,我不能让害死师父的人逍遥法外,我不能让师父白白死去,我还要名正言顺的击败易。 我要为师父报仇,那个杀死师父的人,不管他是谁,哪怕是如今诺克萨斯最高军事统帅部的大将军,斯维因,我也要亲自斩下他的头颅,来祭奠我的师父。 既然如此,我又怎能冤死在艾欧尼亚。 没有人能明白那天晚上当我的剑从那两名艾欧尼亚法院派来看守我的军士的脖子上划过时那是什么感觉,这意味着我将成为整个艾欧尼亚的敌人,我将正式开始我的逃亡之路。 我,亚索,之前所有的荣耀将不复存在,并且,我又增加一个新的罪名,叛国罪。 即便如此,那也不能够阻挡我的意志,上穷碧落下至黄泉,哪怕是追至天涯海角,我要定要找到杀害师父的真凶。 在我逃出艾欧尼亚之后,整个艾欧尼亚都沸腾了,法院和道场不断的派出整个艾欧尼亚的强者来追杀我,可是可笑的是,几乎没有人能在我的剑下走过十个回合。 他们,一直在往我的剑上撞。 是的,几乎没有,因为有两个人例外。 这是我和他的第二次交手。 易。 作为艾欧尼亚的三大剑道宗师之一,他也参加到了追杀我的行列,一天晚上,他追上了我。 这一次,我没有在他的眼里再看到爱才之心,而是厌恶,他说要用我的血,来维护艾欧尼亚的正义之道。 呵!正义,好一个冠冕堂皇之词。 可惜的是,这次他仍然没能战胜我。易,你所谓的无极剑道,也不过如此。 在易之后,我的哥哥,我平生除了师父之外最敬重的人,永恩,他也来了。 他没有说话,指了指他的剑,朝我行了个礼。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也明白,今天,我们兄弟当中,只有一人能活着离开这里。 灭亡之路,短的超乎你的想象。 我的哥哥,永恩,他的鲜血,染红了我的剑。 这是我生平最后一次流泪。 永恩用力的握住我的手,他抽搐着对我说:“亚索,放弃吧,你不能一错再错了,难道你要与整个艾欧尼亚,与你曾经的国家为敌吗?”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致认定,一定是我杀死了师父。 现在我知道了,师父,他,死于疾风术。整个艾欧尼亚,除了我,还有谁会疾风术呢。 可是,哥哥啊,师父他真的不是我杀的。我无法去解释,因为我解释不了,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除了亚索,还会有谁有可能用,谁会用疾风术杀死我的师父。 有时候,仁义道德,也是一种奢侈。 我,已经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我的足迹将会遍布整个瓦罗兰,在我找到杀死我师父的凶手之前,不管他是谁,我和他之间,最终只能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永恩的尸体,是我亲手埋葬的,在我和他决战的第二天的落日下,他的碑上,我没有刻上他的名字,他没有死去。我告诉他,我的哥哥,终有一天,我会向你证明,杀死师父的人,不是我。” 亚索说到这里,声音中已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深入骨髓的哀伤的味道。他摇了摇头,痛苦的浑身几乎颤抖起来,这不是肉体上的痛苦,而是心灵的折磨。 德莱克可以看出,剑客的样子绝对不是作假,也就是说,他的师父不是他杀的。这种从灵魂深处涌现出来的悲伤,是绝对无法装出来的。 “没关系,只要你不死,总有机会可以证明你的清白的!” “对,”亚索仿佛一瞬间恢复了过来,眼神又变成了寻常时刻的冷漠和坚韧,“我不管他是谁,敢杀我的师父,让我众叛亲离,我一定要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这个故事,还没有完结!” 第三十七章 峡谷 三人上路,继续前进。 这个嚎叫沼泽仿佛无边无际没有尽头一般,不知道走了多久,德莱克突然停了下来。 “突然想起件事,你们有没有感觉……自从离开走到这里,我总有一种奇怪的错觉……这里很安静,几乎没什么声音,但是我却好像感觉到咱们时刻都被什么东西盯着一样……你们有这感觉么?” 伊泽瑞尔摇摇头,他表示没有。亚索却仿佛笑了一下,然后这个剑客看了德莱克一眼:“哦?你也感觉到了么?” 德莱克是仗着自己的有亚索这个高手在这里,有恃无恐,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而剑客则是因为超然的实力。唯独实力比较低的伊泽瑞尔,他只是一个探险家,没有那么强的感应能力。 “我们是不是被什么鬼物给盯上了?”德莱克皱眉。 “也许不是一只,而是一群。”亚索淡淡道:“管它呢!它们最好别出现。如果出现的话,我们就当多了一些晚餐而已。” 德莱克毫不怀疑亚索的话。 事实上,这一路上的过程中,三人有不止一次遇到了莫名东西的袭击。 在这个鸟不拉屎、人迹罕至的地方,走的越深,里面的东西实力越强大。现在不止是晚上,连白天有时都会遭到袭击。 如果不是有亚索在这里,德莱克毫不怀疑,自己和伊泽瑞尔恐怕已经完蛋了。 那天晚上,伊泽瑞尔一刀劈在一条浑身冒着黑气的鬼物的身上,自己的刀被腐蚀掉,鬼物只是晃了晃身子,一下就扑在了伊泽瑞尔的身上,那只爪子搭在了伊泽瑞尔的肩膀上之后,轻易的就腐蚀了他的皮甲,甚至还把肩膀的骨头都刺穿了! 就在这时候,亚索,这个剑客出手了。他用一柄破旧的长剑,一剑挥出,带着淡淡的气焰,这种淡蓝色的气焰在夜晚之中显得异常耀眼,就在这么一片光华撒过,三只狰狞无比的鬼物,同时身首异处,化作了一片黑雾散去。 伊泽瑞尔对亚索已经毫无恨意了,虽然亚索差点杀了他,但是现在这个剑客也同样救了他一命。算下来,他们也算是两清了、 亚索依然一副冷淡的样子,也不多说话,没事的时候,就抱着双臂闭目养神。 伊泽瑞尔不好意思和亚索说话,德莱克却是不在意的,他一肚子疑问,只能从剑客这里得到答案。 “嘿。”德莱克走到了亚索的身边坐下:“伤口怎么样?我这里还有一点事物。” 亚索抬头看了德莱克一眼:“谢谢,不过不用了。饥饿有时能让我保持更加清醒的大脑。” 德莱克笑了一下,然后低声道:“我注意到,你的剑气……是淡蓝色的。我可是听说过,只有将剑术修炼到半神级境界剑气才会变为淡蓝色,你之前被成为百年来最杰出的剑术天才,现在看你剑气的颜色……你现在已经是半神级了吧?” 亚索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半神级……如果我已经是半神级的话,我身上就不会有这么多伤了。” “你还不是半神级?”德莱克有些吃惊:“你连永恩都杀了,艾欧尼亚追杀你的执法队,更是被你从艾欧尼亚岛给逃到了诺克萨斯…… 亚索具有这样恐怖的实力,难道还没达到半神级的境界么? “还有差距。”亚索叹了口气:“我感觉到自己已经快到突破的临界口了,但是却始终差了那么一小步……这一步明明就在眼前,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迈过去。也许就在今天,也许我这辈子都过不了这一关,只有老天知道。” 德莱克深深吸了口气:“那么……半神级,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亚索摇头,他的眼神也有些迷茫:“不过我知道的是,在成为半神级之前,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普通的剑客,和半神级之间有一个无法逾越的鸿沟……那是一个我未知的境界了……根据古老的传说,半神级之下,没有人可以战胜半神级。一旦你到达了半神级境界,除非有其他半神级的剑客才能当你的对手,而比你低阶的剑客,哪怕是聚集再多,也永远不可能战胜一名半神级!普通剑客,和半神级之间,虽然只差了一个级别,但是这一个级别却代表了一道巨大的,无法跨越的鸿沟!” “……”德莱克没说话,他仿佛在思索什么。 “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强了。”亚索苦笑道:“在和永恩还有其他的执法队员决战的时候,我的实力虽然比他们都强,但是仍然做不到碾压,已经到达我的极限了。但是如果我是半神级的话……”亚索摇摇头,闭上了嘴巴,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德莱克眼看亚索不再说话了,知道这个家伙不想继续谈话了,只能叹了口气,摇摇头,到旁边去帮伊泽瑞尔生火去了。 之后的第二天下午,三人到达了一个峡谷! 其实这个地方的地势很简单,面前横着两片山坡,陡峭的山坡上露出了黄色的岩石,岩石上铺着碎屑,陡峭嶙峋,两片山坡之间是一个断口,这个断口,就是地图上说的那个“峡谷”了。 三人走到了峡谷的入口处,却都愣住了。 因为在这个峡谷的入口,两旁,仿佛是故意的一般,立着两个石雕! 左边的是一个人类的剑客,大小就和常人差不多,这个石雕异常精致,雕刻的功夫堪称宗师级!剑客手里的长剑还在挥动着,脸上的表情愤怒,怒目圆睁,表情惟妙惟肖,几乎逼真到了极点!身上的铠甲有些残破,但是就连每一个残破的缺口,都雕刻得异常细微! 轻轻抹掉上面得一层浮雪,裸露出来的剑客的铠甲上,连花纹都那么精致清晰!! 德莱克看着这个实在是逼真过分的石雕像,忽然脸色一变! “这……好像不是石雕!不是雕刻出来的!是真的人,被石化掉的!” 很快的,德莱克和伊泽瑞尔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同时从口中吐出了一句话! “美杜莎!” 亚索一脸阴沉,他忽然拔出了长剑,皱眉低声道:“嘿!我又有那种讨厌的感觉了!还有东西在暗中偷看着我们!……好像……就在这里!” 第三十八章 翠神·艾翁(上) 亚索说完,他轻轻的一弹剑锋,破旧的长剑在这个剑客的手里居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低吟之声,这声音之中带着肃杀之气,站在亚索身边的德莱克,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到一丝寒气流过身边,激得他全身汗毛竖立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伊泽瑞尔也是紧张的看着四周:“你发现了什么?难道是传说中的美杜莎?” “不是。”亚索冷冷道:“美杜莎是独居鬼物,这些家伙……很多。” 空气之中,隐隐的传来了一阵仿佛是树枝树叶的沙沙声音,随后从远处,仿佛传来一声一声的闷雷一般的声音,那声音振荡得周围的树木和岩石上的积雪噗噗抖落。 此外,德莱克还能感觉到一声一声的奇异的声音,这些声音就仿佛是交谈一般,嗡嗡做响,却不像是人类的声音,更不像是鬼物的嚎叫,而是夹杂在那些沙沙的树叶晃动的声音里,又好像是一群一群的蜜蜂的声音…… 骤然的,三人周围,忽然无数个地方都传来了喀嚓喀嚓的声音,就好似木头折断的声音一般,随即这声音连城了哗哗一片! 接下来,德莱克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首先是距离他们大约二十多步之外的一棵雪松忽然自己晃动了一下,然后整棵树的树根自动从雪地下狠狠的拔了出来!带着冰渣和土屑,抖动了几下,两根巨大的根茎就仿佛人的两条腿一般岔开,然后用一种笨拙的方式,往前迈了两步! 德莱克陡然醒悟了! 那沙沙的嗡鸣声,就好像是一种唤醒的某种信号一般!很快的,周围的一片森林里,无数的树木都开始晃动,然后“醒来”!这些树好像都活了过来一样,把自己的根从雪地里拔了出来,然后仿佛人一样的在雪地里笨拙的行走。 德莱克和伊泽瑞尔已经看呆住了,而亚索却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手里握着剑,眯着眼睛看着这些活过来的树。 这些“树人”越聚越多,从十几个到几十个,这些庞大的身躯密密麻麻的朝着峡谷口围拢了过来,却一直和德莱克等三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些树木没有眼睛,没有嘴巴,但是它们却有很多的手臂!那些树枝卷曲起来,很多树人都用它们的树枝从地面上卷起了一个个“武器”。 有的是巨大的石块,有的是从雪地下裂开出来的冻土,还有的干脆抓了大块的冰块,就这么用树枝卷着,缓缓的朝着峡谷口毕竟! “它们……是准备攻击我们?!”德莱克大声喝道:“我们退后!往峡谷里去!” “等等!再等等!”亚索的声音很沉稳:“这些是树人!我知道这种生物……但是,树人是一种姓情温良的鬼物,它们从来不主动攻击别的东西,别轻举妄动!如果惹恼了它们,它们可以唤醒更多的树!别忘记了,我们现在可是在嚎叫沼泽里!这里的树可不少!” 正说着,忽然,站在前排的几个树人仿佛被两人的对话惊动了,大树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咆哮(德莱克无法理解,这些东西没有嘴巴,怎么发出这种仿佛吼叫一般的声音的),在这咆哮里,几个树人的“手里”卷着的石块和冰块一股脑儿就朝着三人站立的地方抛了过来! “见鬼!” 面对劈头盖脸砸下来的密集的岩石,亚索忽然一手抓住了德莱克的衣服领子,然后另外一手用剑柄在伊泽瑞尔的胸口用力的撞了一下把伊泽瑞尔撞开,随即亚索抓着德莱克也朝着旁边跳开…… 一阵密集的轰鸣声,那密集的“岩石雨”立刻把峡谷口刚才三人站立的那一大块空地砸出了无数个大坑来,德莱克看得心惊肉跳,百忙之中还扭头看了亚索一眼:“老兄!你刚才说什么!姓情温良?不会主动攻击?它们差点把我们砸成肉泥!” 一个树人大步走了过来,抬起硕大的树根(它的脚),一脚就把峡谷口的那个石头雕像踩碎掉了,随即发出了一声咆哮。 身后,上百个身体庞大的,巨人一般的树人都随后发出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响应。 “嘿!它们可不太友好!好像就要攻击了,我们还傻傻的站在这儿吗?”德莱克苦笑道。 “废话,这里到处都是树,除非你能立刻跑出嚎叫沼泽!否则的话,树人可以把整个森林的树全部唤醒成它们的伙伴!别惹恼了它们!” “妈的,我可没惹它们。”德莱克笑骂道。 一个树人忽然弯下身子,庞大的树枝朝着三人狠狠的扫了过来,亚索也有些恼火了,他身上闪过一丝淡蓝色的光芒,大喝一声,手里的破剑横扫了过去,那道淡淡的淡蓝色的光芒闪过,树人的“手”立刻就被横着砍了下来! 剑客这一出手,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了!他放下了德莱克,自己却朝着前面扑了过去!就地一滚,躲过了一个树人如锥子一般砸下来的巨大的脚,然后反手一剑横斩过去,喀嚓一声,树根就被他砍断了,那个树人站立不稳,立刻朝后面倒去。 这种庞大的家伙,弱点就是行动缓慢了,一个树人倒下去,却几乎砸倒了三四个同伴。就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倒就是一片。 剑客干脆一头冲进了那些树人群里,仗着他身体小巧,在树人的缝隙里来回的跳跃跑动,他的剑已经砍到了七八个树人,那些树人却根本打不中他,反而不少攻击都打在了同伴的身体上,一时间树人的队列里人仰马翻…… 就在德莱克放心的时候,忽然远处传来的那些沙沙的嗡鸣声变得急促了起来,这仿佛就一种命令一般,顿时所有的树人都发出了咆哮声,它们不再笨拙的用巨大而缓慢的手脚去试图砸亚索了,反而忽然之间,这些树人全身的树叶抖落了下来,带着锐利的破空声,那些树叶仿佛片片刀锋一般,席卷着朝着亚索呼啸而去! 这种攻击就可怕多了!就几乎勘比无数个法师同时发出无数道风刃!剑客就算速度再快也躲不开这种四面八方劈头盖脸砸过来的树叶了。只见他猛的大喝了一声,然后破旧的长剑一划,几乎是凭空的,地上突兀的显现出一道完全是气流组成的风墙,一下将所有的树叶都给阻挡了下来。 不是德莱克见死不救——他倒是想帮忙来着,但是他刚露头,夺夺两声,两片树叶就钉在了他面前的一块岩石上!柔软的树叶甚至深深的插进了岩石里!德莱克只能和伊泽瑞尔两人老老实实的躲在岩石后面了。 剑客深深吸了口气,猛然之间双臂一扩,剑气激荡之中,亚索的眼睛里的两个瞳孔仿佛都在闪烁,他手里的长剑上变成了一道蓝芒! 德莱克躲在岩石后面,就听见了一声爆炸的声音…… 轰!! 那道淡蓝色的剑气挥洒开来,瞬间就割破了周围一圈树人的根部!甚至距离靠近的几个树人,在剑锋激荡之下,整个驱赶都寸寸断裂,庞大的身躯瞬间就被无坚不摧的剑气催动一下变成了一堆碎木头! 亚索这一招可算是惊人了,剑气散去之后,以他所站的地方为中心,周围的二十米之内的树人全部变成了片片碎木头,稍远一点的树人也都趴在了地上!这一剑下去,上百的树人就有一大半给他干掉了! 不过这一剑显然也消耗了剑客不少能量,他原本身上就带着伤,元气还远远没有恢复,这一剑之后,呼吸也有些不匀,忍不住用长剑拄着地面,呼呼喘息,额头也出现了点点汗水。 德莱克和伊泽瑞尔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从岩石后面跳了出来,迅速的奔跑到了亚索的身边,伊泽瑞尔飞快的把亚索往身上一架,拖着就往岩石后面跑。 “往峡谷里跑!”德莱克大声喊道。 “怎么跑!入口被堵死了!”伊泽瑞尔叫道。 刚才最先的那一波石块乱砸的攻击里,原本就狭窄的峡谷入口已经被岩石堵死了。 “那就先躲到岩石后面!”德莱克大声喊道。 三人退到了刚才德莱克和伊泽瑞尔藏身的地方。可是身后,森林里一阵一阵的沙沙的嗡鸣声再次传来,这次的声音比开始的那次更嘹亮,声音传播得更远! “它们在召唤更多的同伴。”亚索叹了口气:“放开我吧,我只是刚才那一剑施得有些过猛了……唉,如果在平时,我一剑就能干掉那些东西!” “如果在平时,你还是艾欧尼亚的剑术天才,也不会被追赶到这个鬼地方来。”德莱克苦笑道:“你现在受伤,实力最多剩下三四成,可对付不了这些无穷无尽的怪物,你能召唤来那个光头么?这些东西我觉得用武技近身攻击没用,最好是用魔法才能解决……大规模范围打击的魔法。” “等等,好像不对……”伊泽瑞尔趴在岩石上露出眼睛去观察,忽然低头道:“它们没有攻击,反而在退后。” “什么?”德莱克也探出脑袋去。 [本书读者、撸友群:瓦罗兰联盟:309697677.有问题的小伙伴可以进群和我探讨,欢迎大家加入。~追书神器上书评区打不上企鹅和企鹅群,所以只能在这里发布了。] 第三十九章 翠神·艾翁(下) 果然,那些树人非但没有攻击,反而用沉重缓慢的步伐一步步的退后,但是……可怕的是,它们的身后,更多的树木在嗡鸣声之中,把庞大的身躯从地下拔了出来,变成了活物…… 德莱克只觉得毛骨悚然,看着面前大片大片的森林,目光所能看到的范围内,所有的树都在拔出自己的根,抖落身上的灰尘,然后仿佛一个个呆滞的木偶人一样的围拢了过来…… “老天……这得有多少!”伊泽瑞尔叹息。 “天才知道!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树了?这里有多少树?十万棵?二十万棵?见鬼……”德莱克骂道:“可是它们怎么不攻击了?反而围在那里,好像是在等什么……” 的确,这些树人的确是在等待。 很快的,闷雷一样沉重的脚步声从远而近,德莱克都能感觉到地面那沉重的振荡! 赫然的,在大群的树人之中,分开了一条道路来,一个庞然大物,用低缓的速度缓缓的从树人群里走了出来! 德莱克的第一个印象是:这个家伙可真他妈的大! 如果说其他的树人就好像是巨人一样……那个这个最大的家伙,就是巨人之中的巨人了! 以德莱克目测来看,这个家伙实在是太高了!全身的躯干又黑又硬,那些枯老的树皮斑斑驳驳,就仿佛生着铁锈一样!身躯上的枝叶极为茂盛,行走的时候,全身的枝叶发出了沙沙的摩擦声…… 德莱克注意到的是,这个最大的树人……从外形上来说,是最最接近于“人”的形状的! 因为它的根部,已经很清晰的分成了两岔,仿佛人的两条腿一般,而身上的树干也很清楚的分成了一个仿佛英文字母“Y”形状,两边的枝干就仿佛两只大手一般!上面分叉出来的树枝,则好像是手指。 德莱克看见,这个大树人的“手”里,手指上挂着一个硕大的缠绕着密密麻麻树藤的圆形的东西,从形状上看……就好像是一个…… 树枝!? 更让德莱克惊奇的是,这棵大树的树干上,仿佛是有一张“脸”的! 那尖锐的凸起,好像是鼻子,而鼻子下面,有一到横着咧开的口子,口子的两侧翻起的树皮格外的厚实,就仿佛是嘴唇一般…… 所有的其他树人,仿佛都对这个大家伙很畏惧一般,纷纷的退开到了它的身后……看来它可能是树人的首领了,德莱克心中这么想的。 “你……们……”这个树人的首领发出了一声仿佛是浑厚而低沉的声音,虽然很生涩,但是德莱克勉强能辨认出,这是人类的语言…… 见鬼!它居然会说瓦罗兰大陆的通用语言? “你……们……为……什……么……屠……杀……我……的……同……伴……”它的每一个字的声音都在森林里回荡着,还带着长长的尾音,浑厚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愤怒的味道。 德莱克壮着胆子把身子冒出了岩石外面,看着这个大家伙,大声喝道:“是你们先攻击我们的!!” “你……们……没……有……遵……守……约……定!!”树人的首领很愤怒,它的树冠都在颤抖:“瘟……疫……国……王,答……应……过,每……十年……会……允许……我们……派人……进入……峡谷……一次……的!” 它的声音仿佛是在质问:“今天!是……十年……的……约定曰!为什么……你们……要在……峡谷口……屠杀……我的……族人!难道……瘟疫国王,要……再次……挑起……和……我们……的……战争……吗!” 十年?约定曰?瘟疫国王?战争? 德莱克立刻明白了……这恐怕是一个误会了。 眼看这个个头最大的树人的首领就要暴怒的样子了,德莱克立刻站直了身子,用力大声喊道:“等一下!我能不能先问一个问题?” 树人的首领看着德莱克。 德莱克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尽量用最和善的语气笑道:“请问,你说的‘瘟疫国王’,是什么东西?我不认识那个玩意儿。” 此言一出,树人和三个人类之间都沉默了下来。幸好那些树人都没有眼睛,否则肯定是一副美妙的“大眼瞪小眼”的场面了。 “你们……不是……瘟疫国王……的手下?” “不是。我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你们……是……什么?” 德莱克从岩石后跳了出来,张开双臂,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扬起笑脸道:“这还用问么?我们是人类!你难道从来没见过人类么?” 树人的首领沉默了好一阵子,他粗壮的双腿往前迈了几步,然后庞大的身子微微弯曲了下来,树冠也压了下来,似乎仔细的打量了德莱克一会儿,随后树人首领重新站直了身子,他的语气里带了一点儿喜悦的味道了: “哦!你们……是……人类!我……记得……人类……很久……很久以前……一个……人类……朋友……教会……我……说话……” 德莱克松了口气,不过这个树人首领虽然迟钝,但是却并不笨,他语气里的喜悦一转,又变成了愤怒了:“可是……你们……伤害了……我的……同伴!!” “是你的同伴先攻击我们的。”德莱克仿佛惹认定了这些树人好欺负:“我们好好的站在这里,你的同伴出现了,然后先用石块攻击了我们。” “唔……”树人首领发出了一阵沉吟,他仿佛在思考,随后他大声道:“好吧……是……我的……同伴……先……” 他慢吞吞的说话方式实在让德莱克有些按耐不住,于是他抢先道:“既然这样,我们可以走了么?” “不……”树人首领不善言辞,不过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表达自己意思的词语了:“赔偿!!!” 赔偿? 德莱克怔了怔……赔偿被侯赛因打散架了的那七八十棵树人么?怎么赔偿?用金币?老天,树人要金币有什么用? 难道要偿命? 靠!砍了几棵树就要判死刑?世界上哪有这种道理! 而且,无论怎么说,德莱克都觉得是自己一方占着道理的。毕竟,自己三人好端端的站在这儿,是这些树人自己先扔石头过来的——那些足以把人砸成肉泥的石头。然后,己方也只是自卫还击而已……难道我们三个人类就这么站着让一群树砸死? 不过,显然,和这个迟钝而且固执的树人说道理是行不通的。 德莱克想了一下,想起了先前这个家伙的话,他立刻有了主意了。 “尊敬的树人先生,请问,刚才你说的瘟疫国王是怎么回事?还有……我听说你提到了……战争?” …… 树人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述说者,它缓慢而低沉的声音,就好像德莱克前世见过的那种老式的,并且已经严重跳碟的放声机,一个简短的事情,它却足足说到了太阳下山,才勉强把事情说清楚。 和德莱克猜测的差不多: 在这片土地上,是树人首领的话来说,整个冰封森林都是属于树人的领地……这个说法让德莱克觉得它是在吹牛。因为德莱克进入这片森林已经很多天了,之前他可从来没见到过能活过来的树。 树人首领——哦,顺便说一下,这个笨重的大家伙自我介绍了一下,它有一个很符合它身份的名字:艾翁。 用艾翁的话来说,它的来历它非常久远,久远到它自己都不愿意提起了,至于这些,德莱克管不着,也懒得管。但是艾翁的话透露的两个让德莱克觉得很有意思的讯息: 首先,其实站在面前的这大片大片的树人……都不是真正的树人。真正的树人,只是艾翁一个。而艾翁自称,它也是这片土地上剩下的最后一个树人族了。至于它身边的那些同伴,都是它用手里的那个缠满了树藤的树枝唤醒的“同伴”。 德莱克猜测,所谓的同伴,大概就是“手下”的意思吧。 那个树枝有一个德莱克觉得很牛逼霸道的名字“帝柳”。只要对着树木轻轻一挥,再用意念灌注进去,就能做到唤醒大树。 大概的方式是:用帝柳唤醒的“同伴”,在开始是没有什么智力和自我意识的,它们只会根据真正的树人的命令行事,简单的行动。 “可是它们为什么会攻击我们?”德莱克质问。 老艾翁的回答让德莱克觉得很遗憾:因为邪恶的瘟疫国王一直残害这片森林,所有的树木都痛恨那个家伙,而大家认为三个站在峡谷口的三人类是邪恶的瘟疫国王的手下……原谅这些没有智商的树人“同伴”吧,它们可不懂得分辨什么是人类。 被唤醒的“同伴”在最初的时候是没有多少自我意识的,但是随着年月的增长,它们才会缓慢的培养出自我意识——而且只有很小的几率,很少很少的一小部分才能出现自我意识,到了那个时候,它们才可以成为真正的“树人”,而不在是艾翁口中的“同伴”。 原本在这片林子里,按照艾翁的说法,真正的树人是有几个的。数量不多,大概有那个三五个。树人一向是人口稀少的种族——呃,这种说法让德莱克觉得很无奈,明明这里到处都是树,可是能成为真正的树人的,却实在太少太少了。绝大多数只能停留在毫无意识的“同伴”阶级。 原来的三五个树人里,艾翁就是最年长的一个。按照老艾翁的话说,它们在这片森林里快乐的生存着,它们没有什么天敌……因为无论是魔兽还是别的东西,都不会对它们产生威胁。 直到有那么一天…… 这片“美丽的,和谐的”(老艾翁的原话)地方,来了一个邪恶的强大的存在,那个家伙叫做“瘟疫国王”,它强横的掠夺了属于树人的最最宝贵的财富:这个峡谷! 虽然这片森林无限广袤,但是这个小小的峡谷,却是其他任何地方都取代不了的! 可恨的是,当愤怒的树人族带着“同伴”们来找这个邪恶的家伙理论的时候,这个家伙的实力却让树人族损失惨重。那个瘟疫国王拥有强大的魔法实力,它甚至残忍的杀死了艾翁的族人!原来的真正的树人族有三五个,但是现在只剩下艾翁一个了。其他的那几个,都被瘟疫国王杀死了,而且邪恶的瘟疫国王,还用它们的身体制造成了自己的宫殿,就在这个峡谷里面。 愤怒的艾翁招了招帝柳,召集了大批大批的同伴来进攻这个峡谷,但是强大的瘟疫国王的实力却是树人无法战胜的,那个邪恶的强大的存在,可以用魔法驱使附近峡谷周围的魔兽!甚至还有从地下爬出来的死尸和亡灵!面对这些怪物,艾翁损失了很多很多“同伴”。 但是幸好,这里是森林,艾翁可以召集无穷无尽的“同伴”出来,瘟疫国王也是有所顾忌的。最后在僵持之下,双方勉强达成了一条协议:停战。 艾翁要求归还这个峡谷,但是瘟疫国王不同意,最后双方的协议是,每隔十年,允许树人进入峡谷一次。 “峡谷里到底有什么?”听完了这个故事之后,德莱克最感兴趣的是这个。 “符文!”老艾翁回答。 “那里有世界符文!” 第四十章 奇幻世界历险记 这个峡谷到底有多大,德莱克等人并不知道。虽然从树人老艾翁的介绍中,据说这个峡谷“并不大”。但要知道,那是以树人的身高和体积来衡量的。 至少此刻,德莱克就觉得这个地方恐怕“并不小”。 从峡谷的入口进来之后,大约十米之外就是一个拐弯口了。让三人皱眉的是,迎面而来的,是一片浓雾。 这是真正的“浓”雾。德莱克能明显的感觉到空气里的那股潮湿的感觉,很强烈,甚至仿佛随便在雾气里行走一会儿,身上都会沾上很多水汽。 这里的能见度相当的糟糕,目测看去,视线有效范围不超过五步!德莱克从来没见过这么浓密的雾! 在这种能见度糟糕的地方行走,而且这个峡谷里还住着一个邪恶的强大的家伙。无疑是很不安全的。所以德莱克尝试了不少办法。他试图引来一小阵风吹散雾气,但是风过之后,依然眼前是白茫茫一片,德莱克就确定了一件事情了……这雾气绝不是天然形成的。 勉强点燃了一枝火把……这还是德莱克进峡谷之前随手从一个树人同伴的身上扯下来的一根树枝。实力最强大的亚索当仁不让的走在了最前面开路。而伊泽瑞尔断后,近战实力最差的德莱克走在了中间。 这片浓浓的雾气里行走了一会儿,德莱克始终保持着全力状态,小心翼翼的感应着周围的动静。但是无论是德莱克,还是反应敏锐的亚索,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反而倒是曾经有过冒险经历的伊泽瑞尔,提出了一个疑问:“你们发现没有……这里的地面,好像越来越柔软了。。” 这么一说,提醒了德莱克和亚索,两人也顿时发现了。德莱克指着地面,缓缓蹲了下去,伸手用力在地上抓了一把,他这一把抓起了一些泥土,果然比之前的要柔软很多。 “如果是在嚎叫沼泽里,地面的土就算是刀子都很难砍进去。可这里的土,一抓就能起来。” 德莱克再次站住了脚步,他目光闪动:“你们发现了没有?” 亚索和伊泽瑞尔也停下了脚步,同时点了点头。 德莱克身手摸了摸地面,然后笑道:“地面是热的。见鬼了,这个峡谷里难道是一个宝贵的地热地区么?” “所以这里的土地才这么柔软。”伊泽瑞尔笑道。 德莱克仔细思索了一下。顿时想通了一件事情。 峡谷口进来之后的这片浓雾! 这是犹豫峡谷外的冷空气,和峡谷内的暖空气冲击在了一起,凝聚在峡谷口,融化了这里的积雪,水汽上升,形成了越来越弄的雾气……而这里似乎对方有心用了某种非自然的力量把这片雾气凝固住了。变成了风吹不散,水汽也无法蒸发的一个地带。 越往峡谷里走,地面就越发干燥,空气的温度渐渐升高起来。 让德莱克等人无奈的是,这个峡谷从开始进来到现在,三人都在一条并不算太宽阔的山谷里行走。这个山谷就好像有九转十八弯一样,三人转了几个弯,左折右转,终于等到了眼前的浓雾渐渐稀薄起来,脚下已经是干燥的地面了。甚至在两边的山壁岩石之下,甚至还能看到了几点绿油油的野草和青苔! “看来,那个瘟疫国王倒是抢了一个好地方。”伊泽瑞尔忍不住笑道:“在这片见鬼的嚎叫沼泽里,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好地方,如果是我,抢到手之后也绝对舍不得让给别人的!” 德莱克已经解开了自己皮袄最上面的几粒扣子,让脖子露了出来透透气,这里很温暖,穿着皮袄,德莱克都觉得自己快捂出汗来了。他甚至把皮帽子也脱下了塞进了怀里,然后仔细的看着周围。 这里浓雾已经稀薄得就会可以忽略了。德莱克觉得舒服了一些:刚才那些浓雾,不但影响视线,同时浓重的湿气,呛得德莱克一阵咳嗽。德莱克毫不怀疑,在那种雾气里含着太多恐怖水分的浓雾里待久了,恐怕人都要得肺部水肿了。 现在没有了浓雾,三人终于可以好好的观察这个地方了。 眼前越往峡谷深处,这条道路就渐渐宽阔了起来,两旁的山壁依然怪石嶙峋,裸露出来的岩石断层,呈现出一片青灰色,而岩石的缝隙里,偶尔还会顽强的探出几簇不知名的植物,甚至德莱克还在这条峡谷的两旁看到了不少堆已经腐朽枯烂的木头。那些已经腐化的树根,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历史了。 “看看,这里有一个有趣的东西。”走在前面的亚索忽然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呼喊。 德莱克和伊泽瑞尔立刻跟了上去,就看见亚索站在了一块“石碑”之前。 说是“石碑”,多少有些勉强,这分明就是一块路边的大岩石,仿佛是被削掉了一块,露出来的整齐的切面上,密密麻麻的刻着几行字……赫然是帝国的通用文字! “公告: 请注意,你已经踏足在了伟大的瘟疫国王治下的领土上,根据伟大的瘟疫君王亲自颁布的发令,任何从本王国领土过境的生物,无论是魔兽,树人,人类,还是任何东西,都必须向伟大的瘟疫君王陛下缴纳供奉税务:过境的每一个生物,必须奉献出你的一只手臂! 此通告为本王国最高法令,如有外来者不遵守本王国法令,将一律格杀!” 瘟疫君王? 德莱克苦笑道:“难道这个家伙已经在这里建造了一个国家,自立为王了?一个动物王国?魔兽王国?” 看到这个公告,德莱克越发的对这个“瘟疫国王”好奇了。 “献上一只手臂……”亚索冷笑一声,他忽然退后一步,不等德莱克和伊泽瑞尔反应过来,剑客已经反手一剑斩了出去,就听见喀嚓一声,面前的这块巨石已经分成了两半,轰然倒塌下来。亚索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又踏上一步,一脚将地面的石块震碎,冷冷道:“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个国王。”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几声乌鸦的鸣叫,德莱克三人不禁一愣,远远看去,就看见在峡谷里面的一段枯树干上,枯枝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飞来了几只乌鸦,对着三人呱呱叫了几声,其中一只乌鸦居然口吐人言,大声道:“外来者!外来者!” 说完,振了振翅膀,叫了一声“快去通报”,随后几只乌鸦同时往峡谷内飞了进去。 亚索一脸冷笑,随意一脚踢在了脚下的几块石块上,顿时咻咻两声,两枚石头射了出去,远远的击落两只乌鸦,顿时就看见两把羽毛散落,把那两只乌鸦砸得粉碎,远远掉了下来。却故意留下了一只回去报信了。 “唉,你应该把它们都打下来的。”德莱克叹了口气:“这下对方有了准备,可不太好。” “我故意的。”亚索一脸傲气,随后大步就抢先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三人继续前进,隐隐的,前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石块的碰撞,呼喊,还有吆喝声。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加快了速度,德莱克的手缩在了袖子里,而伊泽瑞尔已经取下了弓箭,唯独亚索大步走在最前面。 转过最后一个弯道,面前的地势骤然开阔起来,可是面前的场面,也让德莱克不禁觉得有些意外: 面前的场地大约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或许更大一些。 在这里,居然有一面正在建造的城墙! 是的,没错,是城墙!! 一些高大的巨人一样的东西,在走来走去,费力的搬运着被切割成了方形的石块堆砌起来…… 而旁边,一群身材矮小的,全身皮毛灰色的小东西,模样仿佛是土拨鼠一样的东西,却手里拿着鞭子,跑来跑去,似乎在监工一样! 这些监工的个头差不多都比普通人略微矮上那么一丁点儿,却仿佛是老鼠进化成了人一样,这些模样像极了老鼠的东西,却一个个仿佛人一般的直立行走,身上还挂着树皮或者兽皮做成的“衣服”,一个个来回漫步行走,手里拿着小小的仿佛树藤一样的鞭子,不时的对着那些搬运石块的巨人抽上两下,然后用尖尖的声音喝骂两句。 而那些搬运石块的巨人……德莱克惊讶了。 那些可怜的“苦力”居然全部都是树人! 不,准确的说,一群是树人的“同伴”!!不过很快,德莱克就察觉到了异样了。 这些树人“同伴”阶级的苦力,全身已经不是木质了!它们的身体已经变成了石头!仿佛中了某种石化术一样,变成了高大的石雕!一群能动的石雕!费力的,机械的,笨拙的来回工作着。 而且,明明那些老鼠模样的监工很矮小,但是这些石化的树人同伴,却仿佛很怕那些老鼠监工一样——或者说,怕的是它们手里的鞭子! 些老鼠手里的鞭子似乎带着某种魔力,一鞭子下去,虽然它们的高度最多只能打到树人同伴的腿上,但是却可以让树人同伴疼得发出嚎叫。 德莱克三人走到近处之后,顿时被那些监工察觉了,这些老鼠模样的家伙看着三个陌生人走了进来,立刻就有一只大声尖叫了起来,呼喊道:“外来者!外来者!有……” 可惜,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亚索哼了一声,随即一道剑气闪过,那个老鼠脑袋就被打成了肉酱倒了下去。 第四十一章 捡来的盟友 这一下其他监工可都吓坏了,纷纷四散奔跑开来,同时大声呼号着。没有了监工,那些石化了的树人同伴纷纷丢下了手里的石块,却呆滞的站在原地不再动弹,却反而有不少监工奔跑的时候,一头撞在了树人同伴的腿上,自己先晕了过去。 “唉,你动手太快了。”德莱克叹了口气。 “反正都是要翻脸的。”亚索毫不在乎。 那城墙已经堆积到了一半了,却忽然听见了一阵号角的声音,随后城门后面冲出来了一队……士兵? 德莱克觉得自己这一趟真的是大开眼界了。这些老鼠监工可以直立行走,而且能口吐人言,已经让德莱克对这个“动物王国”很有好奇心了。而从城墙后跑出来的这队“士兵”,却让德莱克差点笑破了肚子。 这赫然是一队……骑兵? 大约十几只比那些监工要强壮很多的老鼠,威风凛凛的坐在“坐骑”上,这些老鼠士兵居然每个家伙身上都穿着统一式样的铠甲……只不过那铠甲仿佛大多都是用兽皮制造的,甚至后面还有人举着一面旗帜,那旗帜是用麻编织起来的,上面简单的画了一颗巨大的眼珠模样的图案。 而这些骑兵坐下的坐骑,当然不是马匹了……而是,整整一队的巨型“树獭”。 虽然不是马,但是这些巨型树獭身上的缰绳,笼头,马鞍,马镫,都是很齐全的。远远看去,一队老鼠骑着树獭冲出来,实在是让德莱克有些无语。 不过这些家伙们却是杀气腾腾的,飞奔着冲出了城门,然后迅速的围上了德莱克一行三人,为首的一只大老鼠手里举着一柄削尖了的树棍做成的长矛,指着三人,用尖锐难听的声音喝道:“外来者!为什么来到伟大的瘟疫君王的领地!快说出你们的来意,缴纳你们的税务!” 德莱克笼着袖子,微微笑道:“瘟疫君王……我从来没听说过大陆上还有这么一位国王的存在……请问,您有事什么?” “我们是国王陛下的骑兵!”老鼠队长骄傲的一挺胸膛:“奉国王陛下的命令,我们在这里建造城墙,负责这里的关卡!外来者,快快缴纳你们的税务,每个人留下一条手臂,我们就让你们安全的离开这里!” 国王陛下?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自封国王?有本事你去德玛西亚或者诺克萨斯的地盘自封国王试试? 不过,无论如何,被十几只老鼠用树棍指着,实在很难让三个本领高强的人类产生什么威胁感的。——尽管这些老鼠个头很大。 “我们是来觐见瘟疫君王的。”德莱克打着哈哈笑道。 这个老鼠骑兵队长愣了一下……事实上,这个峡谷王国很少有外来者到这里,身为王国的骑兵队长,也很少有机会在外人面前显露一下威风……每天对着那些石头树人摆谱,也渐渐的没什么意思了。看到这三个外来者,这个家伙还是蛮兴奋的,抖气了威风,喝道:“胡说八道!国王陛下是你想见就见的吗!快快留下你的胳膊,然后滚蛋!” 德莱克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石头街道的尽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铠甲哗哗作响的声音。随即看见无数老鼠士兵奔跑而来,这些老鼠同样穿着铠甲,不过手里的武器终于不是树棍了,而是货真价实的铁器。 亚索和伊泽瑞尔两人正要出手,德莱克却拉住了同伴,笑道:“等等再说,你们不觉得这里很好玩么?” 那些老鼠士兵已经围了上来,却没有立刻动手,只是在长街上整齐的组成了一个队列方阵,堵住了三人前进的道路。 随后听见号角声齐鸣,队列分开,后面,七八个健壮的老鼠,扛着一块硕大的石板从后面走了出来,石板之上,一个石椅里,端坐着一个肥胖得不像样子的大老鼠。 这个家伙一身灰毛,肥得好似个肉球一般,长长尖尖的嘴巴上两撇鼠须,一双眼睛倒是很精明的样子,眼珠滴溜溜乱转,可笑的是它脑袋上顶着一定高高的尖帽子,手上像是拿着一把弩箭! “人类!你们是人类!”这个被抬出来的老鼠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居高临下瞪着三人,大声叫道,它的声音里带着惊讶和兴奋……还有那么一丁点儿激动的样子。 “不错,我们是人类。”德莱克大声道:“请问,你是什么?老鼠大王?还是老鼠将军?” 这个肉球一样的大老鼠挺起了肚子,看了看四周,大声喝道:“我是瘟疫王国的国王!你们应该对我行礼才对!” 德莱克叹了口气:“抱歉,我们三个人,可没有对老鼠行礼的习惯。” 这话说完,那些鼠兵们正要冲上来,那个老鼠国王却喝止住了,随后它眼珠乱转,哈哈笑道:“能来到这里的人类都是强者,你们大概也不例外吧。不过,你们也不用太自信了!” 说完,这个老鼠国王站直了身子,两根爪子张开,它仰起头来,似乎是下了个口令…… “攻击!” 老鼠国王一声令下,然后同时从街道两边的石头房屋上出现了大队大队的老鼠,这些鼠兵们手里拿着用树枝做出来的弓箭,就听见密集的咻咻的声音,无数木箭朝着三人的方向射了过来。 德莱克倒是真的被束缚住了,不过这种魔法怎么可能奈何得了亚索?剑客哼了一声,双臂一震,长剑抡圆了就是一个圈子,立刻淡蓝色的剑气之下,四周射来的箭纷纷坠落。 剑客轻易的摆脱了魔法的束缚,老鼠国王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复杂的诧异,随即他尖叫了一声:“快!杀死他们!” 说着,他双手一压,身体猛的消失,似乎是隐形了一样。只不过很快就见亚索的耳朵动了动,然后他的手掌一把抓了下去,像是对着空气抓下去一样,只不过却是凭空抓出来一只老鼠。 周围的那些老鼠兵要过来救,亚索一剑劈了出去,顿时血肉横飞一片。 此刻那些老鼠已经几乎把德莱克和伊泽瑞尔湮没了。幸好他之前这些天的锻炼,身体强壮了很多,他虽然从小不习武,但是跟着泰隆塞恩他们,一套最最基本的武技剑法还是练过的。力量也终究比那些人化的老鼠要大多了,还有伊泽瑞尔当掩护。 那几只老鼠没了头头,顿时委顿了下去,而周围的那些老鼠士兵,一看首领被抓了,这些老鼠显然不懂得什么“勇气”之类的东西,一起发了一声喊,掉头四散就奔逃开。 德莱克砍瓜切菜的又放倒了几个,然后扔掉了手里满是老鼠血肉的匕首,大叫道:“恶心死了!老子不会感染上瘟疫吧!” “先宰了这个老鼠头儿……”德莱克骂了一句:“不是什么瘟疫王国么?怎么感觉进了老鼠窝?难道瘟疫也是一只老鼠吗?” 亚索把那个老鼠国王拎了起来,举剑正要落下,那个晕了过去的家伙忽然醒来了,看见明晃晃的剑,顿时吓得大叫道:“饶命!饶命!英雄饶命!” 德莱克笑道:“理由呢?给我个饶你的理由。我数到三,你说不出,我们就杀了你。” “我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三岁幼子……”老鼠国王大叫。 “一。”德莱克不为所动。 “我投降,弃暗投明!!!” “我们不需要老鼠宠物,二!” “这个……我可以为您干活儿,我吃苦耐劳,吃的比鸡少,干活比牛多!” “我有的是仆人。三!” 眼看长剑落下,老鼠国王闭目大叫一声:“你不能杀我,我们是盟友!” “等等!”德莱克喝止了亚索的剑,瞪着眼睛看着这个老鼠国王:“你刚才说什么?你在做梦吗?我们什么时候是盟友了。” “我刚才看见了你身上的内衣,那是只有诺克萨斯军方颁发给军官的衣服。”老鼠国王瑟瑟发抖:“而我曾经为祖安效力,你不能杀我,。” 第四十二章 一条美女蛇 祖安,又是一个神奇的名字! 德莱克知道,伊泽瑞尔知道,亚索也知道。 但是当“祖安”两字出口时,除了德莱克,伊泽瑞尔和亚索的脸色都微微变了。 祖安是一座位于大陆北方的城邦,盛行魔法和科技。在这两项上,几乎没有任何城邦可以和祖安相匹敌,包括最为强大的人类城邦诺克萨斯。当然,除了同样以科技闻名于瓦罗兰大陆的皮尔特沃夫。 但是与皮城(皮尔特沃夫)的闻名不同,祖安是以其黑魔法和毁灭性的邪恶科技闻名。瓦罗兰大部分人的眼中,祖安便是邪恶、污秽、黑暗、毁灭、混乱的代名词,几乎没有任何城邦愿意与祖安打交道。祖安中从白天到夜晚都会传出的黑魔法和炼金术的气息足以让大多数想靠近这座城邦的人捂着鼻子远去。 同样的,都是以魔法和科技立邦,由于在意识形态的差异,导致了祖安和皮城的互相敌对。长年的敌对更是让祖安和皮城势同水火,不可共存于世。皮尔特沃夫人爱好和平、繁荣、进步、科技,所以他们与大陆上绝大部分城邦交好并且很大部分上都是长治久安,但是祖安也并不是没有自己的盟友。 诺克萨斯。 诺克萨斯是祖安在这座大陆上唯一的也是仅仅需要的一个盟友。 祖安人热爱战争,热衷于破坏、混乱,被冠以邪恶、入侵的代名词,诺克萨斯也同样如此。 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敌对,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的敌对,但是皮尔特沃夫又和德玛西亚是盟友,这便为祖安和诺克萨斯的联手打下了天然的基础。 不过可笑的是,算是皮尔特沃夫的盟友有很多,比如说艾欧尼亚。但是遍观全大陆,能够作为祖安盟友的,有胆量作为祖安盟友的,也只有诺克萨斯人。 于是乎,大陆上的城邦很自然而然的分成了两个派别,以诺克萨斯为首的,包括诺克萨斯、祖安两个城邦的侵略性军事城邦的联盟,和以德玛西亚为首的,包括其余大部分城邦的正义和平性城邦联盟。 不过可笑的是,即便是除诺克萨斯和祖安之外的所有城邦组成了联盟,也只能在军事上勉勉强强稍微压制一下诺克萨斯和祖安而不能划优势为胜势,就比如说不算太久之前的那场艾欧尼亚战争,当诺克萨斯的铁骑踏足上艾欧尼亚半岛之时,伴随着很快就是艾欧尼亚的大范围沦陷。 然后艾欧尼亚立即向德玛西亚求援,与德玛西亚的几乎倾巢而出形成了强烈对比的是,祖安这边几乎没有对诺克萨斯派出任何大规模的军事援助,仅仅是辛吉德一人代表祖安与诺克萨斯共同出战。 所以,那次艾欧尼亚的战争,名义上虽然是诺克萨斯加上祖安对上德玛西亚加上艾欧尼亚的一次较量,其实明眼人心里都明白,那场战争中,祖安并没有出什么大力,真正出力的是诺克萨斯。 更何况,诺克萨斯的军队是远赴本土出战,更是要越过守护者之海抵达艾欧尼亚半岛,常常受到海盗的袭击,后勤补给和后续部队都成了很大的问题。这样的话,等于是诺克萨斯单方面和三股势力叫板。 而当诺克萨斯的军队从艾欧尼亚岛撤退时,更是保存了绝大部分的有生力量。更为重要的、同时也是最加重要的一点,当时虽然是诺克萨斯官方对艾欧尼亚宣战的,但是诺克萨斯的高层军事将领真正出战的只有一人。 德莱厄斯。 诺克萨斯有十大将军,一个大将军,大将军坐镇中央,运筹帷幄,轻易不会出动。而以诺克萨斯人的傲气,十大将军几乎不会联手对敌。 所以,说白了,上次的艾欧尼亚战争说的好听一点是诺克萨斯军事集团对上了德玛西亚军事集团,说的难听一点就是诺克萨斯1V3,说的再直白一点就是德莱厄斯1VN! 这还仅仅是诺克萨斯的一位将军,便有如此的实力,虽然他是诺克萨斯十大将军中公认的实力最为强大的。 但是即便如此,也足以说明诺克萨斯城邦的实力,那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挑衅的。 也难怪老鼠一听到德莱克便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祖安不仅扮演着诺克萨斯的盟友的角色,更是有诺克萨斯小弟的意思在里面。若是说全大陆人还有谁会愿意和祖安人成为朋友的话,恐怕也只有诺克萨斯人了。这也就是德莱克,若是换成了其他任何城邦的话,老鼠国王都不会说出自己的身份,那样只可能让他完蛋的更快。 “你的名字,亲爱的国王陛下!” “图……图奇!”老鼠有些支支吾吾。 “一只老鼠,居然声称自己是祖安人,真是不可思议,是谁把你制造出来的?还有,你在这里搞一个王国,是为了什么呢?别跟我说你是想当国王,那些都是欺骗小孩子的话!” 亚索的眼光非常敏捷,确实,虽然祖安是黑魔法和邪恶科技的代表,但是却是人类的城邦。像图奇这样会说话的老鼠,别说是祖安,即便放眼这个瓦罗兰,恐怕也是绝无仅有的。 “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是在守护一样东西!” 突兀的,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一个有些柔和的声音,悠悠的响起。 “什么人?” 亚索一瞬间如被摸了尾巴的老虎一般,几乎在一刹那,手已经摸上了剑鞘。“嗖!”的一声,一阵劲风闪过,剑已入手。剑客满眼戒备之色,如即将下山的苍鹰,又如一个即将出笼的猎豹。 很显然,这个突然传出的声音既然能丝毫不被他发觉,想必实力多半是要强于他,起码要强于现在处于负伤状态的他。即便是以压缩的自负,在嚎叫沼泽这个地方,他也是如履薄冰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否则真的可能会阴沟里翻船。 这个声音没有回答压缩,但是却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 逐渐的,从两侧的石头墙壁中缓缓的走出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她的皮肤绝美,肤如凝脂,眉如新画。在她走出来之后,身后的石壁开始缓缓的褪去,让她的整个身影显现出来。 可是这不是德莱克关心的。 德莱克关心的是这个女人的身体。 这是一张极为美丽、动人的脸庞,不小巧却精致,不大方却优雅。她的每一分线条、每一寸肌肤,仿佛都是世间最为优秀的画家画出来的作品一样。她的脖子、她的耳朵、她的手臂,好像是上帝设计的最为完美的作品。 可是,跟这一个完美的上身形成强烈反差的却是这个女人的下本身。 那是一条蛇尾巴,一个蛇的身体。 德莱克可以看得见上面那密密麻麻的鳞片。 不仅是德莱克被惊讶的瞠目结舌,伊泽瑞尔更是瞪大了眼睛,已经快要短路的大脑飞速的接受着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就连剑客,也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很快,他的眼神便恢复了清明,只是依旧还残留着一股惊骇之色。 “美杜莎?” 剑客已经叫出了女人的身份。 “没错,你好像对我很有敌意?你很强大,我能感受的到,不过那是巅峰时期的你。现在的你应该受了不轻的伤吧,你现在并不是我的对手,收起剑吧!” 亚索沉默,过了片刻真把剑给收了回来。确实如美杜莎所说,若是在他的巅峰时候,没有什么是能够让他畏惧的,可是现在不同。而且这条美女蛇还能够一眼看穿他的伤势,亚索实在是没什么把握能够战胜他,眼下这种状况,能够不开打还是不要开打的好。 看见亚索收剑,美女蛇悄悄点了点头,好像在说这是个明智的选择一样。旋即,她又看向德莱克,“你是诺克萨斯人?” “没错!” 德莱克注意到,这条美女蛇虽然在和自己说话,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他身上的衣服。并且从她出来之后,除了眼神在亚索身上瞟过一下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盯着他看。 准确的说,是在盯着他的衣服看。 德莱克可不认为自己的魅力大到能够让一条从未谋面的美女蛇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程度,想了想,他还是问道,“怎么了?是我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你……你……里面的那件……那件衣服,是……是谁……给你做的?” 里面这件? 德莱克低头看了下,那是在他攻下莫格罗关隘后,卡特琳娜对他表示祝贺派人送来的。这不,一直就穿在这里面了。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给我做的,怎么了?有问题吗?” 美女蛇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两下,喉咙轻轻耸了耸,眼角似乎微微有些湿润,不过很快就一隐而去。最终她终于把眼神从那件衣服转移到面前的三人身上了,她的眼神无比的凝重: “我不知道你们是为什么来到这里,我也不管你们为什么来到这里。但是我要奉劝你们一句,你们最好现在立即马上退走。如果你们坚持己见的话我也不会阻拦,哦!那个剑客你可以放心,我向来说话算话。不过你们要考虑清楚,如果你们打算继续深入的话,后果不是你们能承担的起的!” 第四十三章 曾经有个恕瑞玛 关于图奇为什么要在这里建立一个王国的事,卡西奥佩娅给出了答案。 卡西奥佩娅就是那条美女蛇的名字。 她说他们之所以“守护”在这里的原因,德莱克特意注意了下,没错,她用的是守护。 当德莱克一行人看到眼前的东西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卡西奥佩娅说的是正确的。 那是一枚金色的、上面不断有光纹流转的碎片。从那上面传来一种灵魂深处的力量,仿佛在不断召唤着德莱克。他有一种冲动,想立即捡起这枚碎片,据为己有。 即便不知道眼前这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是德莱克也能猜的出来,绝对是个好东西,而且不是一般的好。 “这是什么?” “难……难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难道是世界符文?” 亚索的声音难得的有些颤抖和激动,在德莱克的记忆中,他从未见过亚索有这样的表现。哪怕是当初亚索的伤势最重的时候,他也从未见过眼前这个剑客情绪失控的模样。 “世界符文?那是什么?”德莱克不解。 伊泽瑞尔的表现比亚索更为夸张,他瞪大了眼睛,嘴巴都没有合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现的出自己内心的惊讶。听到了德莱克的发问,他才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有些颤颤巍巍的,“好……像,好像是世界符文!” “没错,确实是世界符文。”卡西奥佩娅的声音有些悠远,她缓缓介绍了起来,“世界符文……这是一个流传了很久的传说。当每个城邦从瓦罗兰消失之后,便会凝结出一枚属于自该城邦符文,有了这枚符文,就如同拥有这个城邦的所有力量。当将所有的世界符文聚集在一起之后,便可以拼凑出瓦罗兰之地之心。” “所有城邦的力量?这么神奇,那这个瓦罗兰之地之心到底有什么用?” “我也不知道,”卡西奥佩娅看了一眼德莱克,“没有人知道,因为从未有人凑齐过所有的世界符文,谁知道瓦罗兰大陆这么多年来究竟覆灭过多少的城邦。” “那这又是哪一个城邦的符文?” “恕瑞玛!” “恕瑞玛?就是那个几千年前,大陆上最为强大的城邦,也是唯一一个差点统一了瓦罗兰的城邦?” 德莱克有点不可置信,现今的恕瑞玛,早已是一片荒漠,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恕瑞玛曾是一个城邦。 那是一个遍观瓦罗兰大陆上前无古人同样也是后无来者的最强大的城邦,这一点,得到了所有和恕瑞玛同一时代以及后来城邦的公认。 如果非要强行形容一下恕瑞玛究竟强大到了什么地步,那么好吧,德莱克觉得即便是瓦罗兰大陆上所有的城邦联手,也不一定是全盛状况下的恕瑞玛的对手。 那个年代的恕瑞玛,有着无数无与伦比的强大法师,有着无数可以排山倒海的精锐武士,国家的军队,死人的佣兵,全部都在为这个史无前例的强大城邦所服务。 当时所有的历史学家和学者公认的一点就是,如果不出意外的,那么从未统一过的瓦罗兰大陆将会在恕瑞玛的手中被一统,完成一个史无前例的壮举,开创瓦罗兰的先河。 这一点,在那个恕瑞玛最年轻的皇帝阿兹尔登基时达到了顶峰。 那是恕瑞玛最为强盛的年代,阿兹尔也是恕瑞玛有史以来野心最大的皇帝,他认为他的出生便是秉承了上天的意志,来对瓦罗兰完成统一。 当阿兹尔登基为帝时,这一点已经毫无疑问,没有任何城邦可以阻挡住那时恕瑞玛的铁骑,一如如今的诺克萨斯。 可是,就是恕瑞玛的大军即将出征完成阿兹尔一统瓦罗兰的指令时,阿兹尔做出了一个决定。 一个愚蠢的决定。 准确的说是在别人怂恿下的一个愚蠢决定。 阿兹尔决定在军队出征的那天举行飞升仪式,如果成功了,那么他就可以借助仪式的力量然后成功的超脱凡人的肉体,鱼跃龙门,化身成神。 可是,据德莱克所知,阿兹尔他,失败了。 本来他是可以成功的,但是有人背叛了阿兹尔,那个出主意怂恿阿兹尔举行飞升仪式的人。 那个本是个奴隶的人,后来成为了恕瑞玛的法师。他之所以怂恿阿兹尔举行飞升仪式,原因是他根本就没打算为阿兹尔效忠。 在飞升仪式即将举行成功的时候,他终于背叛了,阿兹尔所有的努力全部化作东流水为他人作了嫁衣裳。不仅如此,关键时候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使得阿兹尔近乎毁灭。 最终,阿兹尔重伤频死,奄奄一息。但是事情还没有就此结束,因为吸收了所有飞升能量的这个奴隶变的异常强大,强大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地步,最终导致了一场恕瑞玛内部分裂的战争正在展开。 战争两派一派是忠于阿兹尔的保皇派,而另一派,则只有那个奴隶一个人。 这张内战集中了恕瑞玛所有强大的法师和最精锐的力量,没有人知道那场战斗的具体过程,所有见过那场战斗的人——几乎都死了。但是那个奴隶没有死,他被封印了起来,这个代价就是恕瑞玛这个庞大帝国的覆灭。 恕瑞玛所有的最精锐的战力,在这一场战斗中损失殆尽。有后来的学者研究,当时窃取了阿兹尔飞升仪式能量的那个奴隶,他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一个“人”的水平,达到了“神”的级别。他是不是神,没有人知道,但是从这一战号角吹响的时候起,就意味着恕瑞玛时代在瓦罗兰大陆上的正式消亡。 失去了所有顶端力量的恕瑞玛开始还能堪堪抵挡住其他城邦的联军,但是到了后期,群龙无首的劣势很快显现出来。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这个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城邦,哦不对,是帝国,便只剩下历史的痕迹了。直到此时,众人眼中的惊讶尚未衰减。亚索更是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去触碰一下那枚世界符文,可是手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来。“这东西,不能留下去,是个祸害!” “为什么?这可是恕瑞玛的世界符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伊泽瑞泽用力的指了指那枚世界符文,他是在用力的告诉亚索这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我不知道,”亚索摇头,“正因为我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我不知道它有什么用处,我不知道它有多大的功能,所以才必须毁去他。可以想象,这个东西的价值绝非寻常,能够拥有整个恕瑞玛的力量,想象就让人觉得可怕。一旦这枚世界符文现世的话,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厮杀。” 卡西奥佩娅闻言惊讶的看了剑客一眼,似乎在为他的正义感所吃惊,不过很快她又掩嘴笑道,“不用麻烦你了,你毁不掉它的,而且,你也没这个机会毁掉它了。” 这一笑真是风情万种,直把伊泽瑞尔都笑的痴了,双眼都瞪直了,呆呆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嚎叫沼泽里不仅只有我们,还有别的生物啊!噢,称呼它为生物也许并不妥当,我想想,应该叫鬼物!” “就凭它们?”亚索不屑的轻笑一声,“我只要这把手中的间……”说到一半,亚索戛然而止,因为他注意到了卡西奥佩娅那有些嘲笑的语气和眼神。同时,他敏锐的感觉到了两人说话的不同,卡西奥佩娅说的是它,而自己说的是它们! “它?”亚索突然愣了一下。陡然间,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股寒气瞬间从他的脑海传遍全身,惊悚的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然后传出一声嘶哑至极的声音。 “不好!” 德莱克和伊泽瑞尔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卡西奥佩娅摇了摇头,目光中充满怜悯,“现在才想到了?不过迟了,已经没有用了。你以为图奇为什么会在外面弄个瘟疫王国?是闲的没事做吗?就是为了让那些气息冲淡世界符文的味道,可是你们一来这样一搅合,所有的一切都没用了、没用了啊,它已经感觉到了。” 德莱克挠挠头,到现在还是满头雾水,“什么意思,你们说的那个它是谁啊,我怎么听不懂,很厉害吗?” 伊泽瑞尔一直愣了半晌,到现在似乎也终于反应了过来。面色狂变,难看至极,连声音都有些颤抖,“难……难道……是……难道是它?” “不错,就是它……,它已经来了。我们跑不掉了。剑客,若是你现在未曾受伤过,我还有信心和你联手一下,虽然这样我们依然可能都会死,但是也好过坐以待毙。可是现在,一切都没用了。”卡西奥佩娅摇了摇头,虽然她说着没用,可是似乎并没有太过于不甘心的意思,反而是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我在这里,守护着这枚符文,太久太久……早就厌倦了啊” 第四十四章 光头、剑客和卡尔萨斯(上) 德莱克很好奇,这个卡西奥佩娅口中的那个它,那个让卡西奥佩娅这条美女蛇,让伊泽瑞尔这个探险家,让亚索这个绝世的剑术天才都露出如此惊骇至极的表情的它,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可是不等他开口,便有一道淡淡的声音,夹带着无数悠远荒古还有寂寥的气息传来,“想听我讲个故事吗?我会为你的生命唱首挽歌!” 这个声音空谷不可捉摸,且一出现,德莱克便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凌冽和寒冷的气息,直使得他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宛如置身无数亡者的坟场。 紧接着,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浑身被黑气弥漫了的人就这么突兀的从地面上“浮”了上来。 德莱克只觉无比的怪异,他更觉得这个“人”是一个鬼魂或者幽灵。那遍布他全身的黑气,德莱克只要看一眼,便会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哀伤忍不住要潸然泪下。 “别哭泣,孩子,死亡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每个生物都要死亡,你也不例外。相信我,你会喜欢上它的。” 这平凡且有些柔和的语气,听在德莱克耳中让他从头顶直凉到了脚跟。几乎在一刹那,他的身体闪到了亚索的后面,似乎只有在这个剑客身边才能给予他一丝的安全感。 “早该知道是你了,卡尔萨斯!”亚索的目光在剧烈的闪动了两下之后,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的手已经握上了剑鞘,两道剑眉微微竖起,一股浓烈的战意弥漫开来。对于这个剑客来说,战斗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 “你想要挑战我吗?在这里,你不是我的对手,剑客!” “那又如何?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找到这里,但是从来没有人能够让我畏惧。即便是……死亡!” 剑客的剑,已经缓缓的出鞘。他再不复先前的嬉笑之色,只有一往无前,没有退路。 面对亚索的挑战,卡尔萨斯突然笑了。“剑客,别着急,虽然你最终也会死,变成让我增强的养料。但是在这之前,我还要感谢你一下。” “感谢?”亚索皱眉。 “不错,这枚世界符文,我已经寻找了太久太久。我知道它就在嚎叫沼泽内,但是我却始终无法感应到它的方向,原来是被这只老鼠和这条蛇给藏了起来。这条老鼠还算聪明,知道弄个瘟疫王国来掩盖世界符文的气息。可惜啊,因为你们的闯入,导致了气息的紊乱,这枚世界符文,现在就是我的了。你说,我要不要好好感谢你一下?” 亚索猛睁双眼,看下图奇,目有询问之色,最终却是看见了图奇点了两下头。 “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也没用,当你第一次用剑的时候,你的剑气便会将世界符文的气息透露出去。除非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走出嚎叫沼泽,否则一切都是徒劳的。” “你这条小蛇倒是挺有见识,可惜,你是被人下了诅咒吧。不过你放心,很快你就要解脱了。桀……桀……桀……桀……桀……桀”卡尔萨斯先是赞赏的称赞了蛇女,继而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那身黑色的斗篷和雾气都在同时颤抖,黑雾更是好像要喷射出来一样。 就在卡尔萨斯正在怪笑的时候,一道不屑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夹带着无尽的嘲讽的蔑视之意,“你想要符文?那只是你的临终符!” 话音刚落,空气剧烈的抖动了两下。然后地面上出现一个巨大的蓝色光圈,浓烈的法力波动弥漫而出。 在这道蓝色光圈出现的同时,亚索似是想起了什么,终于抽出了剑鞘中的剑,猛然长笑一声,“别太狂妄,卡尔萨斯,究竟鹿死谁手,还是未知之数。” 随着亚索的话音落下,那道蓝色光圈内出现一个人影,手中拿着一个卷轴,竟然将德莱克掳到了此处的光头。 卡尔萨斯在看见光头的同时终于抬起了他一直低着的头,原来是一个暗黑色的骷髅。在那骷髅的双眼中,有两团鬼火在悠悠的燃烧。看见光头出现后,卡尔萨斯眼中的鬼火剧烈的闪动了两下,“原来是你,瑞兹。不过你以为凭你就可以打败我吗?太天真了。” “哼!天真不天真,那要打过才知道,如果我身上有一个纹身像你,那我就会把他抹除干净。” “伶牙俐齿,你会死的比他们都凄惨,我会让你受尽哀嚎折磨而死!” “聒噪!” 瑞兹第一个出手了! 他的身上再次传来剧烈的法力波动,“禁锢!”随着他抬手动作的完成,一个由法力凝结而成法术囚笼将卡尔萨斯给禁锢了起来。随后一个能量发球从他的手中弹射而出,直奔卡尔萨斯而去。卡尔萨斯看起来并没有任何要闪躲的意思,就这样站在原地,在桀!桀!的怪笑中让能量发球击中了自己。他身上的黑雾稍稍黯淡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聚集了更多的黑雾重新弥补了回来。 “桀!桀!桀!桀!”卡尔萨斯狞笑,“无用之功罢了,在嚎叫沼泽,瓦罗兰大陆没有人可以打败我。即便是你,瑞兹,也不行。在这里,我是永生不死,永远不会消亡的。” 卡尔萨斯尚未笑完,面临的便是亚索的出手。他向前虚跨了一步,然后很自然的便来到了卡尔萨斯的身前。紧接着,他似乎是围着卡尔萨斯转了一个圈,他手中的剑也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围着卡尔萨斯转了一个圈。然后,他再次出剑,长剑刺穿了卡尔萨斯的黑袍,直接将卡尔萨斯穿透而过。在将卡尔萨斯穿过后,剑客的身上更是弥漫起一股飓风一样的剑气。 从那被亚索的剑穿透的黑袍中,依稀可以看见里面仍然是一团黑雾。似乎卡尔萨斯的这局躯体除了外面那件黑斗篷和头骨便是黑雾了,直叫人冷汗直冒。 可是剑客的攻击并没有停止,他已经无暇去思考这些。在剑客身上的剑气愈演愈烈似乎要爆发之后,伴随着一声“狂风……绝息斩!”,一道旋涡状的旋风从剑客的剑尖处呼啸而出,直接卷中了卡尔萨斯。 被飓风卷起的卡尔萨斯在空中顿了一下,然后剑客很敏锐的把握住了这个时机。他的身形直接出现在卡尔萨斯的身旁,德莱克没看见他是怎么闪的,反正他给德莱克的感觉就是在闪。在这一刹那,整个卡尔萨斯的身旁都是剑客的身影和他的剑光,以及剑客的怒吼。最终,伴随着最后一道剑光的消逝,剑客和卡尔萨斯的身体同时从空中落下。 卡尔萨斯披在外面的那身黑色斗篷依然华为无数碎片纷飞而下,里面的黑雾也在一时间淡到了极点,几乎可以透过黑雾看见卡尔萨斯身后的东西。只不过很多,更加浓郁的黑雾重新补充回了卡尔萨斯的身体。 而剑客的额头,却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同时,他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显然是旧伤复发了。 “好剑法,你居然领悟了疾风术的精髓。好!好!好!”卡尔萨斯若是有手掌的话,此刻就是在拍手称赞了。“可是……桀!桀!桀!桀!这又能如何,你是杀不掉我的,我说过,你,还有你们,注定要成为让我变得更加强大的养料!桀……桀……桀……桀” 看着卡尔萨斯这么快就恢复原状,亚索的眼中终于出现一丝动容。刚才他使用的那招乃是禁忌,寻常不可使用,一用之下威力惊人,几乎没有人能撑得过去,没想象到这鬼物竟然毫发无损。那岂不是说他们这次是必死的了? 第四十五章 光头、剑客和卡尔萨斯(下) 嚎叫沼泽之中,几个人影在一瘸一拐的艰难前进着。这里有亚索、有瑞兹、有卡西奥佩娅、有伊泽瑞尔、有图奇、有德莱克,只是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身上全部带着伤。 卡尔萨斯的实力超出了所有人的预计。 德莱克的手上还拿着那截艾翁赠与他的帝柳,他已经不止一次的用帝柳召唤树人来对抗卡尔萨斯了。只是似乎真的如卡尔萨斯所说一样,在这嚎叫沼泽中,他是根本无敌的存在。无论是无边无际的树人还是亚索瑞兹等人悍不畏死的攻击,没有人能给他留下一点伤势、哪怕一点。 亚索看了德莱克一眼,他主动的走在了队伍的最前端。这里已经是靠近了嚎叫沼泽的边缘部分,卡尔萨斯虽然实力强大无比,但是同样的,他却无法离开嚎叫沼泽,只要离开了这里,他们就安全了。 可是所有人都心中苦涩,三天了,整整三天。为了走到这里,剑客的剑几乎折断了数次,瑞兹的法力消耗殆尽,德莱克和伊泽瑞尔瘸了腿,两个深可见骨的伤势几乎把他们的大腿贯穿,图奇更是连走路都是颤颤巍巍。 唯一能让他们心中感到有些许安慰的,或许只有那被瑞兹紧紧攥在手中的世界符文。 “如果我们都在这里死去,那就必须毁灭这枚符文。”瑞兹看似在自言自语,可是德莱克清楚,那是在对他们说。 亚索坚韧的身体,顶住了绝大部分呼啸的寒风。尽管德莱克也看出,这个剑客的伤势实在是不容乐观,不过这个骄傲的家伙,依旧是昂起了头,一声不吭。 这一天的时间,又走出了不少,临近了傍晚,瑞兹算了一下,他告诉大家,嚎叫沼泽的边缘就在眼前了。 原本实力最为强大的瑞兹,此时由于法力消耗殆尽的原因,却成为了队伍里实力最为弱小的人。他此时的模样,不再是大陆上绝世的强者,只是一个慈祥的、希望晚辈能活下去的长者。 又两三个小时之后,几人已经可以远远的忘记在地平线之上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轮廓,就在前方了,嚎叫沼泽的出口。 此时犹如溺水的众人一看见这个便如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眼看就要走出去,就在这时候,一道阴森的,这几日内几乎成了众人噩梦的笑声又开始传来。 “桀!桀!桀!桀!桀!” 这声音仿佛能洞穿人的灵魂深处,将人的骨髓都冻结了起来。很快,一股股浓烈的黑雾从众人的身后弥漫了开来,黑雾之中,如百鬼齐鸣……卡尔萨斯,追来了。 他的身上又出现了一条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黑色斗篷,他的身体并不庞大。可是此时在德莱克的眼前,就如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德莱克敏锐的注意到,甚至就连剑客的眼中,都隐隐的透露出一股绝望之色。 亚索早已跟德莱克说过,卡尔萨斯之所以这么强大的原因,是因为准确的说,他不是人,他不是和人一个等级的存在。 他是神,在嚎叫沼泽中,卡尔萨斯就是神。在这里,他是不死的存在,也是无法战胜的存在。 