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脱吧，就从裙子开始 第一次踏进绯色的时候我只有十八岁，带我的人叫南哥，听说我缺钱，说是给我介绍一个好生意。 他看着我身上的衬衫牛仔裤，摇了摇头。 “穿成这样想出台？” 我有点不知所措，“我没有衣服。” 转身叫住了另外一个女人，被叫住的人看了我一眼，说了句“跟我来”，我乖巧跟在她身后，走进了一间房子。 等到再出来的时候，南哥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样了，眯着眼睛打量我，我不习惯穿这么短的裙子，后背还漏了一大片。他的眼神总往不该看的地方瞟，我下意识按住裙摆。 南哥再看到我的反应的时候笑了，“放心吧，今晚上要你的人我得罪不起，那个人要的是个雏儿，我才不会动你。” 这些话里的意思太明显，我连忙低下头，耳朵尖都是红的，又听见他接着说。 “不过你这在欲拒还迎的样子真吸引人，考虑一下今晚上过后跟着我？”见我没有反应，他也没再说，提脚往外走，“走吧。” 跟着他走进电梯，他按了四楼，来之前听说过，能上绯色四楼的人，都是很有钱的人，我深吸一口气，跟着他往前走，穿过一个走廊，走到一个包间门口，透过门缝，都还能听到里面的喧闹声。 南哥转过头看着我若有所思，“你想好了，进去了可就没有出来的机会了。”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没有退路了。 “我缺钱。” “那好，你待会儿好好表现。”他凑近我，喷出来的热气刚好在我耳朵上，我耳朵一热，差一点把他推开，他接着说，“我告诉你，里面这个人你可得好好表现，如果他有什么不满意，别说你，整个绯色都得关门大吉。” 我楞楞得点了点头，他才放心一点，站直身推开包间门 ，叫了一声，“陈总。” 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中间坐着的人，修长的手指点着酒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我，然后转来眼神对南哥点了点头。 “陈总，这是给你安排的人，是个雏儿，叫小七。”说完了转过头指示我，“叫人啊。” 我悻悻然跟着南哥叫，“陈总” 他看了我一眼，端着酒杯看不出表情，很久之后才说，“都出去吧。” “是、是，那我们就走了，陈总。” 南哥陪着笑带着一群人退出包间的时候，包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我，和今天让我出台的，我的第一个客人，陈洛安。 所有人走了以后，我还站在原地不动，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他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口一口喝着酒，眼睛往我这边瞟，是我看不懂的东西，却让我莫名紧张。 很久以后整个包间都还陷在谜一样的沉静当中，知道面前的人轻生开口。 “第一次？” 我很紧张，手揪在衣服的边缘不知道该怎么办，轻轻点了点头，就看见他戏谑的眼神。 “这都不会？还是不愿意跟我？是想让阿南进来换个人过来？” 我点头又摇头。 “不愿意跟我还是想换个人？” “不不不。”我连忙解释，声音小得像是要融进空气里，“我不会。” “要我教你？” 我点点头，不敢多说一句。 “好。”他站起来慢慢走向我，我看着他靠过来下意识往后退，当然没有成功，他拽着裙子的领口一把把我拖回去，“想跑？” 我拼命摇头，低着头不敢看他，然后被他一把推到后面抵在墙上，听到他低沉的声音，“抬头。” 我心里恐惧却又不敢违抗他的意思，抬着头看着他，心跳的厉害，扑通扑通缓不下来。 他慢慢放开了手，站的离我远了一点，上下看了我一眼。 “脱吧，就从……嗯……裙子开始。” 我本来就已经红了的脸更红了， “陈总。” “是想我帮你脱？” 我立马摇头，眼泪马上要掉下来，手哆哆嗦嗦放在裙子后年的拉链上，太紧张，几次都没有成功，我抬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正看着我，眼神里呈现的是，专注。 等到拉链好不容易拉下来的时候，裙子慢慢滑倒了地上，我身上仅剩的只有内衣裤，我用手环在胸前，抬头看着他。 他显然并不满意。 “还剩两件呢？不想脱？这就是你的诚意？” 我当然不敢不从，就在他戏谑的眼神下，我慢慢伸手解开了内衣的扣子，手再往下，身上唯一遮羞的布料也被褪干净。 他满意了，走回到沙发上坐下，“过来，帮我脱。” 我就现在那里，看着他，不知所措，直到他的眼神里面那种不耐烦，才走过去，解开他的衬衫扣子，看着从衬衫中漏出来的结实的胸膛。 等到衬衫已经全部解开脱下来，我的手停在他的皮带上怎么都解不开，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神，突然一双手就就按着我的手压到了一个热热的地方，我惊呼一声想抽回手，他却先我一步抓紧。 “想跑？敢退出去我就在走廊里办了你，让所有人看着，不信试试。” 我当然信，眼前这个男人感觉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我不敢动了，手停在那里，然后感觉他的嘴唇放在我胸前柔软的地方，我很害怕，但是不敢动。 他最终没有为难我，自己解开了皮带，我不敢看，闭着眼睛感受他落在裸露部位的吻，然后感觉他分开我的双腿，长驱直入，那一瞬间疼痛和委屈占据了整个脑袋，我的脑海里都是弟弟懂事的样子，抱着身上男人。 十八岁，在这个陌生的房间，我从一个女孩变成了女人。 结束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从我身上抽离，温暖突然消失让我有点不适应，我轻轻叫他。 “陈总。” “穿好你的衣服，然后出去。”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见我没有动静，眯着眼睛。 “我说，滚。” 我一刻都不敢逗留，衣服是我自己脱下来的，完好无缺，我站起来捂着重要的部位走过去把衣服一件一件捡起来穿好，走出去。 乘电梯下一楼的时候南哥正在跟一个女人说话，看到我过来了，问我，“成了？” 我点点头。 “行。”他从裤兜里抽出一张支票，“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接过支票看了一眼，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万，匆匆说了声“谢谢”就往外走，多一刻都不愿意待。 等到出了绯色的门，我蹲在一个角落，痛苦失声。 第二章 出来卖还要立牌坊 那晚之后我算是正式拿到了绯色的上岗证，我并不愿意继续这份工作，无时无刻提醒着我的耻辱，我拿到了五十万，对以前的我来说已经是个天文数字，现在呢，面对弟弟每天上万的医疗费，就算不了什么了。 我每天回去看他一次，他也问过我，怎么突然会有这么多钱，我含糊其辞说是有人借的，五十万补起了之前欠的钱，撑不了几天。 我回到了绯色，没有人诧异我回来，在这里工作的所有女人就是为了钱，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也没有人在意是不是有一个躺在医院的弟弟。 经常有人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大事，而问题就在于我没有钱。 我默默坐在边上的沙发上，旁边浓妆淡抹的彼此都并没有什么交集，南哥走进来的时候眼神从我们身上扫过去，停留了几秒钟，叫来了一个女人，我跟着别人一起叫她，花爷。 南哥先开口，“带她去整理一下，这个样子上的了什么台面？” 疑问句的语气，表达的是肯定的意思，我看着身上的衬衫牛仔裤，的确是上不了台面，我很抱歉跟花爷点了点头跟着她走进去。 她找了套衣服让我穿上，裙子短的基本憋不住大腿，我有些尴尬看她，想商量着换一身，毕竟这种裙子一坐下还看的不该看的都能看见。 她也看出了我的尴尬，解释了一句，“客人喜欢我们这么穿。” 外面那些人穿的裙子大概也就是这个长度，如果我还挑剔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兴许是看出了我的生涩，她问我，“想好了做这行？” 花爷并不大，顶多就是二十七、八的样子，不过在做我们这一行的人来说已经很大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能看到她浓重眼妆隐藏的深深地疲惫感，莫名亲切。 我点了点头，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 她连头都没有抬，可我总感觉一种压迫感，又听她说，“看你也是挺清白一个姑娘，做什么都比这个强。” “这个能赚钱。” 我说的是实话，毕竟相比起来拿着一天也就一百来块钱的工作，这一行的确是高收入。 “缺钱？” 我正想点头，就有人来敲门，她也没说什么了，起来去开门，来的是一个南哥身边一个叫阿九的小弟，开门的时候听叫了一声“花爷”。 然后转过来指着我说，“南哥让我带她去二楼，今晚上她陪赵老板。” 我看见花爷沉默了一会儿，语气里有些不确定。 “让这个新人陪赵老板？” “是。” “赵老板可是出了名的难缠，她怕是应付不了。” “南哥安排的，说是让她尽快适应。” “行吧。”花爷也不能违抗，只是转过头理了理我裙子的领口，嘴唇凑在我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这个圈子唯一能生存下去的方式，就是服从，听话点儿。” 说完以后又转过去跟阿九说，“等再化个妆就行了。” 等我精致站起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阿九面无表情的脸，“跟我来。” 我有些慌，说不紧张是假的，努力平定下来，才能站稳。 “能不能先让我去一趟洗手间？” “可以。” 站在卫生间的洗手台，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精致的面容，我第一次发现我好像是挺好看的，粉底遮住了我本来心里的悲凉，我没得选。。 过了几分钟阿九来敲门，“小七，赵老板还在等你。” 我除了洗手间，手上拿着一瓶酒，站在包厢门口，我使劲扯裙子的下摆，让它看起来长一点，起码能遮住该遮的地方，然而事实是，并没有什么用。 我敲门进去，南哥说的赵老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强忍住那种不适应和反感涌现出的恶心，他就已经忍不住想对我动手动脚，我不动声色挥开，他又接着黏上来。 “赵老板，我敬你。”把酒杯递给他，想摆脱这种现状，可他的一只手还在我的腰上，我忍耐住这种不适感，轻轻移动想避开一点，他已经更过分把手放在了我的胸前。 我把他手挪开，“赵老板，别这样？” “哪样？” 也许是我这个样子让他觉得有趣，我看到他意味深长的眼神，举着杯子，这个眼神让我整个人都快燃起来，可越是这样，他就靠我越近。 直到他已经放下酒杯两只手都放在我的身上来回游走，我下意识一推，他本来已经喝得有些醉了，这么一推他就摔倒在地上。 我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伸手去扶他，刚一靠近手就被打开，他站起来看起来已经有点生气了，我还坐在沙发上，就感觉他整个人朝我扑过来，想吻我。 我起初还只是回避这些吻，嘴里传来他带过来的酒气，我忍着想吐的冲动，想推开他，不过我的力气怎么可能比得过一个大男人，直到他的手已经顺着我的腿划入裙底，我凭着本能从桌子上随手拿了个东西，往他脑袋上砸，“嘭”的一声，他果然停住了动作。 我知道，我完了。 我整个人在这个时候是蒙的，已经不知道做了什么，该做什么。 直到感觉到一个耳光重重的落在我的脸上，我手捂着脸不知所措，不停说着抱歉。 “出来卖还要立牌坊？把你们管事的叫过来。” 我下意识想阻止，不过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按了墙上的按钮，再过几分钟南哥就会出现在这里，我心里隐隐觉得害怕，南哥看起来是个无害的人，却让人觉得可怕。 我站起来低着头站在门边，不用抬头就知道，赵老板的视线一直停在我的身上，刚刚的一耳光让我现在脸还火辣辣的疼，不用想都知道刚刚他下了怎样的狠手，不过怎么也比不上现在心里的乱。 这一瞬间我想起了我弟弟，出了这种事，如果南哥要赶我走，没有这份工作，我该怎么办，高昂的医疗费该怎么办。 第三章 受罚 在等待南哥出现的这五分钟里我第一次感觉时间这么长，赵老板还在生气，也幸亏酒瓶是空着的，我力气不大，没受什么伤。 我能理解他现在的愤怒，几次想开口解释，不过在看到他的脸色的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在旁边站着。 南哥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赵老板很生气坐在沙发上，我低着头站着的一幕。 我不敢抬头，也不知道南哥现在是什么脸色，不过不用猜也知道，一定不好。 赵老板在看见南哥离开的时候就指着我问他，“这就是你们这里带出来的人？不想卖就回家，坏人兴致，你说怎么处理吧。” “赵老板息怒，多大点事儿，我这就好好教教她，这样，我再给你找一个漂亮的陪您，您看……” “算了。”南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赵老板站起来，“今天没这个心情了，人要管好了，都这样还做不做生意？” “是是是，您说的是。”我突然觉得愧疚，我自己做错事，竟然还要别人来替我低头，正在愧疚的时候听到南哥在叫我，“小七，还不来给赵老板道歉。” 我走过去想道歉，然而赵老板好像并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已经自顾自站起来。 “道歉就免了，这个脾气我可不敢让她道歉，这次还好，指不定下次砸我脑袋上的是个什么。” 赵老板整理了一下衣服往外走，南哥跟在他身后送他出去，在路过我的时候停了一下，“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我就这样忐忑等着南哥回来，时间说不上来是长是短，我想快点面对，又深深地害怕，我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应该不会这么轻易代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来的第一天刚刚巧路过了一个包间，门虚了一条缝，我恰恰看见里面的情形，那是我不可能忘记的一幕，几个男人围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拳打脚踢。 只要一想到当时的情形我就一身冷汗，巨大的恐惧让我忍不住想逃，可是理智告诉我不可以，如果逃，我再也不可能回来，现在我不光是为了自己，那样太自私。 门在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时候被打开，我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直到头发被抓住我被迫随着力道抬头的时候才清楚看到南哥眼睛里的愤怒，里面的火光几乎要把我点燃，我没忍住咽了一下口水，头发被揪住的痛楚让我不得不顺着力道把头靠过去，让自己不那么痛。 我叫了一声“南哥”，声音里都带着哽咽，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疼还是害怕。 就在我这一句呼唤后，一个耳光落在我的脸上，刚刚好再被赵老板打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眼泪一下子决堤，我不停道歉，他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揪着我的头发一扯，我整个人摔在了地上，我还没从痛楚中反应过来，头顶上传来低沉的声音。 “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 我没有回答，是因为发不出声音，他没有打算放过我，居高临下看着我。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不敢拿你怎么样？”我看着他的鞋子移动过来，抬不起头看他的表情，可是被他一把揪住头发被迫看着他，“是不是需要找几个男人让你明白明白你应该做点什么？” 我的脸一下变得苍白，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天看到的一幕幕，他应该看出了我眼中的恐惧，目的已经达到了，冷笑一声甩开我。 “对不起，我错了，南哥，下次不会了。”我感觉到了他的怒气，除了道歉什么什么都不能做，生怕他真的照说的做，也不是不可能，我移动一点，抓着他的裤腿，不停摇晃。“南哥，我真的错了，以后不会了。” 南哥居高临下看着我，“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就给我滚。” 他走出去的时候看都没看我一眼，然后几个人来架着我往外走，我吓坏了，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拼命挣扎。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没有人停下来，也没有人回答我，我被他们架着走进电梯，带到一个应该是个地下室的地方，漆黑一片，他们放开我的时候我支撑不住自己往地上坐，后退到一个墙角，背后有依靠的时候才稍稍平静一点。 “这里是什么地方？放开我！” 黑暗里安静了很久，过了一会儿有人说话，是阿九。 “南哥说要给你点教训，想通了自然会让你出去。” 之后是脚步声，门关上之后上锁的声音，我心里的弦一下断掉，眼泪掉得像是磅礴大雨。 很疼，脸上的，头上的，还有摔倒时碰到的腿上的，以及黑暗里的恐惧带来的心上的，我往墙角挪动，仿佛离得更近一点才能有一点安全感。 我不知道这里曾经关过多少人，到自己进来的时候才体会到这种煎熬，潮湿而阴冷，冷空气透过肉直接侵入骨髓，我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多久是个头。 我木木盯着漆黑一片的空气，没有光，没有时间，短短的时间像是过了很久，我才迷迷糊糊睡过去，醒来的时候还是漆黑的一片，又睡过去，又醒过来，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肚子很饿，饿的我胃里绞痛，四周的寒意侵入骨髓，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是被锁打开的声音吵醒的，想起身去看，无奈身体虚弱的根本起不来，只能被动的躺在地上。 门渐渐敞开，从门缝里带进来的光一点一点增多，我虚着眼睛不太适应突然的光亮，看不清楚来人，却听到了声音，是花爷。 “我早就跟你说过，这里的生存法则是绝对服从，你不听，尝到教训了吧。” 我苦笑一声，何止是尝到了，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这个圈子的黑暗和不得已，我又昏昏然闭上眼睛，又听到她的声音，不过不是对我说的。 “把她弄出来，带上去。” 之后我就感觉几个人架着我往外走，在电梯上到一楼的时候我竟然忍不住想哭，如获新生。 第四章 重逢 人总是要在磕磕碰碰中成长的，在暗室的那几天让我明白，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就得靠脑子，不能莽撞。 所以在后来，我努力忍耐住不适，尽量去迎合所有客人，陪他们喝酒，也任由他们的手有时候会落在我的身上，以及那种猎人看到猎物的眼神。 我对于这种状况除了厌恶还有恐惧，可我不能拒绝。 今晚也是一样，南哥让我去陪二楼的客人，我说了声“好”跟着阿九上楼。 包间打开的时候我低着头走进去，没有看里面的人，阿九送我到门口以后就走了，我慢慢走过去抬起头，沙发上坐着几个人，有男有女，在我进来之前就已经是纸醉金迷的状态。 然后我看到了中间坐着的人，那分明就是…… 陈洛安。 我没想过我会再遇到陈洛安，这个夺走我第一次的男人。 他的怀里还有一个女人，从我这个角度还能看见他搭在那个女人腰上的手。 我站在包间正中央的位置，有些不知所措，坐下也不是，走也不是。 就在这时候坐在陈洛安左边的男人放下手里的酒杯，“我们花钱就是看你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个男人我也知道，这几个人在绯色是出了名的，叫秦商言，他是出了名的出手阔绰，只要高兴了，钱从来不会少。 我没经验，这几天都有人带着，真正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有点紧张，我走过去，想去敬酒，结果手还没有碰到被子就被秦商言给抓住了。 “想干嘛？” “我……”我想回答，但是陈洛安若有若无的目光让我更加紧张了，支支吾吾硬是没吐出来一个字。 “秦总，小七还是新来的，还不懂，您多担待。” 声音很好听，我抬头看替我说话的人，我跟她并不是很熟络，除了知道她叫薇薇以外一无所知。 我没想过她会帮我，但是这样的袒护在那些男人看来极不顺眼，秦商言已经眯着眼睛，这个表情看起来像是要吃人，我低头认错。 “秦总，不好意思，我……” “新来的？” 我点点头。 “新来就是理由了？” 他冷笑一声，揪着我的领口，把我扯向他，我们之间的距离近的几乎鼻尖都要贴在一起，我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往陈洛安那里看了一眼。 这个无意识的动作激怒了秦商言，他重重一推，我到在地上，还带倒了几个桌子底下的酒瓶。 他没有打算放过我，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我，“别开脸是什么意思？嫌弃我。” “我没有。” 我挺害怕的，上一次的教训我不敢忘，深怕做错一点就会很上次一样，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讨好这个男人。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再抬头他竟然笑了。 “是觉得不好意思？”看到我点头以后他笑得更开心了，但是这种笑容并没有融进眼睛里，让人看着瘆得慌。他接着说，“觉得不好意思那我就帮帮你，人总得成长是吧。” 我看着他的脚往后撤了两步，接下来是他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 “先站起来。” 我慢慢站起来，至始至终不敢抬头，刚刚倒下去的时候，右脚崴了一下，有一点疼，站起来就有点费力。 待我站好以后，他慢慢开口，“知道要怎么尽快适应这种状况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 “就是要勇于把自己呈现出来。” 看着他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这时候包间里的人都笑出声，我听着这些不怀好意的笑声，偏过头去看陈洛安。 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眼睛但是落在我身上，嘴角还有若有若无的笑容，他，应该也是在等我看我笑话的。 果然，秦商言的最终目的是，“脱吧。” 我楞在原地，旁边还有附和声，“你可得珍惜，我们秦总可不是这么愿意教任何人的。” 话音刚落又是笑声，所有人都在等着看。 我不敢反抗，出了这个包间我就完了，能做的还是顺从…… 我应该接受这个现状，这些人既然选择了这里，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性质需求，他们给钱，我们拿钱，自愿买卖，我没什么可期待和抗拒的。 但就算是这样想，我的手还是在发抖。 我原本以为陈洛安会出手帮我，可是我太高估自己了，他，一直都只是看好戏的状态，就算没有抱过希望，还是失望了。 我把手伸向背后的拉链，上一次脱衣服也是在他面前，唯一不同的，上次是他一个人，这次是很多人，我手慢慢动，几秒之后拉链开了。 我正把手放在肩带的地方，这时候陈洛安说话了。 “行了，别脱了。” 在场的包括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秦商言一脸不可置信，“哟呵，我们陈总这是……英雄救美？” 我听见陈洛安笑了一下，没说话。 我如蒙大赦，眼眶一下就红了，把刚刚拉开的拉链又拉上，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对我说了一声，“跟我走。” 他先往门口走，我跟在后面，然后他的手被秦商言拉住，“洛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笑了，拍拍秦商言的肩膀，“有些事别人在场不太方便。” 第五章 我给你钱，做我的女人 简短的一句话，我猜所有人都听懂了，光是从他们的笑声中就能听出来，我的脸一下就通红，刚刚是窘迫，现在是更窘迫。 秦商言笑得更欢，“去吧去吧，这种事情过了就没兴致了，哈哈哈……” 我在身后看不见陈洛安的表情，等出了包间以后，我静静跟着他，等到走到电梯边，才跟他说了一声“谢谢”。 他转过头来看我，“不需要，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跟着陈洛安上了四楼，这是我第二次来，四楼是为了一些有身份的人专门设置的，我也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 进了房间以后，陈洛安坐在沙发上，位置都没变，就跟第一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一样，虚着眼睛看我。 “陈总。”我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叫了他一声。 “不用我说该怎么做了吧。” 我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走进浴室。 正如他所说，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所谓的帮我也是为了我的身体而已。 这种地方本来就是靠肉体交易，才能来钱快，况且我跟他也有过一次了，所以这一次到没什么太多的抵触。 和上次一样没有关门，回头的时候都还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我本来还想着该遮哪里，可一想到最终还是徒劳无功就放弃了。 我就这么走出来，站在他面前，就算没抬头，还是感觉到了他的靠近，身上的热气开始膨胀，一点一点蔓延到全身，整个人都变成红色。 甚至感觉到他的指尖从我的肩膀开始向下滑。 “多大？” “啊？”我还没从他的触碰里缓过神，反应了一下才回答，“18。” “跟过多少人？” 我老实回答，“陈总您是唯一一个。” “哦？” 他饶有兴趣的打量我的身体，我的耳朵在发烫，直到他一把扯过我的胳膊，把我扔在床上，我躲不过去了，闭上了眼睛，然后感觉到他压在我身上的力度。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动作很猛烈，像是带着一股发泄似得，我全身都在疼，却紧咬着唇将痛苦咽进去。 我暗地跟自己发誓，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主导自己的命运。 经过漫长的时间之后，他总算停了下来，拿起钱包丢了一张黑卡给我，“我给你赎身，做我的女人。” 他的话一出口，我想也没想的回绝道：“谢谢陈总美意，只愿陈总能多照顾我生意就好。” 我的话里带着拒绝，陈洛安是聪明人，当然能听得出来。 “滚。”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黑的不能再黑，也许在他看来，我这样的女人太不识好歹。 一个滚字说的毫不留情，我立马穿上衣服，快速的离开了套房。 我拒绝他也是有原因的，与其去做他笼中的金丝雀，我倒不如在夜场混出一片天地，至少那也是靠我自己的本事。 从房间出去的时候我还是感觉腿在发抖，浑身酸疼的厉害 我没坐电梯，沿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下去，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坐在楼梯边。 客人一般坐电梯，楼梯的灯光就比较暗，反而是这种暗色的灯光下，我比较能适应，低头还能看见锁骨位置留下的红色印子。 到一楼的时候，休息室坐着一群人，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她们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低着头玩手机。 我正准备走过去在薇薇旁边的空位子坐着，她刚刚帮我说了话，我还没来得及谢谢她，还没有过去，一个人影拦在我面前，“回来啦？” 是刚刚也在包间里的杜莎，我本来要回答她，可是看着她的表情，根本不是关心的意思，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回了一句，“嗯。” “跟陈总相处怎么样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出了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特别是在“相处”两个字上面，这时候周围本来低着头的人都抬起头看热闹。 我云里雾里不知道是哪里得罪她了，又听她接着说，“本来想着你刚来还照顾你一下，结果你手段比谁都厉害，挺能耐啊。” 我不知道该咋回答，偏偏有人还在煽风点火。 “可能陈总就是喜欢这一类清纯的。” “我呸！”她斜着眼睛看我，“她这是能装。” “再怎么装也不能否认她睡过的男人比你少。” 薇薇放下手机走过来，拉着我就要往外走，但是被杜莎拽住了，“薇薇你什么意思，刚刚你也在，难道我说的不对？” “怎么可能不对，你比我们都大，说什么都是对的。” “你……” 在这个地方，最忌讳的就是年龄大，我拉了拉薇薇的胳膊，毕竟要一起共事，闹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才不怕，冷笑一声拉着我出去了，走到隔壁的休息室。 “你休息一下吧。” 她看我坐着没回答，也坐下来，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 “还在为刚刚的事儿不舒服啊？” 我点头。 “你要习惯。”她笑了一下，薇薇其实很好看，特别是张嘴吐出烟雾的时候，很美，“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这样，虽然是赚钱，还是想挑人，就像今天，秦商言，陈洛安那样的就是极品，反正是给人睡，倒不如选个好的。” 她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 “你做这个多久了？”我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四年。” “你也缺钱吗？” 我有点晃神，如果不是因为缺钱，没有人愿意在这个地方待四年。 “算是吧，起码一开始是。”她低着头，一下一下扣着自己的指甲，“那时候我才十五岁，我爸病了，家里急用钱，花爷带我来的这里，我赚了很多钱给我爸治病，结果他还是死了。” 我心惊了一下，想到了我弟弟，又听她接着说。 “我本来可以走，但是舍不得，我家在农村没有人能接受我这样伤风败俗的人，更何况，在这里待着我就能赚钱，白天没人认识我，我可以买很贵的衣服，包，说实话，我已经习惯了。 这里的其他人也是，如果有的选，就不会留在这里，我没有办法，因为做过这一行，我连嫁人都不能选个好的，我喜欢那个人也不可能娶我。” “如果你喜欢那个人也喜欢你呢？” “不可能。”她笑了，比起刚刚的笑容，现在有一种落寞的感觉，让人看着心疼，“他是我的客人，这也是我留在这里的原因之一，总有点机会我能跟他待一会儿也好。” 我心疼了，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从来没有人能够切身实地的去为我们这些人考虑，如果不是因为被逼到这个地步，所有人都希望清清白白嫁给喜欢的人。 我看着她，我都不敢想象，这仅仅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 我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花爷来叫薇薇出台，等花爷走了以后，她站起来打理了一下自己，临出门的时候对我说。 “我没后悔过，这是我选择的，至于你，只有你自己知道。” 第六章 这个人给他留着，谁都不许碰 陈洛安为我出头这件事在整个绯色闹得沸沸扬扬，其实本来也没有多大点事儿，但是经过杜莎这么一闹，总觉得有人看我的眼光有点不一样。 我装作没事的样子，走进去，本来想在薇薇边上坐着，但是看她一副寡淡的样子，我都在怀疑昨天晚上跟我说那些话的人不是她。 杜莎在我进来的时候冷哼了一声，我能理解，在这个地方工作久了的人心里多少会有点扭曲，从来不明着说出来，就像现在虽然没有人说什么，但是肯定有不少人等着我们吵起来，看笑话。 我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刚要坐下去，旁边的人就移过来，对我笑了一下，“做那边吧，还有位置。” 我没说什么，换了一个位置，刚坐下一会儿，花爷开门进来了。 “小七。” 我本来低着头在听到叫我的时候又抬起来，“花爷，怎么了？” “南哥让你过去一趟。” 我不确定，“我吗？” “嗯。” 我有点莫名其妙的紧张，从上次之后，我还没有单独被南哥叫过去，我反思了一下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做。 我打量了一下花爷的脸色，她一直很沉稳，看不出来情绪。 花爷看我迟迟不动，皱了一下眉头。 “快点，南哥在等。” “好、好的。” 花爷没有等我自己先走出去，我跟着她后面走，南哥一直在二楼走廊的最后一间房，我一边走一边想我哪里做的不对，没有注意前面的人已经停下来了，我直直撞上去，花爷比我高几公分，我就撞在她的后脑勺上，整个人都蒙了。 “对、对不起。” 我已经准备好挨骂了，结果她只是转过头看了我一下，笑了。 她笑起来很好看。 “很紧张？” “嗯。” 我是很紧张，上次那件事给我造成了心理阴影，被关在在地下室就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那种绝望和恐惧还历历在目。 我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种类似于……温柔的神色。 “南哥一般对人挺好的。”她低着头笑了一下，是一种无奈又温柔的笑容，我心里猛然冒出来一个想法，但是不确定，又听她接着说，“你过去吧，我还得去一楼处理点事情。” “好……”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后面那个字，一个酒瓶从旁边的包间里飞出来，砸到墙上，发出“嘭”的一声，接着一个人应该是被扔出来，头上还在冒着血，我一下惊住了，不知所措。 南哥是听到声音出来的，他出来的时候已经出来了几个人，对着刚刚被扔出来的几个人拳打脚踢，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有点被吓到。 花爷虽然没表现出来什么，不过也有点被吓到，我看着南哥走过来，打了个电话，没过两分钟就有几个人上来把他们分开。 分开的时候几个人还在骂骂咧咧，还有人踹了一脚地上的人，南哥站在他们中间，花爷也走过去，我就跟着过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南哥看着地上的人眉头皱着，来绯色的人酒不会少喝，闹事的也有，这种事发生的次数也不少，但由于能来这里的人都是多多少少有地位的人，所以再烦也恭恭敬敬的。 几个人里面个子高的一个开口解释，“这小子找死，说了他几句竟然敢对我们安哥动手，没打死他都算轻的了。” 说话的时候还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这时候从包间里走出来一个人，应该就是他们说的安哥。 “阿南，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安哥的事我肯定是不能管。”南哥恭恭敬敬，但是语气里也有不容否决的意思，“但是我现在负责绯色，如果是出了人命，我也不好跟老板交代，您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都在笑，但是两个人的笑容让我看着瘆得慌，谁都没有让步的意思，本来就有点害怕，这时候突然就腿软，退了一步，踩到了酒瓶，本来声音不大，但安静的走廊就显得有点突兀。 所有人都转过来看着我，我不知所措低着头，感觉到有人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然后听到了安哥的笑声，“这个妞是新来的？” 花爷回答他，“是，才来不久。” “我就说怎么没见过，挺漂亮啊，给这个新来的妞一个面子，她陪我一晚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这个剧情转换的有点快，我看着花爷，眼神里有求助的意思，但是没什么用，她看向南哥，等着他做决定。 这几天我也是会察言观色的，我咬咬牙已经做好准备陪安哥了，还没迈出步，听到了南哥回绝的声音。 “这恐怕不行。” 我都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按照往常的情况，这时候他应该会先考虑客人，这种回绝的事是不会做的，我看着安哥，他脸上的愤怒充分表明了马上就要爆发了。 “阿南，你这是看上了这个婊子还是瞧不起我？” “安哥误会了。”他站在我前面，从容不迫，语气里还是客气和恭敬，“要是可以我肯定让她陪你，不过昨晚上陈总走的时候特地嘱咐了，这个人给她留着，谁都不许碰。” “那个陈总？” “陈洛安，陈总，您应该是知道的。” 我注意到安哥脸色已经越来越黑了，“所以在你们这里就接待陈洛安一个，别人都看不起了？”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您愿意，我找别的姑娘陪你，我们这里谁也得罪不起。” “所以你tm就敢得罪我？” 每个包间的门口都停着一个垃圾车，里面放着就是，安哥拿着上面的酒瓶就要往南哥头上砸，酒瓶已经举起来，马上就要落到南哥头上，南哥也没有躲。 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只觉得南哥是为了我说话才会得罪安哥，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把南哥推开，等到酒瓶落在我的身上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 我清清楚楚看到了花爷的错愕和南哥的怒气。 “今天安哥在这里的消费算我的，来人，把安哥请出去。” 