很多年前,当灭世者还在这场大陆上的时候,他随便的一个咒语便可以毁灭一个城邦,终于等他将要离去之时,一个卑微的,奄奄一息的灵魂体请求灭世者莫雷洛,愿意为他为仆为奴直到死去。但是只求莫雷洛传授他法术。 莫雷洛惊讶的看了看这个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灵魂体,他为他的勇气而感到吃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莫雷洛最终收了这个灵魂体为徒,并且真的将灵魂体传授给了他。 从此,这个灵魂真的一丝不苟的当起了莫雷洛的仆人,他为莫雷洛收集灵魂收集了千年。得到了莫雷洛传承的他也一跃成为瓦罗兰大陆上最为强大的灵魂体,但是代价便是,他终生不可踏出嚎叫沼泽一步。 “莫雷洛?那是什么人?” “他不是人,他是神。灭世者莫雷洛,即是灭世神,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因此而毁灭!” 身后的卡尔萨斯,终于来到了众人身前。 眼看跑不掉了,瑞兹眯了眯眼,似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然后,他将手中恕瑞玛的世界符文丢给了德莱克,平静的道,“拿着他,保管好他,这件事情本与你无关,是我将你卷入了进来,你有继续活下去的权力。” 德莱克心中一颤,就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瑞兹已经取出了手中的法杖,然后口中飞快的念了一句咒语,那小小的法杖瞬间伸长变大,变成了一人多高。瑞兹握在手里,重重往地面上一插,他口中吟唱着咒语,随着那咒语的声音连绵不绝,地面之上,从他插下了法杖的地方开始,地面的图层纷纷碎裂起来,无数巨大的裂缝摇摇晃晃的延伸开,变成了无数的裂缝深渊!随后,大块大块的石头和土从冰面上浮现了出来,漂浮在了半空之中……瑞兹双手张开,仿佛要拥抱天空,然后他眼神里闪过一丝精芒,大声喝了一句! 瞬间,那漂浮在天空的石块,一起朝着卡尔萨斯射了过去。 呼啸声之中,夹杂着卡尔萨斯的嘲笑,还有石块碎裂的声音,卡尔萨斯犹如一团黑洞一般,将所有的石块都吸收了过去。只不过是速度稍稍减慢了一点而已,并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瑞兹脸色凝重,他吟唱咒语的声音更大,额头上满是汗水,地面下,土层之中掩面不绝的石块浮现了出来,仿佛幽灵一般漂浮在半空,瑞兹手指飞快的点来点去,那些巨大的形状各异的石块立刻飞快的旋转了起来,夹杂着寒冷的气流,形成了一股汹涌的石头风暴,漩涡之中,那石块化作无数石刀,朝着卡尔萨斯席卷而去! 卡尔萨斯终于落下了身子,他身边无数的黑雾翻滚,在身前形成了一道墙壁!风暴之中的无数石刀根本无法越过黑雾就自行融化掉了。而瑞兹似乎根本就没有打算让这种魔法能伤害到卡尔萨斯的企图,他根本只是存心打算延缓卡尔萨斯的速度而已。 “你们,别想跑了!”随着他话音的落下,无边的黑雾朝着瑞兹席卷而去。 黑雾的攻击给瑞兹带来了巨大的伤害,卡尔萨斯的狂笑尚未结束,瑞兹已经喷了一口血。只是他的目光仿佛从未动摇一般,冰冷而平静。双手抓起了法杖,遥远指天空,一串艰涩深奥的音符从口中飞快的吐了出来……刹那之间,一股完全由法术凝结而成的牢笼再次将卡尔萨斯给禁锢了起来。 卡尔萨斯阴沉的道:“你以为你能困住我吗!瑞兹,我承认你是瓦罗兰大陆上最为强大也是最为古老的法师,但是在嚎叫沼泽,我说过的,除了我的老师,没有人可以在嚎叫沼泽内打败我,即便他是神,也不行。!” 说着,他忽然长啸一声,身上黑雾大盛,此消彼涨,随后就听见一连串“波波波波”的声音从卡尔萨斯的周身各处传来,法术禁锢处处碎裂,已经被他挣脱了! 扑! 瑞兹再次喷了口血,法术被破解,法力反噬之下,他法杖之上的宝石喀嚓一声粉碎掉了! 卡尔萨斯狞笑了一声,他的身子朝着瑞兹扑了过来! 就在这时候,一道冲天的凌厉剑气从他的身侧陡然拔起,带着无匹的杀气,剑气已经狠狠的刺破了他周身的黑雾……一声痛苦的呼喊,卡尔萨斯咆哮之中,他的黑雾猛然黯淡了很多,很显然,这一剑带给他的伤害不小! 但是很快,与先前一样,更多的黑雾很多就将卡尔萨斯的伤势给修复完毕。刚才那全力的一剑,力量足以劈开山峰了,却只是让这个灵魂体受了一点小伤。而现在,这点小伤又还原了。 第四十六章 莫雷洛的邪术秘典 只是卡尔萨斯的伤势虽然很快复原,但是他的眼神在看向亚索仍不免带有一丝愤怒。他虽然可以一直无休止的复原,但是这对于他来说显然也不是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他很快明白,亚索之所以能够伤害到他的原因是因为那淡蓝色的剑气。 卡尔萨斯愤怒了,他决定先消灭眼前这个可恶的剑客。挥手之间,一道浓烈至极的黑雾喷散了出来,亚索立即横剑在前,剑气卷起了狂风,形成了一道由气流构成的风墙。但是剧烈的冲击之力还是将亚索一下震的倒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身后的树上。 旋即一声长啸,剑客的剑气激荡而出。亚索长剑在手,双眼出出笼的猛虎一般盯着面前的卡尔萨斯。 只不过这一次交手看上去卡尔萨斯没占多大便宜,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亚索此时已经处在了战败的边缘。先不说他本来就是负伤之体,先前又是消耗了大半的力量,此时能坚持多久,就连亚索自己心里都在打鼓。 不过亚索本来就是傲极了人,他又怎能认输。遇强越强是他的本色,遇到了卡尔萨斯这种几乎不可能战胜的对手,反而激发出亚索无限的傲气。剑客的剑气再没有丝毫的保留,无数狂风围着他的身体飞舞,在本来就寂静的嚎叫沼泽,已经比太阳还要引人注目。 随着亚索的一声大喝,他双手持剑。剑气呼啸,淡蓝色的光芒遮蔽了所有人的眼睛。然后,这股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全部聚集到了亚索的剑尖上,成为一点令人无法直视的强光。 随后,剑已出手,破空呼啸之声不绝于耳,一道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剑气猛然射出。 这一招,凝聚了剑客几乎目前来说所有的力量,一招过后,亚索的身体近乎虚脱了下来,笔直的从半空中坠落,一头栽倒在地上。只是他的目光,依然看向卡尔萨斯的方向,他不甘心,哪怕他真的倒下,他也要看看这一剑究竟能对卡尔萨斯造成多少的伤害。 剑气激射而出的同时卷起了漫天的飞沙和尘土,宛如一道蓝色和黄色交织的飞龙。在剑气的后面,土地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沟壑。随即,这道剑气就已冲到了卡尔萨斯的面前。卡尔萨斯怒吼之中,大量的黑雾聚集在一起,想要和剑气对抗…… “轰!” 一道几乎让天地为之变色的爆炸声传来,德莱克直觉一阵耳晕目眩,连听觉都短暂的丧失。 但是等这道爆炸声过去后,卡尔萨斯,依然屹立在原地。 他的手中拿着一本散发着幽幽气息的紫色书籍,此时,那本书籍之上正放出一层薄薄的黑雾,将卡尔萨斯全身都给笼罩了起来。这层黑雾与卡尔萨斯体内的那些黑雾又不同,卡尔萨斯体内的那些黑雾给德莱克的感觉是死寂、虚无、毁灭,而这书籍上的黑雾则带给德莱克的是一种阴冷、消亡,散发着一种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邪恶气息。 “莫雷洛的邪术秘典!”瑞兹喃喃的道,“真是没想到,他居然连这个都留给你了,难怪你能一直在嚎叫沼泽里为非作歹,祸害一方。” 当初灭世者莫雷洛在离开瓦罗兰大陆时,曾留下了一件至宝给他的仆人卡尔萨斯,这就是众所周知的灭世者的巫妖之帽。这顶帽子凝聚了瓦罗兰大陆上能凝聚的法力的极限,也是现在卡尔萨斯得以纵横一方的最大屏障。 只是没想到,莫雷洛居然连这本那在瓦罗兰大陆时随身携带的法典都留了下来。这本法典即便对于莫雷洛来说也是不俗之物,更不用说对于这里的众人了。 想不到卡尔萨斯今天为了击杀这几人,竟然连莫雷洛留下的法典都拿了出来! “莫雷洛的邪术秘典!哼!”亚索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狠厉来:“我就不信这世界上有绝对完美的防御!” 说着,剑客深吸了口气,剑气再次闪耀,他这次双手挺剑,整个人朝着卡尔萨斯窜了过去!剑锋疾点,无数剑气仿佛流星一般的射向了卡尔萨斯! 漫天的流星激荡在卡尔萨斯的身边,却发出了波波波波的声音,非但无法射穿对方的黑雾,甚至不等靠近对方的身体就全部被荡开了。亚索双手握剑,却是毫无退后的意图,整个人连着剑,却朝着对方的手中的那本法典射了过去! “回来!!”瑞兹大叫了一声,语气之中带着急促。 果然,亚索人还没射到卡尔萨斯的面前,卡尔萨斯已经抬起了他手中的法杖,它的指尖一道光芒弹了过去,……原本已经是强弩之末的亚索,就感觉到仿佛全身都要碎裂了一般,天旋地转的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的时候,全身已经被一团黑雾笼罩,那黑雾不是火焰,却仿佛火一般的燃烧起来,亚索周身俱是那可怕的黑雾,如烈火焚烧一般! 剑客痛叫了一声,身子拼命的在地上打滚,但是不管亚索怎样怒吼,神奇的黑雾都没有丝毫减少的样子。 眼看亚索身上的皮肤几乎全部被黑雾吞噬掉了,他的身上一些地方都开始焦了,瑞兹已经奔到了他的身边,飞快的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瓶子到处一滴银色的液体滴在了亚索的身上,这才化解了黑雾。 可是亚索身上已经到处都是烧伤! 和普通的伤害不同。剑客的身体强悍之极,还拥有一定程度的自我愈合能力,普通的伤害瞬间就能愈合。但是这种卡尔萨斯的黑雾,却是很难化解,亚索已经站都站不起来了,他的脸上,赫然是一团可怕的伤疤! 一番激战,德莱克一方战斗最强的瑞兹和亚索双双落败,瑞兹还好,亚索却几乎被打残,暂时丧失了再战的能力。 瑞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放下了魔杖,然后凝视着卡尔萨斯,他并没有再用法术攻击,却反而,盘膝坐下……“投降了么?”卡尔萨斯狂笑着,它抬着一只手指着南方:“放弃吧!我不会让你们有机会跑回去的!” 就在这时候,一个细细的声音忽然从面前传来。 原本一直和德莱克站在一起的卡西奥佩娅,却不知道何时无声无息的来到了距离卡尔萨斯不远的地方。 卡西奥佩娅单薄的身子就这么立在卡尔萨斯面前,她绝美的脸上,眉头轻轻的皱着。 “卡尔萨斯,我承认你很强大,可是你以为,我是来看戏的么?”卡西奥佩娅冷冷道,“看着我” 说完,卡西奥佩娅已经面对着卡尔萨斯,睁开了眼睛! 这条美女蛇的终极绝招,美杜莎一族传说中无人可以抵御的强大法术。 石化凝视。 当美丽绝伦的卡西奥佩娅睁开她一直闭着的双眸的时候,她妖异的瞳孔里,仿佛已经深深的印下了卡尔萨斯的身影! 妖异! 仿佛看不到底的妖异!这是一种几乎能让任何人灵魂都完全沉沦其中的妖异,深邃而看不到底部。就好像是一道深渊,美丽得近乎让人忘记一切的深渊,你明知道是危险的,可怕的,却依然忍不住会被它吸引,然后,沉迷下去……卡尔萨斯直视着卡西奥佩娅的眸子,尽管身为莫雷洛的仆人,瓦罗兰大陆上近乎最强大的存在,卡尔萨斯。也忍不住被这双妖异的眸子吸引住了。 在这双眸子里,它看到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但是卡尔萨斯却仿佛瞬间,就从狂暴的状态变得极为安静……它那骷髅双眼中闪动着的鬼火,突然就这么安静了下来,仿佛灵魂都被吸入了卡西奥佩娅美丽的眸子里。 第四十七章 大陆最后的守护者 是的,那是美丽的。 卡西奥佩娅的眸子,是黑色的,和她的外表不同,这双眸子看上去并不明亮,甚至带着一丝忧郁,黑色的眼珠里,瞳孔却深不见底。那些人类的学者或者诗人,会说给人的眼睛形容成宝石一般的美丽。 但是卡西奥佩娅的眼睛……世界上哪里能有这么美丽的宝石?纵然是黑宝石,黑珍珠,在这双眸子面前也会失去所有的光彩。 卡尔萨斯毕竟是个灵魂体,它本能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了,但偏偏内心一种让自己无法抗拒的力量,阻止着自己转开目光……然后……先是从它的腿部开始,那一团团黑雾,泛出了奇异的灰白之色,然后细微的咔咔声音传来,灰白之色蔓延开来,泛出坚硬的石头那样冷漠而黯淡的色泽……很快,这种石化就已经蔓延到了卡尔萨斯的躯干之上了,竟然将他的黑雾都给变成了石头……这个时候,卡尔萨斯才猛然醒悟过来,可是为时已晚! 石化的蔓延无法阻挡,它正要挥舞法杖的双手忽然就凝固住了,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带着一声不甘的怒吼,石化已经蔓延到了卡尔萨斯的脖子上! 卡尔萨斯愤怒的吼叫道:“卡西奥佩娅!渺小的蛇类!低等的爬行动物!你居然敢用石化凝视对付我!对付伟大的莫雷洛主人的仆人!” 卡尔萨斯很愤怒,它被卡西奥佩娅激怒了!随着一声怒吼,卡尔萨斯的吼声之中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法力。卡尔萨斯身上的黑气陡然一振,仿佛有某种法力汹涌澎湃的从卡尔萨斯的体内涌出,努力的抗拒着石化的蔓延! 这种抗拒非常有效果,石化的部分蔓延到了卡尔萨斯的脖子部位,似乎就很难继续往上,两种法力抗拒着,争夺着卡尔萨斯身体的每一寸。 卡西奥佩娅依然静静的站在卡尔萨斯的面前,相比卡尔萨斯庞大的黑雾漫天的身躯,卡西奥佩娅是渺小的,看上去也是娇弱的。但是她的一双黑色的眸子,却发出了一种可怕的目光来,这目光里带着无限的黑色,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色……卡尔萨斯的法力拼命的抵抗着,最终在这场较量之中,仿佛卡尔萨斯终于落到了下风……尽管在嚎叫沼泽内的卡尔萨斯出奇的变态,传说之中可怕的石化凝视之下,它居然支撑了这么久……带着不甘的怒吼,石化蔓延到了它的头顶,终于凝固住了……这只魔鬼一般的卡尔萨斯,终于变成了一头石雕! 所有人仿佛都松了口气,而卡西奥佩娅。 她站在卡尔萨斯的面前,眼看对手完全石化掉了,卡西奥佩娅忽然身子晃了一下,然后就好像一束凋落的花朵一般,缓缓的倒了下去! 卡尔萨斯的实力果然可怕,尽管被凝固了,却让卡西奥佩娅在这一击之中,几乎消耗掉了自己所有的法力! “石化凝视”并不是无敌的绝招。至少如果对方法力强悍的话,就足够有能力抗拒。而卡西奥佩娅在这场较量之后,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队列之中唯一还能灵活动弹的德莱克已经跑了过去,一把将卡西奥佩娅从地上抄了起来。 “快!蒙住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受损很严重,快点……”虚弱的卡西奥佩娅闭着眼睛吐出了这么几个字。她脸色苍白,美丽的脸庞上,居然出现了一丝死气!这让德莱克看了很心惊,不过德莱克没有犹豫,他立刻撕下了自己的衣服,用布把卡西奥佩娅的眉眼层层包了起来。 “她没事吧?”德莱克抱着卡西奥佩娅跑到了瑞兹的身边。 “没事……不过石化凝视是极消耗法力的绝杀。这样的消耗,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恢复过来!”瑞兹坐在地上,他眯着眼睛,仔细的盯着已经变成了石头雕像的卡尔萨斯:“趁着现在,快!带着亚索一起走吧!快!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瑞兹语气很严肃。德莱克皱眉:“怎么了?它不是已经被……” “没这么容易的。”瑞兹冷哼:“你以为卡尔萨斯,灭世者莫雷洛的仆人,就这么容易被干掉么?” 说着,瑞兹盯着德莱克:“快走!刚才我们和它决战的时候,你居然没跑掉!你以为我会夸奖你的勇敢么!快点滚蛋!” 德莱克放下了卡西奥佩娅,又过去扶起了亚索。亚索轻轻的推开了他:“我不用你扶的,他的说没错!快走吧!” 被卡尔萨斯打成了重伤的亚索依然高高的昂着脖子,虽然连站都几乎站不稳了,但是剑客依然努力的挺直了身子,用剩下的眼睛深深的看了瑞兹一眼:“你难道想用那个办法?” “是的。”瑞兹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的手轻轻地招了下,卡尔萨斯虽然全身都变成了石头,但是手中的那本莫雷洛的法典却依然发着闪耀的光芒。“拿着,保管好!” 德莱克看了看手中的东西,那是一本法典,一枚世界符文,还有瑞兹手中的法杖。 这句话,更象是遗言。 瑞兹没有多说什么,但就这么一个深深的眼神,似乎已经足够了。亚索沉默了一下,深吸了口气,尽管身上的伤势剧痛,剑客却咬牙道:“我明白了!” 德莱克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他阴着脸看着瑞兹:“你想干什么!你难道不想走了吗?” 就在这时候,忽然就在石化的卡尔萨斯的身体上,飘起了一道道的光圈,光圈之上浮现出了无数闪亮的奇异的黑色符号,那些符号仿佛是某种光芒形成的幻影……原本已经失去了气息的卡尔萨斯的身体,忽然就重新飘散出一道一道的黑雾出来! 它虽然还只是一座雕像,但是德莱克能感觉到,一股更加浓烈的死寂虚无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 “还不快滚,没有时间给你浪费了!”瑞兹脸色阴沉,陡然对着德莱克大吼了一声:“快滚啊!” 说完,瑞兹轻轻抬起手指,对着德莱克虚点了一下,不等德莱克说出话来,立刻,德莱克的脚下出现了一道蓝色闪烁着法力波动的光圈! 德莱克再次失去了对自己的身体的控制权,重新变成了被瑞兹的魔法操控的傀儡一般,亚索叹了口气,然后用力扛起了德莱克,仅存的一丝剑气燃烧了起来。 图奇扶住了卡西奥佩娅。 “再见了!老家伙!” 说完这句话,亚索扛着德莱克大步往南跑去,虽然身受重伤,但是剑客的实力不容小觑,他一手扛着德莱克,一然后全力奔跑起来,依然很是迅速。 图奇深深的看了瑞兹一眼,然后它在架着卡西奥佩娅离开之前,忽然,这个一直都很猥琐的老鼠国王,在临行之前问了瑞兹一句话:“虽然你没说,但我早猜到你是谁了。伟大的瓦罗兰大陆的守护者……我……” “不用多说了。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我也拜托你一件事情。” “请说吧。” “世界符文我交给了那个诺克萨斯的小子,一定要帮我看住那枚符文,那小子我观察过很长时间,各方面品性还算达标。一定不能让那枚符文,落入恕瑞玛的手中,否则劫难就要再次来临了!” 图奇的眼神复杂,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现在任何的废话都有可能让他们逃命的机会丢失。这只老鼠架着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的卡西奥佩娅,飞快离去。 石化的卡尔萨斯身上的那一圈一圈的奇异的符号光环已经渐渐散去,汹涌猛烈的黑雾重新弥漫了起来,甚至带气了一阵一阵的劲风! 瑞兹睿智的眼神很平静,看着那卡尔萨斯身上的石化的肌肤一点一点的裂开,他脸上反而露出了微笑来,看着天边的乌云,他笑着: “灭世者的巫妖之帽?莫雷洛留给你的东西还真是多,可是若没有莫雷洛的话,你又算的了什么呢?一个微不足道的爬虫?” 说着,瑞兹,这位被誉为瓦罗兰大陆守护者的传奇导师,站了起来,他的目光中第一次有了一丝凝重的色彩。哪怕是在他如今丢失了法杖的情况下,面对卡尔萨斯这样的强敌,他也没有丝毫的退缩。 “你死定了,瑞兹,你把他们都送走了,你还拿走了莫雷洛主人留给我的法典,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我要让你永生永世不得好死,我会让你的灵魂承受千百年的折磨。” 这声怒吼,算是回答了瑞兹嘲弄的提问。 轰的一声,卡尔萨斯全身的石化的石头全部碎裂掉了,抖落掉了身上的碎石,露出来的,是一只更加强大可怕的卡尔萨斯! 而他的头上,多了一顶帽子,无边无际数不尽的黑气正被那帽子悠悠的吸收,正是灭世者的巫妖之帽。 这次,瑞兹没有打算让卡尔萨斯先出手了,他的口中吟唱起了一种奇异的语言! 这不是人类的语言,不是任何现知的语言,这语言响起的同时,整片大地都在与之呼唤,与之共鸣! “你!你居然敢这么做?你是在找死!”卡尔萨斯声音一变。” “是找死,但是你以为你会好到哪里去吗?” 在这一刻,在瑞兹咒语吟唱完毕的那一刻,几乎所有瓦罗兰大陆上的人,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他们突然觉得身体似乎虚弱了一下。 只是这变化太过渺小,以至于大多数人根本无法察觉得到而已。然后,一股浓烈的悲伤,几乎从每一个瓦罗兰人的心中弥漫开来。 这个有史以来最为古老的法师、瓦罗兰大陆的守护者,终于用处了他最为强大的一招,借助瓦罗兰大陆的力量。 这也是瑞兹为什么被称为守护者的原因。 这一刻,瑞兹的强大是空前的,即便是无法无天的卡尔萨斯,也感觉到了一丝畏惧。无数的光辉疯狂的涌入瑞兹的身体,他的光辉遮住了太阳。 …… 第四十八章 返程 罗兰历2550年,在战争学院成立周年庆祝日之前。战争学院的伟大导师、大陆最著名的守护者、大陆最为强大的法师瑞兹大法师存放了许久的本命石悄然碎裂…… 这代表着这个守护了瓦罗兰无数岁月的守护者终于黯然逝世。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便立即震惊了所有战争学院的高层,然而令他们骇然的是,以瑞兹大法师的法力,究竟是什么人,能够令他陨落? 没有人知道答案。 同样也是在这一天,在嚎叫沼泽的南端,诺克萨斯城邦的北部,几个身影:一个剑客,一条美女蛇,一只老鼠,一个诺克萨斯的小将军,正在艰难的行走,他们的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原本集合了亚索和瑞兹的这个团队,可以说是全大陆上实力最为强大的团队,即便是面对一支军队,德莱克也决然不惧。可是就是这场嚎叫沼泽之行,这个团队近乎团灭。 “卡尔萨斯!”德莱克咬牙切齿的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他看了看瑞兹留给他的东西。一枚世界符文,一本法典,还有一根他的法杖。 “这是那个老家伙纵横了一生的法杖,瑞莱的冰晶节杖,他陪伴了瑞兹一生。可惜现在以你的法术能力还不能够很好的运用它,不然的话,你有了莫雷洛的法典再加上这个法杖,就算不能发挥世界符文的任何效用,恐怕这个大陆上也很少有人再是你的对手了。”亚索如是说。 “瑞莱的冰晶节杖?”德莱克又看了一眼瑞兹给他留下的这枚法杖,上面还有一丝血迹,不知怎么,他突然感觉到心中一痛。 “老家伙!我会为你报仇的。”德莱克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他的手攥了更紧了一些。 亚索似乎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冷冷的道,“我劝你还是打消那些天真幼稚的想法,你可能不知道那个不知活了多久的老家伙究竟强悍到了一个什么程度。他被誉为大陆最强大的法师,大陆的活化石,绝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之所以叫瓦罗兰大陆的守护者,是因为这个光头可以借助瓦罗兰大陆的力量,那是不属于人类的力量。在瓦罗兰大陆,没有任何一个人靠法力或者剑术能够是光头的对手……就算是我,也不行。” “可是卡尔萨斯不是……” “他不是人,这一点你要搞清楚,卡尔萨斯它……已经算是半神了吧!”说到这里,亚索眯上了眼睛,似是在回味刚才那一场战争,“可是就算这样,光头依然不是卡尔萨斯的对手。如果你想要给他报仇,就得先保证自己的实力超过那个老家伙,否则你只是去送死而已,明白吗?”亚索的眼睛陡然射出无数精光,瘆人的可怕。 …… …… 当太阳的光辉再次射到德莱克的面庞上时,他竟然有一种重生般的感觉,终于再次回到人类的世界。 图奇和卡西奥佩娅还好一点,剑客的衣服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了,就像路边的乞丐。 几个人已经打探好了消息,艾欧尼亚方为了抓捕亚索归案,特意和诺克萨斯高层达成了某种协议,在付出了一些代价之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追踪亚索的踪迹。 不过按照一贯诺克萨斯的作风以及诺克萨斯和艾欧尼亚的关系来看,德莱克估计艾欧尼亚恐怕被诺克萨斯狠狠的给宰了一刀。 几人先是找了一家旅店,匆匆吃了点东西,安慰下早已咕咕叫的肚子。这其中,只要几人路过的地方,几乎所有人的焦点都在德莱克一行人身上。剑客还好一点,虽然他现在看的实在是不像剑客,但是诺克萨斯的街头乞丐也是可以见到的。更为严重的是图奇和卡西奥佩娅,在瓦罗兰大陆上,人类处于和其他物种杂居的情况,可是像这样一只老鼠和一个有着蛇下身的女人堂而皇之的走在大街上还是不多见。 吃好后,几人商议了下,先是洗漱了一下,然后又买了几件衣服换上,这才终于有了点人类的样子。然后又是一番商议,几人接下来的行踪已经决定好了。 卡西奥佩娅本非要跟在德莱克的身边,至于原因,她说她在诺克萨斯有一个朋友,反正经过那与卡尔萨斯的一战后,德莱克是相信卡西奥佩娅不会害自己的。图奇也是如此,虽然现在不管什么城邦都是人类和其他物种杂居,但是图奇这样一只被祖安重金属和化学物感染后的老鼠去其他城邦多少有点不方便,于是也决定留在德莱克身边。 关键的,便是亚索了。 “你打算怎么办?” “我本是负罪之身,如果你不嫌弃我在你身边会给你带来麻烦的话,我想,我能够在某些方面负责你的安全,但是你别想能够命令我。” 德莱克差点偷笑了出来,亚索说这话,已经等于把他自己变成了德莱克的保镖。平白无故多出了三个小弟,虽然图奇的战斗力差一点,但是下次若是再遇到类似于泰隆那样的刺客也不会一不小心就完蛋了。 思前想后,德莱克带着众人一路往南,却是朝着他自己的领地方向去了.德莱克心中挂念自己经营地那些产业,还有塞恩、泰隆、卡特琳娜,关键的是,他不在的时候,他觉得光凭老沃曹很难镇得住德莱小镇上那么多如狼似虎的士兵。万一要是再惹出了什么乱子,到时候又麻烦。 几人离开了这里往南纵马,可是只行走了小半天,就听见身后马蹄声阵阵,亚索停下马来回头看去,看着背后远方道路上隐隐扬起一片积雪飞屑,密集地马蹄声践踏在大的上,只怕至少有一百多人飞奔而来,而且来势匆忙. 这道路上人迹不多,德莱克不禁皱眉,心中惴惴,难道是亚索的行踪被人看穿了? 果然,就看见身后那一百多骑渐渐靠近了,德莱克和亚索都是视觉敏锐之人,立刻看清了跑在最前面地两匹马上端坐的人,一身打扮昭示着他的身份,正是艾欧尼亚的执法队! 亚索已经把手按在了弯刀刀柄之上,目露杀机,如果对方真地现了自己,那么说不得,只好动手一拼了,最好能斩尽杀绝,不留活口! 几人就三匹马,还是买的山寨货,如果现在就这么逃了,一来速度肯定不及执法队的人,二来现在亚索还没有暴露,这么做未免惹人怀疑。当下德莱克和亚索交换了一个眼色,干脆下了马来,立在路旁,都是冷笑,暗中蓄势待.己方的实力,一个卡西奥佩娅,一个图奇,更重要的是亚索在此,而且现在已经步入了诺克萨斯境内,若是真的打了起来,德莱克可以肯定,完蛋的绝对是艾欧尼亚的执法队。 别说现在亚索众人还在身旁,就算他们不在,德莱克现在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德莱厄斯的儿子。若是他在艾欧尼亚的执法队手中出了什么事情,愤怒的德莱厄斯绝对会将艾欧尼亚给夷为平地。倒不是说德莱厄斯有多么爱护这个儿子,而是因为他的面子问题。 在诺克萨斯的地盘上,诺克萨斯人才是老大,没有人可以在诺克萨斯的地盘上撒野。 不过那一行人却纵马飞奔,一路赶到了德莱克地面前,却并不停下,似乎并不是冲着德莱克和亚索而来地。等着一行人到了德莱克身前时,却是毫不减速,呼啸而过. 只是骑马在队列最前方地两名执法队员,却显然是领导阶层,只是错马而过地时候,却有意无意地看了德莱克等人一眼. 随着这一队人越过自己一方离去,德莱克才松了口气.他倒是丝毫不怕这些人开打。只不过他现在心中念着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势力,没心思与这些人纠缠罢了。 看来亚索身份没暴露,那是最好了. “这些人……以他们的剑术实力,若是我没有受伤,一剑一个。”亚索等人走过之后,低声说了一句. 不过随着这一队百十执法队员的离去,众人重新上马准备离开地时候,身后却再次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而这次,马蹄声轰鸣,密集而整齐,大概粗略一听,恐怕却有近千骑! 德莱克脸色一变,站在马上望身后看去,之间道路之上,浩浩荡荡地一队骑兵军队飞驰而来,旌旗招展,马蹄声震天!更难得地是,这些骑兵队列整齐,即使是高奔驰之中,队列依然整齐,马上骑兵铠甲鲜明,极是威武.一种正规军队地特有地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那千人地骑兵队飞奔而来,远远就听见有人高声呐喊,声音震耳欲聋: “等等,请稍等,前面的几位等下,请问我们德莱厄斯将军的公子可在这里?” 第四十九章 祸水东引 迎面而来的这支骑兵,人人都骑着只有诺克萨斯高层中心的护卫队才会配备的雄壮的骏马,看这些骑兵身上的铠甲和样子,于寻常的军队完全不同。 精湛到了极点的装备,阳光下闪烁着耀眼光芒的枪尖,长长的马刀,还有红色的披风。 德莱克毕竟是出生于贵族大家,一眼就看出了,这支骑兵是城邦镇守北部最为精锐的士兵。 这些人的装备比德莱克在边陲小镇见过的那些地方军队的装备要精良数倍,显然更是精锐中的精锐,马上的骑兵人人都是身材高大,一脸北方汉子的彪捍之色。 这些追赶的骑兵传来了齐声的呐喊。“前面可是德莱厄斯将军的小公子的德莱克少爷!”德莱克心中一跳,思索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而这大队的骑兵却已经片刻就到了面前。 显然这些骑兵训练有素,千骑人马在道路之上说停就停,队列整齐,没有一人胡乱喧哗,身下的马匹也操控得极为娴熟,除了有偶尔马匹打嚏之声,千人的队伍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出声响,只是整齐的铠甲之声传来。 “哪位是德莱克少爷?”随着这一声询问,领队这千骑队伍的领,一个身穿城邦军官服饰的骑士策马往前几步,这人一脸的络腮大胡子,一身铠甲为纯银色,身后的披风也和其他骑兵地灰色不同,而是全赤红。 能统帅一千多人,在城邦的军队体系中也绝对是中级军官了,此人马上挂着一柄长剑,策马走到了德莱克跟前,虽然坐在马上,却是微微欠了欠身子。 语气柔和了一些:“请问,哪一位是德莱克少爷?” 德莱克不知道这队追赶来的骑兵到底是善意还是歹意,正犹豫回答的时候。 骑兵队列之中再次跑出一骑来,马上的人却不是穿着铠甲了。 一身洗的白的不能再白的服装,带着一定帽子,手中还拿着一本书籍。这人走了出来,德莱克却是认识他地,果然,这人在德莱克等人身上目光一扫,最后落在了德莱克的身上。淡然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然后跳下了马来,微笑道:“啊。德莱克,好久不见了。 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有那么一丁点儿高呢!”德莱克略微怔了怔,立刻认出了这人来了。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德莱克年幼的时候,父亲德莱厄斯将军请来准备收德莱克为徒弟的那位著名的学者率德。德莱克当然不会忘记这做了他几年老师的人,一眼认出了他之后,却有些惊讶:“是您,老师?” 找到了你就好。”率德很是满意地笑了:“你可知道,自从你这次离家之后,现在全诺克萨斯和战争学院都在找你!”原来还是因为瑞兹的的原因,当初瑞兹把德莱克带走,诺克萨斯的高层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只是瑞兹在瓦罗兰大陆身份超然,他带走了德莱克,无论是德莱厄斯将军还是斯维因,都没有多说什么。不过这消息流传回去,后来却让大家至少知道了,瑞兹带着德莱克是进入了嚎叫沼泽里了。而后来,在战争学院,瑞兹留在那里的本命原石碎裂,全战争学院都震惊了,出动人手到处寻找唯一和瑞兹在一起的德莱克。 这样一来,立刻就想到了上次瑞兹带着德莱克持有通行证进入嚎叫沼泽的消息来了。瑞兹既然死了,那么德莱克作为可能是瑞兹临死前身边唯一的人,战争学院着急要知道瑞兹这位传奇大陆守护者的死因,寻找德莱克就成了重要任务。而其他那些跟德莱克熟悉的人比如说塞恩泰隆都是些不愿与人打交道的家伙,所以,战争学院就联合了诺克萨斯官方将德莱克幼时的老师率德给请了出来。 而德莱厄斯将军在军方势力不小,所以,率德一到了北方立刻联系了当地的守军。根据嚎叫沼泽出口关卡的守军提供的消息,得知德莱克已经离开了沼泽一路南行,守备军长官为了卖德莱厄斯将军的面子,更是特意派出了自己的亲卫骑兵队前来帮忙追赶。这么一来,果然追上了德莱克。率德心中暗喜,这次随行前来的连同他在内,一共还有不少人,却是以率德为头头,就是因为率德是唯一见过德莱克的人。若是能成功找到德莱克,那么战争学院和城邦官方会给他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 眼看德莱克就在眼前,率德如何不高兴?德莱克眼看对方并没有恶意,而且也不是艾欧尼亚人,看来的确是为了寻找自己而来了。这才松了口气,身后的亚索也把暗中按在刀柄上的手放了下来,微微侧过身去。 德莱克微微一笑:“原来是您啊,我却没想到,我离家的事情,居然惊动了这么多人。” 率德此刻心情大好,整张苍白的脸仿佛也闪亮了很多,指着身边那位红色披风的军官。笑道:“这位是城邦北方的军官黑鹏狗将军,这次如果没有他的帮助。恐怕我也没那么容易找到你。”一脸大胡子,相貌极期威武的黑鹏狗哈哈一笑。坐在马上点了点头,大声道:“率德先生客气了!德莱厄斯将军戎马一生,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如今的诺克萨斯,我为德莱厄斯将军出这点力气算的了什么!” 德莱克笑了笑,客气了几句。 然后黑鹏狗大声道:“能找到德莱克少爷,上头交代的事情我也算完成了。率德先生,我有要务在身,所以,我也只能护送你们往南一百里了。” 率德虽然来之前,乐芙兰交待了他不少问题要询问德莱克,但是这里毕竟也不是说话的场合,点头应了。随后,黑鹏狗将军命人让出了几匹上好的战马给德莱克等人,然后一众骑兵把德莱克等人护在了中间,还有率德带来的几人,一同顺着道路南下。很快,又到了一座城,黑鹏狗把德莱克交给当地的守军之后,自己就先离去了。 德莱克是城邦最具实权的德莱厄斯将军大人地儿子,在地方守备军营自然得到了高规格的接待。而率德等人也是黑色玫瑰派出的特使,身份尊贵。地方守备军立刻分出了数百人地骑兵保护众人进了城。 在德莱克的要求下,没有进驻城守大人地府邸,而是选了一处上好的旅店入住了进去。只是地方守备军下令将旅店护卫住了,不许旁人再进入骚扰德莱克等贵客,让那旅店的老板暗中苦笑不已。 率德一路上暗中打量德莱克一行人,德莱克比前几年看来要长大了许多,虽然年纪还尚未成年,可脸上稚气已脱,而加上在嚎叫沼泽里的多日历险,而周围打交道的人,大多都是瓦罗兰顶尖的强者,这样的经历,使得德莱克自然生出了一股沉稳之气,言谈举止之中,也与以往大不相同。虽然明明知道这位小将军在诺克萨斯高层圈子中的傻子外号,但是率德却毕竟是德莱克曾今的老师,自然知道德莱克绝对不是什么白痴,几年分别之后再见,却越觉得这少年的不凡来。 而德莱克身边的人,亚索一身外邦人的打扮,显露出来的水准不过是一个最为普通的剑客。沉默寡言,但是一种桀骜的煞气却是隐藏不掉的。而卡西奥佩娅的绝色,更让率德惊奇,只是他似乎觉得有些熟悉。 这么一男一女跟在德莱克身边,却仿佛隐隐的是以德莱克为团队的主心骨一般,更是让率德啧啧称奇。而一路上随意问起了亚索和卡西奥佩娅的来历,德莱克也只随口说是在嚎叫沼泽里结识的朋友。若是他看见已经离去的伊泽瑞尔的话,那么这个小队伍几乎就已经聚齐了大陆上所有的职业:小将军、剑客、法师、探险家,再加上一只老鼠。 德莱克这话很明显就是敷衍了,嚎叫沼泽位于大陆的核心地带,但是寻常人却视为禁地,根本不敢踏入一步,动辄便有生命危险,能在嚎叫沼泽里结识的朋友,会是普通人? 那亚索也就罢了,只是卡西奥佩娅,一直闭着眼睛,偏偏相貌太过美丽,让人惊叹,而看似骄弱,也不多说话,却怎么也不像是那风餐露宿的冒险者。这么一个娇弱的美女,如果没有本领,岂能在凶险的嚎叫沼泽里进出?率德压着一肚子的疑问,待到晚上入住了旅店之后,这才收敛了心神,然后准备寻个机会好好的问问德莱克,尤其是受到了乐芙兰的所托 ,瑞兹大法师的死因,是肯定要问明白的。就在众人休息完毕整顿好了正要吃晚餐的时候,旅店之外却传来了一阵喧哗声音。 这旅店已经被地方守备军包围住了,几百士兵在外面守卫,守城的军事长官下令不得放人进来侵扰到了贵客的休息,但是好像有人想要闯进来一样。 只听见一个怒不可遏的声音吼道:“你们好大胆!连我们也敢阻拦!这小城里就这么一家好旅店,难道你敢让我们去露宿街头吗?还不快快让开,我们有重要的任务在身,吃了饭就要赶路!”德莱克一听之下不由得来了兴趣,立刻就住外看去,却见到砰的一声,一个守在门口的士兵被撞开,随即就听见马靴践踏的脚步声,几名身着艾欧尼亚执法队服装的人大步走了进来,一看这里的环境,皱眉道:“这就是城里最好的旅店?看来也不过如此,要不是那个叛徒,我们岂会受这种罪。” 另外一个执法队员一挥手,低声道:“行了,看这里的模样,估计今晚是住了什么重要人物,别忘了你我此行的目的,别坏了事情。” 德莱克和率德就坐在这里,身边作陪的还有一名地方的军事长官。这军官不过是一名低级军官而已,在这种小地方,能接待德莱厄斯将军的小公子,城邦最大权在握将军的儿子,还有几位黑色玫瑰来的贵客,那是何等的荣幸,他一面小心作陪,一面早就吩咐了手下守护在外面,此刻眼看有人闯了进来,立刻觉得自己大大的丢了面子,顿时大怒,用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喝道:“什么人敢闯进来!这里地方已经被军方征用。”德莱克早就认出了这几个执法队正是自己遇到的那批人里的。而执法队和亚索是敌对关系,亚索现在算是自己的朋友,所以,自己现在和执法队也应该是敌对关系了吧! 就是不知道这些艾欧尼亚的执法队员,对上了诺克萨斯的地方军队,谁更强一些。 真实个有趣的主意,德莱克看了看率德,发现率德也一脸冷笑。嗯?德莱克心中一动,好像诺克萨斯人,对艾欧尼亚那边过来的都没什么好感…… 第五十章 强词夺理 这时节正是晚饭时候,出来吃饭地只有德莱克和率德等几人.而亚索则因为身份敏感,生怕人认出来,就假装疲惫,躲在了房间里.塔利亚也是如此. 此刻大厅里,那个地方军事长官,眼看有人不顾自己地命令,冲了进来,顿时大怒,拍桌而起,就迎了上去. 也是这人运气不好,艾欧尼亚虽然不如诺克萨斯这般尚武,全员皆兵,他们的兵力很少。但是正因为如此,能被艾欧尼亚官方拿出手的人绝对是实打实的高手。眼见这军事长官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那几名艾欧尼亚的执法队员明显的愣了一下。 “混账东西,你们好大胆!竟敢打伤城邦守备军,是找死吗!”这个小小的低级的军事长官登时上前,瞪大了眼睛,朝着面前的两名执法队员大喝,宛如面前的是几个普通人一般。 其实这也不奇怪,艾欧尼亚岛一向与世无争,很少参与到瓦罗兰大陆之间的事务。他们的执法队绝大多数时候更是处理自己的内务,几乎从不在瓦罗兰现身,这次若不是亚索一事,哪怕瓦罗兰上打翻了天,也不会在这里见过艾欧尼亚执法队的身影。 倒是这个地方军事长官,别说他不知道眼前这些人便是艾欧尼亚的执法队,就算是知道了,在德莱克这个城邦最大实权的将军公子哥面前,那也是不能弱了自己的气势,否则的话岂不是丢自己城邦的脸? 此刻眼看有人打搅贵客吃饭,自然是忠字当头,第一个就跳了出来了. 那走进来的两人从小便在艾欧尼亚岛长大,被灌输的乃是对城邦无与伦比的热诚,这次出来追捕亚索,人没追到不说,更是憋了一肚子气,还死了一大批人,现在又被一个叫不出来名号的小人物这么呼来喝去,若不是考虑到还有要务在身,真想现在就抽出手中的剑一把砍了他。他废了好大的劲按捺住心中的怒气,冷冷的道:“什么打伤你们城邦守备军,明明是你们先不让我们进来,难道错在我们?” “跟他废话干嘛!”其中一个脾气暴躁的执法队员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猛的一推,那个军事长官站立不稳,顿时腾腾连连后退,然后双腿一软,哗啦一声,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却把个桌子压垮了. 这军事长官在这地方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更何况现在是在德莱厄斯将军的儿子面前,被这么一推,所有的脸面都丢尽了。顿时血气上涌,怒不可遏,“来人!来人!来人!有人袭击城邦军事长官,来人!给我绑了,按城邦法律处置!” 一声喊叫,门外守着地几百士兵听到里面乱了起来,纷纷冲了进来.眼看自己长官跌在的上,又听见长官吩咐,哪里还有犹豫?立刻唰唰地拔出了武器朝着两个执法队员扑了过去. 这两名执法队员,在艾欧尼亚的身份那可不一般,几乎就是供奉一般的人物。而且之前在嚎叫沼泽里,这批人损兵折将,却连亚索地一根毛都没抓到,还死了N个战友。 这一趟吃了多少苦头,还受了多少气,原本就心情恶劣.眼看这种场面,憋了多日地怨气也在这个当儿正好就泄了出来. 随即大厅里乒乒乓乓就打成了一团. 开始地时候.两人毕竟是执法队员,也还留有分寸,不敢动手伤人,毕竟对方是诺克萨斯的官方人物.可是这些守备军平日里和那些城里的无赖地痞打架都打惯了,哪里顾得了这许多? 眼看乱打了一阵子,守备军人多,都是出手不留情,两个执法队员虽然剑术高超,但束手束脚,就吃了点亏,那个高个子略微脾气好点的执法队员还不小心被一个小兵砍了一刀,虽然只看在了肩膀铠甲上,没受伤,但是吃了这一下,也顿时大怒!如果不是自己有这身精良的铠甲,这一刀恐怕就是手臂都被砍断了! 两人顿时大怒,出手就再不留情了. 能被艾欧尼亚选出来追捕亚索的执法队,自然不会是普通人,顿时就看两人长剑上迸出了耀眼的光芒,刀剑碰撞之后,就听见叮叮当当,那些的方守备军地武器纷纷被削断.那暴躁地执法队员看准机会抬腿一脚,就正踢在了面前地守备军官的心口上,直接把他踢得飞了出去,那军官撞在墙壁上,落在的上,口中立刻喷出鲜血来,大声吼道:“杀!给我杀!敢谋杀城邦军事长官!死罪!死罪!全部就的格杀了!” 两个执法队员是剑术高超,但是对方毕竟有数百人,而且都是镇守边关的士兵,比寻常的士兵更加凶悍,而且这门口狭窄地的方,又施展不开,顿时打了一个乱七八糟.只是普通地士兵毕竟不敌这执法队员,不多片刻,的上就躺下了十几个人.两个执法队员心中愤怒,却毕竟是在外地,不敢动手胡乱杀人,所以的方守备军虽然倒了十几个.却都是受伤,却不曾死人. 门外还有百十名士兵堵在外面,因为这门太小.却进不来,只在外面吆喝. 立刻就听见一声闷响,围在一名执法队员身边地七八个士兵同时飞了出去,手里地武器断裂,身上铠甲也被劈开,眼看还有两个受了不轻的伤.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杀了!都杀了!”那个守备军官依然坐在的上吐血,眼看两个敌人凶悍,拉住了一个身边来扶他地士兵,命道:“去!快去调人过来!” 眼看打了好一会儿,毕竟执法队员虽然强悍,但是也不是无敌,身上也被砍了几下,那个暴躁地执法队员更是手臂流血,已经换了一只手握剑了.两人背靠背,手里长剑形成了一个圈子防御. 其实按照两人地武技.如果要走,这些士兵自然阻拦不住.只是执法队员从小经受地训练,都是勇往直前,绝不退缩,两人越战越怒,却是丝毫没有逃走地念头. 德莱克和率德等人就坐在大厅地里面.眼看这外面争斗,德莱克不说话,而率德等人居然也不说话,人人脸上带着淡淡地微笑,看着众人围攻两名执法队员,却仿佛与自己毫无关系,那率德更是和德莱克一样,眼睛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寻常士兵认不出艾欧尼亚的执法队员还情有可原,若是说率德认不出来,那么德莱克是打死也不相信了。他心中正猜测会不会是黑色玫瑰和艾欧尼亚之间有什么恩怨,却忽然听到率德冷哼一声,抬头看去.只见率德的随手拿起身边一个剑鞘,对准一名执法队员,猛的砸了过去. 那执法队员正在全力以赴的应付那些士兵,哪里聊到突然飞来了一个剑鞘,正被砸中后脑勺,眼前一黑,一阵眩晕感传来,一头栽倒在地。另一人立刻知道了有人暗中使坏,早就看见了里面坐着地德莱克等人.立刻大声骂道:“混蛋!卑鄙!无耻!暗中下黑手!” 他话音刚落,身边有两个士兵看得便宜,当头就是一刀,朝着那个倒下的执法队员劈了下去.这刀如果落实了,那名倒下的执法队员立即就要脑袋和脖子分家! 德莱克心里一惊,看了身边的率德,发现他们丝毫没有阻止地意图,反而一脸冷笑.德莱克知道不好! 如果打这两个执法队员一顿,事情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也没什么.但如果杀了他们,那就不同了! 艾欧尼亚的执法队在诺克萨斯被诺克萨斯的官方士兵给杀了,这种事情若是往大了说,很有可能再次引起两个城邦之间的战争,更何况艾欧尼亚本来就和诺克萨斯有仇。德莱克可以预见,若是这两名执法队员死在这里,那么后面引起的蝴蝶效应绝对不是这些士兵能够承担的起的。或许德莱厄斯能抗的下来,但是不代表他德莱克可以。 “住手!”紧要关头,德莱克猛的大喝出口,那柄刀,就悬在倒下的执法队员的脖子上方一寸处! 第五十一章 强词夺理(下) “怎么了?小将军阁下?”军官不解。 随着德莱克的话声,两方都停了下来,艾欧尼亚执法队一方也看出了这里德莱克才是主导。于是也不说话,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走到了军官面前。 德莱克先是将这名地方的军事长官扶了起来,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那军官兀自不知,大声道:“德莱克小将军,您不用担心。咱们城邦虽然尚武,每个月都会蹦出来这么几个挑衅城邦威严的人,但是这种人被我们教训的也不在少数。” 德莱克叹了口气,笑道:“我刚才坐得远,没看仔细,现在才看清了,这两人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他们不是我们城邦中人,他们是艾欧尼亚的执法队。” 这话一出,那军官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才又开始叫嚣道,“那就更不能放过他们了,艾欧尼亚人,竟敢在诺克萨斯袭击城邦官方守军,这是对诺克萨斯的亵渎,难道你们想要再次开战吗?” 这军官职位虽然不高,但是却是个聪明人。看见德莱克对他说话的时候一边挤眉弄眼,他立即就知道了德莱克的意思。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想压下去却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后路就是他尽全力做出想把事情弄大的样子,其实事情一旦弄大,第一个要完蛋的肯定是他。若是艾欧尼亚和诺克萨斯再次开战,那么这个军官作为战争的挑起者,必定会受到战争学院的制裁。 但是最为关键的是…… 艾欧尼亚他们并不想要开战。 艾欧尼亚人独居一岛,隔离在瓦罗兰大陆之外。从性格上来说,艾欧尼亚人和约德尔人有些相似,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若是事情闹大了,这个军官承担不起,同样的,那两名执法队员也承担不起。可以说,现在这座不算宽广的小屋子里聚集的这几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竟然有可能决定以后艾欧尼亚和诺克萨斯的政治走向,当真是奇妙的紧。 说起来,这次艾欧尼亚进入诺克萨斯官方追捕亚索也是得到了诺克萨斯高层的默许并且付出了不菲的代价,但是这默许只限于私底下的抓捕,跟大张旗鼓的抓人不同。而现在,执法队已经不是大张旗鼓的抓人了,更是和诺克萨斯人发生了冲突。 现在这气氛就有点尴尬了。一方面,军官虽然做出竭力做出一副“我们诺克萨斯想要打你们艾欧尼亚的模样”,可是他现在巴不得赶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另一方面,艾欧尼亚人同样希望事情就此解决,可是因为现在箭已上弦,打都打到一半了,若是现在软了一头,那岂不是堕了艾欧尼亚的名头? “这样吧,我看这件事情也不是你们能够做得了主的,你们带他去见你们的主事人”德莱克适时的出来打了圆场,现在这样的局面已经很难得了,若是再僵持下去,恐怕会出篓子。然后,他低下头,对着那名地方的军事长官悄悄耳语了几句。 城外,百十骑正缓慢地靠城门,忽然,队伍里地两名执法队员长老就一皱眉.指着远处,低声道:“看!” 众人正注目间,却迎面看见了几匹马飞奔而来. 马上当先一人,正是那个被德莱克嘱咐了几句地的军官.而身后地两匹马上,却是两个倒霉的执法队员,只是身上全是打斗后的痕迹和血迹,而且更是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了马上。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德莱克说让他带军官去见他们的主事人,居然是用这样的方式。 军官迎面看着大队地执法队冲来,心中也是一惊:我的乖乖,这么多人,幸亏刚才这些人没有全部进城,不然就凭我那点兵还真拿他们不下来!不过就算他们进城也又能怎么样,这里是诺克萨斯,他们还能翻天不成? 想完,军官往下一跳,挡在了路中间. 眼看有人挡路,执法队员赶紧止了马,队列最前面地一名执法队员喝道:“什么情况,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守备军官按照德莱克的交待,站直了身子,脸上不亢不卑,先是施了一个诺克萨斯标准的外交礼节。对面的执法队员见对方施礼,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只好弯腰,用艾欧尼亚的礼节来回敬。 “我是这里城防的方守备军第三营的军官!”守备军官按照德莱克地交待,故意用最洪亮地嗓音大声喝道. 眼看道路中有大队骑士被拦路,还有本的地军官在喊话,这周围的不少路人就围了过来看热闹. 守备军官心里一松,顿时放心了几分,多了几分把握,继续大声道:“请问各位,是不是艾欧尼亚的执法队?” 当先的那名执法队员早就看见了军官身后被五花大绑的几名队友,用屁股想都知道是起了争执,更重要的是还被人给绑了过来,现在更是面沉如水,冷冷的道,“是的!” “.那就好!”得到这名执法队员的确认,军官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冰冷无比,“就在刚才,你们艾欧尼亚人在我们城中闹事,伤害无辜,欺压平民,还打伤了我手下的士兵。你们无声无息的就悄然袭击,是欲何为?难道是想再掀起诺克萨斯和艾欧尼亚的战争?如果你们想开战的话,我们诺克萨斯人绝不畏惧,随时奉陪。只是没想到你们不敢向我们的十大将军下战书却来骚扰我们这样的边防士兵,艾欧尼亚的作为,真是令人羞耻。” 说完,守备军官又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走到了后面,把马匹上地两个家伙拉了下来重重丢在了地上. 这几句话,军官说的无比大声,震耳欲聋,仿佛是在吼一样。越来越多的诺克萨斯公民听见之后迅速的围了过来,想诺克萨斯一直稳座大陆第一城邦的宝座,虽然外邦从未承认过,但是诺克萨斯人就是这样认为,因为没有任何哪一个其他的城邦在军事实力上是诺克萨斯的对手。 向来只有我们诺克萨斯欺负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欺负我们诺克萨斯了?什么?艾欧尼亚?不就是那个岛国吗,我们会怕他?真实可笑。 抱着这样心理的人不在少数,随着围住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开始有人叫嚷起来: “抓捕他们……” “敢在我们诺克萨斯撒野,真是活腻歪了!” “跟他废话干嘛,直接抓了,送上军事法庭审判,然后让艾欧尼亚来拿人。” “就是就是,一个小小的艾欧尼亚也敢跟我们诺克萨斯作对了……” 眼见围观的群众来势汹汹,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之势,若是让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不用诺克萨斯地方的守备军出手,光是公民就能把这些执法队给淹没了,毕竟诺克萨斯每一位公民都要服兵役的。 那个骑在马上为首的执法队员肺都快气炸了,他又不是傻子。艾欧尼亚的执法队员都是互相配合多年的密友,彼此是什么德行心里都很清楚。若是说他们打伤了诺克萨斯的士兵,他信。可是若是说他们欺压平民,伤害无辜,根本不肯能,这在艾欧尼亚可是要处以死刑的。 “混账!你……找死!”执法队员目中阴冷无比,手已悄悄摸上了剑鞘。 “怎么,”军官把下巴一抬,用鼻孔看着他,“你们可是想要开战吗?” 第五十二章 回家了 为首的那名执法队员几乎连牙齿都要咬碎了,他难道不知道眼前这个诺克萨斯军官是故意激怒他?他当然知道,可是他能开战吗?别他们是一个小小的执法队,就是他真的能决定艾欧尼亚和诺克萨斯的战和问题,这件事情也要三思而后行。如果现在不是战争学院建立,诺克萨斯迫于舆论不好再次开战的话,恐怕他们的铁骑早已又踏上了艾欧尼亚岛了。 “我们走!”这名执法队员冷哼一声,看了看附近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诺克萨斯公民,这个亏是吃定了,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个军官,仿佛要把他一口吃下去。 军官虽然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虽说艾欧尼亚城邦实力确实不如诺克萨斯,可是这件事也是有一定风险的。万一那些执法队员脑子一抽,血溅五步,一下劈了他,那他可真是白死了,哭都没地方哭去。现在眼见这些执法队屁话不敢说一句马上就走,不由得还是在心里暗叹,“小将军果然是神机妙算!” 当下,这名军官回去便将情况一五一十的跟德莱克汇报了下。德莱克得到消息后,估摸着这些执法队员在这里吃了个闷亏,应该没脸继续在这里,差不多是撤了。这才走到亚索的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门里亚索淡淡的道。 “他们应该是走了!” “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你又准备去哪儿?” “我已是是个逃亡之人,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那好,”德莱克一龇牙,“明天,我们回家!” …… …… 第二天,当德莱克宣布要走的消息后,来送的人有很多。 率德、那个地方守备军官,还有一众诺克萨斯的官方人物。 率德他们来的任务是确认德莱克的安危,现在德莱克无碍后,他们的任务也算是完成。至于瑞兹大法师去世的事情,这不是他们诺克萨斯的事情,很快会有战争学院的人专程来解决。 “我要给你提个醒,关于瑞兹大法师,这件事情,恐怕说不得有点麻烦。你知道的,瑞兹大法师在大陆上是什么地位,他的去世,等于给战争学院带来一场地震。而你,见证了他的去世……我的意思你明白吗小德莱克。” 德莱克点头,他很清楚率德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好像前世在地球一样,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孩子和一个省长的儿子在一起玩耍,然后,这个省长的儿子突然死了。哪怕这个死因跟老百姓家的孩子没有半点关系,可是因为省长的儿子死的时候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么他也会面临无穷无尽的麻烦。 现在他是诺克萨斯最具实权将军的儿子,自然和普通老百姓的孩子不同,可是瑞兹的身份也不是一般人。虽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可是战争学院方面的调查是肯定少不了的,比如说例如做口录之类的。 “放心吧,老师,我会小心的。我离家已经许久了,这次我要回去看一看,不过你放心吧,很快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德莱克挥手,算是和率德做告别。 率德敏锐的察觉到德莱克话里的毛病,他用了一个字“家”!而这个家,指的是最高统帅部封给德莱克的那个偏远小镇,却不是德莱厄斯的将军府。率德又忍不住叹息一声,难道这对父子,关系已经恶劣到这种地步了吗?不过心里虽然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但是率德依旧是面带微笑,“一路走好,小德莱克,我期待和你再见面的那一天!” …… …… 这次的路,不算太远,也不算太紧张,远没有在嚎叫沼泽中的那种急迫感。但是德莱克心中却无比的期待,似乎想要立即从马上飞回去一样,整张脸也因为激动过度而显现出一种红光。 亚索看了看德莱克,轻轻拍了拍他,然后不由自主的叹息了一声。 哀如心死,令人肝肠寸断。 德莱克犹如被人用一盆冷水从头顶淋到了脚跟,是啊,他还有家,还有自己的封地,还有自己的朋友。可是亚索,他还剩下什么呢? 被誉为“艾欧尼亚继易大师之后最耀眼的剑术天才”,这样的光环,笼罩了亚索十几年。可是有朝一日,这个光环突然被去掉的时候,恐怕会很难受吧。更何况他现在不只是从天才变成普通人,而是背负上了弑师的恶名。他昔日的朋友、伙伴、亲人,现在全部变成了他的仇敌,欲置他于死地。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那又一次注意到了亚索的眼神,那不是一种平静,一种静如止水。而是一种疯狂到了极致的安宁,毁灭到了极致的和平。这眼神表面很平静,可是隐藏在这平静下的,是亚索熊熊的怒火和复仇的烈焰。 “对不起!”德莱克心中一颤。“我……我没注意……” “没事,你不用在意我。”亚索笑了笑,在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已经浮现一丝丝不那么惹人注意的鱼尾纹,“我说过,我不过是个负罪之身罢了,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找到杀死师傅的人,你不用管我!” “会的,肯定会有这么一天。”德莱克连忙道。 “也许吧!长路漫漫,唯剑作伴~” …… …… 这次,和德莱克回来的不止亚索一个人,还有卡西奥佩娅和图奇。 卡西奥佩娅早已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至于图奇,德莱克小镇上也不是什么没见识的人,看见这么一只大老鼠也不是什么好奇怪的事情,虽然他确实很少见。 已经到了郊区,远处的山峰一座一座后退,树木不断的往后移着。到了这个时候,德莱克反而故意放慢了脚步,他一慢,整只队伍也跟着慢了下来。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德莱克不由得想到了前世之时,唐朝一位大诗人宋之问的这一句诗。 离开了家乡许久的游子,在外漂泊羁旅了几十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回到家乡。哪怕做梦,梦中都是家乡的土地,梦里都是家乡的身影。梦中的天是家乡的天,梦中的水是家乡的水,梦中的绿草如茵,是家乡的气息。 可是等到有一天,游子等了不知道多久,等到有一天他终于到回家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他不敢回家了,他怕了。他畏惧家乡的人和事,畏惧家乡的草和木,畏惧家乡的鸟和兽。 他畏惧的,是怕家乡的一切和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德莱克在那座小镇上呆的时间不算长,可是却倾注了许许多多的感情。在哪里,他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势力;在哪里,他拿到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桶金;在那里,他打赢了人生的第一场胜仗…… 自从瑞兹把他带走后,他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回来。他不是想要回到德莱厄斯的将军府,而是回到这里。就在最后,卡尔萨斯大发神威连亚索和瑞兹联手都不是卡尔萨斯的对手的时候,他不知道何时能够回来,他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回来,德莱克心中就常在想。 他想的是沃曹、是泰隆、是那最开始随着那征战的仅存下几百名的士兵、是那次犯错冲撞老汉被他惩罚的冒失小子、是塞恩、是卡特琳娜,还有一点点那个约德尔的小斥候的身影。 而现在,在远处天地相接的地方,依稀的看得到一片朦胧的轮廓,那是诺克萨斯的城墙。 德莱克心中一颤,逃出生天的喜悦比上次来的更迅猛,更快速,他身体有些颤抖,泪花在眼中打转:“终于……终于回家了!” 第五十三章 上将大人和首席将军 随着几人的脚步,远处那依稀可见的小镇,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开始时只是远远的一点,后来慢慢变成一个大点,再后来,德莱克已经可以望见小镇城墙上的守军了。 诺克萨斯就是这样,全民皆兵。任意一个你可以看见的诺克萨斯的领地,只要有诺克萨斯人的地方,就有诺克萨斯的军队。这不一定是城邦的官方军队,也可能是地方的自备军。正因为如此,这也是为什么诺克萨斯被誉为瓦罗兰大陆最强大的城邦之一。 一般的外敌来犯,根本不需要最高统帅部下达支援指令。当地的壮年、青年、妇女、商人、佣兵、探险家,只要脱下了身上的伪装,拿起武器,全员皆兵。且诺克萨斯人的兵役制不同于一般城邦的兵役制,诺克萨斯的兵役制,前去服兵役的新兵|蛋|子必须要经历过战争中血与火的洗礼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服过了兵役,这也使得诺克萨斯的军队素质出奇的高。 就德莱克所知的,现有瓦罗兰大陆上的城邦,若是论1V1正面对刚的话,没有哪一个城邦能刚的过诺克萨斯。以前德玛西亚能够在军事上和诺克萨斯一较高下,是因为达克威尔大将军遇刺身亡,城邦的十大将军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在这种情况下,多是十大将军中的其中一个代表着城邦的名义与德玛西亚开战,其他九大将军都是袖手旁观的。 恐怕也只有数千年的恕瑞玛,才能真正的在军事上和如今的诺克萨斯相匹敌了吧…… 小镇越来越近,几人的脚步却越来越慢。德莱克很是享受这种感觉,这种回家前的美妙,是任何言语也无法言明的。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哪怕是德莱厄斯将军府的富丽堂皇,哪怕是诺克萨斯权力枢纽的人来人往,在德莱克的心中,都没有这一个小镇来的宝贵,来的安心。 “这……就是你的封地?”卡西奥佩娅的声音悠悠的传来。 “是,虽然他很小”,德莱克笑了,他遥遥的看向那小镇“不过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一座封地,他就像我的孩子一样。” “我懂!”卡西奥佩娅点了点头,随后也笑了,眼光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封地……太久了,久到我自己了不知道了!” “什么?” “没事!走,一起去你的王国看看吧!” 两人言罢,亚索和图奇也没有异议,自然走去。那座遥遥的小镇在几人的眼中甚至可以看得清城墙上守军的面孔了,对,那个是德莱克在这里的时候提拔他做了一个小队长的,叫什么来着,好像叫什么特朗普,对,就是特朗普。 “小子,看着我干啥,开门啊!”德莱克在下面感觉到了一丝古怪,这个特朗普绝对是认得自己的,按理说自己一回来应该马上就打开城门。可是~奇怪,那小子为什么在拼命的眨眼睛。 诺克萨斯以军事立邦,上到大一点的军事据点,下到小镇,就比如最高统帅部封给德莱克的这个小镇,都是有自己的城墙的。只不过城墙的大小区别不同罢了。 就在这时,从旁边窜出来一个国字脸带三角胡须的军官,德莱克可以保证,之前他手下的士兵他虽然有些叫不出来名字,可是都见过,里面绝对没有这个人。而且在诺克萨斯,脸型长成国字脸的虽然不是说没有,可是那都是些万中无一的,这个人~绝对不是先前他手下的士兵。 想到这里,德莱克已经隐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意味了,只是身边有着亚索这个大高手在,底气也自然而然的足了些。除却像卡尔萨斯那种变态级别的存在,应该很少人能在亚索的保护下伤到自己。 那突然窜出的国字脸军官先是看了看德莱克,像是看不清楚,然后又眯起了眼睛仔细看了看,最后一下崩了起来,终于认出了德莱克。紧接着,一道公鸭子般的声音从他的嗓子中尖锐的传出,“别开城门,别开门,都听好了,谁要是开门,上将大人会让你们好受的。” “上将大人?这里什么时候又出来了个上将大人?”德莱克目瞪口呆,显然事情的变化超出了他的预料,不过有着亚索在身边,所以他依然不是很担心,更多的是抱着一种娱乐的心态。而且城墙的众多守军,大多他都是认识的,只是加入了极个别的新面孔。而那些他认识的守军中,此时却都是在对他挤眉弄眼,眼神中还带着一丝焦虑。 “到底什么情况?”就在德莱克还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的时候,特朗普忽然跳了出来,大吼了一嗓子,“小将军,快跑啊,别回来了,克烈造反了。” 造反? 克烈造反? 就是那个莫格罗关隘的守将克烈?他造反了? 德莱克起码花了数秒钟的时间才将这个信息消化掉,然后感到一阵啼笑皆非。从泰隆和上次凯旋而归的士兵口中,德莱克很清楚的了解到克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自大、暴虐、目中无人、一意孤行、爱吹牛、喜欢别人拍他马屁等等。现在他终于知道这个所谓的上将大人是怎么一回事了,因为克烈就喜欢自称“少校骑士克烈上将”,说白了,这只是个他自封的外号。 可以说,几乎所有的缺点,都在这个自称为“少校骑士克烈上将”的约德尔人身上聚集了,可是现在,德莱克终于发现了他的一个优点。 他居然敢造反? 他怎么敢造反? 谁给他的胆子造的反? 这种敢于反抗强暴一朝奋起的人已经很少见了。 德里克双眸一亮,就像一个单身了几十年的老处|男一日突然看见了赤|裸的美女一般,急忙:“你说什么?克烈造反了?是不是真的?克烈竟然造反了?克烈真的造反了?” 他一连问了三遍,开玩笑,有亚索在身边的他还会怕什么克烈?克烈再厉害,他也不认为能和卡尔萨斯比肩,亚索可是连卡尔萨斯那种变态的东西都能交手的存在。 特朗普眼见德莱克听说克烈造反后不怒反喜,还一副见了宝贝的样子,急的直跺脚,心道前不久就听说小将军被一个光头给突然带走了,不会在外面受了什么刺激吧,这脑子都有点不正常了。虽然这样想,可是还是好意继续提醒,“现在小镇闪所有的守军都被克烈给掌握啦,小将军快跑啊,克烈还说一定要抓到你让你……” 特朗普还没说完,那国字脸的军官直接一脚把他给踹到了一旁,“聒噪,上将大人做什么事情也是你能议论的。”转而他又看向了德莱克,“本来我还打算放你走的,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要是能抓到你,上将大人那边的赏赐可不会少哦……哈!哈!哈!” 德莱克无语,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国字脸的军官,直把他都盯的发毛了,“看什么看,没见过长的帅的吗?”国字脸怒吼道,他感到被无视了。 “好,那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德莱克终于开口。 “我?”国字脸军官听得德莱克问自己,先是一愣,然后仰天又大笑三声,“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上将大人麾下英俊又潇洒、威武又迷人的首席大将军安北金三,怎么样,怕了吧?” 安北金三? 我日,竟然叫安北金三?德莱克一想到前世某岛国的首相,整个人直接石化,愣在了原地。 第五十四章 吃人肉的斯嘎尔 安北金三,这个名字若不是现在被提起的话,或许很快就湮没在德莱克的记忆中了。那个小小的岛国,那个和自己的祖国纷争了百余年的岛国,那个岛国的首相。 德莱克当然知道安北金三和安|倍|晋|三只是谐音而已,可是一想到前世某某国和自己国|家的纷争,德莱克便露出一丝恶魔般的笑容,呵!安北金三,你帮助克烈造反的事情先不说,就凭你叫安北金三这点,也不能轻易的放过你了,要不然岂不是太对不起我骨子里曾经流淌了二十多年的华夏血液。 卡西奥佩娅却没想到德莱克在一瞬间想到了这么多,她上前一步,冷冷的道,“我只听闻诺克萨斯有伍长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万夫长十大将军以及大将军,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上将大人?莫不是自封的吧?”本来从嚎叫沼泽中她被迫看守了世界符文那么久,然后又在卡尔萨斯的手底下九死一生逃了出来,最后经过长途跋涉,终于要到这座小镇了,没想到却被人挡在了外面,还冒出来一个什么“上将”大人,德莱克能忍得住,她可忍不住。要是按照以前她在诺克萨斯的性子,早将这些造反的人直接拖出去问斩了。 只是…… 只是自己离开……已经太久太久了,那个可恶的弗雷尔卓德的外交官,竟然诅咒自己变成了一条蛇,卡西奥佩娅很清楚的记得,才开始的时候,当她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那是无异于整个天空都塌下来的感觉,一切都变了,她从一个诺克萨斯出色的交际花,变成了一个人首蛇身的怪物。 然后,她黯然离去,谁都没有告诉,她去了那个全大陆的禁地——嚎叫沼泽。 她去的时候,是抱了一个必死的决心的,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沧海桑田,自己居然还能有再回诺克萨斯的那一天。 ……还有人记得吗……我的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安北金三却适时的又一嗓子将卡西奥佩娅从回忆中给揪了出来,“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有上将大人在此,竟还敢大呼小叫。左右的听好了,弓箭手预备,开弓……” “放箭!!!” !!! !!! !!! 足足过了三秒!没有人动! “混蛋,听不到我说的话吗?开弓……放箭!” !!! !!! !!! 又是三秒过去了,依然没有人动。安北金三气的跳了起来,“混蛋混蛋,一群混蛋,竟敢违背我的命令,上将大人会叫你们好看的。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开弓……呜,谁,你干什么,想造反吗?呜……呜……呜……” 安北金三正说到一半,还没将他的怒火发泄完。特朗普突然冲了出来,径直的给了安北金三的屁股一脚,直把他踹了个趔趄。然后还不罢休,冲上出拧住安北金三的头发,扬起砂锅大的拳头就是一阵狂风暴雨。但是还没结束,继特朗普之后,几乎城墙上所有的守军都动了,他们的目标全都是正被特朗普狠狠修理的安北金三,几乎在一瞬间,城墙上的守军就将安北金三围城了一座小山。 能打着安北金三的,拳打脚踢,哪怕一拳一脚也好;打不到安北金三的,就在外边呐喊助威,“打死他,打死他,打死这个狗|日的,这个畜生,弄死他……” 德莱克都看得呆了,哪怕是亚索和卡西奥佩娅都愣了一下,这是有多大的仇恨啊,就算是夺妻之仇也不至于到了这种地步吧。 直到德莱克几人在外面站了足足有将近一刻钟,城墙上的守军似乎才发泄完自己的怒气。