第七章 勾引我 站着的几个人本来要反抗，但是保安叫来了十几个人，他们也不愿意吃亏，骂骂咧咧走了，叫嚷着，“走着瞧”。 南哥又找了两个人把地上躺着的人送医院。 等到走廊上安静下来的时候，花爷过来查看我的伤势，因为酒瓶砸下来的时候我用手臂挡了一下，没有落在头上，不过胳膊上留下了一条不长的疤。 “疼不，我带你包扎一下。” 花爷脸上表现出来的担忧不像是假的，我有些感动，摇摇头，跟着她走到了南哥的房间，这里经常发生打架这种事，急救箱这种东西一直都准备着的。 南哥一言不发跟着我们走进来，看着花爷给我包扎，酒精消毒的时候还有点疼，我忍不住发出“嘶”的声音。 等到包扎完后，花爷站起来收拾东西，南哥坐在旁边摇了摇手让她出去，她不确定看了我一眼。 我用眼神示意她别走，她应该是收到了我的求救信号，看向南哥，“南哥，小七……” “你先出去。” “是。” 花爷出去以后房间里陷入了沉默，他看了我很久，开口问我，“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当然知道，不过他问的问题必然有不同的答案。 “知不知道你刚才的强出头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我不知道，但应该也能猜到，如果今天打的是南哥，凭着南哥的地位，事情就能不了了之，甚至安哥还得道歉，但是如果是我，别说砸一下，就算是死了，在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大事。 我知道那时候是我冲动了，但是那时候看着南哥因为我要被打，条件反射就要挡着。 “对不起。”我不知道现在除了对不起以外还能说什么，但还是想解释一下，“我是因为……” “这里没有人愿意听对不起和你要给的解释。”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他的语气里还有怒气，我这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听她说，“想在这里生存就学会乖乖的听话，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出头，在你有这个能力之前，最好还是保护好你自己活到那个时候。懂了吗？” 我点点头，说实话我是有点委屈，就算是为了我的事，但是还是为他挡了一下，现在还受伤了，手臂还在疼，我忍不住掉眼泪。 他没注意到我的情绪，看我低着头，眼泪还一滴一滴往下掉，他应该是觉得我知道错了，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两万块钱。 “这是陈总给你的，陈总包了你，以后除了陈总，不能跟任何人过夜，明白？” 我有些错愕，但还是点点头。 “钱拿去，这周休息，下周再回来。” “好。” 我退出房间，顺便关了门。 我回去休息了几天，来的这一天刚好陈洛安来，我被叫去出台，一起去的还有看我不顺眼的杜莎。 我手上的疤本来有点深，我穿着吊带裙还是看得出来，杜莎看到我手上的疤，幸灾乐祸笑了一声。 “所以说让你别太得意。” 我没理她，这个时候我要是和她吵，她多半是不会放过我，为了我好好在这里待下去，她只要说的不是太过分，能忍则忍。 我和杜莎进包间的时候里面有几个人，陈洛安还是坐在最中间，他一向是焦点，在哪里都备受关注，就像现在，杜莎叫了一声陈总，整个人都要贴上去了，我看着一阵恶心，就在旁边的位置坐下。 他们在聊一些我听不懂的生意上的事，等到后来话题慢慢往十八禁上面转移，眼看着话题越来越有深意，有几个人已经带着女人走了，春宵一刻值千金。 包间里就剩陈洛安和另外一个男人，我，和杜莎。 杜莎就坐在陈洛安的身边，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一条腿还搭在他腿上，陈洛安没有推开她的意思，只是眼神时不时往我身上瞟。 杜莎注意到他一直在看我，有点不高兴。 “陈总，四楼还有几个房间，我们……” “小七？” 陈洛安打断了杜莎的话，推开在他腿上的那条腿，杜莎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沉下去，瞪了我一眼。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又要找我麻烦了。 不过陈洛安还在看着我，我权衡了一下利弊，开口叫他，“陈总。” “今晚想陪我还是陪他？” 这个他指的是我旁边坐着的这个男人，脸上推着笑容，我想起来南哥说的话，陈总包了我，自然我今晚上只能选陈总，而且就算是南哥没有说，如果我选了别的男人，陈洛安也不会放过我。 “我想陪陈总。” 我感觉到我这句话刚刚说完，杜莎不可置信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吃掉我，我顿了顿心神，看着陈洛安，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现在应该是在笑。 “既然想陪我，那是不是该有点什么表示？” 我没明白，“什么表示？” “勾引我。” 本来轻浮的三个字，让他正儿八经说出来就有种别的感觉，我想了一下，绕过桌子走过去，坐在他的右边，他的左边还坐着杜莎，看她的脸色应该是强忍着愤怒。 我脸通红，勾着他的脖子，把他的头压下来，吻他。 如果是几天前的我，是做不出来这种事的，可是这几天之后我明白，想在这个地方立足，光是这样扭扭捏捏是不行的，我还需要靠我自己争取，我知道，陈洛安是希望我这么做的，虽然我的吻并不熟练，但是能感觉到他僵硬了一秒钟，然后马上回应，撬开我的嘴唇，长驱直入。 我们就在这个沙发上吻的难舍难分，都忘了坐在这个沙发上还有杜莎，还有旁边看戏的另外一个男人。 几分钟以后我们才分开，我喘着气，听见他的笑声，“好吧，你成功了。” 他放开我站起来，我跟着他站起来，这时候我的腿有点软，跟着他往外走，杜莎坐在沙发上叫了一声“陈总”。 陈洛安没理她，我回头看了她一眼，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恨意和愤怒，我没理她转过头跟着陈洛安上楼。 第八章 没有人敢这么回绝我 到房间的时候我第一件事就是往浴室走，按照正常的程序应该是这样，不过今天还没进去就被陈洛安叫住。 “你手臂怎么回事儿？” 我低头看着手臂，这里的灯和楼下的不一样，楼下是昏暗的光，等到楼上，灯光明亮映在手臂上显得格外丑陋，我下意识想遮住，把手往背后放。 他察觉到我的躲闪，走过来吧我的手拉出来，就这么暴露在他面前，我有些不适应，刚刚我胆子大，有一部分是跟杜莎赌气的成分，现在跟他单独相处，还是有这不好意思。 就算在别人面前能够跟自在，跟他独处的时候还是会紧张，特别是他碰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被触碰的地方像火烧一样，蔓延到我控制不了的地方。 他一只手拽住我的手臂，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让我直视他，可是刚看到他的眼睛，我就闪开，不敢看，他用手控制着我的下巴，强迫我看他。 “不说？” “不小心被砸到了。” “不小心？”他冷笑一声，我从他的眼睛里几乎看不大我温度，“你胆子倒是挺大，敢在我面前撒谎？” “我没有。” 我想辩解，可是我不是擅长撒谎的人，光是一句话就结结巴巴的，脸上就像被点燃一样烧的厉害。 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我觉得我去过再不说实话今晚上可能不会轻松，陈洛安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想了一下，我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我把几天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他听到我是为了帮南哥挡着的时候，捏住我下巴的手更重了一点，我不知道那句话没有说对，看着他，眼神里有恐惧，他在看到我的恐惧后力气松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他放开我，走到沙发边坐下。 “阿南跟你说了没，你被我包下了？” “说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 想说的？ 我确实没什么想说的，如果有的话可能就是感谢了，被他包下来，至少我可以不用跟其他男人睡，但是却让我在他面前更自卑了一点。 这是一个说买我就能买下我的男人。 见我没说话，他盯着我，“上次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啊？什么事？” “做我的女人。” 我想起来了，上次他的确是提过，不过被我拒绝了，这一次也不例外，我还是决定拒绝，我并不是清高，在绯色被他包下来是回事，做他的女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再这里，就算是不光彩，起码我是在工作，我跟他仅仅是工作上的联系，这份工作我能够做很久，如果我成了他的女人，不确定他对女人的新鲜感能维持多久，如果那时候他厌倦了，我离开以后这里必然是回不来了，我要用什么赚钱给弟弟治病。 说白了我就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起码现在我是有自己独立的工作和生活，如果跟了他，我就要完全依附他，这样的生活我接受不了。 就算是不光彩的工作，我也想靠我自己。 我回绝了他的想法，“谢谢陈总的好意，我不能这么做。” “给我一个理由。” “没什么理由，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哦？”他眯着眼睛，每当这时候就是他要生气的时候了，他站起来朝我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我，“我不明白，同样是用我的钱，做我的女人有什么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 “没什么不好为什么不答应？”他笑了，笑容里都是阴森的感觉，一点温度都没有，慢慢向我靠近，我下意识向后退，不过这个念头被他打断，他扯着我的手臂把我拉回去，“还是说你想找到更好的下家？我告诉你，在这个地方，我看上的东西还没人敢跟我抢。” 他一把把我扯到床上，因为生气，他的力气有点大，不过是吻还是触碰都让我很疼，可是我不敢反抗，他现在正处在爆发的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承受。 陈洛安把我的衣服扯开，我跟他睡了三次，这是第一次他帮我脱衣服，虽然已经没有完整的布料，我感觉到他分开我的腿，他进入的时候很疼，本来就想教训我，他就用了大力气，我疼的整个人都缩成一团，紧紧抱着他的背，在上面留下几道印子。 等到结束的时候，他把我像垃圾一样扔下床，我整个人都没有力气，手臂上的伤口因为剧烈的运动有点裂口，我坐起来想找衣服，不过看到的只有几件破布。 耳边是他冰冷的声音，“我告诉你，这个地方还没有人敢这么回绝我，不要以为你能上我的床就有恃无恐了，你最好考虑清楚，你让我不痛快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我忍住不堪的感觉想站起来，他看着我无动于衷的样子更生气，我没有抬头去看他也知道他现在一定很愤怒，果然，在没有得到我的答案他坐起来一脚踢在我的身上，本来已经有力气站起来，因为这一脚又重新趴下去。 “我说的话你是不打算听。” 我不知道他用了几分力气，反正我被踢的地方像火烧一样疼，我在这种痛楚中明白，想要好过，就必须要给他满意的答复。 “我会好好考虑的，陈总。” 他满意了，没再说什么，我光着身子走到浴室，找了一件浴袍穿上，出来的时候发现他正看着我，眼神里都是灼热的光，我低头打量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有什么不对吗，陈总。” “过来。” 他的声音暗哑，带着情欲，我一走过去就被压在床上。 等到我下楼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过了，衣服被撕破了，我就穿着浴袍下去的，刚走到一楼的房间，就迎面挨了一耳光。 我不可思议看着打我的人，“杜莎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她冷笑一声，抬手又是一耳光，我彻底被打蒙了，“我今天就好好告诉你我是什么意思。手段不是挺高明吗？还看不出我是什么意思？” 第九章 你为什么不走 花爷来的时候我已经和杜莎打的不可开交，准确来说是我一个人被打，我没有打架的经验，只是在她扇我第二个耳光的时候回了她一个。 她肯定不会让我打，一把揪着我的头发就要打我，如果不是薇薇拉着，刚刚那把椅子就已经砸到我头上了，杜莎个子小，但是打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地上桌子上的东西能扔的都往我身上扔，边上几个人也就是看热闹，没有帮忙的意思。 把她拉开的时候我的脸还是肿的，头发乱糟糟，花爷看着我们两个，看起来很生气。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杜莎先解释的，“这个贱货抢我客人。” “不是，我……” “不是什么不是？”我刚还没解释就被她打断，而且又准备冲上来打我，不过还没有碰到我就被拉开了，她很不满意花爷把她拉着，“你拉着我什么意思？你也帮着这个小婊子吗？你去问问，昨天晚上是不是本来我要陪陈总的？” 事实的确是这样，但是也不都全是我的错，花爷看着我，意思可能是想让我解释。 我就把昨天晚上的事说了一遍，花爷懂了，就问杜莎，“你在绯色上班难道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规矩？”她冷笑一声，坐下去一脚踹了一下桌子，“去tm的规矩，我只知道我生意被这个贱货给抢了，才来几天就敢贱成这样，久了还得了，现在不给她一点教训，以后还要上天。” “你也知道她刚来，你让一个刚来的新人抢了生意还好意思在这里闹？” “你tm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花爷从容冷静，她是老人了，像杜莎这种人只需要轻轻抬一下小拇指就能解决，不过很多人都的确是是看不惯杜莎嚣张的样子。 现在看她受挫有几个人还在旁边笑，我虽然不喜欢杜莎，不过更看不起这些幸灾乐祸的人，花爷在这方面看的比我透彻的多。 杜莎也不是个好惹的人，当然不会看花爷有点地位就由着她说，她坐在沙发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就开始笑。 “花爷啊，你不是应该帮着我吗？想当年我刚来的时候也是这么从你这里抢的人，你应该知道这种感觉吧。” “我当然知道。” 花爷把手揣在裤兜里，看起来特别霸气，走过去一巴掌扇在杜莎脸上，看着她恼羞成怒的瞪大的眼睛，站起来就要准备打人。 “你凭什么打我？” “你都说了你抢了我生意，我凭什么不打你，还有，别忘了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不……”花爷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你应该还不如我。” 眼看着杜莎就要爆发了，也差不多到了要来客人的时候，花爷没时间跟她磨蹭，抬头示意让我跟她走，我跟着她到了另外一个房间，她捏起我的下巴看了看我的脸。 “还好肿的不是很厉害。” “花爷，我……” 我想解释，来这里不久，我似乎总是在找麻烦，先是客人，然后是这里一起工作的人，每次都要她和南哥帮我解决。 “没事，以后不要跟她正面冲突，在这里留着的人都是或多或少认识了一些人的，你得罪不起。”她用酒精给我的嘴角消毒，我疼的“嘶”一声，她放清了力道，等到消完毒又给我补妆。“这里不是你能出头的地方，很多事能躲就躲着走，想把受的委屈还回去，也要等你有能力的时候。” 等到完了以后，她把化妆箱收起来，准备打开门出去，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一个问题脱口而出。 “花爷，你为什么不离开啊？” 这是困扰我很久的问题，她已经二十多岁了，已经过了风光的年龄，就是每天帮我们解决一点事情，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离开，在哪里都会比在这里强。 果然，她停了下来。 “离开？去哪里？” “去哪里都可以啊。” 她笑了，很大声笑，可是我好像隐隐约约听出了里面的心酸和不得已，让我心疼这个强势愿意维护我的人，她能坚强成这个样子，是因为一定经历了很多让她变强势的事情。 “如果能走我早就离开了。”她转过来看着我，“在没钱的时候为了钱，等到有钱了就会忍不住要一些别的更多的东西，那些我得不到的，又想要的东西。” 我好像看到了她眼睛里面马上要涌出来的情绪，女人一旦有心事就会变成眼睛里面的水珠，等到后来慢慢的，情绪变少，水珠往心里回流。 她没哭，可是我看到一个很美的笑容，我才发现一个最美丽的笑容往往是无奈的笑容。 “我挺喜欢你的，因为我看到了以前的自己，胆小怕事，又总是闯祸，不过我没你幸运。”她深吸一口气，收回了刚刚流露出来的脆弱，又变成无坚不摧花爷，“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了，想生存，就要找到依靠的人。” 她顿了一下，“一个聪明的女人，就应该在一个男人还对你有兴趣的时候，紧紧抓住他。” 她说的人，难道是陈总？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她已经出去了，留我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我反思了一下自己，我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让其他人为我出头。 其实和杜莎打架，最开始我是怂的，说白了就是没打过架没有经验，也是因为不敢惹事，但是我似乎明白了这里的生存之道，你不强硬，永远会被别人欺负。 我对着镜子站了很久，再出门走到刚刚的房间，杜莎正在抽烟，看到我进来，恶狠狠看了我一眼，正要说什么，有人来敲门，阿九让我出台，一起去的还有薇薇，小美，秋儿，阿芳。 阿芳跟杜莎关系好，路过我的时候用她十公分的高跟鞋踩了我一脚，我疼的一下把脚缩回来。 她冷笑一声，把我撞开先出门，我和薇薇走在后面，跟着阿九上二楼，薇薇看了我好几眼，总觉得她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第十章 想要就自己脱 进了二楼的包间，秋儿先进去的，里面的一个人我也认识，上次和陈洛安一起来的找我麻烦那个秦商言。 秋儿一进去就坐在秦商言边上，叫了声“秦总”。 我和薇薇，坐在边上，陪旁边的几个男人，秦商言应该是认出我来了，他的眼神好几次落在我身上，不过很快被秋儿挡住。 气氛稍微活跃一点以后，薇薇提议我们一起玩游戏，我们玩的真心话大冒险，桌子上放着一个酒瓶，酒瓶转到谁，谁就要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本来游戏内容都还好，不过这里面都是玩得开的人，很快，惩罚内容就变得污起来。 上一场是秋儿，她选的大冒险，有人提出来让她和在场的一个男人舌吻，她选了离她最近的秦商言，两个人就在沙发上吻得难舍难分，还好音乐声音盖住了两个人唇舌交缠发出的水声，我还是感觉脸上一热。 几轮之后，酒瓶转到了我身上。 我选了真心话，他们都觉得没意思，偏偏是秦商言若有所思看了我一会儿。 “真心话就真心话吧，让我好好想想要问你什么。” 我有点庆幸选了真心话，如果选了大冒险，秦商言指不定会让我做什么，不过选真心话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我看着他有深意的眼神。 果不其然，“在睡过的男人里，觉得谁的技术最好？” 我脸一下红透，上次遇到他也没什么好事，今天也没啥好事，这个问题让我怎么回答，实话说，我只有陈洛安一个男人？ 这种话我有些说不出口，我想了想，还是喝酒吧，不过酒杯还没有拿起来就被按住，还是秦商言。 “这样多没意思，出来卖还在意这些？”他看着我，从我手里把我的杯子拿走，“说吧，还是说睡得男人太多了，都忘了谁技术好了？” 整个包间哄堂大笑，阿芳本来和杜莎关系好，现在看到秦商言明显就是玩为难我，就顺着话接着说下去。 “秦总，人家可是陈总罩着的人……”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商言的眼神打断，眼神里的意思明显就是，“我让你说话了吗”。 阿芳不好说什么了，心不甘情不愿闭上嘴。 秦商言看着我，似笑非笑，“陈总罩着的？要不今晚上跟着我，比比我和你陈总谁技术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总已经跟我说了，不让我晚上接其他客人，不过秦商言也是我不敢得罪的，正在想该怎么办，他笑了。 “开个玩笑而已，怕什么。”他端着我刚刚那杯酒，喝了一口，“说吧，刚刚那个问题，你也不想在这里被我上了，体验一下我的技术吧？” 整个包间又是哄堂大笑，我知道他肯定是能做出来这种事的，我咬了一下嘴唇，缓缓开口。 “我只跟过陈总，没有可比较的对象。” 秦商言的笑容更有深意了，“那么，陈总的技术怎么样？” “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 他被噎的说不出话，看了我一眼。 “有意思，接着来。”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也有意识跟我作对，瓶口缓缓停下来，还在缓缓移动，不过应该是我没错了，我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果然对上了秦商言戏谑的眼神。 不过事情出现了转机，瓶身还在转动，最终停在了我旁边的薇薇前面，我松了一口气。 薇薇就比我淡定多了，“我选大冒险。” 他旁边的男人想了一下，笑得别有深意。 “这样吧，你去隔壁，找个男人把他内裤要过来。” 我不可思议看着他，我这才知道这一群人究竟是多会玩，先不说这个包间里的人，隔壁包间谁会有人愿意把贴身的内裤脱下来。 不过薇薇自信笑了一下，站起来拉了一下裙子，就走出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秦商言叫住她，“失败了可是有惩罚的。” 她娇媚一笑，“要不到的话，我认陈总罚。” 薇薇刚走出去就有一群人跟着出去看热闹，包间里就剩我，阿芳，还有秦商言，相比跟他们两个独处，我最终选择了跟着他们一起出去。 隔壁包间的门开着，我从几个人的缝隙中看到薇薇正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说什么，那个男人应该是已经喝多了，脸红红的，笑起来的时候还露出脖子上的一圈肥肉，看着门口站了几个人。 我听到那个男人说，“想要，就自己脱。” 然后，薇薇就从那个人身上滑下去，解开他的皮带，剩下的我不敢看，回了包间，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薇薇的手里拿着一条红色的内裤。 对着秦商言摇了一下，意思是做到了。 秦商言没说什么，薇薇把内裤还回去，回来的时候游戏重新开始，这一次瓶口还是对准薇薇，这一次她选了真心话。 还没有来得及问，隔壁刚刚那个男人来敲门，让薇薇陪他。 “我是这个包间的人，这就要问问他们了。” “去吧。”说话的是秦商言，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注意到薇薇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又听他接着说，“脱了人家的裤子，可不是应该负责吗？” 所有人都在笑，薇薇也跟着笑，“是啊，我负责。” 她最终跟着男人走了，包间里的人并没有因为少一个人不自在，也就是我，想起来刚刚薇薇那个笑容，心里还是不由疼了一下。 他们是客人，就算这样，我们也是有尊严的人，但是他们一句话，我们就要跟这个，那个，甚至是不认识的男人发生关系。 这钱挣得真不容易。 我苦笑一下，不知道薇薇是怎么从容淡定跟着那个男人走，看他的样子都能做她爸爸了，接下来的游戏还是接着进行，我有点心不在焉，直到瓶口又一次转到我面前，我才回过神。 “真不巧啊。” 秦商言笑得格外开心，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找我麻烦这件事如此兴奋，我听着他的审判。 “刚刚是真心话，这一次该大冒险了吧。” 第十一章 陈总，你能来一趟吗 我想拒绝，不过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我妥协了，点了点头，他得到我的回复以后很得意。 他从包里摸出个手机，从通话记录里翻出一个联系人，上面的三个字让我心里隐隐发慌，陈洛安。 “敢不敢，给这个人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我不敢。 陈洛安是什么人，我平常躲着都来不及，现在秦商言是让我把人叫过来，我想摇头，不过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摆出你不给他打电话我就在这里上了你的架势。我有些无奈，接过手机。 这个电话我是怎么都不敢打的，秦商言挥挥手让人把音乐关了，我扫视了再坐的人，都是冷漠等着看笑话，阿芳冷笑着看我。 我始终不敢点上去，秦商言晃晃手里的酒杯。 “听说你是陈总罩着的人，就看看我们陈总有多喜欢你。”他走过来，坐在我旁边，嘴里的热气还有酒味，一下一下喷在我的脸上，“如果陈总过来了我就信，如果没来，今晚上你就陪我怎么样？” 就在说话的同时，他的手指已经点在屏幕上，电话播出去了，我没有退路了，把手机放在耳朵边，听到一个慵懒的声音，应该是已经睡了。 “商言？” “陈总，是我。” “你是？” 不知道他是刚醒没听出我的声音还是怎么样，我又小声补充了一下我的名字，他听到是我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很久都没有说话，我们就都沉默着，谜一样的尴尬。 最终还是他先开口，“什么事？” “陈总，你能过来一趟吗？” “嗯？” 我心里隐隐发慌，都能想出来陈洛安在说这个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我实在想不出来，我这一个电话能有什么理由让他过来，我想了想，还是算了，陈洛安并不是那种为了一个陌生人就会妥协的人。 我们是陌生人吗？ 应该是，我们唯一的交集就是在床上，下了床以后谁也不认识谁，就算知道是这样，我还是忍不住委屈。 “我就是说一说，陈总不方便就算了。” “真心话大冒险？” 我有些惊讶，他竟然一下就能猜出来我们在干什么，我的沉默等于默认，有这个认知以后他的语气好像更不好了。 “所以你就是为了玩个游戏让我为了你过去？” 我不知道还怎么反驳，的确是这样，但又不完全是这样，秦商言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有隐隐的期待。 他问我赌注是什么。 “陪秦总睡一晚上。” “呵！”他的声音听起来更生气了，“那就陪他睡一晚上。” 电话被挂断，里面传来“嘟嘟”声，我没有把电话放下来，这应该是正常的结果，可是我现在心里的委屈和难过是怎么回事儿。 秦商言看着我的表情就知道结果了。 “这就很难办了，今晚上你只能跟我了。” 我把手机还给他，我们又玩了几局，不过我都不在状态，我的脑海里只有刚刚冷漠的声音和被挂掉的电话，秦商言应该是看出来了，把酒瓶往中间一推。 “行了，时间不早了，小七这个表情应该是已经等不及了。” 几个男人都笑了，我跟着秦商言上了四楼，他比陈洛安有风度，还帮我按了电梯，让我先进去，脸上还是那种不可一世的笑容。 等进了房间，他找了沙发坐下，还是我陪陈洛安那个房间，他坐的位置都一样，只不过人换了而已，现在我忍不住想逃，但是不知道该往哪里逃。 我想说，陈总不让我陪任何人，可是刚刚的电话已经证明了一切，陈洛安并不在乎这种事，更何况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悄悄秦商言还要为难我。 “你怎么伺候你陈总的，今天就怎么伺候我就行了，我不挑。” 我站在原地没懂，他也没生气。 “怎么，不想陪我睡？” 他就坐在那里，也不动，也不恼怒，就是这样淡定等着我行动的样子让我不安，如果他用强的，我可能会顺其自然，偏偏他在等我，看我该怎么办。 我有点了解他现在的心里，就想看着我像要被解剖的小白鼠一样不安，这让他有很大的满足感。 就在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笑了，很开心，接通。 “四楼，你房间。”我不知道是谁，反正听到秦商言的笑声更大了，还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一紧，隐隐约约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但是又不敢确定，刚刚在电话里他已经明明白白拒绝了我，现在打这个电话又是什么意思，我听到秦商言的声音，“你这个小姘头不肯陪我睡。” 我看着秦商言把手机拿下来，对方应该是已经挂了电话，他自言自语一声，“真暴躁。” 紧接着就是敲门声，我现在心里紧得厉害，我心里有期待和不确定，门口的人会是陈洛安吗，他真的来了？ 秦商言看着我，“去开门啊。” 我走到门口，用了很大勇气才能转动门锁，是来送东西的服务员，不是陈洛安。 我刚刚提起的心又掉下去，不过心里涌现出来一大片失望，就在这时候服务员被扯开，陈洛安就站在我的面前，我的心一下紧的发疼。 我都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为了逃避产生的幻觉，这个男人真的来了，为了我这样一个人来了，心里一下膨胀，我说不清楚现在的感觉，他已经撞开我走进来。 我赶紧关上门，跟着走进去。 刚关上门，就听到暴怒的声音，“滚！” 我有点吓到，听到他说的“滚”字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轻松，我正要打开门跑，就听到他接着说话，语气里的怒气更甚。 “说你了吗？” 不是说我？ 那是…… “秦商言，你给我滚出去！” 秦商言有些不可置信，不过他也没生气，似乎就想看到这个局面，他好像是……很开心站起来。 我看了一眼陈洛安，和他现在要吃人的眼神，应该是要把我吞噬进去。 我知道，我又完了。 第十二章 我凭什么要来 等到秦商言走出去以后，门就被“嘭”的一声重重关上了，足以可见关门者的愤怒。 我咽了一口唾沫，看着陈洛安，心里涌现出一个念头，要不然跑吧。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面前的这个男人肯定不会给我逃跑的机会，岂止是不让我跑，他现在给我的感觉是要撕碎我。 我有些心虚，但是发现心虚好像是一点理由都没有的，我也给他打电话了，他不肯来，我才逼不得已跟着秦商言上来的，按理说应该是我生气。 我当然也没有生气的理由，我和陈洛安也好，秦商言也好，就是小姐和嫖客的关系，我不敢期望陈洛安为我做什么，但心里还是期望了。 但是，现在面对陈洛安的时候，还是心虚。 “陈、陈总……” 我小心翼翼叫他，他的目光还停在我脸上，像是要把我看穿，他走过来，抓住我的领口就往下拽，我跟恐惧，想往后退，但还没有退后一步就被抓过来。 “陈总，别这样！” 我拼命挣扎，但是我的力气在一个男人面前就显得不值一提，就在几秒钟之间，我的裙子已经碎了一片，他没有放过我，手还在肆无忌惮游走。 “别哪样？”他一把扯掉我的内衣，手还有向下的趋势，“不是这么喜欢跟男人睡吗？怎么？我给你钱不行吗？” 我试图解释，但是话语显得苍白。 “怎么，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他抬头恶狠狠看着我，捏着我的下巴让我抬头看他，“不愿意做我的女人，看就是因为看上了秦商言？” “是你不愿意过来的。” 这句话脱口而出，哪怕已经在心里吼了一百遍，但是开口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哽咽，我直视他，这是我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他的愤怒愿意于那里，是我给他打电话还是我要和秦商言睡这件事。 如果是后者…… 看着他的怒气，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甚至会想他是不是为了我，可是我的身份告诉我，我不能这么想。 等他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低哑的不成样子，手的力道几乎要把我的下巴捏碎。 “你再说一遍。” “我给你打过电话，你不愿意来。”我看着他越发深沉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他也是我的客人，我没办法……” “我凭什么要来。” 我不受控制颤了一下，眼睛里却是期待，我小心翼翼开口，如履薄冰。 “那你为什么来了？” 他愣了一下，我看着他的眼神，有思考，有挣扎，最后剩下了狠意，我现在已经恐惧到了极点，但是没表现出来，他就这个姿势把我推到在地上。 “你以为你谁，不过就是个出来卖的婊子，凭什么质问我。” 是啊，我凭什么，刚刚还想要一个答案，现在我已经心如止水。 “对不起，陈总。” 他还想说什么，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 等他把手机拿出来正准备挂掉的时候，表情变得很微妙，他接起来。 “诗南。” 应该是个女孩子的名字，然后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一下柔和起来，甚至是惊喜。 “你回来了？” 之后他没有再看我一眼，等到电话结束甚至好像已经忘了我的存在，拉开门就准备走，再出门之前转过头来深深看了我一眼。 “管好你自己，别忘了，是我买了你。” 他摔门而去，我脑海里展现的都是他刚刚欣喜的表情，那一定是一个他很喜欢，跟我完全不一样的女孩子。 我坐了很久，然后整理自己的衣服，虽然所以有个地方被撕破了，也还能穿。 我下楼的时候房间里只有薇薇一个人，靠在沙发上抽烟抽烟，我有些惊讶，她看出来我的惊讶，解释道，“还没进入正题那人老婆就打电话来了。” 我“哦”了一声。 “你说那些人那么怕老婆，为什么还要在外面乱搞。” 她的声音挺平淡的，也没打算等到我的回答，接着说。 “其实我挺羡慕那些女人的，就算男人在外面乱搞，接到个电话就得回家，不像我们，现在再喜欢，下了床之后还是谁都不认识谁。” 她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一个烟圈，淡漠的样子有些不对，我有点担心。 “薇薇姐，你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我，反而问道，“你跟秦商言睡了吗？应该没有，时间对不上，他没这么快。” 我本来是想安慰她，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脑袋上全是黑线。 “薇薇姐……” “别跟秦商言，小七。”她把烟摁在烟灰缸里。我才发现她眼圈有点红，看着我，“算我求你，别跟他，别人都行，但你别跟他，好不好？” 我想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但是她现在脸上的绝望让我说不出任何话，薇薇跟我说过她喜欢的人是她的客人，这么一想，应该就是秦商言无疑了。 我回答不了，做我们这一行的，谁都不知道明天床上的人会是谁，她也知道，最终还是苦笑了一下。 “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再多的话也没有意义，她站起来往外走，我想叫住她，话到嘴边感觉嗓子涩涩的，什么也说不出来，再抬头，她已经出去了，我看着薇薇的背影觉得心疼，又不可避免想到了自己。 这个时候，我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人竟然会是陈洛安。 我收拾东西出去的时候，南哥正站在走廊的尽头的窗户边抽烟，我本来想从这边的出去，结果他一抬头刚好看见我。 “过来。” 我不确定看了一眼周围，没有别人，应该就是叫我了。 我走过去，“南哥。” 我对他有总有一种畏惧，不敢靠太近，他看着我就像避瘟神一样躲着他，笑了一下。 “怕我？” 我点点头，然后又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摇头。 他也没在意，“既然怕我就安安分分的，你才来几个多月，惹了多少事，还能跟人打起来，也是能耐。” 我想解释，但是他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 “我不管你有谁罩着，你一天在绯色，就本分一点，听到没？” 第十三章 别作践自己 从那天晚上以后，我好多天没看到过陈洛安，不光是她，连秦商言都没来过，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之后他们怎么了，这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不过杜莎和阿芳看我不顺眼这件事倒是一点没有改善，甚至是加剧了。 我倒是知道为什么，我从杜莎身边被陈洛安带走，从阿芳身边又被秦商言带走，她们每次看我就像是有深仇大恨的人。 我一直安分，可能是因为南哥对我说的话，他的意思很明显，虽然说陈洛安指明了要我，我还是绯色的小姐。 不过也是因为陈洛安的一句话，现在让我出台都只是作陪，从来不陪睡。 今天晚上我从包间出来的时候没有直接回一楼的房间，我出来的早，本来里面的客人一定要让我陪，最后还是花爷过来说了陈洛安的名字。 那个人本来要闹，但是还是被镇下来了，我发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虽然说一切都是以客人为主，但是还是在客人心里有一定地位，我猜想，这里的老板一定不是个普通人，能在市区的位置开一个这么大的声色场所，黑白两道上应该都有人。 我去了绯色一楼外面的大厅，几个月以前我就是从这里进来的，我坐在吧台位置，调酒的是一个叫小欧的男孩子，看起来年龄也不大，他递给我一杯酒。 “还习惯吗？” “你知道我？” 我有点惊讶，他竟然记得我，绯色每天晚上会有客人，但是有些时候客人不多的时候，有些小姐就会选择在大厅里看看有没有能瞧得上的人，虽然给的价钱不是很高，也还行。 我一般有客人就接，没有客人就等着，所以很少来大厅，所以他应该不认得我。 他笑了，看起来是个很干净的男孩子，“上次你被关地下室的时候我看到了你。” 他跟我解释，来这里赚钱的人，一般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有被关起来的，但是不多，更别说像我这样直接顶撞客人的。 有客人来了，他也没跟我细谈，就忙去了，我准备喝完这杯酒就回去，刚好这时候有人来跟我搭讪。 他刚一过来手就放在我的肩膀上，我想躲，不过没成功，他问我，“跟我们过去喝一杯？” 我拒绝了，他也不气馁，他好像知道我是这里的小姐，看我的穿着就知道，他拽着我的手想把我拉过去，我在挣扎，看向吧台的位置想跟小欧求助，他正准备来帮我，一只手就落在拽我的手臂上。 “我再找别的人陪你？她不行。” 拉我的人本来挺生气，结果看到那个人的脸，就马上转变成讨好的样子，“南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妞儿，我这就走。” 南哥没有否认。 “嗯，你玩好。”然后转过头看着我，“跟我走。” 等到里面通道的时候我他停下来，转过来脸上还有怒气，“就这么想接客人？” “我只是去看看。” “穿成这样去看看？” 我一脸懵逼，不穿成这样穿成哪样，“不是你让我这么穿的吗？” 他怒极反笑，“你穿成这样到大厅里，只会给里面的男人一个信息，赶紧来睡我。” 我倒是没想这么多，不过这么一想好像真的是这样，我自知理亏，低着头没说话。 他看了我一会儿，对我说，“你是陈总定下来的人，别作践自己，他生气整个绯色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句话是个警告，意思就是我是陈洛安的人，不能轻易陪别人，可是他怎么没想过，陈洛安很久没来了，说不定都忘了我，不用陪睡自然是好，不过，我弟弟的医药费该怎么办。 南哥说完这句话就走了，没走几步又停下来。 “缺钱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回答是，就是肯定了我刚才去大厅就是为了找一个客人，回答不是，我的确是缺钱，但是弟弟的医药费占了上风。 我回答了一句，“有点。” 他停了一会儿，没说话就又走了。 我站在走廊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已经被限制住了，因为一个陈洛安，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赚钱，但是钱也没怎么赚到，我又惹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男人。 我叹了一口气，准备回房间，刚打开门，里面的一幕惊到我了，薇薇正趴在沙发上浑身发抖，我心里一紧张走过去，她正在打开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是类似于面粉的东西。 只看了一眼我就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了，以前在那个破烂不堪的家，我的父亲也是这样浑身发抖，母亲就一直坐在旁边哭，我那时候听到父亲的颤抖的声音。 “就给我一点，我发誓就一点。” 母亲心软了，结果一点变成了很多点。 后来因为这个东西，家里的东西一点一点被卖出去，然后是我弟弟的医药费，母亲毅然决然抛弃我们跟着一直来我们家的叔叔跑了。 家里只剩下我，父亲和弟弟三个人，直到有一天，我打工回家，发现家门口围着一群人，人群中间是冰冷的身躯。 我被带到警察局，他们问了我很多问题，后来等我回去的时候，就听见周围的邻居对着我指指点点。 “就是她，她爸爸吸毒，然后自杀了。” “真的啊，这么小，真是造孽。” 那时候我不怪他们，毕竟我们居住的这个小弄堂里面的人都没有见过什么世面，都是一群社会最底层的人，他们每天的乐趣就在于议论这家那家的破事。 我以为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可是再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我过去，一把过去抢过来就要扔，薇薇过来抢。 她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但是也能认出来是我。 “小七，给我。” 我不说话，但是说什么也不把手里面的东西给她，我的眼睛里都是眼泪，她不遗余力过来抢。 “小七，给我，求你了，还给我。” 我没理她，转身想走，却听见她的声音。 “小七，给我，我会死的。” 第十四章 你怎么堕落成这个样子 我最终还是回去了，她一把抢过去狠吸了几口，我看着她，眼睛里的水珠不停往下掉，她坐了一会以后平静下来，看着我在哭，就递了一张纸巾给我。 我接过去，没说话。 她也没说话，我们就这样坐了很久，刚好没有人进来，我就和她并排坐着，谁都没有说话，慢慢我也平静下来。 “小七，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 她的声音很低，没有任何起伏，听不出情绪，可我好像能感觉到她的沧桑，我看不起她吗，从来没有，反而是深深深深的心疼。 一个女孩子，现在变成了这样，是经历了多少事情，才能洒脱到绝望。 我没有回答她，她也没有等我，接着说。 “你应该看不起我，连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但我没办法。” 我转过去看着她，她明明是笑着的，可是眼睛里都是水汽，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柔弱的样子，她感觉到我的眼光，转过头看着我。 “小七，这东西我戒不掉，我真的努力了。” “小七，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辛苦，有时候我都在想，要不然死了算了，可是我不能。” “小七，我怀孕了。” 我猛然瞪大眼睛，她看着我错愕的样子，笑了，我看到了她表情里的绝望。 “你没做避孕措施吗？” 一般客人都会用小雨伞，更何况是来这里的男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洁癖，为了安全也不会不做措施，所以基本上不会出现这种事。 “有些人为了感觉不会戴，我也没有吃药的习惯。” “那你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嗯。” 她只说了这一个字，我以为她没有要说的意思，就没有逼她，正打算问她怎么办，她又说话了。 “按照时间，我那时候刚过生理期，那段时间，只有过秦商言一个客人。” 也就是，秦商言，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我突然能理解那天为什么薇薇会用那样的语气跟我说不要跟秦商言，他断然是不会要这个孩子的，不但不会要，认都不会认。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以薇薇的身份，一个陪那么多人睡的女人，这个孩子会是他的。 我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都在颤，“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敢想，如果有一天我到了这个境地，他们这样能在这个地方玩的男人，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固定的家，秦商言也好，陈洛安也好，包括我们以前以后遇到的所有客人都好，最终，在我们这里玩腻了，都会回到那个被叫做家的地方。 他们能给我们钱，而除了钱以外什么都给不了，我们这样的女人永远都没有资格成为他们中间谁的太太，可能几天，几个月，最长也不过几年，会有比我们更年轻，更漂亮的人出现。 而我们，最终什么都得不到，一无所有。 “我不知道。” “你会生下来吗？” “我想生下来，小七，你信不信，我爱他。”她看着我，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但是偏偏还在笑，“可是我不能，这个孩子的妈妈是个小姐，爸爸还不认他，我没资格让他受这样的苦。” “你要打掉他？” “我不知道，我不忍心。” 她绝望的笑容震撼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现在这样都让我忘了她才十九岁。 “薇薇姐……” 她抬手擦掉我的眼泪，“别哭，小七，别为了我哭，我不配。” 她站起来走了，我就坐在沙发上，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我不能感同身受，这时候她一定需要一个人陪伴，我站起来追出去，但是走廊上已经没有人了，我坐在走廊的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哭出声。 这样的生活是我想要的吗？肯定不是，而我别无选择。 后来的几天我看着薇薇，她好像还是原来的样子，一样淡然，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可是我心里就没这么淡定了，几次想找她说这件事，不过每次她都会回避。 久而久之我也就不说了。 陈洛安再来的时候，我本来在隔壁包间，南哥来让我过去，我看到他的时候，突然想到了秦商言。 因为薇薇的事情，我对于秦商言甚至是对于他都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所以进去的时候，我甚至都没有打招呼。 里面有个男人正在给陈洛安倒酒，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刚好抬头看我，我也看他，然后愣住了，这个地方也能遇见认识的人，是住我们房子隔壁的章安。 我们本来关系还不错，我父亲死的时候，他听说我父亲吸毒，就没有再跟我说过话，有一天我路过他们家的时候，还听见他妈妈在说，离我远一点。 真不能怪我偷听，本来就是老房子，隔音不好，声音很大。 他不确定叫了我一声，“念晓。” 陈洛安注意到我们两个人的表情有点不对，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让我过去，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他的眼神一直停在我和章安中间。 章安一直在看我，看得我特别不自在，陈洛安感觉到我的反常，手放在我的腰上，警告性捏了一下，我当然知道现在谁更重要，不可能为了章安去得罪陈洛安。 不过章安的眼神太过针对性，我有点坐不住，借口去洗手间，我在洗手台找了一会儿，回头就发现章安现在我身后。 “唐念晓，真的是你？” “我现在叫小七。” 我说话的时候很平静，不过心里还是有波澜的，虽然说我和他们没什么瓜葛，可是让一个认识的人看到我在这里工作，怎么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念晓，你怎么堕落成这个样子，你现在是……出来卖？” 我看着她，这明明是事实，可是他说出来就感觉不是滋味，有些事我能说，但是他不能说。 我正想反驳，有人替我说出来我想说的话。 “她堕不堕落跟你没关系。” 陈洛安就站在他的身后，当他说完这句话，自身带着一种光芒，我被吸引进去，再也走不出来。 第十五章 舔干净 我跟着陈洛安回了包间，章安不敢得罪陈洛安，本来想拉我一下，但是看到陈洛安的眼神就怂了。 等到回到包间的时候，不管做什么陈洛安都有故意为难章安的意思，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再想想他妈妈趾高气扬的样子，觉得可笑。 章安起来想给陈洛安倒酒，不小心碰到了边上的瓶子，酒瓶掉下去，没破，但是酒撒了一地，他没管这个瓶子，准备绕着过来。 陈洛安说话了，“这瓶酒很贵。” 章安明显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下，把瓶子捡起来，放在桌子上。 “瓶子不值钱，值钱的是酒。” 他站在中间不知所措，我看着陈洛安，我现在当然没有傻到帮章安说话。 章安的笑容里都是讨好，不过陈洛安看都没看一眼，他不知所措站在那里搓着手，“陈总的意思是？” “舔干净。” 陈洛安笑得无害，但是话的内容让我吃惊，其他人还在看笑话，还有人起哄，让他快点。 我注意到章安的表情都变了，搓手的动作也停了，他咧着嘴对陈洛安笑，“那个，陈总……” “我没有多少时间等你。” 章安站着没动，没有人帮他说话，就当成一个好玩的娱乐活动，他舔了一下嘴唇，慢慢跪下，眼看着脸就要贴到地面上。 我不由把手紧握成拳，陈洛安发现了，搂着我的腰，眼神还在章安身上，已经不笑了，冷眼看着。 旁边一个男人一把按住章安的头，我听到了他脸碰到地的声音，旁边的人哄堂大笑，过了一会儿章安抬起头，还跪在地上，面朝着我。 我实在看不下去，闭上了眼睛，我装作听不见他们的笑声，看不见穷人的自尊心被踩在脚底下供人娱乐，我只要一想到章安妈妈趾高气昂的样子，再看现在的他就觉得恶心。 他还不自知，觉得讨好他们了，可是这群人他怎么可能融进去，我知道今天有我的原因，如果我不认识他，陈洛安不可能这么针对他，但是愧疚在他的笑容里消失，这种人，根本配不上自尊心三个字。 这件事就是一个小插曲，没有人放在心里，但是我坐在这里感觉头脑发昏，刚刚的一幕还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我的手都是冰凉的。 陈洛安冰冷冷捏着我的下巴，“想坐在这里就给我开心一点，再这个表情我弄死你。” 我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我是怎么在里面待下去的，我以为我最不会做的事情就是装，但我就是在里面装了那么久，陪笑，陪酒，还跟着陈洛安上楼，陪睡。 进到四楼的房间的时候，陈洛安已经有点喝醉了，俯下身就要亲我，我因为章安的事对他有一点排斥，偏过脸躲过去。 他看我想躲，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你tm什么意思？” 我侧着脸不说话，他拽着我的头发让我被迫扬起头，我逼不得已看着他，他也死死盯着我。 “你这是在为了你的小情人打抱不平？” “他不是我情人。” “那你为了他给我脸色看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敢给陈总脸色看。”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表面很平静，其实我心里不是想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就有这么大的脾气，以前我从来不敢这样。 我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说出更不可收拾的话，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看着我，眼睛里都是怒火，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这个不瘟不火的态度，真的惹他生气了。 可是一想到最近发生的事，薇薇的，章安的，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可是为了钱我要忍下来。 光是想着我的眼泪就掉下来了，陈洛安看我哭了，愣了几秒钟就亲下来，我不敢反抗了，任由他为所欲为。 他感觉到我不反抗了，松开了我的头发，让我贴在门上亲我，我一动不动就像一条死鱼一样，过了一会儿他把我带到床上，整个人压上来。 今天他的力道格外大，我被压的疼，他的手还在到处揉捏，胸口，大腿，但是被他碰的地方都火辣辣的疼，我闷哼一声，但是这样竟然取悦了他，丝毫没有放松力道，反而更使劲儿。 我感觉到他爆发出来的欲望，几乎要把我吃掉，我沉浸在里面，但是就在他要进去的时候我还有意识拦住他，“套儿。” 他顿了一下，冷笑一声，还是直接冲进来，我疼的抓他的背，我故意的，下手狠。 他说了句，“你找死。” 更狠地占有我。 也是结束的时候我才看见他背上有长长的一条道儿，他是洗澡的时候看到的，这也是第一次他下床洗澡的时候我还在。 “怎么跟小野猫似的？” 他洗完澡出来就开始兴师问罪，我躺在被子里一点力气都没有，平常这个时候我都已经下楼了，也不知道他平常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在被子里被他看着，还是刚刚结束了一场情事的前提下，我的脸一直通红，整个人都不愿意出来。 他好像心情很好，也没有在乎，坐在床边擦头发，我休息了一会儿，坐起来想走，他没同意。 “就在这里睡一觉，我现在要走。” “你平常都不在这里过夜的吗？” “嗯。” “哦。” “想问我什么？” “啊？”我惊了一跳，我的确是有想问的，但是想想我好像没有什么立场问，可是憋在心里实在难受，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不问了，“没有。” 他显然不信，笑了笑没说话。 倒是他先问我了。 “那个叫章安的你们以前就认识？” “嗯，他是我邻居。” “呵。”他冷笑一声，“现在邻居管的还真多，就他那个怂样，还相当出头鸟。”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今天章安那个样子实在让我大吃一惊，在我们那里他算是有出息，进了一个大公司，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立足的。 我突然感慨，叹了一口气，他听见了，看了我一眼。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第十六章 我们走着瞧 他擦干头发换了衣服就要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鬼使神差伸出一只手吧他拉住，他笑了，我被他笑得局促，把手放开。 “不想让我走？” 他没转过头，正在扣衬衫袖子的扣子，不过话都是冷冷落下来。 “不想让我走就做我的女人，现在就带你走，怎么样？” 我没回答，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或许可以趁他心情好的时候问他，我还在考虑，可是没管住自己的嘴。 “陈总，上次那个电话的人，是你女朋友吗？” 我问的时候没有多想，可是看他能跑转过来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我做错事了。 “对不起，陈总，我不应该……” 他看了我一会儿，最终那点好心情都因为我的这个问题没有了，过了一会儿，拿起西装外套摔门而去，在关门的时候留下一句。 “不要以为你是我什么人，什么事情都可以管。” 我看着被关上的门，心里涌现出一种很难受的感觉，我触到了他的雷区，可是我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我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杜莎正在跟一个女人吵架，大概原因也是因为今天晚上杜莎抢了别人生意，我路过的时候她看到我，冷冷的嘲讽一句。 “跟年纪大的人抢，我这也是跟小七学的，你要生气找她啊。” “你tm说谁年纪大呢。” 接着两个人就缠在一起打起来了，现在对于这种事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没有理她们，往房间里走，这时候南哥正从里面出来，看到两个打架的人。 “都给我放开。” 杜莎心不甘情不愿放开，她对于南哥还是害怕的，这个时候还想着为自己辩解一下，“南哥，我……” 南哥瞪她一眼，她悻悻然闭嘴，不过还是靠过来，整个人都要贴在南哥身上了， “南哥～”两个字的语调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还不觉得，声音更矫情了一点，“我们就是小打小闹，你别生气，我这就道歉还不行吗？” “道歉就算了。” 南哥从自己胳膊里把那只缠得特别紧的胳膊拉出来，放到一边，语气好的不能再好，总让人觉得不正常。 “你是什么人这么久我还不清楚吗？”他抓了一缕杜莎的头发，在手指上绕了一圈，“你好好不闹事南哥不会亏待你，不过要是再发现你兴风作浪，你自己看着办，反正地下室也有那么久没关过人了。”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我们三个都颤了一下，按照时间来说，我应该是最近一个被关起来的，想到那里面我就忍不住发抖。 他看到这句话起作用了，笑了一下，把杜莎的头发放开，“所以说，听话一点。” 他走之前还不让带上我一起，我就跟着他进了房间。 虽然说南哥平常管我们，但是就这么跟着他走到房间还是感觉怪怪的，总感觉是做了什么坏事，我走的很快，好像这样才能感觉不到杜莎看我的眼神。 南哥从保险柜里拿出来一个袋子，打开，里面有厚厚的一沓钱，我有点不确定。 “这是给我的？” “嗯。” 我现在这个地方看，应该有十来万左右。 “这次怎么这么多？” “有两万是你陪陈总的，剩下的十万，算是我私人给的。” “这怎么行，我不能要。” “也没说白给你，你不是缺钱吗，陈总不来你哪来的钱？” 他走到茶几边，顺手打开一瓶酒，倒了两杯，递给我一杯，我不接，他就硬塞给我。 “别有负担，这是为了我自己，你再为了缺钱跑到大厅去，陈总知道我可担不起。”他摇了一下杯子，靠近我一点，“实在觉得愧疚，陪我睡一晚上？” 我懵了，看着他凑过来的头我往后退了一步，他像是料到了我的反应，笑了一下，“看把你吓得，怂成这样还惹事儿。放心，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你要记住，这十万算是你欠我的，在没还清之前，少给我惹事儿，听到没？” 我乖巧点点头，他看着我这样满意了，挥挥手让我出去，出门前还不忘让我把钱带走。 我在走廊上，看着怀里的一大笔钱，有点不知所措，我的确是缺钱没错，这笔钱对我来说也很重要，但是总觉得这样白白拿了一笔钱让我心里不安，但是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弟弟还在医院躺着，我现在没有资格维护我那点自尊心，这是对他不负责任，我就当这笔钱是借的，等以后有钱了，再还给他就行了。 我到更衣室的时候杜莎也在，看我抱着一堆东西一定要打开看，我不准她就过来抢，非说我偷了东。 我们在拉扯中，包的拉链打开了，她看到里面的钱愣了一下，“我就说你偷东西，还不敢让我看，说，这么多钱哪偷来的？” “你别血口喷人，这是南哥给我的。” 我这辈子最不愿意的就是听别人说我偷东西，以前家里穷，一旦有个什么好一点的东西，邻居就传是我偷来的，到现在我都摆脱不了自卑，所以在她说我偷东西的时候特别生气。 “你的意思是你陪陈总这么一晚上给你这么多钱？” 我没有心情跟她扯，转身就想走，她没有放过我，拉着我不让我走，我是真的生气了，一把甩开她，看着她不可思议的眼神，我心里有一点痛快。 “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会把别人想成什么样，我告诉你，我没你那么脏。” “你什么意思？” 我没回答她，也没换衣服，直接出去，她还在后面叫，我就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她在后面吼，“我们走着瞧。” 就算是在这里遇到的人都是这样，我也从来没有这么看不起一个人，越是自卑，越是想得到，我理解这种心情，我也慢慢成了这种人。 我在这个地方一点一点成长，已经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什么都不敢说，我看清楚了这里的形势，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不被欺负。 我，不想忍着了。 第十七章 陈总给你多少 我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这几天眼看着就是春节，不过这样的节日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听她们说，每到这时候绯色的客人更多，从来不放假。 就算放假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弟弟还在病房里躺着，没醒过，也只能回到那个冰冷冷租住的房子，我和她们坐在房间里，她们玩手机，我就发呆。 我有点担心薇薇，她已经请了两个星期的假，还没回来，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这里的暖气很足，我坐着坐着就像睡觉，突然走廊上传来骚动，有几个人想出去看看，刚出门花爷就过来拦着。 她说，警察来检查了。 我只是听说过，电视上也有，警察会到各个夜总会例行检查，也就是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正当的事，这是我第一次遇到。 我看着她们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我碰了一下坐在我旁边的秋儿，“怎么她们什么反应都没有？” “有什么可反应的？”她正在玩手机，也没有跟我多说，看我实在好奇，点屏幕的手指停了一下，“这么跟你说吧，能进绯色的人，警察一般都管不到。” 我点点头没有多问，大概是明白了。 过了一会儿，花爷来告诉我们警察走了，也就是象征性在大厅随便看了看，也不敢真的怎么样。 没过多久门又来了，阿九来让我出去，有客人指明让我陪。 我觉得诧异，我接的客人不多，从来没有客人指明要我陪的情况，我点点头，拉了拉裙子的下摆跟着出去，等进到包间的时候，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深吸一口气。 他招招手让我过去坐，我站着没动，双手紧握成拳。 “章安，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他走过来冲我笑，眼睛就在我的裙子上打量，落在前面突出来的地方，“啧啧，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有看头，早知道你那时候喜欢我的时候我该睡了你。” “你闭嘴。” 我用手遮住领口裸露的地方，现在章安整个人都让我恶心，我转过身想开门走，他没给我这个机会，在我拉开门锁的时候，把门压住，我整个人都被压在门上，动不了。 “章安，你放开我。” “放开你，怎么可能。”他的手从我的手上，移到我的身上，先是腰上，然后慢慢向上，我挣扎不出来，抬起手肘一下打在他的肚子上，听他闷哼一声，退后两步。 “你要怎么样？” “怎么样？看不出来吗？我今天就是专门来睡你的。” 他上下打量我，“真tm漂亮，老子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 他说着又要扑上来，我往旁边一闪躲过去，他又要蠢蠢欲动。 “别装了，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了，也不差我一个。”他把手揣在裤兜里，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你要出来卖早说啊，我给你钱，要多少，陈总给你多少？” “给我你跪在地上像只狗一样挣的钱吗？” 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停了一下，眼睛眯起来，我在心里骂自己傻，这个时候说这个无疑是要激怒他，我往后退了一步，可是后面是沙发，我一下倒在沙发上。 他一下扑过来把我压在沙发上。 “贱人，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上次就是因为你老子才那么丢人，今天说什么都要在你身上讨回来。” 他压着我，要低头亲我，我侧过头，他的嘴唇落在我的脖子上，他抓着我的手不让我动，我的脑袋一片空白，他还在说话。 “我早就该想到你这么贱，当初你妈不就是这样，跟着别人的老公跑了。” 我挣扎的手停下来，耳边就回荡着这句话，当初你妈不就是这样…… 这句话牵动了我心里最无助那点回忆，跟着她一起走的刘叔叔还是有老婆的人，为了我妈离了婚就跑了，刘叔叔的老婆还找上门，说我妈是贱货，我听不过去，就用头撞她，她一巴掌就扇在我脸上。 对于这件事，我是体谅我妈的，任谁有一个吸毒还打她的老公都会这么选，可是这不能改变我妈破坏了别人家庭的事实。 可是这种事，他有什么资格说出来。 我浑身僵了一下，听到他说我妈，心中的火气一下就上来，腿一弯踢到他那个地方，他吃痛滚到了了沙发底下，我就在这时候按了警报，他缓和一点准备过来打我的时候，门开了。 南哥带着人进来。 “怎么回事？” 我喘着粗气，“你不是说我是陈总的人，不能陪其他人睡吗？” 他“嗯”了一声，我接着说，“他要对我用强的。” 南哥看了我很久，我没看懂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我有点担心，不知道他会站在哪边，章安怎么说也是客人，他没说话我就等着。 我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在地下室再被关一晚上，这样都比跟章安睡强，章安没明白是什么情况，让南哥给他一个解释。 “她说的没错，陈总不让她陪其他人。” “呵！不就是要钱吗？要多少？说，我给的起。” 南哥过来拍他的肩膀，“年轻人，话别说太满，这些话你去跟陈总说，看他什么反应。” 提到陈总他就怂了，但是还装，最后还是“哼”一声就走了。 南哥掏出来一沓钱，递给他，“这算是给你赔罪。” 他出去的以后，南哥让别人先出去，他走过来坐在我对面。 “学聪明了。” 我没说话，还沉浸在刚刚的氛围里，如果我没有踢开他，可能现在已经被强了，其实到现在我也没明白南哥是什么意思，他越是不动声色，就越让人觉得恐怖。 “南哥，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这点小麻烦还不算什么，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但是……”他停顿了一下，“我是做生意的人，我希望这种事情发生的次数不要太多。” 我点点头，我作为这里最晚来的人，惹的麻烦的确是挺多了。 第十八章 还有脾气了 回到房间，她们破天荒没有玩手机，在讨论一个新来的叫轻曼，据说是要从别的会所过来。 我没什么兴趣，但是还是听她们说。 “我两年前就听过她，在我们这个圈子都知道，她到这里来干嘛啊。” “不知道啊，肯定给的价特别高。” 我没听过这个人，他们说的那个会所我倒是听过。 里面的小姐的确是不乏极品，身材高挑，各有各的韵味。 服务也是最全面的，不管客人想要怎样的服务，里面都能享受到，既然是声色场所，那么里面就会有为客人服务的小姐，不过里面有具体的分类，纯粹的包厢服务员，也就是所谓是公主是一类，还有一类是有着动听的歌喉，学历和气质不俗，当然他们只陪客人唱歌喝酒，一般不会出台的，除非小姐本人同意。 如果有客人需要特殊服务的话，也有不同的人。 绯色跟别的地方不同的就是，大厅里的人一般是进不来的，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能进里面，从二楼往上都是高级服务，像我们，一般是去包间陪酒，客人有需要就上四楼，从来没有人被带出去。 轻轻第二天晚上就出现了，见到人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女人还真的不是一般的漂亮。 南哥亲自带人过来的，让我们好好照顾着，有意无意看了杜莎一眼，意思是让她不要太嚣张。 南哥把人都过来就走了，轻曼完全没理我们，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拿出手机看，我忍不住看她，她的确是比我们这里的人要有气质，但是就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她察觉到我在看她，瞥了我一眼，“看够了吗？” 我赶紧移开眼睛，这么盯着一个人看实在是没礼貌，杜莎一向看不惯有人比她好，冷笑一声，往外走，路过轻轻的时候还故意踢了她一脚。 没过多久阿九就过来把轻轻叫走了，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轻盈路过一群人，抬着头走出去，给我一种根本不想和我们同流合污的感觉。 她前脚刚出门，秋儿就愤愤不平开口。 “她拽个屁，一样出来卖的还装的跟朵莲花似的，真让人恶心。” 阿芳冷嘲热讽，“有本事她在的时候你说啊。” “说就说，我怕她！” 她怕不怕我倒是不知道，反正轻曼敲了敲门站在门口的时候，秋儿的表情就像吃了猫屎。 她走进来拿着手机扬了一下，“东西忘拿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说完我再走。” 秋儿鼓着眼睛看她，她笑了一下。 “没说的我就走了。” 轻曼出门的时候，阿芳笑得不可自持，秋儿觉得没面子，摔门而去。 我陪完客人已经两点过了，回到房间轻轻和薇薇在吵架，我都不知道薇薇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的样子看起来很疲惫，现在的状况就是轻曼站着说，她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轻曼的话语听起来很恶毒，跟今天来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不过她们好像是以前就认识，我看着薇薇的脸色越来越差，想过去帮忙，但是她看都没看我一眼。 知道轻曼把手机扔过去砸到薇薇的头上，我才过去帮忙，重重推了轻曼一下，她没料到我会这么做，没站稳倒在旁边的沙发上。 “呵！还有人帮忙。”她冲过来抓着我的头发，我吃痛扬起头，就听见她说，“你还敢跟我动手，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想推开她，但是我的力气没她大，挣扎不开，薇薇本来坐着，现在想站起来帮忙，我不知道她是个什么状况，不敢让她帮忙，轻曼拉着我的头发一扯，我就摔到了沙发上。 薇薇赶紧过来看我怎么样，然后转过头跟她说，“轻曼，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更过分的事情我还没做呢。”她理了一下裙子，接着说，“你要是想相安无事，就离这个婊子远点。” 后面半句话是对我说的，不过我没理她，薇薇有点担心问我怎么样了，我还在安慰她。 其实头挺疼的，挠一挠还能理下来几根头发，我问薇薇，“你们认识啊。” “我们一起租的房子。” 她没多说，我也没问，不过我能感觉到她们两个人之间肯定关系不好，可是这样为什么还要一起住。 帮薇薇这件事肯定让轻曼对我有看法，我总想着办法避开她，其实也不能怪我怂，我不想惹麻烦，但是本来就在一个地方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也没办法。 陈洛安来的时候，阿九来告诉我他来了，他们已经达成了一种共识，我是他看上了的人，只要他一来，我就得去陪他。 今天他来的时候没带人，我直接去的四楼，现在也不用人带，我熟门熟路走到房间门口，陈洛安已经在里面了，正在喝酒，我不太认识酒，但是还是注意到每次来的时候他都喝的这一种酒，从来没变过。 “陈总。” 我进去的时候他就瞟了我一眼，然后就没再看过我，也没让我进来，也没让我出去，我心里还是有点不安的安，毕竟上次是不欢而散，我不确定他还有没有在生气。 “谁让你进来的？” 我怔了一下，了解到里面他现在应该是还在生气，我上来也是南哥他们安排的，不是他叫的，我心里踌躇了一下，到底是应该走还是留下来，想了想，还是出去吧，他生气的样子我是领教过了的，我还是走的好，免得他看见我生气。 我刚转身要去开门，就听见他冷冷的声音，“我让你走了吗？” 我又转回来，刚刚低着头的人已经站起来，慢慢朝我走过来，我下意识向后退一步，但是没他快。 “不想陪我？” “我没有。” “那你跑什么？” 我企图解释，但是还没有来得及，他的手已经落在我的身上，我被他抱在怀里，往床上带，我想避开他的嘴唇，但是被他拉回来。 他掐着我的下巴，“还有脾气了。” 第十九章 下药 我的反抗反而激发了他的兴趣，他就把我压在床上，我的衣服一件一件被扔下床，他的手还掐着我的腰，让我被迫更靠近他。 我很痛，想离他远一点，但是他曲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我不愿意，捏我大腿的手更用力，我放弃了反抗，想让自己更轻松一点。 但是他的力气更大，我忍不住叫出来。 “陈总，疼。” “哪里疼？”他的手就在我的身上到处游走，还一边问我，“是这里……还是这里？” 我明白了，他今天晚上是摆明了不想让我好过，当他进入我的时候，我叫出声。 “陈总。” 他抬头看着我，眼睛里有很明显的情欲，我很少这么近注视他，这个样子在我身上的他反而有一种好看到惊心动魄的感觉，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他因为这个动作深深看了我一眼，加剧了动作。 他又问了我一次，“做我的女人怎么样？” 这是他第四次这么明摆着问我，我没回答，说实话，我靠在他的怀里，他在抽烟，我一直不知道他是要抽烟的，烟味让我咳了一下，他觉得好笑，就过来亲我。 “你好好想想吧，跟着我肯定比在这里钱多，你还只用跟我一个男人。” 如果这个人不是陈洛安我可能就被诱惑了，但是因为是他，我不想，一点都不想，现在这样我们起码算是平等的关系，等到有一天我要靠他生活，这种事我想都不敢想。 他每逼我，但是还是还有一点不高兴，又压着我来了一次。 出来的时候腿还是软的，我都有一种我差点死在陈洛安床上的感觉。 陈洛安这两天来的次数比较频繁，一般都是让我去陪，今天他们来的人多，我们剩的人少，今天轻曼跟我一个包间。 我很少跟她一起，她的眼神总是时不时在我的身上瞟，有点不自在，我还是坐在陈洛安旁边，一个包间的人有人认识轻曼，围着她起哄。 她比较自然，谁都不得罪，谁让她喝就喝，有人还不嫌事大。 “这么漂亮，应该去陪我们陈总。” 她笑了，转过来看着我，她应该最先注意到陈洛安，从我坐在他身边开始，她的眼神就没离开过，我猜这正合他的意，一扭一扭走过来，我想到了一个词，摇曳生姿。 她直接坐在了陈洛安腿上，欢呼声和起哄声就没有停过，陈洛安没推开她，手环在她的腰上，我有点尴尬，坐在旁边不知道该干嘛。 有人看我不会看眼色，让我过去，我看着陈洛安，他还抱着轻曼，“既然让你过去，你就坐过去。” 我的心沉了一下，他，竟然就这么轻易让我去陪别人，轻曼看着我，眼神里都是得意的神色，我站起来慢悠悠走过去，就听到陈洛安在问坐在他身上的人。 “挺漂亮的，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刚来没多久，陈总一直都让小七陪你，肯定不认得我。” 我旁边的男人听她抱怨，看着陈洛安挺喜欢的，就开始帮腔，“以后我们陈总肯定都让你陪。” 陈洛安没说话，我听着心里实在不舒服，说不出来这种感觉，总觉得是我的东西突然被别人抢了，况且他不久前才让我当他的女人，这么快就看上了别人，果然男人都是不可信的。 陈洛安问她，“以前没出台？” “我以前不在这里，陪的人也不少，陈总不用担心我没经验。” 我心里一惊，旁边的人也紧张，谁都知道陈洛安有洁癖，轻曼显然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会觉得她没经验，才这么说。 陈洛安笑了一下，声音低沉。 “都睡了这么多男人，还不从我身上下去？” 轻曼觉得挺尴尬，叫了他一声，他低着头没理她，她只好下来，坐在旁边，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看着不忍心，这显然不是她的作风。 