特朗普想从人堆里挤出来,可是无奈围着安北金三的守军实在太多,特朗普的体型又有点微胖,怎么也挤不出来。无奈只好仰天吼了一嗓子,“别管这家伙了,快去给小将军开城门啊!” 于是乎,原本还聚集在安北金三周围人山人海的守军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德莱克身上,这才发现他们的长官到现在还站在下面。德莱克双手后背立于马上,长发飘飘,云淡风轻。 所有人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一抹羞愧,因为我们的私欲,让我们的长官在城门外吹了这么长时间的冷风。可是长官他呢,他没有抱怨一句,哪怕说一句话,这是一个多么心地善良的人啊。 将怒火发泄完毕的众多守军这才连忙下去为德莱克开城门,可是因为过于激动和紧张,众人挤来挤去又是忍不住一阵人仰马翻,甚至还有的守军暗地里踢了安北金三几脚。这也让德莱克暗中冒了冷汗,幸亏上面的守军不算多,若是在前世的学校,这种情况下只要一挤将起来,那么几乎百分百会发生踩踏事件了。 “吱!”的一声,当那座不算高大的城门缓缓的打开的时候,德莱克甚至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这……是自己的家门。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狂奔而出的众多守军比他还要激动,还没跑到他身前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特朗普更是夸张,一下跑到了他的身前抱住了他的马匹,“小将军,小将军……我们……我们盼星星盼月亮可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克烈……克烈他不是人啊他,克烈他折磨我们。他喜欢喝蘑菇汁,他让我们所有的兄弟都去给他找蘑菇汁,可是,可是我们诺克萨斯哪里有蘑菇汁啊,我们城邦的公民都不吃那个。我们只好自己去采蘑菇,自己做蘑菇汁,可怜我们堂堂诺克萨斯的守军,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啊。还有他那只斯嘎尔,那只大蜥蜴,居然还要我们的兄弟去伺候他,小将军你是不知道啊……” 德莱克还没问,特朗普就将克烈的“暴行”给一点一滴的叙述了出来。 总的来说情况大致是这样的,当初德莱克被瑞兹带走了之后,因为德莱克的消失,当初因为德莱克聚集到一起的那些人也各奔东西去了。比如说泰隆和塞恩,泰隆本就是卡特琳娜派来保护德莱克的,德莱克一走,泰隆继续呆在这里也就没有意思了。至于塞恩,他依然是回到了诺克萨斯的街头,继续了他的流浪生涯。 泰隆和塞恩一走,德莱克又不在这里坐镇,所以克烈的兵变也就简单了许多。 这个以暴怒著称的约德尔守将有时候还是有点小聪明,他先是去小镇上收买了一些逃亡的佣兵、无所事事的流浪者,收购了一些奴隶,然后把这座小镇上守军的关键职位全部悄悄换成他自己的人。因为他在莫格罗关隘被攻破的时候就已经降了诺克萨斯,所有谁也没有太过于防备他,没想到最后竟然真的被他“政变”成功,他一跃成为这座小镇的主人。 若是德莱克、塞恩、泰隆任意一人在这里,这种事情也不会发生。当初攻打莫格罗关隘的时候,塞恩便是诺克萨斯方的将领,泰隆更是亲手从莫格罗关隘把克烈给捉了回来。至于德莱克,凭借他一举打下莫格罗关隘的威望,他根本不需要任何武力值,只要一声号令,所有的守军都会站在他这一边,就如同现在这样,只要他一出现,守军自然而然就变成了他的兵。 克烈喜欢喝蘑菇汁,这点德莱克可以接受;他让守军去伺候他的斯嘎尔,把那只大蜥蜴当成主人一样对待,德莱克虽然腹议,但是依然还是可以忍受;唯一不能忍受的一点就是特朗普说出的一句话: “可是……可是那只蜥蜴,他喜欢吃人肉!” 听到这里,德莱克面沉如水,整个脸都冷了下来。 第五十五章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吃人肉? 我们当初死了那么多兄弟才攻下了莫格罗关隘,花了那么大的代价,这些仅存的士兵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要死在一只蜥蜴的口中? 真是混蛋啊,克烈。想要这里,德莱克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狰狞,双目之中已经隐隐有火焰要喷薄而出,谁都看得出,他现在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只需要一个火星,星星之火就可以燎原。 特朗普看了德莱克一眼,连他自己都感觉有些胆颤心惊,自从德莱克带领他们攻下了莫格罗关隘之后,德莱克的威信就已经竖立了。在诺克萨斯,对于那些无能且素餐尸位的将领,最高统帅部并不介意底下的士兵反叛并且取而代之,最为典型的就是德莱厄斯上位一例。德莱厄斯幼时丧失双亲,是从一个最基层的小兵一步一步爬到如今诺克萨斯十大将军之首的位置。但是对于这正有实力且有战略眼光的优秀将领,那么底下的士兵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服从、服从、再服从,一切士兵反叛的行为都会被视为对城邦的背叛。 毫无疑问呢,在莫格罗关隘一役中,德莱克用他超高的军事眼光证明了他是后者。 “小将军……你先别激动,克烈他,并没有拿我们的战友开刀……他是去城邦之中捉拿一些普通人,而且这件事情、、怎么说呢,恩!克烈做的也较为隐蔽,他捉拿的多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人。” 特朗普小心翼翼的道。 听到这句话,德莱克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克烈,虽然有点蠢,但是总算还没蠢到家。那些为德莱克打下了“第一桶金”并且幸存下来的士兵,可以说是德莱克的禁脔,因为没有他们和他们那些死去的战友,就不可能会有德莱克的今天,也不可能会有德莱克的封地,更有甚者,德莱克在最高统帅部的惩罚之下若是德莱厄斯不干预的话,甚至小命都有可能丢掉。克烈一旦动了那些士兵,就代表着他和德莱克的关系到了无法转圜的地步了,不管是为了安抚那些幸存的士兵,或是为了不愧于心,那么德莱克必定要将克烈送上诺克萨斯的断头台的。 所幸克烈现在只是对城邦中的一些普通人下手,而且德莱克注意到了,特朗普说的是“见不得光的人”,那么多是一些触犯了城邦法律的人,或是一些外邦人,或是邪恶教徒和黑女巫,这样的话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 见到德莱克明显松了一口气,特朗普也知道这是因为德莱克对那些幸存兄弟过于关心的原因,心下有些感动,“将军不用担心了,克烈也才是这两天才下令要给他的那头蜥蜴吃人肉的,并且因为我们的兄弟都很抗拒克烈命令的原因,所以抓捕人的过程中效率极为地下,很可能到现在还没抓到几个人。” “是嘛?那太好了,走,我们回去看看,好久没看到这些老兄弟了,都有些想念了。”德莱克双眼都亮了下,亲昵的拍了下特朗普的肩膀。按照他的本意是打算让特朗普上马和自己共骑一只马的,可是特朗普坚决不同意,要在前面为德莱克引路。就这样,众士兵簇拥着德莱克和亚索等人浩浩荡荡的入了城。 至于那之前在城墙上被众人一顿暴打的鼻青脸肿的安北金三,现在大伙都已经把他忘了,德莱克都回来了,谁还记得他呢?毕竟人家也只是个配角。 “小将军,之前听说您被一个光头突然带走了,大伙儿都很为你担心。不知这段时间小将军去哪儿了?” 虽然在诺克萨斯,按照风俗习惯,士兵们一律称呼他们的上司为“长官”,可是在德莱小镇这里,大伙儿都已经形成习惯了。没有人称呼德莱克为长官,反倒是一口一个“小将军”。开始的时候只是寥寥和德莱克比较亲近的数人叫叫罢了,但是见到德莱克默许之后于是大家都开始叫小将军了。 “这段时间嘛?我去环游大陆了。哎,我本出身微末,奈何心向天空啊。”德莱克说着,一边抚住了胸口,一边对着天空长长的无病呻吟了一声,一副“老子一生出来就不是普通人的样子!” 特朗普的脸皮微微抽动了下,但是他看出了德莱克此时的兴致很高,心情也变得相当不错,于是仍然顺着德莱克的口气,“可是我早听说了,那之前掳走小将军的光头”,说到这里,特朗普特意压低了声音,“那光头好像是战争学院的的导师,瓦罗兰大陆的伟大守护者瑞兹大法师,他怎么……怎么突然会带着小将军游历大陆?” “谁知道呢?说起来也奇怪啊,那天我在路上走的好好的,那光头就突然从一旁的草丛窜出来,一把就抓住我的手。你可是不知道啊……当时我心里那个怕啊,毕竟诺克萨斯这么多坏人,我以后可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可是你知道那光头说了些什么吗?” “说了些什么?” “他说:”德莱克一脸严肃,“我昨日夜观天象,知此地必有百万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横空出世,所以特地赶来此地。今日一见小友,果然不凡。小友根骨奇佳,红光满面,以后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业,从今往后,拯救瓦罗兰大陆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特朗普:…… 亚索:…… 卡西奥佩娅:…… 图奇:…… 众士兵:…… …… …… 特朗普在前面慢悠悠的牵马,众士兵围绕德莱克前进。一路上倒是有不少被克烈调换掉的军官带着手下的士兵在巡逻,德莱克现在别说在这座小镇上了,就算在诺克萨斯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了。那些军官一见到德莱克就明白是那个把他们的长官“少校骑士克烈上将”抓捕的元凶,于是纷纷想指挥手下的士兵拿了德莱克去克烈那里邀功。谁想到一见到德莱克,军官根本指挥不动手底下的士兵。在一声声“小将军”、“小将军回来”、“快看是小将军啊”的呼声中,士兵们纷纷揭竿而起翻身农奴把歌唱,一下就把军官给干翻。最后,浩浩荡荡的大军直接朝着一所豪华的住宅开去,那里,是克烈居住的地方。 德莱克记得清楚,他被瑞兹带走之前,这里根本没有这样的宅子。很显然,这是克烈“篡权”后特意为了享受给自己打造的,而且看着宅子的规模和豪华程度,恐怕花了不少时间和人力物力。 宅子门前还有两个守军,不过不是德莱克的原班人马,应该是后来克烈从小镇上买来的打手奴隶一类。那两个守军看见德莱克的大军明显面色一变,就要去里面通风报信,却很快就被嗷嗷直叫的众士兵给拿下,带到德莱克跟钱听候发落。 德莱克暂时没有处置那两个守军,他对着特朗普打了个手势,特朗普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按照路上德莱克对他吩咐过的,他跑去那宅子门前,扯开了嗓子,然后一阵堪比河东狮吼的声音发了出来,“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速速投降,不然马上叫你们好看……”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速速投降,不然马上叫你们好看……”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速速投降,不然马上叫你们好看……”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速速投降,不然马上叫你们好看……” 第五十六章 上将大人克烈 特朗普的声音还在回荡……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亚索默默的瞥了德莱克一眼,突然叹息一声,“真不知道,你这个家伙是怎么被瑞兹选中的,真是个奇迹。” “选中?”德莱克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光头选中我?” “难道那个老家伙没跟你说?” “没有,他什么都没告诉我。” 亚索愣了一下,在他的记忆中,那个老家伙是个很沉默寡言的人。其实就他自己来说,他也不是很喜欢那个老家伙的性格,臭屁,高高在上,一副自己是全大陆救世主的样子。 可是……不可否认,如果说亚索这辈子有什么人能够让他尊敬的话,第一个便是他的师父,第二个便是瑞兹了。 他尊敬师父,是因为师父对他有抚养之恩,没有师父,就没有今天的亚索,就没有他今天的一切。 他尊敬瑞兹……到如今他还记得,他和瑞兹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 亚索:“光头,你来自哪里?” 瑞兹:“我来自于历史,这也是我们每个人的来路。” 亚索:……“你背上背着的那个卷轴是什么东西?” 瑞兹:“你知道吗,就在你想要拯救世界的时候,总有一些蠢蛋喜欢来浪费你的时间。” 亚索:“……那我可以帮助你什么吗?要不,我们一起?” 瑞兹:“我独来独往,同伴只是负累!” 亚索:…… 那个时候,他还没学会疾风术,他还不是艾欧尼亚的剑术天才,他也不知道眼前的光头就是那个名震了瓦罗兰大陆无数年的大法师瑞兹。 不可否认,瑞兹的脾气非常古怪,极其难以相处,这是亚索对他的第一印象,他甚至觉得这个光头有病。没事背着个大卷轴跑来跑起,还像全大陆都欠你钱一样,你以为你是创世神么? 但是从后来知道了瑞兹的身份、知道了瑞兹的职责、知道了瑞兹的经历之后,一切都变了,他开始第一次从内心深处尊敬一个除了他师父之外的人。即便当初面对为了艾欧尼亚放弃成就神格的索拉卡之时,亚索也没有这样的情节。 瑞兹,这个独来独往的大陆守护者,他曾经是有伙伴与他一起肩负起这个职责的。 他的伙伴,就是他的老师。 他的职责,就是守护全大陆的世界符文。 在瑞兹非常弱小的时候,是他的老师带他走上了这条路。每当他们找到一枚世界符文,他们都会把符文毁去,以防符文落入心怀叵测之人的手中。无数个岁月过去了,用瑞兹的话来说就是“灾难总是慢我们一步。” 是的,灾难总是慢瑞兹一步。 终于有一天,瑞兹自己的灾难也来了。他的师父,带领他走上了守护瓦罗兰大陆这条路的师父,面对着他们找到的一枚散发着强烈波动的世界符文的时候,第一次……第一次生出了占有之心。 他的师父说,“这枚符文我们先不用毁去,暂时交由我来保管。” 但是从那时,瑞兹便知道,他的师父已经去了,一去不复返。眼前这个被自私和欲望占据的躯壳,不再是他的师父了。 于是,瑞兹和他的师父发生一场战斗,战斗过后,瑞兹活了下来。但是从此以后,他的性情大变,生人不近,变成了一个走火入魔的老怪物一般。可是即便如此,瑞兹依旧没有忘却他的职责,他始终在寻找世界符文,毁去世界符文。 当亚索在嚎叫沼泽中看到了瓦罗兰大陆有史以来最强城邦恕瑞玛的世界符文的时候,亚索便知道了瑞兹出现在嚎叫沼泽中的原因。以瑞兹的性格,绝对不可能让这一枚最强的世界符文落入那些心怀叵测之辈的手中,即便瑞兹清楚,嚎叫沼泽中有卡尔萨斯的存在。 亚索又看了一眼卡西奥佩娅,这个被施了诅咒变成了蛇的女人,就是她,用魔法的掩盖了世界符文的气息那么久,竟然让卡尔萨斯一直没有发现。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以瑞兹的性子会选择这么一个诺克萨斯的小子? 德莱克不清楚瑞兹把他带往嚎叫沼泽中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亚索心中很清楚。瑞兹一去嚎叫沼泽,肯定明白这是一个九死一生之局。即便他作为大陆的守护者可以借助符文之地之心的力量,但是他仍旧不是卡尔萨斯这个怪物的对手。毕竟卡尔萨斯严格上来说已经算是半神了,而瑞兹再强大,也只不过是个人。 他把德莱克带去嚎叫沼泽,不是想害死德莱克,而是把德莱克……当成了他的传人。是不想他一生的所学和伴随了他一辈子守护了瓦罗兰这么多年的法杖瑞莱的冰晶节杖没有了主人。不然以瑞兹的性格,连任何同伴都看不上,又怎么可能带着德莱克这么一个明显的累赘前往嚎叫沼泽这等步步危机之地。 事实如同瑞兹预料的一样,他果然没能够再次活着出来,他的一身所学也没能够传给德莱克,只是草草的将法杖和世界符文交给了他。 如果德莱克知道此刻亚索心中想什么的话,恐怕会后悔死。要是早知道瑞兹是把他当成了传人,那么当初在嚎叫沼泽他就是哭着喊着也要瑞兹交给他法术了。可惜,现在一切都迟了…… 亚索的心中一下转过了千百个念头,但是这只是过了一瞬间。克烈仍然没有出来,但是他那座宅子的门,却突然“吱”了一声,从里面探出了一个满是鳞片的头颅。 “斯嘎尔!”有人惊呼了出来,现在所有的士兵都知道了这只蜥蜴的名字。 “斯嘎尔,克烈呢?快让克烈滚出来。” “对,快让他滚出来。” “滚出来!” “滚出来。” 自从德莱克走后,这里本克烈占山为王,作为一只被克烈当成老爹一样供着的斯嘎尔,他的待遇可想而知。本来斯嘎尔还准备大摇大摆的走出来好好炫耀一下,只是一看见面前那么多气势汹汹的士兵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看什么看,让克烈滚出来!” “再看剥了你的皮,红烧炖蜥蜴!” 有人叫道。 斯嘎尔虽然不能说人话,但是有些话它还是能够听得懂的,在听到“红烧炖蜥蜴”之后,斯嘎尔的先是愤怒的“丝……咕噜”了一声,然后一双眼珠在德莱克等人的身上滴溜溜的转来转去,立即明白这么多人不是它能够的抵抗的了的。于是立即一溜烟的没影了,去请他的主人克烈出山。 “胆小鬼,吓跑了,真是个怂蛋。” “克烈怎么会找这样一个坐骑?” 在诺克萨斯,怯战是最被人看不起的,是会受到所有的唾弃和鄙夷。与特朗普他们屈服在克烈的淫威下不同,克烈那时将大部分的高级军官都给换了一遍,在某些层次上来说克烈就是他们的长官了。况且那时士兵们也没有太过于想和克烈计较的意思,因为克烈毕竟还是有些小聪明,有些方面还没有把他们逼到绝路。而且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一旦德莱克回来,克烈这草头大王就是当到头了。 可是现在这只蜥蜴,在它主人被别人打上门来的时候,竟然这么没胆量,虽然只是一只畜生,还是让众人觉得贻笑大方。 没过多久,一道愤怒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是谁敢在少校骑士克烈上将大人面前撒野”?紧接着,一身军装的克烈已经骑着斯嘎尔一下子就蹦了出来。 在阳光下,克烈身上军装之上那代表着各种各样胜利战争之后的勋章还在闪闪发光! 第五十七章 不要脸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德莱克回来的速度是极快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这里。所以现在,我们的少校骑士克烈上将大人才刚刚知道德莱克回来了。 克烈瞪大了眼睛,他胯下的斯嘎尔也缩回了一直伸出去的舌头,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静止! 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 德莱克发誓,他从小到大包括前世今生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勋章,就是前世的时候,在电视上看到那些少校少将身上的军服,也最多是在胸部或者肩部挂两个勋章而已。可是……这克烈,他的全身上下竟然全是勋章,就好像别人不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少校骑士克烈上将大人一样。 然后,出乎德莱克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德莱克本以为克烈应该会反抗一下以保卫自己来之不易的“霸主”地位,起码也好歹殊死挣扎一下,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好。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克烈竟然…… “小将军~小将军我错了,小将军你饶了我吧……” 看着那只有他一半高还在地上抱着他大腿的克烈,德莱克实在无法把他现在的形象与传说中那个臭名昭著的约德尔人骑士融合到一起。 德莱克知道克烈是坏蛋,只是坏蛋,最基本的也要有个坏蛋的样子吧。现在看来,怎么像是个软蛋~ “小将军,我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啊。您看,现在您回来了,一切事情都解决了,要不……我先告退?” “你特么做梦呢你,现在小将军回来了你想走就走?那你之前是干什么吃的,你说,你是怎么虐待我们弟兄们的?” 特朗普上前一步,怒目相视,一把揪住了克烈的衣领。 “放屁,胡说。我什么时候虐待过你们了?” “你还说要给你的蜥蜴吃人?” “我给他吃了吗?” “你……” “好了好了!”德莱克适时的一挥手,阻止了两人的争吵。克烈虽然有时脑子有点犯浑,但是大局还是看的清楚的,要不然就不会下令去小镇上捉那些“黑户”来当斯嘎尔的口粮了。而且现在特朗普和克烈虽然争吵的激烈,但是旁观的大部分士兵多是衣服幸灾乐祸的表情,并没有仇恨的味道在里面,这也就说明德莱克走后克烈虽然“篡位”了,但是他还知道有一定的分寸,不算太过分,这也正是德莱克能容许他说这么多话的原因。 “好了,都安静!”德莱克清了清嗓子,他觉得有必要要坚定一下克烈跟随自己的决心了。 “你知道这段时间我去哪儿了吗?”德莱克仰起头,闭眼,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小将军这段时间去哪儿了?”特朗普很恰到好处的问道,因为他知道小将军这个时候一定需要一个人来引出话题,如果他做的好的话,万一被小将军记住了,说不定哪天就平步青云了。 “咳咳……瑞兹大法师去世的消息,你们都知道了吧?” “知道知道!”特朗普和克烈两人异口同声的答道,不过心中却是腹议,这早已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了,还用得着你来说么。只不过这番话只是在肚子里面想想,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那你们可知道,瑞兹大法师因何而去世?” “这……”特朗普和克烈面面相觑,“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还请小将军示意!”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们把~事实是这样子的。在那一天,我和老沃曹正在街上走着,突然斜地里窜出来一个光头,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声泪俱下的:‘终于找到了,天生傲骨,根骨奇佳,真乃传承我绝学的不二人选。然后,嗖的一下,我就被他带走了,后来我才知道他叫瑞兹……” 在德莱克的叙述中,他变成了一个无辜的少年,瑞兹则是变成了一个见猎心喜哦不对是见才心喜但是半只脚都已经踏入了棺材的老不死。这个老不死为了不让自己的一身法力在大陆上绝迹,于是强行要收德莱克为徒,并且带着德莱克游历四方来磨练他的心性。 老不死和他的最后一站就是嚎叫沼泽。 本来以老不死的通天的法力通过嚎叫沼泽也不是什么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谁知这时嚎叫沼泽中窜出来一个半人半鬼的东西名叫卡尔萨斯。这卡尔萨斯一见到德莱克,坏了出事儿了,卡尔萨斯也看上了德莱克的天赋和根骨,也硬要收德莱克当徒弟。 两个人很自然而然的就打了起来,最终瑞兹不是卡尔萨斯的对手,在嚎叫沼泽里呜呼哀哉,一命归西 这些事情虽然是德莱克YY的,但是德莱克确实经历过瑞兹和卡尔萨斯的决斗。再者,瑞兹虽然被誉为瓦罗兰大陆上最强大的法师,但是还是有那个几个非人的东西能够和瑞兹一较高下甚至超越瑞兹,就比如卡尔萨斯。所以这些话在众人耳中听来格外的有真实性,直把特朗普和克烈听得一愣一愣的。 毕竟瑞兹虽然名声大的吓人,但是卡尔萨斯作为瓦洛兰大陆几大禁地之一嚎叫沼泽的头牌打手,名气也自然是不差。 “这么说。小将军您现在……是那个人的弟子?”特朗普有些不确定的道。 ..“哈哈哈!我可没这么说!所以,我跟你们说这么多的原意,就是要告诉你们做人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尤其是你,克烈。不要整天就知道些蘑菇汁蘑菇汁,你又不是提莫,一天到晚喝蘑菇汁干什么?” 饶是特朗普和克烈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德莱克之前和他们说的话和做人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有什么关系,这是教你做人么?怎么看起来更像是在吹嘘?不过现在两人也不敢提出质疑尤其是克烈,现在正提心吊胆的怕德莱克找他的麻烦。 虽然德莱克走的时候他“占山为王”,但是现在德莱克回来了很明显这里原先大部分的士兵是绝对服从于德莱克的,要是现在他再和德莱克对着干那就真等于不知死活了。 看着两人唯唯诺诺的表情,德莱克很满意,打大棒不能打过了头,不然就适得其反了。他示意克烈站起来,放开自己的大腿,“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要是再有下次,决不轻饶,不要忘记了你当初战败的承诺。” “没问题,小将军放心,我说追随小将军三年就绝对追随小将军三年,绝不反悔。若我反悔,那就让老天打雷劈了斯嘎尔!”克烈看到德莱克打算把这件事情一笔揭过后,终于如释重负的站了起来,呼出了一口浊气。只是他那身后斯嘎尔看他的眼神,不管怎么看都有点显得不太友好。 克烈这件小事处理完,德莱克也没心思在这里多做纠缠了,在他心里还一直挂念着那些攻打莫格罗关隘时随他一起征战的战友们呢:塞恩!泰隆,还有老沃曹~ 将众人遣散以后,克烈保证立即会撤走自己调换来的军官,马上就会换上原来德莱克的人。小镇上得守军本来就不是很多,所以也不是件麻烦事儿,这件事情德莱克就直接放给克烈去做了。 走在路上,德莱克看向亚索,有些洋洋自得:“你看,我这件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谁知亚索只是冷哼了一声,“哼!不要脸!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卡西奥佩娅:“确实不要脸啊!” 图奇:“不要脸!!” 第五十八章 剑客的剑道 德莱克结局了克烈这场闹剧之后,先去看了下老沃曹,老沃曹表示对德莱克的归来很是激动并且在德莱克的衣服上留下了一堆的鼻涕眼泪。泰隆和塞恩都回去了,德莱克本来准备先把他们两个叫回来,但是想想也用不着,他过不了多久肯定是要去德莱厄斯那边的。 瑞兹把他带走了之后,没想到竟然身死在了嚎叫沼泽,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以瑞兹在战争学院和大陆上的地位,他一旦身死,全大陆都要抖上三抖的,那可是比他的父亲德莱厄斯影响力还要大的人物。 至于这一去,究竟是福是祸,德莱克并不清楚。首先他没有经过诺克萨斯最高统帅部的同意出兵在先,这是过,但是后来又打下了莫格罗关隘,这是功,这一来一往,他贸然出兵的过失也算是抵消了。 但是瑞兹的身死虽然和他没有直接的关系,可瑞兹死亡时他毕竟在场。到时候战争的学院的人肯定要具体调查瑞兹的死因,而诺克萨斯官方为了对战争学院有个交代,也必定不会包庇德莱克的。可是德莱克一旦要说出瑞兹的死因,那么世界符文的事情也会随之浮出水面。 这也是德莱克如今最忌惮的事情,即便他不知道世界符文究竟有什么用处,怎么用,但是想想作为曾经瓦罗兰大陆最为强大的城邦恕瑞玛的世界符文,还有瑞兹后来返回嚎叫沼泽就是为了不让世界符文落入卡尔萨斯的手里以及卡西奥佩娅和图奇为了掩盖住世界符文的气息竟然特意弄出了一个瘟疫王国,这岂是等闲的东西? 一旦世界符文曝光,别说是战争学院那边了,就连自己的城邦诺克萨斯,德莱克都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人起了贪心。到时候,各方面的压力之下,莫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儿子,就是德莱厄斯本人得到了这枚世界符文也都不一定能护得住,当然以德莱厄斯的性格也肯定不会把世界符文交出去就是了,若是把德莱厄斯逼急了,大不了大家一起玩完。 “哎!真是麻烦啊!”一想多了,德莱克便觉得有些头疼,世界符文的事情要是一个处理不好,站在旋涡中央的他,很可能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虽说这件事情本来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你在畏惧?”亚索抬头,一双眸子如深夜的星辰在闪烁,黝黑却又深不可测,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算是吧!”在亚索面前,德莱克并没有打算隐瞒,“你知道的,那枚符文……哎,这真是个麻烦事儿!” 亚索的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很轻,但是德莱克总觉得他有些不屑,说不清楚是对谁不屑,或者是对他,或者是对世界符文,或者是对战争学院,或者是对艾欧尼亚,或者是对所有的诺克萨斯人,“你之所以会畏惧,是因为你不够强大,你一旦强大了,就会发现没有什么是值得畏惧的。就比如我,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问题是一剑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剑!” 德莱克:“……” 亚索没有理会德莱克的近乎无语的表情,他从他的剑鞘中缓缓的抽出了那把剑,剑鞘是用布包裹着的,看起来很是寻常,就连剑抽出来的时候看起来也没有特殊的地方,仿佛只是一把最为普通的剑。“这是我的佩剑,我把他命名为——无鞘之刃!怎么样,想学点什么么?喜欢吹牛逼的小家伙!” !!! !!! !!! 德莱克足足寂静了有好几秒中,然后一下从地面上弹了起来,有些不确定的,“你……你说什么?你要教我剑?” “怎么?你不愿意么?”亚索摇了摇头,“你实在是太弱小了,小家伙,我只用一只手就能很轻易的掐断你的脖子,你几乎任何防身的技能都不会,这是绝对不可以的。虽然说不是每个人都到到达瑞兹和易那样的地步,当然我并不认为易得剑术比我高明,但是最起码的防身之术还是要有的。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瑞兹那个老家伙,换成世界符文在他的手里,那么他就绝对不会像你这样。如果不是在嚎叫沼泽,没有人可以从那个老家伙的手中夺走任何东西,即便是我,都没有这个本事!” “不不不不不,不,愿意愿意愿意,当然愿意了,一万个愿意啊!”德莱克此时也淡定不起来了,他要是不知道亚索是什么身份那也得了,关键是他知道啊。眼前这是什么人啊?这可是从艾欧尼亚无数执法队手中逃生的人,这可是和瑞兹联手对抗过卡尔萨斯的人,这可是在艾欧尼亚和他们的易大师一个级别的剑术天才。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老师,想求都求不来,不愿意那不是傻子吗? 更重要的是,要是亚索成了自己的老师,那以后谁还敢在自己的太岁头上动土,他可不认为就凭借克烈那些人就能够是亚索的对手! 亚索似笑非笑的看了德莱克一眼,似乎是看出了德莱克的想法,“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只是说要教你几招防身而已,并没有说要收你做弟子。再说了,你收了瑞兹的东西,也算是得到了他的传承,成为了他的弟子,我可不想和一个死人抢徒弟!” 你是不想,可是那个老东西都已经死了,要是他没死,我扯着他的虎皮当大旗那就好用了,可关键是他已经一命归西了。哪怕他生前再厉害影响力再大,人死也就灯灭了,有个乱用啊。德莱克心中腹议,但脸上却没表现出来,那笑眯眯看着亚索的眼神仿佛就在说“请老师出招一样!” “我毕生所学,概括成一个字就是‘快’!既然是剑术,既然要学剑,那么就要快,越快越好。最普通的剑客,人们会主动进攻他,因为他出剑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只能被动防守;中等的剑客,人们会用招式抵御他的进攻,这种情况算是好的了,因为他们的剑已经算是快了,不需要再防御,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最上等的剑客,人们面对他们连防御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伸出脖子作为待宰的羔羊。所以,我把我的剑术就命名为‘疾风剑术’!意思就是希望它比风还快!” “那你现在能作为比风还快么?” “如果我可以,你以为我还会像狗一样的从艾欧尼亚被追杀到诺克萨斯?” 看着亚索的嘲笑,德莱克立即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很蠢得问题,艾欧尼亚的那些事情,恐怕是这个纵横一方的剑客心中最为惨痛的经历。于是德莱克立即转移话题,“那么我该怎么做呢?才能使出剑的速度达到更快?” “你现在暂时别想这些!”亚索摇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练剑一千天,就别谈在敌人面前出剑,要不然只是个笑话而已。剑招,最重要的是快,但是剑客,最重要的却是剑心,你的心必须和你的剑一样,百折不屈,锋利无比,勇往直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摧毁!” 亚索的剑已经开始转圈,随着他手臂的轻轻转动,挥舞中的剑尖在月下划出了一道道白芒,甚是美丽。德莱克可以清楚的看到亚索出剑的痕迹,但是他有种感觉,若是让自己去防御的话,不管从哪个方向都无法阻挡住亚索的剑,恐怕一个回合下来,自己的身上就会被戳出一个透明的窟窿! “你看好了,这就是我的道,浪客之道!” 第五十九章 城邦来人(求推荐) 亚索的剑很快,也很迷人。 但是与迷人相反的,却是亚索的剑中一种霸气无比、一往直前的锐气。 亚索其实并没有怎么动,他只是偶尔闪烁了几下身子,偶尔抖动了几下手腕,但是德莱克便感觉到凌厉的破空和呼啸之声阵阵,似乎连空气都被切了开去。与之伴随着的,是一道一道不绝于眼的寒芒和剑气,德莱克毫不怀疑,只要被那道剑气稍微擦过一下胳膊,恐怕他的整只手臂都会被切下来。 但是这种霸气和凌厉却并没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德莱克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他觉得很矛盾。在他的印象中,前世里那些小说电视剧中用刀用剑的高手,一手招式耍了起来,旁观的人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但是亚索则不然,虽然他依旧霸气凌厉,但是有的只是一种洒脱,一种飘逸。 一种任你横行霸道,我自岿然不动的淡然。 在亚索的剑招中,德莱克很敏锐的察觉到,其实亚索的剑攻击距离并不算太远,大多数的威力都是由他的剑气发出的。至于当德莱克问道这些剑气究竟是怎么回事时,亚索只回答了一个字: “风!” 艾欧尼亚数百年来唯一一个可以和易大师相提并论并且在剑道上另辟蹊径开创了“疾风剑术”先河的天才剑客。 当亚索舞剑完毕时,收剑而立,周围只剩下还没有停息的风声和呼啸声。然后,慢慢地,一缕微风卷起了亚索的衣袖。直到这个时候,德莱克才注意到了地面一道又一道的裂痕。 如果说非要在德莱克的记忆中找到一个和亚索有些类似的人的话,那么便是泰隆了。亚索和泰隆有些地方很相似,可是又有些不同。两人都是沉默寡言,闷葫芦一样的性格。只是泰隆的出招常常是猛然暴起,一招毙命。泰隆不会给你留下足够多的反应时间,往往你还没看清楚泰隆的影子时,他的刀刃就已经切过了你的喉咙。但是亚索则不然,亚索的剑招不似泰隆那样,更多的却是一种绵绵细水流之不尽的感觉。他会在你的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伤口,最终化优势为胜势,直至你的死亡。 “看明白了吗?” “不明白!”德莱克老实摇头,他确实不明白,他只能看透个大概,能感觉这剑招很厉害,但是究竟哪里厉害,究竟怎样厉害,他却说不出来。 “不明白才正常,”亚索嘴角微微翘起,有些自傲:“我现在没地方可去,只能暂时待在你这里,所以为了防止你过早的完蛋,我又要开始逃亡生涯,我一个月会给你演示一次剑法,不过也只会给你演示一次。你能看明白多少是多少,我也不会详细剑法。另外,收起你的那些花花肠子,我是不会收你当徒弟的,你也不用白费心思了。而且,我也算有了一个徒弟了吧!” 当亚索说到“我是不会收你当徒弟的时候”,那是有些不屑一顾的眼神,不是看不起德莱克,是真的不屑一顾的那种。若是抛却了德莱克的身份和德莱厄斯在诺克萨斯地位,以及如果亚索如今不是在逃亡,那么以德莱克现在的实力,恐怕连和亚索正面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以这个心比天高的剑客的秉性,又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德莱克这么一个富家子弟? 德莱克一窒,他并没有感到恼火、耻辱和愤怒,相反的,内心出奇的平静,因为他知道亚索的眼神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罢了。如果不算他的父亲德莱厄斯的话,那么他现在也只是有一个小镇作为封地的小贵族而已,连泰隆和塞恩都不属于他的人,亚索又怎可能会看得上他。 德莱克平息了一下心情,接过亚索给他丢过来的“无鞘之刃”,“今天你就先用我的剑吧,过几天我会找一个好点的工匠给你自己打造一把,你小时候没有学过剑术,功底很差,先要慢慢一点一点打好基本功才行,不然的话,一切都只是空中楼阁!” “知道,对了,先前你好像说,你还有个徒弟?” “也算我半个徒弟吧,是个女的,好了你自己先练吧,我回去歇息了。”亚索的脸上已经隐隐有些不耐之色,他或许是一个好的剑客,但绝对不是一个好的老师,与他超神入化的剑术相反的恰恰是他那没有多少的耐心。 亚索走后,德莱克在原地,大脑中一点一点的倒映着亚索先前施展的剑法,他手中的无鞘之刃也慢慢的挥舞了起来。只是他挥舞的很难看,有时候还会不小心用剑刃擦到了自己的皮肤,以无鞘之刃的锋利程度,立即就是血流如注。只是德莱克似乎没有注意到,就这样挥舞了很久……很久…… …… 第二天,德莱克起来的很早,他本来是打算早起再把亚索的剑法给温习一遍的,但是却被急匆匆闯进来的老沃曹给打断了。 自从德莱克打下了莫格罗关隘之后,老沃曹也明白自己的小主人如今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身份地位不一样了,即便没有他的父亲德莱厄斯,也算个小小的贵族了。所以,自那之后,德莱克从来没有见过老沃曹这样惊慌失措的表情。他奔跑着,甚至被路上的石子跘了好几下,但是他都没有注意到,直到他一把推开德莱克的房门。 “小将军,不好了,那边……那边来人了!” “那边?”德莱克面色一沉,能被老沃曹称作是那边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诺克萨斯的权力中心,斯维因大将军和诺克萨斯其他十大将军直接统辖的地区。“他们怎么说?” “来人说……说让小将军在七日内无比过去一趟,如果……如果小将军执意不去的话……”老沃曹有些支支吾吾,甚至不敢直视德莱克的眼睛。 “那他们就要来抓人是吧?”德莱克冷笑,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件事情肯定是经过了他那个好父亲的默许。不然的话,以德莱厄斯如今在诺克萨斯仅次于斯维因的地位,那是跺一跺脚别说诺克萨斯,连瓦罗兰都要抖一抖的存在,谁敢不经过他的同意来抓他的儿子?就算是其他的十大将军也不敢做这等蠢事,这等于是在德莱厄斯这头老虎身上拔牙了。 而且有极大的可能,来的人甚至是德莱厄斯亲自派来的。 “来人是谁?” “是……哎!是萨洛奇大人!”老沃曹摇头,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萨洛奇是德莱厄斯的亲兵队长,能凭一己之力当上德莱厄斯手下的二把手,可想而知萨洛奇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且德莱克很早就听说过,早年在德莱厄斯尚未发家的时候,真正被德莱厄斯视作兄弟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亲叔叔德莱文,另一个便就是这个萨洛奇了,德莱厄斯可是真把他当做亲兄弟一样对待。 所以,在老沃曹看来,既然是萨洛奇亲自到来,那也不异于德莱厄斯本人来了。既然如此,德莱克这次是想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只是老沃曹所不知道的却是如今有了亚索卡西奥佩娅和图奇等人在身边的德莱克,别说是萨洛奇一流,就算是德莱厄斯亲自来了,那又能拿他怎么样?只要不是碰上卡尔萨斯那个级别的非人类变态,瓦罗兰之大,大可去得。 “只是……”德莱克暗叹一声,亚索终归有要离开自己的一天,外物虽然强大,但是终究不是属于自己的力量啊! 第六十章 你同意吗 门外脚步声闪动,传出那种特有的诺克萨斯的军靴在地上走路的“咚!咚!咚!”的声音。德莱克整理了一下衣冠,朝着老沃曹问道:“交给你的事情都办好了么?” “没问题,小少爷。”老沃曹点头,“我们的产业已经早已经安置妥当了,就算小少爷离去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小少爷,”老沃曹的声音中传出浓浓的担忧,“你一定要小心呐,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们大伙儿可都……呸呸呸!,看我这乌鸦嘴!” “没什么大事,你不过过多担心,我又不是上死刑台,你紧张什么。好了,我亲爱的老沃曹,客人就要来了,等会你可别这么失态,会让人笑话我们失了礼数的!” “是的,少爷!”沃曹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退到了一旁。 “吱”的一声,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先进入德莱克眼帘的依然是一只靴子。 在诺克萨斯,军队之中等级非常森严,普通的士兵是没有穿靴子的资格的,只要军官级别的士兵才可以穿上靴子。而像这只踏进来的靴子,皮质发亮柔软,色泽光艳,明眼人只要一看这种靴子的样子就知道来人的身份起码是个高级军官。 但是关键的是这种军靴诺克萨斯的军官只会在上战场或者是执行任务的时候穿上,诺克萨斯人不像德玛西亚,没事在身上挂一大堆勋章之类的东西以此来彰显自己什么的。寻常时节几乎没有军官会穿上这种靴子,因为这种靴子虽然在战时可以很好的保护脚部但是走路不是很方便,有些拖拖垮垮,所以也导致了这种军靴大面积配备的不可能。 但是关键的是,萨洛奇现在穿上了这双靴子。 这只是非常不足以注意的小细节,可是德莱克一瞬间就捕捉到了很多东西。 首先,萨洛奇必定是将这次的任务(把德莱克带回去)看成一次军事行动,所以才会穿上只有作战时候才穿的靴子。而既然他把这次任务看成一次军事行动,那么肯定准备了相应的军事手段。 也就是说,如果德莱克执意不肯回去的话,那么萨洛奇是绝对不介意把德莱克给“请”回去的。 这也是只有如今的德莱克才会享受到这样的待遇,换成当初那个才来这座小镇的德莱克,要钱没钱,要兵没兵,要什么没什么。萨洛奇甚至都不需要亲自过来,直接指派手底下几个精锐的士兵过来就能将德莱克给掳走,一如当初瑞兹带走了德莱克一样。 可是萨洛奇毕竟是德莱厄斯手底下的亲兵队长,德莱克不管怎么说,也是他小主人。萨洛奇敢如此做,反应的却是那位坐镇在诺克萨斯帝都的德莱厄斯将军的意思。 没有德莱厄斯的命令,谁能带走德莱克?谁敢带走德莱克?即便是大将军斯维因,做事之前都需要和德莱厄斯商议一下顾及顾及他的面子。 父亲呐父亲,果真是我的好父亲呐!德莱克心中冷笑的同时,那扇门已经被打开,随后出现的一个全身披坚执锐的诺克萨斯军官,身上还有不少的尘土,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是依旧尖锐无比,像一把出窍的利剑。 正是萨洛奇。 “少爷,好久不见。” 萨洛奇一上来只有这简短的几个字。 “是啊,好久不见了,萨洛奇叔叔。” 德莱克抬头望着那个面庞有些坚毅,棱角分明的中年人,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非常的重,这也早就了他沉默寡言的性格。在德莱克少时的记忆中,萨洛奇就是德莱厄斯的刀,德莱厄斯的剑。以德莱厄斯的傲气自然不可能事事亲自处理,除了对外征战指挥全军,大部分都是这个萨洛奇在管,能得到德莱厄斯如此的赏识,除了他的资历以外自然还有他的手段。 雷霆一击、迅速、出奇不意,对手往往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小时候的德莱克,非常畏惧这个“萨洛奇叔叔”,这个畏惧程度甚至超过了他的父亲德莱厄斯,因为他总是觉得萨洛奇就像一只在暗中的野兽一样,注视着所以与德莱厄斯为敌的一切,并在关键的时候发动毁灭一击。 只是现在,士别三日都当刮目相待,我们已经别了快三年了吧! “萨洛奇叔叔,来,你长途跋涉来到这里,我自然要尽一尽地主之谊。沃曹,来,上椅子和茶,先让萨洛奇叔叔好好歇息一下。” 沃曹闻言,正准备去上茶,却没想到被萨洛奇一下子叫停住,“不用了”! “少爷还是赶紧跟我动身吧,将军在那边等的可急了,东西也不用带了,我这里都有。” “好!那现在就可以走,不过我还需要带几个人。” “人也不行,一个人都不可以!” 气氛突然僵了下来…… 德莱克抬头,其实从萨洛奇刚刚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预感,但是他还是想试一下,所以让老沃曹去给萨洛奇上茶,因为有些事情能不闹僵还是不要闹僵的好。 如果萨洛奇受了这杯茶,就代表事情还有谈判的可能。德莱克并不是不想跟萨洛奇过去,他知道去是迟早的事情,他只是想带着亚索他们一道过去。因为如果他现在和亚索分开,又不在自己的封地上面,那可真就是待宰的羔羊了。 可是……看这个萨洛奇叔叔的态度……很可惜啊! 真的很可惜,萨洛奇可是看着德莱克长大的,虽然从内心中来说,德莱克对这个不请自来的“叔叔”并没有什么好感。 可是真的不想和他闹僵,至少是现在~不过,也没办法了。 “那很抱歉,我亲爱的萨洛奇叔叔,我做不到!”德莱克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虽然很轻,但是话语中透露出一股谁也无法改变他主意的决心。这个模样,成竹在胸,侃侃而谈。让萨洛奇有些出神,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当年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德莱厄斯,果然是一对亲生父子。 不过,可惜了…… 就连德莱克都不知道,几乎在这同时,萨洛奇和他的心中同时说出了这三个字。 “小将军,既然那这样,那就恕属下无礼了。小将军不愿意走,属下也只好把小将军‘请’过去了!” 终于,德莱克在萨洛奇口中的称呼从“少爷”变成了“小将军”,他的自称也变成了属下,这也就意味着萨洛奇将正式抛开德莱厄斯和德莱克的血缘关系而完全采取军事化的行动。此刻的他,也由一个德莱克父亲的下属而变成了一个执行命令的军人。 “萨洛奇叔叔,别着急啊,我是愿意和你过去的,可是就怕我愿意,有些人不愿意啊!” “恩?什么意思?” 德莱克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缓缓的拍了两下手,朝着一个方向轻轻喊了一声,“他说要带我走,还不许你们跟着,怎么样,你同意么?” 恩?萨洛奇一惊,连忙转头看过去,这才发现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个极其不起眼的佩剑男子。虽说萨洛奇一进来就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德莱克的身上,但也不会大意到连一个房间内的其他人都注意不到,他还不至于疏忽到了这种程度,那么只有一种解释,面前的这个佩剑男子,隐藏了自己的气息。 而能在他面前隐藏气息还丝毫不被他察觉的人,其实力必定是远远要高于他的。萨洛奇平生第一次觉得,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的预料。 第六十一章 饿狼与羔羊 死亡既是轮回,也是开始! …… 他醒了…… 纵然是以他活了这么久的年纪,他依旧觉得有些茫然。 他麻木的抬起了头,伸出手去,本能的想去摸索些什么。但是很遗憾,他什么东西也没有摸索到,除了一些尘土和砂砾之外。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尘土,然后又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后脑勺,他隐约觉得自己是有一项重大的任务的,但是不知怎么都想不起来。然后,他又抬起了头,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他坐着的地方散发着幽幽的微弱的光芒,这种情景不由得让他心中一凛。 这里到底是哪里? 我是谁? 我又要做什么? 谁可以回答我? 他突然感觉到很痛苦,他的大脑似乎是短路了一样,不知缺失了什么东西,但是就是有些东西不知怎么都想不起来。不对,是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想不起来。 “世界符文……” 他的嘴里突然吐露出一个名词,他隐约感觉到这个东西对他很重要,超过了所有的东西! “世界符文……符文……到底是什么?我到底是谁?” 他站了起来,企图寻找自己丢失的记忆。 “你醒了!” 就在他站了起来的时候,一个悠悠的柔和的声音传了过来,这是一个女声。 紧接着,一个带着面具,通体白色毛发的一个他没见过的物种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开始皱眉。 因为他没见过眼前的这个东西。 他虽然记忆丢失了,不记得自己是谁。但是他能感觉的到,自己知道的东西绝对是非常多的,这种感觉很玄乎,很奇妙,说不清楚也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但是他就是这么觉得。 但是现在关键的是,他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东西是什么物种,不是那种记忆丢失导致的不知道,而是在他的感觉中,他从根本上就从未见过这种生物。 “你是谁?”他有些沙哑的开口,同时又下意识的伸手去附近摸索,但是摸索什么东西,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你现在最想知道的恐怕是你自己吧。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带你走的,至于我的名字,你可以称呼我为十玑!” “我是一玡!”那通体白色毛发的生物刚刚说完,又从黑暗中钻出一个浑身黑色毛发的东西在他的身遭周围飘浮旋转。他的体型要比之前那个白色的大得多了。他的脸上也有一个面具,但是不同的是,白色的那个面具遮住了她的整只脸,而现在这个黑色的,面具只遮住了他的一双眼,并且眼睛中都发出幽幽的光芒。 “一玡?你是……一条狼?”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十玑:“是的,饿狼负责进攻!” 一玡:“羔羊负责召唤!” 他又皱眉了,“我的事情还有很多,而且我隐约觉得我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你们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就不要打扰我了。”他已经有些不耐烦,言语之中也硬了起来。 一玡又围着他转了几圈,一双发光的眼睛像刷子一样对着他浑身上下刷来刷去,似乎对他颇为感兴趣,“看起来生前是个非常强大的人类,灵魂气息竟然强大到了这种程度,我可从来没见过如此强大的人。这要是在他活着的时候,羔羊,就算我们联手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吧!” “我们拿不下他,但是他也无法对我们怎么样,饿狼你可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我们的目标可不是活人!” “说的也是!”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面前这头“羔羊”和“饿狼”话语之中的问题,刚才饿狼用了一个词语“生前”,“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活着的时候?”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一玡“啧啧”了两声,“难道你没发现吗,你所以的记忆都已经失去了,那是因为你已经死了,现在的你,只是你本体生前的灵魂而已。灵魂体和生物体不一样,一般人死后,他们的灵魂会很快消散,只有那些强大的人,才能坚持一段时间,但是他们的灵魂也不足以让他们捡起地上的东西,因为灵魂和实体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存在。而像你,刚才我可看见了,你的灵魂体竟然能够捡起地上的砂砾,这可是无比困难的事情,灵魂不强达一定的程度根本无法做到。就我所知,现在你们瓦罗兰大陆上的生灵,能做到这种程度上的绝对不超过三个。你生前一定是什么非常了不得的大人物或者实力滔天的存在,不过那些都无所谓了,现在你已经死了。” 瓦罗兰大陆?好熟悉的名字。不过,我已经死了么?在听到一玡说他已经死了的时候,他并没有不甘或者怨恨,相反的,他反而隐隐有一种解脱。他虽然没有记忆,但是他能感觉的到,活着真的对他是一种负担,真的很累。 “一玡,你说的够多了!”十玑却有些不开心了,“你生前再强大又有何用,现在你既已死,那你就是归我们管了,现在,你跟我们走吧。所有没放下的事情都可以放下了。”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也并没有反抗,任由着“羔羊”和“饿狼”摸出一条黑色的锁链然后套在他的身上。当这条锁链套上去的时候,他只感觉到整个人都虚弱了很多,仿佛他的一切都掌握在锁链的主人手中。 “不要反抗,你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这是伟大的创世神定下的法则,除非你的实力能超过创世神,即便不行,达到神灵的层次也可以。否则只要你死了,不管你生前有多么强大,都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创世神?又是一个熟悉的名字。那你们呢?你们又是什么?是干嘛的?” “我们是替创世神他管理这片土地的,所有死去的生物,不管是人还是其他的物种,若是死后灵魂立即消散那也就罢了,可是只要有灵魂强大到消散不了的,都会被我们带走,这是创世神定下的法则,是为了防止灵魂体阻碍到活人的生活!” 他看着十玑,脑海中现象这刚才一玡和十玑的对话,不由得突然发问,“你是一只羊?” “我生前的时候,确实是一只羊!饿狼也是如此,他生前的时候,曾是一只狼!” “你们现在……都已经死了?”他惊讶。 “早就死了,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但是同样的,我们却因死亡而获得了永生。”十玑道。 “永生?这怎么可能,没有人可以永生,就算是我,虽然可以活的长久一点,但是依旧会死去,只不过这个老死的过程比常人要久的多。” 十玑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这是创世神大人赐予我们的,他赐予我们永生,但是也不是没有代价的。代价就是我们要一直为他看守这个瓦罗兰的土地,维护着瓦罗兰活着的生灵与死了的生灵的秩序,直到创世神大人的再次归来。虽说非常寂寞,不过也幸好,有饿狼陪伴着我。” “是的,死亡既是结束,也是轮回的开始。如果不是因为死亡,那么我或许永远都不会遇上羔羊。”一玡说着,提起了手中的黑色锁链,一个人和一只狼一直羊,逐渐的从地面上升了起来,无数的黑色雾气环绕着他们,仿佛从地狱中来临的死神一样。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他又忍不住发问。 “去一个死人该去的地方,瓦罗兰,就留给活着的生灵吧。” 第六十二章 让你三招 萨洛奇的手,摸上了他的佩刀。 诺克萨斯军队的制式武器千奇百怪,有用刀的,有用斧子的,有用戟的,有用枪的,有用锤的,甚至连叉子类的都有人用,但是像剑这类轻巧的武器反倒是很少有人佩戴,因为诺克萨斯人的性格所致,几乎大家都喜欢比较重一点的武器。这样挥舞起来很有气势,威力也较大。像德莱克的父亲德莱厄斯,他的武器就是一柄巨大的战斧。 而眼前那个角落里的男子,他的武器,却是一把佩剑,很明显,他是个剑客。而诺克萨斯,是几乎没有剑客的。 萨洛奇几乎一瞬间就判断出,这个人,恐怕就是如今德莱克最大的依仗。 确实如此,他猜的丝毫不错,如果不算是瑞兹给德莱克留下的法杖和莫雷洛的邪术秘典以及那枚恕瑞玛的世界符文的话,那么此时的亚索的确是德莱克这边的最高战力了。可是有了那几件宝物的他,即便没有亚索,要是把德莱克逼急了,胡乱用法杖或者莫雷洛的邪术秘典给萨洛奇来这么一下,这个德莱厄斯的亲兵队长几乎肯定要完蛋,虽然德莱克目前并不知道怎么使用法杖和法典。 他可不认为这个小小的亲兵队长可以和瑞兹以及卡尔萨斯相提并论。 德莱克没有说话,他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萨洛奇,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打赢了他,我就跟你走! 萨洛奇冷哼一声,缓缓的抽出了手中的刀。虽然他面带不屑之色,但是他心中却是无与伦比的凝重。他很清楚,以他得到的消息和情报,能只凭借两千人就用“木马计”攻下莫格罗关隘的这个小少爷绝对不是个傻子,甚至有超乎常人的头脑,那么,这个被德莱克当做依靠的剑客,实力又岂会寻常。 “出剑吧!”萨洛奇用刀指向了亚索,如果他连眼前这个人都不能击败,那么他想带走德莱克只会变成一个笑话。 亚索闻言,转头,看向了萨洛奇。 他很无奈,又很烦躁。 他是被德莱克“请”到这里来的,当然若是亚索不愿意的话,德莱克肯定强请不了。但是德莱克说了,如果他完蛋的话,那么可怜的剑客又要开始他无尽的逃亡生涯了。 他当然知道德莱克是拿他当枪使,但是德莱克的态度良好,先是马屁了一番,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剑客停了心里还是比较舒服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剑客他……累了。 他不想再继续逃下去了,他想先找个家,歇息一会,他真的很累。 于是剑客的眉毛微微挑了挑,萨洛奇看到的不再是那有些惆怅、萧索意味的眼神,而是一束充满了不屑、鄙夷和一种看向阿猫阿狗一类人的目光。 这种目光萨洛奇很熟悉,曾经他看向那些被德莱厄斯打败过的军队的俘虏时,也是这种目光。 这是强者看向弱者的眼神。 几乎在瞬间,萨洛奇的热血就一下冲上了脑门,这个轻易不会动怒的德莱厄斯的亲兵队长,只被亚索一个眼神,就激起了心中的无限杀机,他发誓,他一定要杀了眼前这个人。 而在这同时,亚索的一句话更是如火上浇油一般,点燃了萨洛奇那只差一个火星就快要爆炸了的火药桶。 “你出手吧,我先出手的话,你就没机会了,我让你三招!” “找死!” 萨洛奇决定,用他的刀来回应亚索对他的无视和不屑。 “嗖!”的一声响起,一缕寒芒反射在亚索的脸上,倒映在他如水般的双眸中,那是萨洛奇的刀,出窍了!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萨洛奇就将拔刀、出窍、踏步三个动作一下完成。他的一步足足有德莱克三四步远,在前进冲刺的两部过程中,萨洛奇积累乐足够多的力量。然后最后一步的时候,萨洛奇整个人猛的跃起,德莱克甚至怀疑,如果不是这件屋子屋顶特别高的话,他甚至会撞到屋顶上。一把足足有亚索半个人高的刀,从亚索的头上直接压降下来。 这可以说是积蓄了面前这个德莱厄斯亲兵队长全部力量和怒火的一击,甚至在他劈刀的时候,德莱克离的这么远,都能隐约听见耳旁阵阵的呼啸声。毫无疑问,在萨洛奇这强力的一刀面前,哪怕是一头最为雄壮魁梧的大象,也会被一刀劈成两半。 在萨洛奇出刀的时候,他虽然身体在动,但是脑子一瞬间却转过了千万遍。他可不认为眼前这个人是个傻子,是过来送死的,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就必定有一场苦战。 本来若是公平较量的话,谁输谁赢还不好说,就连萨洛奇自己也没有绝对的把我说赢了眼前这个剑客。可是,他刚才说了什么?他居然说让我三招,真是可笑。 让我三招,城邦中除了德莱厄斯将军和卡特琳娜将军以外,谁敢说这样的大话?就算是德莱厄斯将军的那个同族胞弟行刑官大人,虽然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如果让自己三招的话,也能让他吃个不大不小的亏。 你以为你是谁?是德莱厄斯将军么?你敢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今天我就要一刀把你劈成两半,是你自己找死,到时候小少爷也没有话说。 已经起了杀心的萨洛奇并不知道,他的估计确实是没有错,在城邦中能让他三招还敢说稳赢的恐怕也只有德莱厄斯和卡特琳娜两人了,至于斯维因,他是靠谋略和计策征服众将而并不是武力。但是诺克萨斯虽然军事实力位居大陆诸多城邦之首位,依赖的并不是将军中个人的战斗力,而是诺克萨斯军队的综合战斗素质。 就好比几年前的那场艾欧尼亚战争,那次战争中,艾欧尼亚鼎鼎大名的剑道大宗师易大师曾以一人之力只凭借一把剑覆灭了一个诺克萨斯的小分队,但是这也就是极限了。让易一个人灭一个两个小分队没有问题,甚至三个四个五六个也勉强可以,但若是对上诺克萨斯十大将军中任意一支整支集团军的话,就连瑞兹大法师都不一定扛得住。 就像无数年前的恕瑞玛一样,当时的恕瑞玛时大陆上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城邦,是唯一敢以帝国自称的城邦,同时那个年代也是瓦罗兰最为强盛的年代。 那个年代,强大的法师和术士不计其数,甚至连神灵都曾在大陆上出没。那时候的法师可不是现在的法师可比的,恕瑞玛中随随便便出来一个上得了台面的法师都能轻易的灭了现在的一个小型城邦。 可是即便有这么多超脱法律的力量,恕瑞玛的统治依然坚固无比直至他们的最后一任皇帝阿兹尔在飞升仪式上死亡。为什么?就是因为恕瑞玛的铁骑。 当恕瑞玛的铁骑出动的时候,天地为之色变,山河为之震裂,气冲北斗,风云变色。没有任何个人的力量能够阻挡他们,哪怕是神灵,也不行。 即便那个时候恕瑞玛的皇帝阿兹尔只是个凡人,所以才有了后来的阿兹尔因为对于力量近乎疯狂的渴望下举行的飞升仪式并死亡,最终导致了整个恕瑞玛帝国的土崩瓦解。 当初的恕瑞玛,一如如今的诺克萨斯,军队综合战斗力强悍无匹,傲视瓦罗兰。这是他们最大的优势和屏障,但是有得必有失,这也从侧面反映了他们的一个缺点。 那就是恕瑞玛和诺克萨斯中的高层军官的个人实力,都不是非常强悍,因为他们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军事战斗上。 就像如今诺克萨斯十大将军之首的德莱厄斯将军,他在瓦罗兰大陆的威望和手下的士兵要远远超过只在艾欧尼亚闻名的易大师,但是若是让德莱厄斯和易大师两人进行生死决斗的话,那么完蛋的多半是德莱厄斯一样。 将领,从来就不是靠个人武力吃饭的。 萨洛奇唯一失算的地方就是,他忽略了这个从艾欧尼亚执法队追杀的腥风血雨中逃脱出来的天才剑客,其在生与死之中磨炼出来的实力远远不是一个诺克萨斯的普通亲兵队长能够想象的到的。 第六十三章 两指 德莱克又一次见识到了亚索的实力。 这是第二次,也是比上一次更为清晰的一次。 上一次在嚎叫沼泽中,由于剑客先是遭遇了艾欧尼亚方面执法队的长距离追杀,早已伤痕累累。而后又遇到实力根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大陆上的卡尔萨斯,且卡尔萨斯得到了灭世者莫雷洛的传承在嚎叫沼泽中近乎是不死之身,所以一直屡屡被压制。所以这才导致嚎叫沼泽里剑客的实力看起来不过泛泛,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可是这一次,在萨洛奇甘心做亚索对比的情况下,德莱克终于知道为什么亚索被艾欧尼亚方面誉为百年来唯一一个可以和易大师并驾齐驱的剑道天才。 老沃曹也是瞪大了眼睛,满眼不可思议之色。因为接下来的这一幕实在了出乎了这个年过半百鬓角已经生出了白发的老仆人的意料,一直在德莱厄斯将军府当仆人的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开了眼界。 只见在萨洛奇充满了滔天怒意的一击之下,亚索不慌不忙的淡淡的扭动了两下身躯,这动作的幅度很轻,看起来就是像在跳舞一样。 但是就是这跳舞一般的优雅动作,偏偏将萨洛奇的第一刀给躲过去了! 居然躲过去了。 这种步法在外人看来,有极大的取巧的成分。比如说德莱克和老沃曹,在他们眼里,亚索就是刚好“碰巧”而已,碰巧躲开了萨洛奇那一刀。 老沃曹不知道,但是德莱克是知道的。高手过招,除了实力差距极为接近的,或者是法师类似于瑞兹这种。像亚索这样的剑客或者是萨洛奇,往往就是数个回合之间就能决定胜负生死的。如果是一个和萨洛奇实力相当的对手站在他的面前,或许能够剁掉他的这一刀,但是绝对不可能这样云淡风起。 而亚索能不费吹灰之力轻易的避开萨洛奇的第一刀,甚至萨洛奇的刀连亚索的衣角都碰到,这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剑客的实力要远远的超过萨洛奇。 对,不仅仅是超过而已,还是远远的超过。 发现这一点的当然不只有德莱克,还有萨洛奇本人。 当亚索躲避开他的第一刀之后,他的心就“咯噔”一下暗叫不妙。在他出刀前,他甚至预算好了亚索下一步该怎么走,怎么动,怎么格挡,然后做好了一切的打算准备要三招之内毙掉亚索的命。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眼前这个剑客的实力究竟强横到一种什么程度。 没有人比萨洛奇更清楚自己的实力,他虽然不是精攻刀道,但是作为德莱厄斯的亲兵队长,他的见识就是全诺克萨斯都没几个人比得上的。 他见过的所有人中,没有一个人的实力可以达到眼前这个剑客的程度,可以达到如此云淡风轻就避开他这一刀的程度。 包括他最为推崇和视为灵魂生命般尊敬的德莱厄斯将军,也包括大将军斯维因。 萨洛奇的冷汗一瞬间就流了出来,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个词。 畏惧! 是的,就是畏惧。自从他跟随德莱厄斯将军征战四方二十多年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哪怕对面的是德玛西亚的国王嘉文三世,他也不会有这种感觉。而第一次,这个剑客,给了他一种畏惧的感觉,而这一切,就是源自于剑客躲避开了他的一刀。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怕他!萨洛奇不相信,他也不愿意相信,他要用自己手中的刀来斩断自己的心魔。 萨洛奇的第二刀,出手了。 这一次的攻击,不如上一次的凌厉,但是却刁钻无比。德莱克很难形容,一把大刀,是如何能挥舞的出如此刁钻的角度,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一个一百八十斤的胖子反手摸肚脐一样。 而这一刁钻的一刀虽然不如第一刀快准狠,但是亚索和德莱克都知道,那是萨洛奇在为第三招积蓄力量。等到萨洛奇出第三刀的时候,那必定是积蓄了他全部力量的一刀。 这也是亚索让萨洛奇的第二招。 这一次,亚索没有再继续躲避了。 但是他也没有出剑。 剑客是有傲气的,除却像瑞兹和易大师那种同层次的对手,亚索不认为什么人都值得他出剑,不然是对他实力的一种侮辱。 剑客的剑依旧插|在剑鞘中,面对萨洛奇刁钻的那击剑,剑客竟然看都不看一眼。然后,只是慢悠悠的举起了剑鞘。 “砰!”“砰!”“砰!”“砰!”“砰!” 响了五声! 亚索的剑鞘格挡了萨洛奇的刀五下。 剑鞘,只是一把非常普通的木剑鞘,别说萨洛奇的一刀,就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都能折断。可是偏偏,就这一把普通的剑鞘,居然挡下了萨洛奇的五刀! 第二次机会,用完了。 萨洛奇更加惊惧,同时伴随着的也是疯狂的杀心。 他的德莱厄斯一样,和大部分诺克萨斯人一样,都是把脸面看的比生命都重要的人。 这一站的结果若是传了出去,那么他的脸就算是丢尽了。不仅仅是他,作为德莱厄斯亲兵队长的他,恐怕连德莱厄斯的脸都要一起丢光。 当然,他现在并没有打算借助诺克萨斯的军事力量对付泰隆。诺克萨斯虽然霸道崇尚武力至上,但是同样有自己的傲气,在不威胁到城邦的利益和统治的情况下,萨洛奇干不出以多欺少的事情。 现在,到了萨洛奇出第三刀的时候。 这也是亚索让萨洛奇的最后一招。 萨洛奇知道这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所以罕见的,他并没有像前两次那样急不可耐的出刀。而是停了下来,如同一个猎人一样,一双虎眼对着亚索全身上下刷来刷去,似乎是在寻找亚索的弱点和破绽。 但是剑客的耐心本来就不是很好,在他教导德莱克的时候,他都没有去花过度的时间,而是草草指点了几句便匆匆而去,如今又岂会在一个萨洛奇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 剑客已经皱起了眉头,言语中透露出些许的不耐,“给你三息时间,如果你再不出手的话,我就出剑。” 萨洛奇转了这么久,发现无论从哪个方向进攻似乎都无法破开剑客的防御,已明白再拖下去也只是徒劳的。听得剑客说话,不再犹豫,在一声怒吼之下,似乎整个屋内的空气都连着波动了一下,随之而后的是几乎将空气都斩成两段的凌厉刀芒从亚索头上落下。 空气,似乎在这一瞬间静止。 亚索眯了眯眼,依旧是一副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模样,“不错,有几分样子。” 在萨洛奇呼啸着的刀风下舞动着的,是亚索的长发。 亚索,站了起来。 他这次做的更直接,索性连剑鞘都没有动用。 然后,发生了一件让德莱克几乎终生难忘的时候。 即便在日后德莱克站到了全大陆的顶端的时候,能够触摸到众多的神灵的时候,他依旧忘不了亚索这次给他的震撼力。 面对那萨洛奇疾风骤雨般的一刀,等那一刀快要劈刀亚索头顶上的时候,他终于伸出了手。 但是这只手,却不是摸向他的剑。 他伸出了两个手指…… 然后…… 夹住了那柄刀。 一切都静止了,包括萨洛奇的刀,包括德莱克的呼吸声,包括包括老沃曹一瞬间的心跳。 都在这一刻静止,随着亚索夹住了萨洛奇的刀而静止。 “现在,”亚索夹住刀的两指轻轻一用力,“咔擦!”一声,那柄刀应声而断,“到我了”! 第六十四章 神灵 萨洛奇感觉受到了惊吓。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真的很大,甚至连那张黝黑的脸庞都有些微微涨红了,气喘的更粗,胸口在微微的一起一伏。 可是他发现仍旧没有用,他根本挣脱不了亚索,哪怕对方只是用了两根手指,哪怕剑客看起来是那样的不屑一顾。 终于…… “我认输!” 望着剑客棱角分明的脸庞,萨洛奇没等亚索出手,终于不甘心的缓缓吐露出这三个字。