她站起来轻声说出去一下，路过我的时候还叫了我一声。 “小七，我不太方便，你陪我一下。” 我有点不明所以，但是还是跟着去了，我出去之前还看了一眼陈洛安，他也目光沉沉看着我，我还是出去了。 我是以为轻曼要去洗手间，结果她径直下了一楼，她看出来我跟困惑，跟我解释。 “我生理期，回去拿个东西。” 我点点头，跟着她下去，没太明白她叫我出来干嘛，等进了房间，她翻了一下包，发现没带卫生巾，她让我去花爷那儿帮她要一个，我总觉得不太对，但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想着她肯定不方便，还是去了。 回来的时候把东西递给她，然后她从柜子里拿出来一瓶酒，这个房间是我们平常没有客人待的，设施齐全，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酒，我们可以随便喝。 “这个是陈总喜欢的酒，你拿去给他吧。” 这的确是陈洛安喜欢的牌子，他总在喝这一种酒，“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没记错，他们今天第一次见。 “刚刚发现的。” 我没接，不明所以看着她，她冲我笑。 “你愿意陪我出来，就证明你也没太讨厌我，刚刚是我的错，你拿去讨好一下陈总。” 我明白她什么意思了，但是，“包间里有啊，从这里拿干嘛？” “想让他高兴，不就得给他惊喜，你就说这是他喜欢的。” 我本来还想拒绝，可是看着她这么热情，接过来，总觉得怪怪的，等上二楼的时候，我陪她去了洗手间，然后回了包间。 我走过去又在陈洛安旁边，“我拿了你喜欢的酒。” 他看了一眼，表情柔和了一点，我有点庆幸，突然觉得轻曼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 我正要给他倒，我右边的人应该是喝多了，就把瓶子抢过去了。 “怎么光给陈总拿，不行，我先喝一口。” 我来不及阻止，他已经对着瓶口就喝了一口，我看着陈洛安的脸色一下沉到底，他把瓶子还给我，不过他已经喝过了，陈洛安碰都没碰。 我叹了一口气，不过陈洛安心情好点了这是事实，没过多久我右边的人搂着旁边的小姐就开始亲，我本来没在意，结果他的脸越来越红，他自己发现不对了。 不确定问我，“你下了药？” 第二十章 以后别让我看到你 他的一句话本来热闹的包厢里安静下来，看着说话的人，然后把目光转向我。 陈洛安本来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下，我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句话里的意思，一抬头就看着陈洛安在看着我，我心里突然明白了点什么，转过头去看轻曼，她就跟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也做出惊讶的表情。 “我没有。” 我急切想要解释，可是看到陈洛安的脸色，好像不信，手里的杯子往地上狠狠一砸，吓得我也一跳。 “我没有，这瓶酒不是我拿的。” “不是你拿的？我应该是看着你拿进来给我的，只不过有人先喝了。”他的脸上一片阴霾，捏着我的下巴狠狠一拽，我就倒在地上，还撞倒了桌子边缘的酒瓶。 他还没有放过我，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看着我，“这瓶酒本来是给我的吧？因为我让你去陪别人？才来多久就敢在我身上用手段了？” 轻曼走过来，想帮我说话，刚叫了一声“陈总”就被他的眼神吓回去，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问轻曼，“这瓶酒不是你给我的吗？” “啊？这不是你自己拿的吗？” “这明明是你给我的，你让我给陈总喝的。” 陈洛安因为我的话也看着轻曼，不过她一副无辜的表情。 “小七，这话可不能乱说。”她的语气都带着哭腔，“你自己从柜子里拿的，还说这是陈总喜欢喝的酒，然后你还去隔壁拿了个东西。” 她过来抓住陈洛安的袖子，开始哭，“陈总，真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她这么干，如果知道我是肯定会阻止，下药这种事儿可不小啊，我肯定不敢。” “这瓶酒明明就是你让我带过来的。” “你也说了这是陈总喜欢的酒，我怎么会知道。” “你说你注意到……” “行了！”轻曼打断我，用手擦了擦眼泪，“亏我刚刚还想帮你说话，实在不行就调监控吧，绯色到处不都是监控器吗？算我多事，以后……” “闭嘴！” 陈洛安挥开轻曼抓着他袖子的手，站起来，抬起脚一脚踢在我肚子上，我吃痛，整个人缩成一团。 他看着我，眼睛里散发出的愤怒让我不敢再说话。 我突然明白了，我就觉得怪怪的，为什么轻曼会让我陪她，为什么要给我那一瓶酒。 原来早就已经设计好了，所以让我去隔壁帮她拿东西也是故意的，就是趁这时候在酒里下药，她刚刚那句调监控也很微妙，因为绯色的监控只在走廊上，没有房间里的，能拍到的就是我拿着一瓶酒出来。 所有证据都会指向我，我说不清楚，唯一能做的就是赌陈洛安对我的信任和了解，不过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不会听我解释。 我放弃了，把整个人缩成一团。 他又踹了我一脚，这次踢在我的肩膀上，我缩了一下，听到他没有温度的声音。 “你说一个第一次见的人会知道我喜欢喝什么酒？之前不愿意做我的女人也是欲擒故纵吧？我最讨厌女人玩手段，真tm恶心，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他踢在我身上的疼痛还比不上他现在说的这几句话让我疼，反差就是这么大，昨天还在床上让我做他女人的人，今天就说我让人恶心。 所以说人是善变的，更何况我跟他就是小姐和嫖客的关系，我不应该对他抱有期待。 他走了，看都没有看我一眼，脚步声慢慢变得模糊，我不怪任何人，只怪我自己傻，明明那么明显的事都没有看出来。 我看了一眼轻曼，她也正在看着我，眼神里的闪烁的光应该是挑衅，好吧，她赢了，轻轻一点手段就能让我翻不了身。 没过多久南哥进来了，客人都在陈洛安走了以后跟着走了，里面只剩下几个小姐。 “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说了，“陈总让小七陪别人，小七可能不想，就给给陈总下药了。” 我不想解释，大家看到都看到的是这个状况，我也解释不清楚。 南哥让我站起来。 我慢慢爬起来，身上陈洛安踢的两脚都用了力气，火辣辣的疼，可是这时候可能是赌气，我还是，站起来了，我刚站稳，南哥一巴掌落在我脸上，我又因为这一巴掌再次摔下去。 他应该很生气，我能理解，陈洛安的地位很高，他不高兴了，绯色也会受影响，南哥生气也是应该的，可我就是委屈，这件事明明不赖我。 我又站起来，看着她，我的眼睛里都是水雾，但是没留下来，所以看她不是很清楚，他对阿九使了个眼色，阿九点点头出去了。 他过去坐在沙发上，几个小姐因为刚刚他那一巴掌不好说话，有一个出头的想替我说话，还没开口就被顶回去。 “说吧，怎么回事？” 我没说话，要我怎么说，他会相信我吗，我不敢赌，刚刚就是赌陈洛安会相信我，结果被现实狠狠打了脸，南哥虽然说平常不说话，但是心里应该什么都明白。 我在考虑，要不要尝试解释。 这个时候阿九走进来，把手里的东西给南哥。 “是从小七包里找到的。” “是那个吗？” 阿九点点头，我不可置信看着他，“这东西不是我的。” “那为什么会在你包里。” 我努力回想，那个时候我帮轻曼去隔壁拿东西，她有时间下药，肯定就有时间把这个放在我包里。 我指着轻曼，“一定是她，她放进去的，而且就算我下药，肯定不会把这个放在我自己的包里。”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南哥看着我，一点相信的意思都没有，我放弃挣扎了，深深看了轻曼一眼，这一次她连看都没看我。 有人在帮她说话。 “小七，不能这么说，刚刚轻曼还帮你求情。” 南哥从兜里摸出一包烟，点燃，叹了一口气，“小七，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安分一点？给你钱，给你机会，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第二十一章 给你点教训 他的一句话让我软下来，心里充满了愧疚，他虽然没说，但是一直在帮我，我知道这次肯定给南哥很大麻烦，就算这次不是我干的，也是因我而起。 “对不起，南哥。” “对不起就完了？” 他提高了声音，把手上的烟头扔过来，弹到我的大腿上，烫的我退后一步。 “看来我是需要让你懂点事了，拖出去，教训一顿，关起来。” 关起来？ 我想到了上次的事情，在阿九过来想拉我的时候，把他推开，那个地方晚上没有光，有多恐怖只有被关过的人知道。 “南哥，我错了，别把我关在那个地方。” 他没有听我辩解，我被拉出去，带到负一楼。 所谓的教训一顿，就是被打，几个男人威胁我，巴掌，脚，全部往我身上打，还一边骂。 “臭婊子，让你给南哥惹麻烦。” 我抬起手护着头，整个人缩成一团才能舒服一点，可是他们的脚落在我背上，我很疼，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我都在想，我会不会就这么被打死了，然后阿九喊了停。 “就这样吧，别打死了，关进去。” 然后两个人拖着我的胳膊把我扔进去，再然后，就是门被锁上的声音，我睁开眼睛，都是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我第二次被关进来，上一次还历历在目，我又进来了，我不敢动，一动就会牵动身上的伤，腿上被烟头烫到的地方应该会留疤，现在还很疼。 我全身都疼，刚刚被打我都没哭，现在眼泪才不停掉，刚刚有一瞬间我都在想，索性就这么死了还轻松一点，不过我不能，我还有弟弟，他还在医院等着我。 我努力坐起来，尽量不去碰身上疼的地方，靠着墙坐着，然后我听见门边传来了动静，我听到了轻曼的声音。 “小七，你在吗？” 我冷笑一声，她现在来干嘛，是来看我有多狼狈，还是警告我，跟她做对的下场，她没听到我的回答，跟我解释。 “我跟南哥说我来看看你，他默许了。” “所以呢？” 不能怪我现在语气不善，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在被陷害以后还对着陷害我的人语气温柔，她听着我的声音笑了。 “你不会真当南哥不知道吧？” 是啊，这么明显的事，南哥不可能看不出来，就算是看不出来，也不可能就什么都不问什么都怪在我身上。 我不回答，她有接着说。 “不过他只教训你是不是很生气？”她笑得很开心，语调洋溢，我都能想象她现在的表情，“所有行业都有潜规则，我跟你说过别得罪我，你让我丢脸，我没那么轻易放过你。” 我让她丢脸这件事应该是陈洛安嫌弃她睡的男人多这件事，不过她能马上注意到陈洛安喜欢喝的酒，可见心思有多缜密。 “你也别怕，我就是这么过来的，当初，比你更惨，等你出来以后你得好好谢谢我，让你识时务一点，哈哈哈……” 笑声一直持续着，越来越远，她走了，四周一片漆黑，我还是听着前面看，自嘲笑了笑，头靠着墙。 我就这么睁着眼睛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反正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开门的时候已经很久了，门打开的时候走廊上有光，我因为在黑暗里待了很久，有点不适应，用手去挡。 我看不清楚来的人，一个人走过来拉我起来，是个女人，我已经分辨不出来是谁，我顺着力气站起来，可是根本站不稳，就要往墙上倒，我听到她叹了口气。 “站稳了。” “花爷。”我来口的时候才发现嗓子哑了，声音就像被卡住一样，我靠在花爷身上，浑浑噩噩，“我好难受。” 她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发烧了。” 接下来的事我也不是太清楚，只记得她把我扶出去，然后……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房间里，这个房间我没进去过，我挣扎想坐起来，发现全身都在疼，嗓子干干的，看见床头上有一瓶水，伸手去拿，我高估了自己的力气，杯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听到沙发上有动静，有人站起来，才注意到沙发上还有个人，花爷走过来，摸摸我的额头。 “不烧了，能动吗？” 我舔了舔嘴唇，动了一下，坐起来。 她又从桌子上拿一个杯子倒上水，递给我，我接过来一口气喝完，才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一点。 “委屈吧？” 我低下头不去看她，怕会哭。 “委屈下次就学聪明一点，别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我有点不敢相信，“花爷，你知道？” “不知道，但是能看出来，应该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她面无表情坐在床边，从我手里接过杯子放在床头上，“习惯就好，好了就去一楼找南哥。” 我慢悠悠起来，衣服已经有人给我换过了。 “衣服我给你换的，先穿我的。” 我跟花爷身材差不多，穿上也合适，我说了声“谢谢”，这句谢谢是真心的，虽然花爷总是高傲不愿意多说话，但是却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起码在这个复杂的环境里，她已经很温暖了。 花爷的房间也在一楼，到南哥那里只有一条走廊。 我敲了敲门。 “进来。” 我打开门忐忑地走进去，他正在抽烟，现在是白天，没有灯光，就显得柔和了，他就靠在窗户边上，还有太阳照进来。 “好点了？” 我“嗯”了一声。 “嗯，回去吧，给你三天假，这三天不用来上班了。” “谢谢南哥。” 他也没跟我说别的，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他，“南哥，你是不是知道不是我？” “重要吗？”他掐掉了烟头走过来，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下的时候还似笑非笑，“我知道又怎么样？这件事因你而起，绯色有什么损失也只能怪你，我关注的不是你的利益，而是我自己的，所以没必要问那么清楚。” 第二十二章 放心，我没跟别人说 我听到南哥这么说心里很不是滋味，我问他，“难道轻曼这么做不是也影响到绯色了吗？” “她只影响到了你，这件事是因为你而起。” 他目光沉沉看着我，让我竟然会有他现在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的语气也不太好，几乎是一字一顿。 “委屈吗？”还没等我回答，他又说，“委屈也没用！在这个环境你不要妄想每个人都公平对待你，没有人会护着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比那些不想让你好的人更好，更有心计，想在这里生存还要坚持你那点廉价的原则，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从绯色出来，我一直在反思南哥说的话，让我没有理由反驳。 他说的没错，从他的角度看，这件事是因为我而起，不过过程是怎么样的，我有没有被人陷害，这不是他的管辖范围，毕竟绯色不是警察局，不会给我一个清白。 对他来说，轻曼没有错，错在我，轻易相信了别人，我自己蠢，更有道理的是他的另外一句话，我一直以为善良和我的工作没有关系，但其实，想要不被人欺负，首先要学会保护自己。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过了，我这几个月第一次这个时间回来，到小胡同口的时候摆面摊的大爷正准备收摊，看见我的时候很热情跟我打了个招呼。 “念晓，你回来了？” “嗯，王大爷。” 我心里涌现出一种温暖的感觉，我在这里住了快十年，这些人都是我们的老邻居，说来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看着有亲切感。 再说当初我爸爸出事的时候，就是王大爷和他老婆帮着照顾我弟弟。 他看我现在才回来，想着我还没吃饭，就准备给我煮碗面，我本来想拒绝的，可是他都已经准备下锅了，再拒绝也说不过去，我就坐下了。 这个面瘫不大，就几个桌子，摆在路口，王大爷一边煮面一边跟我说话。 “我这几个月都没怎么看到你，昨天提起你，你王恒哥说你半夜才回来。” 我有点心虚，支支吾吾跟他解释，“我在上夜班。” 他叹了一口气，“哎，也是，真是造孽，不过你要小心，女孩子晚上回来多危险。” 还好他也没多问，不然我还真的不好解释，毕竟这是个不怎么光荣的工作，说出来我怕他对我有看法。 他动作很快，几分钟面就好了，他端给我，我就坐着大口大口吃，还烫到了舌头。 他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以为我饿坏了，让我慢点吃，可是他就这么跟我说话，我深怕他问什么我回答不了的话，几口就吃完了。 碗是一次性的，他随手丢在旁边的垃圾袋里，我道了声谢就想走，他跟我说，“有什么事就去找你王恒哥，他大学毕业了找到工作了，别客气，就当亲哥哥一样。” “好。” 我回到院子正准备开门，隔壁的门打开了，我们隔壁住的是章安，我不太想看到他，可是越心急手越不听使唤，门还没打开他已经出来了。 “哟呵，这不是我们念……不对，小七吗？” 他看到我的时候还是惊讶了一下，我一般半夜回来，中午的时候出去看我弟弟，他下班之前有走了，所以从我在绯色上班以后，还没有跟他在院子里打过照面。 我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容，还有语气里明显的讽刺，心里很不舒服，门打开的时候我就想进去，不过他两步走过来拦住我。 “怎么？看到我都不打招呼？越长越没礼貌了。” 我想把门拉开，可是他堵着我拉不动，我很生气，“你想干嘛？” “不想干嘛，就来跟你说几句话。” “走开。”我去推他，可是一点都推不动，我又隐隐约约听到有脚步声，心里有点紧张，我实在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和他起正面冲突，这个院子里的人都认识，更别说 他这个人，万一多说几句，我在这里就真的生活不下去了，我用力推他，可是一点用都没用，我快急哭了，“你走开啊。” 然后脚步声停在我后面，“你们在干嘛啊？” 我没转身，我看着章安，深怕他说点什么，他也不说话，然后冲着我身后的人说了一句，“我在跟念晓开玩笑，好久没看到她了，关心一下。” 我瞪他，我知道他的意思，就是想警告我，他什么都知道。 我转过去叫了一声，“王恒哥。” 我有点不确定，他跟章安的关系很好，不知道章安有没有告诉他我在干嘛，他走过来，表情看着不是很高兴，我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然后我就听他说，“我听章安说，你在那种地方上班，到底怎么回事？” 果然，他都知道，我现在有种当众被扒光衣服的感觉，我没说话，他看出了我的窘迫，压低了声音。 “放心，我没跟别人说。”他比我和章安都大几岁，平常很照顾我，王大爷又觉得我可怜，就让他多注意我，我不想让他失望，所以这件事我特别不希望他知道，我就想一个犯错的孩子低着头，他接着问我，“所以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上班呢？” 我艰难开口，“王恒哥，能别说了吗？” 我觉得羞愧，这个时间很多人应该都要买菜回来了，我们三个站在这里肯定很引人注目，他最后还是不忍心，叹了一口气。 “行吧，刚好我有事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再说，你先回去吧。” 章安听到他这么说，让开门，我逃进了屋子，是真的逃，从我在绯色上班到现在，除去上次章安来找我，还没有人问过我。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扒开已经结痂的伤口，我一直在想，章安都说了什么，他知道什么，他要回来问我什么，这种不确定让我心惊，王恒哥是我们这个院子里为数不多上过大学的人，我怕，他会看不起我。 虽然现在心里有很多事，一晚上没睡，我现在很累，也没有饿的感觉，躺在床上就迷迷糊糊睡过去。 我是被电话吵醒的，是一个陌生来电，我接起来。 “小七，我是薇薇。” 第二十三章 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我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谁，对方听到我没说话，接着说话，声音里还有急切。 “小七，你还好吗，我今天早上听轻曼说你出事了，特地给你打个电话。” 我才清醒过来，“我没事，薇薇姐。” 我心里本来是有点生气的，其实这件事是因为我帮了薇薇，轻曼才针对我，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可是这是她们之间的事，不应该迁怒我，可是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我还是心里一软。 我不知道她电话是从哪里要来的，能给我打个电话，就证明，那里还有关心我的人，可能只是因为愧疚，也够了。 “对不起，小七。”她的声音听起来状态也不好，还有很强烈的愧疚，我有些不忍心，还特意装成没事笑了一下，她听到我的笑声声音更哑，“如果不是我，轻曼也不会这么对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没事儿，薇薇姐，也有我自己的原因，你别内疚。” 她很久没说话，也没有挂电话，我就在等她，大概过了一分钟，她才接着说，“以后别帮我了，我不想连累你。” 我很好奇，“那你们为什么要住在一起啊？” 我听到她谈了一口气，听起来很无奈。 她跟我说，“我跟她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她挺恨我的，但是我还是得让着她，她是我堂妹，她变成这样都是我的原因。” 她说了很多，大概明白了，轻曼是薇薇的堂妹，那时候薇薇为了给爸爸治病去了绯色，因为收入高了，穿的衣服都好了，轻曼看到了就问她在干嘛，她没说，结果又一次被撞破，薇薇没办法，就把她介绍去了一个她以前待过的会所。 说来也不巧，轻曼接的第一个人有sm倾向，叫了好几个人，她第一次相当于被人轮了，偏偏出来还被她一个亲戚看到了，然后她们整个村都知道了。 她把这一切都怪在薇薇身上，回去就告诉所有人薇薇是在城里做小姐，薇薇因为内疚，就什么事就顺着她，后来就变成了这样。 我听着就觉得心疼，想安慰她，可是她还在笑，根本没什么事的样子，可是她心里应该很难受，我几次想说话都没说出来。 她还安慰我，“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难受的，我今天要去医院，你陪我吗？” 去医院？ 我的第一反应是，“你要去打胎？” “不是，我要去做产检，我要生下来。”她的语气变得很温柔，“我跟南哥说了，我不做了，他也答应了，不过最近生意比较好，他让我做到年底，就让我走。” 我答应她陪她去做产检，挂掉电话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过了，我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出门了。 我们约好在市医院门口见面，我到的时候她已经等在那里了，我第一次看见她素颜的样子，比化妆要好看，她看见我的时候就在对我笑。 “你来了。” 我点点头，她挽着我进医院，我有点不太适应，这是她第一次跟我这么接近，挂完号我们就坐在椅子上等着，前面还有好几个人，轮到我们的时候我本来想在外面等着，她让我陪她进去。 医生拿着一个东西在她肚子上动，然后跟我们描述，“这是孩子的手，这是……” 我看着薇薇的表情，可能是因为没有化妆，她现在整个人都感觉很柔和，我有些感动，然后我就看到她开始掉眼泪，医生看见了，就跟她说，“别哭啊，哭对宝宝不好。” “嗯，我不哭。”她用手把眼泪擦掉，不停擦眼睛，我看着眼睛就湿润了。 出来的时候我们吃完饭才回去的，我还去看了一下我弟弟，回去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我就在床上躺着，今天陪薇薇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到一个人的时候，我就突然觉得好累啊。 这时候有人敲门，我问了一句，“谁啊？” 没人回答，可是敲门声还在继续，我穿了一件外套就去开门，刚一打开门锁，一个人就冲进来，把门关上，我不可置信看着来人。 “章安，你要干嘛？” “这还用问吗？”他一边说话，一边朝我走过来，然后一扑，把我压在床上，我想挣扎，可是他把我的两只手都压着，我用不上力气，他一只手还在我身上乱摸，“今天在院子里我没说什么，给你留面子，你要怎么报答我？” 他要来亲我，我把脑袋移开没让他得逞，可是这样就让他更有兴趣，在我的挣扎当中，衣服已经被他拉下来，漏出了内衣，他看着我的身体，手松了一点，我抽出一只手，对着他就是一巴掌。 他被我这一巴掌打懵了，然后一巴掌落在我脸上，“你tm竟然敢打我？” 我不敢出声音，隔音不好，怕一点声音就会引来一群人围观，章安什么都知道，所以我怕他说出来。 可是他一点都不怕，声音特别大，“你这个婊子还敢打我，做出这种事情，我都还没说你什么。” 就在这时候，有人敲门，是章安的妈妈，应该是听到了他的声音，来看看出什么事了，章安想去开门，我拉住他的衣服，不想让他开门，我现在这样被别人看到了，不知道会怎么说。 可是他甩开我的手，往门口走，边走边说，“做了还怕人知道？” 门打开的时候我把衣服裹紧，心里满满的绝望，果然，章安的妈妈用整个院子都能听到的大嗓门说，“你们在干什么？章安，你给我出来，你们在干什么，说清楚。” 她在骂章安，可是眼睛在往屋里看，我听见章安说，“妈，我知道她一些事，她怕我说，所以一定要……” 他没说完，可是都懂了，声音还挺大，我站起来，已经有好几个人出来了，我就这么暴露在人面前，章安妈妈还在问，“有什么事是需要这样让你保密的，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第二十四章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不能说，妈。”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说，你说清楚，这里这么多人，你从她房间里出来让我怎么做人，说清楚。” 章安装成很犹豫的样子，看了我一眼，我冷笑一声，他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吗，这时候装成这样是给谁看，我就站在屋子里，可是被章安的妈妈拉出去，院子里的人人更多了，还有王大爷和王恒。 我心里很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看着章安，想让他别说，我猜他看到了我的恳求，但是没有替我隐瞒的意思，王恒知道他要说什么，想过来阻止。 “这么晚，人家还要睡觉，有什么进去说。” 不过章安的妈妈不同意，“就在院子里说，有什么说清楚，免得我儿子不好做人。” 王恒用眼神示意章安不要说，不过没什么用。 “算了，我还是说吧，王恒哥，我们也替她瞒不了多久的。” “怎么，王恒，你也知道啊？” 王恒本来就是一个老实人，不太会说谎，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挠挠头，这个动作更是默认了他什么都知道。 “是这样的，念晓她在夜总会当小姐，她让我别说，说是陪我过夜，我没同意。” 章安看起来特别勉强，不过我清楚他心里应该很高兴，这句话说出来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我就算不看都知道现在所有人是怎么样的表情，我不敢去看他们，怕听到他们说什么。 章安妈妈是最先说话的，语气里都是鄙夷。 “我就说嘛，有个吸毒的爸爸，现在女儿也去当小姐了。” 章安假装劝他妈妈，“妈，别说了，念晓已经很难过了。” “凭什么不说。”她的语气听起来很生气，声音很大，“能做还不让人说了，当小姐就算了，还勾引我儿子，还好我儿子人好，不然指不定染上什么病呢，我就跟你说，少跟她来往，怎么样？妈说对了吧，” “阿姨，别说了。” 王恒走过来挡在我们中间，他看着章安的眼神里有责备，可是这也是事实，他没有反驳，他拉着我往家里走，我现在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周围闹哄哄的，都是议论。 这让我想起了我爸死的时候，也是这么多人看着，这个院子里的人一向这样，最喜欢看热闹，然后装成很有经验的样子肆意评论，王恒带着我进屋，章安的妈妈还要来拦着，被他一只手挡了过去，等到进来了以后，他帮我把门关上，看到我的样子很愧疚。 “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 我看着他，其实他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可是刚刚的一幕刺激到了我，我现在就像是一条疯狗，谁都咬。 果然，我看到他的表情突变，让我心里觉得很痛快，外面章安的妈妈还在骂我，门根本挡不住，还让王恒出去，别跟着我学坏了。 我听着觉得好笑，可是笑不出来。 “你们有什么资格评论我们生活？你们不都想着看我笑话吗？从我爸爸到我，你们看着一定觉得可精彩了吧。” “我没这么想，你别这么说。” 我心里知道我的话很伤人，可是我停不下来。 “那你怎么想的，现在跟我进来是想干什么，也想睡我吗？那就来啊。” “念晓……”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我知道我对于这个帮着我的哥哥做了多过分的事，我伤害了他想维护我的心，可是我已经很脏了，不想把他也拉下来。 “如果你没这么想，就出去。” 他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出去了，走的时候还最后看了我一眼，“念晓，他们没有恶意，你别放在心里。” 等屋子里只剩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 他们没有恶意？他们是没有恶意，可是就是自以为清高本身就是多大的恶意，足以让我整个人都抬不起头。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怕被别人看到，王恒来敲过两次门，我都没开，我现在把他和他们归结成一类人，不愿意搭理。 三天假期过了，我会绯色上班，薇薇也回来了，她看见我主动跟我打了个招呼，亲昵捏了一下我的脸，“怎么瘦了？” 杜莎嘲讽了一句，“给陈总下药，肯定吓得吃不下饭呗。” 有几个人开始笑，不过我没心情理她们，这两天我的确是没怎么吃饭，不想出门，怕一出门就被他们议论，不过就算是待在家里，也能听到章安妈妈教育他的声音。 “儿子，可不能随便跟那些不清不楚的女孩儿来往啊，这次教训你可要记住了。” 我不怪他们，怪只能怪自己，没有能力搬出那个地方，我跟这里的人不一样，她们穿着几千上万的衣服，名牌包，但是我所有的钱都用在给弟弟看病上，说实话，如果用这个钱来让自己过得好一点，我反而会不安心，弟弟是我坚持留下来的唯一理由。 有客人来了，阿九让我去二楼，上次因为下药这件事，我对于想到陈洛安就会害怕，他应该很生气，所以有别人来，我心里突然放松了一下，但是又会忍不住想，他是不是还在生气。 我到包间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人，是王恒，他就老老实实坐着，我不知道他来这里干嘛。 “王恒哥。” “你来了？”他看到我进来以后站起来，搓搓手有点局促，“我突然来你别生气，我是怕你……” 我大概明白了，他应该是觉得心里愧疚，所以想来看看我，我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坐下来。 “王恒哥，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这里也不是你来的地方，听哥的，我们回去，别干了。” “然后呢？” “啊？” 他应该没明白我什么意思，我就跟他说清楚。 “然后我弟弟的医药费怎么办？我现在回去他们就能接受我了吗？就不会说我了吗？不会的。”我自嘲笑笑，我很理解下层社会那点自尊心，“所以我没必要走，你也不应该来，你走吧。” 第二十五章 东窗事发 他当然没有，还有点急了，他想过来拉我，被我躲过去，他的语气里有点生气，“你跟我回去。” “不。” “那你不回去，我就每天来找你。” 我突然觉得很无力，他这样让我有点无所适从，他是我从小敬重的哥哥，本来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适应了，偏偏他还这样，让我更为难，“王恒哥，你别闹。” “我没闹，我说到做到。” “那随便你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他是客人，我没有赶他走的权利，我们两个一人坐在沙发的一头，气氛很尴尬，电视屏幕上不停切换着各种歌，我们没再说过一句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应该也坐不下去了，想走，我没抬头，就像他是一个陌生人，他说了句“我明天再来”，在他都到门口的时候，我跟他说。 “别再来了。” 他只是顿了一下，然后毅然决然走了。 接下来几天他还真的天天来捧我场，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每天花这么多钱，就为了每天来陪我坐这么两三个小时。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王恒哥，你究竟想怎么样？” 他的目的也很明确，“你别做了，跟我回去，我就不来了。” 我怒极反笑，他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跟他走，那我靠什么赚钱，他每天在这里的消费就要两三千，他一个大学毕业的学生，能有什么钱。 “你知不知道来这里要多少钱，而且你每天来，我也赚不了多少，你这是在妨碍我。” 我的话有点重，我是故意的，所以说的很难听，就像让他走，可是他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我接着说，“你究竟是我的谁，这么管我，我妈都不管我了，你知不知道，我接别的客人能赚多少钱，我这几个月赚的钱，你一辈子都挣不上。” 他的脸色变白，我知道我的话有点过分了，可是不这么说，他每天都回来，先不说他自己花钱，王大爷知道了会怎么想我。 他支支吾吾跟我解释，“念晓，我只是想……” “我不管你想怎么样，”我打断他的话，不让他说下去，“我只知道你妨碍到我了，我堕落也好，不要脸也好，这是我自己选的，你要是还有一点尊严，现在就给我走。” 他还想说什么，可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叹了一口气准备出去，我就坐在沙发上不理他，他开门的时候还转过来看了我一眼，就在这时候，我听到走廊上传来哭喊声，是薇薇的声音，我马上冲了出去。 我出去的时候，秦商言正揪着薇薇的头发，薇薇跪在地上，一个劲儿说“我错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冲过去想把薇薇拉过来，然后我看到了靠在门口的人，陈洛安。 他应该也看到了我，不过视线绕过我落到了我身后的人身上，我转过头，王恒还跟在我后面，我看见他皱了一下眉头。 不过这时候我管不了这么多，薇薇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想去拉她，不过秦商言一只手就把我推开，我摔倒的时候还撞到了陈洛安，他也没有扶我。 我听到薇薇说，“秦总，我错了，求你了，放过我，放过我，求你了……” 她语无伦次，我又帮不上什么忙，王恒看到这个场景想过来帮忙，这时候南哥从走廊上走过来，站在秦商言面前。 “秦总，这是个什么情况？” “呵！”秦商言冷笑一声，揪着薇薇的头发往旁边一甩，她就摔在地上，我赶紧过去扶她，她还在哭，情绪很不稳定，我把她抱在怀里，看着秦商言，他现在看起来也很生气，“这个婊子，她说怀了老子的孩子，一个出来卖的，也不知道睡过多少人，现在有了个野种，想让老子背锅。” 他还想踢薇薇，不过因为我挡着，这一脚踢在我身上，我疼的哼了一声，下意识去看陈洛安，他还站在门边，旁边还有几个人，他在看着我，眉头紧锁。 我心里还是希望他能帮我的，他和秦商言关系好，应该能说上话，不过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南哥一边跟秦商言交涉，一边瞟我们两眼。 我看着薇薇的脸色越来越白，心里特别紧张，偏偏秦商言还在说伤人的话，“别说这个种是不是我的，就算是，也给我打掉，你以为什么人都配给我生孩子？” 薇薇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颤了一下，我想说话，不过她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说。 “真是的，老子一点兴致都没有了。”说着还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我看着南哥，他的眉头紧锁，应该是在想怎么解决，我心里是希望他帮薇薇的，毕竟薇薇在这里五年，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感觉到手上一紧，低头一看，薇薇的脸色已经不能更难看了，我吓坏了，她的指甲掐进我肉里，然后我听到了她微弱的声音，“小七，疼……去医院。” 我如梦初醒，我站起来想弄她起来，但是我一个人的扶不动，我想找人帮忙，南哥正在和秦商言说话，我转过头去看陈洛安，他看着我不过看表情我就觉得他不会帮我，然后我只能喊刚刚被我骂了的人。 “王恒哥，帮我一下，送她去医院。” 王恒过来帮我扶她，等他把人抱起来的时候，我还看到了地上的一摊血，心里一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突然觉得身后一热，转过去，果然看到了陈洛安要杀人的眼光，南哥也发觉不对，过来帮忙，然后我，南哥，王恒把薇薇送到了医院。 薇薇被送进了手术室，我们就在门口等着，我让王恒哥先回去，本来他不肯，但是在我的要求下还是回去了，门口就剩了我和南哥两个人。 我忍不住问他，“南哥，这件事怎么处理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没回答我，从包里拿出烟，还没点燃就被护士阻止了。 “不知道，看情况吧。” 第二十六章 放开你？做梦！ 我们在门口等了将近两个小时，然后薇薇被推出来了，脸色苍白，我赶紧过去，医生说，“你们谁是家属，过来签个字，孩子没了，节哀。” 还是南哥过去签的字，我听到孩子没了，特别心疼，不过这时候薇薇应该比我更难受，但是她没哭，一直到被推进病房都是一个表情。 南哥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回去了，我就在病房里陪她坐着，她没说话，头朝着里面，我以为她睡着了，想过去帮她拉一下被子，然后听到了她的声音，嘶哑，微弱，“他说的对，我怎么配给他生孩子，我就是一个出来卖的婊子。”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下来，她察觉到我在哭，还安慰我，“别难过，这才是正确的结果，行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怕她出事儿，就想陪着她，但是我觉得这时候她一个人会比较好，不想打扰她，就出去了，我刚出去把门关上就听到里面的哭声，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也许哭过就好了，我在门口坐了一会儿，等哭声小了，从窗户上看了她一眼，应该是睡着了，才放心走。 我回去的路上想着薇薇的事，我是一个局外人都已经这么难受了，更何况是她本人，刚刚秦商言的言行有多伤人，我从薇薇的脸色就能看出来。 不过他的反应也是情有可原，如果我不认识薇薇，我可能也不会相信，一个陪睡的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可是这个人是薇薇，从我对他的了解来说，她从来不屑于去说谎，也有可能关心则乱，我现在脑袋里一片迷茫。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免不了回想起陈洛安，我有点后悔了，为什么我当初没有答应他，如果答应他就不会有现在这种事发生，他也不会这么讨厌我。 我又想，如果今天这个人是我，或者以后有一天我也面临这种情况，他会不会选择相信我，又或者会不会要这个孩子。 不过所有的这些情绪都是假设，我决定不想了，明天再说。 我先回了绯色，东西还没拿，这时候已经凌晨两点过了，也没有什么要来的客人，我就准备拿了东西走人，在走之前去了一趟洗手间。 一楼的洗手间正在维修，我就去了二楼的，我站在洗手台那里，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我惊叫一声，然后从镜子里看到了身后的人，竟然会是陈洛安。 我想挣扎，不过他没给我挣扎的机会，把我往洗手间里带，我没他力气大，被他半强迫带了进去。 我们进了一个小隔间，他从背后抱着我，呼吸的热气就喷在我的脖子上，我忍了有人才能忍住不叫出声。 “陈总，放、放开我。” “放开你？做梦！”他的吻直接落在我的背上，我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背上有一大片裸着的肌肤，我就感觉着他的吻落在上面，灼热的感觉像是我整个人都要烧起来，“我才多久没来，你就找到了新的金主。” “不是……”我想解释，可是他的吻让我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他是我邻居。” “呵呵，邻居，你到底有多少邻居，还总往你这里跑，你还真是厉害，这么会勾引人。” 我本来滚烫的心被他这几句话说得冷下来，而且今天因为薇薇的事我本来情绪就不好，秦商言这个反应让我接受不了，我免不了会认为他们是一种人，话还没有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 “就跟陈总总是会有很多女人喜欢一样，为什么我不可以？” 话说出来我就后悔来，现在我完全处在劣势，不应该去这么挑衅他，果然他手上的力气更大了，掀起我的裙子，直接进来了。 我被他突然的进入惊到说不出话，现在就在这个洗手间的小隔间，他不停入侵，我忍着不叫出来，可是这种羞耻的感觉让我整个人都在烧。 我听到了有人进来，捂住自己的嘴不叫出声，可是他看到我这样更用力，这个场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生怕别人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等到结束的时候，他穿上裤子，恶狠狠看着我，“我不知道你有多少小姘头，别忘了你是谁的人。” “你不是说让我别在你面前出现吗？” 我坐在马桶盖上，浑身都没有力气，因为羞愧，我现在在陈洛安面前就像一个小刺猬，不过我的刺根本扎不伤他，他冷笑一声。 “我想怎么样，不是你能管的了的，不想连累你的小姘头就好好听话，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陈洛安先走，我把内裤从地上捡起来穿上，我坐了一会儿缓了缓才出去，我是被带到的男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还有两个人在洗手台调情，看着我从男洗手间出来，还是这个姿势，笑着看了我很久。 我就想捂脸，这样谁都知道刚刚我干了什么，我的脚步加快，就像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只要想到我们刚刚竟然在洗手间里做这种事情脸就烧得像滚烫的水。 第二天我出门比较早，先去医院看了薇薇，顺便给她带了我煲的汤，这是我专门去市场买的土鸡，等到医院的时候，她还是昨天的样子，一直看着窗户外面，我进去的时候也没有反应。 我也没有多说什么，怕说多了她伤心。 去绯色的时候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南哥，想问这件事怎么处理，怎么也得让秦商言有个交代，不过破天荒南哥竟然不在，我没找到人。 我在房间里等了很久，杜莎还在和别人议论薇薇怀孕这件事，语气里都是嘲讽，我不愿意跟她们争论，看了一眼轻曼，然后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说薇薇也是她姐姐，现在她还能这么安然坐着。 我正想说什么，南哥来敲门叫我出去。 我正好有事要跟他说，可是看着他的表情，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他说，“你跟薇薇关系好，你劝劝她，看开点。” 我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第二十七章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南哥的脸色也没有多好看，不过这时候我的注意力全都在他说的后半句话上面，什么叫看开点？ 我问他，“也就是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他的沉默给了我答案，我觉得可笑，就算没有出生，那也是一条生命，就这样视生命如草芥，眼睛涨得发痛，我不理解也不接受这个结果，薇薇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罪魁祸首什么责任都不用承担。 “难道秦商言都不用负责的吗？” 这是我第一次叫秦商言的全名，以前因为他是客人，我们都叫他秦总，可是现在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只想一想起来薇薇绝望的眼神，心里就有一个地方生疼。 不是因为我有多善良，多好，是因为想到了我自己，想到了我们卑微，没有尊严的人生。 我们是说白了就是出来卖，谁给钱就跟谁，可是这一点的前提是我们也是人，也会有七情六欲，薇薇做错了吗，不过就是想为了喜欢的男人生一个孩子。 我死死瞪着南哥，明明知道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还是忍不住要迁怒于他，他把手上的烟头扔地上，还用脚踩了踩，盯着我的脸看，像是要看出个洞。 “那你还想怎么样？” “我……” 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秦商言不可能娶薇薇，赔钱还是道歉？ 薇薇需要的是这些吗，再多钱能把孩子能回来吗？肯定不能，南哥看着我认真思考的样子笑了，不过是嘲讽的笑。 “你还真以为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了吗？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他似笑非笑，我心里咯噔一下，隐隐约约想起来一件事，秋儿曾经跟我说过，这个地方来的人，警察都管不到。 “你知道秦总什么背景吗？” “不知道。” “不知道我告诉你，不管政界商界，都有他后台。”他冷笑一声，或许觉得我们这种没有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什么都不懂，一根筋想要为自己讨个公道的人很可笑，“他要是想，动跟手指头就能捏死你们。” “就没有人能管他了？” 我正在赌气，他说的我明白，早就知道总有一些上层社会的人把我们这样的人玩弄在股掌之中，但是无论什么身份都好，在这个法治社会，总应该有人能让他们不这么嚣张。 可是南哥的表情和眼神告诉我，我想的真多。 他靠在墙上，又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靠近我把烟都喷在我脸上，我闻不惯烟味，躲开了。 “管？用什么管？” “那薇薇怎么办？” “秦总愿意给钱，所以让你劝劝她，听话的话起码还有钱。” 钱？ 我本来是想平静的说的，可是还是没忍住冲他大吼，声音里都带了哽咽，“这个时候钱有什么用？有钱就能摆平一切吗？穷人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钱有什么用你不是最清楚吗？”他被我的语气激怒，用手捏着我的下巴，我吃痛挣扎了一下，他放开手，但是语气听起来还是很生气，“你是为什么来的绯色，别告诉我是因为喜欢，钱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别忘了你的身份，这是告诉你，不是跟你商量，别蹬鼻子上脸。” “这样对薇薇公平吗？” “公平？在这个地方要公平，笑死人。这么跟你说吧，别说是一个孩子，就算是她死在这个地方了，处理也就两分钟的事，所以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以后他就走了，头也没回，走廊上只剩了我一个人，我慢慢蹲下来，背靠着墙，把脑袋埋在膝盖里，莫名委屈。 其实也不能怪南哥，他的首选肯定是维护他自己和绯色，不过人性的浅薄惊到我了。 就在南哥找我没过多久，秦商言来了，点名要我坐台，一起来的还有陈洛安，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这应该是第一次，他们一起来，不是陈洛安点的我，我本来不想去，可是没有拒绝的可能性，还是去了。 陈洛安还是坐在最中间的位置，特别显眼，这次来的就他们两个人，而且来的就我一个，这是摆明了来找我麻烦。 按理说这时候我应该坐在陈洛安旁边，可是因为上次的是，我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在生气，就没动作，秦商言明显没有以前那么活络了，斜靠着沙发若有所思看着我。 他们没说话，我也就没动，站在包厢的正中间，音响里放着一首特别老的情歌，在这个时候反而显得讽刺。 最终秦商言还是忍不住了。 “不是挺能耐的吗？现在站在那里是干嘛？” 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秦总没说话，我不知道该干嘛。” 说实话我现在的语气有点冲，因为薇薇的事，我对他的讨厌已经上升到了一种境界，他应该也不喜欢我，如果只有他我还会觉得自然一点，可是陈洛安也在，让我有点局促。 我猜他听出来我语气不好，如果是放在平时，以他的性格不会计较，会当成调情的一种手段，不过专门来找我麻烦就不一样了，这句话就给了他一个契机，虽然他并不需要。 果然，他动怒了，“呵！在这里这么久还要让我告诉你怎么做？”他一脚踢在桌子上，有几个瓶子应声倒地，我下意识去看陈洛安，他没什么反应。 我明白了，今天他是专门陪秦商言来泄火的，那么不管秦商言做什么，他都不会反对。 我在心里觉得可笑，也明白了在他心里的地位。 但是这个想法在我脑海里并没有停太久，现在要想的是怎么在这个状况下维护自己，秦商言应该是不会放过我，我该怎么脱身。 我其实挺害怕的，按理说我现在应该顺从他，如果他想把我怎么样，就像南哥说的，我死在这里都有可能。 秦商言看我没回答他，最后一点耐心也用完了，扯了一下领口，我在这个时候把最后的救命稻草放在了陈洛安身上。 “陈总希望我怎么做？” 第二十八章 你找死 陈洛安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向他求助，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的表情很……微妙。 这个时候我是在赌，赌他对我还有没有兴趣，我不知道他会怎么选，起码现在还没有表现出来，秦商言大概也知道了我的想法，用眼神横了一下陈洛安，意思是让他别管闲事了。 等了有那么久，陈洛安还是没说话，我怀疑他就没有打算理我，秦商言应该也看出来了，也安静了，就坐着看我怎么办。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我只能靠自己，可是完全不知道应该做什么，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秦商言也挺沉得住气，现在不急了，慢慢逼我，他拿着一杯酒站起来，一点一点朝我靠近，脸跟我贴的越来越近，我一点一点后退，直到撞到了身后的墙壁。 他还在继续往前，我退无可退，就感觉着带着酒气的嘴唇落下来，好像是要亲我，我把脸一转，吻落在脖颈上，我一阵恶心，浑身都颤了一下。 从我这个方向，刚好可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陈洛安，他的眼神深邃，看不清楚情绪，他一直看着我，或者说是看着我们，我以为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光，但是他移开了。 就在秦商言的嘴唇要往下滑的时候，陈洛安站起来，像是很烦躁，看着我们，思考了一会儿拉开门出去了。 没错，他出去了。 可笑的是刚刚那一瞬间，我还以为他的烦躁是为了我。 陈洛安出去把门关上的一瞬间，秦商言放开我。 他离我远了一点，厌恶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他笑得很开心。 “看你那个小表情应该是很绝望啊，怎么办，还挺让人心疼啊。” 我没有理他，低着头连看他都不愿意，他一巴掌打在我脸上，“臭婊子，你tm在拽什么，还真以为你有陈洛安罩着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吗？”他揪着我的头发让我抬头，“说话。” 我还是没反应，他一生气拉着我的头往墙上撞，“我让你说话，帮那个贱人的时候不是挺能耐的吗？现在装可怜是什么意思？” “就像秦总想的那样，楚楚可怜的样子更能让人注意。” 他觉得好笑，“想让我注意到你？” “当然不是。”他的手还揪着我的头发，疼痛感提醒着我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处境，但是想反抗的意念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我瞪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渺小而卑微的自己，“不知道秦总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会想引起你的注意。” “你找死！” 我被他狠狠一推，摔在地上，可是还是瞪着他，看着他脸上愤怒狂妄的表情就觉得好笑，我努力撑着站起来，刚要起来就被他踹了一脚。 我还是站起来了。 凭什么，有人受苦的时候他还这么理直气壮，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我害怕吗，答案是肯定的，他把我压在沙发上的时候我是真的无助。 “不想引起我的注意？”在他说话的过程中我的裙子肩带被扯下来，露出了内衣和里面姣好形状的胸，我感觉到他的手还在往下，我夹紧了腿，可是没什么用。“我今天就教教你该怎么跟我说话，拽啊，接着拽。” 我有点后悔，不应该这么激怒他，他现在是要在这里上了我。 他一边动手动脚，还一边羞辱我。 “你刚刚那样就是为了勾引我吧，那我成全你。” “叫啊，刚刚不是挺能说的吗？” “得罪老子，我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我的内裤被扯下来的时候脑袋中一片空白，甚至在心里安慰自己，让他上吧，又不是没被睡过，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可是眼睛里不停往外面瞟，我惊讶于我想喊出来的那句话。 陈洛安，救救我。 就在这时候包间门打开了，陈洛安站在门口，走廊上的灯光比里面的亮，从里面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能看见他后面的光。 我听见他说，“商言，差不多行了。” 但是压在我身上的人就像没有听到一样，挤开我的腿，箭在弦上，随时都有可能强了我，再然后我看见门口的身影走过来。 突然，压在我身上的重量轻了，我如获大赦，听到了秦商言愤怒的声音，“陈洛安，你tm什么意思？” 我一直看着陈洛安，现在这个时候我对他的感情挺复杂，有感激，还有点别的什么我说不出来的感觉，看到他上下打量的眼神，眼泪掉下来了。 还好他来了，庆幸他来了。 如果他没进来，我现在已经被秦商言强了，我我可以安慰自己，反正陪谁都是睡，可是我更清楚，这是永远的阴影，可能再也走不出来。 他还在看我，我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什么深意，顺着他的视线瞟，果然，因为刚刚秦商言的侵犯，我现在整个人都暴露在他们面前，一丝不挂。 我赶紧把还完整的布拉过来遮住能遮住的地方，可是本来就不长的裙子已经碎成了好几截，遮不住个什么名堂。 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还帮我扣上了扣子。 “跟我走。” 秦商言这时候还在愤怒当中，他应该没想到陈洛安会在这时候进来，坏他的好事，这时候还要带我走。 “带她走？想都别想！” “跟一个女人较劲儿算什么本事？”陈洛安的语气冰凉凉的，像是在生气，可是听起来又太平淡了一点，“这次算我的，你换个人玩，这个人我带走。” “什么叫换个人玩？你也说就是个女人，你为了这个女人兄弟都不要了？” “兄弟看上的女人你也要上？” 秦商言被噎住了，他没说什么了，陈洛安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跟他走，这次没有人拦着了，我就像被狗追一样逃出去，陈洛安一句话没跟我说，带我上了四楼。 房间门关上的一瞬间，他把我推在门上压得死死的，语气里有很浓的情绪，“宁愿被他上也不愿意跟我服个软？” 第二十九章 再哭就上了你 因为他的这一句话，我突然想哭。 我有很多想问的，可是现在鼻子的酸酸的，哽得我说不出话，我想问他，我可不可以把他这句话理解成他一直想进来帮我，就等着我求他，可是我到最后也没有叫他。 可是他还是来帮我了，就算是他出去弃我于不顾，至少回来了，我还是干净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确定里面的情绪是因为我。 他看我突然哭了，表情里多了不耐烦，手从西装的外套里伸进来，不停掐我的腰。 “自己做错事还好意思哭，闭嘴。” 看着我还没有收敛，他接着警告，“再哭就上了你。” 我相信他是真的能做出来，所以没敢明目张胆哭，不过我自己没想过现在这样想哭又忍着的样子有多可怜和勾人，他的眼神越来越热。 “陈总……” 他就在后面一个字的尾音里亲上来，很重，也抱的很紧，我本来就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心里感性的不得了，这时候他的一个吻让我有点飘飘然，情不自禁环上了他的颈项。 他的声音暗哑带着情欲，“他进去没有？” 我起先没明白他的意思，但是马上就懂了。 他的手按在我最私密的地方，压低声音问我，“这个地方，秦商言进去了没有。” 我拼命摇头，其实现在我的思维不是特别清楚，全部的感官都落在他的手上，我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快冒烟了，脸烫的吓人，他的吻又接着落下来。 因为刚刚哭过，我的鼻子不是太通气，被他这么吻着有点喘不过气，想张嘴呼吸，但是刚张开嘴，就不自觉轻哼了两声，我自己都愣住了。 陈洛安因为我两声哼哼有点忍不住，被他一把抱起来，我的腿环在他的晚上，我现在就穿着一件衣服外套，里面还是真空的，内衣内裤什么都没有，被他抱起来的时候我还感觉到小腹被硬硬的东西抵住。 我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没有抵抗，如果这个人是他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就在我也以为要发生点什么的时候他放开了我，我从他身上下来的时候腿是软的，根本站不住，得靠着门才站稳，他搂着我，额头抵在我额头上，不停喘气。 “今天放过你，记住了，别让别的男人碰你。” 我现在烧得慌，没怎么在意他的话，他看我没反应，气不打一处来，压得我更紧，手也乱摸。 “没听见？” 我赶紧点头，他看我听话了就没在继续，放开了我。 “今晚上你就睡这里，明早再走。” “那你呢？” 他似乎是想了一下，才回答。 “我不在外面过夜。” 陈洛安走了以后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了，我到浴室洗了澡，然后就窝到了床上。 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躺在这张床上，以前都是和陈洛安，也没有在这里过夜，现在一个人躺在上面总觉得有种情绪，很压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脑袋很乱。 也是因为太累了，我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我穿着浴袍下楼换衣服，看到了搭在沙发上陈洛安的外套，想了一下，还是带走吧。 下楼的时候还遇到了南哥和花爷，他们两个好像是在商量什么事情，看到我过来就停下来没说了，花爷看到我这个时间出来有点诧异。 “昨晚上睡这里的？” 我点了点头，转过头发现南哥在看我，我现在对他是有一点看法的，虽然不敢直接说，还是心里不舒服。 花爷像是看出了我和南哥之间有一点不愉快，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直接走了，忽略了他们看我的眼神。 走到拐角的时候还听到花爷在问，“小七是因为薇薇的事闹情绪?” 我还在拐角的地方站了一会儿， 本来我是想直接回家的，但是薇薇还在医院，我就想着先去看看她。 等我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薇薇已经出院了，我去咨询台问了一下，护士告诉我，昨天晚上她办了出院手续。 那时候薇薇做手术的时候，医生说至少要住院一个星期，这才两天，她就走了。 我还是不太放心，出了医院掏出手机准备给她打个电话，但是没人接，我心里有点不安，怕她出事。 我不知道她家，突然想起她说过轻曼是她妹妹，我没她电话，想了想还是晚上见到她的时候问问。 晚上到绯色的时候，轻曼一直没来。 为了确保客人来之前我们已经营业，我们规定的是六点到，我等了有一个小时，轻曼还是没来，我心里很着急，又等了半个小时，她还是没来。 我实在沉不住气了，准备去找花爷，花爷的房间我只去过一次，有一点印象，就记得是在这一排，但不知道是哪一间。 我正想着随便敲个门，隔壁房间的门就开了，花爷看见我的时候诧异了一下，“你在这里干什么？” “薇薇联系不上，我想问一下轻曼的，但是她也没来，就像问问你。” “她请假了。”花爷走出来顺便把门带上，“别担心，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先回去吧。” 什么时候请假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我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本来想问花爷要轻曼的手机号，但是她好像并没有要跟我多说的样子。 就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吧。 我回到了房间，心里那种不安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重了。 过了一会儿阿九来敲门，说陈洛安来了，让我去四楼找他。 一般直接去四楼，就证明只有他一个人来，我一直都在想薇薇的事，到四楼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 “陈总。” 我叫他，他“嗯”了一声。 他让我过去坐，我过去了，可能是我脸上心不在焉的表情太明显，让他有点不高兴。 “怎么回事？” “啊？” 他冷笑一声，把我从这边沙发上拉过去，刚好坐在他腿上，我脸一红想下去，不过他没同意。 “我花钱跑这里来就是让你给我脸色看的？” 第三十章 薇薇出事了 我看着陈洛安说话的语气揣摩了一下他现在的心情，应该没生气，就放心一点，本来心里就已经很乱了，如果再得罪他，指不定还要出点什么事。 屋子里面的灯光晕染的气氛很好，他来找我肯定也不可能就是为了关上门纯聊天，我坐在他怀里由着他的嘴唇落在我的脖子上，肩膀上。 如果换在平常，我肯定被他亲得软成一滩水，不过今天因为心里有事，完全进入不了状态，除了脸红一点以外，没什么别的反应。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薇薇，就是放心不下，偏偏今天轻曼还请假，我就免不了会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秦商言会不会去找薇薇麻烦？ 一想到这个我心里更担心了，秦商言那种人，因为迁怒我都能差点在包间里上了我，如果他去找薇薇，那…… 突然我的肩膀被狠狠咬了一口，我低头去看，就看见陈洛安一脸不满，“在想谁？想得跟我上床都不专心。”说罢，又咬了我一口。 “秦商言。” 我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果然，陈洛安的脸色黑了一圈，手狠狠在我腰上一掐，我疼的差点跳起来。 “你听我……” 我后面的“解释”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已经被堵住了嘴，吻得又狠又深。 “在我床上想别的男人，你行啊。” 他正要把我往床上带，这时候有人敲门。 他深吸一口气，应该是很不满被打断，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没有理敲门的人。 敲门声不断，他终于动怒了，示意我去开门。 我现在深深的为门口的人担心，我猜，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陈洛安可能待会儿会杀人。 其实我也有点纳闷，按理说这时候不应该有人会来敲门，一般服务生是不能上四楼的，而且都知道四楼是什么服务，这个时间也不敢随便来敲门。 等到门打开的时候，我的心沉了一下，是轻曼，她不是请假了吗？ 然后我就反应过来，一定是薇薇出事了。 果然，她在门一打开就问我，“你跟我姐联系了吗？” 我摇摇头，心里的不安一下上升到了极点，但还是镇定下来，“你们不是住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啊，我白天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桌子上放着这个。” 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我只看了两行就不敢看了，这是写给轻曼的，相当于是一份遗书。 “你不是跟我姐姐关系好吗？她没跟你说吗？” 轻曼还在絮絮叨叨，可是我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把手里的两张纸扔了，想去找她。 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她，不能让她做傻事，我还没跑出门就被陈洛安拉回来。 “怎么回事？” 我现在没有精力跟陈洛安解释，想挣开他的手，可是他用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挣不开。 “陈总，你放开我。” 我突然有一个想法，薇薇会不会去找秦商言了。 按照一个理性人的思考方式，她现在想不通，最想见到的人还是秦商言。 我转过身拉着陈洛安的胳膊，“陈总，你能告诉我秦商言住在哪里吗？” 他本来因为我拉他表情缓和一点了，不过又因为我的这一句话沉下去，“你想干什么？” “薇薇不见了，她一定是去找秦商言了，求你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你以为他家是谁都能去的？” “陈总……” 这时候轻曼“扑通”一声给陈洛安跪下，“陈总，求你了，万一我姐在他那里呢，你告诉我吧，求你了。” 陈洛安任由轻曼拉着他的裤子，还是没有什么表示，我一着急就准备走，然后又被拉住。 “你上哪去？” “我自己去找，就不劳烦陈总了。” 他看着我的表情有点不可思议，“你这是在和我生气？” “不敢。” 我想把手抽回来，但是怎么都抽不出来，心里一急就开始掉眼泪，然后，我感觉到陈洛安的手松了一点，我刚想挣脱，就听到他说，“我带你们去。” 轻曼站起来跟陈洛安道谢，他也没理，就是看了我一眼，“把眼泪擦掉。” 我们坐电梯到负二楼的停车场，陈洛安的车停在那里，车开出来的时候我和轻曼坐在后座，在路上的时候轻曼一直盯着车窗外看，我们谁都没说话。 我其实挺动容的，她明明看起来那么讨厌薇薇，可是刚刚竟然愿意为了薇薇给一个男人跪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 秦商言住在靠近郊区的别墅区，车开了半小时就到了。 陈洛安按的门铃，开门的是一个女人，很漂亮，而且很有气质，打开门以后，先看见的陈洛安，正要让他进去，结果看到了后面的我和轻曼。 她不太确定问陈洛安，“洛安，这是？” “我找商言，他在吗？” “嗯，洗澡呢，进来吧。” 我们跟着进去，秦商言刚好从楼上下来，围着浴巾，还在擦头发，等他看到我和轻曼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特别丰富。 “这是个什么情况，陈洛安，你现在是把人都往我家里带了是吧！” “书房说。” 我打量着现在的情况，这个女人和秦商言应该不是一般的关系，她看着我们的眼神有好奇，还有……鄙夷。 还好陈洛安上去不久就下来了，让我们走。 轻曼还想说什么，我拉着她，按照这个情况，薇薇应该不在这里，我们跟着陈洛安走了。 无功而返，我心里特别不好受，薇薇没有去找秦商言，那能去哪里？ “薇薇去找过商言。”我猛然抬头，陈洛安告诉我，“不过是他未婚妻开的门，去了又走了。” 也就是刚刚那个人是秦商言的未婚妻，我心里沉沉的，薇薇去找秦商言，还遇到了未婚妻她心里肯定更不好受。 陈洛安把我们送到了绯色门口，他没打算再进去，就让我们在门口下车。 就是这个时候，一个黑影从上面掉下来，落在车前面，我注视着车前面的地上，忘了反应。 那个我们找了一整晚的人，就躺在那里，还在不停吐血。 然后我听到轻曼撕心裂肺的声音。 “姐！” 第三十一章 不发疯就有用了吗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我站在一个灯光灰暗的房间，面前站的是一个男人，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后来又变成一个女人，她转过来冲着我笑，紧接着从楼上跳了下去。 我想叫，可是完全出不了声。 周围密密麻麻传来很多声音，都来自不同的人，最终所有声音还是终结在轻曼绝望的叫声。 我猛的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白茫茫的一片，动了一下，右手上有点疼，我插着针管正在吊水，所以现在现在是在……医院？ 这时候从床边传来男人的声音，“醒了？” “南哥。”我晃了晃脑袋，觉得头疼，“我怎么在这里？” “你晕倒了，陈总送你过来的。” 晕倒了？ 我心里突然闪现出昨天晚上薇薇从我面前掉下来的一幕，我不敢确定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发生了，我小心翼翼问他，“薇薇怎么样了？” 他没说话，沉默给了我答案，所以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不是梦，薇薇真的跳楼了。 “怎么样？死了吗？” “嗯。” “哈哈哈哈……” 我开始大笑，南哥肯定觉得我疯了，他让我冷静一点，可这个时候怎么冷静？ “死了好，死了好……” 南哥听到我说的话，面色一僵。 因为我动作大，所以插在手上的针管掉出来了，还在往外面渗血，他赶紧按了墙上的铃叫医生过来。 “别疯了！”他拽着我的手，想让我别乱动，我安静任由他拉着，目光切切看着他，大概是被我看烦了，他用另外一只手把我的眼睛蒙住，“冷静点，你发疯有什么用？” “那……不发疯就用了吗？” 眼前的光被他的手掌盖住，我什么都看不到，这种黑暗让我害怕，一句话被我说的楚楚可怜，然后我就被拥进了一个怀抱。 “你说为什么他们都这么不负责任吗？他们难道没想过，还有那么多人会因为这件事难过吗？” 爸爸也这样，薇薇也是这样。 我的眼泪慢慢往下掉，我不发疯了，心里涌现的是深深的绝望，我问南哥，“你为什么不帮她？” 其实我知道没什么可以帮的，这是薇薇的选择，可是现在我挺需要一个点，把我心里的情绪发泄出来，也来不及顾虑这个人是谁，是不是我能开罪得起的。 出乎意料的，南哥没有为难我，甚至还有一点无措，这个认知让我惊讶，他，是在自责吗？ 他告诉我，“你能做的就是从这件事上学聪明，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所以……就这么算了吗？” 一个人死了，什么也不用追究，秦商言不用承担任何责任，我是不明白，公道在哪里。 就算这种事在这个地方已经不是个例，但总该有人出来负责，承担该承担的责任。 “这样对薇薇公平吗？” “那你说能做什么？”他反问我，“薇薇是自己跳下来的，现场不到五分钟就被清理干净，警察都没来。” 我不可思议瞪大眼睛，他放开手居高临下看着我，“没有人逼她，这是她自己选的。” 我一下子瘫软在床上，他的一句话让我失去了质问的资格，是啊，她自己选的。 医生来的时候我已经安静下来，就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他看着我手上的针管掉出来，还说了我两句，把针管重新插回去，换了瓶药。 医生说我是受了惊吓，还低血糖，在医院多待一天，南哥要去交钱，就听说陈洛安送我进来的时候已经把钱给了。 南哥是在医生出去的时候跟着一起走的，病房里只剩我一个人。 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从这里能看到楼下花园里有人在散步，还有孩子在打闹，我又想起薇薇，这么好的生活，她怎么舍得走。 南哥说的没错，薇薇用死教会我，如果不挣扎，就只能被压在最底层翻不了身，她用生命跟那些伤害过的人赌气，只是这个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女人是感性的，就算我们生存的地方是一个没有感情只有肉欲的地方，但是女人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然后爱上他。 然后我想起了陈洛安，我摇摇头想把这个念头甩掉，可是他越来越清晰，过往的种种，就算我跟他也只有金钱和肉体的交易，他愿意让我做他的女人，是不是证明，他对我会有一点点感情。 这个认知让我觉得可怕，我什么时候把陈洛安和感情联系在一起，按理说不可以，我和他就是小姐和嫖客，最终，他也会有个家。 就像秦商言有个未婚妻一样，他也会有一个名正言顺陪在他身边的女人，而这个人，永远都不可能是我。 我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来刚刚忘了问轻曼的情况，她一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吧。 一下午我都一个人待着，也没人来看我，说来可悲，我在这个地方连个朋友都没有，有些话想说都没有人听。 后来我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一片漆黑，已经晚上了。 我抬手发现手上的针管没了，应该是有人在我睡着的时候取掉的，手背胀着疼，我又想去洗手间，挣扎着想起来，但是没什么力气。 我刚动听到沙发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被吓了一跳，有人？ 一个人站起来往门边走，黑暗里看的不是特别清楚，是一个男人，身形还莫名熟悉，但一时说不出来是谁，这个身影走到门口，就在我以为他要出去的时候，灯开了。 我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是，“陈总？” 他听到我叫他转过来看着我，表情不善，这个时间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走过来，现在床边。 “好点了吗？” “你怎么在这里？” 我根本没有注意他在说什么，只是觉得现在他在病房里这件事让我觉得不可思议，而且，我刚刚一直在睡觉，也没叫醒我，不知道等了多久。 听到我的问题他有一瞬间的不自在，这个表情被我捕捉到，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一个想法，他难道是来看我的？ 他显然没有意愿要回答我的问题，轻而易举转移了话题，“饿不饿？” 第三十二章 别动不该动的念头 也没等到我的回答，他打了个电话，简单跟电话那头的人说，送点吃的过来。 我还一动不动注视着他，因为没想过他竟然回来看我，这让我心里燃起了某种冲动，说不出来是什么，只是想要一个很重要的答案。 可能没有人能理解我现在心里的想法，在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出现另外一个人，陪着我，在黑暗中等着我，心里不感动是假的，可是薇薇的事又让我不得不理智。 他如果不给我这个答案，我不敢轻易下这个决定。 我问他，“陈总，你为什么在这里？”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避开了我的话题，还有一点不耐烦，按照平常，我肯定不会招惹他，可是现在我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你是特地为了我吗？” 这个问题其实挺有深意的，在这个无依无靠的时候，如果陈洛安能给我要的东西，那我就愿意跟着他，薇薇的死给了我一个提醒，是继续这样下去，还是找一个依靠。 