因为他知道,一旦等剑客出手,他就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你很聪明,现在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阁下很强大,我认输。既然如此,那么,我同意小少爷带上一些人,不过仍然不能太多。”很明显,最终的结果是萨洛奇妥协了,诺克萨斯就是这样,崇尚武力,很多情况下个人的无力可以决定事情的结果。如果亚索不能如此轻易的击败萨洛奇而是反被萨洛奇击败,那么结果就不会是这样了,很可能亚索的命都会连此丢掉。 萨洛奇走之前深深的看了德莱克一眼,意味深长。几年前,德莱克在将军府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称呼他为傻子、白痴,没有人看得起他,没有人把他的存在当回事,甚至就连德莱厄斯自己认为这一生最大的败笔便是德莱克的出世。可是谁知道,后来这个所谓的“白痴”,不仅仅只凭借两千人的兵力便打下了莫格罗关隘,现在更是连亚索这样的强者都能招揽的到。 如果!如果不是那个原因的话,如果小少爷和将军联手,那么谁还能是他们的对手。可惜……现在一切都不现实了。 萨洛奇摇摇头,将脑海中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驱逐出去,“小少爷,你有如今的成就很出乎我的意料,相信将军知道了也会为小少爷感到骄傲的。我可以给你们一天时间整理,最迟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必须要动身,这是最后的底线!” 临走之前,萨洛奇还看了亚索一眼。然后……他走了。 亚索用他的剑成功的为德莱克争取到了一次机会,但是现在亚索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你是打算把我当成打手?”剑客冷哼了一声。 “别生气呀,你想想看,如果我完蛋了,你岂不是又要开始继续流浪逃亡?相信我,没有人会喜欢过那样的日子的,而且以你的实力,难道我们诺克萨斯还有你畏惧的人?”德莱克嬉笑着,丝毫不把亚索的脸色放在心上。 德莱克很放得开,但是老沃曹却不知德莱克和亚索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在他的眼中,首先是那高不可攀实力强横无匹的萨洛奇大人要来带走德莱克,然后这个剑客就出手了。他老人家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是剑客闪了几下,萨洛奇出了几刀,然后萨洛奇竟然就认输了? 老沃曹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不假,眼光也不算高明,但是脑子还是有的。能让萨洛奇大人如此轻言认输的人,他就是用屁股想也知道对方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存在了。 可是现在,这样强悍的存在竟然是少爷的朋友,而且看少爷和他说话那么随意的样子,恐怕关系还不简单。这一瞬间,老沃曹忽然觉得当初和德莱克来到这个小镇是无比正确的事情。 我就说嘛,德莱厄斯将军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老沃曹心里嘀咕了一声,也看出了德莱克和亚索有话要说,并没有打扰他们。于是悄悄的退了出去,反手将门给带上。 “归根结底,还是你自己的实力太过于弱小,我不可能会一直在你的身边,也不可能会每一次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都帮你出手,这些都是外物,终究不是你自己的力量。” “我知道,”提到这里,德莱克的脸色也正了正,“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些事情急不得,到了你这样的地步当然不在乎那些旁门左道了,可是我不行,我一个人若是跟他去了,那么到时候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砧板上的鱼,别人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你的父亲不是诺克萨斯的将军么?据我所知,诺克萨斯的每一位将军权力那可是非常之大的。你怎么还……” “将军?”德莱克忽然冷笑了一声,“好吧,就算我的父亲是将军那又怎么样就像你刚才所说的一样,这难道就不算外物么?” 亚索低头,沉思了许久,才缓缓吐露出一个字。 “算。因为所有人,包括你最亲的人,都有可能离你而去,唯一不会离开你的,只有你自己,还有……”说到这里,亚索抽出他的那把无鞘之刃,剑刃上发着真真寒芒,“你的剑!” “那你的实力全强大的了,强大到甚至能和卡尔萨斯交手,那为什么以你的实力,还会被艾欧尼亚的执法队追杀到嚎叫沼泽?” 德莱克不解,这也是一直一个无法理解的问题。亚索的实力虽然不是卡尔萨斯的对手,但是那是放在嚎叫沼泽中而言,若是拿出了放在瓦罗兰大陆,那么亚索立即就是站在全大陆最顶端的那一批人。这样的人,怎么还可能会被人追杀? “你不懂!”亚索苦笑,笑声中有着无奈和不甘,“你现在的实力太过于低微接触的东西也太少了,等你到了我这种的程度就会明白的。个人的实力再强大,终究不能与一个城邦对抗。这是铁例,也是创世神定下的规则,没有人可以打破这个规则,哪怕就是卡尔萨斯也不行。你别看卡尔萨斯在嚎叫沼泽近乎无敌是杀不死的存在,那是因为一般人都不会进入嚎叫沼泽,若是让你们诺克萨斯倾尽全邦之力出动所有的士兵踏入嚎叫沼泽,就算是十个卡尔萨斯也要死个透。能打破这个规则的……只有神!” “神?” “没错,神!在很久以前,恕瑞玛的时代的时候,那个时候即便是神也无法与一个城邦相抗衡。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恕瑞玛帝国覆灭之后,大陆上所有城邦的实力普遍不如从前,以前神灵们做不到的事情,现在或许可以。” “真的有神存在么?还有创世神,那究竟是什么?” “神……确实是有的,”亚索叹息了一口气,可是却又忽然冷笑了一声,“可是我并不认为那是什么神,那只不过是强壮一点的人罢了。除非达到了创世神的高度超脱创世神定下的法则,不然的话,终究是在法则的约束之内。至于创世神,我没见过,或许没有人见过。只是听说……那是一条龙……活了很长很长时间的龙……在瓦罗兰还不存在的时候,那条龙就存在了,是他创造了瓦罗兰,所以被称之为创世神。” “奥瑞利安?索尔?” 亚索惊讶的看了一眼德莱克,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没想到你竟然知道那头龙的名字,虽然大家都知道有创世神,但是知道他名字的人可不多。” “这也是我曾经从一个朋友的口中听到的,”德莱克在地上踱起了步子,若有所思,亚索的叙述已经严重的激发起了他的好奇心,“你刚刚说,神灵们不过是一些强壮点的人罢了,那么以你如今全盛时期的力量,比之神灵如何?” …… …… 亚索沉默,然后默默的看了德莱克一眼,那种眼神不是很友好。 若不是跟德莱克待了不少时间,要是换成一般人问他这种问题的话,他绝对会以为是在嘲讽他。 搞笑,他连不过是半神实力的卡尔萨斯都不是对手,能和真正的神灵的比么? “差得远!” 当亚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PS:明天请假一天,我需要休息] 第六十五章 再回帝都 秋风飒飒,秋高气爽,正是一个美丽的时节. 这一天,德莱克等人和萨洛奇从德莱小镇出发,正式向阔别了许久的童年前进. 那个被誉为诺克萨斯权力中心的地方,诺克萨斯的帝都,诺克萨斯真正掌权人物的聚集地. 在那里,即便是大陆上最负盛名的武士或者学者也得收敛一下自己的刀或者嘴巴,只因为……这里是诺克萨斯! 路过的小镇有很多,德莱克一路上哼着小曲儿,似乎全然不把回到帝都之后的事情放在心上,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有恃无恐. 就连亚索都惊讶的看了看他两眼,不明白德莱克前后的态度为何变化的如此之大.确实,在出发之前,德莱克还有些忐忑,在为世界符文的事情担心不已,而现在,他看起来是那样的淡定. 一路无言,亚索、萨洛奇和卡西奥佩娅都不是什么话多的人,唯一一个喜欢磨叽的也只是图奇了。只是这只队伍其他人都很少说话,而德莱克只顾着抬头看风景,所以图奇也只好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一路无言。 这支有着老鼠的奇怪队伍,在出发了三天之后,终于遥遥的望见远处的一个城墙,那是诺克萨斯帝都的城墙。 城墙之上,屹立着一个又一个的士兵,仿佛标杆一样挺立在上面。士兵手中的长枪,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宣布着诺克萨斯立邦这么多年来的无尚荣耀。 这座墙,已经有不知多少年的历史了。大陆上其他的城邦,不论强大或者弱小,都曾有过被外敌入侵的经历,哪怕是德玛西亚。但是唯有诺克萨斯,自从诺克萨斯立邦以来,从来只有诺克萨斯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诺克萨斯的道理,更别说被别人入侵了。 “到了!这里就是我们诺克萨斯的帝都。大将军斯维因和十大将军都驻扎在这里,十大将军麾下所有精兵总计十余万。” 萨洛奇遥遥一指,到了这里之后,诺克萨斯人才是老大。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他说这句话,其实就是在暗中告诫亚索,别看你剑术高强,但是要敢在这里撒野,照样是死路一条,谁也保不住你。 剑客冷冷的哼了一声,他岂会听不出来萨洛奇话里面的味道。但是作为像他这样一个流亡在外的人,可以说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玩的。虱子多了不怕咬,已经有一个艾欧尼亚在通缉他了,再多一个诺克萨斯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杀了几个人再次逃亡。 眼看气氛有点僵,德莱克可是清楚两人的性格,都不是什么好鸟。萨洛奇是个土生土长的诺克萨斯人,完全承受了诺克萨斯一贯的传统,有什么事先打一场再说。而亚索呢,这个艾欧尼亚来的天才剑客好强、不服输,更重要的是,亚索是个狂热的战斗分子。眼下看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隐隐的擦出火花了,若是再来了个火星点燃了炸药桶…… 德莱克当然不认为萨洛奇能是亚索的对手,可是就是因为不是亚索的对手他才担心。方前在德莱小镇的时候,因为山高皇帝远,萨洛奇又不是亚索的三招之敌,所以萨洛奇还能收敛点。现在来了诺克萨斯,有了城邦做靠山,萨洛奇性子中隐藏的诺克萨斯传统就显现出来了,万一把亚索惹毛了,被他一剑戳了几个透明窟窿,那到时候事情可就真的大条了。 “两位,别激动,有话好说。萨洛奇叔叔,你看看你,都年纪一大把的人了,何必呢,都到家了,大家都进去吧!走……”德莱克说的,堆起了一副笑脸,当先迈进城。萨洛奇虽然是受德莱厄斯之命把德莱克“请”回来,但是德莱克再怎么说也算是他的小主人,只要他还有一天在德莱厄斯手底下当亲兵队长,就得一日认德莱克这个小主人。所以不管他再怎么愤怒,在德莱克面前也要保持最基本的礼节,不然传出去恐怕又会成为那些德莱厄斯的政敌攻击他的把柄。 “既然小少爷都吩咐了,那萨洛奇自当从命!” 几人陆陆续续进城,图奇左看看,右瞅瞅,一双睁大的鼠眼中满是好奇和兴奋,“天呐,这就是诺克萨斯吗?好威武,好雄壮,我快要爱上他了。” 剑客脸上虽然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但是德莱克还是注意到了那一抹想要掩饰但是却终究有一点残余的……变化。那是在前世的他看到了天|安门广场、看到了万里长城,被祖国无比雄壮的河山和强大的守卫力量惊呆了的时候才会有的表情。 那在街道上来来回回穿梭的治安士兵、城墙的守备士兵、他们身上穿的全诺克萨斯乃至全瓦罗兰最为精锐的装备,都在向这个剑客诉说着这个大陆上军事实力第一的城邦的强大。 萨洛奇也注意到了剑客的表情变化,一直在实力上被剑客碾压的他,此时终于有到了一抹成就感和自豪感。任你的剑术再高强又能怎么样,没有人可以凭借个人实力阻挡住诺克萨斯的铁骑。 不过唯一面色有些奇怪的就是卡西奥佩娅了,那种脸色,不像是亚索,也不像是图奇,更不是萨洛奇。就好像一个离家了许久的人应有的缅怀一样,最让德莱克感到惊讶的就是她对诺克萨斯的一丝一毫都没有一点点的惊讶,反倒是好像她从小就是在诺克萨斯土生土长的一般。 真是奇怪,德莱克依稀记得,卡西奥佩娅以前好像说过,她是被一名弗雷尔卓德的外交官下了诅咒之后变成了人首蛇身的。虽然她可能通过自己的法力将蛇身给隐藏,可其本质依旧算是“蛇”。可是关于她变成蛇之前的事情,却从未听她说过。再联想到在嚎叫沼泽中卡西奥佩娅初次见到他的时候那种奇怪的眼神,然后问德莱克身上的衣服是谁给他做的,直到德莱克说出“卡特琳娜”这个名字的时候,卡西奥佩娅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德莱克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卡特琳娜”和“卡西奥佩娅”是两个人都姓卡,可是谁知道呢,说不准她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 …… 与诺克萨斯其他地方的混乱,在诺克萨斯的帝都,治安反倒是出了名的好,起码在白天帝都属于城邦官方的时候是这样。没有人敢出来闹事,没有人敢在帝都破坏城邦制定的法律,因为大家都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至于到了夜晚,帝都则会变成一个全新的地下王国——黑色玫瑰。 夜晚的黑色玫瑰,简直就是夜行者的天堂。城邦官方很有默契的在夜晚将所有维护治安的士兵都撤了去,将晚上城邦的秩序留给黑色玫瑰来管理。这也正是外边一直流传的诺克萨斯有两个国王的原因。 一个,是如今城邦的大将军,斯维因。而另一个,则是黑色玫瑰组织的首领,乐芙兰。 萨洛奇没有再要求德莱克去将军府上,因为他是不可能将亚索等人一起接去德莱厄斯的府邸上去的。但是德莱克又很明显不会和他的朋友们分开,于是这一晚,萨洛奇就在外边,给德莱克等人租了家酒店,算是给德莱克暂时安歇的场所。 至于他,他早早的便回去向德莱厄斯复命去了,他的任务只是把德莱克给带回来,带回来之后怎么办,那就是德莱厄斯该考虑的事儿了。 第六十六章 绞肉大赛 “吼吼吼~~”这样狂暴的欢呼声在年仅七岁的小维卡的生命里,每天都会响起,到比武场咆哮两声是诺克萨斯的大老爷们每天的必修课,比自己厮杀都要来劲的多。也是当然,厮杀毕竟都是要死人的。 小维卡费劲地把一具角斗士的尸体拖到焚化室,这个重量对于一个七岁的小孩儿来说还是太重了。小维卡只有七岁,但是已经在这个焚化室干活干了...唔,从能走路干到现在。 小维卡的故乡不知道在哪里,她的母亲被俘虏到这座城邦的时候正怀着孕,而他的父亲估计在战斗中就死掉了。而他也没有见到过他的母亲。唔,当然见过,只不过小维卡一出生就被送到诺克萨斯的奴隶养殖所,自然对自己的母亲没有任何印象。作为奴隶当然不要奢求有什么太好的童年,所以自从学会走路小维卡就被送到这座比武场打杂,等长大了正好就近变成角斗士供大老爷们玩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小维卡并没有觉得什么,在比武场最起码比其他地方吃的东西要好,要是分配到什么工地上,那才叫惨。我还是还蛮幸运的,小维卡觉得~ 小维卡奋力地拖着身前的斗士,之所以尊称他为斗士,不仅仅因为他足足上一局角斗中能和40人交手,虽然他失败了。而且他平时就住在小维卡左手边的牢房。他是个善良的大叔,以前是德玛西亚的战士,后来德玛西亚在一次与诺克萨斯的战役中战败,这个大叔也被诺克萨斯俘虏了过来。 虽然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是敌对城邦,但是小维卡并不在乎,大叔平时对自己很照顾,小维卡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亲近的人,于是一直盼望着大叔能够活下来,可是残忍是诺克萨斯的唯一标志,角斗士即使赢得了比武,下一场会安排更多的人与之对战,大叔还是没有活下去,死在了40个人的刀下。小维卡麻木又利索地脱下左边牢房大叔的头盔、护甲、绑腿,这里也许有人性,但都死了,死人并不可怕,小维卡最后对大叔道别,拿着一堆装备离开了焚化室。 等等... 小维卡右边牢房同样住着一个人,他不同于左边牢房的大叔,维卡对左边牢房的大叔只能称“大叔”“你”“喂”或者“奴隶8”,诺克萨斯的牢房没有名字,因为这里是死神的老家,城邦的士兵不屑于给这些奴隶名字,小维卡甚至都是自己给自己编造的名字,连姓都没有。但是右边牢房那家伙却不一样,他有名字,一个响当当的名字,甚至是看台上那些大老爷起的,叫做“维斯赛罗”。寓意,“战神”。 当然小维卡并不喜欢这个人,因为这个人非常冷酷,大家跟他说话他也从来不回答,平时也不上场时也从来都只呆在自己的牢房里,所以大家也只好当他不存在。但是还是无法无视他,左边牢房的大叔能和40个人对战已经是超级强力的了,一般都是1个,最多也就是两三个就会被干趴下。而这位“维斯赛罗”,上个星期独自一人干掉了将近150人,震惊了整个角斗场,现在很多诺克萨斯人都慕名而来。大家也都在讨论这位战神的极限到底在哪里,说实话,小维卡虽然不喜欢这位维斯赛罗,但毕竟在一个地方呆这么久多少有些感情,他并不希望这位身边的战神死去。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小维卡回到自己平时呆的牢房的时候,正有一大群守卫在那里,小维卡正疑惑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守卫?右边加粗的铁门“咔嚓”一声被钥匙打开了。 今天,是维斯赛罗以一敌三百的日子。 只见那位,奴隶10?战神?维斯赛罗?从自己的牢房里走出来,目光扫了一圈守卫,最后瞄了一眼小维卡,小维卡瞬间一个冷战。那是什么样的目光,正义、凌厉、坚定、而且,无情的眼神。小维卡明白,这位右边牢房的大叔,自己很不喜欢,但他是一位战神“维斯赛罗”。 和寻常奴隶斗士一样,维斯赛罗衣着铁盔,皮质铠甲和绑腿,缓步走到牢狱区门口的武器架前,抚摸着为数众多的武器,握起一杆长枪,走进了比武场。小维卡回到自己的牢房里啃了两口偷偷藏起来的馒头,又跑回比武等待区,准备下一轮惨死的斗士。 希望今天劳累一点,右边的邻居大叔不要死。 …… …… 阳光明媚,一切正好,又是一个暖洋洋的早晨。 萨洛奇自从昨晚回去之后就没来信,可能是在等德莱厄斯决定怎么处置这件事情,也可能是等战争学院方面的消息。当然,现在这一切都和德莱克没有关系。 “我们出去走走吧,清晨的阳光总是让你觉得舒服。”德莱克提议,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亚索、卡西奥佩亚以及图奇的一致赞同,虽然行走在街头如此硕大的老鼠并不多见,但是诺克萨斯也不只是仅仅有人类居住而已。 刚刚褪去了黑夜面纱的诺克萨斯,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一般充满着活力与朝气,处处都是来来往往的路人。有来城邦做生意的,有雇佣兵,有探险家,偶尔还能见到一些拿着法杖大摇大摆走过去的法师,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 法师在瓦罗兰是个很特殊的职业,虽然这门职业入门很容易,可以说只要不是傻子智障什么的,都能学会一些简单的魔法理论。可是这也只是仅仅限于理论上面。一旦到了实战,这些东西便是毫无用处,会背魔法理论的瓦罗兰大陆里面一万个人当中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但是能施展出一个法术来的哪怕是最低微最没用的法术这个数字可能就要除以一百甚至一千。 至于像瑞兹那样随便施展两个法术便能炸掉一两支小型军队,全瓦罗兰里面都没有那么两三个。所以这也造成了瑞兹的身份地位极为特殊,即便是以德莱厄斯的傲气和性格,在他当初得知德莱克是被瑞兹带走的都没有吭声。 亚索还是一身蓝色布帛衣服,自从德莱克认识他之后,他就一直这身打扮,从未换过。图奇特意戴了一个硕大的帽子把它那只老鼠脑袋给隐藏了起来,另一个打扮有些奇怪的就是卡西奥佩娅了,她居然戴上了一副面纱,似乎生怕别人认出他一样。 “各位贵族老爷们有眼福啦!各位贵族老爷们有眼福啦!今天正午,我们角斗场最大名鼎鼎的战神‘维斯赛罗’将要进行他角斗生涯的最后一场角斗大赛,独自对战三百名角斗士,一人独自对战三百名角斗士啊,贵族老爷们千万不要错过,入场票只要两枚金币啊,只要两枚金币。” 德莱克刚刚跨出酒店门的时候,只听一个吆喝声远远的传来,像极了那些前世电视剧和电影里面叫“号外”“号外”卖小报纸的那些人。 “角斗比赛,这是什么?”亚索不解。 “那是诺克萨斯闻名全大陆的角斗大赛,是诺克萨斯用和其他城邦作战战胜后的战俘来举行的,让战俘相互之间进行厮杀,双方最终只能活下来一方。参加角斗大赛的战俘被称作角斗士,是诺克萨斯那些贵族老爷们取乐子的地方。角斗士们每胜利一场,要面对的对手便会成数倍的增长,所以从来没有人能永远或者从角斗场内出来,因为死亡的人数过多和过于残忍,所以外邦人经常把角斗大赛成为绞肉大赛。我记得在以前角斗大赛中角斗士创下的记录好像是最多一个人对六十个,后来这个可怜的家伙被六十个人活活的给撕成了两半。不过很显然,现在这个记录被人给打破了。” 德莱克充满惊讶的看了一看侃侃而谈说的头头是道的图奇,想不到这个家伙居然对诺克萨斯的角斗大赛如此了解。他虽然是土生土长的诺克萨斯人,可是因为从小便被德莱厄斯关在府邸上,也没有人告诉他这些东西,没想到现在居然连一只祖安的老鼠都不如了。 图奇无奈,“你也不用看我,这些都是常识,你不知道只能说明你自己太孤陋寡闻了、” 德莱克:“好吧!” “用活着的战俘进行比赛?这跟杀手无寸铁的俘虏有什么区别,如此残暴的城邦居然还能存活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剑客从小便生活在与世无争的艾欧尼亚,艾欧尼亚繁荣昌盛,连公民之间都很少有争端。虽然后来剑客因为“弑师”一事被艾欧尼亚全邦通缉并追杀,但是却把艾欧尼亚人的那种正派路见不平的风俗给很好的保留了下来,此时若不是考虑到身处这个瓦罗兰上最强大的城邦以及身旁的德莱克,恐怕都会直接拔出那把无鞘之刃了。 第六十七章 角斗场 是的,去看看,他和亚索、卡西奥佩亚以及图奇一起去。 长时间紧绷神经的人就需要偶尔放松一下,不然时间长了,人肯定要出问题的。 出乎德莱克的意料,剑客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虽然脸上依旧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但是却多了一丝好奇和兴奋。剑客从艾欧尼亚岛一直逃亡到诺克萨斯,这日子绝对不好过,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杀杀人和防止被杀。后来虽被德莱克当枪使了一下,可总的来说,这段诺克萨斯的日子,却算是亚索逃亡生涯中难得的平静时光。 卡西奥佩娅和图奇自然没有异议,在嚎叫沼泽中呆了那么久,出来之后,很多事情他们懒得过问了,权当长长见识。像图奇,本来就是一只祖安的老鼠,憋在一方小小的天地中,现在一放出来,不管看哪里都觉得新鲜感十足。 而剑客虽然不似图奇这般,但是一个艾欧尼亚从小的剑术天才,所受到的训练以及刻苦程度是常人远远无法想象的,不然如何能有亚索今天的成就。可以说亚索在开始逃亡之前,与剑术天才的名声一起伴随着他的,便是如修道士一般的苦修生涯。似绞肉大赛这种全瓦罗兰都首屈一指的盛大角斗赛,别说艾欧尼亚根本没有,就算有,亚索也很难有机会去亲自看上一眼。 于是乎,面对着绞肉大赛那充满血腥和刺鼻气息的大门,三人一鼠,就这么走了进去。 赛场的大门上镌刻的是不知名的凶兽,凶兽的两眼外凸,牙齿更是外凸出去数尺。整个大门以及周围的颜色都是暗红色,那不是装扮上去的油漆,而是活人的鲜血。 凶兽的嘴巴大大的张开,正好形成了一道大门,从这里走进去,便如同从人间走向了地狱一般。大门外面是正常的诺克萨斯的街道,而内部,则到处都是暗红色已经凝结成了血块的鲜血,入目之处,尽皆如此,让人触目惊心。 德莱克等人在交了一人五枚金币的入场费之后,立即有一个类似于德莱克前世记忆中服务员一样打扮的人带着一副讨好的笑脸迅速的走过来,肥头大耳,一看就是经常做这种事情的。这也难怪,五枚金币,这是什么概念,城邦中除却帝都,一户寻常人家一个月的生活费用只需要三枚金币即可,即便是以帝都中的高物价,一个月如果不大肆挥霍的话也很难超过十枚金币。这种层次的消费,也只有诺克萨斯最贵族老爷们才能消费的起了。 “各位老爷们,立面请,今天可是大名鼎鼎的‘维斯赛罗’对战三百名奴隶的比赛。周遭外围的看台,都是五枚金币一个座位,稍微往前面一点的内圈看台,则是十枚金币一个座位,至于最前面最靠近角斗场的看台,则是二十枚金币一个座位。” “这么贵?”亚索皱眉。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如果不算亚索剑鞘中那把无鞘之刃的话,那么剑客一年的开销甚至都用不上五枚金币。五枚金币,对如今的德莱克来说不过是随手扔出去的事罢了,但是对亚索来说,绝对算不上个小数目,更何况稍微前面一点的看台就需要十五甚至二十金币,这可是把如今的剑客卖了也出不起,当然这是没有算上他那柄剑的价值。 “老爷们看样子是第一次来吧,你们看最后面的看台离那角斗场有多大距离,这么远,肯定看的不清楚吧。想必老爷们这次肯定也是因为维斯赛罗而来,只要再多花几枚金币,便能和维斯赛罗近距离接触,感受一下我们有史以来第一角斗士的勇猛,老爷们又何必在乎这几枚金币呢?” 肥头摇头晃脑的说着,随着他的摇头,那脸上淤积的一层一层的脂肪也在不停的抖动。这人本来就生的面善,又胖的出奇,看起来更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而现在,他说出去的话又充满了诱惑性,以以往他的经验,被他一番忽悠的人很少有不加价买更前面的看台的。 他虽然头脑在摇动,但是眼神却是偷偷的眯向德莱克。能在这种地方做事的人,基本上都是快成了精的人物,从四人走路的位置来和谈话的时候对答者来看,自然可以很轻易的看出众人中谁是处于主导地位。而一旦确认了这个人是谁,肥头便知道该在谁身上下功夫了。 眼前这个小贵族,穿着只能算一般,打扮也没有寻常贵族那样的珠光宝气,可是肥头就是有一种直觉,面前这个小贵族的身份肯定不简单。首先看那身后带剑的剑客,一双眼神锐利而有神,多半是这小贵族招募来的贴身打手一类人。虽然这剑客身上穿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肥头可是知道,很多一心向往实力的苦修者,对这些外物根本就不在乎。甚至当剑客的眼神在他身上掠过的时候,他都感觉到像被一头饿狼给盯住一样。 直觉告诉他,这剑客绝对是个高手。 还有那德莱克身后的一个女人和一只老鼠,女人先不说了,但是就老鼠老看,肥头在角斗场干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哪个诺克萨斯人能把这么大一只变异的老鼠给捉来当宠物的。当然,至于如果图奇知道肥头把他当成德莱克的宠物看的话会不会和他拼命,谁知道呢? “行,那就给我们选四个最前面的看台。诺,这里是七十枚金币,我们已经付了二十枚金币,至于那剩下的十枚金币,就算是赏你的了。”德莱克小手一伸,一大把闪烁着耀眼金光的金币便到了肥头的面前,直把肥头的眼都给闪了两三下。肥头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即狂喜,连忙把那金币给捧住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心道自己的判断果然没有错,这小贵族果然是个有钱的主,“老爷们放心,我绝对会给老爷们安排最好的位置,请跟我来。” 肥头在前面晃动着满身脂肪的身体一摇一摆,在一个接一个的看台座位中,他那过于肥胖的身体走路都要靠挤,显得极为吃力。 亚索有些不满的看向德莱克,“一下就是九十枚金币,好大的手笔,你的钱哪来的?你父亲给的?” “不,我自己挣的钱,在我有能力之后,我不习惯花别人的钱,哪怕他是我的父亲!” “哦?你挣来的钱就是这样让你大肆挥霍的?你是没见过你们那些诺克萨斯最底层的奴隶,我虽然也没过过那样的生活,但是也知道他们干好几个月也才管温饱而已,有时候存个一两年才几枚金币。” “你这话有问题,亚索,你是不是认为一个有财富的人必定是个勤俭节约的人?” “难道不是吗?”亚索反目以对,目光炯炯。 “当然不是,诺克萨斯如今实力为瓦罗兰大陆之冠,难道是因为他们害怕打仗吗?希维尔的个人财富甚至超过了一些小型的城邦,难道是因为她不舍得花钱吗?你被誉为艾欧尼亚百年来最天才的剑客,难道是因为你怕死,怕练剑,才会有这样的成就吗?”德莱克的声音缓慢而温和,但是却有一股强大的自信和决心,“相信我,亚索,一个只知道抠门节省财富的人,是永远不会成为有钱人的。一个怕死不敢上前线的士兵,终生都没有成为将军的机会。一个懦弱不敢对外征战的城邦,从建立到覆灭只能是被别人欺负的命运。你想要赚钱,就先的学会花钱,我从未听说过我们诺克萨斯哪个有钱的贵族老爷是靠节约节下来的钱致富的,你越怕,越不敢,你就越会失败!” “你越怕,你就越会失败……”亚索喃喃自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 …… 肥头给他们选的地方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可以说是所有的看台内最靠近角斗场的,在这么,可以清晰的看到角斗场内的一切,而不像最边缘的只能看到角斗场内隐隐约约的模糊人影。 角斗场内,和古罗马的角斗场有些类似,但是更为血腥和暴力。四周都有铁栏杆和铁链锁,用以防止角斗士的逃跑以及伤害到看台上的人员。在角斗场外部,只是隔着一片有一些血迹罢了,而角斗场的地面上,则完全是被一层又一层暗红色的鲜血给铺满。至于那周围的铁栏杆和铁链锁,除了已经凝结的血迹之外还是一个个的手印,那是即将战败身死的决斗者在自知失败前垂死挣扎过的痕迹。 这如同炼狱般的一切,反而更能激发起人心中的暴力和血腥。诺克萨斯和其他城邦有些不同,别的城邦将士主外,至于城中的贵族老爷们,则是很多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存在。而诺克萨斯军政一体,贵族大多都是靠战功走上来的,所以对这些角斗也显得更为有兴趣和兴奋。在以往的记录中,甚至有贵族老爷看到角斗士的角斗后兴奋过度自己跳下角斗场和角斗士进行生死决斗的事件。 当然,现在那名贵族老爷坟头上的草已经有一米高了。 第六十八章 女仆 德莱克等人入座以后,陆陆续续走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从衣着打扮上来看,有帝都本地的贵族老爷们、军方的大佬、诺克萨斯帝都之外的贵族,甚至还有一些慕名而来的外邦人。更奇特的人,由于这次绞肉大赛的规模空前,在庞大的人群当中居然能偶尔看见两三个平民的身影。 平民出现在这里,那可是相当罕见的事情。不过也不是没有,角斗场虽然主要是为贵族老爷们举办的,但是更重要的是为了钱举办的,只要你给的起门票钱,别说你是平民,就算是奴隶或者战俘都可以来观看,当然,前提是你得要有自由之身。 随着涌入人群的越来越多,场面也越来越混乱嘈杂。这不是角斗场的官方人员控制不住场面,而是在大家都在选座位,所以难免会出现一些混乱。角斗场的位置不是不可以预定,但是除却像十大将军那些手握大权一手遮天的存在,不然的话大部分贵族还是来到角斗场之后老老实实的买票。 而由于今天的这场比赛是大名鼎鼎的“维斯赛罗”职业生涯中的最后一场比赛,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将要独自一人对战三百名角斗士,这已经是先前创下记录的五倍之多。按照诺克萨斯角斗场的规矩,角斗士每胜利一次,所面对的敌人就要翻倍,没有人认为维斯赛罗这一次还能够取得胜利。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超强的兴奋和热情。 维斯赛罗,在古瓦罗兰语中就是战神的意思。 相对于弱者的战败,人们总是更热衷于强者的死亡,因为只有在这一刻,他们才能感受到那些实力高高在上远超他们的人也会有如他们一般弱小的时候。 维斯赛罗,就是一个典型。 入座之后的人们并没有因此而消停下来,反而嘈杂之声显得更大。他们在欢呼,他们在咆哮,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想亲眼目睹那名战神的死亡。 更有甚至,一些贵妇人把内衣都脱了下来,举在手上挥舞,头发也随之一起摆动,“维斯赛罗!”“维斯赛罗!”“维斯赛罗!” “疯狂!”从小过着修道士一般生活的亚索,何时见过这等场面。这场景对于亚索的震撼之大,甚至要超出了当初他和卡尔萨斯的决斗。 亚索第一次觉得,他长了见识,闻名大陆的军事城邦诺克萨斯居然会有这种东西。难怪总是被艾欧尼亚称之为邪恶、破坏、混乱的代名词。 德莱克一看到亚索的表情,就大概猜出了他心里在想什么,笑了笑,“以后你就会习惯的,我以前也没来看过这些东西,但是我却知道他们的存在。你之所以看不见黑暗,并不是因为这个世上没有黑暗,而是有人竭尽全力的替你把它们挡在了你看不到的地方。” “我看过的黑暗,也不少了!” “那还不算黑暗,那顶多算个冤案,虽然我对你师父死亡的详情并不是特别了解,但是不可否认的,确实有你失职的原因在里面。” 亚索叹气,“算是吧,这也算是我应得的!”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一个有些不协调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位子归我了,少爷我要了,拿着钱,一边呆着去。” 德莱克和亚索同时转头看去,连卡西奥佩娅都有些惊讶,那是一个贵族打扮的年轻人,身边还有一个老仆,他手中正拿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金币,对着身前另一个贵族耀武扬威。 诺克萨斯的贵族制和古时的中国的有些相似,但是又有区别。城邦会有有战功的士兵或者公民进行封赏,有些是金币财物,有些则是侍从和土地。一旦封到了土地,那么也就意味被封的人咸鱼翻身变成了贵族。 就好比德莱克来说,他得到了德莱小镇的封赏之后,虽然官方明面上没有给他封爵的赏赐,但是从实际上来说他已经算是个小小的贵族了,如果对应诺克萨斯的爵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德莱克男爵。而之所以不封爵的原因,是因为德莱厄斯。 城邦军政一体,贵族制也是如此,十个贵族中有九个是依靠战功上位的,在诺克萨斯,贵族们大多是那些孔武有力满脸横肉之辈,很少有外邦那些大腹便便的贵族。而一个贵族被封爵之后,人们常常会忘却他们背后的另一个身份。 战士! 爵位越高的贵族,他的战功就越多,像德莱厄斯,他名列诺克萨斯十大将军之首,综合实力也为十大将军之冠,帝都有一小半都是他的管辖区域。如果他封爵的话,爵位起码是个公爵,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现在还没有给德莱厄斯封地。 一旦德莱克封爵的话,一门总不可能父子同时封爵吧,这样做恐怕会直接威胁到斯维因的统治地位。而德莱厄斯如果要封爵的话,以他的战功,选择封地也是个麻烦事儿,他长年驻守帝都,难道要把帝都直接封给他?这也不现实,所以德莱厄斯本人封爵的事情就一直拖了下来,简介导致了德莱克封爵的事也泡汤。 但是这并不妨碍德莱厄斯在诺克萨斯中地位。 这是不同之处,而和古中国相同之处的便是不同等级的贵族所穿的服饰是不一样的。男爵绝对不可以穿子爵的爵服,子爵也同样不可以穿伯爵的爵服,不然会被认为是对所有贵族的挑衅。而从刚才那个手拿金币的年轻贵族身上的衣服来看,很明显,这是个伯爵的儿子。 他这么年轻当然不可能就封伯爵,那么就好解释了,这个爵位,是他父亲的。作为伯爵的儿子,他不可以直接穿伯爵的衣服,但是却可以穿和伯爵爵服同一色系的。 伯爵,这个爵位可不是什么小爵位。诺克萨斯只有一名大公,那便是斯维因。其下要是封爵的话,多半是侯爵,即便是十大将军中也只是德莱厄斯才敢说有很大的可能性封公爵。伯爵爵位的背后,对应的是在诺克萨斯军队体系中千夫长乃至万夫长的位置,这可是手握重兵的军事长官。 难怪这个伯爵的儿子如此猖狂。 而反观那个坐在他身前的贵族,只是个小小的可怜男爵罢了,两者本不是一个档次的,难怪伯爵的儿子敢如此肆无忌惮。 而就在德莱克等人看向那伯爵的儿子时,他仿佛有所感应一样,也被众人的目光吸引的转了一下头,等他看到德莱克这边时,明显双目一亮。 德莱克这里,距离角斗场最近,是最好的看台,可以清楚的看清角斗场内发生的一切,比那个男爵的位置还要好上数倍。很显然,这个伯爵的儿子是看上这里了。 果然! 那个伯爵的儿子将手中的金币全部丢给那个瑟瑟发抖的男爵,也不知道这个如此胆小的家伙是怎么当上男爵的,然后把他那充满兴趣的目光扫向了德莱克。 他当然不是蠢蛋,在诺克萨斯没有蠢蛋,因为蠢蛋早就死光了。 他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有一个当伯爵的父亲,更重要的是要看对方是什么人。就比如那个男爵,一个小小的男爵,再怎么厉害,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所以他才敢强买他的座位。 又比如眼前的德莱克。 一身普通的衣服,旁边坐着一个带剑的剑客,剑客的衣服更差,只是粗布制成的。还有一个令他眼前一亮的美人儿,至于老鼠图奇,则自动被他忽略掉了。 他向德莱克走来,一受方才跋扈不已的性子,宛如一个最有修养的绅士,因为他不想再卡西奥佩娅面前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你好,这位朋友!”他伸出了手。 “你好!”德莱克也故意笑了笑,然后顺便弄出一副吃惊的表情,仿佛在为他是个伯爵的儿子而惊讶羡慕。 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连个贵族都不是,估计是在哪里赚了点小钱,然后就想来这里见见世面。这种地方,也是你们这些人能来的么?看到德莱克的表情,伯爵的儿子心中更加快看不起他,寻思着回去之后要不要好好的洗一下手,免得弄脏了自己。 “我是克劳德,我的父亲是肖岩伯爵。”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千夫长!” 德莱克更加“吃惊”了,嘴巴长的老大,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他连忙站起身。“原来是伯爵大人的公子,不知克劳德少爷指教?” “很简单,”克劳德又摸出了五十枚金币,“只要你把这几个位置让给我,这些就都是你的了,当然,你的这位女性朋友不需要让开。怎么样,同意吗?” 克劳德说着,已经完全忽视了德莱克和剑客,一双眼睛色眯眯的在卡西奥佩娅身上打量来打量去,好像现在卡西奥佩娅就已经是他的一样。 “难得克劳德少爷又如此兴致,我自不该打搅了少爷,恩,不过……少爷,这位并不是我朋友,而是我的女仆,”德莱克看了卡西奥佩娅一眼,又看了看克劳德,仿佛在思索到底该不该讲,片刻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克劳德少爷,我的这位女仆可是我花了五百枚金币买来的!” 第六十九章 战神——维斯赛罗 卡西奥佩娅感觉她的世界观第一次发生了转变。 从小到大,她见过的人无数。有出色的、有流氓的、有绅士的、有无赖的,可是第一次,她第一次见到居然有人一本正经的说她是…… 女仆? 见鬼,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仆么? 有我这么漂亮的女仆么? 卡西奥佩娅银牙都快咬碎了,哪怕是很少接触过女人的亚索都明显的感觉到身旁的卡西奥佩娅即将发飙。没想到这个时候德莱克依然是云淡风轻的对克劳德歉意的笑道,“克劳德少爷,五百金币……真的不是个小数目!” 克劳德眼皮一跳,同时也心中一松。 德莱克说这话的意思不是质疑克劳德能不能出得起五百金币,一个伯爵的儿子,五百金币当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他的意思等于在说,我这个仆人可是花了五百金币买来的,你想要,可以,但是得先付钱。 克劳德当然付得起五百金币,但是也绝不是那么轻松就能拿得出来的。 德莱厄斯当初将德莱克送到小镇上的时候,也只给了他一千枚金币。以德莱厄斯的地位,又加上等于直接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放逐”出去的举动,才堪堪给了一千金币,可以想象,五百枚金币对于克劳德当然不是小事。 这抵得上他一个月一大半的例钱了。 但是,克劳德并不准备付这笔钱。 他感到幸运的是,德莱克有把这个“女仆”卖给他的打算,不然的话,虽然角斗场并不制止贵族之间的争斗,但是若是真的打了起来,也不是件好事情,因为他会影响他克劳德在广大美女中的地位和形象,尤其是眼前的卡西奥佩娅,他可是很在乎这个“女仆”对自己的看法。 “这样吧,你告诉我你的住址,你的女仆先卖给我,过几天我派人把钱给你送过去!” 克劳德会真的把钱给德莱克送过去么?当然不会,他怎么可能做这种蠢事。等收了人之后,绞肉大赛一结束,他就玩失踪,德莱克能去哪里找他?难道还能找去肖岩伯爵的府上要钱?那多半会被打断了腿然后丢出来。 德莱克丝毫不顾及卡西奥佩亚那仿佛要吃人的眼光,耸了耸肩,表达自己的态度:“这没法的克劳德少爷,我的家不在帝都,是一个很远的边镇,你要是想过几天把钱给我送过去那恐怕是不行了,不过我可是久仰克劳德少爷的大名。既然是克劳德少爷在此,那么我怎么能收克劳德少爷的钱呢,这不是太不给克劳德少爷的面子了吗?” 克劳德本来还寻思着怎么忽悠德莱克让他相信自己过几天会把钱送给他,此时一听德莱克这么说,立即全身舒畅大有受用无穷之感,态度连忙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哈哈!是嘛!不过这怎么行,这位兄弟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而且五百金币也不是小数目,我怎么能让你白白损失这么多钱呢?” “没什么不行的,别人那是一定不行,不过克劳德少爷你可就不一样了。虽然我不知常住帝都,可是就连我这样穷乡僻壤生出来的家伙都无比膜拜克劳德少爷的英姿啊,能为克劳德少爷效力是我的荣幸。”德莱克声泪俱下的道,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一边说着还一边抓住了克劳德的手,吓得克劳德赶紧把手给抽了出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然以前也有不少人恭维拍马过克劳德,可是哪有像德莱克拍马屁拍的这么露骨的,最多也就是隐晦的说几下。不过这几下不说不要紧,一说克劳德可是一下就觉得遇到知己了。什么?你说他不是贵族?没关系,我不在乎。什么?你说他不是帝都的?没关系,我更不在乎。 感觉遇到了知音的克劳德更是热血沸腾,“这怎么行,我怎么能让兄弟你吃亏呢?你看这样吧,我现在身上就四百多枚金币,我现在给你四百枚金币,剩下的钱我还要买看台看比赛,过几天我再把剩下的钱给你送过去,然后你把你的女仆再给我,这样你看怎么样?” 克劳德说着,让他身边的老仆人也就是管家拿出了一袋子金币,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其中不乏不少心怀叵测之辈。不过在认出那是肖岩伯爵的长子之后大家也收起了那份心思,唯有德莱克双目一亮,一边说着“哪里哪里,这怎么好意思”,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那一袋子金币,然后揣进兜里。 克劳德突然之间隐约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但是因为比赛即将开始的原因,此刻也没多想。于是又把那个收了他金币的男爵在幽怨的眼神中给赶到了一边儿,自己和老管家在那男爵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德莱克!你混账!” 双目喷火的卡西奥佩娅的怨气已经快要化为实质,从小到大哪怕是在她中了那个弗雷尔卓德外交官的诅咒变成人首蛇身的怪物之后,她也一直是父亲和姐姐的掌上明珠,从来没有谁敢用“女仆”这么词来称呼她。而几天,德莱克把她当成女仆不算,还把她给“卖了”四百枚金币,这对这条美女蛇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无法忍受的耻辱。 绝对无法忍受。 德莱克:“得,大姐你别激动,有话好说……” 卡西奥佩娅:“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敢叫我大姐?” 德莱克“”“不不不不不,不是……不是,小妹妹你别激动……” 卡西奥佩娅:“混账!你找死……受死吧!” 德莱克:“啊……停下,快停下……” …… …… 克劳德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女仆会向他的主人发火、敢向他的主人发火,但是他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了。因为,这场有史以来最令人期望的“绞肉大赛”即将开始! 首先出场的是三百名角斗士,也是维斯赛罗的对手。 在看台的下方,有一个又一个牢笼,牢笼中关押的正是身戴铁链的角斗士,当关押他们的牢笼被打开的时候,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个血腥而充满杀戮气息的眼神。 他们知道他们此次的对手是大名鼎鼎的维斯赛罗。 不像外界传闻的这是维斯赛罗最后一场比赛的那样,同为角斗士,他们对维斯赛罗的实力再清楚不过了。相比于那些“维斯赛罗最后一场比赛”的这些言论而言,他们更觉得这是他们自己的最后一场比赛。 即便他们能够胜利,起码要死掉一大半人,而且剩下的人也多会缺胳膊少腿。 维斯赛罗。那个人,那个战神一样的人,想想就让他们胆寒,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们宁愿面对同样层次的十名角斗士,也不愿意以三百人对上维斯赛罗一个人。 他很对得起他的这个名字,在角斗场中,在维斯赛罗在的角斗场中,他是毫无争议的第一角斗士,无人可出其右,无人可与之争锋。 当三百名角斗士的铁链在地上拖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时,在另一边,一个单独的,铁链要粗得多的牢房也缓缓的打开了。 从内,走出了一个人。 他身上的铁链,要比那三百名角斗士的铁链粗的多,起码是三倍以上。德莱克暗中比划了一下,发现那铁链甚至快赶得上他小腿的粗细了。而且那三百名角斗士走上角斗场之后,立即有人上前来为他们解除身上的锁链,但是对面那个人并没有。 不用说也猜得出来,这肯定就是本次比赛的主场,也是本次绞肉大赛最大的看头——战神,维斯赛罗。 等维斯赛罗完全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之后,德莱克才看清楚他的面貌。这是个长相很普通的男子,算不上英俊,但是脸庞的轮廓却很坚毅,尤其是那眼角若有若无的一丝丝皱纹,更是平添了沧桑的色彩。 而维斯赛罗的身上,更是恐怖。从上到下,完全被一道道疤痕所覆盖,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最让德莱克印象深刻的是那前胸的一道长疤,几乎将维斯赛罗的整个上身分成了两半。很难想象,这个被称作战神的“维斯赛罗”,究竟遭遇过怎样的事情。 随着维斯赛罗的出场,角斗场内先是顿了一下。然后在刹那间,这座角斗场都沸腾了,无数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贵妇人和少女们激动的面红耳赤,连贵族老爷们也都声嘶力竭,虽然他们都知道,可能就在不久之后,这位他们的战神就要在角斗场内被四分五裂,但是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要更加激发起维斯赛罗的斗志。 但是这似乎对维斯赛罗并没有什么卵用,他看都不看看台上一眼,而是闲云碎布的缓缓走到了那三百人的对立面。他用力扯了扯身上的锁链,露出一丝满意且有些狰狞的微笑。然后,他抬头,看向了那三百人。 已经有人开始瑟瑟发抖! 第七十章 果然是战神 角斗士,是可以有武器的。 在维斯塞罗上场的同时、在所有人都在呼喊着“维斯塞罗”这个名字的同时,已经有角斗场的大批工作人员快速走上前来带来了一大批的武器。同时,角斗场内的大门也在缓缓关闭,这是为了防止角斗士有了武器后暴起伤害看台上的贵族老爷。 在那三百名角斗士拿到武器的第一时间,他们身上的锁链也被解除,稀里哗啦掉了一地,自然有工作人员把那些锁链拿走。然后,一个个拿到了武器的角斗士们才仿佛像有了依仗一般,死死的盯着对面的维斯赛罗,不敢有丝毫的动静。 这个时候,维斯赛罗身上还绑着铁链。 等那三百名角斗士都拿到了武器之后,才走上来一个拿着一柄长枪的工作人员。德莱克认得,这个人正是肥头。拿着枪的肥头此时在角斗场内双方充满杀气的眼神下,走路都有些瑟瑟发抖。若是这个时候角斗士们暴起,那么第一个要完蛋的就是他,以前城邦中并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 他一路小跑到维斯赛罗面前,双手颤抖着除去维斯赛罗身上的铁链,又将长枪交给维斯赛罗,那是他的武器。却不经意间发现维斯赛罗的眼神不带有一丝情绪,就好像那对面的三百名角斗士不是人而是什么土鸡瓦狗一般。 果然是战神,可惜,这场比赛过后就要永远的埋骨在这里了。肥头心里念叨了一句,又连忙小跑出角斗场,他是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下去了,简直让人发疯。 “咔擦!”一下,那是角斗场的门被锁上的声音。 没有什么工作人员再在这个时候发话,也没有贵族老爷们出声,但是自从这个门被锁上的那一刻起,这角斗场内的两方中,便只有一方能够活着出来。 要么,是维斯赛罗, 要么,是维斯赛罗对面的那些人。 维斯赛罗先出手了,因为对面的那些人都被他吓到了,没有一个敢妄动一下。 宁静只是片刻的功夫,对面的三百名角斗士已经了一声喊,齐齐的向维斯赛罗扑去。 维斯赛罗咧嘴,看不出是笑是哭,只是瞬间人影突然一下的出现在一名角斗士身边。绕是德莱克目光敏锐,却也看不出他如何做到这点,不由心下骇然。 虽然还没有正式开打,但是德莱克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这维斯赛罗的实力,恐怕比亚索也不逞多让。 三百名角斗士一声呼喊的同时,围住维斯赛罗的只有几十人,大部分都在外围转圈不明所以,空空的举起手中的武器在挥舞。 维斯赛罗在冲到一名角斗士的身旁之后,猛的一身怒喝,几乎整个角斗场都能听到,恰似晴天里起了个霹雳,瞬间盖过了那三百名角斗士的呼声。 怒喝之后,几乎是眨眼的时间,维斯赛罗瞬间在一名角斗士的身上猛的戳了两枪,皆是戳在胸口之上。那角斗士手中的大刀在维斯赛罗面前根本起不到丝毫的作用,当维斯赛罗出枪的时候,他手中的大刀还没挥起。 当他手中的大刀挥起的时候,维斯赛罗的长枪已经刺入了他的体内。 他再也无力挥起大刀了。 两枪之后,血如泉涌,那角斗士只是张大了嘴巴,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但是还没有结束,接下来的第三枪,比前两枪带给众人的震撼力更大。 维斯赛罗一枪刺入角斗士的胸膛,然后猛的一条,手中法力,那个角斗士就直接飞上了天空。长枪直接撕裂了他的大半个身体,在半空中,内脏、肠子撒了一地,维斯赛罗的头上更是直接下了一场血雨。他站在正中央,仿佛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鬼一般。 “维斯赛罗”!“维斯赛罗”!“维斯赛罗”! 无数的呼喊从四面八方涌入维斯赛罗的耳中,这一枪,给看台上的贵族老爷们的心理冲击力是巨大的,他们要的就是这样效果。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觉得那门票的几十枚金币没有白花。 听到了看台上呼喊声的并不只有维斯赛罗,还有那三百名角斗士。哦,不对,现在是两百九十九名角斗士了。这呼喊声使得他们心中一凛,若是他们不是杀了眼前这个维斯赛罗,那么先前那个角斗士的下场,也将是他们的后尘。 所有人都被激起了心中的煞气。 能够被关在这角斗场内,没有什么善茬。诺克萨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会关在这里的,只是那些敢于和诺克萨斯交战并且战败的城邦的战俘,且都是勇士才会被关在这角斗场内,要是软蛋或者手无缚鸡之力那种毫无价值的人,诺克萨斯根本不会关你,直接一刀结果了。 这两百九十九人一发怒,即便是看台上的德莱克也是一阵心惊,面对这近步入绝境的近三百名角斗士,如果不用技巧的话,即便是他那小镇上两千名守军都不一定能拿得下,即便能拿得下,恐怕也要完蛋个一千多人。 只是维斯赛罗的眼神,依旧没有丝毫的波动,在他看来,三百人和上次的一百五十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都是来送死的。 他再次长枪出手,又是直接闪到一人的身边。然后一手拿住枪尾,一手猛的调转枪头…… “呔……” 长枪在人群中漂亮的划出了一道弧线,带着呼啸的劲风,所有被长枪扫中的人都直接飞到了半空中。 空气突然冰一般的凝集,所有看台上的老爷都是呆若木鸡,竟然忘记了叫好。 德莱克却是心头狂震,难以置信,天知道此刻他是什么感觉。维斯赛罗那一枪,至少直接扫飞了两百多人,除了一些刚才在外围离的他较远的角斗士,离得近的直接飞了起来,然后如天女散花一般的“砰!砰!砰!砰!砰!”的落到了地上,就好像下饺子一般。 只是这一扫,大部分角斗士都被维斯赛罗扫到了角斗场的边缘。落地后的角斗士们更是重重的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一部分体格较弱的人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只能在地上翻滚着、挣扎着、哀嚎着。 然后,就到了维斯赛罗收割的时候了。 还在他身边的那些角斗士饶是经历过不止一次的生死之战,此时也是吓破了胆,连手中的武器都有些拿捏不稳,颤颤巍巍,止不住的后退。离维斯赛罗更远一点,他们就觉得更安全一点。 只是他们后退的速度再快,又如何能够比得上维斯赛罗手中的枪快。随着一道又一道的银光闪现,一个个的人头也冲天而起,喷射而出的鲜血就像喷泉一样,角斗场内再次下起了漫天的血雨。 只是一轮,便又有不下几十名的角斗士丧命。 先前那些被维斯赛罗一枪挑飞的角斗士已经有不少人能够站起来,他们也明白维斯赛罗绝不会放过自己。近身作战,他们不会是维斯赛罗的对手,但是…… 一个角斗士看着如恶魔般的维斯赛罗,大喊了一声,“去死吧”!然后猛地将手中的武器掷向了维斯赛罗。 有了一个人带头,立马几乎所有的角斗士都开始效仿。刹那间,有刀、有斧子、有流星锤,更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利器,纷纷夹杂着劲风朝着维斯赛罗呼啸而去。 所有的袭击竟然只是奔向一人, 刹那间天地为之一暗,风云为之变色。 德莱克忍不住的绝望,他绝对不认为维斯赛罗能躲过这轮冲击。 可是他陡然睁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生的一切。 维斯赛罗长啸一声,脚尖一点,人已上了马背,再一用力,竟然冲天而起! 所有武器尽数从他脚下射过,刀斧交加之声不绝于耳,维斯赛罗刚刚站立的那里刚好有具尸体,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滩烂肉。 尘埃四起,鲜血漫天! 维斯赛罗不顾坐骑,人在空中,竟然向前纵去,只是那一刻,他手腕一翻,长枪再次抽出。 他人在空中,抽枪横扫,有如苍鹰般飘逸迅猛。 前面的角斗士心胆俱寒,却是躲不过他如电的长枪,惨叫一声,跌落在地上。惨死! 维斯赛罗空中一凝,竟然有暇再扫一轮,又中数人! 德莱克莫风等人都是忘记了维斯赛罗处境的险恶,只是望着天上维斯赛罗,有如神兵,目瞪口呆。 克劳德喃喃自语,“哦,我的天,这实在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战神了。” 维斯赛罗刚刚收起枪,一个角斗士空空荡荡已到近前,只是因为周围几人全部毙命。角斗士硬着头皮厉喝一声,长枪前戳,虎虎生风。 维斯赛罗已要下落,蓦然伸手,搭住长枪,只是一振,角斗士已经飞了出去。维斯赛罗抢过长枪,长枪一横,两个一左一右偷袭角斗士已经惨叫一声,被拦中小腹,在地上翻了一个圈,怪叫连连,重重的摔在地上,又是数口鲜血吐出。 还剩最后数十人站着,见到维斯赛罗如此威猛,只是一声喊,已经向两侧逃窜。维斯赛罗击飞一人,却不回身,手握长枪,倒背拉枪,枪如满月,再喝一声,长枪猛的弹射而出。 侧面出击掷出长枪的角斗士眼看同伴瞬间惨死,惊呆在地,却没有想到维斯赛罗以枪当箭射了过来,竟然来势奇快。 一人躲闪不及,被长枪穿中,透胸射出,颓然倒地。 长枪竟然去势不停,再次穿透一人,竟然把一名角斗士活生生的钉在地上。长枪入地,枪杆劲颤,嗡嗡有声。 刹那间,风吹草动,人马无声,几乎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望着那个维斯赛罗,心中只是一个念头,他不是人,他是战神! 第七十一章 维斯赛罗和赵信 德莱克虽然早有预料,但是还是发觉维斯赛罗的强悍远远地超过了他的估计。 从维斯塞罗出第一枪开始,到三百名角斗士倒下最后一个开始,不过是几分钟的时间。 三百名角斗士,有人活着,有人死了。可是即便是那些活着的人,也没有一个敢站起来,因为这样做会称为维斯赛罗的下一个目标。 以一人之力硬捍三百名角斗士,即便是比之当初在艾欧尼亚击败了一支诺克萨斯小型军队的易大师,恐怕也不逞多让吧。 军队,只是军队,而这些角斗士,可都是亡命之徒,是搏命的。维斯赛罗不死,他们就要死。 亚索的眼中,第一次有了凝重之色。他的目光穿透维斯赛罗的身子,仿佛要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个遍,这种目光,只有在他当初看向卡尔萨斯的时候才有过。 “你过来!”德莱克招了招手。 肥头立马弯腰小跑了过来。 在这里做事的人,别的本事不要,但是眼色一定要好。他先前就捉摸不定德莱克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不过看他有亚索和卡西奥佩娅等人的陪同,估计也不是一般人。而后来德莱克出手阔绰,一掷之下就是近百金币,虽然他穿的跟个土包子似的,但是肥头更加觉得德莱克高深莫测。是以一听到德莱克喊他,立马点头哈腰的跑了过来。 “不知老爷可有何吩咐?”肥头虽然拿不住德莱克的身份,但是却知道这样的称呼绝对不会错。 “你给我说说那个维斯赛罗,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见德莱克似是对维斯赛罗颇有兴趣,肥头也不敢隐瞒,“禀老爷,此人原本是德玛西亚的一名普通士兵,名叫赵信。后来德玛西亚在与我们城邦的一次交战中失利,赵信所在的那一队人几乎全部阵亡。这个人但是凭借一己之力就杀了我们几百名士兵,当初带兵的官老爷见他颇为不凡,杀了太可惜了。于是便把此人卖给我们角斗场。” 德莱克隐隐注意到肥头话里面的深意,他眼珠子一转,“卖给你们角斗场?多少钱卖的?” “整整一千枚金币!” 饶是德莱克花钱大手大脚惯了也是被这“整整一千枚金币”给雷的不轻,一千枚金币是什么概念?当初德莱厄斯将德莱克送走的时候,还带着十名士兵加一个老沃曹,也仅仅是给了他一千枚金币而已。 这里的角斗场,算是全诺克萨斯最负名气的角斗场,可是入场券也不过才是几枚金币起步而已。 克劳德身为肖岩伯爵的长子,肖岩伯爵手握军政大权,每天送礼的人不计其数。可是克劳德一个月的例钱也不过才是几百枚金币而已。 诺克萨斯帝都的地下奴隶交易市场,一个不错的奴隶只不过才两三枚金币而已。 而眼下,一个维斯赛罗,便被开出了一千枚金币的天价。 可是肥头似乎觉得给德莱克的惊讶还不够,又是摇头晃脑的道,“这仅仅是他们卖给我的价格,若是我们老爷想要从我们角斗场为这维斯赛罗赎身的话,那价格可是要翻倍的。”他说完,又缓缓竖起了两根手指,“整整两千枚金币。” 德莱克眉毛一竖,“你怎么不去抢?” 肥头双肩耸耸,表示自己的无奈,“我们角斗场平日里运营总需要些利润吧,要是一千枚金币买进来再一千枚金币卖出去,那我们岂不是一点钱不赚?” “不赚?你们一个看台少则卖几枚金币,多则几十枚金币,这里起码有上千座看台。只怕一场比赛下来,你们的本钱就赚回来了。” 眼见被德莱克给说破,肥头也是不恼,只见他瓮声瓮气的道,“这也没办法,价格又不是我定的,若是老爷不想买,自然会有别的贵族老爷买。” 这话说的凭地不假。确实如此,以维斯赛罗如此骇人听闻的实力,别说两千枚金币,就是两万枚金币,恐怕也有人愿意去买。只不过现在那些诺克萨斯的大佬们没有注意到维斯赛罗罢了。 德莱克虽然打定注意一定要把这维斯赛罗弄到手,但是他可不打算自己花这两千枚金币。两千枚金币虽然对现在的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大钱,不过能省则省,岂不闻“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败由奢”之故? 德莱克轻轻的咳了咳,又是一扬头,看起来像极了一个争风吃醋的富家纨绔子弟,肥头正等着他说到底买不买的时候,没想到德莱克一下跃起,一把抓住正在神游太虚的克劳德,像提小鸡一样的提了起来,“看到了没有,这可是我的好兄弟,大名鼎鼎的肖岩伯爵的长子克劳德少爷,克劳德少爷一掷千金,帝都谁不知晓?有他在,你们还怕我付不起这钱?” 克劳德方才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维斯赛罗身上,正在考虑怎么把维斯赛罗弄来当自己的头号打手。没想到被人一把给提了起来,正要发怒,才发觉那人是德莱克,又听到德莱克一番马屁扑面而来,刚想着怎么谦让。可是听到德莱克后面的话陡然觉得有些不妙。 “这……”肥头有些犹豫,克劳德少爷他当然知道,他的父亲可是肖岩伯爵,也是军方鼎鼎有名的一号人物。虽不如十大将军那么大权在握一手遮天,但是也不是那么能随便得罪的人物,“可是我们角斗场的规定是不能赊账。” “规定不还是人定的,”德莱克把手中的克劳德像摇小鸡一样摇来摇去,“克劳德少爷,你走大运了,只要你帮我买下一名奴隶,我的那名女仆可就送你了,怎么样?” 克劳德到现在还是迷迷糊糊的没弄清楚德莱克到底和肥头说了什么,不过他却是听清楚了德莱克刚刚说了些什么。一名奴隶,那能值多少钱,最多几名金币罢了。换一名国色天香的女仆,这可是大大的换算。 几乎是本能的,他有些迷糊的道,“好,我换了。” “看,克劳德少爷同意了,你还不赶紧带我去。”德莱克一放下克劳德,就一边赶紧对肥头挤眉弄眼,还不往敲了亚索一下,“还看什么,走了!” 肥头无奈,人家克劳德少爷都答应德莱克出这笔钱了,他难道还能阻拦不成,他可不认为肖岩伯爵会为这区区两千枚金币赖账。只是赶紧招呼了两个人过来看住克劳德,自己立马跟上了德莱克的脚步。 “这位少爷还是由我来带头吧,维斯赛罗比较生猛,小心他伤了少爷。”肥头眼见角斗场内的大门瑶瑶打开,里面站着的正是浑身沐血的维斯赛罗,连忙好言提醒、 这倒不是他真的好心,能来到这里的,除却那些极少数的走了狗屎运的人,大部分在诺克萨斯官方都是有背景的人。眼下他还摸不清这个克劳德少爷的好友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万一出了篓子,那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别看肥头在德莱克面前点头哈腰,在角斗场内他的身份还着实不低。只见他一招手,左右立即走出了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这位贵族老爷要去把维斯赛罗买下,你们把维斯赛罗带出来,防止他暴起伤人。” 肥头一路小心翼翼,仿佛做贼一般。又走出来几个大汉将德莱克团团围住,生怕出了什么状况,德莱克也是好笑,有亚索在这里,还有什么人能伤到他。维斯赛罗虽然厉害,可是他却不认为比能和卡尔萨斯交手的亚索更厉害。 哦,对了,他本来的名字好像不叫维斯赛罗。叫什么来着?对了,赵信! 赵信被带来了,身上还是五花大绑,铁链锁绑了一层又一层。 “维斯赛罗,你的好日子来了,这位贵族老爷要把你买下来,从今以后,你就是他的仆人。若是你敢做出什么伤害主人的举动,我们角斗场定然不会放过你!”肥头沉着个脸喝道。 这也是角斗场的潜规则之一,这里的角斗场名为角斗士,实则也算是奴隶。以前也有不少贵族老爷们从这里购买奴隶作为贴身护卫之用,但是若是这些奴隶回去后若是反了主人,伤害了主人的身家性命,那谁以后还敢再来这里购买奴隶?所以对于那些胆敢背叛自己主人的奴隶,角斗场只要知道了,绝对会派人追杀到底。甚至以前有个别强大的奴隶角斗场对付不了,逃到了外邦,后来直接引起了诺克萨斯官方的注意力,派兵打到了那个城邦的城下,直接将奴隶就地格杀。 不过维斯赛罗看起来对这个威胁不是很在乎,他只是目光炯炯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他看起来不算有钱,穿着也很是平常,跟那些贵族们大相径庭,完全不像是个有钱人。 “是你救了我?” 他用的是“救”! 维斯赛罗虽然沉默寡言,但是他不傻。哪怕他再怎么实力滔天,可是每胜利一场面对的对手都要增加一倍,照此下去,他总有殒命的一天,不过是或早或晚的问题罢了、 “没错!”德莱克微笑,“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第七十二章 德莱克的总管 是的,从现在开始,赵信就是德莱克的人了。 根据诺克萨斯的法律,其实德莱克更觉得诺克萨斯很像前世的奴隶制城邦。法律规定,一旦有贵族为奴隶赎身以后,那么该名奴隶将会成为贵族的个人私有财产。角斗士本是战俘,从某些本质上来说,就是奴隶。 赵信抬头,他平静的眸子缓缓的望向了那个端坐在上方看起来非常年轻的“贵族”,从衣服上来看,根本不像是一个贵族,反而像是一个平民。他虽然对跟自己漠不相关的事情很少关系,但是也能猜到他赎身的价格肯定不会低,甚至是一个天价。没想到就是面前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少年将他从角斗场给赎了出来,不过没关系,谁是他的主人,他并不在乎。 赵信点头,嘴中终于吐露出了一个字,“是!” …… …… 与德莱克的兴高采烈相比,克劳德的日子显然要难过的多。 事实上,当他那时一冲动答应德莱克愿意为他赎回个奴隶和他交换卡西奥佩娅,话一出口,他便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而后来看见德莱克大摇大摆的带着亚索和维斯赛罗等人出了角斗场的大门,这种不妙的感觉更浓。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可以把维斯赛罗带走?难道是他为维斯赛罗赎了身?可是这更加不可能,以维斯赛罗在角斗场内连战连胜未尝一败的战绩来说,为他赎身的价格绝对是一般人远远无法接受的。又联想到德莱克先前和他所说的“交换”,克劳德只感觉这次可能要阴沟里翻船。 按捺下心中的惊慌,他对着肥头小心翼翼的道,“方才那个人,对,就是那个。他怎么把维斯赛罗带走了?” “您说的是那位贵族老爷啊?他已经把维斯赛罗给买下来了。”肥头此时还不知道克劳德被德莱克给坑了一笔,还指望从克劳德这里拿到两千枚金币呢,是以现在对克劳德说话仍然是客客气气。 “买了?给维斯赛罗赎身要多少钱?他出得起这笔钱么?” 肥头听到这里也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他过他还拿捏不定克劳德是什么态度,“整整两千枚金币,不过那位老爷并没有出这个钱。” 克劳德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他的双腿已经在轻微的抖动,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只盼千万不能听到那个答案,“没给钱,没给钱你们怎么能让他带走维斯赛罗?” “你不是说了你付钱吗?” “我……,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想到整整两千枚金币,我们的克劳德少爷双眼一翻,很是干脆的晕了过去。 …… …… 话说因为德莱克从角斗场内坑走了维斯赛罗这件事情,克劳德还不起这笔钱,最终事情扯到了肖岩伯爵的身上。 别看角斗场内肥头对所有的贵族老爷都是毕恭毕敬的,可是能在这里开角斗场,在官方肯定有后台的人物。一个肖岩伯爵虽然他们不愿意得罪,但是也不想坏了角斗场的规矩。于是乎,当角斗场的人找上门的时候,肖岩伯爵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角斗场内欠下了两千枚金币。 两千枚金币,肖岩伯爵当然拿得出来。 可关键问题是他也不是傻子,事情的前因后果一问,立马就猜到是自己的儿子被人坑了一下。不对,是坑了两下。除却维斯赛罗,德莱克前面还坑走了克劳德四百枚金币。 据说肖岩伯爵当初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曾扬言不论对方是谁,只要让他查到了必将他送上诺克萨斯的断头台。而后来的结果也没让肖岩伯爵失望,在他的上下打点下,确实查出了有关于德莱克的一丝蛛丝马迹。 虽然德莱克等人已经离开帝都许久,但是还能从外貌等等特征上面分辨出来,最后,肖岩伯爵查出了德莱克来自于一个诺克萨斯的边缘小镇上。 当得知这个结果时,肖岩伯爵甚至已经派人去那个小镇准备去捉拿德莱克。当然,他并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德莱克还在诺克萨斯的帝都优哉游哉。 然而当手下将那个小镇的名字带回来的时候,他马上觉得有些不妙、 “德莱小镇,这个小镇上只有一个贵族。并且在不久前,这个小镇全镇都被封给了一个人作封地。” 他不愿去提及那个名字,但是手下依旧把那个名字说了出来。 “德莱厄斯将军的公子,德莱克少爷。” 肖岩伯爵立即打了个寒颤。 虽然眼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那个德莱克少爷,很明显,就是他在角斗场内坑了自己儿子两下。为此,角斗场的人更是找上了他的门。 可是想想德莱厄斯的凶名,想想他在诺克萨斯的威望,他又打了个寒颤。他宁愿去得罪十个角斗场,也不愿意去得罪一个德莱厄斯,然后,他就乖乖的自己掏腰包付了这两千枚金币。 于是乎,这件事也成为了当时帝都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谈,曾发出了豪言壮志誓要将德莱克送上断头台的肖岩伯爵,最终也只能吃了个哑巴亏。很明显,坑了他儿子的人是他得罪不起的,只是到底是谁坑了他儿子,谁知道呢? …… …… 德莱克回了家。 他感觉心情很不错,平白无故得了四百枚金币,又收了赵信这么个大高手,任谁都会心情不错的。 走在路上的时候,亚索突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句,“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你从来不在乎钱了。” 德莱克洋洋自得,故意将手中一袋子的金币举了起来,刚想在亚索面前炫耀一下,看到卡西奥佩娅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又赶紧缩了回去。 