而一个女人的依靠是什么的，无非是一份感情，我想要陈洛安一个确定的答案，就算他给不了我身份，如果能给我感情，我就没有任何顾虑陪着他。 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这个想法，可能是刚刚，就在我一个人会想他的时候，又或者在绝望的孤单中，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又把问题抛回给我，“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吗？” 我点点头，他如果承认，我可能就控制不了心里的某种情感，可能还不是爱，可是比喜欢更重一点。 “如果我承认了呢？”他看着我，脸上是玩味的笑容，我想坐起来拉他，可是刚碰到他的袖子就被他避过去，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这样应该是拒绝了吧，我要收回手，听到他的声音，“是不是就顺着杆子往上爬，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我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然后我承认了，你就会说愿意跟着我？” 他笑起来，可是笑容没有到达眼底就没了。我意识到他误会了我的意思，想摇头，可是他接下来的话，把我最后一点希望也打断。 “你说凭什么我会喜欢你？你什么身份？让我猜猜你是为什么这么问我，嗯……应该是薇薇死了，然后你想找一个依靠，觉得我可能会看上你，就想顺着我往上爬？” 他捏着我的下巴问我，“是这样吗？” 我想摇头，可是他的话让我心里紧的忘了反应，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看着我沉默，他以为我是被说中了，没话说了，放开我，在病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 “你也知道我是经常在绯色玩的人，看上你这点是没错，你要是现在要跟我，也不会亏待你，但是，把你那点想法收起来，别动不该动的念头。” 最后一点希望变成了绝望。 我苦笑了一下，“我不敢对陈总动什么念头了。” 我仿佛注意到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眉头皱了一下，不过没敢乱想，刚刚我好像太得意忘形了，忘了我自己的身份。 我竟然忘了，他今天看上我，明天可能也会看上别人，今天是小七，明天可能就会有小八，小九，小十…… 绯色的新人岑出不穷，明天我也会变成老人，等他看我厌烦的时候，就会再去找别人。 我突然意识到刚刚的想法有多可笑，我怎么可能期望一个在风月场所游历的男人跟我谈感情，我可能是疯了，被薇薇刺激到了，现在也该清醒，像他说的，别动不该动的念头。 他不满意我现在的沉默，刚想说什么，有人来敲门，来送吃的。 陈洛安的脸色不是特别好，很不满意有人这时候突然进来打扰，不过看着他手上拿着吃的也没说什么，进来的人应该也看出来他不高兴，战战兢兢的，什么都不敢说。 他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从病床上把小桌子支起来，把吃的摆在我面前，我轻声说了声“谢谢”，他点点头以后就出去了。 也不多，就一碗粥，还有几个包子，刚刚陈洛安让他买清淡的，我挺诧异这个时间还有这些东西。 我低着头老老实实喝粥，我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也饿了，因为刚刚的对话气氛还有点尴尬，刚好我们借喝粥这个动作回避，不用看他。 但是我这么明显的回避，让他特别生气，突然就把粥移开不让我吃，我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他。 “我饿了，陈总。” 我想心平气和说这句话的，可是只要看到他的脸，就会想起他说的那些话，声音也带着哽咽，我一直抬着头，怕一低下去眼泪就掉下来了。 他看着我的表情愣了一下，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样的表情，似乎是在思考，又有什么事情想不清楚，想问我。 我就抬着头等着他问我，结果什么也没说，偏偏就是什么都不说才让我更难受，眼泪就从眼角边上掉下去，我心里觉得没出息，用袖子擦了一下，赶紧低下头。 “陈总能把粥给我了吗？” 过了有一会儿，他把粥推过来，我接着吃，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停在我身上很久，然后转身出去了。 就在门关上的一瞬间，眼泪才不受控制往下掉，掉到粥碗里，被我吃进去。 就是委屈，他不知道我刚刚问他的话是用了多大勇气，才会决定，如果他对我有一点感情，只要一点点，我就会跟着他，哪怕见不得光，可是他明明白白告诉我，不可能。 他能给我钱，给我想要的一切，就是不可能是感情和妻子这个身份，原因很简单，我不配。 我也清楚自己的身份，这一刻，我告诉自己，不可以爱上陈洛安，一点点念头都不可以有。 陈洛安没有再回来，我默默吃完了粥，把桌子收起来接着躺着，睡了一下午，一点睡意都没有，等熬到明天早上就能出院了。 第三十三章 我喜欢你 我一直很清醒，约莫着到了后半夜才睡着，但是睡得特别不安稳，一直在做梦，梦境连不上，一会儿在荒草丛里，一会儿又在绯色，然后是绯色，薇薇坐在里面抽烟。 我坐在她身边，听她给我讲故事，然后她告诉我她有了陈洛安的孩子。 我特别生气，她明明喜欢秦商言，为什么会怀上陈洛安的孩子，我想骂她，又听到有人在叫我，猛然睁开眼睛，我还在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看了一下窗外，天还没亮，有一点光，我拿过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六点。 反正也睡不着，想了一下，还是回家吧。 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东西，衣服就在床头的柜子里，换了衣服我把病号服折起来整整齐齐在床上，然后自嘲笑了一下，我还真是负责。 医院离我家挺远的，这个时候还没有公交车，就叫了一辆出租车，给钱的时候还有点舍不得，在绯色拿的钱全部用作弟弟的医药费，剩给自己的真的不多。 到家得时候六点过一点，天还没大亮，王大爷已经在门口摆摊了，我看到他的时候下意识想躲，上次章安妈妈这么一闹，他也知道我是在那种地方上班了。 这个地方都是从小就看着我长大的，我不敢面对他们。 我本来想从墙这边绕着走的，但是现在人还没有起来，没什么生意，就坐着两三个人，根本躲不过去。 他还是看到我了，跟我打招呼，“念晓，回来了？” 我有点局促，把头发往耳后一别，想掩饰尴尬。 他好像没看出来我现在很尴尬一样，让我去吃面。 本来打个招呼我就已经很局促了，更别说还坐在他那里吃面，“不了，我不饿，先回去了。” 说完以后我就小跑着回家，隔壁的灯是亮着的，章安已经起来了，赶紧拿钥匙开门，进了屋子以后心还“砰砰”跳个不停，就像是做了深夜亏心事。 我觉得好笑，明明我没做什么，可是还是像对不起全世界一样，现在灯也不敢开，深怕有人看到我在家就来敲门。 这种感觉就像是做贼，在这里住着都刺激。 我轻手轻脚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结果心越乱越慌，碰到了椅子，椅子倒地的时候声音还挺大，我吓得屏住呼吸，半天没有动静，我才回床上躺着。 所以，我是在做什么？ 这是我自己的家，我就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还不敢发出声音，就因为我在做小姐，所以就给别人理所应当责怪我的理由。 我本来就想安安静静在家里躺着，结果还是有人来敲门了。 我现在听到有人敲门就心慌，也没去开，心一直跳，也不知道是谁，我怕是章安，如果是他这次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停止了，我松了一口气，想着应该是觉得我不在就走了，吓死我了。 不一会儿我手机响了，有人给我发短信，是王恒。 “念晓，我知道你在家，给我开门好吗？” 也就是敲门的不是章安，是王恒，他想干什么？ 我反应过来，应该是刚刚王大爷跟他说了我回来了，让他来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告诉他我睡了，他不信，问我，“睡了的人还回我短信？” 我觉得自己真的是蠢得不可救药，他又开始敲门，我心里不是特别舒服，他这样敲门，待会儿章安妈妈出来指不定要说什么。 我给他发短信，“我真的不想动，你先走吧。” 他还是接着敲门，我现在就想骂人，想了想还是去开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待会有人出来了肯定就能看见，我不想上次的事情再发生一遍。 不然这个院子的传闻，就会从我勾引章安变成我不仅勾引章安还想勾引王恒。 咬咬牙开了门，他就从门缝里挤进来，我瞪着眼睛看他，基本上是咬牙切齿，“你想干嘛？” 王恒应该没料到我会这么生气，手足无措跟我解释，“不是，我爸让我来看看你，我……” “那你现在看到了，满意了？可以走了？” “念晓，我……” “你还想说什么？”我打断他，现在我心里一肚子火，我心里已经够不舒服了，他还要来打扰我，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就算是关心我也好，我也希望是一个我能接受的方式，而不是这样总让我为难，我动怒了，是第一次对我这个一起长大的哥哥发火，“没什么说的就出去！” 他也吓到了，应该是想解释，就伸手来碰我的肩膀，被我躲过去。 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理智了，但还是压低了声音，我害怕有人会听到他在我屋里，这样我怎么都解释不清楚。 “我喜欢你。” 我被这四个字惊到了，“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 他也不管不顾了，想抱我，我肯定不愿意，就往后躲，他追着我，还是把我抱住，我被这四个字惊得反应不过来，他刚刚说，喜欢我。 “念晓，我喜欢你，喜欢你好久了，只是不敢说。”他松开一点，看着我，屋里的很暗，我还是不敢看他，他捧着我的脸，“别做那一行了，跟我在一起，我养你。” 我不想面对这个问题，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我对他没有别的感情，好吧，也曾经有过，那也是挺久以前，那时候我还干干净净，现在的我怎么配的上这份感情。 更何况，现在我心里又一个永远不会喜欢我的人，就在他说喜欢我的时候，我都在想，如果这句话是陈洛安说的多好。 我问他，“你养得起吗？” 果然，他愣住了，“我会努力赚钱，你相信我。” “我弟弟的医药费一万五一天，你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我弟弟一天的钱。”我陈述这个事实，想让他死心，“而且，你是让我跟你过这样的苦日子吗？” 他不可置信看着我，“所以你为了好的生活宁愿去卖？” 第三十四章 你在跟我赌气对不对 “对啊。” 接下来持续的沉默让我有点不安，抬头去看他，就发现他灼灼的目光停在我脸上，我被看的心虚，就别开了眼睛，走过去把门打开，想让他走，门只开了一条缝，还在门锁上的手就被他覆住，又被关上。 他的手心冰凉，但都是汗，我不习惯这样的触碰，想把手抽回来，刚缩回来一点，又被他再次抓住，我在手心里。 “你放开我啊！”他一动不动，我的力气又敌不过他，挣扎了一会儿，手还在他手里，一根一根掰他的手指，刚掰开一根，又重新握紧，徒劳无功，我是真的生气了，想冲他吼，又不得不压低声音，“我让你放开！” “你在跟我赌气对不对？” “你想多了。” “你一定是在跟我赌气！” 说罢不管不顾想来抱我，我挣扎不开，干脆就承受着，我本来以为能感觉到我的抗拒，结果他变本加厉，低下头吻我。 失望让我从最开始的抗拒到服从，王恒感觉到我不挣扎了，以为我答应了，吻慢慢加深，就在他的舌头伸进来的时候，我一口咬下去。 我咬得狠，他应该是很痛，马上松开了，捂着嘴看着我，我现在就像被惹急的兔子，就算脾气再好也会爆发。 窗外的光已经很亮了，本来昏暗的房间亮了一点，我猜他一定看到了我现在脸上嘲讽的笑，才会一瞬间手足无措。 我就这样笑出声，他看着我这个样子突然清醒过来，像是很懊悔，无措地抓了一下头发，想过来拉我。 “别过来！” “对不起，念晓，我……”他想解释，但是要开口的时候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想这样的，你别……” “你们是把我当什么人？”我立即打断，莫名觉得好笑，在他们眼里我就是那么随便的人，想怎样就怎样， 又或者每个人，等到给予伤害以后，一句对不起，把所有的罪行都带过去，我问他，“我就这么随便吗？你们想上就上，想干嘛干嘛。” 然后说一句对不起，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个我本来很喜欢的人，也是这样的人。 “念晓……” “别叫我！”我斜着眼睛看他，“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从这里出去，你也知道如果晚一点别人看到我没办法解释。” 他本来还想说点什么，我已经走过去把门打开了，他自知做错了事，没敢再拦我，我就站在打开的门后面，头也没抬等着他出去，连一个表情都吝啬给他。 门口的光射进来，他就站在明亮的尽头，一脸无措，我在心里说了声对不起，我伤害了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就算他刚刚也做了伤害我的事，把我的自尊踩在脚底下。 他动动嘴，说了一句“抱歉”，然后出去了，我在他出去的时候马上把门关上，深怕他后悔又进来。 太累了，每天应付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事。 我靠着门缓缓坐下来，把头埋在膝盖里，本来想哭一场，竟然哭不出来，还是叹了口气，站起来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王恒还在院子里，我赶紧把头缩回去。 从小缺少疼爱和关心，我才格外珍惜这种在意，才格外维护那一点点仅剩的自尊心，何苦再拉一个进来。 晚上我还是照常去绯色，轻曼还没回来，房间里就坐着几个人，还在照常聊天，我觉得心寒，才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人关心。 我冷笑一声，果然，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人在意别人的死活，我找了一个边上的沙发坐下，杜莎就过来挽着我的手臂坐在旁边，让我有点受宠若惊，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应该没有这么好吧。 她笑眯眯盯着我看，让我毛骨悚然，“杜莎姐，有事吗？” “没啥事儿。” 杜莎就这样挽着我，让我坐立不安，按理说她应该是看见我就针对才对，突然间这样是转性了？ 然后我的手里就被塞了一个杯子，满满一杯酒。 “来，小七，咱姐俩儿说说话。”说完冲坐在最里面的秋儿和阿芳使了个眼色，接到信号的两个人也拿着杯子坐到我旁边还是套近乎。 我总觉得不安，这太不正常了。 “杜莎姐，你有什么事就说吧，你这样……”我指了指她挽着我的手，本来以为会放开，结果挽得更紧了，“我不太自在。” “也没啥事。”她笑了笑，“其实也有点，想问问你。” “你说。” “薇薇真的死了啊？” 心里猛的一沉，所以说，这么靠近我，就是想知道这件事？ 也就是说，这么大一件事，她们不知道。 所以说绯色是多恐怖的地方，这么大一件事，竟然没有人知道具体的情况，消息封锁的是有多严密。 但是，我现在更生气的是她们这种八卦的心态，没有人表示出一点难过，就想知道一个结果，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我也不知道啊。” 挽着我胳膊的手明显一僵，然后马上收回去。 “我才不相信，亏我还把你当姐妹，这点事都不跟我分享。” 杜莎的抱怨让我觉得……说不出来，她看着我的表情，明显不高兴，“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我说的不对吗？” 秋儿也不相信，“你们关系那么好，我才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她转了一个方向，后面半句是给阿芳说的，“我在绯色两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自杀，以前倒是听说过有人在包厢里被人玩死的，想想我跟她一起待过就晦气。” “是啊，还想生秦总的孩子，她也配，真是笑死人。” “哈哈哈哈……”秋儿配合杜莎的话笑起来，举手抬足都是轻蔑和不屑，有假装害怕的样子，“可别这么说，放心她来找你。” 我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抬高手，杯子里的酒从秋儿的头顶上淋下去，她显然没有料到这个状况，马上站起来，不可置信看着我，“贱人，你在干嘛？” 第三十五章 因为不是陈洛安 说话的同时扑过来，扬起手想打我，我往旁边一闪躲过去了，我看着气急败坏的秋儿，觉得解气，她们连人最基本的同情和善良都没有，就该受点教训。 “你这是找打！” 杜莎还在假惺惺圆场，“都是姐妹……” “谁跟你是姐妹？” 秋儿气急，“看吧，你把人家当姐妹不过是热脸贴再冷屁股上！” 我从来不知道秋儿竟然这么能说会道，这种颠倒黑白的口才我可没有。 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看着脸色都不怎么好的三个人，我突然觉得痛快，秋儿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如果真的打起来，以一敌三，我一点胜算都没有。 不过一点都不怕，不能任由她们这么说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这是对薇薇最起码得尊重。 杜莎已经眯起了眼睛，“别看你们表面关系这么好，指不定背后怎么样呢？” “关你什么事呢？”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一字一顿，生怕她听不清楚，“关你什么事！” 不出意料，一个巴掌落在我脸上，很疼，她用了全力，不过在绯色挨的耳光不少，也不差这一个。 我也不服输，说实话从小到大我没有这么狠一个人杠过，而且是三个人，都看我不顺眼，所以在她们一起冲上来打我的时候一点也不惊讶，唯一没明白的是秋儿，她一向不爱管闲事，怎么这次跟杜莎和阿芳站在同一阵营。 花爷带着人冲进来的时候我被她们三个人按在地上打，毕竟是女人，比我在地下室挨的轻多了，不过脸上还是挂彩了。 花爷打量了我两眼，问我们怎么回事？ 三个人的话语权比我多，然后就变成了我的错，说我不屑跟她们为伍，我冷笑一声，杜莎问我什么意思。 我告诉她，“我的确是不屑与你们为伍。” 她还要来打我，不过被花爷带过来的人拉着，她不甘心，也没什么办法，理了一下乱了的头发。 花爷是这里的老人，自然知道她们是怎么样的人，但三人成虎，能不闹大就不闹大。 “如果不想我去南哥那里说什么的话，你们就老实一点。” 还是南哥有威慑力，她们什么都不敢说了。 花爷让她们三个该干嘛干嘛，里面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然后让我跟她走。 刚出房间，她就忍不住说我，“就不会学聪明一点吗？如果不是我刚好带人检查，你怎么办？” 我自知这件事是我冲动了，可是忍不住解释，“不是我，她们拿薇薇说事儿，我没忍住，才惹得麻烦，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以后别这样了。”她按了一下我的嘴角，应该是青了，我疼的叫了一声，听到她无声叹了一口气，“疼吧？” 我点点头。 “疼就对了，活该，让你逞能。” 虽然这句话语气上责备，但是有很浓的关心的意味，我有点感动，好像每一次惹了麻烦都是花爷在帮我，虽然没说什么，可是默默做了很多。 我轻轻说了声“谢谢”，她应该是听到了，表情变得很柔和。 “走吧，带你擦药，疼死你算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花爷这样的语气，像是一个跟我关系特别好的女孩子，真诚，让人有一种想依靠的感觉。 只有二楼有医药箱，为了防止客人因为喝多了闹事出现什么意外，我们是从楼梯上去的，我跟着花爷刚从楼梯口里出来，转个弯就迎面遇上了陈洛安，应该是刚来，从电梯里出来的，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我，脚步停了一下，视线从我的身上到脸上，然后脸瞬间垮下来。 他的表情让我觉得不妙，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他这么生气应该是跟我有关系，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惹他呢。 我悻悻然叫他，“陈总”。 他很高冷，为没有回应，理都没理我，径直往前走，这个方向应该是朝着我来的，我的预感没错，然后他停在了我旁边，手按着我脸上的伤口，语气很不好。 “这是怎么回事？” 我能不能理解成，他在关心我，所以说他现在不高兴是因为我受伤了？ 他的手又按了一下，有点疼，我下意识往后一退，被他扯回来，“往哪儿跑？” 花爷还站在旁边，想解释，陈洛安看都没看她，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办，指着尽头的房间，“那里有医药箱，还劳烦陈总带小七去处理一下。” 然后陈洛安拉着我就走，这是他第一次牵我的手，我转过去看花爷，她冲我点点头，走了。 我跟着陈洛安进房间，这是一个类似于杂物间的地方，只有一个小沙发，两个人坐上去刚好，容不下第三个人。 “自己把医药箱找出来。” 自己找吗？可是我不知道在哪儿啊。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他正在生气，可是因为他的脾气我竟然有一点点甜蜜的感觉，但是这里好几个柜子，我欲哭无泪，所以说医药箱到底在哪里？ 最后是在电视柜最底下的箱子里找出来的，我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准备自己处理一下，然后沙发上的人就说话了，语气很冲，“你自己看得到在哪？” “看不到但是感觉的到啊。” “你确定你现在分得清鼻子和眼睛？” “为什么分……” 剩下的话在他的眼神里自动消音，我乖乖坐过去。 陈洛安的动作很粗鲁，却给我一种被怜惜的感觉，可能只是错觉，他的眉眼很专注，在碰到伤口我疼的嘴角一抽的时候，他也会皱一下眉头。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温柔对待我，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我接受不了王恒，仅仅是因为，他不是陈洛安啊。 他看我专注看着他出神，重重在我伤口上一按，我疼的叫了一声，瞪着眼睛看他，结果就是被我这样的表情逗笑了。 “还不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我、我跟人打了一架。” “跟一个女人？” “不是，是三个。” 然后，他刚刚还温暖的表情又严肃起来。 第三十六章 偷听我打电话？ “出息了？一个人跟三个人打架？” “不是。”我看着他不怎么晴朗的尝试解释来着，“是她们先动的手。” “所以你就一个人去跟三个人打架了？” 陈洛安嘴角弯了一个弧度，看起来像是嘲笑，我马上低下头，心里酸酸的，虽然说他可能是在担心我，但是这样的表情让我很不舒服。 “那能怎么办啊？” 这句话是无意识说出来的，然后看着他收起来笑，我很识时务闭上了嘴，再说下去，他可能会把手上的要全部堵在伤口上，疼死我。 这样两个人相处很舒服，就像两个恩爱的恋人坐在一起，享受着在一起的时光。 可是，我们不是恋人，想把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袋里甩掉，但是看到他的时候，还是沉浸在这样的相处中，我在心里苦涩一笑，一直盯着他看。 男人专注的时候很帅，特别是他小心翼翼的把药涂在我脸上，我没有见到过这么和气的他，陈洛安从来都让人很难接近，现在这样还挺可爱的。 然后我就不厚道笑出声。 他听到我的笑声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把药往桌子上一扔，表情阴沉，“这么好笑？” 这是突然在生什么气？ 我还没有弄明白好好的怎么就不高兴了，莫名其妙，他已经站起来了，好像还有一点懊恼，转过去不看我。 “陈总？” 他没理我，还转了个身。 “自己擦药，我先出去。” 我楞楞看着他走出去，还关上门，心里凉了一截，刚刚的温柔只是我的错觉吗？ 从他出去开始，心里就酸酸的，如果是之前，我还可以把陈洛安现在的行为理解成他在不好意思，但是经过在医院他说的话，让我不敢轻易评判他内心的想法，只能往悲观的地方想。 我也懒得擦药了，本来也不是太严重的伤，把医药箱收拾着放回原来的柜子里，然后出去找陈洛安。 走到走廊的时候，他不在，我不知道他是已经走了还是在等我，刚刚只说了先出去，按理说应该在等我，结果现在没看到人。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上四楼看看，万一他上去了呢。 我到中间坐电梯，刚走到拐角，看到了阿九，我路过的时候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到前面又折回来。 “你看见陈总了吗？” 他点点头，指了一下那边的窗台，“陈总正在打电话，你可以过去找他。” “谢谢。” 他还是点头，冲我笑了笑。 阿九的笑容是那种很干净的笑容，我一直很奇怪，他在绯色呆了这么久，是南哥身边最信任的人，但是看起来还是很干净，好像绯色里面的事情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 而且很沉稳，这应该是南哥一直很信任他的原因吧。 他没有想多说话的意思，我自然也不可能死皮赖脸跟他瞎扯，我绕过他往陈洛安在的地方走，果然，他就站在窗台的边缘，走廊上的灯映在他脸上，我清清楚楚看见他的笑容，宠溺，温柔，和上次一模一样。 我心里的不安很强烈，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他很喜欢的女人，上次还因为这个电话跟我发脾气。 他很专注，我站在这里他都没有发现，还在继续打电话，语气温柔。 他问电话那边的人，“要我去找你吗？”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沉默了一下，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像是在思索。 我就像入了迷一样看着他现在对着另外一个人的包容。偶尔勾唇一笑，和对我笑不一样，是完完全全的宠溺。 直到他的笑容已经收不住，“实在不行你就回来，这里我给你处理。” 电话挂掉以后陈洛安看着窗外面，脸上有一种情绪，像是落寞，我有点不解，因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所以不知道他现在的落寞是因为什么。 我看的太入迷，所以连他什么时候转过来的都不知道，在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看到我，应该没有想到我在这里，脸色很难看，“你偷听我打电话？” 他看起来很生气，我心里一紧。 “我……我没有，我刚好过来找你，不知道你在打电话。” “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什么时候？ 好像已经很久了，不过这时候我肯定不会说，这样说肯定就是在承认我在偷听他打电话，这无疑是在找死。 所以，我告诉他，“刚刚过来。” 他看着我，眼神里表现出怀疑，一直盯着我看，我也不是会说谎的人，所以在他看着我的时候有点心虚，赶紧低下头。 很久没有人说话，我抬头看他，他应该是正在揣摩我是不是在说谎，“算了，走吧。” 我松了一口气，跟在他后面走，他没说去哪儿，我也没问。 走出去几步以后，他停下来，“以后别跟我说谎。” 我心差点跳出来，他竟然知道我在说谎。 陈洛安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跟我说，“起码下次说谎的时候把表情处理好。” 就在我以为他生气了的时候，又往前走。 他带我上了四楼，明明已经这么多次了，今天进房间的时候竟然还是像第一次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者说不知道陈洛安想干什么。 我现在跟他的相处方式有点奇怪，说不出来到底我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他似乎对我是很好的，但是每次在我想依赖他，或者是因为他的关心而感动的时候，他就会警告我认识到自己的身份。 我还在慢悠悠往里面走的时候，他已经几步进去坐下了，我越来越慢，这样才能多一点时间想想该干嘛，大概情况就是他好像没打算让我做什么，可是如果我真的什么都不做，又会惹他生气。 不过我逃避得太明显，他看我像蜗牛一样往里面走，竟然笑了，然后又掩着嘴，刻了一下。 看着他这样我无奈叹了口气，这是不是嘲笑得太明显了？ 他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我过去，“陪我坐会儿。” 第三十七章 等到你出来为止 我如释重负，小跑着过去坐在他身边，我鄙视了一下这样的自己，明明才告诉自己不要对他有什么想法，现在还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开心。 我靠在他怀里，感觉到他好像有一点不高兴，原因可能跟刚刚那通电话有关系。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他，这种问题他不说我还是不要问的好，毕竟他的事我也不适合多问。 陈洛安搂着我，手一下一下在我的腰上挠，有点痒，我就缩着躲开，他的手又追过来，我们就这样玩起来，他的心情也好像好了很多。 玩着玩着就到了床上，衣服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都不见了，我们吻得难分难舍。 我沉浸在他的吻里，以前不觉得，现在睁着眼睛看着他的每个动作，哪怕是睫毛轻轻动一下，都觉得性感非常，引人沉沦。 我放任自己，就算这是一个永远不会爱我的人，起码现在，他的热情真真切切属于我。 他进入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这种真实的触碰带给我的触动，眼泪一滴一滴沿着眼角往下掉，他感觉到了，俯下身吻我的眼睛。 结束的时候他没有马上离开，我靠在他的胸口，这应该是第一次我们什么都没做两个人一起在床上躺着，我的手一下一下挠他的胸口，结果作怪的手被他抓个现行。 “还想再来一次？” 我摇头，肯定不想了，我现在腰还是酸的。 “不想？” 他眯着眼睛看我，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偏偏我还就吃这一套，“其实也不是不想……” “那就是很想了？” 我无言以对，从他身上爬起来瞪着他，然后突然就笑起来，不管我对待别人有多理智，在遇到他的时候，就是不知所措，什么都不会说，不会做。 陈洛安觉得莫名其妙，以为我在嘲笑她，一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我想挣扎，却被他控的牢牢得，声音暗哑，带着忍耐和威胁，“别乱动。” 我不敢动了。 过了好久，他才从我身上翻下来，把我搂在怀里。 “为什么不愿意做我的女人？” “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不单单是因为矫情，以前总觉得想和他平等，如果我拿了他的钱，就再也没有自己支配自己的权利，不像现在，我们睡过了，他给我钱，就没关系了。 说白了就是，我不想觉得欠他的，那样我就需要依照他的喜怒生活。 可是后来慢慢发现，就算我没有成为他的女人，还是欠了他的，因为他的一句话高兴或难过，因为他的喜怒而喜怒，根本没有什么不一样。 可能还是因为自尊心吧，越是自卑的时候，越是要维护自己廉价的自尊心。 他没打算为难我，也不说这个话题了，转了个话题问我，“上次你不是问我打电话的人是谁吗？” 我愣了一下，他竟然主动跟我说，但是没表现出来。 他接着问我，“现在还想问我吗？” 看我没回答他，故意逗我，“不想知道我就不说了。” “我想知道！” 在听到他不厚道的笑声的时候我脸红了，不过他开心就好，我一直好奇这个影响他这么深的女人究竟是谁，是个怎样的人，一定温柔，美丽，有才华，跟我完全不一样，当然，这都是我自己想的，现在他愿意说，我肯定愿意听。 “她是我最爱的人。” 我僵在他怀里，他没发现，接着给我讲这个，他最爱的女人。 “她很有自己的想法，本来要订婚的，结果跑到m国做科研，走了三年，跟个老外在一起了。” “然后呢？” 我现在纯属是在自虐，光是从他的语气就能听出来，他是多在意这个女人。 “没有然后了。” “她不知道你爱她吗？你跟她说了吗？” 既然要订婚了，他们之间应该是有感情的，我觉得自己真伟大，现在关注的竟然是他爱的女人是不是喜欢他这个问题。 我在心里苦涩一笑，陈洛安就这么坦然在一个喜欢他的女人面前说这些，而我也坦然听着，刚刚我们还上床了，这样是不是太讽刺了一点。 但是这是我自找的，既然想听，我就应该承受现在心里被扯着的感觉，咬紧嘴唇。 他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我，就在我以为他不想说的时候听到他的声音，“无所谓了，反正最后也是要嫁给我的。” 陈洛安的意思很简单，无论过程怎么样，他们会结婚，所以也就是因为那个女人找了别的男人，所以他才会流连在这种场所。 现在心里的感觉已经很难形容了，我得偿所愿知道了他喜欢的人，也知道了结果，我和陈洛安只能停在那个女人回来之前。 我突然想到了薇薇以前跟我说的一句话，她说两个人就算能相处一会儿也是好的，现在我似乎明白了这句话，或者说切切实实正在经历。 陈洛安，我该怎么办，是放弃挣扎，沉沦，还是离你远远的。 从四楼下来以后，我换了衣服准备回家，这时候已经很晚了，一楼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我从大厅旁边的小门出去的，现在刚刚开春，还有点冷，我不由自主缩了一下，然后就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应该是站了很久了，不停跺着脚，等看清楚这个人是谁以后，我瞬间感觉到无力。 “王恒哥，你在这里干什么？” “念晓，你出来了？”他看着我走出来，马上迎上来，脸上还带着类似于讨好的笑容，让我心里酸酸的，他跟我说，“我来接你回去，本来要进去找你的，他们跟我说你有别的客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清楚看到了他脸上的不自在，本来难过还只能对我笑，他怎么这么傻。 我觉得心疼，他是在这里等了多久，在我上次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之后，还是来找我。 他的手碰到我的时候，冰冰的，都冻僵了。 “你怎么不回去呢，如果我不出来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等到你出来为止。” 第三十八章 你有没有为自己想过 王恒的话让我触动，抬头看他的时候，他还冲着我傻笑，就是这样才让我觉得心里酸酸的，他知道我的工作，而且刚刚我还在陪别的男人，他还是守在这里。 “你怎么这么傻呢？” 这句话是在问他也是在问我自己。 “遇到喜欢的人都会这样吧。”他过来抱我，本来我想推开的，可是因为他的这句话还是不忍心，“上次我不该对你那样的，你别生气，我以后不会了。” 我反应了一下，清楚了他在说什么以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上次我对你说的话很重，你也别放在心上。” “我不生气。”他抱着我，手一下一下在我的背上轻抚，我不是很适应这样亲密的动作，有点抗拒，躲了一下，他感觉出来了，抱的更紧，“念晓，跟我走吧，虽然我没钱，但我会很努力赚钱。” 他松开手，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憨厚中透着点傻气，从他的眼神中，我能看到很浓的感情，对我的珍惜和在意，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舍不得耽误他。 “对不起。” “念晓……” “你应该去找一个喜欢你的女人，她很好，起码比我要好……” “没有人比你好。”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听他急切的声音我有点不忍心再说什么，我叹了口气，跟他说，“算了，我们回去吧。” 他点点头顺手把我的包接过去，转了个身走在我右边，我默默低着头跟他走。 他看我没有说话的意思，也很安静没跟我说话，我是正在想事情，有点入神了，没注意看路，突然就被一扯带进一个人怀里，一辆车就擦着我的袖子过去了，我被吓了一跳，就听见王恒略带责备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来。 “怎么不看路，多危险。” 我是真的被吓到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从他怀里出来，刚刚过去那辆车在前面停了一下，然后马上又开走了，夜色中看的不是很清楚，但还是觉得这辆车莫名熟悉。 如果没有记错，上次和轻曼去找秦商言坐的就是这辆车，也就是这是……陈洛安的车！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陈洛安的车的话，他应该是看到了什么，可能是看到我和王恒在一起生气。 这个认知让我头疼，从我对陈洛安的了解来说，他对一个人的占有欲很强，我想了想刚刚都干了什么，如果他出来的早的话，可能还看见我们抱在一起。 我倒是无所谓，但是他上次警告过我，让我离别的男人远一点，所以我害怕他会对王恒不利。 王恒看我看着前面发呆，以为我是被吓到了，拍拍我的背，“没事儿，下次小心一点就行了。” 我冲他点点头，说了句“走吧”就先往前走，他几步跟上我，一直到院子门口我们都没没说话。 到院子门口的时候想了一下不太方便，我就让王恒先进去，我后面进来。 他觉得不解，我解释道，“我的工作你也知道，我们一起进去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 “他们看到不太好。” 我说的是实话，如果被院子里的人看到，指不定会怎么说，上次本来因为章安的事，院子里所有人都对我有看法，这次再被看到和王恒一起，指不定会怎么说。 “怕什么？”