回到酒店后,他还打算暂时住在这里,城邦官方和战争学院方面到时候肯定会来找他,他现在也不需要到处跑,要做的只是等他们的人就行了。至于克劳德会不会来找他的麻烦,他更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以前有个亚索,他就已经不惧了,现在又多了个赵信,他更是无所畏惧。 赵信的话很少,比亚索更少,简直就是一个闷葫芦,平常屁都不放一个。而当德莱克问亚索到亚索他和赵信谁更强的时候,亚索只是淡淡的的道,我没有把握胜他。 只这一句,赵信在德莱克心目中的重要指数便“蹭蹭蹭”的涨了上来。 于是德莱克决定对赵信委以重任,人家这么厉害,起码不能让他打了酱油是不? “赵信,咳咳……”德莱克故作深沉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知道,我一直比较看好你。” 赵信沉默。 德莱克:“……” “我有一项重大的任务要交给你。”见到赵信依旧不说话,虽说早在德莱克的意料之中,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只好先开口打开沉默。 “什么任务?”赵信终于开口了。 “我决定,重金聘请你当我的管家!” …… …… 第二天的早上…… 赵信已经卸下了他那身身为角斗士的盔甲和手中的长枪,在他的面前,是一个红色的大盆,盆中有水和泡沫,水中堆着各色各样的衣物。 “嗨,赵信,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德莱克跟赵信打了个招呼,又将一件手中的衣物直接丢了过去,赵信伸手一把接了过去,然后塞进盆中湿了湿水。 亚索的脸色非常古怪,简直古怪到了极致,他可以举手发誓,从他出生到现在,没有任何哪一天比今天对他的震撼更大,哪怕是之前他和卡尔萨斯战斗的时候。 他非常怀疑,赵信会不会突然暴起,直接给德莱克戳上两三个透明的窟窿。 赵信心中在干嘛?他在洗衣服。 赵信现在也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从一名奴隶一跃成为德莱克的私人大管家。这个大管家说起来可是不简单,不仅要包揽德莱克等人的一切衣食住行,包括洗衣洗碗等等,还要保护德莱克的安危。 盆中泡沫不断的翻滚,赵信正在用力的搓着那手中的衣服,亚索认得,那是德莱克穿过的,起码有一个月没洗过了。本来盆中的水还算清澈,可那件衣服一投进去,水立马变的浑浊了起来。 一盆衣服洗完后,赵信把它们给凉了起来。晾完衣服后,看起来没有事做了,于是就站在一边。这个时候,德莱克他在亚索耳中听起来非常欠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递给赵信一个扫帚,挤了挤眼睛,那意思不言而喻。 然后,赵信居然真的就拿起了扫帚把屋内屋外都给打扫了一遍,只是这个角斗士虽然在角斗场内是个大高手,可是扫地看起来真的不行,还没扫两下,整个屋内屋外已经全是灰尘,把亚索和德莱克都给熏了出去。 亚索目瞪口呆,饶是他见多识广也被今天赵信的举动给雷的不轻。片刻后,他似乎终于回过神来,缓缓的对德莱克竖起一根大拇指,“厉害!佩服!” 第七十三章 刺杀 又过去两天,萨洛奇依旧没有回来。 一直到第三天的时候,才有人带消息给德莱克,说是萨洛奇让他来的,并说他会带德莱克去将军府上。 “萨洛奇为何不亲自来?”德莱克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队长有事情,所以只能在下前来了,你可以称呼我为阿尔法。” 面前的这个人,一副骑兵打扮,看起来也是跟随德莱厄斯出生入死多年的士兵。但是德莱克却本能的感觉有古怪,他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古怪,但是就是有古怪的味道。 “可以,但是他们也必须和我一起去。”德莱克指了指身后的亚索赵信等人。 “可以,那我们可以出发了。” 德莱克没想到阿尔法答应的倒是干脆,见他转身就走,于是他也跟了上去。他不是不怕有什么古怪,只是如今有了亚索和赵信的他,也是艺高人胆大,除却像卡尔萨斯那种老变态之外,还真没什么是值得他太过害怕的。 但是他隐隐的注意到,阿尔法在转身之前,目光似乎在赵信身上闪烁了两下。难道他认识赵信? 不过阿尔法现在显然没有给他沉思的机会,酒店之外,已经备好了一辆马车,在德莱克等人陆续上车之后,阿尔法一上马,立即狠狠地抽了两下鞭子。“驾!驾!” 马车在飞速的行驶,车内的德莱克脸色也是阴晴不定。如果萨洛奇真的要找他,那么应该是他亲自来接德莱克回府,而不是像这样随便派个人来。方才阿尔法说萨洛奇有事情,还能有什么事情比德莱克回去更重要,这可是关乎到战争学院和诺克萨斯两方的事情。 “嗨,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人有古怪?”图奇压低了声音,用手捂着嘴巴,只有车内的几人能够听得见。 赵信依旧一言不发,在他看来,除非德莱克对他下达命令,否则的话哪怕天塌了下来都他无关。卡西奥佩娅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唯有剑客,双目凝视前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有杀气!”亚索淡淡的道。 德莱克一惊。 从前的他,只以为杀气多半是只存在于那些整天浑浑噩噩神游太虚度日的那一类的脑海中,现实上根本是不存在的东西。然而现在他却知道,普通人也就罢了,但是实力到达一定的程度之后,如果一个人有害你之心的话,确实可以察觉出对方的杀气。 他德莱克或许察觉不出,但是亚索绝对可以,亚索以剑如道,对这方面的事情本就是最为敏感。 这也是他愿意一直跟随德莱克的原因,虽然德莱克曾经把他当枪摆了一道,但是起来他能感觉的出德莱克对他没有恶意。这就够了,其他的都是可以商量的。 现在他突然想了起来刚才他为什么觉得古怪了,因为自从阿尔法进了酒店之后,他的头一直都是低着的,双目从来没有与德莱克对视过。很明显,只有心怀不轨的人才会这样做。 “停车!”德莱克立即大声呵斥。 “只怕已经来不及了,可惜,我本来不想拔剑的。”亚索虽然如此说,但是手已经按在了剑鞘上面,一双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无比。 突然之间,德莱克忽然耳朵里听到了一声由远方传来的极其细微的声音,他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是听力一直非常好,从前世看的那些电影电视剧中来看,那应当是类似于弓箭强弩一类的弓弦和弹簧弹动的声音! 德莱克瞳孔骤然收缩,猛的大喝出口,“快躲开!”。忽然就朝着图奇扑去,两人顿时从马车上滚了下来,一起滚在了车厢的座位下面,耳边就听见夺!夺!夺!夺!几声响……几支强弩箭已经射在了马车之上! 德莱克的后背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究竟是谁,竟然想要暗杀他? 亚索的反应最快,他已经暴喝了一声,那把无鞘之刃充满了淡蓝色德军剑气,看起来就如同黑色的夜空中一颗璀璨的流星!第一波弩箭尚未结束,紧接着第二波弩箭已经到来。亚索不慌不忙,无鞘之刃手中一绕,立即原地起了个由气流组成的风墙,所有的弩箭射|入了风墙中就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地面。 赵信也跳下了马车,来到了德莱克的身旁。从他并没有携带武器,但是却从地上捡起了一枚弩箭。那弩箭在他的手中转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子,圈子上下左右呼呼的闪动,就像一个光幕一样把德莱克保护在里面。至于图奇,赵信并没有考虑到他。 这个被德莱克从角斗场内赎出来的战俘倒是忠心耿耿,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德莱克的安危。不过德莱克却是突然一把抓住他,“先别出手,来我这里待着,除非我遇到生命危险,不然你不准出手。” 饶是德莱克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帝都里的哪几位大佬想要他的命。但是很显然,既然他们敢把自己引诱到这里伏杀,那肯定是把他身边的一切情报都打探清楚了。德莱克甚至怀疑,就连亚索的身份对方都有可能知道。 而赵信,他才从角斗场内救了出来,出来之后立即改头换面三天都没出过酒店。现在赵信很可能就作为他一张翻盘的底牌,德莱克心很大,就在对方想要杀他的时候,他也想着将对方一网打尽。 不管你是谁,你敢派人来杀我,我就要给你点厉害尝尝。 此地已经出了帝都的中心,四面都是一片小树林,正好是伏击的好地方。只有中间才有一条可以通马车的道路,两旁的小树林中,根本看不清楚隐藏了多少人。 朦胧之中,四面喝声传来,卡西奥佩娅也已经下了马车。她一身矫健轻盈的身影来来回回不住的穿梭,射来的弩箭虽然众多,但是却没有一支能够射中卡西奥佩娅的。 旋即阵阵的呼啸之声便传了过来,就看见四周的林子里闪出了一批又一批的武士,人人都是用面罩蒙了脸面,起码有好几十人。几十柄明晃晃的飞刀闪动,在蒙面武士之后,依稀可见更多的人影。 德莱克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他隐隐约约有个预想,但是不敢去想,更不愿去想。 想在诺克萨斯的帝都,诺克萨斯的权力中心,大规模调动如此之多的人来刺杀一个人。虽然不是件太难的事,但是也不是很简单。就德莱克所知,起码那个克劳德的父亲肖岩伯爵就能做得到。 但是当这个被刺杀的人换成德莱克就不一样了。在帝都,有能力去刺杀德莱克的不少,但是有胆量去刺杀德莱克的却是寥寥无几。德莱厄斯的对头有,但是那只是暗地里的对头,在明面上,如果德莱厄斯没犯错误在先,甚至大将军斯维因都不会轻易反驳他的意见。若是被德莱厄斯知道有人刺杀了自己的儿子,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可以说全诺克萨斯都要抖上三抖。 即便是德玛西亚都不愿意去做这么不理智的事情。 但是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对方引诱他出来之前,甚至盗用了德莱厄斯的名头。德莱克可是清楚的记得那个阿尔法来的时候说是萨洛奇手下的士兵,虽然现在他并不认为阿尔法这个名字是真实的。 这可又加上了一重罪,居然敢冒充德莱厄斯的手下,打着他的名头去刺杀他的儿子。 没有人会去做这么疯狂的事情,如果说先前德玛西亚是不愿意做,那么现在德玛西亚就是不敢做。 若是被德莱厄斯知道,那么刺杀德莱克的人真的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会被揪出来,而以德莱厄斯的势力想查清楚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难事。德莱克可以肯定,即便这个人逃到了嚎叫沼泽,即便刺杀他的幕后主使是卡尔萨斯,愤怒的德莱厄斯都会把嚎叫沼泽给夷为平地,不管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不是因为他对这个儿子有多么的看重,而是因为他的尊严被冒犯了。 但是还有一个可能,这个可能使得德莱克的心都彻底的凉了下来,如坠冰窟。 没有人敢冒充德莱厄斯的人,也几乎没有人敢去在诺克萨斯的帝都刺杀他的儿子。可是还有一个可能,这也是他最不愿意去想的一个可能,德莱克几乎要咆哮起来。那就是阿尔法根本不是冒充德莱厄斯的手下,他本来就是德莱厄斯的亲兵,而他此次前来,正是受到德莱厄斯本人的示意。 德莱厄斯让他……杀了德莱克,就在这里。 就在德莱克有些出神的时候,冲过来的武士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的把亚索给围了起来。到现在为止,现身的武士已经有数百人了,更不用说还隐藏在林子中的人影。饶是亚索一手剑术使的出神入化,一时之间也被弄得无法分身。卡西奥佩娅的身上也多了数道伤口,唯有图奇和德莱克,蜷缩在马车旁边,倒是毫发无损。 这个时候,那个给德莱克驾车的阿尔法也出手了。他横刀下马,一刀凌厉的劲风就朝着德莱克脸上劈了下来,德莱克一个侧翻闪避了过去。刚想命令赵信出手,图奇却看出了德莱克想要回头的念头,这只平常看起来猥琐不已的老鼠却做了一个让德莱克异常吃惊的举动,他一把抓起数支弩箭当做武器,和阿尔法纠缠在一起。“快,快走。有赵信在,你自己脱身没问题,快走啊,不要回头!” 第七十四章 我先走,你断后 卡西奥佩娅已经陷入了苦战,她浑身绿色烟雾闪动,一看就是有毒。但是好汉架不住人多,用毒毒死对方几人之后,自己却被对方围住了。 卡西奥佩娅实力已经发挥到了淋漓尽致地程度,除却那必杀一招石化凝视之外,几乎所有的招数都使了出来。在她身体周遭,仿佛就如同瘟疫场一般,倒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蒙面武士。 德莱克临走还不忘骑到了马车的马上面,顺手带上赵信,缰绳一松,马儿立即飞奔而出。他倒是不担心亚索等人,以剑客的实力,若是说有人能杀死他,德莱克信,可是若是说就凭这几个阿猫阿狗就能置亚索于死地,德莱克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至于卡西奥佩娅和图奇,有亚索在,他们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更何况卡西奥佩娅的石化凝视还没施放。 两人弯腰在马上狂奔。前面有人眼看两人冲来,立刻就围了过来,德莱克手中倒是拿了不少对方射过来的弩箭,此时也是不要命的丢了出去,也不管能不能打到人。幸亏对方人多,一窝蜂的涌了过来,德莱克手法虽然不济,但是迎面而来的武士中依旧倒下了一批。 眼看德莱克和赵信即将冲出重围,德莱克忽然心中生出了警兆。在远处一个几乎被压弯了的大树上,一个硕大无比奇形怪状的身影,猛的一跃而起,身子犹如一条幽灵一样。居然凌空就对着德莱克弹了过来!刹那之间,就已经到了德莱克的眼前。 德莱克大骇,他此时手中没有武器,空有亚索教他的几招剑术也是没用。虽然有莫雷洛的邪术秘典和瑞莱的冰晶节杖这几样重宝在身,但是却不知道如何使用,眼见对方已经到了眼前,几乎就要成为活靶子。 方才离得远远的,德莱克还看不清楚那人是个什么模样,这下一离的近了,德莱克几乎吓得魂飞魄散。那是一个如同丧尸一般的人,不,准确来说应该不能称之为人了。他的一只手被改造成了一把电锯,另一只手却是带有能量炮的爪子,而他的双脚,更是变成了像螃蟹一样,数支爪子在半空中摇摆。 几乎在一瞬间,德莱克的脑海中就闪现过一个名字。“厄加特!” 是的,厄加特。 眼见这人明显是被黑魔法和黑巫术改造过的诺克萨斯士兵,虽然诺克萨斯黑魔法盛行,但是光明正大拿到台面上的还是不多,毕竟这是被所有其他城邦所谴责的。而众所周知,现在诺克萨斯已知的已经被黑魔法改造过的就有两人,一个是初代诺克萨之手,也就是第一个教德莱克如何杀人的那个战争机器,塞恩。 而另一个,则就是眼前这人,曾经被德玛西亚无畏先锋军团的军团长给劈成了两半的厄加特。他本已死,却又被黑魔法给复活了过来,却变得比以前更加残暴、嗜血。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德莱克遇到危险的时候,这个被德莱克从角斗场内买回来的角斗士终于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显现出他的实力。赵信在马上一跃,凌空跃起,他的手中也没有武器,可是却对准厄加特扬起他那砂锅大的拳头。在一阵金属交加的声音中,厄加特被狠狠的打到了地上。 只是这一击显然对这个被黑魔法改造过的士兵并没有什么卵用,厄加特的半只脸都被打的凹陷了进去,露出里面金属改造过的内部结构。可是他却没有理会赵信,调转身形,手一扬,那一只装备有能量炮的手陡然亮了起来。 德莱克心知不妙,百忙之中用尽全部的力气往旁边翻滚了一下。还没站稳,忽然后背一阵剧烈的疼痛和灼烧感传来,转头看去,方才他站立的地方已经燃烧起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厄加特尚未收手,赵信已经冲了出去,他可以容忍德莱克在自己的面前陷入一个危险,但是绝不能容忍第二次。赵信一只手拿捏住厄加特的能量炮,将炮管对准武士最集中的地方,以防止伤到自己人。另一只托住厄加特的腋下,稍一用力,竟然将厄加特那硕大的身子给翻了过来重重的摔倒了地面上。 然后赵信并没有就此住手,摔过来厄加特之后,他抓住厄加特的两只脚,双手用力,猛喝一声,竟然活生生的将厄加特的一只被改造过的机械脚爪子给扳了下来。 可怜这被黑魔法改造过的士兵并不知道疼痛,眼见自己一只爪子被扳下,随着一阵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厄加特瓮声瓮气的又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的厄加特并没有再使用能量炮,反而他再次跃起,能量炮前面那三只机械爪子和另一只手上的电锯飞速的转动起来,直取赵信的头部,看起来是想要先解决赵信后再去解决德莱克。 赵信的反应更加灵活,他蹲下后原地一个翻滚,在厄加特脚上借了一下力,然后闪到了厄加特背后。厄加特那被扳下的爪子血淋淋的从厄加特的后背刺了进去,直透前胸。然后赵信脸上青筋闪现,再次用力,那机械爪子几乎在厄加特的胸膛内转了一个圆圈,德莱克甚至可以看到厄加特体内的能量核心。 这是厄加特得以运转的基础,从本质上来说,厄加特已经死了,他现在已经算不是是活的生物,最多只能算个有思想的机器人而已。 德莱克刚刚放松下来,心道这下应该没事了,厄加特被干掉后,赵信腾出手来和亚索联手解决这些人只是时间问题。去没想到赵信猛的怒吼一声,脸色狰狞无比,“快走!” 德莱克的心脏猛的一跳,即便当初在角斗场内赵信一人独自面对三百名角斗士的时候他都没有见到过赵信这种脸色。 来不及多想,德莱克立即翻身上马,跃马扬鞭。恰在此时,他又听到了一阵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那是厄加特再次运行的前兆,德莱克心中早把厄加特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隐约觉得就这样跑了未免有些不好,于是又对赵信丢下一句话,“我先走,你断后!” 骏马呼啸如风,德莱克刚想顺着来路逃回酒店,可是转眼又觉得不对。对方既然有胆量来刺杀他,说不定早就在酒店埋伏好了人等他回去,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又见到两边都是无边无际的林子,德莱克突然觉得自己还有一张底牌没有使用。 德莱克一逃,立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对于那些武士和刺客来说,和亚索他们纠缠不是终极目标,终极目标是让他们无法分身然后杀了德莱克。现在正主都跑了,还搞什么。于是立即分出一部分人来跟着德莱克后“唰唰”的飞了过去。那些武士身上的装备、武器都不轻,可是一个个跑起来居然跟如履平地一般。 阿尔法一马当先,凌厉的大喝,“你跑不掉的,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别白费心机了。” 眼见德莱克不理会,追杀的一名武士举起了手中的弩箭,对准德莱克的身体“嗖!”的一下。破空声刚刚传出,德莱克就知道不妙,几乎是本能的猛的一弯腰,弩箭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 “我!操!你!大!爷!” 德莱克气的破口大骂,可是话音刚落,又有七八道破空声同时响起,德莱克一个机灵,猛的弃马,一回头,那马几乎被射成了个筛子。 在地上滚了三四圈,四肢百骸都是如刀割一般疼痛。还没战力起来,阿尔法等人已经把德莱克给团团围住,“跑啊,继续跑啊,你怎么不跑了?”眼见德莱克没了马,肯定是瓮中之鳖了,阿尔法反而轻松了很多,不再急着杀死德莱克了。 德莱克又咳出了一口鲜血,他捂着胸口,艰难的“我临死前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好了,不过我不保证我会回答你。” “是谁指派你们来杀我的?” 阿尔法戏谑的眼神在德莱克身上扫来扫去,“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那你觉得你一定能杀的了我?”德莱克反唇相讥。 “杀不了你?”阿尔法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我们这里可是足足有几十人,你再厉害,难道你能一个人打得过我们几十个?” “好吧!”德莱克颇为无奈:“嗯,意思是你们人多久厉害是吧?那好!!” 说完,德莱克从怀里掏出了那枚艾翁赠送给他的帝柳!然后,猛的一挥,一股无形的波动扩散出去。 阿尔法本能的觉得有问题,“快,阻止他!”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这股波动迅速传遍了几乎整个树林,然后……异变出现了。 树林里传来一阵“沙沙”的响动,随即就听见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吼叫声!周围前前后后的那些参天大树,同时摇动身躯,庞大的树根从土壤里拔了出来! 一棵棵巨树化为了一个个树人,整片树林里的一大半大树都被德莱克的帝柳唤醒了!数百个身硕大无比的巨大的树人一起朝着德莱克靠拢过来,当一个武士的刀辉到德莱克头上的时候,正好被一个树人伸下来的枝干给挡住 看着周遭如卫士一般把阿尔法等人团团围住的树人,德莱克冷笑不已,冷冷道:“那现在呢,你觉得你们还能够杀了我吗?” 第七十五章 邪术秘典的奥妙 就在德莱克召唤出树人大军的时候,另一边的战斗也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亚索和赵信两人的战斗都已进入了尾声。 蒙面武士虽然一时之间仗着人数众多暂时拖住了亚索,但是如何能是这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剑客的对手。他从艾欧尼亚一路逃到嚎叫沼泽,所经历的追杀是常人远远无法想象的。不过片刻之间,亚索毫发无伤,但是和他对战的蒙面武士却已经倒了一地。 均是一剑毙命。 不得不说,对方算的很准,先用大规模的武士拖住亚索等人,然后再派厄加特前来对德莱克进行刺杀。如果不是出了赵信这个变数的话,即便是德莱克有艾翁赠与他的帝柳这一次也是绝技无法逃出生天。 可惜厄加特虽然经过黑魔法的改造,但是仍然不是赵信的对手。 场中分为四个小规模的战场。亚索拖住了绝大部分的蒙面武士,卡西奥佩娅也在和小部分蒙面武士纠缠,唯有图奇在苦苦支撑,他不愧是一只老鼠,这只老鼠从未和蒙面武士正面交战,却只是上蹿下跳,就已经让对方疲于奔命。 厄加特此时已经被赵信扳下了两只爪子,赵信一手一只,正好当做武器来用。在金属交加的声音中,伴随着一阵一阵摩擦的火花,厄加特的身上又多添了一道伤口。可是这个狂热的战士虽然伤痕累累,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倒下。 赵信的目光中增加了些许焦急,只要给予他足够的时间,他有自信能干掉眼前这个大块头,可是他不知道德莱克还能不能坚持的下去。 …… 德莱克现在正在嘚瑟…… 无数的参天大树被帝柳变成了树人,在德莱克的指挥下,源源不断的树人把阿尔法他们给团团围了起来。期间还有武士想要对德莱克进行刺杀,他手中的武器还没到德莱克的身前,就被一个树人抓住了一只脚,给拧了起来。然后树人一只手抓住一只脚,一用力,那个蒙面武士在惨叫中活活被撕裂成了两半,撒下一阵血雨和碎肉。 而反观蒙面武士的攻击落在这些树人身上,却如同挠痒痒一般不痛不痒,即便死了一两个树人,德莱尔的帝柳却又可以召唤更多的树人,这根本是一场不可能打赢的战争。 阿尔法一颗心早就凉了下来。 他是很清楚刺杀德莱克的命令究竟是谁下达的,也从一开始就没正视过德莱克。作为萨洛奇手下的士兵,他虽然还说不上是身经百战,但是也算得上戎马一生,刀尖上舔血过来的。 可是他发现终究是小觑了这个德莱克。 那个剑客果然和情报中的一样,一个人就牵制住了他们绝大部分的士兵,但是他们也对此早有防备,所以准备了厄加特这尊大杀器。但是不想不知道哪里又跳出来一个阿猫阿狗,竟然随随便便就把厄加特给拦了下来。而现在,他们本来已经可以快要得手的时候,就见到德莱克拿个树条一样的东西挥来挥去,紧接着,所有的树木都变成了树人。而现在,他们这些追击的人全部被树人给重重包围了起来,阿尔法不知道自己完不成任务后该如何回去复命,若是不能刺杀了德莱克,即便他能或者回去,多半命也会丢掉。 已经没得选择了。 阿尔法怒吼一声“杀了他,他不死,我们就要死!”其他的蒙面武士也多半是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纷纷不要性命一般舍弃树人朝着德莱克扑了过来。 接受到德莱克指令的树人立即把德莱克保护了起来,蒙面武士的一击打在体型硕大的树人身上可以说是不疼不痒,但是树人的一脚下去,蒙面武士往往就要筋断骨折。 想想吧,就像平时你见过的那些数人才能合抱粗细的大树,若是那些大树给你用尽全力撞上一下会是什么感受?那些蒙面武士此时就是如此。 还没到德莱克的身上,蒙面武士已经死的七七八八了,被树人再踩上两脚之后,连具完好无损的尸体都没有。不过片刻的时间,场上只剩下阴沉着脸的阿尔法一人。 而另一边,厄加特和赵信也陷入了苦战。 此刻的道路的周围已经一片狼藉,周围树木全部残破不堪,马车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全是两个强者战斗的余波所致。 厄加特的难缠,超过了赵信的想象。 本来赵信已经有把握摧毁这具人造人,可是不知怎么,没过一会,厄加特身上便会浮现出一个护盾。那护盾,将赵信大部分的攻击都给吸收了进去。 而战斗的越久,赵信只感觉身体越来越迟缓,他一下就明白了,厄加特的身体有毒。若是在平时,这点小毒都对根本不值一提,他甚至都不需要刻意去解毒,身体的技能自然而然会消灭这些毒素。 可是若是在战斗中,这些就是极为头痛的了。 但是也只是头痛,远远算不是致命。 更让赵信觉得头痛的是他没有武器。 图奇似乎早就看出了赵信的窘境,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在角斗场内赵信手持长枪以一对三百英勇无匹的场景。他跳上一只约莫跟他大腿差不多粗细的断树,然后用力全力颤颤巍巍的将他断树朝着赵信丢了过去。“赵信,接着。” 图奇用双手都很吃力的那截树木,在赵信手中却只像一根棍子一样。 厄加特又是一爪子挥舞了过来,赵信弯腰一避开,然后在他的身上接力一点,跃上了半空。 紧接着,赵信猛的一喝,好似天空中炸了一道惊雷,那截断树被赵信用尽所有的力气一下朝着厄加特脸上劈头盖脸的盖了下来。只听到“砰!”的一声,厄加特的整个头部都被直接给打的缩进了胸膛内。 只是这个强悍的人造士兵依旧没有死。 但是他已经无法寻找目标。 失去了眼睛能力的厄加特看起来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手上的电锯在原地疯狂的挥舞,可惜再也无法找到赵信的身体。赵信一击得手之后,又是朝着厄加特手上的电锯,猛的就是一下,“咔擦”一声,厄加特手上的电锯也应声而断。 而现在,亚索也已经解决了全部场上全部的蒙面武士,他一闪,来到了厄加特的身边。那柄无鞘之刃毫发无阻的被他送进了厄加特的体内,然后他手腕一转,直接剜了一个圈,厄加特的肚皮上直接被他开了一个洞。内脏和碎肉洒了一地,连里面的能量核心都被他给一剑剜了出来。 …… …… 厄加特被亚索和赵信联手击毙的时候,德莱克正坐在地上发呆。 德莱克又发呆了一会儿,这才站了起来,松了一口气,他的后背早已汗水湿透,风一吹,只感觉森森的冷。 在他的对面,是一地的尸体。阿尔法现在也很荣幸的加入了尸体的行列,他双眼圆睁,显然是死不瞑目。 此刻周围已经静悄悄的一片,德莱克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后,突然一把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模样的东西。 正是那本莫雷洛的邪术秘典。 此时的秘典上,正散发着幽幽的黑雾,和当初卡尔萨斯使用的时候一般无二。只不过在卡尔萨斯手中,那黑雾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而在德莱克的手中,简直就像一只可怜的蜡烛一样忽闪忽闪,说不定等会儿就灭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怀中的邪术秘典有反应。 自从这本莫雷洛的邪术秘典到了他手中,他一直不知道怎么使用,这本秘典也好像沉睡了过去。就在刚才,他突然感觉到怀中猛的颤抖起来,这才发现邪术秘典的异样。 见到满地的尸体,德莱克若有所思,然后拿着邪术秘典靠近了尸体。 紧接着,不可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莫雷洛的邪术秘典上的黑雾迅速的盘绕在了尸体之上,然后黑雾大作,尸体内也涌现出大量的黑雾。旋即隐隐凄厉的惨叫声传来,还伴随着拉扯的声音,就好像人临死前发出的声音一样,不过这只是持续了片刻。惨叫声很快就戛然而止,然后尸体化作大量的黑雾,黑雾中夹杂着血水,全部被莫雷洛的邪术秘典给吸收了进去。 德莱克骇的差点把邪术秘典给丢了出去,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就是再蠢,也知道这玩意儿绝对不是什么善类。甚至涌现出一股赶紧把这玩意儿扔了的冲动,离它越远越好,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不会被这秘典像吸收尸体一样给吸了进去。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这东西可是莫雷洛留给卡尔萨斯的两大杀手锏之一,当初卡尔萨斯借助秘典的威能,力挫亚索和瑞兹的联手,最终还是靠卡西奥佩娅的石化凝视才暂时压制住了局面,这玩意儿虽然可怖,但是肯定有使用的方法,不然莫雷洛也不会把它留给卡尔萨斯了。 可是,德莱克愁眉苦脸,对着邪术秘典左看右看,该怎么用呢? 第七十六章 萨洛奇的忠告 帝都的繁华一如往日,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车水马龙,可以称得上是全瓦罗兰最为繁盛之地。在帝都的白天,治安已不成问题,很少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挑衅城邦的法律,至于到了晚上,却是有黑色玫瑰制定下的规则。 德莱克在这里生活大半个童年。 他小的时候,被所有人都当成傻瓜白痴看待,没有别人家的孩子跟他玩耍,他也看不上那些孩子。他从不出门,也很少说话,人们都说这小少爷是个怪物。 然而这次回来,他却已经率领两千人大破约德尔人的天然屏障莫格罗关隘,生擒守将克烈。更是在嚎叫沼泽之旅中结识了瑞兹和亚索等人,甚至得到了亚索的跟随,莫雷洛的邪术秘典以及瑞兹的法杖,而后又是从角斗场内赎回了赵信。虽然他现在手上没有一兵一卒,但是能动的了他的人已经不多。 敢动他的人更少,因为他是德莱厄斯的儿子。 但是德莱克的心却很痛,宛如被一把刀给刺了一下。阿尔法对他的刺杀,在心灵上造成的阴影要远远超过在肉体上造成的伤害。并不是说他怕死,而是他隐隐猜到了这场刺杀的前因后果。 几百名蒙面武士,弓弩手,厄加特,阿尔法…… 那些弓弩手所有的强弩是只有诺克萨斯军方才能标配的弩箭,那些蒙面武士,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而厄加特,作为经过黑魔法改造过的人形杀器,更不是一般人能够驱使的了的、 所有的一切,矛头都在指向一个方向,那就是诺克萨斯的军方。唯有军方才能做出如此的大手笔,唯有军方才敢在帝都如此肆无忌惮不顾后果的行事。 而军方中,能动用如此大规模的刺杀行动,只有十大将军才做得出来,即便是那个什么克劳德的父亲肖岩将军也不行,他还差得远。 别看他现在是个将军,要是他敢在帝都这样做,别说是刺杀德莱克了,就是刺杀个普通人,,马上都会被军队给逮捕起来,按照城邦法律削掉他的爵位。 其他的九大将军虽然有这样的实力,但是却不会愚蠢到去刺杀德莱厄斯的儿子,这是在老虎嘴里拔牙,一个不好,德莱克没事,拔牙的人就要完蛋。 德莱克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不敢去想心中的那个猜想,他不愿意去想,因为父亲这个词在他的心目中,虽然不是高尚无比…… 但是…… 但是虎毒也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是人。 坐在马车中,德莱克并没有丝毫的急躁和不安。他来之前,亚索和赵信都提出要跟随他一起过来,却都被他拒绝了。如果他愿意带两人中的任何一人过来的话,以亚索和赵信的实力,不说能够怎么样,但是起码自保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是德莱克不愿意这样做,因为这会显得他不信任自己的父亲。他要自己一个人去,他要去问一个结果……不在乎后果。 帝都喧闹无比,一个小小的车窗根本无比将帝都的信息隔离在外,但是任凭他如何热闹,德莱克却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只是呆呆的看向远方出神。 给他驾车的是图奇, 马车缓缓的穿过一条小巷,最终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府邸前面。小巷几乎将这座府邸与外界隔离了开,这里没有任何不相关的人,也没有不开眼的人妄图闯入这里一窥究竟,因为这么做的人都已经死了。 这里,就是德莱厄斯的府邸,他的将军府。全诺克萨斯最为严肃和庄重的地方,甚至要超过诺克萨斯的高级议会和最高统帅部。 高级议会是诺克萨斯城邦建设的决定中心,拥有城邦最高行政权力以及立法权力;最高统帅部是城邦军事行动的决定中心,拥有城邦最高司法权力、外交权和一切有关于军事行动的权利;而德莱厄斯的将军府,竟然经常和前两者相提并论,可想而知,这位将军在诺克萨斯究竟有多么大的权利和地位。 将军府从外看很朴素,但是由一个卓越的特点就是“大”,一眼望去望不到边,不知道有多广。将军府的大门是用普通的红漆制成,上面任何字都没有写。门口也没有兵士守卫,因为不需要这样做,即便是其他的将军临时来拜访德莱厄斯,也多半会先行通报一声,得到了主人的许可后再进入。 如果从半空中鸟瞰的话,会发现这座占地无比巨大的将军如同一个迷宫一般。外人一旦闯入进入便会如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嗡嗡乱转,直到被那些隐藏着的士兵给砍成肉酱。将军府的守备可以说是全诺克萨斯最为森严的地方,这点即便是斯维因的住所也有所不及,而且全都是跟随德莱厄斯身经百战最为精锐的士兵。若是有一天外敌入侵,他们可能攻破诺克萨斯的帝都,但是绝难攻下德莱厄斯的将军府。 这座将军府,简直就是国中之国,象征着德莱厄斯在诺克萨斯无上的地位和荣耀。 图奇一拉马鞍,马车吱的一声停了下来。 随着马车的停止,图奇轻轻咳了声,“到了,我先走了!” 德莱克深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有些阴森,也有些恐怖。但是很快之后就换成了一副笑脸,然后嗯了一声。 他推开车门,缓缓的凝视着这座将军府,这个他出生的地方,这个他记忆最为深刻的地方。 他敲了敲门。 随着大门的打开,伸出一个脑袋来,德莱克认得这个人,是个府上的仆人。那人刚想呵斥,但是觉得德莱克有些眼熟。转而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变得极为恭敬,“原来是小将军回来了,快请!” 他大破莫格罗关隘的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如今外界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他肯定是德莱厄斯内定的接班人,城邦未来的将军之一,而只有德莱克自己,也明白这其中的苦涩。 在仆人的指挥下,将军府内又出来了几个人把德莱克的马车拉去了一旁……德莱克走进将军府的大门,迎面看见的一个高大威武的男子,正是德莱厄斯亲兵队的队长,德莱厄斯的心腹之一,萨洛奇。 萨洛奇看见是德莱克,面色倒是不变,但是瞳孔却是微不可查的剧烈收缩了下。只这一下,德莱克心中就已经有了定论,只是却更加痛苦。 很小的时候,德莱厄斯是个望子成龙的父亲,准备让德莱克长大后接替他的位置。所以一度让萨洛奇教德莱克武技,包括剑术,包括刀法,包括怎样行军打仗,只是德莱厄斯实在是对德莱克失望透顶,这才作罢。萨洛奇虽然不是亚索的对手,但是跟随德莱厄斯身经百战,也是赫赫有名的强者。 再次与德莱克详见,萨洛奇看起来很是惊讶,快速走到德莱克身边,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才一扬眉,有些诧异的问道,“小少爷怎么会想到这个时候来府上,我不是说好了等我安排好后去接你回府的么,如今你仓促回来,我却是没有丝毫的准备啊。” “我要见父亲!”德莱克心中早已有了猜测,却是更加悲哀,一时之间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想赶紧找到自己心中的答案。 萨洛奇瞳孔又是一缩,他沉默了一会儿,德莱克就这么和他对视。最终他没有拒绝,而是点了点头,嘴里迸出一个字,“好!” 一路上,德莱克没有再说话,萨洛奇也是沉默不语。不过气氛却不怎么尴尬,萨洛奇本来就是这个性子,德莱克却是趁机看一看家里这些年的变化。 许久不见,家中还是一往如故,德莱厄斯并不奢侈,将军府上的人虽然很多,但是几乎全是些兵士,随时听候德莱厄斯的号令。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仆人也是为了维持府上日常的所需,像打扫卫生什么的,总不能让德莱厄斯亲自去做吧。 “萨洛奇叔叔本来准备什么时候借我回府呢?” 两人走着,不经意间德莱克抛出了这个话题。 德莱克注意到,萨洛奇的身体明显的顿了一下,看起来极其不自然,但是片刻后又很快调整好步伐,却一直沉默不语,只是走在前面。良久以后,德莱克都以为萨洛奇不会回答的时候,没想到萨洛奇先是叹了一声,语言中带着无法言喻的沧桑。 “少爷,若是没有必要的话,您就不要回帝都了吧,在那个地方生活,虽然偏僻了一点,虽然小了地方,但是其实也挺不错的。我知道您可能不太甘心,但是起码没有人会注意到您,比起如今在帝都万众瞩目的日子,是要好的太多了。” 德莱克眉毛一挑,萨洛奇刚刚的话语中居然用上了一个字, “您!” 在德莱克的记忆中,萨洛奇可是从未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之前在小镇上萨洛奇要带德莱克回来的时候,更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哪想到变化居然如此之大。 然而等德莱克再次带着疑问的眼神柠凝眸看去的时候,萨洛奇却又恢复了原样,脸上一片坦然,就像方才说这句话的不是他一样。 第七十七章 父与子(下) 两人脚步不停,很快的,就走到了一座房间门口,这座房间门前没有任何人,也是任何人不得轻易踏入的地方。 这,便是德莱厄斯居住的地方。 走到门口,萨洛奇便自动退到一旁,意思是让德莱克先进去。 猛的吸了一口气,德莱克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悄悄的推开了房门。 迎面而来的先是一股浓重的书香味道,几乎全是书。不算大的一个房间内,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德莱厄斯没有什么爱好,唯一的爱好便是喜欢看书,包括各种各样的书籍,以前在德莱厄斯没有上位的时候,那些城邦的贵族老爷经常喜欢抨击德莱厄斯是个赳赳武夫。可是就知识的渊博程度来说,德莱厄斯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通古绝今。 这个房间,可以说是德莱厄斯呆的时间最长的地方。里面没有什么奢侈的打扮,完全看不出是诺克萨斯最大权在握的将军的书房。除却在马背上的时光,德莱厄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甚至包括有时候晚上小憩一会儿,无数的书籍和知识成为德莱厄斯智慧的源泉,这也间接造就了德莱克常胜将军的名号。 德莱厄斯,正端坐在一个四方的椅子上面,那是一本《大陆通史》。 四周安静的诡异,静悄悄仿佛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但是德莱克却知道,这里可以说是全帝都甚至全城邦守卫最森严的地方。只要有一丝异动,马上重重的兵士便会包围这里乃至整座将军府邸,而后军方中德莱厄斯的直系士兵更会迅速赶到这里。届时,就算是一只苍蝇都很难飞的出去。 平日里,从表面上来看,这座将军府很少能看得见守卫的兵士。然而那些弯弯曲曲的过道和暗中隐藏着的士兵究竟有多少人,恐怕只有德莱厄斯本人才清楚。诺克萨斯作为瓦罗兰最强大的以军事立国的侵略性城邦,而大部分对外扩张的战役又是德莱厄斯一手策划,德莱厄斯本人一生受到过多少次刺杀,没人能说的清楚,但是他现在还能端坐在这里,就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摇了摇头,呼出一口浊气,德莱克走了进去。德莱厄斯正好抬头,父子……对视。 仿佛只是过了几秒钟,却又仿佛过了几万年。 许久之后,德莱厄斯才收回了眼神,没有人知道他想什么。他的脸色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就一如一滩没有一丝波纹的死水一般,德莱克却是死死的盯着这位父亲的眼神,企图从他的眼神中发现什么。 当人的内心发生活动时,往往会通过眼神表达出来,所有人们才会经常说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可是令德莱克失望的是,德莱厄斯的眼神从未变化过,不管是刚才看到他,抑或是和他对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德莱厄斯的声音依旧平淡之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就像在诉说最普通的事一样。 “才回来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德莱厄斯低下了头,依旧在翻看那本大陆通史。 “父亲,”德莱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有件事情,一直想不通。” 德莱厄斯放下了手中的书。 他的眉毛略微挑了下,平静的眼神中终于闪出一股不知名的波动,他张嘴,想说些什么,然后又合上了嘴巴。最终还是开了口,“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了!” “十七了,再过一年就可以行成人礼了,十七年了,你是第一次叫我父亲吧!” 这次轮到德莱克了,他的喉结不住的上下闪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却终究没有说出些什么。 他往德莱厄斯的脸上看去。 德莱厄斯的胡子还没有整理干净,还有些许的胡渣在上面,为这位戎马一生的将军平添了些许的沧桑。他如今的年纪还不算大,才四十出头而已,但是眼角的鱼尾纹已经很是严重,最重要的是,在德莱厄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中终于露出了一丝…… 疲惫…… 是的,那是疲惫的眼神,那是累了的眼神。 德莱厄斯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缓缓的走到了德莱克的面前,凝视着他…… “你不该回来!” 德莱厄斯的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威严和不容置疑。 “你真的很让我意外,我原本以为,我的儿子只是个傻子,是个白痴,是个没用的废物,所以我才想到把他送出帝都这个权利中心,把他送到一个偏远的小镇上,虽然没有帝都这么繁华,但却可以衣食无忧,平安终老!” “但是谁想到我的儿子,我的亲生儿子,他的隐忍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竟然连我这个亲生父亲都给他瞒了过去。一个被称作白痴的人,去了那个偏远小镇后,不出三个月,竟然将那个小镇上大部分的财富都收入了他的囊中。只凭借一个小小的‘斗地|主’,现在我这个亲生儿子已经比我都有钱了。” “莫格罗关隘一战,他更是只凭借两千人的兵力便破了这座约德尔人的天堑之地,生擒守将克烈,大破守城的守军,但是却没有伤及丝毫的无辜,现在约德尔人都对他感恩戴德,这更是连我都没有做到过的事情,你说,我究竟该怎么看你呢?我的德莱克!”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在之前,德莱克听到德莱厄斯是为了他的安全把他送出帝都,他甚至有些感动,从小到大,德莱厄斯和德莱克这对父子的关系甚至已经不能用僵硬来形容了,简直就是水火不容。但是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德莱厄斯把他送走,他都不会埋怨他,因为他本来就不想卷入这是非之地。可是现在面对德莱厄斯的这个问题,他该怎样回答? 德莱厄斯叹了口气,他深深的盯着德莱克,两条浓眉盘扎在了一起,缓缓道:“为什么?” “我这一生,遇见过很多人,有朋友,有敌人,有聪明的,也有愚蠢的。但是却很少有人能够及的上你,你的聪明,你的隐忍,更是我生平之仅见,如果说非要找一个人能够和你相提并论的话,那么我只能够想到斯维因大人。可是,为什么你心甘情愿被别人当成傻子,被别人骂成白痴,自己还不解释,甚至刻意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白痴,我需要个理由。” 德莱厄斯目光炯炯,盯着自己的儿子,仿佛要把他看透一般。 理由? 德莱克沉默了很久!这个理由让他怎么给?他不是不想给,是给不了,无法给。 那时的自己虽然不是刻意如此,但是却是有意无意的引导着众人对自己的误会,被误解成白痴,自己却是很开心看到那种局面的。 因为那种穿越过来后的心碎欲裂、那种心哀若死,有谁能懂?对谁能说?难道跟德莱厄斯说我不是你们这个大陆的?我是另一个世界的?那准会被当成真的傻子了。 是的,我没有大的志向,只想安安稳稳的平安过下去,可是这些,却是不能说出口的! 因为那时的德莱厄斯,根本无法忍受他的儿子是一个泛泛之辈,他有着自己的要求,他的儿子,必须是人中龙凤。 可这些理由,却无法对父亲讲的。 看着默默无语的德莱克,德莱厄斯等不到答案,再次叹了口气,他摇摇头:“我知道你厌恶我这个父亲,所以我也不逼你。” 德莱克依旧沉默。 德莱厄斯这次也没继续询问德莱克了,而是自己自言自语。 “你的母亲,是城邦一位普通的公民,自从她嫁给我以后,别人都很羡慕她,但是我知道,她过得并不幸福。而你出生的时候,你的母亲难产死亡,我更是没有陪在她的身边,我对不起她。” 说到这里,德莱厄斯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 德莱克没说话,面无表情。 “你从小就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因为你母亲的死,你小时候几乎没和我说过一句话,虽然你没有明说,但是你看我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敌意。我心里清楚,我感觉对不起你母亲,所以想要加倍补偿到你的身上,于是想给你请帝都最高的老师,最优秀的武士,把你培养成才,当你长大成人以后,你自然可以接替我,为诺克萨斯的扩张而战。” 说到诺克萨斯的扩张的时候,德莱厄斯的双眼中涌现出一股狂热,他为了城邦,连当年德莱克出生的时候他都没有回来。可想而知,城邦在他的心目中究竟有多么高的地位。 “可是你,你小时候,简直丢尽了我的脸!” 德莱克一怔,他当然知道这位父亲最在乎的是什么。 不是他的性命,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尊严。 “因为你白痴的名头,我被无数人在背后耻笑,我从一个小小的最基层的士兵,为城邦征战一生,如今终于坐到了将军的位置,那些贵族们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半个‘不’字,不过却是因为你,他们第一次有了借机嘲笑我的借口。” 德莱厄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的森严和可怖。 第七十八章 父亲的抉择 德莱克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 他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如果只是他的儿子是个白痴、傻子的话,他或许可以忍受,但是因为这个而导致德莱厄斯在背后被别人嘲笑、指责的话,那是德莱厄斯绝对无法忍受的。 他把德莱克送走,肯定有保护德莱克的成分在其中,但是同样的,也有因为德莱克给他带来了耻辱的原因。 “那么,我亲爱的父亲,我还有一个问题。” “是有关于你回来遭到了刺杀的事情吧?没错,是我做的。” 寂静…… 空气突然沉默了下来,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德莱克静静的凝望着他这具身体的父亲。 德莱厄斯也是坦然,没有丝毫的内疚之色。 “我很意外,你居然逃脱了,看来我终究还是小看了你!” “为什么?我需要一个理由!”这次轮到德莱克提问了,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双拳已经死死的攥住,可以想象的出其中蕴藏的怒火。 都说虎毒不食子,若是今天刺杀他的是其他人,德莱克都可以接受,可是偏偏刺杀他的是他的父亲。这给德莱克心理上留下的阴影,要远远的超过肉体上的创伤。 “为什么……因为塞恩。” 塞恩? 德莱克先是一愣,不明白塞恩和他被刺杀有什么关系,德莱厄斯也不提醒,双方都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德莱克双眼突然一亮,原来如此。 塞恩为初代诺克萨斯之手,但是却是和城邦前任大将军达克威尔一个派系的。自从现任大将军斯维因上台以后,所有达克威尔的嫡系势力都已经被清洗完毕,唯有当时还在街头游荡的塞恩躲过了一劫。 塞恩和厄加特一样,本已死去,却又被黑魔法复活了过来。想要再次杀死塞恩不是不可以,但是代价却高的难以想象,而且他依旧可以被黑魔法再次复活。所以当时也不知是斯维因的疏忽,或者是懒得去追究,这就导致塞恩成了达克威尔嫡系中的唯一一只漏网之鱼。 可是后来的事情变很奇妙了,德莱克认了塞恩当老师,两人相处了几十天。后来在攻打莫格罗关隘的时候,塞恩更是为德莱克手下的头号大将,一人当先,可谓勇不可挡。若是没有塞恩的前两次身先士卒,泰隆虽然厉害,但是让他领兵作战也是不行的。那么莫格罗关隘也很难攻打的下来。 可是关键就在这里,众所周知,德莱厄斯是和斯维因穿一条裤子的,当初的帝都政变,若是没有德莱厄斯的全力支持斯维因恐怕很难坐上如今大将军的职位。同样,没有斯维因的毫无保留的信任,德莱厄斯也很难有如今在诺克萨斯的超然地位。可以说,这两个人的政治同盟撑起了诺克萨斯的半边天。 但是现在德莱厄斯的儿子却和塞恩搅合在一起,这让外人怎么看?这让德莱厄斯怎么看?这让斯维因怎么看?鬼知道塞恩会不会和德莱克私底下密谋些什么。若是像当初一样,德莱克真的是个白痴、是个傻子也就算了。可是偏偏德莱克攻下了莫格罗关隘,使得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军事才能。 而后,他又被瑞兹给带走,回来的时候身边莫名其妙多了两人一鼠。开始的时候德莱克还不确定,现在德莱克已经可以肯定德莱厄斯已经知道了亚索的身份。有了亚索的相助,再凭借德莱克自己的才能,如果加上塞恩的话,可以算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更何况卡特琳娜和德莱克的关系一直比较要好,如果没有卡特琳娜先前借给他的两千名士兵,那么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德莱克。 这几人的组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若是时机得当的话,毫无疑问可以再次掀起一场政变。 一场颠覆诺克萨斯目前政治局面的政变。 斯维因会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德莱克不知道,但是从德莱厄斯的眼神中他看得出来,起码德莱厄斯是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原来如此!”德莱克点点头,他终于弄明白了刺杀他的幕后主使是谁。但是他的心中还有一点期望,还有一个幻想。 “是斯维因指使你做的……还是你自己的做的?” 德莱厄斯沉默良久,嘴中终于蹦出了三个字。“我自己!” 德莱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无比,蹬蹬瞪的接连后退了三步,呼吸突然就粗重了起来。他看向眼前的父亲,目光突然变的很陌生、很陌生。 “我幼时丧父,不久又丧母,我和你叔叔相依为命。但是那时你的叔叔年纪还很小,我们没有能力自力更生,我更不能养活他,迫不得已,我提前参加了兵役。” 德莱厄斯的声音缓慢而凝重,带有一丝令人无法抗拒的意味和沧桑。 “我加入了军队并且很快适应了他们。后来在一次与德玛西亚的战争中,我们的人数处于劣势但并不是败势,我们仍旧可以打仗。可以那时,我的长官,一个该死的胆小鬼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竟然放弃大好的战机下令我们撤军。于是……我砍了他的脑袋。剩下的士兵跟随者我,浴血奋战,悍不畏死,最终,那场战役我们赢了。” “然后,我认识了斯维因。那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层军官,没有很大的权利。但是他指挥的战役往往能够出奇制胜,很多和他同级别的军官甚至比他高级的军官都要求降级来加入斯维因的编队,开始的时候,我还对他不屑一顾。但是等我认识他之后,我才知道这才是个真正能带领我们诺克萨斯走向复兴的。” “于是,我们开始行动了。为了铲除那些将城邦的国力给耗尽的蛀虫,我们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努力,丢下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但是我们依旧没有机会。因为达克威尔仍然健在,只有有他在一天,只要他掌权一天,只要他还在大将军的位置上坐一天,我们就永远不可能真正的成功。” “令人兴奋的是,达克威尔后来神秘失踪,于是我意识到,我们的机会来临了。我们发动了政变,你是知道的,在那次政变中,所有属于达克威尔的嫡系势力和旧贵族们都被清洗殆尽,新鲜的血液涌入了诺克萨斯,一个全新的如初升太阳般的诺克萨斯正在冉冉升起。” “所以你觉得我和塞恩的关系会导致你和斯维因之间出现裂痕,是不是,我的父亲大人?” “没错,”德莱厄斯闭上了眼睛,他的脸上出现一股狠厉之色,“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城邦是属于我们的,城邦的未来只有在我们的带领下才可以走向胜利。” 这个时候,德莱厄斯不是一个父亲,而是一个戎马一生的将军,是一个甘愿为了城邦付出一切的士兵,是一个无私无畏的爱国者。 就像德莱克记忆中前世的岳飞一样,岳飞十几岁入伍作战,和金朝打了十几年,直至被秦桧骗到风波亭以莫须有的罪名杀死后,他在家陪着孩子的时光不超过一百天。 他记得很清楚,有一日岳飞回到了家中,他的女儿岳银瓶甚至含泪问他,“你为什么丢下我这么多年不管?” 岳飞无言以对,他把他的一切都献给了自己的国家,就如同这一刻的德莱厄斯。 他们同样是放弃了自己的孩子,放弃了亲情,然后选择了大我。 德莱克不再言语,悄然退了出去。 第七十九章 神器 德莱克回来的时候,正好是夜晚。 图奇这次没有再给他驾车,他是自己驾着车回来的。 夜晚的诺克萨斯有一种迷人的风景,就像一个戴上了面纱的女子,充满了朦朦胧胧的神秘感。帝都的护城河犹如天上的星星一般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各色各样的人群穿梭于街道上,相比于白天,更具有一种奇幻的色彩。 这,便是夜晚,在黑色玫瑰统治下的诺克萨斯。 手上的马鞭不停,夜晚的冷风呼啸的席卷而过,更冷的,却是德莱克的心。他怎么也没想到德莱厄斯会走这一步棋,远远的超乎了他的意料。 在一开始被刺杀的时候,他就隐隐有种预感,这次的刺杀肯定跟他的父亲逃脱不了干系。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出德莱厄斯刺杀他的原因,就算他背着白痴的名号十几年,就算他辜负了德莱厄斯望子成龙的心理,可是虎毒尚且不食子,德莱厄斯再怎么样也没必要出此下策吧。 现在他懂了。 因为他和塞恩的关系,他很可能成为德莱厄斯和斯维因这两方政治联盟之间的一道裂痕,斯维因现在虽然看在德莱厄斯的面子上暂且没有动他和塞恩,但是这道裂痕肯定是存在的。 斯维因不是不敢动他,而是不想动,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的诺克萨斯,大将军斯维因和德莱厄斯几乎代表了诺克萨斯最强大的政治力量,一旦他们之间出现了隔阂,那么可想而知,对诺克萨斯的打击可以说是致命性的。 这个裂痕虽然短时间内不会扩大,但是只要这个裂痕继续存在下去,终有一天会在一个引子、一个导|火|线之间爆发,届时恐怕就很难收场了。所以为了预防这点,德莱厄斯先下手为强,对他的亲生儿子德莱克进行了一场骇人听闻的……刺杀。 想通了这点,德莱克心中却更加不是滋味。如果说今天刺杀他的是别的任何人,哪怕是大将军斯维因,他都敢奋起反击。匹夫一怒,尚且血溅五步。更何况是他德莱克,可是偏偏刺杀他的是他的父亲,这样他就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想吐、想发泄却又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对象。 千幸万幸,他去角斗场转了一圈把赵信给赎了回来。如果这次不是有赵信拖住了厄加特,那么在亚索和卡西奥佩娅都被对方的蒙面武士拖住的情况下,对面几乎百分之百能够成功,德莱克很可能根本逃不到那个林子里面就被就地格杀了。 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德莱克有这样一种想要变强的欲望,如果他有着亚索的剑术、如果他有着瑞兹的本领,就算千军万马来刺杀他又有何妨,纵然不敌他还可以飘然离去。就像亚索被全艾欧尼亚通缉,艾欧尼亚前前后后折腾了这么久,不还是拿他无可奈何。 在想着心思的同时,马车已经行驶到了酒店的门口。德莱克吱呀一声推开了门。夜晚的时候,酒店的生意反而更加的火爆,人们的本性全部在这里显现的淋漓尽致,失忆的政治家、落魄的游侠、黑女巫,人们所有职业上的分歧似乎都已消失不见,在这里,只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 来到了亚索房门口,德莱克叹了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虽然卡西奥佩娅和图奇也算是和德莱克一同经历过生死的朋友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遇到事情,德莱克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亚索。可能是因为这个剑客的遭遇,让德莱克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吧。 亚索正在冥想,陡然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耳朵微微一动,双目之中暴闪过一道寒芒,几乎本能的就去摸身上的佩剑。待得看到是德莱克之后,那寒芒才逐渐隐去,放松了下来。 “是他做的!”德莱克开门见山,跟剑客说话,不需要废话。 亚索的双眉微微挑了挑,这样的事情,连他都觉得诧异无比。他听说过师父和徒弟反目成仇,也听说过哥哥和弟弟相互仇杀,可是像这样的父亲想要把儿子除去的行为,连他都从没听闻过。顿了顿,他才道,“他可是你的父亲?” 这句话充满了疑问的语气,因为他实在想不出一个父亲为何能下得了这么大的狠心,即便是这个儿子再不讨他的欢心。 德莱克撇了撇嘴,表情充满了苦涩之意,“没错,是我的父亲。” 剑客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了德莱克一眼,“你们诺克萨斯人,真的是很奇妙……” 德莱克却是一屁股直接在地面上坐了下来,“教我剑法。” “理由!” “我不想死的莫名其妙。” 亚索一怔,他本来是想拒绝德莱克的。可是听到这里,却好像被触动了心中那块最柔软的地方。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因为无处可去才跟着德莱克,可是到后来他发现这个诺克萨斯名义上未来应该最为辉煌平坦的“小将军”虽然命运不如他那般悲惨,却也是极为不如意、 从一出生的时候便被别人当做白痴看待,所有人都给他白眼,连他的父亲都不喜欢他,将他送到了那个偏远的小镇。而现在,在他再次返回帝都的时候,他的父亲竟然对他痛下杀手,想要把这个儿子除掉。即便是亚索现在想想看,都觉得不寒而栗。 在艾欧尼亚,无数人打着肃清城邦叛徒的名头想要把亚索除去,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命运是最为不公的了,所以他选择用手中的剑,来对那些妄图杀死他的人一个答复。可是现在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有着和他一样悲惨的命运。 至少亚索的师父,一直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亚索沉默,良久之后,他才叹了一声。充满了萧索和同情的味道,“他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我交了一个本不该交的朋友。” “你的这个朋友,是他的敌人?” “算是吧,更准确的来说,是他朋友的敌人。” 亚索冷笑,“就因为这么个莫名其妙的理由,他就要杀了你?果然是些莫名其妙的诺克萨斯人。” 德莱克的表情有些痛苦,他摊了摊手,“如果是别人来杀我,我有把握予以反击,可是现在这个人是我的父亲。我虽然也很纠结,但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所以,我只好来找你了。我可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完蛋。” “可惜那个老家伙死了,不然以他的能力,收你这么一个徒弟那是绰绰有余。我虽然在剑道一术上也微微有些见解,但是我自己可以,但是却很难说给旁人,你懂么?” 德莱克大喜,丝毫没有顾忌什么懂不懂之类的,亚索这么说,岂不就意味着答应教他剑法了? 看到德莱克的表情亚索立即就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你先别着急,练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从我记事起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离开过这把剑。”亚索摩挲着他手中的无鞘之刃,仿佛在摩挲恋人的脸庞一样,“你现在想学剑,虽然说不是不可以,但是已经晚了太多,难以在剑术上面有所精通。更何况,如果你只是想要自保的话,我有更为合适的方法。” “什么方法?” “那个老家伙死之前不是留给你三样东西么?” “对,莫雷洛的邪术秘典、他的法杖还有恕瑞玛的世界符文。” “拿出来让我看看。” 德莱克闻言从怀中掏出了邪术秘典,又把世界符文放到了地上。法杖过于不便于随身携带,是以现在他还存放在他的酒店中。现在的邪术秘典,没有那些骇人的黑雾,看起来就如同一本最为普通不过的书籍。 亚索接过了德莱克递过来的邪术秘典,他抬了抬手,“我虽然不是法师,但是对这些东西也算有些理解。卡尔萨斯得以纵横嚎叫沼泽被称作为瓦罗兰大陆最强大的生物不是在他本身,莫雷洛虽强,教了卡尔萨斯不少的法术,但是凭借这些还不足以让他强大到这种程度。而这本邪术秘典,和莫雷洛的巫妖之帽,才是卡尔萨斯得以纵横的基础,如果没有了这两样的东西,卡尔萨斯或许可以击败我,但是绝对不是我和那个老家伙联手的对手,没有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我当然知道,可是那又怎么样?”剑客的语气很狂傲,德莱克当然知道他有狂傲的资本,可是这些,好像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你知道个屁,”亚索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看德莱克,“你身怀神器在身,却不知道利用,还要问我学什么剑法,是你自己太蠢。” “神器,”德莱克惊呼出来,“那是什么?” “即便在常人手中,神器也足以让他们睥睨一方。如果让卡尔萨斯和瑞兹这些老怪物得到,那就更不得了了,没人能制服的了他们,其发挥出的威能几乎是毁天灭地。如果我当初能够得到一件,又怎么会像落水之犬一样被追杀到嚎叫沼泽。” 德莱克瞠目结舌,他虽然没听说过神器这个名词,但是光听名字就知道肯定是很牛逼的存在。“你……你是说,你手上这本邪术秘典,就是神器?” “不止这一本邪术秘典。就我所知,神器总共有九件。他们分别是无尽之刃、饮血剑、幻影之舞、莫雷洛的邪术秘典、莫雷洛的巫妖之帽、中亚沙漏、狂徒铠甲、自然之力和兰顿之兆。” 第八十章 黑色切割者 “无尽之刃、饮血剑、幻影之舞、莫雷洛的邪术秘典、莫雷洛的巫妖之帽、中亚沙漏、狂徒铠甲、自然之力和兰顿之兆。”德莱克又重复了一遍,片刻后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除了莫雷洛的邪术秘典和巫妖之帽以外,我一件都没听说过。” “你当然没有听说过,知道这些东西的少之又少。除却那些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怪物之外,便是一些实力滔天的存在,连我都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得知的。” 德莱克沉吟,他指了指亚索的佩剑,“你说的这些东西,比起你的这把无鞘之刃,怎么样?” 亚索用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直把德莱克看的浑身上下都发毛了,他才缓缓的嘲笑了一声,“卡尔萨斯的实力虽然强横,但是比我也强不到多少,更不用说我和瑞兹的联手了。他之所以能够战胜我们,就在这本邪术秘典和那顶帽子上面。如果当时我有这些神器,你觉得呢……” “咳咳……好吧。”德莱克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极傻的问题,“那这些东西,现在在哪儿,还有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用,我耍不来这东西。” 亚索站了起来,他活动活动了下身体,看向了窗外…… “灭世者的巫妖之帽和莫雷洛的邪术秘典在卡尔萨斯手中,这是众所周知的。但是因为卡尔萨斯的实力过于强大,又有这两样神器,所以一直没人敢打这个心思。敢这么做的人都已经死了,这次如果不是那个老家伙豁出了性命,这本邪术秘典你是绝对拿不回来的。至于其他的神器,”亚索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毕生的梦想就除了为师父报仇之外就是寻找无尽之刃的下落。” 亚索的脸色肃然无比。 “如果你得到了无尽之刃呢?会怎样?” 亚索又笑了,“我得到了?如果我得到无尽之刃,我就可以去为那个老家伙报仇了。即便卡尔萨斯还有灭世者的巫妖之帽,但是我也不惧他了。这九件神器中,灭世者的巫妖之帽、莫雷洛的邪术秘典还有中亚沙漏是法师的神器,卡尔萨斯正是因为有了其中的两件,所有才会有近乎无边无际的法力。而无尽之刃、幻影之舞和饮血剑则是所有剑客最梦寐以求的东西,如果是法师得到了他们,虽然神器依旧是神器,但是未免大材小用,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顿了一会儿,德莱克又问道,“那狂徒铠甲和兰顿之兆还有自然之力呢?” “前六件神器属于杀伤性的神器,而这三件神器却是防御性质的神器。据说穿上了狂徒铠甲的人会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自愈能力和体质大幅度增强,几乎杀不死。兰顿之兆和自然之力则分别对非魔法伤害之外的伤害和魔法伤害有着大幅度的削弱作用,兰顿之兆可以增加体质,自然之力可以增加自愈能力。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当时我们在嚎叫沼泽中有自然之力的话,那么卡尔萨斯的法术对我们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 德莱克瞠目结舌,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夸张?” 亚索点头,把莫雷洛的邪术秘典又丢给了德莱克,“这玩意儿对我并没有多大的作用,所以说你如果想要增强实力自保的话,与其花费极大的时间和精力去跟我学剑,不如好好琢磨琢磨这玩意儿。毕竟神器的名头不是盖出来的。” “你等一下!”德莱克慌忙从地上弹了起来,三步作两步的跑了出去。片刻后,他拿着瑞兹的法杖回到了亚索的面前,“那这个呢,这个不是神器?” 亚索只看了一眼就摇头,“不是,这是圣器。” 圣器?德莱克看亚索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圣器肯定比不上所谓的神器了,原本以为瑞兹是大陆最强大的法师,他的法杖肯定不是什么一般的东西,没想到竟然连那个什么邪术秘典都比不上。想到这里,德莱克不由得有些失望。 亚索一看就知道德莱克在想什么,他语气有些嘲讽, “你也不用担心,圣器虽然比不上神器,但也是罕见无比。可以这么说,圣器算是次一点的神器,本质上是一样的,只不过在某些功能上比不过神器罢了。” 本质一样?德莱克一怔,“有何区别?” 亚索却没有急于回答德莱克这个问题,他似乎是在顾忌着什么。片刻后他才缓缓的道,“你现在的实力还太过于弱小,过早的知道这些对你并没有什么用。你只要知道圣器只是稍微弱一点的神器罢了,你别小看这个法杖。那老家伙能把卡尔萨斯逼得使用两件神器,虽然说他本身的法力也是强横无匹,但是瑞莱的冰晶节杖同样功不可没。而且就我所知的,神器除了莫雷洛的邪术秘典和巫妖之帽在卡尔萨斯手中之外,其他的现在都可以说是毫无踪迹可寻,想找都找不到,但是起码圣器在这个大陆上还是有几个人拥有的。” “比如说呢?” 亚索的脸色有些古怪,“比如说……你的父亲,德莱厄斯。” 德莱厄斯? 刚刚坐下去的德莱克又从地上惊的弹了起来,父亲有圣器,他怎么不知道,他也从未听人说过这回事。虽然说从小他就很少和德莱厄斯说话,但是这种事情连亚索都知道了,他这个做儿子的总不可能还蒙在鼓里吧。 