他从后面搭着我的肩膀，我想多没躲过去，被他带着往里走，“你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再说这么晚了，都没人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进去的时候我还是战战兢兢的，留意有没有人，到我家门口的时候，我急匆匆跟他说了声“再见”就进去了。 我走到桌子边，把包放下，刚好从窗口看到外面，王恒还站在我门口，我有点急，怕被别人看见，还好他只站了一会儿就走了，我才松了一口气，我暗暗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真怂。 真的不能怪我，人言可畏，虽然说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被别人说多了我还是会不适应。 不愿意想多了，今天还真的是有点累，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上床了，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想到了陈洛安。 今天他看到我和王恒一起，肯定又会生气，下次见到的时候还指不定又会怎么说我，我叹了一口气，又觉得搞笑，现在叹气的机会越来越多了。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这一觉竟然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我已经很久没有去看弟弟念一了，今天去绯色之前准备先去看一下他。 念一在市里最好的医院，我去的时候有人在给他擦身体，我进去接过护士手上的毛巾，跟她道了谢，“麻烦你了，我来吧。” 她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跟我笑笑就出去了，顺便把门关上，给我和念一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 我把毛巾在热水里浸了一下，拿出来拧干，轻柔擦他的背，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到，把最近我遇到的事都告诉他，这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说着说着我的声音就哑了，鼻子酸酸的。 擦完身体，我又把被子给他盖好，才出来，医生正在病房门口等我，我经常来，他认得我，看到我出来，跟我说话，“念晓，来了？” 我点点头，“刘医生，我弟弟麻烦你了。” “不麻烦。”他笑了笑，看起来和蔼可亲，不过这个笑容维持了没多久，他就沉下脸跟我说，“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您说吧。” 他把我带到了办公室。 从刘医生办公室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我魂不守舍的，脑海里全是他刚刚说的话。 他很认真告诉我，“要不放弃吧。” “念一醒过来的几率很小，虽然现在医药费能跟上，但是要拖到什么时候？” “你有没有为自己想过？”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愤怒往医院外面走，他怎么可以，让我放弃我唯一的亲人。 其实他也给我了另外一个选择。 “要不然把你弟弟送到国外去动手术，那里的医生比较权威。” 第三十九章 狼人杀 他话没说完，剩下得让我自己想，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把弟弟送出国我面临两个问题，第一，这个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毕竟现在手术也不可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如果出了一点意外，我就会彻底失去他，但是，如果成功了呢，也不可能一辈子就让他躺在这里。 我决定了，我要送他出国。 但是，这就面临着第二个问题，送他出国，一定需要很多钱，我该从那里找这么多钱。 一直走到绯色的时候我还是魂不守舍的样子，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我在走廊里看到了楠哥，他正在听阿九跟他汇报什么事，看到我的时候对我点了点头。 我走到房间里坐着，杜莎和秋儿已经到了，阿芳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来，昨天才打了一架，今天见面自然会不平静。 杜莎从我进来就开始冷嘲热讽，大概就说我就靠着陈洛安特别嚣张，我笑笑不说话，她们也就是嚣张不起来而已，毕竟陈洛安还看不上呢。 今天的客人挺多，我被安排到二楼坐台，阿九带我下去的，告诉我今天来的不是一般人，玩儿的厉害，让我小心一点。 跟我一起的还有秋儿和一个新来的，说是个大学生，叫cici,其实我们这个跟外界说的不是太一样，大学生很少，就像绯色现在所有的小姐里，大学生也没有几个。 cici看起来很文静，阿九跟她说话，她回答的时候也小心翼翼的，声音很小，秋儿小声抱怨了一句，“装什么装啊。” 她也听到了，咬了一下嘴唇，看到她这样我想起了自己刚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不自觉就有点心疼，我放慢了脚步走到她旁边，本来想拍拍她的背，结果被她躲过去，抬起头看我的眼神也带着防备，我被这样的眼神伤到了，什么都没说，还是对她笑了一下。 来的客人阿九叫他李少，他的爸爸很有钱，但是因为产业都不在这里，所以今天是第一次来。 一般几个不熟悉的男人选择这里，基本都是为了生意上的来往，我们起先只需要坐在旁边倒酒，等到他们说完的时候，就有人提议，玩游戏。 秋儿本来就坐的有点不耐烦，她也是爱玩的人，这个提议马上得到了她的附和，“好好好，玩什么啊？” “你说呢？” 秋儿也是特别识时务的人，大概猜测了一下她们几个的身份，马上找到了最有权势的，“李少是客人，当然是李少说了算。” 李少听到她的话笑了，可能男人都喜欢会说话的女人，秋儿特别讨他喜欢，一直搂着秋儿。 我有点排斥游戏这一类的东西，但是又不能说什么，坐在一边什么都没说，眼睛瞟了一下cici，她低着头，看不出来什么反应。 “不如玩狼人杀吧。” “狼人杀有什么可玩的啊？” “这可不是一般的狼人杀。”李少笑了一下，冲着我们几个女人说，“这个游戏重点不在于游戏过程，而是惩罚方式。” 有人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惩罚啊？” “累计叠加罚酒。” 狼人杀分成三种牌，村民，狼人和神牌，神牌和村民是一起的，狼人负责杀人，最后所有人指出狼人是谁，被指认的人直接出局，如果狼人把村民或者神中任意一个全部杀死了，。 大概游戏规则是，因为人比较多，每次选出两个狼人，如果狼人胜利，剩下的所有人喝一杯，如果狼人第二次胜利，每个人喝两杯，一直叠加，没有上限。而我们玩的更特殊一点，如果一个被投，这个人就喝一杯酒，同一个人第二次被投出去就喝两杯，一直叠加。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变态的惩罚方式，如果是喝酒的话，也就没什么了。 李少按了墙上的铃，让服务生来送游戏牌和酒。 游戏正式开始了，第一轮我的牌是村民，就是普通人，我们是凭借着其他人发言中的破绽找狼人，我没有游戏经验，也看不出来。 李少应该是经常玩，好像每个细节都能看出来，我们挨个发言本来也顺利，轮到cici的时候，她是第一次坐台，有点紧张，说话声音也小，等她说完的时候，我看到李少脸上的表情有点微妙，我心里一跳，果不其然，李少第一就针对cici，而这个游戏的潜规则就在于，李少是占主导位置，他相投谁，别人还是会跟着，然后她喝了第一杯酒。 第二轮还是投她，别人还是跟着，然后她就喝了第二杯，以此类推，李少好像是看上了她，一直盯着她看。 cici应该不擅长喝酒，刚喝了几杯脸就红的不像样，李少好像没看到一样，还接着让她喝，最后就相当于是李少想让谁喝，就让谁喝。 游戏进行到后面，一直都是cici在喝酒，本来酒量也不好，现在好像有点承受不住，说是要去洗手间，我有点担心她就跟着她一起去。 她在洗手间吐的一塌糊涂，我一直在门口等她，等她出来的时候看到我还在诧异了一下，对我笑了一下，就去洗手台洗手。 我看着她好像实在不舒服的样子，忍不住想关心她，就走过去问，“你没事儿吧？” “还好。” 她抬头，镜子里是一张苍白的脸，她苦笑一声，从镜子反射成的影像里，对着我笑。 “我看起来很狼狈是不是？” 的确是，但是现在显然不能说，我试图安慰她，“还好。” 我把她的话还给她，不过她好像并不需要安慰，她沉稳的样子我有些好奇，她看起来应该不是穷人家的孩子，为什么也来这里。 她好像看出来了我的疑惑，“我们学校的学费很贵，家里出了一点事，我没钱，有人介绍我来这里。” “唔……” 我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是她，转过来跟我道歉，“之前你应该是好意想安慰我，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第四十章 绯色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啊？”我起先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想想应该是因为刚刚在走廊上的时候，她看我防备的眼神吧，我笑了一下，“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你刚刚的眼神往下看，明显一副受到伤害的样子，我看出来了，哈哈。” 我不可思议抬头看她，是一个多细心的人，那种时候一个眼神都能注意到，“我刚刚看你还挺害怕的啊。” cici冲我撇撇嘴，“害怕啊，现在也害怕，刚刚我差一点就要跑了，但是我知道不行。”她长吸了一口气，对着我笑，“走吧，出来这么久，他们该说了。” 看我点点头，她抽出纸巾擦了擦手，一起回去了。 到包间门口还能听到里面的声音，我的脚步停了一下，但还是必须要跟所有人一样，让自己融入纸醉金迷的世界，cici第一天来，好像比我还要更容易融进去。 我们进去的时候，本来站起来的几个人吧我和cici拉过去，“去那么久肯定是不想喝酒，那可不行。” 还有人符合，不管多少次我还是不太习惯太亲密的触碰，所以一个男人来拉我的时候，我条件反射避了一下，但是马上就后悔了，他马上就感觉出来我的回避，脸黑的不像话。 “怎么个意思？”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趁别人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坐在他旁边，身体还有意无意靠在他身上，安抚他。 我说了好话还喝了好几杯酒才把人哄好，这种教训我已经领教过了，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比较好，等他脸色好一点的时候，我才松了口气。 游戏没有继续，现在基本上是两个人坐着说话，也不是只说话，男人的手一般不老实，到处摸，搂着我的这个人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告诉我姓吴，我就叫他吴总。 我本来流量就不好，后来连续喝了好几杯，头有点昏昏沉沉的，吴总这时候应该是看我不太清醒了，想把我往外面带。这个意思很明显了，就是今晚上让我陪他过夜，我马上清醒过来。 “吴总，今晚上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 包间里的人也没剩几个了，我还在想着该怎么搪塞过去，我肯定不能陪他过夜，先不说我愿不愿意，如果这件事陈洛安知道了，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我又不能直接说陈洛安不让我跟别人睡，然后想到了一个特别好的理由，“吴总，我这两天亲戚来了。” 这的确是很好的理由，他看了我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我这句话的真实性，可能觉得我也没有理由要骗他，放过了我。 我松了一口气，结果秋儿在旁边阴阳怪气说了一句，“呵，你能耐，你上个星期不是才生理期吗？这个星期又来。” 吴总的脸色一下沉到了谷底，跟着一起沉下去的还有我的心，完了。 “这就是不想陪我呗，直说啊，还用得着骗我？”吴总坐在沙发上没动作，偏偏眼神还有威慑力，我自知做错了事，想着该怎么补救，他又说，“你们绯色这是不打算做生意了？都是这么教人的？” 我看了一眼秋儿，她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根本没看我，可是我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想看我怎么解决。 所以说女人太恐怖了，她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忘了沙发上还有一个男人在等着我交代，他看我完全没有想解释的意思，拿着一个杯子就朝我扔过来，我不敢躲，就任由那个杯子砸到我头上，我忍着头上的疼，想跟他解释，可是半天都找不出一个理由，就在这时候，另外一边闹起来了，“嘭”的一声，一个人倒在地上，还带倒了一片酒瓶。 我吓了一跳，是cici，不知道怎么回事，到看得出来，李少应该是发了很大火，cici就倒在地上，我也顾不得和吴总解释了，冲过去护着她。 其他小姐也应该是吓到了，不过这时候谁都不会出风头，更何况还是一个刚来的新人，我知道这时候我也不应该多管闲事，绯色是有规矩的，可我想到了自己，当初我也是因为这样被关起来，也没多想就把她护着跟李少道歉。 他本来就生气，看见我还要多管闲事更火大，我明白他的心理，来这里都是花钱消遣的，没人想遇到这种事。 “李少，对不起，她还是个新人，不懂事儿。” “不懂事儿就算解释了？” 他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看着我们两个，脸上的怒气特别明显，我让cici道歉，她也应该是吓到了，赶紧道歉。 李少看到cici道歉了，脸色比刚刚好了一点点，他说，“看你第一次也就算了，跟我走吧，今晚上我舒服了多给你钱。” cici很久没说话，我以为她不愿意。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时候不是我能决定的，也不能说她不愿意就算了，一旦进了这个圈子，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做主，我心里很急，看她这么纠结的样子，我大着胆子想求李少，刚要开口，就被cici拉了一下。 我听见她说，“好。” 她应该是不愿意的，从破罐子破摔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她是下了多大决心才会答应，虽然来这里的女人都是这个工作，但是我从来没有这么心疼一个人。 cici不应该在这种地方，她是一个学美术的大学生，优雅，有气质，满肚子学问，跟我们不一样，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他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李少带她走了，我的心感觉空荡荡的，然后，我忘了自己也正在危难当中，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发现吴总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看着我。 我咽了一口唾沫，思考该怎么解救我自己，秋儿还好整以暇等着看我怎么解决自己的困难，所以说，一个人不要太管闲事，不会有好下场的。 就在这时候，花爷来敲门，告诉我，陈洛安来了。 第四十一章 我送你回家 我从来没有这么感激过陈洛安，花爷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跑了，到走廊上的时候，她在后面跟我说在哪个包间。 她一定对我的这个样子无奈了，可是我管不了这么多了，也不去想刚刚吴总看到我跑出去的表情，剩下的事也不管了，他们怎么处理是他们的事。 虽然说这样有点不负责任，但我现在就是想逃，不光是吴总找我麻烦这件事，还有cici，还有秋儿落井下石，我本来不愿意计较，可是心里还是不舒服。 我一直跑到了陈洛安在的包间里，进门还气喘吁吁的，陈洛安坐在沙发上喝酒，一杯酒一口喝进去，然后就看到了门口的我大喘气的样子，愣了一下。 “有狗在追你？” “陈总。” 我喘着气叫他，也没在意他冷笑话里的嘲讽，他看着我这个样子突然就笑了，让我过去坐。 等我坐过去的时候，也没有马上说话，还拿过杯子帮我倒了一杯酒，他这个样子让我心里虚虚的，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一般他有话要说的时候就会这样看我。 他也不说话，就坐着安安静静喝酒，也没碰我，我心里实在是慌，时不时看他两眼，他发觉了我又马上移开目光，开始吃桌子上的水果。 等吃到第三片西瓜的时候我忍不住了，这不会就是让我在这里陪他坐一晚上吧。 而且今天他是一个人来的，肯定是来找我的，我想了一会儿，决定先发制人。 我挪了一点，移到陈洛安的身边，“陈总，你是不是不太高兴啊。” “呵呵，还知道我不高兴？”虽然话不怎么中听，不过脸上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点，指着桌子上的果盘，指示我，“也给我一块西瓜。” 有一瞬间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不过他说的应该是西瓜没错，我赶紧拿了一块西瓜递给他，他不接。 就在我认定自己听错了的时候，他又说，“喂我。” 我迟疑了一下，把西瓜递到他嘴边，他咬了一口就不吃了。 陈洛安今天很奇怪，平常的他不是这个样子的，这让我有种我们两个是很亲密的情侣的感觉，当然，这个得忽略我们所在的大环境这个前提。 “喝了多少酒？” 他开始兴师问罪了，我本来想搪塞过去，但是想起来他告诉我不喜欢别人说谎，所以我老老实实回答，“挺多的。” “挺多是多少？” 他也没有真的让我回答，心情看起来好一点了，我也就放心了一点，坐在他旁边陪着他。 从这个角度，还能看到他的睫毛，很长，我很少有机会仔细观察他，难得他愿意老老实实坐着，我就没忍住一直看他。 等我快把他睫毛数清楚的时候，他问我，“看够了没？” 我有种被抓包的窘迫，脸红透了，他看着我这个样子觉得好笑，手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我吃痛瞪了他一眼，他看我的目光沉下来，然后开始亲我。 陈洛安的手游移在我身上，他不仅仅满足于这样的亲吻，把我推到在沙发上，但是这里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门口服务生推着车走来走去，还有喝醉的人叫嚷的声音，我总担心下一瞬间会有人闯进来。 他的手把伸到我的裙子里的时候，被我按住了，他显然很不高兴，抬起头看我的时候眼神里还有明显的欲求不满，还有……生气。 我知道他可能是误会我的意思了，连忙跟他解释，“我不是不跟你做，别在这里行不行？” 等我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不出我所料，我看到了他隐藏的笑意，还越来越明显，紧接着，他把我带到了四楼。 可能是因为我们很久没有做了，这一次他显得很急，当然我也不可能会天真的以为他只有我一个女人，像他这种一直在绯色玩的男人，睡过的女人肯定比我见过的男人还多。 我被他重重的一顶拉回现实，抬头看他，他像是很不满意我在这个时候也能出神，为了不死在他的床上，我决定还是讨好他比较好，然后把手环上了他的颈项，结果这个动作不但没有让他怜惜，反而更用力了。 等陈洛安从我身上下去的时候我就像死过一次一样，动都动不了，他用手碰了一下我，因为太累了，我现在不想理他，两根手指头揪着他的手，甩开。 他被我这个动作逗笑了，把我抱起来，我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本来想挣扎，但是他看我的眼神明显告诉我，再挣扎就把我扔下去，我这时候全身都疼，思考了一下，如果被摔下去会怎么样，然后果断抱着他。 我惊讶于他竟然是把我抱进了浴室，放在浴缸里。 这不会是想跟我，鸳鸯浴？ 但是他马上用实际行动告诉我想太多了，把我放下以后他就出去了，留了一句，“赶紧洗，我送你回去。” “哦。” 走的时候我先去一楼换了衣服，今天出来比较晚，已经四点过了，一楼没人，陈洛安先去开车，我直接出去门口等他。 但是，我忘了另外一件事，王恒在等我回去，等我到门口的时候，看到入口挡风出坐着的那个人，什么心情都有。 王恒看到我出来马上就站起来，走过来顺手拿我手里的包，“今天怎么这么晚？” 现在已经四点过了，他还等在这里，我只关心一个问题。 “你等了多久？” “也没多久。”看我没把包给他，就抓了抓头发冲我傻笑，“我来的晚，所以没等多久。” 我觉得无力，想问他，如果我不出来了呢，他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吗？ 这时候陈洛安的车已经开过来了，还鸣了一下喇叭，现在这样我肯定不能坐他的车回去了，过去敲了一下车窗，他没有开车窗，直接开门下来了。 “陈总，你先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陈洛安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把目光移到我身后的人身上，似笑非笑问我，“你确定？” 第四十二章 他会被打死的 我……其实不太确定，陈洛安的表情已经很清晰告诉我，如果这时候走了，我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但是又不可能让王恒一个人回去。 王恒也走过来，站在我旁边，就在这一瞬间，陈洛安的脸更黑了，我赶紧站开，离王恒远一点。 偏偏王恒还看不出个所以然，往我这边挪，“念晓，这位是？” 真让人头疼，这位是谁已经很明显了吧，陈洛安可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人，但是他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竟然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等我挪开一点，他的手从我的肩膀上滑下去，表情变了一下，但是马上又重新动作，搂上我的腰。 陈洛安的脸彻底黑了，“用不用我来告诉他我是谁？” 我赶紧摇头，他看着王恒的眼神很犀利，让我心里有很浓的不安的感觉，就打圆场，“陈总，您先回去吧，我们住在一起，可以一起回去的。” 但是我显然没有注意到这句话说得多有深意。 “住在一起？” “不是，我们是邻居，住在一个院子里。” “呵呵，你的邻居倒是挺多，而且……”陈洛安语气很犀利，冷笑一声，把后面半句话补上，“你的邻居好像都对你挺好啊，上次那个章安也是，现在又来一个半夜三更等你回家的。” 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还对我挺上心的，连章安的名字都能记住。 不过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我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坐在跳楼机上，他的占有欲有多强我是清楚的，我觉得如果我不把这件事解释清楚的话，不光是我，王恒也会跟着受牵连。 他没等我回答，只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跟我上车，要么跟你的小姘头走。” 这句话引起了王恒的不满，“说话注意一点，什么叫小姘头？” “我说你是她小姘头。”陈洛安的声音很沉稳，好像并没有什么情绪，我有预感他接下来说的话应该不是很中听，果不其然，他说，“也是，像你这样的人，衣服是地摊上几十一套买的吧，让我猜猜是几十呢？” 王恒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我觉得不忍心，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陈洛安的话很过分，映射的是所有我们这种社会底层的，穷人。 他说的很对，我跟他之间的差别很大，这句话是在明明白白告诉我，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对我的好都是施舍，是有钱人的娱乐方式。 而我，不过是一个用来取悦他的工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真可笑。 “你说够了没有？” 王恒揪着陈洛安的衣领，我吓了一跳，赶紧去拉，想让他放开，但是被一把推开。 陈洛安也不恼，慢悠悠靠在车子上，他比王恒高一点，还有一种气势，就算被揪着衣领，还是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去拉王恒，“王恒哥，你赶紧放开。” 但是两个对峙的男人没有一个人理我，陈洛安慢悠悠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王恒说，“你还是放开吧，我这套西服的价钱，她得卖好几个晚上。” 我的心一下沉到谷底，王恒在这时候出其不意一拳打在陈洛安脸上，陈洛安应该还没来得及反应，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的时候，赶紧过去查看他的脸，嘴角有一块地方青了，“疼不疼？” “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他吐了一口唾沫，还有血，看得我一阵心疼。 他抽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知道是打给谁的，只说了一句话，“带着你的人马上来门口。” 预感到情况不是很好，陈洛安的眉头皱着，这是发怒的前兆，我是知道他生气的样子，他打电话，很有可能是为了叫人出来解决这件事情。 我慌了，如果叫人来，这件事可能就不会这么轻易解决了，我拉着陈洛安说好话，“陈总，你别生气，王恒哥也不是故意的，他……” 他本来没什么动作，在我说到王恒的时候他一下推开我，连看我的眼神也是嘲讽的意味。 “就这么急着替你的小情人说话？” “我跟他不是这种关系。” 偏偏王恒还没有眼力劲儿要进来掺和一脚，“念晓，不用跟他解释，像他这种人只会把人往坏了想，你管他说什么呢。” “你别说了。”陈洛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及时打断他，不然不知道他还会说出点什么来，他本来还想说的，但是看我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就没说了，但还是瞪着陈洛安，我把他挤到一边，陪着笑，“陈总，这样，我跟您走，您别生气了行吗？” 陈洛安眯着眼睛看我，怒极反笑，“你未免也太看起你自己了，你以为你是谁？”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 身后有人叫了一声“陈总”，我转过去，是南哥，身后还带着几个人，心里大叫不好。 王恒也觉得情况好像不太对，过来拉我想走，“别跟他一般见识了，我们回去吧。”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陈洛安对着来的几个人下命令，“把人给我扣起来。” 南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先是观察了一下陈洛安的脸色，然后看我，眼神里有询问的意思，我冲他摇摇头，这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然后下一刻，南哥对着身后的人说，“还不动手？” 几个人冲过来王恒抓住，他还在挣扎，“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 我冲过去拽住陈洛安的胳膊，想求情，他挑挑眉头，但是语气不容置否，只一个字。 “打！” 那几个人听到陈洛安的命令以后就动手了，拳头，脚随意落在王恒身上，看着都疼。 听着王恒的呻吟，他们也没有减轻力道，这样不行，再这样打下去人是会被打死的。 我向陈洛安求情，就差跪下了，可是他一点让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陈洛安应该是不打算放过王恒了，我心一横冲过去想推开那些人，但是力不从心，南哥过来把我拽出去，我也不管他是谁了，跪在他面前。 “南哥，求你了，救救他，他会被打死的。” 第四十三章 陈洛安的家 我跪下的时候南哥咬了咬嘴唇，似乎是在思考，看了一眼被围在一群人中间打的男人，又看了看我，让我先起来。 但是现在怎么可能起来，眼看着王恒呻吟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都在怀疑他是不是已经…… 这个认知让我恐慌，抱住了南哥的腿，“南哥，求求你，让他们别打了。” 南哥也做不了主，显得很为难，眼神示意我去找陈洛安，后者悠闲地靠在车上，看不出情绪，像是在享受发生的一切。 世界上总是有一种人，站在那里不用说话就自带气场，他注视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个主导者，不是像，他就是主导者。 主导包括我在内的所有附着于他的生命。 我跪在地上无助地看着他，用手摸摸脸还能感觉到满脸的泪水，门口三三两两个行人还在看热闹，偶尔还有一两个出来的客人停下来看一眼，然后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如果用一个词形容自己，就应该时候狼狈，从认识陈洛安开始，到现在，我是自己在把尊严一点一点往脚下踩。 不知道是被打到了哪里，王恒突然大叫一声，把我心里最后设的防备都打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站起来冲过去推开那几个人直接覆到了王恒身上，紧接着，雨点般的拳头和脚就落在我身上，疼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可比打我的时候要用力多了。 几脚下来我已经懵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一道有点慌张的声音，，“行了，别打了。” 他们停下来，但我丝毫没有感觉到轻松，王恒还在我身下一动不动，我探了探他的鼻子，还有呼吸，松了一口气从他身上翻下来摔倒在地上。 可能疼的麻木，已经失去了对周围的环境的感应，就连什么时候有一个人过来都没发现，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双昂贵的皮鞋，原谅我这时候第一想到的时候价钱，毕竟刚刚陈洛安用实际行动告诉我，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而这一切，都只有一个根源，钱。 我说着鞋子往上看，对上的一双极其愤怒的脸，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他的语气冰冷冷的，但是也有急切，“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找死就明说。” 陈洛安实在担心我吗，我想冲他笑，但是一咧嘴就牵动伤口，身体上的，还有心上的。 “就这么急着护着你的小姘头？” 他的声音还在继续，但听不太清楚，模模糊糊的。 就在我的眼睛快要闭上的时候，他蹲下来，和刚刚玩世不恭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声音听起来很担心，“你还好吧？” 不太好。 但我现在更关心的是陈洛安的态度，可能是因为身体上的极痛，才对比出思维的极其清晰。 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时候是真的呢？ 我的意识越来越不清醒，但是脑袋里一直在显现关于我和陈洛安之间发生的事，他对我的狠是真的，关心也是真的，现在这个着急的样子也是真的。 我想伸手拉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伸手的时候，陈洛安有一瞬间的愣怔，我想确定确定现在这个担心我的他是不是真的，可是很累，伸出的手刚碰到他的裤脚就垂下来，眼睛随之闭上。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但我实在没有力气回应了。 之后的片段断断续续的，我好像看到了有人走来走去，不知道是在干嘛，很吵，可是我睁不开眼睛。 等到再有意识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后了，我感觉到自己正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也不知道怀抱的主人是谁，就像一直依偎着。 他好像动了一下，我以为他要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动作停止了，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醒了？” 想点头来着，可是怎么都睁不开眼睛，而且这个声音特别熟悉，听起来像是…… 陈洛安！ 我猛的睁开眼睛，果然，陈洛安把我半搂在怀里，靠在床头看我，想起之前的事情，下意识往后躲，但还没有挪开一点就被抓回来。 他看着我，明显表现出不悦，“想跑哪里去？” 我不敢说话，楞楞盯着他看。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打量周围的环境，都是纯白色的家具，装修简单大方，又不失贵气，可以看出主人的品味和地位，所以，“我这是在哪里？” “我家。” 我觉得不可思议，陈洛安竟然把我带回了家，可还是不解。 “我为什么会在你家？” 他愤恨的声音里竟然带着点咬牙切齿，“那你想去哪？” “不敢想，不敢想……” “你再说一遍！” 傻子才会再说一遍。 窗帘是打开的，我看着窗外琢磨时间，阳光还不是很强烈，看不出上午还是下午。 “现在什么时候了？” 我有点想喝水，所以说话的时候不自然舔了一下嘴唇，这本来是一个不经意间的动作，他却注意到了。 “下午两点。” 他轻轻把我的脑袋放在枕头上，抽出胳膊，坐起来把床头柜上的水杯递给我，竟然有些受宠若惊，实在是渴了，我接过来一口气全喝完，再把杯子递给他的时候问我，“还要吗？” 我摇摇头。 他把杯子放回去后，也没说话，气氛有点尴尬，他挠挠头，语气里有点不自然，“你昨晚上晕过去了。” “啊？” “你也真是能耐，去帮你小姘头挡着啊，就应该把你扔在那里，管都不管你。” “那你扔啊……” 后面的字都没发出声音，我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当意识到陈洛安可能真的会把我扔出去的时候，果断闭嘴，讨巧卖乖。 “谢谢陈总。” 笑得非常乖巧，他的脸色才好一点。 然后我突然想起来，我现在在这里，那王恒呢？ 我只被打了几下，就晕过去了，王恒的伤肯定更重，他会不会有什么事，但是我思考了一下，如果这时候问陈洛安，他肯定又要生气，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陈总，那个……我邻居呢？” 第四十四章 连胸都比我大 所以说还是不能提，他缓和了一点的脸色又沉下去。 “你倒是十分关心你的那个……邻居啊。” “邻居”两个字他说的咬牙切齿，在他心里，我可能一直都跟我那些个邻居有点什么，我尝试解释，“他真的是我邻居？” “邻居会把手放你腰上？” “那你也放过啊！” “在你心里我跟他是一样的？” 当然不一样，不过我不会说出来，而且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王恒怎么样了我还不知道，如果出了点什么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王大爷交代。 我央求道，“陈总，你快说啊，王恒哥到底怎么样了？” “王恒。”他把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他也看出来我脸上的着急，深吸一口气，告诉我，“你小姘头没什么事，我让人送医院了。” “真的？” “你怀疑我？” 我的确是在猜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像陈洛安这种人，随便把人弄死了，找个地方埋起来也不是做不出来，但是我还是相信他的骄傲应该不会允许他撒谎，做了什么一定会说出来。 那么王恒哥应该是没事了，我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但是对面的男人显然不会放由我在他的床上这么想着另外一个男人，扑过来把我压在身下，嘴唇落在我的脖子上，竟然重重咬了一口。 他用的力气大，我都怀疑流血了，没吭声，但是因为疼痛我的脖子僵硬，他感觉到了，松开，盯着我的脖子看，我猜因该是留下印子了。 从我这个角度，能看见他专注的眉眼，睫毛比我还长，可以说我没有选择，可是的确是被这样一个柔软表情收买了。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鼻子酸酸的，他昨天说的话还历历在目，今天却为他的一点温柔动心，我以为和他相差太多，连最起码得反抗都不敢，他告诉我收起不该有的心思，我就从来不说喜欢他。 或许是现在的气氛太好，又或者是我表现出来的柔情太明显，他看我的眼神里也类似于温柔的东西。 “你就不能听话一点吗？” 他像是在妥协，明明说出来的话那么不讲道理，听起来还是觉得温柔，应该是不太适应这种说这种话，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不看我。 眼泪决堤而下。 哭的时候呼吸有些不太平稳，陈洛安感觉到了，他抬头的时候我把眼睛闭上，不去看他，然后感觉一只手抚过我的脸，粗鲁得把眼泪擦掉，语气无可奈何，“我都服软了你还想怎么样。” 虽然这么说，但是手上的动作没停，我睁开眼睛看他不耐烦的表情，头一次觉得这么顺眼，摇摇头，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已经足够了。 我和陈洛安在床上窝了一下午，这是我第一次来他家，知道他居家的样子，竟然这么……接地气，在床上躺着不肯起来。 约莫到了晚饭时间，才把我往浴室推，让我先洗澡，我现在穿的是他的睡衣，要把裤脚挽起好长一截才不会拖地，我也没有矫情到问他谁给我换的衣服，都睡过那么多次了，也没有哪里是没看过的了。 洗澡是简单的事，可是洗完澡以后呢，我穿着浴袍出来，陈洛安一直盯着我看，这才发现因为浴袍比较大，肩膀上露出一大片春光，我赶紧把浴袍拉紧。 