亚索的脸色更加古怪了,这显然是一对不合常理的父子,父亲想要刺杀儿子,儿子对父亲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亚索更加觉得诺克萨斯人不可以以常理来度之。 “你有没有见过你父亲的那柄斧头?” “当然见过,就是那黑不溜秋的玩意儿,难道东西就是圣器?” “黑不溜秋的玩意儿,那可不叫黑不溜秋的玩意儿。”亚索就差拿手指戳着德莱克的脸了,“那是和瑞莱的冰晶节杖一个级别的圣器,黑色切割者。你父亲能坐上诺克萨斯十大将军之首的位置,有那柄斧子一半的功劳!” 第八十一章 魔法和科技 德莱克第一次尝试着去使用莫雷洛的邪术秘典。 亚索告诉他的是,神器人人都能使用,哪怕是个微不足道的普通人,只是发挥出来的实力有强有弱罢了。但是亚索却没告诉他究竟怎么使用,所以德莱克现在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是有一点德莱克可以肯定,虽然这个邪术秘典是神器之一,可是肯定是类似于黑暗神器之类的东西,多半是见不得光的。他到现在还记得卡尔萨斯当初使用邪术秘典时那漫天黑色雾气环绕的样子。后来,阿尔法他们的尸体全部被邪术秘典给吸收了个干净,这耿佳佳坚定了德莱克的决心。 这算是他的一个底牌,德莱厄斯能查到亚索的身份,但是无论如何都查不到他有邪术秘典,他就是再厉害,也不肯能在卡尔萨斯瑞兹亚索几人的眼皮底下安插眼线。 而且邪术秘典的威能应该是随着吸收尸体的数量而增加的,才拿到邪术秘典这本书的时候,不管德莱克怎么摆弄它都没有反应。但是在吸收了几十具尸体之后,现在的邪术秘典已经能发出一些朦朦胧胧的黑色武器了,虽然还好淡。 德莱克望着手中的邪术秘典,一时间心绪万千,也不知道这本书的手上到底葬送了多少条人命。 其他的神器德莱克不了解,但是说起邪术秘典和巫妖之帽的来源,德莱克也算是有所了解。 当初灭世者莫雷洛尚在瓦罗拉大陆的时候,盘踞嚎叫沼泽,无人敢惹。后来据说是为了验证他一个法术的威力,他释放了一个超级法术。直接炸掉了大半个瓦罗兰,包括伊泽瑞尔的父母,也是在这次劫难中去世,所以才会有后面的伊泽瑞尔前去嚎叫沼泽查看他父母的死因。 不仅如此,毁灭在莫雷洛手中的不仅仅是伊泽瑞尔的父母,还有大名鼎鼎的瑞兹大法师的故乡,还有闻名全艾欧尼亚的剑术大宗师易大师的村庄,虽然这个村庄后来又重建了,可是很不幸再次毁灭于诺克萨斯的军队手中。 莫雷洛将所有死于这次灾难中的人的灵魂抽练出来,全部封印于他的一本书当中,作为这本书永存不朽的养料,再经过莫雷洛的法术加持,后来这本书就变成了大名鼎鼎的神器,莫雷洛的邪术秘典。 而后,莫雷洛虽然离开了瓦罗兰,但是却将邪术秘典和巫妖之帽留给了他的徒弟卡尔萨斯。本是个卑微无比的灵魂体的卡尔萨斯得到了这两件神器的加持一跃之间成为全瓦罗兰最为顶尖的人物,在这两件神器的帮助下,即便是光头,也不是卡尔萨斯的对手。 可坑爹的地方就在这里了,案例说,经过莫雷洛和卡尔萨斯两任主人手中的莫雷洛的邪术秘典应该是个无比强大的神器才是,但是据亚索说,邪术秘典每更换一个主人,其中储存着的能量便会全部消失殆尽,需要再次吸收才行。而卡尔萨斯能例外是因为是莫雷洛刻意将邪术秘典传给他的并且为他将能量封印在邪术秘典中,而现在,邪术秘典到了德莱克的手里,莫雷洛留下的封印有所感应,所以现在的情况…… 用亚索的话说就是,“这本邪术秘典目前只是本普通的书。” 如果想要发挥出这本书身为神器该有的功效,就必须要给他吸收大量的能力……也就是尸体。 …… 德莱克惊呆了。 他可以想象,也打造出这样一本书来究竟需要死多少人,莫雷洛可以办的到,但是他绝对没有这个能力,就算他有,他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因为这已经可以说出反|人|类的行为。 让他去吸收尸体,他可以。但是让他去为了吸收尸体而杀人,他做不到。 可是让德莱克觉得还微微有些安慰的是邪术秘典的功能还不只是一本神器而已,除此之外,这本书最大的好处就是记录了当初莫雷洛对于修炼法术的心得。莫雷洛作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法师,已经超脱了“人”的范围,连一般的神都及不上,甚至达到了创世神龙王奥瑞利安?索尔的程度,可以想象,他的这本笔记对于一个法师来说究竟有多么的珍贵,恐怕是不下于一本神器的。 虽然说目前德莱克并不是一个法师,但是他似乎并不在乎这一点,对现在的他来说,只要能够提升他实力的东西就是好东西。 带着忐忑不已的心情,德莱克轻轻的翻开了邪术秘典的第一页。 上面是这样记载的: “魔法必将消亡,科技终将来临,诸神的时代也终会逝去!” 德莱克眉毛一挑,什么意思?魔法消亡?科技来临?诸神完蛋? 这本邪术秘典是莫雷洛的心得笔记,本来这上面无论记载了什么东西哪怕是例如什么“老夫纵横一生,”“此为××××秘典,留待后世有缘人。欲练此功,必先自宫,”之类的玩意儿德莱克都不会感到惊讶,因为本来就是情理之中。 可是,这三句话又怎么理解? 魔法终将消亡?说的是莫雷洛的法力吗,应该不是。莫雷洛在瓦罗兰大陆上时就已经是和创世神一个级别的存在了,谁能让他的法力消散,再说了,如果真是说莫雷洛自己的话,岂不是和第三句话有些重复了? 因为“诸神”这个神里面,肯定包涵了莫雷洛自己。 还有这个科技终将来临又是什么意思?瓦罗兰虽然有以科技立邦的国家,比如说皮城或者祖安,但是大多数依旧是像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这种的城邦,科技来临?难道说的是皮城或者祖安会取代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的地位?也不太像,两方军事集团中,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都是龙头老大,要取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还有第三句话就更奇妙了,诸神的时代也终会逝去。虽然德莱克现在没有达到神灵那样的境界,可是卡尔萨斯不过一个半神一样的存在就已经牛逼到这种程度,他就是用屁股想也能猜出来神就是什么级别的。 与前世希腊神话中那些人类反抗众神统治并且推翻了众神不一样,在实力没达到神级之前,比如说亚索,赵信,即便他们实力再厉害,可是好汉架不住人多。 就像赵信在角斗场内一人对战三百人一样,他能对战三百,三千呢?三万呢?这样堆下去,就是磨也能把赵信给磨死了、 可是神不一样。 在神灵面前,人海战术是根本无法没有任何效果的。就像卡尔萨斯雄踞在嚎叫沼泽这么多年,为祸一方。但是若是有哪个城邦愿意倾尽全邦之力前去围剿,卡尔萨斯即便有两个神器但是因为不能离开嚎叫沼泽多半也得完蛋,可是那个城邦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干掉卡尔萨斯后自己也差不多了。、 这也是卡尔萨斯得以在嚎叫沼泽盘踞这么多年的原因。 而卡尔萨斯,仅仅是个半神,严格来说还算不上神灵而已。 那么究竟是什么,有如此大的力量,能够让神灵的时代终结,能够让众神逝去? 德莱克突然隐约的感觉到,这本邪术秘典是个神器应该还在其次,更为重要的是,这上面莫雷洛所记载的东西,肯定隐藏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如果真的有那种能够让诸神都逝去的存在,那么可想而知,各大城邦在这股力量面前根本就是不懈一击的。 可是饶是德莱克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前两句话到底蕴含着什么,魔法必将消亡,科技终将来临,而且既然是莫雷洛的亲笔记载,并且将它传给了卡尔萨斯,那么肯定不会是胡掐,应该是有什么依据才对…… 魔法必将消亡…… 科技终将来临…… 诸神的时代终会逝去…… 魔法…… 科技…… 诸神的时代…… 时代? 陡然,德莱克一怔,直接愣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似乎都凝结了一样。片刻后,他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 “原来如此,是时代的问题。” 这三句话除却第三句话之外,前两句话都少了三个至关重要的字,如果把这三个字加上去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魔法的时代必将消亡,科技的时代终将来临,诸神的时代终会逝去…… 果然如此,德莱克再念一遍之后,发现前所未有的通畅,那么莫雷洛写下这三句话的本意就是: 说的简单一旦就是魔法会被科技所取代成为瓦罗兰大陆的主导。 如果再深入一点呢?德莱克突然浑身一颤,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魔法和科技本来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文明形态,就如同他的前世一般,科技发展到了一定的过程,伴随着的必定是魔法的消亡。可能在文明程度不算太发达的时候,两种文明是可以共存的,但是当文明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不同种类的文明必定要完蛋一个。 这是历史发展的趋势,也是大势。 【PS:正式进入第二卷,恕瑞玛卷,主角终于要走出诺克萨斯了。另外说明四件事,第一,关于三相之力的问题,三项不属于神器,三项不属于神器,三项不属于神器,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第二,本书后面的剧情大致遵从LOL官方的资料,小地方会有些许的出入,就比如先前克烈本是约德尔的守将后来加入了诺克萨斯,在官方资料中,克烈一直都是诺克萨斯人。这也是为了剧情的需要和情节合理性,请大家理解。第三,关于本书终极BOSS的问题,BOSS不是莫雷洛,也不是任何一个神灵,而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对,比普通人要稍微厉害点啊,你们猜吧。第四,前面有一个本来已经死了的人,可是却没有,目前可以说已经死了也可以说没死,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第八十二章 一灯 就像前世地球上的人类文明一样,人类文明作为作为科技文明的代表,第五次地球文明,在这之前,也曾有过四次文明。 他们分别是根达亚文明、米索不达亚文明、穆里亚文明和亚特兰蒂斯文明。 就德莱克所知的,在第五次科技文明到来之前,至少有一次文明是属于超能力文明的,好像就是根达亚文明,那时的人类,可以飞天遁地排山倒海。但是这个文明终究还是湮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而后来,第五次科技文明时代,已经几乎见不到前几个文明存在过的痕迹了。 瓦罗兰大陆也是如此,既然莫雷洛说科技文明的时代会到来,那么魔法文明和科技文明之间必将有一场惊天动地的碰撞,这也很好解释了第三句话,诸神的时代终将逝去的原因。因为科技文明是以唯物主义为可信,在唯物中,是不可能承认有神灵的存在。 而像黑巫术、黑魔法、法师和狂热的信教徒这些为科技文明所不容许的存在,在科技文明兴起之后,必将被终结。 这本莫雷洛的邪术秘典,看起来更像是一本预言。预言着在很多年后,大陆上一个文明时代的终结和另一个文明时代的兴起。 莫雷洛是什么人?他是灭世者,是和创世神一个级别的存在,他说的话,肯定是有所依据。几乎在一瞬间德莱克就已经肯定,这是以后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现在科技在瓦罗兰上并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真实存在的。甚至在某些方面来说,瓦罗兰上的科技要比德莱克前世时的地球科技更为强大可怕,比如说厄加特体内的能量核心。 在一个士兵被劈成了两半之后,先用黑魔法复活他,然后用能量核心作为他体内的能量来源,这已经几乎是“造”出了一个人。 还有祖安和皮城的存在,这两个以科技立邦的城邦,几乎是科技文明时代到来的最好证明,虽然说目前大陆上绝大部分城邦仍然是像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一样。 想到这里,德莱克陡然一惊! 科技文明的到来,魔法的衰亡。 到时候诸神也肯定会完蛋,不管是什么创世神还是什么灭世者,科技文明和神灵之间根本就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既然如此,既然莫雷洛早早就预料到了科技文明会取代魔法文明,那么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不留后手?他肯定准备了什么,阻止科技文明的进一步发展, 这个后手,会是什么呢? 想不通,德莱克脑袋想炸了也想不明白莫雷洛的意图。只好不再去想,继续看邪术秘典。 在那三句话的下面,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莫雷洛。” 三个字看起来朴素无比,然后再仔细一看,似乎像一个无底的黑洞一般,有无数恶鬼冤魂在其内哀嚎涌动,仿佛要把人的灵魂给吸收进去。德莱克只看了一眼,就惊起了一身的冷汗,连忙收敛心神,不敢再去看了。 然后他翻到了下一页: 魔法之力,以为元素之力,元素是诸多魔法力量的源泉。想要成为法师,必须先要感受元素之力,而想要感受元素之力,必须先学会冥想…… 这一夜,德莱克就在冥想中度过。在莫雷洛的笔记中,他第一次接触到了一个磅礴的魔法大世界,他如饥似渴的感受着空气中的元素气息。同时,他的身体周围也散发出了极为微弱的法术波动。而这一切,德莱克目前还不知道。 …… …… 第二天,萨洛奇来了。 这次他不是代表德莱厄斯来的,他带来了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消息。 战争学院方面来人了,目的是调查瑞兹的死因。 其实当初瑞兹的本命石破裂的时候战争学院就急急派出人在赶去的路上,本命石先是瑞兹最后停留的地点是嚎叫沼泽,他们虽然急于查清楚瑞兹的死因,但是也不会平白无故跑去嚎叫沼泽去送死。于是,瑞兹和德莱克的接触便成为最后的线索。 本来战争学院方面的人应该早就找到了德莱克,只是因为战争学院一直和诺克萨斯不怎么对头,这次要来诺克萨斯找人,军方那些老油条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一个敲竹杠的大好机会。于是两方互相扯皮打口水仗,最后战争学院几乎是付出忍痛隔了肉的代价才得到一次会见德莱克的机会。 听萨洛奇说,这次代表战争学院方出面的人,名叫贾克斯,外号一灯大师。 这个一灯大师,在瓦罗兰也算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了。一灯大师出名甚早,比艾欧尼亚的易大师都要早,比德莱厄斯都要早一些。但他并不是僧侣,他之所以叫一灯大师的原因是……他的武器是一把路灯。 不对,不是一把路灯,是所有的路灯都可以被他当做武器。 据说这里还涉及到一个流传甚广的故事,当初一灯大师刚刚出道,潜伏深山老林苦修无数年的他,一出手端的便是一阵惊天动地。丝毫不逊色于赵信在角斗场内一人独自面对三百名角斗士,他去过德玛西亚的荣耀台,到过诺克萨斯的角斗场,上过山,下过海,没有一个人是一灯大师的对手。 而偏偏这个一灯大师还特别喜欢惹事儿,但是又不惹什么大事儿。大错误不犯小错误不断。今天去德玛西亚打一枪,明儿又去诺克萨斯放一炮,打过了就跑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所有的城邦都会这个橡皮泥一样甩又甩不掉扣又扣不走的家伙极为头痛,直到最后,大伙儿达成了一个协议,那就是禁止一灯大师使用武器。 你再厉害,再不可一世,没有了武器,难道你还能赤手空拳打天下不成?你以为你是法师么?法师也需要法杖吧。 谁想要到后来,这个威名赫赫的一灯大师竟然直接舍弃了武器,拿起了路边的路灯作为自己的家伙。这也就直接造成了只要有一灯大师到来的地方,必定是没有路灯的地方。 第八十三章 塔利亚和亚索(上)加更一章 塔利亚的泪水差点流了下来。 她的脸上满上风尘仆仆和疲倦之色,想到这一路上来的一切,一股浓浓的无力之感再次从她的心中泛起,她几乎要一屁股坐了下来。 没办法了,再也没办法了,没想到战争学院根本对她不屑一顾,她也没有办法再去挽救她的家人,她的部落,她的村庄。 塔利亚的目光连连闪动,她靠着墙壁上缓缓的坐了下来,这一瞬间无力的感觉,让她仿佛回到了当初没有任何力量的时候,这一切,仿佛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那是很久之前…… …… …… “你的力量天生就是用于毁灭的,你却不想好好利用一下?也行,你就抱着它沉进水底去吧。” 这是塔莉垭最后听到的声音,随后她就被诺克萨斯的军官推进了咸苦的海水中,这些词句如鬼魂一般缠绕着她。万幸的是,水流把她推到了岸边。四天过去了,她仍然在逃亡的路上。她跑了好久,直到艾欧尼亚的农夫和诺克萨斯的士兵筋骨折断的声音越来越远,终于杳然,她才放慢了脚步。她沿着蜿蜒的半山路跋涉,根本不敢回过头去,看一眼她撇下的成堆尸体。雪下了两天,又或者是三天?她已经不记得了。今天早晨,她经过了一座废弃的祠堂,峡谷里没来由地涌起了一阵凄寒的风。这阵风越发猛烈,最后直上天际,吹开重云,现出了清澈的蓝天。纯净欲滴的蔚蓝色,让她恍惚间以为自己又跌进了水里。塔莉垭的心里泛起了非常熟悉的感觉。她清楚地记得幼年时,金色的沙海在碧空之下绵延起伏。但这里不是恕瑞玛,这里的风也冷酷地拒绝着每一个外来者。 塔莉垭抱紧自己,尽力回想着家乡的热土。她的外套虽然可以隔绝飘雪,但却挡不住寒冷。孤独像一条无形的蛇,盘绕着她的身体,一点点地钻进她的骨头里。亲人远在天边——这个念头让她双腿发软,不禁跪倒在了地上。 她把双手深深地塞进口袋里,抖抖索索地翻弄着几块残旧的小石子,妄图取暖。 “好饿呀。除了饿还是饿。”塔莉垭自言自语起来。“织母啊,一只兔子,一只小鸟,哪怕是只耗子我也会吃的。” 就像是回应她的祈求一般,几步之外的一团积雪下发出了嘎吱嘎吱的轻响。一捧灰毛从地洞里探出头来,比她的两个拳头加起来稍小一点。 “谢谢。”她冷得牙齿打架,只能轻声呢喃着。“谢谢。谢谢你。”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光滑的石子,悄悄塞进了投石索的皮兜里,而小动物一直好奇地看着她。虽然她不太习惯跪着扔石头,但既然这是织母送来的礼物,她没有理由浪费。 她荡起投石索,卵石兜在皮绳之间,慢慢加速,小动物仍然没有要逃开的意思,反而还在盯着她看。塔莉垭感到全身僵冷,手臂也开始哆嗦。当她觉得速度差不多时,就放开了手里的绳子,石头破空飞出——还有她的喷嚏。 石子打在雪地上滑了出去,刚好错过了她几乎到手的美餐。塔莉垭向后跌坐在地,前所未有的沮丧感翻涌上来一股脑地堵在喉头。她忍不住哀叹了一声,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寂静地荡开散去。塔莉垭难过地深呼吸了几下,寒气凛冽地灼烧着她的气管。 “我猜你应该是沙兔一类的东西吧。那样的话,附近应该还有不少同类。”她对着空空的雪窝说——她那天真的乐观精神又回来了。 她抬起头,远处山谷里的动静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沿着雪地上自己的足迹望向远处,越过稀疏的松枝,看到一个男人出现在那座空荡的祠堂里。她不禁屏住了呼吸。他坐了下来,低垂着头,下巴快要抵到胸口。长风卷起他茂密的黑色长发,看起来要么是在睡觉,要么是在冥想。她松了口气——根据她的经验,没有哪个诺克萨斯人会在外人眼底下做这两件事。她回忆起祠堂外墙粗糙的触感,似乎指尖还残留着那些纹路的余味。 一声裂响打断了塔莉垭的神游,旋即转为低沉的隆隆声。脚下的土地传来可怕的颤抖,厚实的雪层与岩石剧烈地摩擦,隆隆声很快变成了持续的刺耳呼啸。塔莉垭看向山顶,眼中陡然是一面高耸的雪墙,正扑面而来。 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她眼角的余光瞟到地面,脏兮兮的冰层上探出了岩石的棱角,脑海中意外地想起了安然躲在地洞里的小动物。她竭尽全力凝聚起精神,想象着粗大的石脊从岩石上升起的画面。一排巨大的石栏猛然隆起,飞快地冲上半空。岩层高高地罩在她的头上,而雪崩也恰好冲到跟前,重重地砸在上面,发出一声雷霆般的震响。 雪流撞在这块新生的山坡上,溅起晶亮的巨大雪瀑,直向着山谷盖去。塔莉垭眼睁睁地看着这卷致命的白练瞬间便裹住了溪谷,严严实实地遮住了祠堂。 只一瞬间,雪崩便停止了。就连孤寂的冷风也静了下来。前所未有的寂静压在她的头顶。黑发男子不见了踪影,估计已经被埋进了冰雪和乱石之下。虽然她自己逃过了雪崩,但她的心口却泛起了难忍的绞痛:她不仅是伤害了无辜的人而已——她把人直接活埋了。 “织母啊。”塔莉垭自言自语。“我究竟干了什么?” 塔莉垭踏着大腿深的积雪,不顾一路踉跄打滑,急急忙忙地赶下山。她好不容易从诺克萨斯入侵舰队上逃脱,现在却一不小心就把她看到的第一个艾欧尼亚人给弄死了。 “从我的运气来看,他很可能还是一位圣人。”她低声说。 山谷里的松树只剩下原来的一半高,变成了细密的灌木丛。祠堂只有尖顶支出了雪地。远处悬着一串破旧的经幡,现如今扭曲纠结在一起,勉强指示着山谷的尽头。塔莉垭的眼睛紧张地搜索着雪地,寻找着被她活埋的男子所留下的任何痕迹。她记得最后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好坐在屋檐下。也许那能救他一命。 当她终于远离了雪崩的范围,来到了祠堂附近时,在靠近树丛的位置,她看到雪地上伸出了两根手指。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过去,紧盯着那对苍白的指头,连声说:“千万别死。千万别死。千万别……” 塔莉垭小心地跪下来挖开雪层,发现那人的手指硬得像铁一样。她的双手几乎不听使唤,却死死地抓住了男人的手腕。她牙齿打战,全身发抖,手心完全感觉不到脉搏跳动的迹象。 “要是你还活着,就帮帮忙吧。”她对着雪下喊。 她抬起头环顾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她自己。 塔莉垭放开他的手,站起身退后了几步。她将麻木的双掌贴在雪地上,努力回忆着雪崩之前山谷的地面景象。稀落的岩石,碎石遍地。回忆缓缓流转着,然后在她的脑海里汇聚成形。那是一幅暗淡的画面,粗粝的炭灰色,散着一些白点,就像是阿德南叔叔的胡子。 塔莉垭在脑海中紧紧抓住这幅景象,从积雪深处扯出来。雪地上溅出一大片冰晶,一道花岗岩的石条高高耸起,顶上拖着一个人影。岩石的顶端微微颤动着,似乎在等待她的指示。塔莉垭四下看了看,不敢贸然就把他放下来,于是把石条推向树丛,打算让枝条接住他。 花岗岩矮了下去,一声闷响跌进了雪地里,常青的松枝托了男人一下,没让他直接砸到地面上。 “要是你刚才还活着,现在也千万别死啊。”塔莉垭一边说着,一边跑向他。阳光开始渐渐消退,乌云飘进了峡谷。雪很快就要来了。幸运的是,她在树丛后面看到了一个小岩洞。 塔莉垭往手心拼命呼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弯下腰,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男人发出了低沉的痛呼。塔莉垭还没来得及后退,只感到一阵劲风,伴随着一道闪光在眼前划过——一把冰冷的利刃抵在了她的喉咙上。 “死期未到。”他断断续续地呢喃着。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双眼翻白几乎晕厥过去。他手中的剑歪斜下来点进了雪中,但他仍然握着剑柄没有松手。 第一片雪花擦过了塔莉垭皲裂的脸庞。“看起来,你应该是很难死的。但是如果我们呆在这里,等风暴一来,那就很难说了。” 男人的呼吸声几不可闻,但至少他还活着。塔莉垭伸手穿过他的臂膀,把他往岩洞的方向拖去。 冷风再度刮了起来。 塔莉垭拾起一块棕褐色的圆石,就像是一团粗棉。她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洞穴的深处:衣衫褴褛的男子仍然倚着墙,双目紧闭。她往嘴里塞了一小块肉干,那是她从他的口袋里找到的。希望他不会吝啬这点食物吧。 她回身走进洞穴,温暖逐渐包围过来。她先前堆砌的石板仍在传出阵阵热量。她半跪下来。塔莉垭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加热小石子的把戏也能用在更大的岩石上。年轻的恕瑞玛人闭上眼睛,精神集中到层叠的石板上。她回想起炽烈的阳光铺在沙漠里,不绝的热力深深地透进大地直至深夜。干燥的暖意袭来,她松开了外套的扣子,全身也放松下来。她开始摆弄起刚刚捡到的圆石。在意念的作用下,石头转起圈来,顶端渐渐凹陷下去,最终变成了一个石碗。她满意地拿着新的餐具再次走向洞口。 一个呻吟的男声从她背后传来:“就像是麻雀在拣食。” 第八十四章 塔利亚和亚索(中) “麻雀也会口渴。”她顶着嘶叫的寒风盛了一碗干净的雪,再折回来,把石碗放在面前温热的石板上。 “你捡石头要用手吗?不像是织石人的手段啊。” 塔莉垭双颊泛起红晕,绝不是因为石灶的温热。 “你还生气吗?那场雪崩,还有——” 男人笑了笑,挪了一下身子,又哼了一声。 “无需解释。”他牙关发颤,唇边却仍弯着一丝笑意。“你大可以扔下我不管的。” “是我的错,差点害死了你。我不可能看着你被雪活埋的。” “多谢。虽然我觉得,没有那些树枝可能更好。” 塔莉垭面露难堪,张口正要说话,男人抬起一只手,打断了她:“别道歉。” 他强撑着坐直身体,仔细地打量着塔莉垭的样貌,还有她的发饰。 “来自恕瑞玛的麻雀。”他闭上眼,在温暖的石边放松了身体。“你离家很远了,小鸟儿。什么风把你吹到艾欧尼亚来了?” “诺克萨斯。” 男人不禁挑起了眉毛,但仍没有睁开眼睛。 “他们说我可以让诺克萨斯的人们团结起来。我的力量能够帮助他们加固城墙。但是他们只想让我去杀人。”她的声音带着厌恶,变得沉重起来。“他们告诉我他们会教我——” “他们确实教育了你,但过于偏颇。”他的声音波澜不惊。 “他们想让我活埋一座村庄。把人们坑杀在自己家里。”塔莉垭不耐烦地喷了一下鼻子。“可我跑了出来,却把一座山盖在了你头上。” 男人举起剑,端详着剑刃。随后轻轻吹掉了上面的薄尘。“毁灭还是创造。两者并没有绝对的好坏,任何人都无法独占其一。而最重要的,也是唯一的问题,是你意欲何为。你为何要选择这条道路,这是我们唯一可以左右的。” 塔莉垭有些生气地站起来:“我的道路,就是离这里,离所有人远远的,直到我学会了控制自己的内在。我不相信自己不会伤害我的同胞。” “鸿鹄之志,不在林间。” 塔莉垭不想再听下去了。她走到洞口,束紧了外套。冷风灌进她的耳朵。 “我要出去给我们找点吃的。希望我不会把这座山也给弄倒了。” 男人重新靠着温暖的石壁坐好,自言自语起来:“小麻雀,你找到自己想要征服的山峰了吗?” 一只鸟啄弄着细瘦的松枝。塔莉垭踢开脚下的雪,鞋尖却不小心挑起了一块,落进了鞋口的缝隙。男人的话回响在她耳边,再加上脚踝的湿冷,让她一阵心烦气躁。 “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我离开了亲人,离开了故乡,就是为了保护他们啊。” 她蓦地停了下来。四周突兀地陷入了寂静。片刻之前,她重重的脚步声虽然驱走了周围窸窣的响动,但枝头的小鸟却毫无忌惮地嘲笑着她怒气冲冲的自言自语。而现在,就连鸟叫声也消失了。 塔莉垭警惕起来。之前她怒气冲冲,心不在焉地顺着一条山脊走了好久,已经离他们藏身的洞穴太远了。因为对她而言,石头比树木要亲切得多。现在,她面前只剩下一道悬崖。她不觉得那个男人会跟出来,但她确实感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看着她。 “长篇大论还没完?”她愤愤地问。 回应她的却是一阵令人胆寒的呼气声。 她一只手伸进外套,另一只手抓住了投石索。口袋里还有三颗卵石。她捏紧了其中一枚,一边想着也许地上的碎石能够稍微给身后的偷袭者制造一些困难。 塔莉垭终于转过身来,只见一头身形雄伟的艾欧尼亚雪狮,正小心地围着峭壁转圈。 即使是四爪着地,它也让塔莉垭感到一股没顶的压迫感。这头野兽从头到尾几乎等于她身高的两倍长度,粗厚的脖颈上围着浓密的奶黄色短毛。雪狮死死盯着她,放下了嘴里叼着的两只新鲜野兔,伸出比她的小臂还粗的舌头,舔去了口边的血迹。 她身后原本风景壮丽的悬崖,现在变成了陷阱。如果她转身逃跑,雪狮毫不费力就能扑倒她。她吞了口口水,努力将挤到喉头的恐慌压回肚子里。她往投石索里塞了块儿石头,开始缓缓地旋转起皮绳。 “滚开。”她的声音倒是丝毫听不出内心的恐惧。 雪狮反而靠近了一点。她甩出石头,打中了它脖子附近的鬃毛,抵消了石头的冲力。它不高兴地吼了一声,塔莉垭感到胸腔一阵颤动,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狂跳的心马上就要破体而出。 她又装了一颗石头。 “继续叫啊!”她鼓起勇气大喊:“我叫你滚开!” 塔莉垭把石头甩了出去。 饥饿的怒吼声更大了。松树上的小鸟也感觉到此地不可久留,顺着风轻轻一跃,就窜进了天空。 塔莉垭伸进口袋,摸到了最后一颗石头。她的手抖个不停,即是因为寒冷,也是因为害怕。石头在她的手指间打了个转,掉在地上,滚到了旁边。她抬起头。雪狮又向前走了一步,硕大的头颅架在肌肉贲突的肩膀上,轻轻地抖动。她够不着石头了。 ——你捡石头要用手吗? 男人的话回响在耳畔。似乎还有别的办法,塔莉垭试着调集起意念。小石子震动起来,但她脚下的地面也传来了颤动。 小鸟离去的树枝还在微微晃动。 ——鸿鹄之志,不在林间。 她面前的抉择已经显而易见:要么继续疑心重重,坐以待毙;要么跨过心坎,投向力量的怀抱。 出生自沙漠的塔莉垭,在远离海岸的艾欧尼亚雪山上,脑海中是小鸟离去后兀自摇晃的枝条。这一刻,她完全忘记了近在眼前的死亡。挥之不去的孤独褪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她最后一次在沙丘上跳过的那支舞。她看到自己的母亲、父亲、巴巴扬——整个部落都围在身边。她终于领悟了自己天赋中的奥秘,然后轻声对着他的亲人说出了承诺:我会回家的。 她直视着野兽的眼睛。“我已经抛下了太多,你决不可能阻挡我。” 脚下的石头开始蜿蜒,化成优美的新月形状。她紧紧依靠着意念中那份熟悉的暖意,然后高高跃起。 巨大的轰隆声从她脚下传出,盖过了雪狮的狂吼。它想要退后,但已经太迟了。它两脚之间的土地纷纷裂开,喷出了碎石汇成的巨流。它的体重把它自己拽下了隆隆震动的悬崖。 大地渐渐平息,卷起的气流轻轻托着塔莉垭漂浮在低空中。身下的岩层已经碎成了千万沙砾,再不能呼应她的召唤。她心里清楚,自己没法在这废墟上停留了。女孩的身体开始下坠。在她还没来得及,对眼前正在分崩离析的残酷世界告别之前,一阵强风裹起了她。铁硬的手指抓住了她外套的领子。 “你刚才说要把这座山给推倒,我还以为你在说笑呢。小麻雀。”男人吸了口气,把塔莉垭从新生的绝壁外提了回来。“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沙漠里总是一马平川。” 她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他那种居高临下的腔调,反而让她倍感轻松。塔莉垭站起来,看了一眼崖壁的边缘,掸掸身上的尘土,捡起雪狮留在地上的野兔,然后往洞穴的方向走去,脚步带上了莫名的轻快。 塔莉垭咬着下嘴唇,在座位上兴奋地扭来扭去,一双眼睛四下打量着。夜已经深了,旅店里还有几桌稀稀拉拉的客人。她已经记不清离群索居有多久了。她看向自己表情冷酷的同伴——现在已经成为了她的老师,是他坚持要坐在这个阴暗的角落的。他拗不过塔莉垭的请求,终于答应来这个偏僻的小店吃一顿饭,但他一直眉头紧锁,丝毫不顾及两人的交情。 当他发现自己和其他人差不多,基本上谁也不认识谁的时候,终于放松了一些,在阴影里安稳地坐了下来,背靠着墙板,手里握着杯子。既然他可以不用提着一颗心了,他专注的凝视又落回到她身上。 “你应当专注,不可犹豫不决。” 塔莉垭盯着杯里旋动的茶叶出神。今天的课程有些难,进展得不太顺利。到最后,两个人都是灰头土脸地站在一地的碎石瓦砾中间。 “你一分神,危险就会降临。” “我很容易伤到别人。”她盯着他脖子上围着的斗篷,新划出的口子相当显眼。她自己先前的衣服也好不到哪去。不过现在她穿着新的罩袍和裙子,都是旅店的老板娘看她可怜,从之前的客人留下不要的东西里挑出来送给她的。艾欧尼亚风格的长袖需要花些时间适应一下,但厚实致密的布料确实耐穿。在外套底下,她仍然穿着自己的短衣,虽然饱经风霜,可那是她绝对不愿抛下的、来自故乡唯一的念想。 “不破不立。控制力来自长久的练习。你的潜能不可限量。要知道,你已经进步很多了。” 第八十五章 塔利亚和亚索(下) “但是……我失败了怎么办?” 旅店的门被推开了,男人的目光迅速瞟过去。两个行商打扮的人跺着脚走进了旅店。旅店老板向两人示意,塔莉垭他们旁边那张桌子是空的。其中一个径直走过来,另一个在吧台附近等待着。 “每个人都会失败。”塔莉垭的老师说道。一丝不易察觉的沮丧掠过他的脸庞,让他原本内敛的举止有些失态。“但那只是生命中的一个阶段。你必须一直前进,而它终会过去。” 其中一个商人坐了下来,一双眼睛来回打量着塔莉垭。他注意到她衣服上素淡的薰衣草紫,和发间佩着的金饰与石子。 “那是恕瑞玛的东西吗,小妞儿?” 塔莉垭竭尽全力,假装没有听见。她的老师甩来一个警告的眼神,但商人一笑置之。 “以前倒是不多见。”他自顾自地说下去。 女孩盯着自己的手掌,一言不发。 “现在到处都在说,你们的城市又起来了。” 塔莉垭猛地抬起头:“什么?” “据说河水也开始倒流。”商人挥了挥手,脸上全是轻蔑的神色。偏远地方的人民在他眼里看来只是头脑简单的愚夫愚妇而已。“都是因为那个鸟头皇帝从坟墓里爬了出来。” “不管他是个什么东西,都坏了我们的生意。”另一个商人也加入了谈话。“他们说他立志要召集所有的恕瑞玛人,包括奴隶啊什么的。” “小妞儿,你在这里可比在那儿好多了。”头一个人补了一句。 第二个人从酒杯前转开了目光,这才注意到了塔莉垭的同伴。“你很眼熟,我之前见过你。” 旅店大门又被推开了。一伙卫兵走进来,眼神凌厉地检视着每一个人。中间的一个,显然是队长一类的角色,盯住了塔莉垭和她的老师。她感觉到旅店里升起一股不祥的气氛,几个客人纷纷站起来,匆匆地离开了。两个商人也精明地溜了出去。 卫兵队长拨开几张挡路的椅子,走近前来,在离他们一剑距离的位置站定。 “杀人犯。”他说。 “你居然躲在这里。喝光你的酒,反正是最后一杯了。”队长说。 钢刃出鞘的声音让塔莉垭打了个激灵,站起身来。她看着自己的老师握着长刀,俯视着满屋的卫兵。 “这个人,叫亚索。”卫兵队长一字一句地说:“他被人指控谋杀了一位长老。罪该当死,见可诛之。” 一个卫兵将十|字|弩架在了小臂上。另一个擎着跟她一般高的长弓,也搭上了一支羽箭。 “想杀我?”亚索说。“你可以试一试。” “等等。”塔莉垭叫道。但她话音未落,只听得机括一响,长弓急振。只一个心跳间的功夫,老师身边瞬间刮起一道狂风,桌上的碗盘纷纷跌落。风卷起飞至半途的箭矢,一眨眼便化成碎片掉在地上。 更多的卫兵手持刀剑鱼贯而入。塔莉垭在地上唤出一片尖利的石片,穿出地面朝着门口|爆射出去,将他们挡在了外面。亚索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手中金属的反光仿佛是一条吐信的闪电。卫兵们胡乱挥舞着武器,徒劳地想要招架疾风般的剑刃。一切都太迟了,亚索的刀在众人间一闪即没,只留下猩红的血瀑和一阵劲风。所有卫兵都倒在了地上,亚索收势静立。他喘着粗气,眼睛看着塔莉垭,打算说点什么。 塔莉垭慌忙伸手发出了警告。在他身后,卫兵队长爬起身来,两眼发光,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他双手握住了沾满鲜血的剑柄。 “离他远点儿!”塔莉垭大叫一声,卵石铺就的地面遽然隆起,把卫兵队长顶上半空。 他还未落地,亚索便发动了。冰冷的刀刃迎向队长的胸口,转眼便劈出了三连斩。尸身摔在地板上,再也没了动静。 外面传来了更多的喊杀声。“我们得走了。马上。”亚索看向女孩。“你做得到,别再犹豫了。” 塔莉垭点点头。地面开始鼓动,摇晃着墙壁,直到茅草屋顶也开始震动起来。她努力控制着地下深处不断增长的力量,脑海中划过了一个画面。她的母亲正在给一块粗布缝边,嘴里哼着歌儿。均匀的针脚从她的手里细密地流出来,她的手指在快速的动作中逐渐模糊。 旅店地下的岩石暴涨成巨大的拱环。石条挤挤挨挨地联结着彼此,形成了一道波浪。塔莉垭感到脚下一推,滚动向前的环石便带着她冲进了黑夜。身后狂风大作,亚索紧跟着她。 亚索回头望向远处的旅店。连环相接的石条封住了道路,卫兵们被拦在尽头。虽然塔莉垭两人争取了一些时间,但是天很快就要亮了。到时候,只会有更多人手前来追捕他们——追捕他。 “他们认识你,”塔莉垭低声说。“亚索。”她认真地说出他的名字。 “我们得一直前进。” “他们想要你死。” 亚索呼出一口气。“很多人想要我死。而现在他们也不想让你活下去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知道。” 亚索从未告诉过她自己的真名,但现在不重要了。她一直没有问起他过去的经历。实际上除了他教给她的东西之外,她没有问过任何多余的话。她静静看着自己的老师,她的信任似乎让他有些痛苦。也许更甚于她认定他是个罪人。他转过头,走开了。 “你去哪里?恕瑞玛在西边。”她困惑地问。 亚索背对着她,没有回头。“我的去处不在恕瑞玛。其实你的也不在。时机未到。”他的声音冷酷而又谨慎,仿佛正在蓄势,迎接即将来临的风暴。 “你听到那些商人的话了。失落的城市已经复苏。” “只不过是用来吓唬贩夫走卒的传说而已。这样一来,恕瑞玛的亚麻就能卖个好价钱了。” “沙漠的皇帝已经回来了。你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他会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包括曾经侍奉过他的人民,还有部落……”塔莉垭控制不住语气,她的声音在夜色中紧张起来。她走了这么远的路,就是为了保护他们。而当她的亲人们需要她的时候,她却距离他们有如天涯之远。她伸出手,停在了离他手臂一掌距离的位置。希望他能听到,他能看到。 “他会奴役我的家人。”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洞的岩石孔隙间。“我必须保护他们。难道你不明白吗?” 一股风腾起,吹乱了地上的碎石,和亚索的黑发。 “保护。”他的声音仿佛是呓语。“你们敬奉的织母不会照看他们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这个男人,她尊敬的师长,转回头面向着他唯一的学生,深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怒意。她被他的气势吓到了。“你的课程还未结束。而你却要赌上自己的性命,回到他们身边。” 她不屈不挠地看着他。 “我的性命本来就属于他们。” 风在他们身边呼啸,但塔莉垭一动不动。亚索长叹一声,重又看向东方。一道曙光出现在墨蓝色的夜幕尽头。鼓动的气流终于平静下来。 “和我一起走吧。”她提议道。 他坚毅的下颌放松了。“我听说,沙漠中的牧场很美。”他说。微风拂过女孩的脸颊。但只短短的一刻过后,他又陷入了回忆的痛苦之中。“但我在艾欧尼亚的事还没了结。” 塔莉垭定定地看着他,然后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束细长的丝线。她把这根手纺的羊毛递给他。他的脸上挂着狐疑的表情。 “这是我们表达感谢的方式。”塔莉垭沉静地说。“赠人己物,永志不忘。” 男人慎重地接过去,系在自己的发辫上。他小心地斟酌着自己的语言。 “顺着这条路,到下一道河谷,就能沿着河走到海边。”他指着一条隐约的小路说。“你会在那里见到一个渔妇,跟她说你想去弗雷尔卓德。然后给她这个。” 他从腰间解下一个皮袋,摸出一粒风干了的枫树种子,按进她的手心。 “在北方的冻原上,有一群人反抗着诺克萨斯。也许他们会帮你找到回家的路。” “弗雷尔……卓德?是什么?”她咂摸着这个拗口的词。 “有很多冰,还有石头。”他朝她挤挤眼睛。 轮到她笑了起来。 “你会在群山之间尽情翱翔。运用你的能力,创造也好,毁灭也罢,拥抱它,毫无保留。你的翅膀会让你无可阻拦,甚至带你回到故乡。” 塔莉垭看着引向河谷的小路,暗自祈祷自己的部族能够平安无事。或许是她过分担忧了呢?如果他们现在看到她,会怎么想呢?他们还能认出她来吗?巴巴扬曾经说过,无论染上什么颜色,无论纺成什么图案,一束羊毛就是一束羊毛,永远不会改变。塔莉垭想起了这些话,心里不禁安定下来。 “我相信,你将织就正确的平衡之道。一路平安,小麻雀。” 塔莉垭再次看向自己的老师,但他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只有几片沙沙作响的草叶在清晨的微风中簌簌晃动,证明他曾到过这里。 “我相信织母对你也早有安排。”她说。 塔莉垭小心地将枫树种子放进大衣的口袋里,开始朝着河谷进发。一路上的碎石纷纷跃起,向她致意。 第八十六章 可怜的小麻雀 塔利亚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心中五味杂陈。 那个沉睡了许久的皇帝……回来了,他将要回来了,他会奴役所有恕瑞玛的人民和奴隶,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整个恕瑞玛,也将再次陷入浩劫。 得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塔利亚还身在诺克萨斯。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了,久远到是诺克萨斯第一次发动艾欧尼亚战争的时候,塔利亚因为对石头有特殊的感应,所以被强行征召入伍,参与到修建诺克萨斯的军事要塞中。 就在艾欧尼亚,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地方,她遇见了改变了她生命的第一个人,亚索。 亚索教会了她如何去感应元素之力,然后,塔利亚真正的变成了一个法师。 在见识到战争的残酷以后,塔利亚第一次对战争有如此厌恶的感觉,于是她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不能让战火蔓延到自己的家乡,所以她更要组织那个皇帝的归来。 在诺克萨斯和艾欧尼亚的战争结束以后,亚索和塔利亚双双踏入了诺克萨斯的土地。塔利亚是得到亚索的指点,想去向弗雷尔卓德求援,虽然这个民族与外界的交集并不是很多,而亚索,则是为了躲避艾欧尼亚的追杀。 那个时候,她的师父亚索已经从万众瞩目的剑术天才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城邦叛徒。 但是塔利亚当然不相信这一点,对她来说,不管亚索还是天才也好,是叛徒也好,他都是她的师父,都是她的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可是为了她的村庄,为了她的家人,为了她的阿德南叔叔,塔利亚被迫和亚索分别。亚索继续他的逃亡之路,而塔利亚,则是开始了拯救她的家乡的旅途。 她也没有想到艾欧尼亚会如此执着不休,竟然追杀到了诺克萨斯来,她更没有想到她还会被德莱克抓了起来。 在和亚索分别之后,她先是想前往费雷尔卓德。但是无奈弗雷尔卓德地处瓦罗兰大陆的最北端,路途遥远不说,中间更是有铁脊山脉、祖安、嚎叫沼泽等等城邦和阻碍,若是她徒步跋涉去弗雷尔卓德的话,先不说能不能到达,即便能到达,恐怕时间上也赶不及了。 而且费雷尔卓德人和班德尔城差不多,与世隔绝,虽然他们好战,但是他们可不喜欢外来者。前去弗雷尔卓德成功求援的帮助等于零。更何况弗雷尔卓德和恕瑞玛之间的路途实在是太过遥远,人家就算是愿意帮助她,也不一定愿意赶过来。明明是你们恕瑞玛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万念俱灰之下,塔利亚回到了她的家乡,她想再去看一看她的村长,再看一眼她的家人。也许,这是为数不多的时光了。 就这样,塔利亚又在惶恐之中生活了数年,然后,她突然萌发了一个念想,那是在她得知战争学院成立的消息之后。 其实那时战争学院已经成立了有些时间了,但是因为恕瑞玛是片一望无际的沙漠,消息本来就闭塞,而塔利亚的村庄更是如此,一直到战争学院成立了许久之后,她才得到了这个消息。 战争学院成立的宗旨就是为了排解大陆上的纷争和战乱,防止倚强凌弱的情况出现。塔利亚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欣喜若狂,她再次踏上了旅途,她决定前往战争学院求援,虽然在这几年中,那个皇帝仍然还没有醒过来,但是塔利亚不敢赌,也不想去赌。这个苏醒的过程可能是几百年、几十年、几年,也可能是几天。然而真正等人皇帝苏醒的时候,一切都迟了。 这个消息就像黑夜中的一点光芒,塔利亚更是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颗稻草一样。本来她以为再也没有办法挽救自己的村庄,没想到伟大的织母又送给了她一个机会,这一次,她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于是,塔利亚再次出发,踏上了旅途。当步入到诺克萨斯的领地之后,她本以为离这次的目标又近了一步的时候,却没想到没德莱克给抓了进来。 开始的时候,她还想着逃跑,想着有机会能不能刺杀掉德莱克。在战争中,塔利亚早已学会在该冷酷的时候必须要冷酷,如果杀掉德莱克能挽救她的村落的话,那么她丝毫不会手下留情。 可是后来,她听下人与德莱克的对话中了解到眼前的这个少年人是诺克萨斯某一个将军的儿子,于是她改变了注意,不再想着刺杀德莱克,只盼望能从他手下逃脱。 她虽然不是诺克萨斯人,可是也知道一个诺克萨斯的将军意味着什么。 那次的艾欧尼亚战争,就是一个诺克萨斯的将军挑起的,好像叫什么……德莱厄斯。这个将军几乎没有借助任何其他的力量,只凭借自己的嫡系势力,几乎把艾欧尼亚给灭了国。 要是她杀了一个将军的儿子,那还了得,以后也不用想着去救什么恕瑞玛了,诺克萨斯人的追杀就够她喝一壶的了,恐怕很快她也会变成和亚索一样四处逃亡的人。 所以,塔利亚做出了一个至今让她想起来还会有些脸红的决定,她竟然去……去引诱那个小将军……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那个小将军似乎对她没有一点儿兴趣。接下来,塔利亚第二次开了眼界,德莱克为她展示了什么叫做博学多识。从德莱克说出塔利亚来历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想要从这个小将军手上逃走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因为这样一个心细如发的人,绝对不会给她有逃走的机会的。 可是,她还是走了,是德莱克自己放走的。 在这期间,她见识了那在她眼中还是个稍微大点的孩子近乎创造了一个奇迹,他发明了一个游戏,然后垄断了一个小镇上大半的收入。这在塔利亚看来,无疑是个天才,可是联想到自己的村庄,她只有更深的悲哀。 战争学院也将她拒之门外,虽然她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敲开了战争学院的大门,他们的理由是,我们只处理城邦与城邦之间的纷争,恕瑞玛的事情并不属于任何两个城邦之间的问题,这是恕瑞玛自己的内政,很抱歉,我们也解决不了,请回吧。 可惜的是,塔利亚不知道那个时候战争学院刚刚得到了瑞兹的死讯。战争学院之所以在大陆上有如此超然的身份和瑞兹的身份地位是分不开的,以瑞兹的实力、以瑞兹的声望,对战争学院的地位都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保证,而今瑞兹突然去世,虽然他只是在战争学院挂了个名头,但是也可以想象这会对战争学院的声望造成巨大的打击。 若是在平时,塔利亚求上门来,战争学院倒是有可能会答应,不过那个时候,所有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当然没人会给塔利亚好脸色看了,没把他轰出去就算不错了。我们自己的问题都没解决,哪有精力来管你的事情。 在被拒绝的那一刻,塔利亚再次万念俱灰,整个天空仿佛都变成了雾蒙蒙的一片,她不知道未来的路在何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她没理由再次回去,再回恕瑞玛。 她也不敢再去见自己的亲人。 怎么来到诺克萨斯的帝都的,塔利亚自己都不清楚。 街道上的车水马龙和塔利亚内心的孤寂无助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对比,外面的一切跟她就像是在两个世界一样。那些行走的商人和贩夫,神采奕奕的贵族和士兵、各色各样来往帝都的人,他们脸上精彩的神色正在强烈刺激着塔利亚的内心。 她游荡在帝都的街头已经不是第一天了,可是她还是找不到要去的地方。 塔利亚已经快哭了出来。 这个时候,她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个声音。 “嗨,听说了么,战争学院的人好像已经来了。” “是不是因为瑞兹大法师的事情?” “没错,据说瑞兹大法师在嚎叫沼泽意外身死。哎,虽然瑞兹大法师一直反对我们城邦无谓的战争,可是我也是挺尊敬他的。可没想到……如今他……哎!瑞兹大法师出意外前的最后一个消息就是他曾和德莱厄斯将军的儿子在一起,并且好像把他带走了,现在他们来估计是调查这个事情的。” “德莱厄斯将军的儿子?不就是那个白痴么?也不知道瑞兹大法师带走这个白痴做什么。嚎叫沼泽步步危机,说不定瑞兹大法师就是因为保护那个白痴死去的。白痴就是白痴,害自己也算了,还害死了别人。” “嘘!小声小声,”另一人连忙捂住他的嘴巴,“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不要命了?要是传到德莱厄斯将军的耳朵里,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马上把你送上断头台。” “切!白痴也就算了,还不让人说了……真是的。” 战争学院……来人了? 他们竟然来到了诺克萨斯? 对塔利亚来说,什么瑞兹大法师,什么德莱厄斯她都不关心,她只关心自己村庄的生死存亡。战争学院既然派人来了诺克萨斯,那么这是不是又是一个机会呢? 第八十七章 证据 德莱克听到贾克斯到来的消息时,贾克斯已经身在诺克萨斯的帝都了。 德莱克听到贾克斯要来拜访他的时候,贾克斯已经身在酒店的门外了。 贾克斯从战争学院来的时候没有带任何人过来,对于他来说,那些人只能算是累赘,还会拖延他的赶路速度。等战争学院和诺克萨斯扯皮扯完了之后,他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也是第一个快马加鞭赶来的。 现在这座不算大的酒店,正被帝都的守备军团团包围了起来。 贾克斯不在意他的安危,因为他自信。但是诺克萨斯方可不能不在乎,现在诺克萨斯已经狠狠宰了战争学院一笔,若是贾克斯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不仅那些谈好的条例要泡汤,恐怕其他的城邦也会借此机会对诺克萨斯群起而攻之。毕竟涉及到外交方面的时候,就不是一个两个人的事情了。 别人不知道德莱克的底细,德莱厄斯可是知道,亚索和赵信两个人,任何一个都不是什么善茬,若是真的全力出手的话,能不能留下贾克斯还真不好说。 但是可惜,德莱克并没有任何和战争学院交恶的打算。 目前,德莱克正坐在贾克斯的对面,贾克斯的脸色很奇怪,有些愤怒,有些惊讶,但是更多的却是怀疑。他的一双眉毛都紧紧的拧在了一起,盯着面前的德莱克。 而相比较而言,德莱克的脸上则满是惬意和放松。甚至还打了一个哈欠,昨晚上一整晚都是研究莫雷洛的邪术秘典,早上又没歇息,现在双眼皮早就在打架了。 这个传说中以路灯作为武器的神一样的男子脾气却并不像德莱克想象中的那样暴躁,甚至有些……恩,粗中有细……他在听完德莱克的言辞之后终究是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你没骗我?” 德莱克立即咳了声,正起了脸色,一板一眼的道,“尊敬的一灯大师,您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不过即便如此,您也不能随意怀疑一个诺克萨斯将军儿子的言论,要知道你这样可是在质疑我的品格,可是在怀疑我父亲的为人?可是对我们城邦表达你自己的意见?” 贾克斯的眉毛一挑,眼前这个小子滑不溜秋的,简直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偏偏他的自己的礼仪无可挑剔,尊敬到了极点。可是他的话却不和他的礼仪一样让人舒心了,动不动就是一顶大帽子给扣下来,这些帽子即便是贾克斯也不愿意无端承受的。 贾克斯有些心烦意乱,但是面对德莱克一脸正气和天真无邪的表情。他毕竟成名许久了,虽然他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是……但是总不能对一个成年人还不算的少年动粗吧? 尽管如此,可是……可是德莱克的话也太没有真实性了,瓦罗兰大陆最著名的大法师、被誉为大陆的守护者、大陆的活化石等等的瑞兹大法师,竟然在嚎叫沼泽中被冻死了…… 虽然贾克斯也知道嚎叫沼泽中确实很冷,以往也的确有各种各种的人比如说探险家在嚎叫沼泽中冻死的前例,可是那往往是被嚎叫沼泽中的鬼物给偷袭的前提下,而且冻死的人不知道多少年才出现一个。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况瑞兹大法师了。 能冻死瑞兹的地方,恐怕瓦罗兰大陆上还没有。 说起来贾克斯要来诺克萨斯完全是一意孤行,按照战争学院本来的意思,根本不会派贾克斯前来的,这人完全就是大老粗一个,你要他冲锋陷阵,打架斗殴还行,可你要他去查询瑞兹的死因,去出使诺克萨斯,别开玩笑了。 “对啊,事实就是如此。老师说看我骨骼奇佳,乃是修炼魔法万中无一的人才,拯救瓦洛兰的重任就落在我的身上了。于是带着我去游历世界,希望能对我的魔法之路有些帮助,能给我一些磨炼。谁知道,呜……那晚的天气特别寒冷,老师把唯一的被子盖在了我的身上。到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呜……谁知道,老师就被冻死了!“德莱克一脸的悲伤。 “等等,你说什么?‘老师’?”贾克斯立即意识到德莱克称呼的额问题。 “没错,”德莱克脸不红心不跳的扯着弥天大谎,“那天,我在小镇上遇到了老师,老师和我一见如故,说我有龙凤之气,气成五彩,将来必成大器。于是又摸了摸我的骨骼,说我根骨奇佳,千万年难得出现一个,不收我做弟子简直天理难容……” “停停停……” 贾克斯实在受不了了,瑞兹在嚎叫沼泽中冻死已经算是极大的挑战了他的心脏了,现在又说什么瑞兹和他一见如故,骨骼奇佳之类的。瑞兹活了多大年纪了?会和你一个小屁孩一见如故么?骨骼奇佳更是无稽之谈,虽然贾克斯不是专修魔法的,但是也知道有没有成为法师的天赋是靠着对空气中元素的感应之力,跟骨骼有什么关系?撒谎简直不打草稿。 但是关键的是,他说瑞兹是他的老师。 这是什么概念? 贾克斯已经感觉到事情的发展出乎了他的预料。 以瑞兹的实力地位和声望,如果说要收徒弟的话,那是无数人哭着喊着要抢着做徒弟的。甚至可以这样说,就算是瑞兹现在收德玛西亚的国王嘉文三世的儿子做弟子,也算是抬举了他。一般人根本连想都不敢想,德莱厄斯有如此超然的地位是因为他手下那个个以一当十坚不可摧的诺克萨斯铁骑,而瑞兹则完全是因为他个人的声望,可想而知瑞兹的声望高到了一种什么地步。 瑞兹一生没有收过一个弟子,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不想他的弟子和他自己一样承担起如此大的责任,没有人可以承担他的责任,就连他自己也不配。但是如果德莱克真的是他的弟子的话,那么就论辈分来说,德玛西亚的国王都没他的辈分高。 因为嘉文三世在瑞兹面前也是执晚辈之礼的,而且还不是晚了一辈。 甚至在战争学院内部,有不少不问世事的强大法师,他们虽然比不上瑞兹本人,但是一出来也是跺跺脚地面都要抖上一抖的。这些只知道潜修的老怪物成为战争学院最坚强的后盾和保持超然地位的基础,但是他们或多或少都受到过瑞兹的指点,甚至不少人对瑞兹执弟子礼,只是瑞兹不愿意接受罢了。 若是德莱克真的是瑞兹的弟子,那么岂不是和这些老怪物一个辈分了? 不仅仅是一个辈分这么简单,说的更准确一点应该是同门师兄弟。 这些老怪物是什么实力?如果他们都愿意出手的话,以那铺天盖地的法术威能甚至可以顷刻之间毁灭掉一个小一点的城邦。而现在,眼前的这个只能算稍微大点的孩子居然成了他们的同门师兄弟? 贾克斯感觉自己的心脏受到了惊吓。 说起来,他虽然和瑞兹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却是无比尊敬瑞兹的为人。瑞兹自从步入了法师一路后,几乎从未曾为自己个人的事情忙碌过,在他心中,永远只有着一个永恒的概念,那就是瓦罗兰大陆。他从未放弃过这个目标,也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奋斗,直至他死去。 所以在面对德莱克的时候,贾克斯才会表现的这样有耐心。因为他觉得匆匆了解这个事情是对瑞兹大法师的一种亵渎,一种侮辱。贾克斯自成名以后,几乎没怕过什么人,更别谈尊敬了,但是对这样一个为瓦罗兰倾尽了一生心血的老人,他是从内心发出一种仰望的感觉。 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跟瑞兹的死因有关系的话,贾克斯可不会跟他有这么多的废话,先抓到战争学院再说,要是诺克萨斯这边出了什么事情,我来抗。管他是将军的儿子还是国王的儿子,有本事你来抓我? 不过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摆在贾克斯的眼前,那就是德莱克说他是瑞兹的弟子。瑞兹死已经死去了,人死不是不可复生,至少黑魔法和黑武术可以,但是复活的对象生前越强大,复活的难度也就越难。要把瑞兹复活过来,恐怕难如登天,即便神灵出手都不见得可以。那么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证实德莱克是瑞兹的弟子,只要证实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徒弟起码不会害死自己的老师吧。 “你是说,要我给出证据?”德莱克心中一跳,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脸上却不动声色。 “这就好办了,瑞兹大法师生前有个法杖,瑞莱的冰晶节杖,如果你真是他的弟子的话,那么瑞兹死后这柄法杖肯定会传给你,并且法杖上面的禁制也会解除。如果你不能拿出法杖的话,或者说你拿出的法杖上面依旧有瑞兹法师留下的禁制的话……”说道这里,贾克斯顿了一下,特意看了德莱克一眼,“那么就证明你说的是假的。如果这样,别说你只是德莱厄斯的儿子,就算你是德莱厄斯本人,今天我也一定要公事公办!” 【PS:过年了,看小伙伴们给不给力了,你们要是给力的话,一天三更也是可以的】 第八十八章 救救我(加更一章) 德莱克操|蛋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谁知道瑞兹临死前有没有把那什么劳什子禁制给解除掉,万一没有,他岂不是要玩完。单看这个贾克斯的架势就知道,若是自己没有所谓的“证据”的话,那么对方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天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情况,虽然瑞兹的死因确实和自己没有关系,可是人嘴两张皮,全看你怎么说罢了。 再说了,要是真的闹僵了的话,没有城邦出面作为后台,那么最后德莱克肯定是讨不了什么好处去的。可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诺克萨斯肯为他出头吗?明显是不可能的,连他的父亲都来刺杀他,还会有谁愿意帮他。如果说真的有什么人的话,那么德莱克只能想到一个卡特琳娜了。 一颗心已经七上八下的德莱克对在一旁站着的赵信道,“去,把老师留给我的法杖拿过来。” 贾克斯凝神看去,发现赵信走路时快而有度,中气十足,怕是比他都不弱。眼前这个德莱克不过是个少年人,哪里弄来的这样的高手为他效力?难道是他父亲德莱厄斯手下的?可是也不像啊。 没多久,赵信就拿着瑞莱的冰晶节杖走了出来,没有去看向贾克斯,反而视若无睹的将法杖交到了德莱克的手中。 贾克斯眉毛又是一挑。 仅仅这个举动就看出了这个赵信对德莱克的忠心恐怕不是一点两点。 不过这现在他并不怎么关心赵信,德莱克已经把法杖递给了他,贾克斯的一双手在法杖细细抚摸了一遍,用心感应着。片刻后面色一变。 德莱克的心也陡然一沉。 “没有禁制?怎么可能?难道你真的是瑞兹大法师的学生?”贾克斯有些不相信,又再次感应了一番,发现的确没有禁制以后才将法杖放了下来,不过看向德莱克的眼神已经柔和了许多。 法杖上面的确没有禁制,这并不能说明某些问题,比如说德莱克所说的瑞兹是冻死的,或者德莱克说是瑞兹的学生。但是也能说明不少问题,起码眼前这个少年人对瑞兹没有敌意,瑞兹是放心他的。 贾克斯执意要观看法杖,当然不是为了真的纠结德莱克到底是不是瑞兹的弟子这一点。如果法杖上有禁制的话,有可能是瑞兹没来得及解开禁制就将法杖给了德莱克,但是更多的原因恐怕就要细细考究了,那么贾克斯是绝对不介意在这大陆最伟大的法师的死因上面再多花一点时间的。 可是现在法杖并没有禁制,这跟瑞兹的死因并没有多大关系,也看不出德莱克是不是瑞兹的弟子,但是最起码可以证明,瑞兹是放心眼前这个人的,所以才愿意将法杖交给他。或许是弟子和老师的关系,或许不是,可是这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么? 只是瑞兹放心他这一点,就已经可以解释太多太多了。哪怕贾克斯明知道德莱克在前面瑞兹的死因上欺骗于他,可是谁会没有一些秘密。同样的,谁会原因相信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否则的话,以瑞兹大法师的实力,又有什么人能够解开他法杖上面的禁制然后再把法杖交给德莱克。再退一万步讲,如果真的有一个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帮德莱克帮助德莱克解开了瑞兹法杖上面的禁制,那么这个人的实力肯定是比瑞兹还要强大的多。既然德莱克有这样的帮手,又怎么可能会畏惧战争学院呢?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情就先告一段落。我会把大法师的死因……”说到死因,贾克斯的脸色变得非常的古怪,但是还是坚持说完。“我会把大法师被冻死的原因带回去的。如果你以后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来找我们战争学院。” 德莱克眼睛一亮,本来以为要惹祸上身了,哪怕想到突然之间峰回路转,当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故人诚不欺我啊。这下不仅麻烦应付过去了,还又多了个免费的打手,好一个一箭双雕。 想到这里,德莱克连忙站了起来,摆出一副我是好人的样子,“那就谢谢贾克斯叔叔了,叔叔慢走。” 听到“贾克斯叔叔”这个称呼,贾克斯先是一愣,但是旋即却接受了。这小子虽然说话喜欢挤兑人,但是起码在礼仪上一直都是无可挑剔的,这点让人觉得非常舒心。只是若是贾克斯知道德莱克心中其实是把他当成和赵信一样的打手来看的话,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 正在贾克斯准备起身告别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了剧烈的声响,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噼里啪啦的打斗声以及兵士的呐喊。在呐喊声中,突然“砰”的一声,一个石子从外面呼啸而过直接打穿了窗户,却被贾克斯一把抓在了手中。 贾克斯的眉毛又挑了挑。 这是他第三次挑眉了,但是德莱克却看得出来,他这次挑眉,心情可是不怎么秒。 若是刚才不是贾克斯抓住了那枚石子的话,恐怕现在石子就要打在贾克斯的头上了。所以为了以后更方便的利用这个免费打手,德莱克觉得有必要做点什么。 猛的推开门,首先映入德莱克眼中的是一众手持长矛戒备森林的诺克萨斯兵士,然后被重重兵士的身影所阻挡的,却是一个正在和兵士们推推嚷嚷的女人。 “放开我,让我进去。”那女人还在大喊。 德莱克一看到那风尘仆仆满面灰尘的女人时,明显的愣了下,片刻后才不可思议的道,“塔利亚,怎么是你?” 没错,正是塔利亚。 塔利亚只身前往战争学院求援后被拒,心灰意冷之下只觉天下虽大,但是却再没有她可以容身的地方。于是飘荡来了诺克萨斯,本以为就会这样浑浑噩噩的直到死去,哪里在街道上听说了战争学院的大使来到了诺克萨斯。 这可不得了,对于塔利亚来说,现在别说是一个人,就算是一根稻草让她抓住,她也会死死的揪住不放的。更何况是战争学院的人。 于是塔利亚千方百计之下打听到了贾克斯这次到来的地方,其实本来塔利亚是没本事打听的到的。因为贾克斯为了轻装上阵很多人都根本不知道他的去向,但是无奈诺克萨斯官方怕贾克斯在这里出了意外派来了一部分军队保护,这就等于直接把贾克斯的住址给暴露了出来。 塔利亚看到德莱克的时候,面色一喜,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又是一道声音传出,“小麻雀,你怎么在这里?” 却是亚索的声音。 塔利亚听着这道对她来说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颤抖的转过身去,等看到亚索时,却是没有方才那般喜悦的神色,只是全身一颤,眼泪都差点儿流了出来…… “师父……” 德莱克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不可置信的道,“你……你们……” 原来的德莱克得知贾克斯要见自己的时候虽然觉得他应该不会当面伤害自己但是面对这个传说中以路灯作为武器的男子还是有一点虚的,于是决定让赵信跟自己一起去。除此之外他还是觉得不保险,万一赵信不是贾克斯的对手怎么办。然后又让亚索待在了附近一个房间,虽然这样做又是免不了被亚索一顿嘲讽。但是起码这样,如果贾克斯突然暴起的话,有赵信和亚索在旁,他应该翻不出什么大浪。 他可不觉得随随便便拉出个人也是卡尔萨斯那种级别的存在,卡尔萨斯虽然厉害,但是也是借助了两件神器的威能,如果没有神器,卡尔萨斯也不见得是亚索和赵信联手的对手。 只是眼下塔利亚一见到亚索,那种如多日不见的小媳妇儿一样的感觉却让德莱克心头狂跳,忍不住猜测这两人暗中的关系……师父和徒弟,仅仅是师父和徒弟的见面用得着这么深情么?用的着这么泪眼朦胧么? “你们还不放开她,那是我的朋友!” 周围的兵士见到德莱克说话,看来是都已经接到了上面的消息,知道这是德莱厄斯的大公子。于是也不敢反抗,立即把长矛一收。德莱克又对着贾克斯歉然一笑,“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这个是我的一个朋友。如果有冒犯您的地方,还请您海涵。” 贾克斯是越看德莱克越觉得奇货可居,在诺克萨斯这等民风彪悍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开口“来啊”闭口“找死”之类的。要是这样还不够,那么双方就要坐下来互相捅个几刀增强一下感情了,哪有德莱克这样文绉绉的把礼仪做到了每一个细微之处。 这小子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诺克萨斯那些大老粗,倒像是一个德玛西亚最有名的绅士一样。一直被别人当初大老粗的贾克斯,原来也同样把诺克萨斯人当成大老粗一样对待。 贾克斯当下就表示无关大雅不碍什么事,又交代了几句话之后这个神一样的男子就飘然离去。在贾克斯走了之后,塔利亚一下冲了上来,此时的她还不知道方才走掉的那个人就是她众里寻他千百度的那个战争学院的大使。她一把抓住了亚索的手,眼泪马上就流了出来, “师父,求求你,救救我的家人,救救我的村庄……” 【PS:记得原本好像说过锐雯要出场,现在为了剧情需要,锐萌萌就暂时不出场了,快过年了,加更~~~,马上就要正式步入恕瑞玛了,高潮即将到来~~~】 第八十九章 恕瑞玛!恕瑞玛! 德莱克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了。 “你说什么?师父?……你……你们认识?” 此时众多的兵士已经随着贾克斯退去,偌大的门口只剩下了塔利亚、亚索和德莱克三人。亚索望着塔利亚,陡然长叹一声,“是你啊,小麻雀。”随即目光中泛出一丝关爱之色,然后又转头对德莱克道,“塔利亚我很早就认识了,也算是我的弟子吧,怎么,你们也认识?” 天见可怜,德莱克从未见过亚索有过这样的表情,这个剑客在他看来就是冷血动物,除了杀人就是杀人,什么时候对一个人露出这样一丝关爱的神色,虽然只是一丝,但是也足够让人惊讶了。 三人走入房间,德莱克关上房门,赵信眼看三人肯定有要事要商量,很知觉的退了出去。这个时候,塔利亚却几乎一把瘫在了亚索的怀中,不断的抽泣着,“师父,救救我呜……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别急,”亚索为塔利亚擦去眼角的泪痕,“小麻雀,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塔利亚平复了一下心情,终于停止了抽泣,她看了一眼德莱克,又看了看亚索,大眼睛中还闪着泪光,“师父,我去不了弗雷尔卓德,实在是太远了,我也没把握向她们求援。我去过战争学院,不过被他们拒绝了。沙皇复活的时间越来越短,已经没有人可以帮助我了、” 说到这里,塔利亚想到她的村庄、她的阿德南叔叔,鼻子又是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沙皇?” 听到这里,亚索皱起了眉头。他是知道恕瑞玛的情况的,千年之前。恕瑞玛最后一任皇帝阿兹尔在飞升仪式上被他信任的仆人泽拉斯偷袭,泽拉斯窃取了所有的奥数能量,而阿兹尔却因为仪式失败的缘故接近死亡。有人说阿兹尔已经死了,不然怎么会直到帝国崩灭的哪一天都没有出现。有人却说阿兹尔还活着,只不过在等待着卷土重来的那一天。 平心而论,以剑客目前的实力,现在大陆上能让他有些忌惮的地方已经是少之又少。但是恕瑞玛正好是例外,甚至在亚索的心中,恕瑞玛的神秘程度绝对要超过嚎叫沼泽。嚎叫沼泽被视为禁地的愿意只不过是因为里面有个卡尔萨斯,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恕瑞玛呢?没有人了解。 这个传承了几千年的庞大帝国在覆灭之后,谁知道留下了什么样的东西在恕瑞玛。单单不说那一个个表面上游荡在恕瑞玛上的村庄,在暗中,恕瑞玛千余年前的残存势力也绝对是不容小觑的。亚索绝对不相信如此一个空前绝后的帝国在覆灭之后会没有留下后手遗迹之类的东西,只不过暂时被掩埋了而已。 可是现在,恕瑞玛的皇帝将要重生。 不管是重生还是复活,不过这个人本质里还是不是阿兹尔。亚索很清楚,一旦他们的皇帝真的归来,那么久绝不仅仅是恕瑞玛内部的问题。以恕瑞玛生前的能量,如果全部被这个皇帝掌握的话,那掀起的波动是可以波及到整个瓦罗兰的。 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一颗石子一样,开始时,波纹只会在石子掉下的地方荡漾。但是随后,波纹扩散的地区会越来越远。 而届时,以恕瑞玛的能力,若是想重新争霸瓦罗兰,即便是他们已经覆灭了千年。但是恐怕如今的瓦罗兰上没有任何一个城邦可以与之抗衡,亚索丝毫不怀疑这一点。即便是诺克萨斯恐怕也很难做到,可能仅仅只能拖延住恕瑞玛的步伐,放慢他们的脚步。而其他的城邦,那就更不用说了。 “我必须要去一趟恕瑞玛!”亚索抬头,看向了德莱克。 这次的亚索,居然史无前例的用上了商量的语气。 曾经他也以为这个小将军被瑞兹看上完全是因为运气而已,但是现在,亚索已经不这么认为了。 瑞兹曾全大陆寻找世界符文的下落,然后毁去他们,以此来防止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利用符文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是当他得知下一站的世界符文在卡尔萨斯的手中时,瑞兹却迟迟没有前往嚎叫沼泽。 瑞兹并不是惧怕卡尔萨斯,他是在为自己寻找一个合适的传人。 但是亚索却清楚,瑞兹之所以会去寻找传人,那是因为瑞兹更知道自己不是卡尔萨斯的对手。在踏上嚎叫沼泽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能够活着回来。 事实果然如此,瑞兹永远的留在了嚎叫沼泽,只被德莱克带出了一把他的法杖。 那么瑞兹前把德莱克带进去嚎叫沼泽的原因已经很明显了,如果瑞兹没有在嚎叫沼泽死去,恐怕真的会把德莱克当成弟子一样对待。德莱克也没有想到,本来是他扯的一个忽悠战争学院的谎言,居然与事实不谋而合。 亚索来到诺克萨斯之后,也曾关注过德莱克的很多消息。包括这个小将军小时候被当成白痴,受尽了白眼。到他被他的父亲送出诺克萨斯的帝都,再到他只凭借两千人攻下了莫格罗关隘,再到他赎买下了赵信然后遭到了德莱厄斯的刺杀。 这个小将军的命运,除了和他一样的悲惨之外,就是只凭借自己的脚步,一点一点走到了如今。 单单那次莫格罗关隘一战,亚索曾详细的了解了双方的大致兵力和将领情况。莫格罗本来就是约德尔人的天堑,城中还有将军两千名的守军,除此之外还不算遍布关隘四周的斥候小队,而德莱克本身就从未有过领军打仗的经验,也没有自己的嫡系士兵,毫无威望可言。当时德莱克被外界认为唯二的凭借便是诺克萨斯的人形战争机器塞恩和那个隐藏在暗中的地下刺客之王,泰隆。 塞恩被关隘的守将克烈给抵挡了下来。 泰隆虽然刺杀本领高强,但是混不进去城内,一切都是浮云。 即便刺杀了守将,攻下了关隘,也可能会引起约德尔人的大规模反攻,如果再严重一点,甚至会引起两个城邦之间的战争。届时,德莱克作为挑起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是很难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多半会被诺克萨斯丢车保帅。 可以说这是一个进退两难之境。 可是令亚索吃惊的后,最后莫格罗关隘竟然被德莱克攻下来了,他先是佯败两阵。利用关隘守将克烈大意的心理在败第三阵的时候故意丢下了一只木马,克烈以为这是什么攻城器械,于是将木马运回了城。 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一直没有出手的泰隆隐藏在木马内,在木马被运回关隘后一举暴起,生擒守将克烈,大破莫格罗关隘。 而且在此之后,据说守城的约德尔人对德莱克的印象普遍不错。甚至有一个约德尔的斥候队长曾暗地里夸赞过德莱克是“唯一有良心的诺克萨斯将领”,并且预言他以后一定会在瓦罗兰声名鹊起。 若是才见到德莱克的时候,听到这样的话,再看看这个只到自己肩膀高的小将军。亚索一定会嗤之以鼻,但是现在,他有些信了。 杀人,很简单,不过是一剑的事情。但是能收的住一颗杀心,很难。 德莱克给亚索最震撼的地方就是他得知了当泰隆被德莱克派去执行任务的事情德莱克曾今跟他说过,万万不可任意杀戮,力可以得天下,而不可得匹夫匹妇之心。 后来的事实证明,德莱克的决定是正确的,这个举动不仅为德莱克赢得了如今的封地和地位,更是赢得了约德尔人的友谊,他成为唯一一个被约德尔人认同的诺克萨斯将领。 而现在,德莱克正字注视着亚索的眼睛,他一字一句的道,“你可能会死。” “我不会带着屈辱死去。” 剑客的脸色依旧平静无比,仿佛再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的心中起一丝的波澜。但是德莱克清楚,亚索更清楚,若是在寻常时刻,亚索凭借他的一把无鞘之刃,瓦罗兰之大却大可去得。 可是放在了恕瑞玛就不同了,没有人会小觑这样一个曾经存在了数千年帝国的底蕴,哪怕帝国如今已经覆灭,在那里,任何人都有可能会死去。就连那个沙漠的皇帝,阿兹尔也不例外。 空气一下子寂静了下来,只剩下小麻雀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她用紧张的眼神在亚索和德莱克之间扫来扫去。她也不想把师父拖进这件事里,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除了她师父之外,她想不到再去向谁寻求帮助,如果她不这样做的话,她的村庄、她的家人,都有可能因此而遭受灭顶之灾。 她也不知道这个选择是不是正确,但是亚索现在对塔利亚来说,就像最后一根稻草,如果再抓不住,她……她甚至又要哭了出来。 沉默了良久,一直到气氛有些诡异的时候,德莱克才慢慢的从嘴中蹦出了几个字…… “我陪你一起去!” 第九十章 卡特琳娜的府邸 亚索深深的看了德莱克一眼,意味深长。 他虽然没有去过恕瑞玛,但是却很清楚恕瑞玛目前的状况,可以说是风起云涌、风云际会也不为过。沙漠的皇帝即将归来,沙漠上的部落拼命反抗,各色各样的暗中势力,形形色色的潜藏危机,即便是他自己,一不小心都有可能陨落,更别说德莱克了。 “你不能去,我没把握能保护的了你。” 虽然亚索的这句话不是那么的中听,有一种德莱克去了只是累赘的意思,但是现在,现在剑客并没有考虑这一点,毕竟与生命相比,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德莱克望着亚索认真的眼神,笑了笑,丝毫不把亚索的话放在心上。 “离我服兵役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总不能天天待在酒店吧,要是回小镇,哪里也没什么事情需要我了,就去恕瑞玛探探险吧,当然在此之前,我还需要见一个人。一切准备妥当后,我们就可以出发了。赵信,你呢?” 赵信目前可算是德莱克这边的两大顶梁柱之一,亚索就曾说过,即便是我全力出手,都没有胜他的把我,由此可见这个角斗士的实力究竟强悍到了一种什么程度。若是把赵信带上,他们安全系数又会上升一个指数。 “我跟着你!” 赵信只是淡淡的一句话,不过这种态度却令德莱克非常满意。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是德莱克的成人礼了,诺克萨斯的公民在执行成人礼之后便可正式的在军队中担任职务和接受封地以及贵族称号。德莱克的年纪过于年轻,这也是之前最高统帅部没有给他封爵的一个重要原因。 德莱克要见的这个人,是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是德莱克来到瓦罗兰以后最为感谢的一个人了,可以说如果没有卡特琳娜的帮助,德莱克绝技不可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当初才认识卡特琳娜的时候,德莱克给她提出了三胜六败和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然后卡特琳娜把两个政策告诉了斯维因。结果导致了诺克萨斯最高统帅部的一场政变,同时也简介导致了德莱克被送出了帝都,一直来到了那个小镇。 如果没有这场政变的话,德莱厄斯可能就不会因为德莱克的安全问题将他送出去。如果不将他送出去,在帝都这样一个所有的蛋糕都被人分完了的地方,德莱克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恐怕也很难像现在这样声名鹊起,名利双收。 而后来,卡特琳娜为了德莱克的个人原因顶住了极大的压力给予了德莱克两千名士兵,更是差点被降了级。若是德莱克在军队中已经有了一定的职务还好说,偏偏他那时只是个一穷二白只身。卡特琳娜这样的行为无异于“挪用公|款”来帮助德莱克。如果后来不是德莱克成功攻下了莫格罗关隘,那么诺克萨斯十大将军中恐怕就要减少一位了。 想到这里,德莱克不由得感叹前世的一个领袖说过的一句话,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有时候不能站在一个角度去想问题,一个地方行不通咱们就换一个地方,天无绝人之路,总是有可以走通的路的。 又拐过几条路,德莱克来到了卡特琳娜的府邸前。 这是卡特琳娜的将军府,同时也是杜卡奥将军的将军府。 杜卡奥将军曾是诺克萨斯威名赫赫的将军,也是唯一可以在战功上与德莱厄斯匹敌的将军。杜卡奥从少年入伍当兵,戎马一生,其军队资历比德莱厄斯还要高,忠于他的士兵不计其数。他本人也是有名的战争狂人,靠着他手下那一群对他无比忠心和精锐的士兵,几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以前杜卡奥将军在位的时候就曾有人预言过,未来的诺克萨斯将会是杜卡奥、斯维因和德莱厄斯这三人的天下。 这一句预言可一点也不错,这三个人几乎都掌握了诺克萨斯的最高权力,平分了整个诺克萨斯。 可惜后来,杜卡奥将军神秘失踪了。谁也查不出杜卡奥将军的去向,有人说他是出去寻宝了,有人是他说和城邦前大将军达克威尔一样被人刺杀了。可是这两个猜测很快就被推翻。以杜卡奥将军在诺克萨斯的地位,还有什么宝贝得不到。至于被刺杀,更是无稽之谈,除却杜卡奥将军手下不计其数的精兵猛将,他本人也是个最顶尖的高手,泰隆就是因为不敌杜卡奥所以才甘心跟随他,最后成为卡特琳娜的家臣。 如果要刺杀杜卡奥,恐怕得像卡尔萨斯这一层次的高手来才可以,而且还不见得会成功。最为重要的是,当初杜卡奥的消失是悄无声息的,如果是卡尔萨斯来刺杀,那么闹出的动静可能会让全大陆都知道。 所以直到至今,杜卡奥将军的神秘失踪依然是个谜。 但是杜卡奥将军虽然不在了,可是他的嫡系部队和心腹还在,更重要的是,杜卡奥将军有个女儿卡特琳娜。 诺克萨斯是不管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只要你有本事,别说你是女子,哪怕是是个非人类,只要你有本事,你有能力,大将军的位置你都能坐上去。杜卡奥失踪后,大家本以为他信心辛辛苦苦凝聚成的势力会随之烟消云散。谁知他的女儿卡特琳娜在战争的天赋更胜于他。凭借着杜卡奥将军留下来的那些嫡系士兵和家臣,卡特琳娜的战功飞一般的蹿升了上来直追杜卡奥本人。最后,连卡特琳娜也因为战功卓著成为了诺克萨斯的十大将军。 这也是诺克萨斯自从建邦以来唯一一个一家两个都凭借战功成为十大将军的人。别看德莱克之前别人称呼他也是一口一个小将军,那和卡特琳娜这种将军是不一样的。城邦法律爵位是可以世袭,但是军中官职则不可以。一个伯爵的儿子可能不需要任何努力就成为伯爵,但是一个将军的儿子绝对不可能不怕凭借任何努力就成为将军,甚至百夫长、千夫长都没有可能。 而诺克萨斯的贵族只所以在城邦中有崇高的地位,正是因为这些贵族也同时在军队中担任了一定的职务。否则的话,没有了军衔的贵族,就像拔了牙的老虎一样没有任何威胁的程度。反例就是如今的德莱厄斯,别看德莱厄斯至今尚未封爵,但是在他面前,就连伯爵侯爵等人也要恭敬的低下头称一声“将军大人。” 卡特琳娜的将军府与德莱厄斯的将军府又有很大的不同,这个不同来自于杜卡奥的遗传。杜卡奥将军在时,他的军队数量是十大将军中最少的,从来没有满额。但是却是最精锐的,在杜卡奥最精锐的骑兵面前,即便是德莱厄斯的亲兵卫队也有所不及。而本身也是个大高手的杜卡奥将军有一个很大的特点,他用人也同样喜欢用高手。 杜卡奥打胜过的仗,从不是在数量上取胜,往往都是些一千对两千,三千对一万的例子。 卡特琳娜则是很完好的将她父亲的这个特点给遗传了下来,甚至连她父亲都有所不及。 这座将军府,比杜卡奥在时的占地面积更加的小,比上德莱厄斯的府邸更是差了几倍。但是就是这么一座小小府邸,几乎汇聚了卡特琳娜麾下所有的高手。 包括泰隆。、 据传言,甚至有人在卡特琳娜的府邸中曾见到过黑女巫和信教徒这些邪恶存在的出没。 这也是杜卡奥将军的一个特点,他用人,不管善恶,只要你对他有用处,只要你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哪怕你是被全大陆通缉的通缉犯,他都敢把你给弄过来。 德莱克看着这座逐渐隐藏在暮色中的府邸,他敲了敲门。 …… 良久,依然没有反应。 就在德莱克打算再去敲门的时候,他心中一动,一股无比突然的心悸感传来,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来不及多想,几乎是本能的德莱克往后一个翻滚,人才翻到一般时,阵阵破空的呼啸声已经传来过来。德莱克刚刚翻滚完毕,随着铿锵有力的三声,三只箭矢已经射入了德莱克刚刚站立的地方,直没入一寸余深。 德莱克刚抬头,看见三枚箭矢邪邪的插|在地上吓得一身冷汗。然而没给他更多的反应时间,箭矢过后,府邸内隐约传来吟唱的声音和人的脚步。那种脚步声音很轻但是很快,是人走在墙壁上才会发出的声音。 这次更是连退都来不及了,脚步还没迈开,德莱克只觉得身上一下重了千万斤,连呼吸都变成喘着粗气,原本站直了的身体也一下子驼了下来。 德莱克心中大骇,这种法术他当然知道,那是所有法师都可以学习的一种通用法术,虚弱。目标中了虚弱之后,一定时间内灵便性会大幅度降低,甚至连脑子都有些昏昏沉沉,这从法术的名字上就能看的出来。 紧随虚弱之后,人的脚步突然停止了,然后府邸内跃出一个一袭黑衣的身影。那身影直接闪了两闪,冰冷的刀锋就已经接触到了德莱克的脖子。紧接着,比刀锋更冰冷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出。 “擅闯府邸者,死!” 第九十一章 黑 冰冷的刀锋在德莱克的脖子上划过,紧紧的刺激着他的神经,那感觉让他浑身打了个冷颤,竟然让刀锋又在脖子上擦出了一道伤口。和一条红色的血线一起出现的是一滴溢出来的雪珠。 好险,只要那柄刀稍微在往前面去一点,德莱克现在就要尸首分家了。不过在看清楚来人的面庞之后,他却一下惊呼出来,“泰隆,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泰隆! 泰隆也收回了刀。 泰隆也知道是德莱克,在没看到德莱克之前,泰隆以为是有人想擅闯府邸,对于那些敢擅闯的人,泰隆不介意让他们见识一下自己飞刀的厉害,因为这是他的职责。 但是等他跃出了墙以后,德莱克因为视线的缘故看不清楚泰隆的脸,可是泰隆那时就已认出德莱克了。但是这个刺客还是想看看阔别已久的那个小将军究竟有多大的长进,所以才想出手试探一下。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泰隆!”听到泰隆的原因,德莱克苦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会出人命的。” “哦?原来你还这么怕死?” 德莱克一翻白眼,“命只有一条,谁不怕死?你不怕死你可以去试试。不跟你多说了,我来是想见见卡特琳娜的。” 泰隆短暂的沉默了会,片刻才沉吟道,“见她?现在可不是个好时机。” “为什么?” 话刚出口德莱克大概就猜到了泰隆的意图,极大的可能性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德莱厄斯, 他上次遭到刺杀以后,究其根本是因为他和塞恩的缘故,而这件事情卡特琳娜肯定也得到消息了。塞恩是城邦前大将军达克威尔的嫡系,而自从现任大将军斯维因上台以后,达克威尔明面上的嫡系大多被清洗完毕了,除了一个游荡在街头的塞恩。而德莱厄斯肯定是站在斯维因一派的,所以为了不让斯维因起疑心,他只能对自己的儿子进行刺杀。 若仅仅只有一个塞恩的话,没人会在意。因为塞恩就算再怎么勇武,被称作是战争机器,可是没了兵力,他一个人也掀起不出多大的浪花。但是加上德莱厄斯这个将军的儿子事情就变得有些味道了,可是即便如此,还是可在斯维因和德莱厄斯掌控的范围之内。 但是若在加上一个卡特琳娜呢? 以前杜卡奥将军在的时候,他和德莱厄斯以及斯维因几乎将诺克萨斯的军方三分天下。而杜卡奥将军失踪之后,卡特琳娜几乎继承了杜卡奥将军的全部实力,可以说卡特琳娜在军方的实力仅次于德莱厄斯。如果再加上一个卡特琳娜的话,恐怕就不是斯维因能掌控的住的了。 以塞恩作为初代诺克萨斯之手的号召力,加上卡特琳娜的兵力,况且德莱克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封地,可以自行招募士兵,他麾下还有亚索和赵信这两大高手。这三个人若是达成了联盟,那么他们的能量在关键时刻甚至可以决定政|治局势的走向,所以,也由不得泰隆不担心。 本来卡特琳娜和德莱克关系密切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战争学院的人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卡特琳娜的府邸上,任谁也会把卡特琳娜看成是和德莱克穿一条裤子的。 不过这点德莱克倒是不担心。卡特琳娜不像他,在帝都几乎没有任何自己的实力,如果不是顾忌他父亲德莱厄斯的话随随便便谁想刺杀就刺杀。 刺杀卡特琳娜和刺杀他德莱克不一样,卡特琳娜要是被刺杀的话,不管她是死还是没死,那将会掀起一个波及全帝都的巨大风暴。 要知道,诺克萨斯十大将军中任何一个走出去都是可以和德玛西亚的国王平等对话,对外邦的战事也都是由十大将军中其中一位独自开战,很少会出现两位将军共同出战的情况。在这里,斯维因就像是一个重要的枢纽,把十大将军牢牢的拴在一起,变成一个整体,但是不可否认,城邦几乎所有的兵力都掌握在十大将军的手中,斯维因更多时候起的是一个智囊和运筹帷幄的作用。 虽然平时各个将军之间很少有什么交集,都是各自在各自的领域内忙活,但是一旦有一个将军被刺杀,那将会被视为对城邦、对其他的将军、对所有人的挑衅,届时就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情了。诺克萨斯会竭尽全部的力量,将这个人给撕成碎片,就算是以德莱厄斯的强势、斯维因的算无遗策,也不敢轻易做这样的事情。 这是玩火,玩的不好就会自焚。 所以,德莱克并不担心这一点,相反的,和卡特琳娜关系的进一步发展反而能让别人看到他更多的价值。现在,他已经不打算继续做一个白痴了,生命……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比较好。 泰隆见德莱克执意去见卡特琳娜,也没有反对,对他来说,他只是建议而已。泰隆和亚索其实很相似,很多话他们不会说出来,可是心里明白。 进入卡特琳娜的府邸后,德莱克才发现这座女将军的府邸不仅在外表上和德莱厄斯的不同,就连内部也是大相径庭。德莱厄斯的府邸是一种庄严、霸气,不容侵犯的感觉,使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座府邸的主人绝对是个高高在上手握实权的存在。而卡特琳娜的府邸虽然娇小,但是却一反女儿家的那种秀气,极尽了一种森冷、阴寒之感,仿佛要把人的灵魂都给冻住。 看了一眼旁边的刺客,想到这个从始至终始终活在黑暗里的家伙,德莱克突然有点明白卡特琳娜的府邸为什么会给他一种这样的感觉了。 两人一路往前走,泰隆很少主动说话,但是每每说出一句的时候往往会刷新他对卡特琳娜的认知。 这是源于德莱克第一次在这座府邸中看到别人的时候。 那是一个女子。 一个披着黑袍,蒙头垢面的女子。女子的身旁点燃了一支蜡烛,实在没办法,卡特琳娜的府邸中实在是太过于黑暗了,没有蜡烛照亮的地方甚至伸手不见五指,总让德莱克觉得浑身发冷。在蜡烛的照耀下,可以看向那个女子的眼睛中满是血丝,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而在她面前的桌面上,摆放了一大堆的魔法药剂瓶,女子的手上甚至被药剂染成了各种各样的颜色。也不知道她是没顾的上去洗还是不愿意去洗。 “那是一个药剂师。”泰隆提醒道。 “药剂师?” “是的,她在药剂学上非常有天赋,但是对外物一向漠不关心,就像我们两个,别说我们现在在她面前走过去,就算我现在杀了你,她也会视若无睹的。卡特琳娜见她的天赋非常,于是将她弄到了这里。你可别小看她,她在药剂学上面的成就即便是我也只能望洋兴叹。不过她研究的却是黑药剂。” 德莱克有些想笑,但是看着泰隆一本正经的模样又不好笑出口。真是开玩笑,你是个刺客,你从小到大都没碰过药剂,不让你望洋兴叹谁望洋兴叹去?恐怕随便捡来个弄妖姬的都能让你望洋兴叹了。不过在听到泰隆说出黑药剂的时候德莱克却是怔了一下。 黑药剂? 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药剂和黑药剂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其本质却是天差地别的。就像医术和毒术的区别,一个是用来救人,一个是用来杀人。而且黑药剂还要比毒术可怕的多,在德莱克的记忆中,前几年诺克萨斯侵略艾欧尼亚的那一场战役中,祖安几乎没有帮助诺克萨斯出什么援兵,但是他们却动用了一个人。 辛吉德。 一个外号叫做炼金术师的家伙。 辛吉德虽然明面上说是普通的药剂师,但是大家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在那一场战役中,死于辛吉德化学药剂中的艾欧尼亚兵民成千上万。这个臭名昭著的家伙在艾欧尼亚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他没有借助任何诺克萨斯的兵力,全凭他自己研制出来的药剂。 但但辛吉德一人的破坏力,甚至超过了诺克萨斯的一支小型军队。 而他,正是个黑药剂师。 事实上,不仅是黑药剂和黑药剂师,在瓦罗兰,只要是跟“黑”沾上关系的,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比如说黑女巫,黑法师,黑巫术和黑魔法。 当然,信教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寻常的法师比如说瑞兹,他的一生都在为瓦罗兰奔波劳碌,从他出生,直到死去,他的目标从未更改过。当然要一般的法师可能不会如瑞兹这么伟大,但是还是会和黑法师一样有最根本的区别。黑法师他们修炼法术的目标就是为了杀戮、为了毁灭,为了达成自己的贪欲,为了让世界消亡。 还有黑女巫和那些狂热无比的信教徒也是如此,他们活着不是为了活着,而是为了不让别人活着,为了让别人更加痛苦。黑巫术和黑魔法是伴随着黑女巫和黑法师出现的,这种巫术和魔法往往需要极高的代价,比如说祭祀活人等等不可思议的东西,但是成果也通常可以超乎人的想象,甚至可以让死人复生。 厄加特和塞恩就是个很好的先例。 第九十二章 你回来了 而信教徒虽然和“黑”无关,但是他们的行为甚至要比黑女巫和黑法师更加极端可怕。这些家伙都是些无比狂热虔诚的极端宗教分子,他们信仰的教派各种各样,有些大的教派几千上万人,有些小的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但是丝毫不妨碍这些家伙对自己组织的虔诚,之所以说他们可怕,是因为黑女巫和黑法师虽然有危害性,但是那是危害别人,却不会危害自己。 可是这些信教徒,他们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他们大都认为,他们的出生、他们的使命就是为了自己的教派献身的。他们死了是理所当然,他们活着是因为需要赎罪。这些家伙做事根本不考虑后果,而且信教徒的行动几乎都是同归于尽的结局。就像人体炸弹一样,被炸弹炸的玩完,但是体内放炸弹肯定也要玩完。 没有人愿意招惹这些信教徒,就好比亚索,他从艾欧尼亚逃亡的时候遇见谁阻拦的都是习惯用剑来说话,但是当遇到信教徒的时候,只要对方不主动招惹他,亚索也不会自己找麻烦。这些家伙都是杀了小的出来大的,杀了一个又来一个,而且都是对死亡有着无与伦比的热诚。 像法师还有普通法师和黑法师的区别,女巫也是一样,虽然有黑女巫的存在,但是也有不少正常的女巫。但是信教徒不一样,那里面全都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一些疯子。既然如此,也就无所谓信教徒与“黑信教徒”了。 其实德莱克一度认为,这些黑女巫和信教徒之类的存在全部都是反人|类的,不过这应该是执|政者头疼的事情,现在诺克萨斯轮不到他当家,他也懒得管这些事。世界上黑暗的地方多了,你之所以看不见黑暗是因为有人替你把黑暗挡在了外面,难道你还能一一去管不成,那不是自找不痛快么?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除却诺克萨斯和祖安,其他的城邦都是对这些人下达了通缉令的。说是通缉令,严格来说应该是必杀令。像德玛西亚和皮城的法律条例上就说明过,一旦发现黑女巫、黑法师和信教徒等人的踪迹,不管任何人都有追杀的权力和义务。而这些人一旦被城邦官方抓住,那是要立即被送上断头台的。 可是,为什么在卡特琳娜的府邸中会发现黑药剂师的存在?难道说…… 德莱克还没来得及深思,他们又看见了一个依偎在角落的老人。那个老人前面也点着一只蜡烛,他的手中捧着一本书籍。此时他正在对着那本书籍吟唱,唱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古怪无比。他的神情虔诚且安详,在唱完了之后,他又把那本书放到地上,然后竟然对着那本书又是跪又是拜,嘴中同时嘟哝着什么。 不过这次德莱克却是听懂了,他说得好像是…… “主啊,保佑我吧……我愿意为了伟大的主放弃一切啊。” 德莱克立即看向泰隆,刻意压低声音“这难道是个信教徒?” “没错,”泰隆此时也把声音压的很小,仿佛也是怕那个老人听到,“这是一个疯子,你最好别去惹他。” 德莱克更惊讶了,他又看了看那个信教徒。那个老人身上穿的破破烂烂,面黄肌瘦的,看样子应该活不了多久了。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泰隆居然说别去惹他? 还有泰隆不愿意去惹的人?或者说是不敢去惹的人? 而这样的人,居然在卡特琳娜的府邸之上,成为卡特琳娜的家臣,心甘情愿被她驱使。 隐隐之间,德莱克似乎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卡特琳娜一介女流,能够雄踞在十大将军位置之上这么久并且没有任何人弹劾她。从认识卡特琳娜到现在第一次,德莱克对这个一直把他当做弟弟的女人的手段有了清晰的认识。 两个走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一个门前,泰隆此时却停了下来。对德莱克道,“就在这里了。” 推开门,德莱克走了进去,泰隆却没有进来,只是守在了门口。 这是一件书房,和德莱厄斯的那间房间很像,卡特琳娜正在聚精会神的看书。 听到开门的声音,卡特琳娜微微皱眉,有些不满的道,“我不是说过了么,我看书的时候,没有要紧的事情不要来打扰我。” 德莱克还有说话,就那么望着卡特琳娜。他人怔怔的站在那里,心绪却已经千飞百转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第一次看到卡特琳娜的时候,他才是个几岁的孩子。而那时,卡特琳娜已经是将军了。但是与德莱克童年的不如意一样,才坐上将军位置的卡特琳娜也有很多不如意,很多人不服她,毕竟一个女人做上将军的位置,这在城邦的历史上是空前的。 然后,他认识了卡特琳娜,并给卡特琳娜提出了“攘外必先安内”的计划。 这个计划直接导致了诺克萨斯最高统帅部的一次政变、一次大规模的清洗,前大将军达克威尔的嫡系全部被清洗掉,许多反对卡特琳娜的声音也消失了很多。那个时候,卡特琳娜是真心感觉这个给她献策的孩子。 是的,那时的德莱克在卡特琳娜的眼中只是个孩子。只是个孩子而已、 卡特琳娜起初并不知道德莱克究竟是谁家的孩子,她以为可能只是个平民的儿子,或许也可能是某个小贵族的儿子,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竟然是德莱厄斯的儿子。 德莱厄斯的儿子,至少在地位和身份上,就和卡特琳娜差不了多少了。 此时的卡特琳娜心中正有些奇怪,她说出话之后怎么久久没有人答复。然而在德莱克的目光下,卡特琳娜却突然心中一颤,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抬起头来。 然后,她和德莱克对视到了一起。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织挥舞,最终融合。 同样的,德莱克的身影在卡特琳娜的眼中也一点一点的变化,仿佛变为她最初认识的那个孩子。那时,德莱克还只有到她的胸口那么高。她甚至可以清晰的回忆起德莱克将牛排喂给她吃的场景。这一切,宛如昨天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难以忘记。 然后,她得知了德莱克是德莱厄斯的儿子。 从内心来说,卡特琳娜是极为喜欢德莱克这个孩子的,她希望她可以成为和他父亲一样的人,驰骋疆场,立下赫赫战功。但是当得知到德莱厄斯决定将德莱克送出帝都的消息时,卡特琳娜便感觉有些不妙了。 当时才进行过一次大清洗的帝都极为混乱,到处充斥着鲜血与杀戮。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前大将军达克威尔的实力同样不同小觑,他的人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清晰的掉的。卡特琳娜自然明白当时的帝都极为危险,也知道德莱厄斯是抱着保护小德莱克的心理将他送了出去。 这一切,若是发生在寻常的父母身上她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放在德莱厄斯身上却行不通。德莱厄斯是谁?他是将军,他是战士,他更是城邦的战神。 德莱厄斯平生的战役中,从未后退过一步,哪怕是在再危险的情况下,哪怕是在形势再不利的情况下。卡特琳娜实在是太了解她这个名义上的大哥了,德莱厄斯是那种宁愿战死也不会撤退的人。 可以想象,这样一个身经百战戎马一生的将军,他对自己儿子的要求会有多么的高。在这样高的要求下,他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儿子在那一次难得的磨砺面前退缩?那次大清洗后帝都的环境对德莱克来说确实很危险,但是也是一次磨砺。一个士兵、一个将士,上了战场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随时都有殒命的危险? 所以当德莱厄斯真的将小德莱克送出去的时候卡特琳娜便明白了一点,德莱克的父亲在保护他的同时,是真的准备放弃他了,因为这个儿子实在是太令他失望了。否则他是不会轻易将小德莱克送走的,这样一来,安全是得到了足够的保证,可是德莱克以后若是再想回来,再来帝都发展,可就是千难万难了。 卡特琳娜是知道德莱克的“白痴”外号的,但是相反的,卡特琳娜绝不认为德莱克是一个白痴,甚至具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智慧。所以即便德莱克被送到了那个偏僻的小镇上面,卡特琳娜依旧没有放弃对德莱克的关注,而是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借给了他两千名士兵和泰隆,德莱克也没有令他失望,只凭借两千人便一举攻下了莫格罗关隘,这一战,当初是震惊了整个帝都。 从那时起,别人才知道德莱厄斯将军的儿子并不是个傻子、白痴,而是个具有惊人智慧的人。相反,那些以前嘲笑过他的人才真的像个傻子一样。 而现在,望着已经完全长成了一个大人,差不多有自己高了的德莱克,卡特琳娜终于展颜一笑, “你回来了!” 第九十三章 风暴平原 德莱克走了。 他离开了卡特琳娜的府邸,在离开之前,他确认了三件事,这也是卡特琳娜亲口告诉他的, 卡特琳娜的府邸确实有不少黑女巫和信教徒,这些终生只能生活在地下的存在不知道被卡特琳娜用了什么手段从而效力于她。虽然德莱克从未过问过这些,但是当时卡特琳娜还是解释了一句。 “不管我做什么,我绝对不会伤害于你。” 这就够了。 两人自从上次在小镇一别后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话匣子一打开自然就是无边无际,但是德莱克依旧没有将亚索的事情告诉卡特琳娜,虽然他不说,但是他有种感觉,卡特琳娜应该和德莱厄斯一样知道这个从艾欧尼亚逃亡而来的剑客。至于瑞兹的死因,恐怕目前世界上除了他、亚索和卡西奥佩娅还有那一只老鼠外就真的没有人知道了,当然,卡尔萨斯并不能算是人。 德莱克可不觉得有什么人能够把眼线安插到卡尔萨斯的眼皮底下。 而且这件事他不告诉卡特琳娜并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本能的感觉到这种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少,有时候,保存秘密和谎言也是一种善意。 除此之外,他更是得知了一件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现实的事情。那条美女蛇,被诅咒的美女蛇,在嚎叫沼泽中守护世界符文的卡西奥佩娅,竟然是卡特琳娜的亲生妹妹。 简直太荒谬了,难道是因为她们名字的第一个都是“卡”?可是这也不是姓啊。 据卡特琳娜说,卡西奥佩娅在很久之前曾经是个长袖善舞大名鼎鼎的城邦交际花。当然……咳!咳!……私生活方面也因此不是很检点,做这行的想检点也检点不起来。随意惯了的卡西奥佩娅后来在一次外交会议中耍了一名弗雷尔卓德的外交官。然后后果就很简单了,那名恼羞成怒的外交官不惜花了巨大的代价,诅咒卡西奥佩娅变成了一条人首蛇身的怪物。 从一个美貌女子变成了一条蛇,虽然说是美女蛇,但是依旧对卡西奥佩娅的心理上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但是即便如此,卡西奥佩娅仍然想要做一点什么,于是她想到去查询父亲杜卡奥将军失踪的原因。原因没查到,她本人却是误打误撞之下闯进了嚎叫沼泽,最终遇到了从祖安逃出的老鼠图奇然后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世界符文的守护者,直到遇到德莱克。 如果不是德莱克被瑞兹带往嚎叫沼泽的话,那么他就不可能遇到亚索,如果不遇到亚索,那么他们几人就不可能闯入图奇为了掩盖世界符文气息建立的瘟疫王国,如果不闯入瘟疫王国,也不会破坏掉王国从而散发了世界符文的气息引来了卡尔萨斯。 如果不是他们引来了卡尔萨斯,那么卡西奥佩娅更不可能从嚎叫沼泽中脱身,极有可能一辈子都会被困在那里,也真是世事无常。 在两人告别之后,卡特琳娜表示过几天会将卡西奥佩娅接到府上并且答应保证图奇的安危。除此之外,得知德莱克要动身前往恕瑞玛的时候,卡特琳娜不放心德莱克的安危,所以再次将泰隆调给了德莱克、 这一次可比第一次好多了,泰隆总算不再跟个木头棍子似的用白眼看德莱克。显然是在经过莫格罗关隘一战后,这个刺客也认同了德莱克的能力。得到了泰隆的德莱克也是大感欣慰,他原本就有了赵信和亚索两人的帮助,如今要是再加上泰隆,在这三名高手的联手之下,就算是恕瑞玛,德莱克也有信心闯一闯。 …… …… 就在和卡特琳娜告别的第二天,德莱克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带着亚索、赵信、泰隆和塔利亚出发了,只给卡西奥佩娅和图奇留下了一封书信,说明了卡特琳娜过几天会派人来接他们。 恕瑞玛位于诺克萨斯的西南部,而在恕瑞玛和诺克萨斯之间,还隔着一个巨大的平原,风暴平原。 风暴平原是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之间的枢纽地带,战略地位极为重要。也是数次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双方大战的场所,两方在战争时期为了争夺这里丢下的尸体不计其数。但是直到现在,风暴平原依旧是无主之地,不论是德玛西亚还是诺克萨斯,都没有在这里的驻军。原因无他,风暴平原的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 这点从风暴平原的名字上面就能看的出来。 风暴平原,顾名思义,除了风,还有暴。 在德莱克等人踏入风暴平原的前两天时,平原上还算平静,有时会有威风吹过,如果不是地面上没有什么植物的话,那么真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但是当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众人终于感受到了风暴平原这个名字的含义了。 风大,无比的大, 第三天,剧烈的大风让几乎将一切能卷起的东西都卷了起来,直到此时,德莱克才算明白为什么这个风暴平原上几乎没有高大的植物。因为在如此剧烈的大风下高大的植物是很难存活下来的。只剩下地面上寥寥一簇簇才冒出地面的小草,然而等它们再长高一点,依旧免不去被风暴毁灭的命运。 大风整整挂了一天,即便是亚索这样的高手,在大自然的风暴之下也仅仅可以做到用剑气保护住自身而已。赵信和泰隆还好一点,但是德莱克和塔利亚二人更是连呼吸都感觉到无比的困难,每前进一步,都要花上多出数倍的时间。 到第四天的时候,大风停了下来,但是更恐怖的事情来临了。 狂风之后,就是暴雨。 大风听后,倒是有一瞬间的时间让众人缓了口气。然而没过多久,原本就不算晴朗的天空突然变的阴沉,黑压压的天空仿佛要压在众人的身上,一片一片的乌云从远方飘荡而来,入眼处尽皆如此。看着那乌云的浓密程度,连亚索的眼皮都忍不住挑了挑。 坦白说,这风暴平原的环境虽然恶劣,但是远远达不到可以威胁众人生命的程度。就拿剑客来说,他用剑气护体只是为了走的更加轻松一点,即便他不用剑气,这些大风大雨也是根本伤害不到他的。但是也仅仅就能这样,如果是卡尔萨斯,亚索奋起之下,大不了血溅五步跟你互相伤害罢了,可是就是面对这大风大雨,亚索却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饶是你的实力再高,你总不可能对着老天出剑吧,难道你还能一剑把天戳个窟窿不成? 这个感觉是最让人窝火的,就像一只苍蝇一样一只在你身边嗡嗡转,明知道苍蝇也不能对你造成什么威胁,但是你就是觉得烦。 几人的马匹早在前面的大风中不知道被卷去了哪里,如今是连影子都看不到一点,所以他们只能步行。因为风暴平原的环境问题,不是在战争时期,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都不会在这里驻军,其他的城邦更是把兵力撤的远远的,没有人会在这个地方浪费兵力,同样的,也没有人会愿意呆在这么一个鬼地方。 所以这就意味着他们要完全靠步行走出这个见鬼的风暴平原才行。 而且这个风暴平原的面积还出奇的大,几乎达到了一个诺克萨斯行省的面积。它不仅仅是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交战的战争枢纽,同时也是诺克萨斯和恕瑞玛沙漠的交界处,在风暴平原的北端,更是有着和嚎叫沼泽同样被誉为瓦罗兰大陆禁地之一的巫毒之地。这也就意味着,越走下去,他们所处的环境便越是险恶,越是艰难。 而一个诺克萨斯行省的面积是多大?德莱克粗略的换算了一下,如果全部要步行走完的话,从行省的这一端走到行省的那一端,恐怕要走的实际距离跟长征有的一拼了。 在环境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不是刮风就是下雨,要走完长征那么远的距离得要多久?三年还是五年?恐怕等到了恕瑞玛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简直开玩笑。 就算他等得起,塔利亚可等不起,谁知道那个什么沙皇什么时候复活。而且如果沙皇没复活的话,德莱克还敢一探虎穴,但是如果阿兹尔真的重生归来,德莱克可不觉的这个消失了千年的恕瑞玛皇帝是个随便就能捡来的大路货,踢一脚就死了。 最起码也是和卡尔萨斯那玩意儿一个级别的,甚至有可能要超过卡尔萨斯。要知道在恕瑞玛那个年代,城邦的实力普遍要比现在强上太多太多了,那个时候的法师,强大一点的甚至能一个人灭了一个城邦。 即便是创世神奥瑞利安 ? 索尔,在恕瑞玛时代也不是有着绝对威信的。因为只有当人们极度弱小的时候才会去信仰祈求一些神灵,当人类有了属于自己的力量之后,谁会没事去信什么神? 那时的强大法师,一个法术之下排山倒海,都把自己当神看了,还信你创世神干嘛。 第九十四章 恕瑞玛的状况 黄沙卷席,灰雾弥漫,漫无边际。迎面而来的风沙像一只巨大的手掌一样狠狠的撕扯着人们的脸颊,环顾四周尽皆如此,不免使人产生一种绝望之感。 这里,正是恕瑞玛,恕瑞玛的边界。 在经过了二十三天之后,德莱克等人终于越过了风暴平原,抵达了恕瑞玛的疆域。本来按照他们的速度别说是走二十三天,就算是走二十三个月都不一定走得到。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在塔利亚的苦苦哀求之下,亚索和赵信不再隐藏实力,他们一人背着塔利亚,一人背着赵信,在风暴平原上用上了全部的力量直接飞奔到恕瑞玛。 他们的速度的确快上了不可以以道理记,本来那么远的路程被他们二十三天就走完了。但是这样做的直接结果就是众人实力以及体力的大幅度消耗,尤其是亚索和赵信,他们不仅是自己飞奔,而且还背着一个人,不然的话以德莱克和塔利亚的速度根本赶不上他们。 现在虽然抵达了恕瑞玛,但是他们的体力消耗的太严重了,可以说这二十三天来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亚索那件蓝淡蓝色的布帛衣服现在已经是一个又一个的破洞,看起来脏兮兮的,就像路边穿的乞丐一样。德莱克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顶着个黑眼圈面黄肌瘦,看起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我们需要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赵信开口了。赵信一向是个闷葫芦,说话的次数比亚索和泰隆还少,可以说是惜字如金。赵信说话有三个原则,第一是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第二是能少说话尽量不多说话,第三是同样的话绝对不会说两遍。现在连这个闷葫芦都说需要休息了,可以想象德莱克他们的体力透支到了一种什么地步。 可是不这样做也没办法,塔利亚等不起,他们也等不起,他们是来恕瑞玛阻止阿兹尔的,是来保护塔利亚和她的村庄的,不是来看戏的。万一在路上耽误了时间,到时候阿兹尔已经重生大局已定,那就什么都晚了。亚索、泰隆都是心高气傲的人,赵信虽然不说话,但是也能看的出来,可是就是这三个人联手也不敢说有把握对上重生过来的阿兹尔。 更何况现在他们的身体都已经是强弩之末。 其实实力到了亚索这种程度,一般情况下是很难受伤的,也很难会遇到体力消耗殆尽的情况。可是一旦受了伤,或者说是体力消耗殆尽,那么就是很麻烦的事情,极难痊愈。像上次在嚎叫沼泽亚索和卡尔萨斯大战了一场,一直到如今才基本上痊愈过来。而现在他们的体力在二十三天高强度的赶路中消耗殆尽,虽然不是像受伤那么麻烦的事情,可是也肯定需要一场足够的休息。 尤其是现在已经踏入了恕瑞玛的疆域,如果阿兹尔归来的事情是真实的话,那么恕瑞玛肯定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以几人目前的情况来说这是极为危险的事情。 塔利亚立即就提议让几人先去她的村庄休息,亚索等其他人都表示认可,但是这个提议却被德莱克给否决掉了。 “不能去塔利亚的村庄休息,虽然我们的此行的目标就是来到塔利亚的村庄,但是至少目前不行。” 泰隆不解,于是问道,“哦?这又是为什么?”塔利亚也是疑惑的看着德莱克。 “你们想想看,世间有白天黑夜,事情有阴阳两面,人同样也有朋党之分。塔利亚是反对沙皇归来不错,她确实在一直为抵抗阿兹尔而作斗争,但是你能保证其他人、其他村庄也和塔利亚一样么?别的不说,就算塔利亚自己的村庄我都不敢保证,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她的村庄都和塔利亚一样,那么其他的村庄和部落呢?既然有人竭力反对沙皇的归来,那么就肯定有人不惜一切代价促成沙皇的归来,而因为塔利亚的原因,我们这些塔利亚的朋友,都会被视为沙皇归来的阻碍。” 德莱克的表情非常严肃,连语气也是沉重无比,“你们是知道的,诺克萨斯大到帝都,小到一个边陲小镇,都有不同的派系。谁能保证阿兹尔在死前没有留下过什么后手?阿兹尔的归来对一些人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可是不置可否,对另一些人来说肯定是有着巨大的好处和至高无上的荣耀的。这个时候如果我们在没有什么体力时送上门去,那就等于自投罗网了。” 听了德莱克的话,连塔利亚都不得不承认德莱克说的极有道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虽然有一些村庄一直在反对沙皇,可是那些大型的部落都是极力赞成阿兹尔的归来,美其名曰恕瑞玛将会在阿兹尔的手中重新散发出荣光,他们也将再次问鼎瓦罗兰。 泰隆又问道,“那你的意思,我们目前该……” “事实上,我们现在有两个敌人。那个还没复活的皇帝是第二个,相对来说也是较为安全的一个,因为他几乎吸引了我们所有的目光。而另一个敌人才是真正重要的也将是我们最为巨大的阻力,那就是那些对阿兹尔的归来持赞成态度的人。如果阿兹尔重新复活并且领导整个恕瑞玛再次重建帝国,帮助他复活的人那可是有着巨大的功劳,所以我相信,此时应该有不少人投靠到阿兹尔那边了。” 塔利亚瞪大了眼睛,她从第一次和德莱克见面被德莱克说穿了她的下落时就觉得这个小将军非常厉害,那种厉害是刻在骨子里的,跟他的实力无关,即便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同样能够搅风搅雨。可是现在她发现他还是小看了德莱克,恕瑞玛目前的状况,竟然被德莱克三言两语就给说出了个大概。 “那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等到体力充足以后再去塔利亚的村庄,到时候再发生什么突然事件也能够从容应对了。” 亚索的一句话,为这次的讨论划上了句号。 当天,几人是就地休息的。虽说沙漠中白天和夜晚的温度差很大,白天炙热而夜晚极其寒冷,但是那寒冷是对寻常人而言。对亚索他们来说,白天和夜晚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连德莱克也只是感受到丝丝的凉意而已。自从亚索在小镇上教了他剑法之后,他一直在练剑强身健体,虽说剑术在亚索面前还是不堪一击,但是起码体魄上已经强壮了太多。 起初德莱克还不放心睡觉,问需不需要守夜的人,直到后来发觉只要有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的时候亚索的眼皮就会微微的颤抖一下才知道亚索等人并没有放松警惕,这才沉沉睡去。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其余人早就醒了,但是仍然盘坐在地上恢复体力。辛苦奔波了这么多天,一晚上的休息根本不够。本来精神一直在极度的紧张中还好一点,几乎已经麻木了。可是经过昨晚一晚的放松,今天一醒来德莱克只觉得全身没有一处不疼的。 不过,这也足够了。经过一晚上的休息,众人的体力都是恢复了大半,虽然还有些不满足,但是在这里也不能苛求太多了。 亚索见德莱克醒了过来,这才道,“好了,可以出发了。塔利亚,你带路吧。” 塔利亚的村庄其实离他们休息的地方并没有多远,没走多久便隐隐能看到村庄的轮廓。前些天听塔利亚说他们的村庄是个小村庄,直到亲眼看到时德莱克才明白那是真的小。 不知道用什么东西砌成的防沙围墙,大概二三十个古怪的简陋建筑,德莱克甚至怀疑那些玩意儿根本连雨水都不能够阻挡,更别说风沙了。外围连警戒的人都没有,果然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村庄。其实这也确实符合恕瑞玛现在的部落分布情况,越是大的部落,都是越分布在恕瑞玛的中央地带,而小一点的部落则是往边缘分布。甚至最小的那些部落,连部落的这个称号都不会有,只能被称之为村庄,分布在恕瑞玛的最边缘。 就像塔利亚居住的这个村庄。 之所以这么分布,是因为恕瑞玛几乎可以说是个与外界隔绝的地方。外面的城邦他们打他们的,但是战火却从不会波及到恕瑞玛。没有人会对一片沙漠感兴趣,也没有人愿意在沙漠上建立自己的势力。如果不算恕瑞玛内部纷争的话,一个部落即便不设置任何武装力量都可以说是很安全。 不过这些都是对恕瑞玛那些离边缘地区较远的部落来说的,作为边缘的部落,他们有时还是会受到一些他邦的军队以及一些探险家和莫名其妙的人的骚扰。可是在沙漠的中央地带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寻常的探险家和军队根本走不到那里就会在沙漠中死去,他们从不用担心外地侵略的问题。而且因为有自己独特的防沙防沙和取水手段,也可以一直在沙漠中生存下来。 这时,似乎察觉到有外人到来,那村庄里钻出一个人,他还没看清楚德莱克几人,塔利亚却是先欣喜的惊呼了出来, “阿德南叔叔,我回来了!” 第九十五章 来自阿兹尔的杀意 就在德莱克等人刚刚踏入恕瑞玛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已经全被人给发觉了。 包括他们的谈话,也一丝不漏的被人给听了去。 当时德莱克等人的四周并没有任何人,他们也细细观察过四周。虽说恕瑞玛上有不少流动的村庄和部落,但是与这片无边无际的沙漠相比,那些村庄和部落不过是九牛一毛,随便走走便能碰到他们的几率实在是低的可怜。 但是可惜,发觉德莱克的并不是那些人。 是一缕意识。 如果那个时候亚索他们注意抬头看的话,便会发现恕瑞玛的上空仿佛有一只巨大的眼睛笼罩住了整个恕瑞玛。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能够逃脱的了那只巨眼的注意,当然也包括德莱克。 这只眼睛,连亚索、赵信和泰隆三人都没有注意到。 当初在嚎叫沼泽,亚索在受了重伤之下都能感觉到隐藏在一旁的卡西奥佩娅,如果是亚索在全盛状态,恐怕就算是卡尔萨斯的窥视他也能感觉的到。但是这只眼睛的窥视亚索却恍若丝毫没有察觉一般,这只能说明一点。 这只眼睛……或者说放出了这只眼睛的人,也就是这只眼睛的主人,他的实力,比卡尔萨斯还要高的多。 就在德莱克他们休息完毕跟随塔利亚去她的村庄之后,那只眼睛眨了眨,仿佛闭了上去。然后在一个地下不知道多深的地方,四周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唯有中央有两团巨大的光芒在隐隐闪烁着。 两团光芒一团是金黄色,跟恕瑞玛沙漠的颜色一模一样,同出一辙。而另一团则是深邃到了极点仿佛要化为实质般的蓝色,此时的那团蓝色光芒已经被黄色光芒给包裹住,不断的被黄色光芒挤压。在两团光芒交界处,阵阵的蓝光噼里啪啦的闪动着,就像空气中起了火花和闪电一样。 那是……奥术能量。 磅礴到了极点的奥术能量,磅礴到已经划为实质的奥术能量。 此时那蓝色光团忽然剧烈的波动了下,接着一道愤怒的声音传了出来,“阿兹尔,没用的,不要白费力气了。你最多只能封印我,但是无法杀死我的。你看吧,如今不止是我,连那个从诺克萨斯来的小子也在反对你,反对你的人太多太多了,你赢不了我的,阿兹尔。” 听他的语气,那黄色光团内的,正是恕瑞玛千年的皇帝,阿兹尔。 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不知道要吓死多少人,阿兹尔在千年前的飞升仪式上被泽拉斯偷袭导致飞升仪式失败,不仅仪式上所有的奥术能量尽数被泽拉斯窃取,连阿兹尔本人也重伤垂死不知所踪。没想到这个黄色光团内的人竟然是消失了千年的恕瑞玛的皇帝,他真的归来了。 那么那蓝色光团内的声音也明显了,从外面如此磅礴的奥术能量就能看的出来,光团内的必定就是千年前窃取了阿兹尔奥术能量的泽拉斯。 果然,在听到蓝色光团内发出的声音之后,那黄色光团逐渐往两边消散了下,隐约看看见内部盘坐着一个人影,正是阿兹尔。不过阿兹尔明显此时的心情也不太好,“哼,泽拉斯,你别太过得意。等我整一统瓦罗兰大陆的时候,就是你真正的死期。” “一统瓦罗兰?哈哈哈!”泽拉斯却仿佛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嘶哑的笑声不断从蓝色光团内传出,“你在开玩笑吗阿兹尔,你如今虽然重生了,以你的实力也确实可以做到,但是你现在绝大部分的力量都要用来和我对抗,根本不可能腾出手来。我知道得到你归来的消息后有些部落暗中投靠你,难道你想说你一统瓦罗兰凭借的就是那些肉体凡胎?他们恐怕连一座最普通的城邦都不一定摆得平吧,阿兹尔,我看你是活的太久了,脑子都坏掉了。” 阿兹尔的脸色很难看,事实上确实像泽拉斯所说的那样。他历经千年,涅槃重生,实力跟千年以前几乎是天壤之别。可是泽拉斯的实力也因为那次窃取了奥数能量的缘故增强了太多太多。 那次的仪式过后,恕瑞玛所以的法师和武士合力将泽拉斯给封印了起来,不然现在的瓦罗兰恐怕早就是泽拉斯的天下了。但是现在已经过了千年,那封印的力量已经虚弱无比,泽拉斯随时都有可能破开封印而出,所以现在他自己可以说是分身乏术,泽拉斯的实力,几乎可以与他持平了。 “更何况,阿兹尔你别忘记了,虽然你现在修成了神位,可是瓦罗兰上面也不是没有神灵的。那条龙当初走的时候,可是留下了一只狼和一只羊。你就算再强,也不一定是他们联手的对手吧。” 阿兹尔听到“一只狼和一只羊”却是冷笑一声,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蠢货,他们只管死人的事。活人之间哪怕你把瓦罗兰给掀了过来,他们也不会管。” 在说到“一只狼和一只羊的时候”,阿兹尔的瞳孔微不可查的收缩了下,明显是对那一只狼和一只羊非常忌惮。只是如今他的脸上戴上了一个金黄色面具,泽拉斯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但是阿兹尔心里并不轻。 他肯清楚,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行动,要赶快。 阿兹尔如今的实力,在瓦罗兰上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所有达到这种地步的存在,都被瓦罗兰大陆上的人称之为——神灵。 他之所以重生之后再次来到恕瑞玛,是因为感受到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压迫着他,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捏在了他的心脏上面。这股力量强横无匹,即便是以阿兹尔如今的实力也难以对抗。 或者说,是根本就无法抗衡。 阿兹尔知道,那股力量,绝对不是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神的力量,即便当初在面对创世神,面对那条龙的时候,他也没有这种感觉。 这种感觉他只在一个时候有过,那就是他在飞升仪式上逃走之后,重伤垂死的他眼睁睁的看着恕瑞玛这个曾经的帝国一点一点的覆灭,一点一点的消亡。只有在那个时候,阿兹尔才有过这种感觉,那是一种不管你怎样做、不管你如何努力都无力回天的一种感觉。 那时的他不明白,但是现在的他明白了,这种力量,是大势。 历史的大势。 …… …… 与此同时,处在恕瑞玛正中央的三个最大型的部落,萨德尔,乌蒙和泰德勒在第一时间接受到了一条命令。 这三个部落,是目前恕瑞玛实力最强的部落,每个部落的人口都超过十万名,长年担任保护自己部落职责的部落武士都接近万人。若是这三个部落联合在一起的话,几乎可以与诺克萨斯的一个行省相抗衡。 这也是恕瑞玛一直是无主之地的一个重要原因,除了这里的环境比风暴平原还恶劣之外,就是如果这些沙漠上的部落全部联合到一起的话,那么展现出现的实力将是极为惊人的。虽说还完全比不上千年前的恕瑞玛,但是也起码能够和目前大陆上任意一个城邦一争高下了。 这个命令,跟塔利亚有关。 与塔利亚的村庄不同,这三个最大的部落在知道沙皇会归来的消息之后早就通过暗中手段投靠了阿兹尔,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愿意为阿兹尔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阿兹尔也答应他们,如果他能光复恕瑞玛的荣光,那么这三个部落都是会封世袭侯爵,代代相传下去。 命令是这样的:在沙漠边缘有一个名为岩雀全是织石人的小村庄,那个村庄有一个叫塔利亚的。她已经在赶回村庄的路上,她还从诺克萨斯带来了四朋友。这四个人中有三个人实力不错,但是为首的却似乎是一个实力非常弱小的人,好像叫……德莱克。你们的此行的任务,就是前去那个部落,把塔利亚和那四个人都杀掉,尤其是那个德莱克,一定要杀,至于那个村庄,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下达命令的人,正是阿兹尔。 …… …… 德莱克并不知道,就在他和众人说出自己的推论的时候,这一切都被那天空中的巨眼给听了去。有部落投靠阿兹尔,外人根本丝毫不知道。就算是那些投靠他的部落也互相不了解,而且在每个部落中只有酋长等寥寥几个人才知道自己的部落是站在阿兹尔这一边的。 而德莱尔,刚刚才踏足恕瑞玛,竟然只凭借三言两语便分析出了如今恕瑞玛的局势,阿兹尔预感到如果放任这个人活下去那么对他的计划必将是一个极大的阻碍。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才激起了阿兹尔的杀心。 虽然他有自信在他绝对的实力面前,恕瑞玛的一切都将在他的掌控之中,但是这一次,他容不得再出意外了,千年前泽拉斯偷袭他的那一刻他还历历在目。 那一次,正是因为他的大意。 [PS:说一下,新做出一个决定,本书在纵横永不上架,直到完本或者太监的那一天] 第九十六章 部落来人 就在德莱克到达塔利亚村庄的第二天,他们得到了一个消息,泰德勒部落来人了。 他们的来意,是让织石人把塔利亚交出来,否则,他们将血洗这个村庄。 泰德勒,是接受到阿兹尔命令中的三个部落最强的一个,显然,他们是打定注意直接一次把这个小村庄拿下,一次在沙皇面前博得个好印象。 在恕瑞玛中,只有总人口在三千以上的村庄才可以被称之为部落,人口在一万以上的就算是大部落了。塔利亚他们的村庄连一千人都不到,只有几百人,而那三大部落,每个部落的人口都在十万以上。 这,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较量。 这次泰德勒派人来也是有试探的意味,如果织石人愿意交出塔利亚的话,那么想来也一定会愿意交出德莱克。如果不能……哼哼! 留给德莱克他们考虑的时间并没有多久,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很明显这个泰德勒幕罗是意境投靠了沙皇的。因为塔利亚为了反对沙皇归来四处奔波的事情在恕瑞玛上可以说是人尽皆知,她求救过很多大型部落,直到没有一个愿意帮助她她才去向外部求援的。而且塔利亚一向没有什么仇人,既然泰德勒部落无缘无故要求他们把塔利亚交出来,不用说也肯定是因为沙皇的愿意。 直到这时,众人才对德莱克的推断有一个最为直接的感觉和认知。 至于那个前来传讯的人,则被德莱克直接丢进了一口水井里面。 …… …… 然而这个行为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在第三天的时候,织石人终于被敢来的泰德勒部落给团团围住。泰德勒部落虽说一马当先赶来,但是在路上已经和乌蒙部落会和了,至于萨德尔部落,还在前来的路上,所以现在德莱克等人要面对的将是沙漠上两个最强大的部落。 织石人一个村庄才总共寥寥数百人而已,而且他们几乎全是些老弱妇孺,即便有些成年男子,就凭这些人也绝技不可能是三大部落的对手。人家吹口气也能灭了他们,所以这个重担,只能由德莱克他们来抗。 …… 下方。 织石人去全部浑身颤抖,孩子扑在母亲的怀里,连哭泣都不敢,被母亲狠很的捂住了嘴巴。成年男子的目光中爆发出愤怒且无奈的眼神,在他们的面前,面对大军压境,德莱克端坐在一把才制成的简易椅子上,大刀阔斧的随意扫视着下方的人,淡淡的道,“恕瑞玛两个最强大的部落,来到我一个小小的村庄,实在是有失远迎,不知有何贵干?如果无事的话,只怕要请诸位原路返回了。” 德莱克已经成为了织石人的主心骨,他们根本无力反抗两大部落,即便是隐隐猜到他们的到来肯定是与沙皇有关系。只是现在的处境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连丝毫的反抗也做不到。而亚索、赵信和泰隆早早就跟德莱克密谋好了,扮作织石人隐藏在他们中间,除却得到德莱克的指令,否则他们是不会出手的。 面对着恕瑞玛两大最顶尖的大部落,大军压境,步步危机。德莱克竟然还是如此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甚至他的语气中,明显能听出一股不耐烦的感觉。 那意思就是你们赶紧滚吧,老子没时间陪你们磨叽。 泰德勒部落一个打扮老者上前一步,似乎没听出德莱克的嘲讽之意一般,淡淡的道,“你是谁,我们来传讯的人呢,他又在哪里?” “我?我的名字你可能没听说过,我叫德莱克。至于你的人嘛,在那里!”德莱克说着,指了指那口井。 那老者在听到德莱克的话后,又看向了他所指的地方,原来是一口井,脸色终于微微变了变,眼中射出锐利冷漠的光芒。这个人,居然把他们的人给投进了井里面。 还从没有人敢这样做。 虽然他知道,沙皇指名道姓要除掉的人,跟定不会那么简单。但是,只凭借身后这几百人,他竟然敢如此张狂? 哪怕是三大部落之间,虽然平时也会有些争执,但是也不会随意去做这样得罪人的事,这可是赤裸裸的打脸。 所有两大部落的人脸色都是很古怪,那像是看向死人的眼神,还有一些同情之色。 难道你不不知道跟谁在说话?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话,亚索等人都是看着德莱克怎么处理,没有德莱克的指令他们是不会出手的。良久之后,那泰德勒部落的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杀机,摇了摇头,才漫不经心的道,“多少年了,你是第一个敢这样和我说话的人,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泰德勒部落的萨满大祭司。” 萨满大祭司 这个名字说出来,效果就像在晴天中突兀的起了个霹雳。 德莱克身后的那些织石人,包括塔利亚,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口犹如被一柄大锤给狠狠的锤了一下,几乎喘不过气来。脸色也在一瞬间变的煞白一片,惨白如纸。 几乎所有的织石人,都是以一种警卫不已的目光看着这个老者,甚至有些人不由自主的把身体往后面挪了挪,甚至想要离他更远一点才觉得安全。 萨满大祭司。 这是一个有魔力的名字,这是一个传奇的名字。 准确的来说,这不是一个名字,应该说是一个职业或者称呼比较妥当。就像沙皇,他不是名字就叫沙皇,因为是他号称沙漠的皇帝。又比如部落的酋长,村庄的村长这一类。 如果说沙漠中有谁权力最大的话,那么除了沙皇就绝对是萨满大祭司,他的权力仅次于沙皇,在泰德勒部落中,大祭司的权力比部落酋长的权力都要大得多, 如果说沙漠中有谁最可怕的话,那么除了沙皇也同样是萨满大祭司,甚至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宁愿去和沙皇为敌,也不愿意去招惹萨满大祭司。沙皇毕竟是虚无缥缈的存在,隔了上千年了。谁知道他究竟能不能重生归来,但是萨满大祭司就是实实在在的大活人一个。现在,他就在你的眼前。 萨满是一种职业,祭祀也是一种职业,这种职业都是父子相传或者师父相传,且一代只传一人。 部落大事,唯戎与祀。这个戎,说的是战争,而祀,便是祭祀了。在部落里面,所有的跟祭祀有关的事项都是由祭祀一手操办(前一个祭祀是事务,后一个祭祀是职业)。部落战争,并不是时时发生,在部落之间休战的之后,主导对外作战事务的部落酋长并没有多大的权力。但是祭祀不同,不管是战争时期还是和平时期,一个部落的祭祀都享有部落的最高权力。 每个部落或者村庄,只能有一名祭祀。 小部落或者村庄的祭祀,往往只能祈祷一些神灵保佑什么的,面对天灾人祸根本做不了什么。但是那些大部落的祭祀,可以呼风唤雨,他们有着无穷无尽的法术能量,他们可以为部落祈福,也可以讲下惩罚惩戒任何一个敢违背他们的人。 而在那些最顶尖的部落,得到了最好传承的祭祀们,他们就被称之为萨满。 祭祀有很多,但是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祭祀都能被称作萨满祭祀的。唯有人口过万的大部落,拥有超过三百年以上的祭祀传承,祭祀的实力得到周边起码大部分部落的认同,这样的祭祀才可以被称之为萨满祭祀。 沙漠上祭祀不计其数,但是有资格被称之为萨满祭祀的,不超过百人。 这百名萨满祭祀所在的部落,同时也是沙漠中最为强盛的一百个部落。 这一百个部落会定期举行交流、大比和物资交换,届时,他们的祭祀也会在交流的时候一决高下,祭祀的胜负直接决定了这个部落的地位。而在这一百名萨满祭祀中最为强大的那一个祭祀, 就是萨满大祭司。 萨满大祭司起码要得到超过三分之二萨满祭祀的承认,而要得到他们的承认必须要亲手击败他们才行。这也正是泰德勒部落盘踞沙漠第一部落的位置无人可以动摇的原因,因为萨满大祭司就在他们部落,这直接奠定了泰德勒部落坚不可摧的地位。 来到沙漠这几天,为了防止多余的变故,德莱克对于沙漠中的情况也是有一定的了解,所以萨满大祭司他也是听说过的。据说这个人在沙漠上极为了不得,不管走到哪个部落即便是敌对的部落,那个部落都要以极为隆重的礼仪来对待,并且还不敢起一丝一毫的加害之心。萨满大祭司在沙漠上的地位,就相当于德莱厄斯在诺克萨斯的地位。虽说不是名义上的最高领袖,但是却掌握着最大的权力。 起初德莱克还没仔细注意这个人,现在听他一自我介绍。发现他的穿着打扮确实古怪无比,上身只是披着一件不知道啥玩意儿制成的皮毛衣服,拄着一根拐杖,不对,看起来应该是法杖,后背竟然还长出了几只角,看着模样确实像个啥子祭祀。 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德莱克脑海中闪现过一个东西。 没错,就是黑魔法。 第九十七章 萨满大祭司 这个萨满大祭司确实和被黑魔法改造过后的痕迹极为相似,难道说,这两个之间有什么联系…… 不过此时却德莱克却没有过多可以考虑的时间了。萨满大祭司来了,就意味着泰德勒这次对于塔利亚是志在必得了,绝对没有妥协的地方。萨满大祭司是谁,那是一言九鼎的人物,说出去的话难道还有收回的道理?织石人若是不交,那萨满大祭司却对可以让织石人整个村庄从沙漠上消失干净。 “萨满大祭司么?”德莱克却故意摇了摇头,疲倦的眨了眨眼睛,摆出一副我很困了的表情,“我知道你叫萨满大祭司,好了,确实是个很奇怪的名字。不过现在你可以说了,你有什么事情,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要睡觉了。” 德莱克的神色,就像是听到了阿猫阿狗的名字一般,一点意外和震惊都没有,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萨满大祭司一样。 我很累,想睡觉了,没事就快滚蛋吧。 终于,萨满大祭司愣了一下,然后一股无法言表的怒火在他那皱纹交错如树皮的脸上升腾了起来,他的脸色一下冷了下去。 他本以为,在大沙漠上只要说出了萨满大祭司这个名字没有不好使的地方。眼前这个年轻人更是可能跪着趴在地上哀求他的原谅,然后乖乖的把塔利亚送出来,当然,他自己也是绝对逃不了的。 甚至更甚一点,就是直接吓晕了过去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这样的事情,萨满大祭司已经不知道见过了多少。哪怕是那些和泰德勒关系不算太好的部落,甚至那些和泰德勒交战过的部落,在萨满大祭司面前也是一个个恭恭敬敬的不敢有半点放肆。 他已经习惯了。 而且,他其实很享受自己带来的这种震撼。 每一次经历,都会感觉很爽。 今天,他本来是打算要这个年轻人身上再体验一次这种舒爽的滋味,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年轻人听了自己的名字,居然完全没有反应,就想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一般,仍旧是那副不死不活的德性! 这一刻,令到萨满大祭司原本累积到最高峰的愉悦感,却如同当头遭了一桶冷水,什么好心情全没有了! “年轻人,你难道当真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么?”萨满大祭司皱着眉头,压着火气问道。 若是对方真的没有听说过……倒也难怪。 不知者不罪这种事,固然未必能让萨满大祭司满意,但总算是个说法! “我应该要听说过你?难道萨满大祭司不是个人名,其实是名人!?”德莱克不耐烦的眼神,非常不耐地说道:“我觉得,你现在还在在乎这些,似乎有些不大正确?老家伙,还是不要自以为是的好。你觉得呢?” 说到这里,德莱克又走上去居然对着萨满大祭司拍了拍,就像抚摸小动物一般,用一种长辈关爱晚辈的表情。 但是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就在德莱克对着萨满大祭司拍的时候,他的手边,已经有淡淡的黑雾散发着。 “看来你竟然是真的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字?萨满大祭司脸色在一点点的变冷。阿兹尔只告诉他们说塔利亚有四个朋友,但是并没有跟他们说这四个朋友不是恕瑞玛的,直到现在这个大祭司都不清楚德莱克根本不是恕瑞玛沙漠的原著居民。 看着大祭司的脸色一点一点变白,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萨满大祭司发怒的前兆,而萨满大祭司一旦发怒,肯定要死人。 “我应该听说你么?”德莱克好笑的嗤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听说过你?萨满大祭司这个人名很有名么?值得我去关注?!” “原来如此啊,那是挺有名的名人,我还以为就是一个人名呢,失敬失敬。”德莱克终于抬起头,看着萨满大祭司:“不过那个萨满大祭司,你今天来到我这里,到底有什么事情啊?我刚才已经跟你再三说明了,我很累了,咱就不整那些客套话了,你还是赶紧说正事吧,我真的顶不住了!” 萨满大祭司闻言怔了下,一时无语,突然吱吱地笑了起来,眼神中早已满是戾气,用力点头:“好,你很让我意外,年轻人。” 德莱克也是笑了起来,“以后让你意外的事情还会有很多,放心吧,你习惯了就好。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吧,我还有不少事情呢。” 他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大祭司。 然后,他又笑了起来。 萨满大祭司的的眼神越来越冰冷,他的手已经摸上了那柄骨头制成的法杖,“年轻人,你会为你今天所说的付出代价的。” 他手动作的幅度很慢,但是后面的织石人包括塔利亚无不面现惊恐之色,大祭司发怒了,这才恕瑞玛中就等于天塌下来的事情一般。 德莱克冷笑一声,终于也做出了决定,兀自稳然不动,淡淡道:“送我上路?魂走九泉?就用你这具活不了多久的糟烂身体?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么?” 他霍然抬头,眼神中,两道锋锐的寒芒直直的刺入萨满大祭司的眼眸中,就这么直视,毫不退缩,全无危局,甚至,还包含着一丝由衷的轻视与嘲讽:“代价?我一无所有,没有任何代价,所以也不怕付出什么代价。倒是你,你能付出的东西比我多出太多了!” 萨满大祭司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你这是在讥讽我?” “我其实是在夸奖你。”德莱克嘲讽的笑道:“就凭这幅残破到还不知能活几个月的身体居然还敢动手,你的胆子也是不小!” 萨满大祭司的动作,突然顿住了,毫无征兆地顿住了。 两人的眼神,在半空中碰撞到了一起。 萨满大祭司的眼中依旧是杀气,狂暴,但是此时却多了一丝秘密被看穿的味道。 德莱克的眼神却犹如一柄利剑,仿佛能贯穿到大祭司的内心最深处。 “你想杀我?你敢么?”德莱克居高临下,宛若君王俯视着他的子民。 这句话,就像一记重拳重重的打在大祭司的心头之上。 我不敢? 我不敢杀你? 我为何不敢杀你? 萨满大祭司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完全不管不顾,想竭斯底里的什么都不想,一把就将面前这个混蛋的脖子掐断! 但,事实上,他却不敢。 完全不敢,不敢有丝毫的妄动! 为什么? 因为事实却是如德莱克所说,这个名动整个恕瑞玛的萨满大祭司,确实只剩下了几个月的寿命。至于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则是因为他修炼的法术。 恕瑞玛沙漠里部落的祭祀并不像外部那些城邦的祭祀一样手无缚鸡之力,他们个个都是强大的法师。而且有的祭祀甚至都修炼了黑魔法,这个萨满大祭司就是个典型。黑魔法给予了他至高无上的强大力量,使得他名冠整个恕瑞玛,但是同时也在腐蚀着他的寿命,到了如今,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至于德莱克为什么能够看出这一点,这还是归功于莫雷洛的邪术秘典。自那晚起对莫雷洛的邪术秘典研究了一番之后,德莱克便发现有了邪术秘典的他对死亡能量有一种很强的感应能力,除却死亡的生物之外,将死的生物也是如此,便如同面前的萨满大祭司一样。德莱克除了感应到他无比强大的法术实力之外,还感应到了他那残破如风中残烛一般的仅存寿命。 “年轻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萨满大祭司的声音一下子变轻了很多,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得到,但是眼神中却是充满了一种压力。 萨满大祭司心中吃惊德莱克能够看出自己身体状况的同时,却更是惊讶他是如何知道的。但是最为重要的一点这个消息一定不能散发出去,不然恐怕部落马上就要乱了套。 “那个萨满大祭司是吧,你说你都印堂晦暗,人中中皱,瞳孔针散了,太阳穴的鼓胀更是已经到了极致;说话的时候,不但中气十足,戾气也是十足,但再如何的十足,声线隐隐有中断的迹象,如何能延绵绵之远意……” “虽然的实力冠绝恕瑞玛,但是你应该是修炼了黑魔法吧。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黑魔法弥漫的气息,天上没有拜拜掉馅饼的事情,黑魔法虽然赐予了你力量,但是肯定会收回你多余的寿命,你已经活不了多久了。除此之外……” 德莱克淡淡的望着萨满大祭司,接连不断地说出来十几种萨满大祭司身怀的负面症状,越说,萨满大祭司的脸色就越难看。心底也是愈发的惊诧莫名。 德莱克冷静的看着萨满大祭司:“我甚至猜测,你绝对活不过六个月,时间一到,你必死无疑!” 说到这里,德莱克斩钉截铁的抛下一句话:“萨满大祭司,我还不妨多告诉你一个事情,现在在这世上,在恕瑞玛,在瓦罗兰,能够救你命的人,一共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老子我!” 第九十八章 黑(下) 黑魔法是个非常神奇的东西,德莱克一直对此深信不疑。 莫雷洛也是个好家伙,这是大家所公认的。 …… …… 亚索曾说过,如果说他的实力能再进一步的话,那么就会达到神灵的境界,正式问鼎瓦罗兰的巅峰,卡尔萨斯也是如此。 但是这些神灵还不是最强大的,在普通的神灵之上,永远有两个超然的存在盘旋于他们头顶,那便是“创世神”奥瑞利安?索尔和“灭世者”莫雷洛。 创世神创造了万物,而灭世者则毁灭了万物。创世神创造了法术,而灭世者则留下了黑魔法。 灭世者莫雷洛,是一切跟“黑”有关的东西的起源。包括黑女巫、黑法师、狂热的信教徒等等,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曾经的莫雷洛在这块符文之地上留下的痕迹。黑魔法是莫雷洛的能量之源,他也是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黑法师,强大到连创世神奥瑞利安?索尔都也只能击败他,而不能消灭他。 而这个泰德勒部落的萨满大祭司,是修习了黑魔法的,不然他的法术不可能达到如今这样强大的地步。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德莱克有着无比确切的证据。 所有的黑魔法的根源都来自于莫雷洛,而莫雷洛又利用黑魔法制造了两件至高无上的神器,莫雷洛的邪术秘典和灭世者的巫妖之帽。没有任何人能在黑魔法上胜过莫雷洛,创世神都不行。但是除了莫雷洛之外,也没有任何人或者物品对于黑魔法的掌控之力能超过莫雷洛制造的那两件神器。 黑魔法产生于莫雷洛的手中,而邪术秘典和巫妖之帽却产生于黑魔法。 这也是那天晚上,德莱克研究了一晚上邪术秘典的成果。他发现现在邪术秘典除却能吸收死者的能量不断壮大自身直至真正成为一个神器之外,还有着许多无比强大的功效。 就比如说,拥有者邪术秘典,谁修习了黑魔法一下子便能够感应出来,而且还能够感应出那人黑魔法的强大与否。 再比如说,莫雷洛亲手制造的这本邪术秘典甚至可以驱除一切的黑魔法,只要使用者持有这本邪术秘典,就可以绝对不受黑魔法的侵袭。在莫雷洛这个玩黑魔法的老祖宗面前,其他任何使用黑魔法的人简直就软弱的像一颗无力的蛋。 萨满大祭司的黑魔法之力是德莱克所见到的最强者之一,甚至可以说没有之一。在德莱克的感应中,他的法术能量就像一股汪洋大海一般无穷无尽,几乎可以媲美当初的卡尔萨斯了。而卡尔萨斯能达到这种地步却因为是邪术秘典和巫妖之帽的加持,如果卡尔萨斯没有这两件神器的话,单挑他还真不一定是这个萨满大祭司的对手。 不过可惜,可怜的萨满大祭司刚好遇到了德莱克。 如果换一个人的话,以萨满大祭司的实力恐怕能够挫败亚索和赵信当中的任何一人,就算是亚索和赵信联手,估计也只能堪堪刚好过击败萨满大祭司的门槛而很难做到击杀他。至于泰隆,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从来就不是以正面决战的实力见长。 但是与萨满大祭司的实力相对应的却是那他已经被黑魔法腐蚀的就像在暴风雨交加的大海中翻滚的一叶扁舟般的千疮百孔的身体,德莱克几乎可以从这个老人身上闻到一股死寂之气,这不是因为萨满大祭司实力强大的原因,而是因为他真的要死了。 黑魔法给一个人带来绝对强大力量的同时,也会把他带入地狱。 萨满大祭司千算万算,再怎么算计就是没算到德莱克居然一口就猜出了他修习了黑魔法。 这个事情,别人是绝对不知道的,因为知道大祭司会黑魔法的人,此时都已经死了。 以他现在在恕瑞玛的地位,可以说是万人之上都不为过,没有一人之下,没有人敢说他的威望号召力比大祭司都要大,起码在阿兹尔没回来前是这样。 他本不必来这一趟的,他已经老了,厌倦了奔波,只想好好的呆在泰德勒的部落享受着那份属于他的荣耀,接受众人的欢呼就足以。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体的事情的话,别说是一个塔利亚,就算是十个塔利亚,一百个塔利亚,一千个塔利亚加在一起他也懒得管。 没有人比萨满大祭司更清楚他自己的身体,德莱克说他绝对活不过六个月,事实上萨满大祭司对于他现在能不能活过三个月都表示严重的怀疑。 在大沙漠上,萨满大祭司的实力最强大,若是别人遇到了困难的事情还能够向他求助,可是他遇到了困难的事,遇到了足以他丧命的事,他该向谁求助,他敢向谁求助,他又放心向谁求助? 黑魔法不断的在侵蚀着他的身体,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从一个精神饱满的老人到面色晦暗,再到死气沉沉,萨满大祭司甚至已经绝望,他几乎都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真的,连棺材都准备好了,就葬在大沙漠中。从沙漠中诞生,也在沙漠中逝去。 终于,阿兹尔重生的消息传了出来。 这个消息对于大祭司来说就像一个被关闭在黑暗房子里无数岁月的人陡然看见了一丝曙光,哪怕这道曙光看起来是那么的缥缈,那么的不可触摸,那么的遥远。但是溺水的人总是会死死的抓住每一根遇到的稻草,大祭司明白,消失了千年重归回来的沙皇可能是唯一能够救他性命的人了。 其实人越老,越怕死,这句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在萨满大祭司的身上更是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于是,大祭司带着他的部落,第一个投效了阿兹尔,第一个对阿兹尔效忠,只为争取茫茫中那一点点生存下去的希望。这次阿兹尔的命令,他更是一骑当先亲自带领泰德勒部落来织石人这里抓人。所幸,苍天仿佛终于听见了他的呼唤,沙皇要杀的那几个人一个都没有逃走。 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这个年轻人,沙皇说不是恕瑞玛沙漠的这个年轻人,他到底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我是修习了黑魔法并且即将命不久矣的?难道说外面城邦的实力都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吗? 【PS:说几个问题。1,首先感谢‘$¥是万能的’小伙伴提出的建议,关于卡特琳娜和德莱厄斯的关系,由于前文已经定型的缘故,所以很难再改变,但是在下文中可能会发生转折。如果对官|方背景故事有详细了解知道常人所不知道的小伙们有什么建议可以在熊猫、追书、UC上面提出来,我有空都会去看一看。 2,看见过很多人在APP上抨击我,对此我想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如果我写的书有与你心目中的瓦罗兰有不同之处,你接受不了的话,你有不看的权利。只要你看我的书,当然我是希望你能通过正版途径来支持我一下,但是不管你是通过正版途径还是盗版途径,只要你看我的书,我都乐意,我都承认你是我的作者。我看网文快十年了,最崇拜的作者没有之一,就是跳舞。这里借用跳舞大大说过的一句话,看我书的,不管正版盗版,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你对我提出批评,希望我能改进,我乐意接受,并且由衷的感谢你,但是你要是闲的蛋疼没事来喷我,对不起,我去你马勒戈壁,我把你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 3,我构思过很多大纲,包括究竟谁谁谁来作为最终BOSS比较好,但是我最终的设定连我自己都觉得在玄幻小说里是极具开拓性的。我是说真话不是在吹牛逼,如果我真的能能写到那一天的话并且你们还在继续看。但是正因为构思的过于庞大,就会对作者的笔力形成一个非常严峻的考验,包括人物的性格塑造,剧情的发展,以及如何产生爽点。我的上一本书《人族末路》的构思和这本《神佑瓦罗兰》有异曲同工之妙,人族末路能被纵横签约,正是老责编看中了我的创新和构思,但是很遗憾,成也萧何败萧何,正因为构思和框架的过于庞大:多个种族位面和文明之间的碰撞,人工智能和人类文明的冲突,最终导致了我这个小扑街笔力不济,然后整本书全盘写崩,一崩千里,一发不可收拾。所以现在我很担心我会再次写崩瓦罗兰,但是我尽力而为,从恕瑞玛大沙漠开始,整个框架就将开始展现出来。 4,我已经没有再打算用这本书赚钱的意向了,所以我才会说这本书在纵横永不上架。现在我也不在乎订阅,正版和盗版的我也不在乎了。我写这本书,只是因为我自己的兴趣爱好和对读者的责任,尽量不让这本书太监。但是如果真的坚持不了的话,那么不好意思,我会放弃,重开新书,希望大家谅解。 第九十九章 天策上将军 严格来说,泰德勒部落的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们此行的根本目标是什么。 投效阿兹尔,这只是三大部落的绝对高层才知道的讯息,至于底层的那些人,只是在跟随高层的脚步而已。 而现在,萨满大祭司唯一想的就是狠狠的把眼前这个小子的脖子给拧断。 该死,他怎么会知道我修习了黑魔法,他怎么会知道我只剩下几个月的寿命,这种人是一定不能留的,绝对我不能留,他要是不死,我心难安。 “你的胆子可不小,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了,不好好在你的部落待着,居然还敢出来抓我的人。而现在,以你的身体来说别管你是大祭司还是小祭司,绝对难逃一死,你不好好哀求我大发慈悲救你一命居然还敢对我龇牙咧嘴,真真是不知死活。” 萨满大祭司的眼中一下子爆出了阵阵精光,“你是说,你可以治好我的伤势?” 事实上,若是在今天来到这里以前,要是有人跟他说一个年轻人能够治好他的伤势,那么萨满大祭司恐怕会先给那个人两个大嘴巴里,再把他塞到沙漠里面。这样的伤势我自己都无能为力,哪个年轻人能治得好我?敢情你是在耍我不成?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信。 光是德莱克一见面就指出他命不久矣这一点,就已经不亚于给了萨满大祭司一颗惊雷。而后德莱克说说头头是道,更是预言他绝对不会活过六个月,这要是没两把刷子,怎么可能说的一点不差。 萨满大祭司的心中有点惶恐和紧张,自从他成为萨满大祭司后已经很少有这样的感觉了,直觉告诉他,德莱克说的是真的。可是他还是担心,万一德莱克治不好他的伤势怎么办,刚刚升入天堂又坠落地狱的感觉可不是谁都能忍受。 至于阿兹尔,虽然萨满大祭司觉得阿兹尔应该可以治好,但是他也没有决定的把握。更为重要的是虽然他在泰德勒部落是高高在上的萨满大祭司,可是放到了沙皇面前那就和普通人一般无二,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喜欢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所以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走投无路的情况他是绝对不会去找阿兹尔的。 但是,更多的,萨满大祭司却是一种愤怒。 德莱克说的不错,他确实已经半截身子都入了土,也确实活不了多久了,但是这又如何? 起码在他死之前,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萨满大祭司,依旧是万人敬仰的存在。他是萨满大祭司,他可以死,但是他不可以被人侮辱,被人蔑视,绝对不能。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萨满大祭司活了这么久,如果说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在意的话,那么恐怕就是他这一张老脸和他的命了。 大祭司的脸色无比阴沉,他淡淡的道,“年轻人,你的眼光确实不差,我已命不久矣。但是纵然如此,我依旧是大祭司,我还没到为了一条性命对一个毛头小子卑躬屈膝摇尾乞怜的地步。我已经活的很久了,若是能在将死之时,带着你一起上路,想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德莱克针锋相对,“一起上路?那好,来呀,互相伤害呀,要不要我们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互相捅几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刀一抽,血噗噗,哇哇哇!这场面,想想都让人激动呀!” 萨满大祭司鼻子都快气歪了。 在他这一生中,死在他黑魔法之下的人不计其数,他为了坐上大祭司的宝座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也从来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对他有意见的人,如果被他知道了,那是决计活不了多久的。 他的脸面,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却是他的性命。俗话说,人越老越怕死,就算现在剥夺了他萨满大祭司的位置他还有信心卷土重来,可是要是命没了,那真的一切都玩完。 他不敢赌,万一德莱克真的能够治好他的身体,他虽然眼中始终闪烁着暴虐和嗜血的气息,但是就没有下手……大祭司不敢放弃这一丝曙光,因为他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可是他更不知道,德莱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救他,他的目的就是要把这大祭司活活弄死。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看一个人的品性,看他的眼睛就够了。 亚索的眼神,一直是平静如水,所以他的性格也如同他的眼神一样,很难有什么东西能让亚索的心起大的波澜。 赵信的眼神,是淡然,不仅仅是现在,就连当初在角斗场上和三百名角斗士决斗的时候也是如此。这样的人,很少会有什么东西放在他心上,包括名和利,所以德莱克才会在那时将赵信赎买出来,招揽到自己的麾下。而且更是对赵信的过往一概不过问,因为他相信这样的眼神。 泰隆的眼神,是一股一往无前的锐利,那眼神中的锋芒,仿佛可以把一切都刺穿,这也正合适他无上刺客的身份。 而大祭司的眼神呢,是一种阴沉、一种暴虐、一种黑暗、一种让人极其反感的感觉。这种暴虐又和克烈的暴虐不一样,克烈只不过是生性暴躁易怒而已,而萨满大祭司的这种暴虐,却隐藏着一种虐待和嗜杀在其中。就凭借这股眼中,德莱克就可以断定这个大祭司必然是个十恶不赦双手占满了鲜血和罪恶的人。 其实德莱克还没来恕瑞玛之时早就对这个庞大的沙漠地带有所关注了,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泰德勒部落。他好像隐隐的记得不知在哪里看见过还是听到过,泰德勒部落其实出过两任萨满大祭司,一任应该就是眼前这一人,但是上一任萨满大祭司却最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失踪,直至如今都生死不明,成为了一个谜。 这其中,难道就没有一些关联吗? 就在德莱克沉思的时候,天空上那只巨大的眼睛又是闪烁了下。 然后就在那座殿堂之中,被一团蓝色光芒包围着的泽拉斯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阿兹尔,你如今难道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连这几只小蚂蚁你也要派人去杀掉?” “蠢货,你懂什么?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当初若是我趁你还是个奴隶的时候早早就将你给毙了,那里会有如今这么多事情。” 奴隶,正是泽拉斯原来的身份。 他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孤儿一个,千年前在恕瑞玛帝国中做着最低贱的活,看不到一点未来的希望。直到有一天,他因为一个原因被阿兹尔赏识然后被带去了阿兹尔的宫殿。从此以后,这个奴隶可以说是一路平步青云。本来就善于逢迎拍马阿谀奉承的泽拉斯在接近了阿兹尔后可以说是几乎一飞冲天,成为了阿兹尔最信任的人。 然后事情就很奇妙了,阿兹尔在飞升仪式上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变成了一个重伤垂死的人,反倒是泽拉斯因为窃取了所有的奥术能量翻身农奴把歌唱,从此当家做主人。 面前阿兹尔的喝骂,泽拉斯也是不甘示弱、反唇相讥,“你以为就凭你搞出那什么三大部落就一定能将那个诺克萨斯的小子置于死地了吗?阿兹尔,你太自大了,千年前是一样,千年后还是如此。你以为什么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哈哈哈,你没想到吧,没想到当初你准备了许久的飞升仪式会毁在一个你根本看不起的奴隶手上,哪怕现在你重生归来又如何?你依旧奈何不了我。” 阿兹尔所在的黄色光团剧烈波动了下,显然是泽拉斯的话刺激到了这个恕瑞玛的皇帝。但他知道,泽拉斯说的确实如此,一千年前,那个恕瑞玛的皇帝自大、目空一切,不仅妄想征服整个瓦罗兰,更是企图凭借一个凡人的身份让众神膜拜在他的脚下。 显然,最终,他失败了。 但是这次,他不会失败,他也不能失败。 “泽拉斯,你也不用激我,我已经不是那个阿兹尔了,虽然我这次依旧要恢复恕瑞玛的荣光,但是更深层次的目的你怎么会懂?我看那个诺克萨斯的小子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是脑子却灵活的很,若是他死在三大部落的手中,那也就罢了。可是若是没死,哼哼……” 泽拉斯陡然一惊,他明白了阿兹尔的意思。 阿兹尔重生归来虽然有不少部落投效了他,但是从根本上来说,他没有属于自己的人。现在阿兹尔全部的实力都在用来对抗自己,所以他根本腾不出手来去处理、去整合外面的世界。所以很显然,阿兹尔这个时候需要一个代言人,需要一个帮手。这个人实力并不一定要很高强,但是脑子肯定要很活络。 那么事情就很明白了,阿兹尔是看上德莱克了,他明面上是让三大部落的人去杀掉德莱克,但是却是对他的一次考验,如果那个诺克萨斯的小子最终活了下来,那么恐怕很快就会变成阿兹尔的人。 “如果没死,又怎么样?” 阿兹尔面具下的双眼中陡然爆射出阵阵精光,“如果没死,那我就封他做我的……天策上将军!” 第一百章 大祭司的威胁 天策上将军,这可不是说着玩的。这不仅仅是一个称呼、一个职务,更是一种权利,一种荣耀。 千年前的恕瑞玛,在皇帝阿兹尔之下,天策上将军几乎包揽了帝国的一切权利。包括行政、军事、外交、立法和司法,天策上将军的权力之大,大到如果他愿意改朝换代的话,那么在恕瑞玛几乎没有任何人能与之对抗。他的声望和权利都是空前的,即便是做皇帝的阿兹尔,都很难。 天策上将军之下,共设有五位将军。分别是天策上将军的副手,左卫上将军和右卫上将军。天策上将军的下属,神策大将军、冠军大将军和龙武大将军。这下面的每一位将军,都是天策上将军亲手指定人担当,皇帝阿兹尔丝毫不过问。 在当时,天策上将军的嫡系势力,几乎占据了恕瑞玛帝国军方的八成。 虽然恕瑞玛已经覆灭了一千年,但是泽拉斯丝毫不怀疑,以阿兹尔如今的实力,如果他想重建恕瑞玛的话,只要那一只狼和一只羊不出手阻止,那么在瓦罗兰上在横空建立一个强大的帝国绝对只是一个时间上的问题。这样这个天策上将军的名头就很大了,其含金量绝对不只是说着玩,那是真的是阿兹尔手下的一柄利剑。 皇帝阿兹尔和天策上将军的关系,就如同斯维因和德莱厄斯,两者几乎扛起了大半个恕瑞玛。皇帝从来没有怀疑过天策上将军,同样的,天策上将军也从未背叛和辜负过皇帝的信任。前者给予后者无上的权力和荣耀,后者则将忠诚回报于前者。 这个天策上将军可不是随便封出去的,在以往的恕瑞玛,上将军的实力可以不行,但是除却个人实力之外的其他任何方便必须都是上上之选。那时阿兹尔登基的时候,在天策上将军的指挥之下,一支恕瑞玛全副武装的军队几乎可以与当时大陆上最强大的法师和神灵对抗,这在瓦罗兰不仅是空前的,也是绝后的,至少到千年后的现在,这个记录都没有被打破。 同时,在阿兹尔和泽拉斯争论的时候,在大沙漠的边际上,在德莱克他们曾经走过的路上,一个满身是风尘,双目中不带有一丝神采的年轻人正在伛偻着身体,失魂落魄的往前一步步的挪动着步子。 他是祖安的一名科学家。 但是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方了解自己,安静的长眠下去,所以他想到了这座千年前的庞大帝国所在之地——恕瑞玛作为他最终的葬身之地。 在很小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自己对于科技和魔法的热情,并且几乎将全部的精力和时间投入到里面。他的天赋和热爱没有辜负他,在祖安,几乎没有任何人对于科技和魔法的造诣能够与他相匹敌。 好几年之前,他参加了祖安最享有盛名的科技魔法大学,并且带领一支队伍成功研制出了一个科学产品,几乎是祖安科学史上从未有过的伟大的突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凭借这一个产品,他的名字即将被载入祖安科学史上的史册。 这个科学产品,是一个机器人,这个机器人被创造出来的时候,他预言这个机器人在后来的日子里将会逐渐拥有自己的思想,并且他的思维可以达到完全与人类一致的高度。他把这个机器人命名为——布里兹。 虽然这在当时的祖安人看来完全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后来的事情很快就证明了他的所说,布里兹逐渐展现出学习的天赋,即便那时他表现出来的智障仅仅像个几岁的孩子一样。 但是很不幸,当时在科学领域上享有赫赫大名的斯坦里克教授在见到了他的科学产品之后,引发了贪欲,竟然将他的科学产品据为己有。他的研发也成为了一个笑柄。 不仅如此,斯坦里克教授更是用他的研究成果去复活了一个本来已经死去的诺克萨斯士兵,好像叫什么……哦,厄加特。 他不服,他不甘心,于是他选择了上诉。 所有的祖安法院他都去过了,所有可以斗争的方式他都斗争过了,他能想到的一切办法、一切途径,但是他都失败了。没有人愿意理会他,没有人愿意为了他去得罪大名鼎鼎的斯坦里克教授,即便有些人门知道,他才是布里兹真正的创造者。 他陷入了深深的消沉和疲倦之中。 又过了数年,他还是没能从斯坦里克教授的手上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在科学领域上的成就也已停滞不前,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继续研发下去的欲望。 他累了。 那么,就让这个传承了千年的沙漠,成为自己的长眠之所吧。 这恐怕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希望祖安的后来人,你们看见我之后,能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维克托。 …… …… 而在织石人的村庄,萨满大祭司在四周无数的眼光之中,心头愈加的觉得暴躁武器,怒气也是蓬勃越发。 从来还没有人敢这样对自己的说话,哪怕这个年轻人最终能治好自己的身体,也一定要杀了他。萨满大祭司在心中不止一次的对自己这样说道。 他的目光仿佛能杀人一般,死死的顶住德莱克,突然,灵机一动。眼珠子在身后那些织石人身上转了一圈,突然笑道,“年轻人,你的眼光很厉害,就是不知道你的眼光能不能救人?你之所以强出头,是为了你身后那些人织石人吧。我来猜猜,恩,或许是那个叫塔利亚的小家伙。” 德莱克的眼光闪了闪,似乎有一丝慌张一闪而过,冷冷的道,“你想说什么?” 那种一切风云尽在我手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萨满大祭司的手中,自认为抓住了德莱克把柄的他淡淡一笑,“你说的很正确,我确实只剩下几个月的寿命了。而你能一眼看出来我身体的问题,所以我相信你能治好我的身体。” “现在看起来好像是我不得不求你去帮我治我的身体,但是你似乎忽略了一点,年轻人。那就是你身后的那群人。” 萨满大祭司的深情突然轻松了很多,竟然还悠悠一笑。 但是原本一直像天子俯视着他的臣民的德莱克表情却突然变了,他寒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有屁快放,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萨满大祭司这次倒是没有在意德莱克话中的不礼貌,他云淡风轻的道,“年轻人,我改变主意了,你放心吧,我是不会杀你的。不过除了你之外呢?像你身后那些人,难道你都不在乎吗?就算你实力再强大又如何?能挡得住我难道还能挡得住我身后的两大部落吗,我现在只需要手一挥,马上,你身后的所有人都会被撕成碎片。” 泰德勒和乌蒙那些部落的人并没有详细听到德莱克和萨满大祭司说什么,但是他们隐约听到了好像萨满大祭司得了什么病,命不久矣,而只有眼前这个年轻人才能治好他。这可不得了了,萨满大祭司可是一个部落的顶梁柱,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还了得?尤其是泰德勒部落,如果萨满大祭司完蛋的话,对于他们部落来说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 所以现在他们丝毫不怀疑萨满大祭司的话,他们已经随时准备好了,只要大祭司小手一挥,他们马上就要这群织石人去见他们的织母去。 萨满大祭司的目光再次变的森然起来,绿油油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德莱克身后那一群人。包括亚索,包括赵信,包括泰隆,包括塔利亚,包括织石人。 他的意思已经再明确不过了。 德莱克要萨满大祭司求他给他治病,萨满大祭司就不求。 我不求你,我是高高在上的萨满大祭司,怎么可能低声下气的去求你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非但如此,如果你不帮我治病的话,那么我就要将你身后的这么多人,全部杀光! 萨满大祭司这一句话并非是红口白牙说着玩而已。 事实上也确定如此,如果萨满大祭司真的下令的话,在两大部落的冲击之下,除却亚索、赵信、泰隆这三人可以自保之外,剩下的哪怕是塔利亚恐怕都是必死无疑的。 至于德莱克自己,他有莫雷洛的邪术秘典在手,如果两方真的打了起来,那么这场杀戮对于他来说虽然危险,但是也未必不是个造化。起码在吸收了这么死人身上的气息之后,莫雷洛的邪术秘典将会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但是他能赌吗?他不能,他也做不到。 如果德莱克不在这里,那么眼不见心为净也就算了。但是当着他的面,要他眼睁睁的看着这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戮,他,做不到。 更何况,塔利亚还算是他的朋友。还有他的父亲、母亲、阿德南叔叔。 如果他真的放弃织石人,恐怕亚索马上就会用剑尖指着他。这个剑客虽然自己也是被追杀的人,但是心中却有着一套是非善恶的标准。 泰隆和赵信即便不会如此,但是从此往后心中也必定会生出裂痕,直至最终三人成为路人,更或者,反目成仇。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织石人的村庄和塔利亚受到半点伤害。 至此,德莱尔脸色终于变了变,似乎有一丝无能为力,还有一丝杀意。他沉默了很久,良久之后,才缓缓的道,“我亲爱的大祭司大人,你是真的要这么做么? 第一百零一章 五六七八 萨满大祭司阴测测的笑了,“你的眼光确实让我惊讶无比,甚至可以这么说,老夫从小到大见过的人中都很难有人在眼光上能与你匹敌的。如果说硬要找一个人出来,恐怕就只有当初我的老师了。但是可惜啊,年轻人你不懂的有些东西最好还是不要暴露出来为妙,在大沙漠中,别说是你,就算你是那个什么德玛西亚的国王也不行,在这里,任何人都不可以违抗我的意志。” 德莱克又沉默,良久之后,点了点头,似乎是意境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是修习过黑魔法的人,我本来是不想要帮你的,但是希望你可以遵守信用。说真的,若不是因为我的朋友在这里,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帮你的。” 萨满大祭司悠然一笑,“年轻人,你做了一个你这一生都会觉得非常正觉的抉择。” 德莱克冷笑一声,似乎还是有些不甘,“萨满大祭司,你是大沙漠上威名赫赫的人物。不过如果就这样帮你治病,以后传出去我的脸面往哪儿搁,俗话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你既然有如此实力,不知你可敢受我一击,你若不死,我便给你治疗,你若死了,那么一切都是虚妄。” 这句话,所有人都是听清楚了,包括织石人他们还有两大部落的。 大致就是个这么回事,好像萨满大祭司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但是只有这个德莱克可以治疗。萨满大祭司说如果德莱克不给他治疗就把他身后所有的人都杀光,德莱克本不愿意给大祭司治疗,但是又不得不给他治疗。 可是这么个事情以后要是传出去的话,那么就变成了德莱克欺软怕硬了,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这个德莱克肯定是在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毕竟这样面子上也好说过去一点。 甚至连塔利亚都忍不住想德莱克是不是放弃织石人了,毕竟自己和他也没有什么过硬的交情。赵信依旧是个闷葫芦,唯有泰隆和亚索两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亚索还好一点,但是泰隆虽然和德莱克在一起的时间不是很长,可以因为卡特琳娜的缘故,可以说是这么多人里面最了解德莱克的。要是说德莱克心甘情愿帮那个什么大祭司治病,那也就算了,可是要是被胁迫的话,从以前双方在莫格罗关隘那一战的合作中就可以看出来,德莱克是绝对不会干的。 到底里面有什么猫腻泰隆也说不准,但是他就是觉得德莱克是在给这个大祭司下套子,坐等他往里面钻,而一旦大祭司答应了,那么泰隆可以打包票,别看这个大祭司说是什么大沙漠上实力最强大的人,但是也铁定要玩完。 不过除了亚索泰隆和赵信三人,其他人都是一声叹息,年轻人啊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啊,你也太不知死活了。人家萨满大祭司是什么人,这个头衔可不是自封的,而是得到了所有大部分部落的公认、实打实打出来的名头。大沙漠第一人,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的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小胳膊小腿的,说不定人家大祭司一口气就把你给吹倒了。 就算你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法术,更甚一点哪怕你修炼的是黑魔法,但是你的年纪摆在那里,最多不过二十来岁,能修炼个什么名堂出来?你那一击,能击出个啥玩意?可以说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也不为过,早知如此,何必开头把萨满大祭司给惹毛了呢?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大家心平气和的谈谈,说不定事情就解决了。 现在事情就奇妙了,你先把人家大祭司给灰头土脸的骂了一顿,即便你能治好他的身体,也肯定与萨满大祭司交恶了。以大祭司的手段,要是想整你的话,那真的是……哎,可怜的年轻人啊! 就在所有人都为德莱克叹息的时候,萨满大祭司突然笑了,语气中充满自负,似乎德莱克在他面前就如同小猫小狗一般,“不过是一击而已,别说一击,即便受你十击、百击,又能如何,来吧。老夫……等着你。” 德莱克:“好,这可是你说的,万一把你打出了啥子毛病,你可不能怪我。” 萨满大祭司:“年轻人,人生在世,就需要一点血气和冲劲,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今天给你上一课,缩手缩尾什么都顾及的话是做不成什么大事的,有些东西,该放弃的时候就得放弃。” 大祭司更加认定德莱克只是为自己找个台阶下,让他面子上好看一点罢了,毕竟若是真的有什么本事,哪里会藏着掖着到这个时候才拿出来? 德莱克走到了萨满大祭司身前,似乎为他的气度所折服,恭声道,“大祭司就是大祭司,老一辈的高人果然不一样,不愧是大沙漠第一人,总算让我这个外面来的小子见识了,只要大祭司受了我一击,那么小子定当为大祭司治好身体。” 对于德莱克的溜须拍马,萨满大祭司显然很是享用。那一张黑不溜秋的老脸上绽放出了久违的如同盛开了的菊花一般的笑容,这个年轻人,还是可圈可点的。不说别的,就是称呼和态度已经显现出了很多问题。 先是居高临下,以长辈看待晚辈,皇帝看待臣民的态度和大祭司说话。然后被大祭司抓住了把柄变成了平等对话,到现在,已经变成了晚辈对待长辈的语调。 萨满大祭司见到德莱克的转变更是不疑有他,竟然将双手背在身后,“来吧,我受你一击,若是你能将我打退半步,那么便算我输,两大部落的人也自然会退去。如果不能,你就须得乖乖兑现你的诺言。” 德莱克手掌已经开始慢慢挥动了,“大祭司果然有高人风度,你放心,我这一击,会尽我最大的力量,攻击你的要害,你若不死,便算我败。” 萨满大祭司微微摇了摇头,那表情早已表明了他的态度,显然是对德莱克不屑一顾。德莱克也不再废话,突然伸长了脖子一声长啸。 这一声突兀的长啸,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在他们也以为德莱克即将出手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在原地扭动起来。 随着那不断扭动的腰肢和屁股,还有德莱克口中传出莫名其妙的声音。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六七八!四二三四……五六七八” 第一百零二章 一不小心打死了 搞哪样?你这是在搞哪样? 说好了一击之后如若不成便替萨满大祭司疗伤,一击呢?一击哪里去了?现在在搞什么?跳舞? 德莱克的腰肢和屁股继续扭动着,连头部都在不住的摇摆,看起来像极了前世里的……广播体操? 广播体操? 时代在召唤! “萨满大祭司,你可要准备好了,等我一出手,必定是雷霆一击,你要是承受不住因为身陨道消可怪不得我。” 身陨道消?对面两大部落的人齐齐嗤笑了一声。别说你一击了,就算是十击,一百击,看你这个不疼不痒的模样,能打出个什么名堂出来? 当下,所有人都是断定,德莱克不仅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甚至连向萨满大祭司打出一击的勇气都没有。不然的话又何必弄这些圈圈套套,不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自己面子上更好看一点么? 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不和萨满大祭司交恶不就行了么! 然而就在所有人失去了看下去的兴趣的时候,德莱克的身体突兀的停顿了下来。“热身好了,大祭司,看法宝!” 陡然之间,德莱克一下冲天而起,伸出一只手掌,那细嫩的如同女儿家的手掌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然后,那手掌之间竟然出现了一丝丝黑色的雾气。 原来是这样,看到这里,萨满大祭司似乎一瞬间猜出了德莱克究竟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看来这个小子还不算太蠢。首先是说好了一击之力,然后故意弄出了奇形怪状的姿势分散大家的注意力,目的就是这些黑色的雾气。 不管是什么法术,想要发出法术,那就必须要时间。这小子肯定先前故意作丑,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然后用他所知的的最强大的出其不意的偷袭自己。显然,这个法术就是那一丝丝的黑色雾气 而且萨满大祭司凭借他的经验可以断定,德莱克必定也是修习黑魔法的人,从这些黑色雾气上面就可以看出来。因为其他的法术不管威能大小,不管攻击性还是防御性,没有一种法术的颜色是黑色的,只有传说中的……黑魔法。 此时那黑色雾气只在德莱克手指之间悄悄的运转,由于只是一丝丝的缘故,所以除了萨满大祭司之外其他的人并没有看到。但是萨满大祭司并没有打算说出去,因为他自以为抓住了德莱克的一个把柄。 修习黑魔法,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就连萨满大祭司,都没有敢把他自己修习黑魔法的事情说出去。 而这个小子能一眼看出他身体的状况,固然有他本身眼光的原因,但是除此之外,他的身上肯定还有什么宝贝,或者说有过什么奇遇秘密之类的。萨满大祭司本来是打算在德莱克治好他的身体之后便要了他的命,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把这样一个人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变为自己的奴隶,显然是要比杀了他有用的多。如果能把他身上的秘密挖出来,说不定还能让自己的黑魔法更上一层楼。 同样是修习黑魔法的人,又何必互相残杀呢?萨满大祭司突然感觉到自己是无比的仁慈。哎,对待敌人都能怀有这样一颗包容的心。 那只手掌轻飘飘的,慢慢的接近了大祭司的头部。 萨满大祭司依旧是双手背立,一副高人模样,表面上看起来丝毫不在意这一章,但是暗地里黑魔法已经悄悄运转,一股法术屏障在他的身体周围建立。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当德莱克一掌打下来的时候,必定会被法术屏障的反弹之力给弹回去,并且会遭受反噬的伤害,就如同德莱克那一掌打在了他自己身上一般。如果想要打到萨满大祭司,除非德莱克在黑魔法上的造诣和实力能超过他,但是显然,萨满大祭司绝对不认为德莱克会有这个实力。 在所有人的眼中,这一掌就如同慢镜头一般,连德莱克的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他们更不以为德莱克能对萨满大祭司造成丝毫的伤害。 “这家伙要死了!”就在这时候,那宫殿中的蓝色光团里,泽拉斯突兀的开口,他说的这家伙指的却不是德莱克,而是萨满大祭司。 “我倒是什么,原来是神器,我从那小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神器的波动。难怪以这样微末的实力敢去挑战那个什么大祭司,原来是有神器啊。让我想想,能克制黑魔法的神器是什么?好像也只有莫雷洛炼制出来的邪术秘典和巫妖之帽吧!” 阿兹尔也缓缓的开口,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之色,即便是实力强大如他,但是对于他传说中和创世神一个级别的灭世者莫雷洛,也是有不小的忌惮心理。 泽拉斯冷笑,“先是故意嘲讽那个萨满大祭司,激起他的怒气,然后暴露自己的弱点,再和萨满大祭司立下一击之约。然后又可以做出一些奇怪的动作,更是故意借用神器的力量露出一丝黑魔法的气息。这样那个萨满大祭司肯定以为这个小家伙先前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在那一击之中发出黑魔法,但是萨满大祭司修习了黑魔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会在黑魔法上面惧怕一个如此年轻的人,所以必定不会全力防备。” “可是萨满大祭司没想到的是这一切只是那小子的伪装,黑魔法也好,那些古怪动作也好,终极目的只是那个神器。想那萨满大祭司即便再强大,哪怕再修习黑魔法一百年、一千年,也决计达不到莫雷洛的程度。这样只要他的头部被神器打中一下,必然当场惨死。而那小子怀有莫雷洛的神器,萨满大祭司的黑魔法屏障更是不能对他起到丝毫的阻碍作用。” 阿兹尔接口道,两人一人一段话,就把德莱克所有的计划分析了个七七八八。 泽拉斯又是不甘的看了阿兹尔一眼,点了点头,但是旋即又是冷笑,“不错,不错,虽然实力渺小无比,但是心地却是上乘,阿兹尔啊阿兹尔,倒是被你找到了个好苗子。” “哈哈哈!”阿兹尔笑的畅快淋漓,声音中的畅快之一不言而喻,能在这件事情上打压这个老对手一头对他来说也是无比愉悦的事情。下面。德莱克的一掌已经接近了萨满大祭司的法术屏障。 萨满大祭司依旧是云淡风轻,双手背立,翘首以盼,一副高人模样。 所有人都不禁感叹,这才是高手啊,这才是大沙漠第一人,反观德莱克,前前后后倒是像极了一个跳梁小丑。 然而下一刻,变故突生。 那只手掌,毫无阻碍的便穿过了萨满大祭司的法术屏障。 萨满大祭司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脑袋似乎在这一刻短路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是我发出的法术屏障,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松的突破?难道是他的实力要强于我?这绝对不可能。 或者,难道他的身上有宝物? 想到这里,萨满大祭司竟然一阵窃喜,只要自己掌握了这个小子,那么他身上的宝贝东西不就都是我的了? 可惜的是,大祭司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他永久的失去了这个机会。 就在德莱克的手掌刚刚穿透法术屏障的那一刻。陡然之间,他的手掌一下子缩进了袖中。然后袖中的那只手掌顷刻内黑雾弥漫,整只手中都变成了黑色。 但是由于手掌在袖中的缘故,所以外人是丝毫看不出来的。 然后在那黑色的手掌中,莫雷洛的邪术秘典,悄然出现。 邪术秘典,就这么轻飘飘的,“砰!”的一下,印在了萨满大祭司的天灵盖之上。 下一刻,在萨满大祭司瞪大了的眼睛中,他的头颅之上,青筋暴起,隐隐可见里面的血液流动,狰狞无比。 再下一刻,好像一颗西瓜炸裂的声音一般,大祭司的头颅,四分五裂,白色的脑浆和血液流了一地。 但是还没有结束。 德莱克的手掌继续印了下去,在袖中,莫雷洛的邪术秘典印在了萨满大祭司尚未倒下去的身体之上。 然后令所有人都感觉到浑身汗毛倒竖的一幕发生了。萨满大祭司那本应该倒下去的身体竟然迅速的干瘪了下去,很快很快的干瘪。那没有了头颅的尸身内的血液飞速的往莫雷洛的邪术秘典内涌动,血肉也在涌动,几乎是片刻之间,萨满大祭司的尸体就变成了一具干尸,一具干瘪的木乃伊。 然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德莱克收回邪术秘典,伸出那只手掌,此时手掌上的黑雾已全部褪去,更古怪的是手掌之上竟然没有沾染上一丝的鲜血和脑浆。所有人望向在半空中飘飘然落下的德莱克,如同望向一只怪物和恶魔。 德莱克一龇牙,那洁白的牙齿和他满身的鲜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看向萨满大祭司的尸身和那两大部落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爽快和挑衅。 然后,才淡淡的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把他给打死了。” 请假一天 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请个假 第一百零三章 大祭司和大祭司的故事(上) 怎么可能?居然死了? 不可能的,这根本不可能。 所有人完全都傻了眼,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这位恕瑞玛大沙漠上的第一人,大沙漠上实力最为强横的存在,萨满大祭司。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德莱克一掌击毙,死无全尸。联想到萨满大祭司那干尸一样可怕的尸体,对面两大部落的人都忍不住惊骇欲绝的想到,那究竟是怎样可怕的一掌。 一掌之威,竟然如斯,让萨满大祭司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可是,。萨满大祭司怎么可能会死的?就算他接不下德莱克的这一击,也不至于当场惨死成这样,根本不应该啊。 没有人比两大部落的人更清楚萨满大祭司的实力,想要成为大沙漠上的萨满大祭司,那是必须要经过各种各样实打实的正面挑战的,这个名头来不得半点水分。不管萨满大祭司修习黑魔法的事情外人知不知道,但是起码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 是的,萨满大祭司的实力是受到所有部落的公认的,公认的大沙漠最强、。 这么一个牛人,要说不是你的对手,或者说接下了你一掌,然后吐了口血,输了,大家还可以理解。可是,可是你居然一掌直接把他给打死了?这个我们就不可以理解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以这个萨满大祭司的实力,若是放到外面正面1对1决战的话,就是和卡尔萨斯瑞兹那个级别的,只要神灵不出手,没有人可以如此轻易的击杀萨满大祭司,甚至连击败都很难做到。 卡尔萨斯是厉害吧?因为有他的存在,嚎叫沼泽被视为瓦罗兰的禁地之一,可是如果没有莫雷洛给他的那两件神器的话,他和萨满大祭司的实力也顶多是在伯仲之间。 亚索厉害吧?这个从艾欧尼亚逃亡到诺克萨斯的剑客只凭借一把剑从艾欧尼亚全邦的追杀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可是就是他对上萨满大祭司,正面对决的话多半都是输面居多。 这样一个实力强横到了极点的存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像被打小鸡一样的给一掌打死?这根本就TM,的不科学。 就好像在德莱克的前世中,核武器作为人类所掌握的威力最为强大的武器,在反物质还没有被人类发现之前,若是有人说核武器在反物质武器面前根本就像蝼蚁与大象、萤烛之火与皓月之辉的区别,肯定会被所有人讥笑为傻叉。核武器威力都已经这么大了,一颗足以弄掉一个城市,比核武器厉害这么多的反物质武器还得了?那不是放一颗直接灭亡全人类么? 萨满大祭司也同样是如此,你说你能打败他,我们可以理解,但是你说你一下就能弄死他,让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这个事情就很值得商榷了,原本要是没有德莱克这个事情的话,两大部落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也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人存在。 可是现在很关键,这个事情,发生了,这个人,出现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萨满大祭司的实力都已经强横到这种程度了,为大沙漠第一人称,那么能将他只一击就轻松击杀的德莱克实力又到了一种什么地步?即便是神灵,恐怕也不会如此吧? 反观这个年轻的可怕的人,他看起来像是个神灵么?没有人觉得像。 既然连神灵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而这个不是神灵的年轻人却做到了,那么这个里面,萨满大祭司的死里面,就肯定有猫腻。 他们都知道萨满大祭司已经死去了,确实死透了,可是又没有人愿意相信萨满大祭司已经死了。尤其是泰德勒部落,他们部落有如今的地位很大一部分原因上是因为萨满大祭司,如今萨满大祭司一死,下一任萨满大祭司不可能再是他们部落的,这样的话他们部落在大沙漠上的地位就极有可能一落千丈,被后来者取而代之。 的确,萨满大祭司的死因的确有很大的蹊跷成分。 两大部落的人设想的确实不错,如果不算上那些阴谋算计的话,要正面击败、击杀萨满大祭司,可以,神灵是可以做到的。但是起码不至于像德莱克那么夸张,萨满大祭司虽然不是神灵的对手,但是起码可以蹦跶两下,不可能一个照面还手之力都没有就完蛋。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那本莫雷洛的邪术秘典。 邪术秘典本来就是神器之一,更是修习法术的神器,而在修习黑魔法方面,莫雷洛的邪术秘典的效用就更加无穷无尽了,简直不是说能说的出来的。 萨满大祭司的实力是强横,可能的确可以和邪术秘典的持有者正面交战甚至击败。可是那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能拿自己的脑袋被邪术秘典打一下而没事儿。 可别忘了这个邪术秘典的缔造者是谁?是那个被称之为灭世者的家伙,和创世神一个级别的存在。 敢在创世神面前自称为灭世者,并且还没死在创世神的手里,这个名字就已经可以说明很多很多了。 邪术秘典虽然是一本书,但是它的本质却是一个神器,经过了灭世者的神力加持的神器,在灭世者的手中被锻造出来。如果神器可以被毁灭的话,那么不知道从多少年前传下来的的那九件神器恐怕早就不存于世了。也就是说,神器是无法被毁灭的,起码,普通人不可以。 而要毁掉神器,最低恐怕也要达到神灵的层次,甚至就连普通的神器都不一定行,灭世者创造出来的神器,只有灭世者才可以毁灭,德莱克很早以前就料想过这一点。不然的话创世神奥瑞利安?索尔怎么可能坐视莫雷洛传下他的两件神器而不理? 只是,可惜了,萨满大祭司过于自大,被德莱克用莫雷洛的邪术秘典,结结实实的一下子给拍在了脑袋上面,当场身死。 如果萨满大祭司谨慎一点,跟德莱克拉开距离,德莱克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根本就是他被萨满大祭司吊着打的局面。退一步说,即便不拉开距离,但是只要不被邪术秘典当场打中了脑袋,那也是死不了的,最后输的依旧是德莱克。 邪术秘典就如同那些有着自我保护禁制的一些古怪玩意儿一样,你不去动他,那没事儿,大家你好我也好。你要去动他,甚至用外力去干扰他,那就不好了,除非你的实力能超过邪术秘典的缔造者,不然你就要面临它的反噬。 所以当邪术秘典被一下子砸在了大祭司的脑袋之上时,那原本属于神器的真正威能才散发出来,被邪术秘典视为“入侵者”的萨满大祭司的脑袋,首当其冲的受到了神器的反噬之力,结果就很显然了。邪术秘典是不可能被损坏的,那么完蛋的就只有大祭司的脑袋了。 至于大祭司临死前弄出的什么法术屏障,更是跟扯淡一样。你要是不用黑魔法弄出个法术屏障还好一点,那还能抵挡住德莱克。可是你在莫雷洛的邪术秘典前面居然使用黑魔法?真的意味莫雷洛是吃素的么? 可怜的大祭司,他当时只是见德莱克“不知道天高地厚”,抱着想要让后生小子开一开眼界的想法,再加上先入为主的认为德莱克也是修习了黑魔法,所以才故意不动弄出了这么一个法力屏障。目的就是要让德莱克看看同样是修习黑魔法的,他和自己的差距究竟有多大。若是萨满大祭司知道他的这个随随便便的小决定葬送了他的性命,恐怕就是九泉之下都不会安稳。 另一边,泰德勒部落的酋长却走了出来,走到萨满大祭司的身前,一双满是沧桑和岁月痕迹的眼睛对着萨满大祭司的尸体看了又看,最终只挤出几滴浑浊的眼泪。 他倒不是因为萨满大祭司的死而伤心,事实上,没有人比他更希望萨满大祭司这个乌龟老王八去死了。 他虽然是泰德勒部落名义上的酋长,可是自从这个萨满大祭司“上台”以后,部落几乎所有的权力都被萨满大祭司一手把持着。在外面,他是酋长,可是在部落内,他就如同萨满大祭司的仆人一样。 酋长内心对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老家伙早就厌恶透顶,不止一次的在心里面祷告这个老王八蛋早点完蛋。可是酋长也知道,那也只是想想而已。而现在,萨满大祭司真的死了,他才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就如同当初老祭司神秘失踪一样。 老祭司,是这个萨满大祭司的前一任萨满大祭司,也是这个萨满大祭司的老师。老祭司当初就任萨满大祭司的时候,实力并不是大沙漠上最强大的,甚至比他强大的还有不少。 但是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尊他为萨满大祭司,不是像这个萨满大祭司这样是因为无力不得不同意,老祭司没有动用任何武器,所有的人都是真的心甘情愿。 哪怕是那些喝泰德勒敌对的部落。 老祭司毕生都极为反对部落和部落之间的征战,从他的手中不知道救下了多少部落和无辜的人。他立志于要将恕瑞玛改造成一个与外面世界一样的文明与祥和之地,并且终此一生也的确这样做了。 可是突然有一天,这个极为令人尊敬的老人,就突然失踪了,而在他失踪之后不久,他的土地,这一任的萨满大祭司才开始在大沙漠上闯荡,真正的开始了他的出师之路。 第一百零四章 神灵!阿兹尔归来(上) 德莱克也失踪了! 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 那碧空万里都没有云彩的天空之上,在德莱克一下子拍死了萨满大祭司之后,突兀的出现一个闪烁着金黄色光芒的手掌,光芒闪烁之中,只一瞬间便来到了德莱克的身旁。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泰隆,刺客超过的警觉性和应变能力使得泰隆第一时间发现了变故。手掌才出现之时,他就已经闪出了人群来到了德莱克的身边,如果这个手掌的目标不是德莱克也就罢了,如果是的话,那么德莱克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回去如何像卡特琳娜交代? 他可是知道,卡特琳娜对德莱克有多么的看中,让他来这里的原因恐怕依旧是保护要多一点。 紧随泰隆之后而动的便是亚索。 从艾欧尼亚一直被追杀到诺克萨斯,如此遥远路途的逃命生涯要早就了这个剑客无与伦比的敏锐感官。在泰隆前脚刚冲出去之后,剑客“嗡”的一声,无鞘之刃已经出现在手中。随着一声大喝,剑客的双足猛的蹬地,无鞘之刃上散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剑客的身体已经冲了出去。 第三个便是赵信。 赵信的实力虽然不下于亚索和泰隆,但是他是一名战士,是一个角斗士,在察觉危险和行动速度这方面来说比亚索和泰隆还要差了一点。赵信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天空中那金黄色的手掌已经印了下来,手掌之下,是尚未发觉危险的德莱克和正在半空中的亚索。 同一时间,三人不约而同的从这金色手掌之上感到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危险感。 就像一头活了不知道多久的猛兽睁开了眼,开始捕猎的那种感觉。 赵信知道,亚索绝对拦不住这个金色手掌,泰隆也是如此。 于是,赵信和泰隆两人,在同一时间,动了。 长枪被赵信握在手中,然后猛的冲向德莱克所在的地方,亚索虽然拦不住那只金色手掌,但是起码能够阻挡一下,而自己要做的,就是争取足够的时间。 他和亚索争取来的时间,足够泰隆出手了。 三人在风暴平原的那些日子中早已养成了足够多的默契,而在这时候,他们脑海中不约而同的想到的同一点竟然都是,救出德莱克。 绝对不能让他有事。 手掌才出现时,泰隆还不确定这只金色手掌的目标到底是谁,但是现在已经确信无疑了,手掌印下来的方向就是德莱克所在的位置。 在半空中的亚索,不仅无鞘之刃上散发出淡蓝色的剑气,就连他浑身上下也是如此,看起来就像一团破空飞来的蓝色光团一样,笔直的朝着那金色手掌冲了上去。 淡蓝色的光芒和金色撞击在了一起。 然后,德莱克听到了一声闷哼,他抬起头,正好看到亚索喷出一口鲜血,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直到此时,德莱克才发觉危险的来临。 亚索失败了,他浑身上下的淡蓝色剑气也一瞬间消失不见,脸色变的苍白无比,一直被他视为最亲密的无鞘之刃也从手中无力的滑落下来。而反观那只金色手掌则依旧存在,只是金色……似乎是黯淡了一点点。 这一切,只是片刻之间的发生的事情,除了他们四人,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天空中竟然冒出一大团金光?这是搞什么?然后地面上也出现了一团蓝光,对着金光冲了上去。然后呢?蓝光似乎不是金光的对手,被直接冲散了,最后,好像一个人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此时其他人就是再蠢,也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亚索虽然失败了,但是他却为泰隆争取到了时间。同一时刻,泰隆和塔利亚同时动了。泰隆是抓住德莱克的身体,超常的发挥出了所有的力量,而塔利亚则是去接住那如同流星一样坠落下来的亚索。 逃!一定要逃!泰隆到现在还不知道那金色手掌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是只看那和亚索一击的威势,就知道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抵抗的。甚至可以说,就泰隆本人所知的所有人里面,都没有谁能抵抗住那金色手掌。 包括卡尔萨斯。 这直接超出了泰隆的认知范围。 这个刺客纵横诺克萨斯的地下势力十几年,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计其数,哪怕是当初败在杜卡奥将军的手中自以为必死的时候,泰隆都没有如今这样惶恐的感觉。 真的,是惶恐,这个一直以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客,竟然感觉到了惶恐。 那只手掌,虽然他不清楚究竟是何人所发出的,但是他知道,那绝对不是属于人的力量。 亚索的实力,他是很清楚的,跟他也只在伯仲之间。如果说是正面交战,他多半还不是亚索的对手,但是若是论刺杀的话,只要他能付出重伤的代价,他也能取下亚索的人头。可是那金色手掌,竟然只是一个碰面,就将全力以赴的亚索打的吐血倒飞出去。 这根本不是属于人的力量,这是神灵的力量,唯有神灵,才会有如此大的威能。除却神灵之外,即便是神器都不行。 怎么可能,这里怎么会有神灵?瓦罗兰不是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神灵了吗?恕瑞玛怎么会出现神灵的力量? 泰隆脑海中一瞬间翻转过千万个念头,但是饶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德莱克究竟是怎么跟神灵扯上关系的。脑海中虽然没有在思考,泰隆的手和脚却没有停下来。几个闪烁之间,身体已经出现在了几十丈之外。 然而那金色手掌依旧在紧追不舍,似乎有不抓到德莱克绝对不罢休的样子。就在他金色手掌将要尾随泰隆的时候,赵信突然全身一颤,一声剧烈的咆哮从赵信口中传出,直如晴天里突兀的打了个震天霹雳,这声咆哮,直把一些实力弱的震的耳晕目眩,眼冒金星。一些织石人的妇孺甚至耳朵里都溢出了丝丝鲜血。 然后,那柄长枪在前,赵信的速度越来越快,带着几乎所有人都能听到的破空之声,赵信和他手中的长枪划出了一道凌厉的寒芒,对着那金色手掌,迎头而上。 明天开始正文更新 这几天都在弄背景故事,明天开始正文更新,另外说一下,除却正文外的背景故事好像其他APP上是看不了的,只有纵横官网可以~~~ 第一百零五章 神灵!阿兹尔归来(中) 这个德莱克的总管大人,赵信。 赵信曾是一名德玛西亚的士兵,后来在一次德玛西亚与诺克萨斯城邦交战中被俘虏,成为了诺克萨斯地下角斗场的一名角斗士。 德玛西亚一向把诺克萨斯渲染成世上所有邪恶和肮脏的汇聚的地方,并且自诩为正义的化身,一直嚷嚷着要替天行道,坚持和诺克萨斯斗争到底。事实上,德莱克对这一点一直是嗤之以鼻的。 德玛西亚这个城邦是不是正义、是不是正直的先不说,但是这个角斗士,确实把德玛西亚所有优秀的一面都吸收了下来。 正直、刚烈、不屈、忠诚、 那次战役中,赵信是有机会并且有很大的几率可以从诺克萨斯的手上逃脱,与他同行一起作战的很多士兵也确实逃了,但是赵信没有。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不屑,也不想,更重要的是,赵信懒得逃,对,他懒得去做。 这个一直很少说话的角斗士在某些方面却是固执的吓人,就比如这个时候,在亚索败在那金色手掌之下依旧是一往无前的冲锋而上。 冲锋之势,有进无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长枪在赵信的身遭周围挥舞,如同一条乱窜的银蛇般上下不熄,卷起了漫天的沙尘,看起来又像一条黄色与银色交织的巨龙一般。 巨龙和金色手掌,再次撞击在了一起…… 空气似是陡然的静止了一下,好像一切都停顿了下来。 金色手掌在承受过亚索的全力一击后已经稍稍黯淡了一些,但是依旧是属于神灵的力量。 赵信和他的长枪化作的巨龙,直接穿过了那张金色手掌。 就像穿透了一张水幕一般,很是轻松无比。 金色手掌和赵信都顿了一下,金色手掌依旧是继续追击德莱克,而赵信穿透金色手掌后却是继续冲锋…… 难道,这只来历不明的金色手掌,被赵信击败了? 此时的金色手掌已经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塔利亚,包括织石人,包括两大部落,包括亚索,包括德莱克。 塔利亚的眼中甚至露出一丝窃喜,她也看的出来,这只金色手掌的目标明显是德莱克。如果德莱克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她的村庄肯定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现在金色手掌被那个角斗士击败,是不是就说明危险解除了? 两大部落一方也是个个面带诧异,没有人知道这个金色手掌是什么来历,此时见先前大发神威的金色手掌现在只是轻轻松松就被赵信戳了个窟窿,也是个个惊得张大了嘴巴,只有一些两大部落的高层人员,才隐隐联想到那传说中即将归来的沙漠皇帝…… 难道是他??? “师父,没事了,你怎么样?有没有事?我给你看看。”塔利亚扶着亚索,开始为亚索查看身上有没有伤口。 亚索却是按住塔利亚的手,挣扎着,又咳嗽出了一口鲜血,嘴里只吐出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快……快……赵信……” “赵信?怎么了,师父你说什么?” 亚索更加着急,愈急之下反而更加引动伤势,急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用眼神看向赵信所在的方向。 他知道,没那么简单,绝对没那么简单。 和泰隆一样,他也从那只金色手掌上面感受到了一股力量……神灵的力量。 那是属于神灵的力量。 赵信虽然强大,强大到剑客也不敢说自己一定是他的对手,但是最多和亚索也就是个半斤和八两,怎么可能敌得过那只金色手掌?不可能的。 此时,塔利亚似乎明显了亚索的所想,于是又看向了赵信。 然而下一刻…… 赵信也坠落了下来,就如同亚索一样。 那先前穿透过手掌如同战神一般还在继续冲锋的赵信,突兀的顿了一下,然后就从半空中坠落了下来。 他比亚索的伤势更重,就像一个破麻袋一般,在坠落的时候,还在不住的吐着鲜血……甚至眼神都有些涣散…… 伤势,重到了极点 其实按照赵信的实力,以他和亚索差不多的实力,他是绝无可能使出这一枪的。 这一枪,虽然依旧没有击败金色手掌,但是却真正的达到了可以伤害到神灵的层次,虽然这伤害对于神灵来说微乎其微,不亚于一只蚂蚁去咬一只大象。 赵信,是用他的生命使出这一枪,胜,则生;败,则死。 很显然,赵信……败了。 赵信再如何厉害,也不是千年后归来的阿兹尔的对手,哪怕只是阿兹尔的一只金色手掌,也不行。 赵信的口中还在不断的溢出鲜血,得到了亚索提示的塔利亚迅速的窜上去一下子接住了赵信,等到塔利亚抱住了赵信的时候,这个角斗士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什么光彩。 他的胸口还在不断的抽搐着,每抽搐一次,就会又溢出一大口鲜血。整个胸口几乎都塌陷了进去,那柄长枪,无力的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砰”响。 亚索的眼中难以抑制的出现了一丝伤悲,经历过他师父一事后,在亲手杀了他的哥哥永恩后,已经很难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的心境再起波澜。然而现在,他再次感受到了那手刃永恩时无力回天的感觉。 他看得出来,赵信……活不成了。 这种伤势,必死无疑,哪怕是换成剑客自己,也是肯定要死的,只不过或早或晚的问题。 从认识赵信开始,看到赵信在角斗场内一对三百,那时的亚索,内心中是极为惊讶的。惊讶的是这个家伙的实力居然和自己有的一拼。 剑客的实力无疑很强大,但是同样的,他也极为自傲,自傲到了极点,很少有什么人能被他放在眼中,从那个时候,他是第一次正视起这个角斗士。 然后,他看见赵信被德莱克当做管家一般呼来换取,洗衣服、扫地等等,做一切“管家”该做的事情。 亚索简直无法想象,你有这样的实力,怎么可能还会去做一个管家?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情?这简直就是对你强大实力的侮辱好不好。 可是赵信做了,毫无怨言的做了,他没有说为什么会做一个管家、 他懒得说,。 再到后来,德莱克遭到刺杀,那时亚索和卡西奥佩娅以及图奇都被人拖住分身乏力,赵信为了让德莱克撤退,孤身一人成功的拖住了厄加特。如果那次不是赵信的话,即便德莱克身怀帝柳这样的宝贝,恐怕也难逃一死,因为他根本逃不到有树林的地方就会被厄加特斩杀。 直到现在,角斗士再一次用他的生命演绎了什么叫做忠诚!只为当初,德莱克把他从角斗场内给赎了回来。 赵信终究还能没能够说出来什么,再喷出最后一口鲜血之后……他的头,歪向了一边…… 剑客的眼眶,也突然红了…… PS:这本书是爽文,不虐,不虐,绝对不虐,说三遍。 关于盲僧的眼睛为什么会瞎 僧原名周树人,曾在德玛西亚与诺克萨斯的战争中与盖伦联手,打败了路飞与多拉C梦,后来在钓鱼|岛保卫战中,击退了关谷神奇,后来他去了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找到了红精灵,并且与钢铁大屎快乐的生活在了一起。 至于盲僧的眼睛是怎么盲的,在这方面还有很大的争议,以下是各猜想的推理: 1.非等熵的稳态可压磁流体力学方程在持续等离子体约束受控热核聚变中导致盲僧眼睛瞎。 2.热处理工艺来改善完全奥氏体化后合金钢的机械加工性能导致盲僧眼睛瞎。 3.格里菲斯脆性断裂理论所产生的脆性高聚物的断裂规律导致盲僧眼睛瞎。 4.在取水井的岩心资料和地质资料以及测井曲线的响应特征来识别岩性并通过泥质含量来建立模型一实验中导致盲僧眼睛瞎。 5.数字基带信号用差分相 移键控(DPSK)方法调制成数字带通 信号并求出相干解调系统的带通滤波器 输出端的信噪比及误码率所造成的盲僧眼睛瞎。 6. 0→1.05σcon-持荷2 分钟→σcon的张 拉程序,超张拉的目的是为了减少什么引起的预应力损失所造成的盲僧眼睛瞎。 7.基于CRITIC和熵为 权重系数的物流系统内部子系统协同模 型如何建立及协同度层次划分的机理所造成的盲僧眼睛瞎。 8.酶促褐变过程,油脂自动氧化机理以及单层或多层圆筒壁热传导所造成的盲僧眼睛瞎。 9.NAS设备卷管理模块中失效数据恢复问题所造成的盲僧眼睛瞎。 10.变速恒频双馈风力发电机 带载柔性并网下强耦合的高阶非线性系统所造成的盲僧眼睛瞎。 关于以上猜想,我发表一下我的意见: Φ1= (ωt + φ)= -π/3 = (ωt + φ)2= π/3 ΔΦ = Φ2 – Φ1 = 2π/3可以知道: ω =2πv=6.28×1014(rad·s1) 那么盲僧就不可能通过N = G + F = m(g +am) = m(g +ω2A) = 12.96(N).得到 v0 = mv/(m + M) = 2(m·s-1) 所以结论就是: Ich wei? nicht, was ist die wahre!Ich!Die forscher fanden, wei?t du?Ich wei? nicht. どうせ私は花介尘西 Hesitantly, I can't come! ?????? ???? ?? ????? ???? ????? ????? . 好了,以上就是一个作者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