他轻咳了一声，走出去，过了一会儿才回来，手里拿着一套女装，递给我，“先穿这个，然后下去吃饭。” 我接过来迟迟没有动作，还有点好奇，他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他看出来我的疑虑，解释道，“这是诗南的衣服，你先穿，吃完饭我们去买。” “哦。” 我的心里是有点不高兴的，低着头想等他出去在换衣服，可是等了好久他还站在那里。 “你不出去吗？” “出去哪里？” “我要换衣服了。” 我知道他收到我的信号了，可是眼皮都没抬看着我，示意我继续，“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之前衣服还是我给你换的，现在矫情什么？” 的确是，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换衣服，然后我看着内衣在发愁，要说别的东西也能将就，但是内衣内裤这样的穿别人的算什么事。 “内衣什么的都是新的，她放在这里的很多。” “哦。” 把内衣养身上穿的时候，我又不高兴了，诗南的尺寸比我大，嘟囔了一句，“连胸都比我的大。” 陈洛安忍不住笑了，我的脸瞬间红了，真是只是无意中说了一句，这个男人的耳朵也太灵光了。 我赌气接着穿衣服，还没往身上套，衣服被扯过去，连带着人也撞到他怀里，我没有心理准备，吓了一跳，抬头看他的眼神就有点责怪。 他也没在意，把我搂在怀里我问我，“为什么不高兴？ ” “陈总想多了，我没有不高兴。” “哦？” 我在他明显调侃的调侃里不好意思，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他也配合着松开我，把衣服递给我，等穿好了还帮我理了一下领口，带我下去吃饭。 陈洛安住的是三层别墅，房间在二楼，他把我带到一楼厨房，有一个阿姨正在准备，看到我的时候对我笑了一下。 我有些不知所措，还好准备好了以后就离开了。 晚餐很丰盛，但是我没什么胃口，陈洛安往我这边递了一碗汤，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我一直心不在焉，诗南是住在这里的吧，我也说不清楚现在这种心情，其实诗南住在这里很正常，他们是未婚夫妻，应该住在一起。 可是还是不太高兴，可能是因为羡慕吧。 等到吃完的时候我是想直接走的，我是有一点排斥在他和未婚妻生活的家里待着，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该去上班了，可是陈洛安不让。 “绯色很大，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可是……” “没有可是。”他的意思不可置否，“今晚住在这里，待会儿带你去买衣服。” 第四十五章 姚诗南回来了 陈洛安开车把我带到了很大的商场，这个地方，一般卖奢侈品，平常我从来没有进来过，就算是现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还是拉住陈洛安的袖子。 察觉到我不太想进去，转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们换一家吧，这里太贵了。” 他像看怪物一样看了我一眼，觉得好笑，“又没让你给钱。” 最后我还是进去了，里面的销售热情的让我有点不自在，陈洛安让我自己选，就到旁边的沙发上坐着。 我装模作样看了一下，顺便还看了一眼吊牌，吓得我差点把衣服丢掉，我正想说换一家看看，陈洛安发话了，“这件不错，进去试试。” 本来还想拒绝，但是已经被销售推着进了试衣间，等我出来的时候，就听到销售小姐热情的声音，“哎呀，先生，你女朋友穿这个太漂亮了。” 陈洛安和我都没有去纠正女朋友的这个称谓，他只是盯着我，也不给评价，让我有些紧张，去看镜子里的自己，这一眼让我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真的很漂亮，我的肤色比较白，而且一般不化妆，看起来眉眼比较清秀，这条裙子也是白色，刚好把我整个人都衬托起来。 销售也很会做事，给我找了一双同款式的高跟鞋，我不是特别习惯高跟鞋，正要拒绝，陈洛安又说，“不要高跟鞋。” 连鞋子一起换上，搭配了一个相同色系的包，我转过去问陈洛安，“好看吗？” 他没说话，所以我不确定，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我低着头有点沮丧，他已经站起来去刷卡了，我听到销售报出来的价格嘴都合不上。 虽然我知道贵，可是也不至于这么贵吧，加起来就要了三万多，我上前制止，意思是这个太贵了。 他问我，“自己觉得好看吗？” 我不明所以点点头。 “那不就得了。” 他淡定得刷卡，销售问我们带来的衣服怎么办，我想着怎么也是别人的衣服，正想说装起来带走，陈洛安先我一步。 “扔掉吧，诗南也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心沉了一下，但我什么都没说。 陈洛安熟门熟路带着我买了内衣内裤，在他一根手指挑着内衣肩带让我试试的时候，我窘迫的说不出来话，不过看他这样，应该是经常陪未婚妻出来买东西吧。 从商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在车上我还挣扎了一下，怎么说住到别人家都有点怪怪的，但是陈洛安一踩飞速行驶，最后还是停在了他家车库里。 悻悻然跟着他进门，其实我是真的不太喜欢这里，总有他和别的女人生活的气息，那是一个我没见过，但是一定比我好很多的人。 在我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时候，陈洛安停下脚步，我没有来得及刹车直直撞上了他的背，正想问他为什么停下来的时候，听到了他的声音，从来没有过的无措和颤抖，“诗南，你回来了？” 我的心也跟着他颤了一下，穿过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一身休闲装，头发随意挽起来，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的气质。 作为一个女人，也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漂亮。 她应该是听到陈洛安回来了，过来准备抱他，然后看到了身后的我，动作僵在了半空中，“洛安，这位是？” 陈洛安没有回答她，只是问，“怎么突然回来了？” “怎么，还不让我回来啊？”她笑眯眯冲着陈洛安撒娇，然后指着他身后的我说，“你看看你，趁我不在带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回来，我会吃醋的。” 但是还是笑着跟我打招呼，“你好，我是洛安未婚妻，姚诗南，你是？” 在着实给不出一个确定的答案的时候，我落荒而逃。 等到了院子里，还能看见客厅窗帘上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我这个不速之客赶紧离开。 我不该来的，现在好了，在他们生活的房子里遇到了正主，竟然连自己是谁都不敢说，我能猜到陈洛安的女朋友一定不会是一个普通人，但是见面的时候，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自惭形秽。 不需要刻意打扮，就能够吸引所有的目光，比我这样的人要好太多。 这一片的别墅区很大，我是跑着出去的，等到没有光的时候，我才蹲在路边，痛苦失声。 还好夜晚本来就人烟稀少，都是开车经过的人，没有人多看我一眼，我才能尽情发泄现在的情绪。 很久以后，哭够了，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陈洛安没有来找我，我自嘲笑笑，他现在整跟未婚妻在一起，怎么可能回来找我，可能都忘了还有我这样一个人存在。 我站起来沿着路边往回走，我不知道这是哪里，这里没有车，而且我还没带钱，只能一直走，顺便透透气。 走到了一个路口，我看到一辆出租车，伸手拦下来。 我报了绯色的地址，因为除了绯色的人，我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帮我给钱。 上车以后我坐在后座，脑海里，心里都是刚刚看到姚诗南的样子，以及陈洛安当时的不安，我把这种不安理解成因为被未婚妻看到带别的女人回家的无措，陈洛安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在姚诗南面前，也变成了一个普通男人。 这一点让我感慨，这个世界，这一辈子，应该只有姚诗南一个人才能看到陈洛安最真实的样子。 我，真的好嫉妒，可是那是一个这么美好的女人，我连嫉妒都没有资格。 车外的风景往后退，我用余光去追。 真的应该打消不该有的念头了，陈洛安给的那些温柔，只不过是对于普通女人都会有的一时好奇，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不管结果怎么样，他们一定会结婚。 到绯色的时候，我跟司机解释了一下，让他跟着我去拿钱，我本来想找花爷借的，但是遇到了刚从房间里出来的南哥。 了解清楚状况以后，帮我给了钱，但没让我马上走，带我进了他房间。 第四十六章 点烟女郎 进去以后南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总结，“陈总对你还真不错。” “先坐吧。” 指着沙发的位置让我坐下，然后自己坐在另一边，我不知道他找我来有什么事，反正印象里，就没什么好事。 我没说话，低着头等他。 兴许是看到我脸上干涸了的泪痕，他点烟的动作顿了一下，问我，“哭过了？” 我的头更低了一点。 “陈总为难你了？” “没有。”因为哭过，我的嗓音还带着一点沙哑，很难听，跟他解释，“是我自己的原因。” 他点点头示意我知道了，然后接着点烟，狠狠吸了一口，我看着他吐出来的烟圈入神，他拿着烟的手对我晃了晃，“要来一根吗？” 我摇摇头。 “是从陈总那里回来吧？”他看我萎靡不振，低沉的样子，朝我打趣，“让我猜猜是发生什么事了呢？” 在他乱猜之前我给了他答案，“陈总的未婚妻回来了。” 他的笑容霎时间打住，我看着他脸上有同情的意思，反而冲着他笑，就像刚刚那件事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一个笑话而已。 我跟他说，“你知道那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吗？然后我跑了。” 本来以为已经没有那么难过了，可是现在说起来，心里还是难受，眼泪不自觉往下掉，我用手去擦，但是怎么都擦不干净，越擦越多。 我低着头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这时候一张纸凑到我的脸上，帮我擦掉眼泪，我抬头，看见南哥眼神里的心疼，有些惊讶。 在我心里，南哥是一个只讲规矩而没有感情的人，所以觉得不可思议，他仿佛看到了我心里在想什么，笑了一下，是真正的笑，像是一个大男孩。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有感情？”这个问题他并不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接着说，“我一直觉得也是，我很少叫讲感情，在我们这个地方混的，哪有那么多婆婆妈妈的破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些话他说可以，我说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他也没在意，把纸巾扔到垃圾桶里，坐在我身边。 “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不通情理，这次你朋友的事也好，薇薇的事也好，你肯定怪我。” 王恒的事就先不说，薇薇的事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过了，但是不说不代表忘记了，只是刻意去回避那件事带来的伤痛和反思，好让自己过得更轻松一点，但是说白了就是自私。 薇薇出事的时候我怪南哥吗？ 无论给谁的答案都是肯定的，我怪他，在这个地方我理解他的身不由己，但是那是一条人命，这就是有钱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只要有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我脸上的表情被他尽收眼底，南哥站起来，走到窗户边，窗外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突然就笑了。 “我也觉得我太不通情理了，但是我没办法，而且我想保护的人没有那么多。” 他的声音和以前不太一样，带着暗哑，好像是无可奈何。 “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他没有问我想不想听，直接开始这个故事，“在绯色曾经有一个行业叫点烟女郎。知道点烟女郎吗！” 我摇头，想着他看不到，又回答，“不知道。” 他接着讲。 “点烟女郎说的是专门为客人点烟的人，分开两种，火柴点烟和打火机点烟，一般都会用打火机，如果客人有特殊需要，就会问，有没有火柴。火柴点烟成了他们之间的暗号，说白了就是上床，但价格不贵。” “有一个女人，一直是用打火机的，没跟男人睡过，但是后来遇到了一个挺喜欢的男人，软磨硬泡好几天，没办法，就为他用了一次火柴。 “你猜结果怎么样？我觉得你肯定猜不到，这个男人是经常来用火柴的，得了艾滋病，然后来找所有用火柴点烟的女人报仇，为了把病传给她们。” 我听这个故事入了迷，暂时忘了不愉快的事，迫不及待想知道最后的结果，“然后呢？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死了。”南哥望着窗外的一片漆黑，目光悠远而沉稳，“她最后为那个男人点了一次烟，把自己和那个男人关在房间里活活烧死。” 这个故事的代入感并没有那么强，但还是让我感觉到很浓重的悲伤，可能跟南哥讲这个故事时候的情绪有关系，我大胆猜测，能让他用这种情绪说出来的人，可能是他很在意的人。 所以我问他，“这个人是你认识吗？” 这个问法很婉转，我也只能想到这一个礼貌性的问法，然后他告诉了我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是我的母亲。”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我想过这是个他在意的人，但是母亲…… 偏偏南哥的表情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我们坐在这里不过是家长里短道别人的闲话，我想安慰他，但是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可能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太过于震惊所以才会显得比他更无措。 所以最终我除了一句“你别难过”以外，什么都不会说。 他笑了，转过来看我，“我不难过，她死之前跟我说了，我没阻止，那年我十五岁，在绯色的吧台调酒。” 我震惊的表情让他很满意，好像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看到我这个反应一样，笑得很愉快。 南哥在让我走之前告诉我，“这件事是想告诉你，在绯色，死个人太稀疏平常了，早在很久以前我就亲眼看到过最亲的人死去，所以想生存，就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走出来，最后那句话都还在我脑海中漂浮，南哥应该没有他描述的这么云淡风轻，十五岁就在绯色，看着自己母亲跟各种各样的男人周旋，他的难过肯定不比任何人少。 可他偏偏能熬过来，我突然明白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了，是为了，让我无论面对什么事，都好好撑下去。 第四十七章 花爷的感情 从南哥房间里出来的的时候遇到了杜莎，她看到我本来直接要转身走的，但是又刚转过身又折回来。 “你这衣服哪里来的？” 我现在不想理她，从上次她对薇薇的态度让我觉得这个人心肠恶毒，想绕过她就走，但是刚走出几步就被拽着。 “你这什么态度，问你话呢。” “你问我，我就要回答你吗？” 被她这么一拽我的脾气也上来了，本来以前是怕惹事，从来不跟她起正面冲突，可她到好，后面越来越过分，而且从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我发现，如果一味地忍让，她只会变本加厉。 杜莎显然没想过我会直接跟她这么说，眯着眼睛看着我，“你再说一遍？” 她的手环在胸前，给我一种我只要再说一遍就会被揍的感觉，平常也还好，但是今天我不想让，本来今天发生的几件事都让我心里不舒服，也不在意多这一件。 我对她的这点手段已经算是挺清楚的了，除了冷嘲热讽就是打，女人跟女人之间打架也就面子上难看一点，就算占不到便宜也吃不了什么亏。 然后我也真的就再说了一遍，“我说，没有人规定，你问我的问题我一定要回答。” 话音刚落，一耳光扇在我脸上，我冷笑一声正要换回去，就听到南哥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杜莎不知所措看着我身后的人，我也转过去，他好像是刚刚出来，手还在门把上，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他走过来，把我挡在身后，明明是质问我们两个，可是怎么都像是在维护我。 南哥突然出现让杜莎乱了阵脚，她应该想解释的，但是不知道南哥什么时候出来的，看到了多少，就不敢轻易说话。 “南哥，是因为小七太过分了，我才会打她。” 一句话解释得结结巴巴的，我能理解，绯色的小姐都很害怕南哥，我也挺怕他的，但是他现在这样明摆着就是要维护我，我也不能就这么忍着。 所以在他问我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我告诉他，“她一定早知道我身上的衣服从哪里来的，我不告诉她就打人。” 南哥死死盯着她，她现在很慌，口不择言，“你别相信她，也不知道这衣服是怎么来的，据我所知她的钱都用在给弟弟看病了，怎么有钱买这么贵的衣服，肯定不干不净。” “你知道的倒是挺多。”南哥笑了，可是看起来有种阴森森的感觉，我意识到他这次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杜莎，想及时收手，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听到他问，“那你想知道这件衣服怎么来的怎么不问问陈总？” 他的语气里有明显的嘲讽，理解了他的意思以后，杜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看来地下室很久没人进去过了，都忘了绯色是有规矩的了。” 南哥打了个电话给花爷，让她过来领人，看样子是要关到地下室去了，地下室我待了两次，那里明显不是人待的地方。 杜莎也吓到了，赶紧给南哥道歉，见南哥不理他，又跟我道歉，让我帮忙说说话。 虽然我讨厌她没错，但是也没必要闹得这么严重，我本来想跟南哥求情，被他瞪了一眼，“这件事跟你没关系，管好你自己。” 我还没说出口的话被他这一句话堵了回去。 花爷过来让人把杜莎带走了，我清楚看到了杜莎的眼泪和挣扎，以及眼睛里对我的怨恨，南哥让我先走，走到拐角的时候我听到花爷的声音。 “南哥，这件事你是在替小七出气吗？” 我没想偷听的，但是话题涉及到自己，我还是忍不住想听南哥的答案。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花儿，你跟我多久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叫花爷，平常我们都“花爷”地叫，觉得她资历深，还沉稳，都忘了她不过也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十年。” “那你还不了解我吗？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要别人来管了？” “对不起。” 过了好一会儿，南哥才说，“你应该离开了，找个正经人，好好生活。” 花爷没有再说话，我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一个女人，跟着一个男人十年还不愿意离开，同样是女人的我很了解这种心情。 从很久以前，我就觉得花爷对南哥的感情不简单，现在这个猜测得到了证实，却不怎么轻松，我才认识陈洛安没多久，不会了解喜欢一个人十年的感受。 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够感同身受。 我叹了一口气，自己的事还没有处理清楚呢，不应该再管别人的事了。 回家以后，我把陈洛安给我买的衣服好好收起来，这衣服太贵了，我可不敢轻易穿出去，深怕一不注意就被抢了。 第二天去绯色的时候我还是穿着衬衫牛仔裤，我进去的时候杜莎正在里面坐着，依旧谈笑风生，好像昨天晚上被关起来对她什么影响都没有一样。 不过这显然只是我的错觉，在我进去的时候，她像是要把我看穿，如果眼神能杀人我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多少次了，我默默进去坐着，不敢说话，但是她也不肯放过我，从我进去开始就开启冷嘲热讽模式。 “南哥也这么护着你，不会你们已经睡过了吧？” 我本来不想在意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就给她一种我被说中了不敢说话的错觉，既然她这么说就这么认为吧。 等她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我不冷不热一句话堵了回去，“既然你知道我跟南哥的关系，你就不怕我再跟他告状？” 杜莎整个人一副快被噎死的表情，看着觉得没什么意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变成这样的人，非要争个胜负，明明什么意思都没有。 阿九过来敲门让我出去，告诉我，陈洛安来了。 我刚喝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陈洛安的未婚妻都回来了，他来这里干什么。 我第一次有了抗拒，不想去，但是怎么说也是客人，我叹了口气，没办法，那就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客人吧。 第四十八章 你在生什么气 站在门口的时候我还在挣扎，说实话我没想过陈洛安还来。 进房间的时候，陈洛安正站在窗户边往外看，不知道在看什么，知道我来了，让我过去。 我走过去站在他旁边，随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绯色外面挂了很多彩灯，从这个角度还能看见灯红酒绿，他沉默着，我情不自禁看着这个男人。 眉眼已经看了很多次，依旧熟悉，可是现在的心情已经不一样了。 如果没有见过姚诗南，我还会对这个男人抱有幻想，最起初对于姚诗南的印象，不过是一个抛弃陈洛安跟一个外国人在一起的女人，等见过，才知道，以前无谓的挣扎有多可笑。 至今记忆犹新，她朝我伸手，告诉我是陈洛安的未婚妻，明明白白宣示主权。 我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他转过身，手一撑坐在窗户里面的台子上，问我，“你那个表情是不想看到我？” “陈总，你怎么来了？” 就算很难过，还是牵强勾起嘴角对他笑，鼻子酸酸的，说话有一点发不出声音，明明说好要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客人，见面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觉得委屈。 他转过头看我，靠在窗户上，顺手把我拉进他怀里，他本来就很高，坐上去以后我才够到他的胸前，他弯腰下巴贴在我的额头上，“不希望我来？” 说话的时候我还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悄悄这样才不好受，现在他不是应该抱着他的未婚妻，跟我在这里算是什么事。 其实本来不想知道的，好吧，有一点想知道，还是问出来，“这时候你不是应该陪你未婚妻吗？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啊，姚小姐不会生气吗？” 一句话被我说的委委屈屈，声音都哽咽了。 我觉的自己没出息，在他没来之前我已经想好了，把他当成普通客人，结果还是跟他抱怨，这些明明不关我的事。 他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想起来，“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这个回答告诉我，果然，这不关我的事。 我识趣没有再说话，就一直窝在他的怀里，真有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他应该是觉得我的沉默有点不对劲，松开一点低下头看我，在看到我满脸泪水的时候，瞳孔缩了一下。 “你哭什么？” “我没哭。” 为了证明，我还把脸上的眼泪都擦掉，这个动作让他觉得好笑，把我的手从脸上挪开，嘴唇代替手把眼泪擦掉，声音暗哑着问我，“告诉我，你在哭什么？” 见我没回答，吻一点一点往下挪，从眼睛到鼻梁，再到嘴唇，我这个时候有点抗拒他的吻，头一偏躲开了，下意识回避的动作让他很生气，一只手紧紧扣着我的下巴，盯着我的眼睛看，像是要看出点什么。 “你在生什么气？” 这时候我的脾气也上来了，如果是以前，我都不敢在陈洛安面前有什么情绪，可是今天没忍住，把脑袋一偏，眼睛都不去看他。 他彻底被激怒，不管不顾吻下来，吻得发狠，嘴里都是血腥味，我还在挣扎，可能是挣扎让他觉得有趣，被他甩在了床上。 手一直在我的身体上游移，我越是挣扎，他的手就越用力，我在他的触碰中呻吟出声，这个认知让我羞愧，明明在抗拒，却经不住他三下两下的撩拨。 听到我的娇喘声，他更兴奋，哪里能让我叫出声就碰哪里，嘴唇还在我的耳朵边呼着热气，“就喜欢你这个欲拒还迎的样子。” 他的话让我觉得羞耻，但是身体的反应真的比心要诚实，在他进来的时候我还是抱着他，任由他占有羞辱。 后的时候，我已经承受不住，一个劲儿的掉眼泪，他抱着我，喘着粗气，紧紧搂着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他的未婚妻，他是不是在姚诗南的身上也是这么有激情，他察觉到我神游，重重顶了我一下，“感受我！” 结束的时候他没有说话，靠在床头上也不看我，给我一种我们又回到了以前的感觉，我觉得难过，起身去了浴室。 因为他喜欢，我在浴室从来不关门，但是刚刚进来以后我不但把门关了，还上了锁，就像是防贼一样，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能看见身体上红色的痕迹，突然就觉得自己很脏。 水冲在我的身上，我使劲搓身上红了的地方，好像这样就能不见了似的，然而并没有，除了红了更大一块以外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不知道我在妄想改变什么，好像这些痕迹没有了，就证明我干净了，就能跟陈洛安在一起了似的。 想到这里，我开始哭，又不能哭出来，还好水声能够掩盖哽咽的声音，这样才不会被陈洛安发现。 我不敢待太久，久了怕陈洛安生疑。 我穿着浴袍，站在镜子前面整理了情绪才出去，眼睛是红的，我都不敢抬头，跟陈洛安说了一声我先下去就准备开门走。 他什么都没说，我心里还失落了一下，打开门走出去，然后胳膊被拉住，本来就委屈，所以陈洛安拉我的时候就开始闹脾气，怎么都要把胳膊抽出来，他也没什么耐心，一用力，我就被拽进去，门被他的脚一勾，重新关上。 “陈总，你放开我”我只是想好好说的，结果他的手更用力，心里的委屈再加上胳膊上的痛，我后面的话都是吼出来的，“你想干什么啊！” 我还在兀自把他的手掰开，可是没什么用，他一直盯着我，觉得不解，像是要从我脸上看出点什么一样。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他总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也有点生气了，“如果是因为诗南，你不是知道我要娶她的，你现在是在闹什么气。” 他这句话让我感觉自己是真的在无理取闹，对啊，他说过是会去姚诗南的，那我现在生什么气。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陈总，我没理由生气，那你能放开我了吗？” 第四十九章 这张卡，你拿去用 其实我也只是面上平静了，心里还是波澜起伏，他的每一句话都让我觉得难过，而这种难过还不能表述出来，所以他不懂，永远都不会懂。 他也真的就放开了，我心里一下空荡荡的，如果说他接着跟我解释，或许还能证明他心里是有一点在意我的，可就是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才让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我是谁啊？不过就是一个取悦他的工具而已，转身想走，可是他把我抵在门上，我动弹不了，我尽力压着声音里的哭腔跟他说，“陈总，我该下去了。” 可他不动，我伸手去推，被他抓住。 “陈总……” 看到我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他叹了口气，额头抵上我的，声音听起来无奈，“我要拿你怎么办？” 无奈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宠溺，在纵容着我的无理取闹，我有点惊讶，又怕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他慢慢松开我，我得到自由，马上想跑，不过又被拉回来。 “等我穿衣服送你出去。” 应该是怕我跑，也没松开，拉着我往里面走，可能是被他那句话哄住了，我竟然乖乖跟着他进去，静静等他换衣服。 陈洛安怕又遇到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人，等我拿了东西以后直接把我带到了停车场，他的车听在里面，本来就挺黑的，我下意识靠他更近，结果旁边的人牵住了我的手，我不可思议看他，发现一个诡异的现象，他似乎是在笑。 坐上车后，陈洛安问我家在哪里，然后定了个位，开了导航，兴许是我平常不走这条路，发现有点不熟悉，我隐隐担心这个人是不是走错了。 “陈总，我家不走这条路。” 他的表情好像不太好，我咽了一下唾沫，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这么说他，我揭穿了众所周知的陈总不认识路这件事，会不会让他恼羞成怒，然后撞墙上去。 我后知后觉想补救，“陈总你开车的时候还挺帅的。” 他是真的很好看，打破了我一直觉得来这种地方的人都是大腹便便的老男人，陈洛安应该算的上极品。 我还在细细打量他，然后这个男人，竟然笑了。 “也就是说我不开车的时候就不帅了？” 我觉得不可置信，从来没有发现他还有这么自恋的一面。 等到打趣够了，他跟我解释，“先去拿个东西。” 我点点头，“唔”了一声，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 “把后座外套拿过来。” 我解开安全带，伸手够后座上的外套，突然想起来他上次那件西装外套还在我家，忘了还给他，我想着要不要问一下他还要不要。 “陈总，你的外套还在我家里，你还要吗？” 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会说不要了，然后让我扔掉，可是他偏偏不按套路出牌，“先放你那里。” 所以先放我那里是要放多久？ 不过我也没问，那就先放我那里吧。 本来以为他让我拿外套是要穿，递给他，他没接，指示我，“把里面的钱包拿出来？” 我按他的指示照做。 “里面有一张黑色的卡，你拿着用。” 我对银行卡不是很了解，但还有的常识还是有的，一般存款超过五百万才会有黑卡，而陈洛安的身价远远不止这么一点，所以这张卡里的存款肯定不会少。 “我不能要。” 这不是我矫情，这张卡太贵重了，我不能随便收。 他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我会拒绝，“给你这张卡是情理之中的事，如果没记错，你应该还有个弟弟躺在医院，需要用钱，先拿着用。” 念一的病的确是需要钱，但这并不能成为我收这张卡的理由，我想了想给他放回去，听见他低沉的声音，“你敢放回去试试！” “陈总，我真的不能要。” “让你拿着就拿着。”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知不知道多少女人等着让我给她们钱，现在给你还不要。” 还想拒绝的，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可抗拒，我只好收下，装在自己包的夹层里，他看我装起来了，缓和了一点，然后注意到我的包，问我，“怎么没用上次我给你买的包？” “啊？哦……太贵了，不太敢用。” 我现在还在想收了他的卡是不是不太好，就没怎么注意他在说什么，也没发现他的脸色变了。 “你要习惯，我的女人，应该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 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四个字的含义，明白了以后脸就像是在烧，变得滚烫。 “谁是你的女人了！” “睡都睡过了还不是我的女人？”我的反应有点过激，他笑起来，“还想怎么样，还想给我生个孩子？” 我沉默了，孩子对我来说个敏感的话题，总会让我想到薇薇，还好他也没说什么了，我撇着嘴不说话。 到一家商场的时候他停下来，让我就在车里等，过了十分钟左右，他才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大袋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直接放进了后备箱，然后回到驾驶座，送我回家。 从这里到我家的距离也不是很远，快到的时候，我让他在路口停下，他误解了我的意思，问我，“你是觉得我见不得人？” “真不是，里面是个小胡同，不太好转弯。” 他没说什么了，当我下车，在我要下去让我等一下。 “考虑一下，别做了，安安心心呆在我身边。”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说实话，如果是不久之前，我真的会答应，可是见过姚诗南之后，我总觉得这样做不太好，也不知道哪里不好。 我想了一下还是问他，“你这样，姚小姐知道会不高兴的吧？” “果然今天跟我闹脾气还是因为她吗？” 我没否认，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一点不太好了，所以只要我提起他未婚妻还是会不高兴吗。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在我已经准备走的时候跟我说，“我跟诗南之间的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总之我一定会娶她，很多事你不知道就不要管，乖乖听我的话。” 第五十章 差点被章安…… 我没太明白陈洛安说的是什么意思，也没有问，他和姚诗南之间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本来尝试着说服自己他只是客人，私生活与我无关，心里却明明白白知道就是一个小三。 可我没有资格抗拒，连说不都不可以。 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但是，如果说就算陈洛安我是有未婚妻的人，也是他先招惹我的，不算是我的错。 从路口到我住的胡同里还有一截距离，没有路灯，以前也经常有发生类似于抢劫的事情，走了很多次心里还是挺害怕的，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所以说有些时候真的是想什么开什么，走着走着，就被一个人从后面抱住，我被吓得连叫都不会了，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要叫的时候，就被他堵住了嘴。 我拼命挣扎，可是没什么用，一个男人的力气远远比我大的多，我被他扯过去，压在了墙上，直接亲上来，我想叫，可是嘴被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个人让我觉得很熟悉，特别是喘气的时候，我应该是听出来了，一定是章安，等有了这个认知以后，我心里涌现出绝望，如果真的事他的话，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 他一直对我有想法，总想睡我，但是一次又一次被我拒绝，恼羞成怒，现在是特意蹲点来守我。 我还在挣扎，可是越挣扎，他的动作就越快，眼看着我的外套已经被脱掉了，里面的衬衫也掉了好几颗扣子，心里害怕眼泪也开始掉，但他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该怎么还是继续。 就在他手往我的裤子上身的时候，我下意识踢了他一脚，这个动作激怒了他，他把腿卡进我的双腿间，固定住，压低声音警告我，“别乱动！” 这个声音证实了我刚刚的想法，真的是章安。 好不容易等他要解开裤子的扣子的时候，捂住嘴的手松了一点，让我有机可乘，狠狠咬了他一口，他痛得放开了手，我正在叫，但是下一个动作竟然是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章安，你要干什么？” 我说话的声音有点大，应该是怕人听见，他又要捂住我的嘴，刚好这时候有一辆三轮车经过，还亮着灯，在他捂住我的嘴之前，我大声叫，“救命……” 后面的声音被章安的手堵了回去，我心里很急，挣扎的动作就加大了，还好那辆三轮车的主人听到了，停下来，打着手电筒过来了，边走还边问，“是有人在那边吗？” 这个声音是王大爷的，章安也听出来了，压制住我的身体僵了一下，虽然不知道王大爷这么为什么还在外面，不过这是我能抓住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被章安固定得死死的，但是还能发出一点声音，眼看着那道光亮离我越来越近，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推开章安，朝王大爷跑过去。 章安本来是要过来追我的，可能是求生的意念太强烈，我竟然真的就跑出来了，躲到王大爷身后，让他帮帮我，他打着手电筒在我脸上照了一下，不确定问我，“念晓，是你吗？” “是我。” 因为是真的害怕了，我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王大爷听着觉得心疼，就要去找章安算账，这时候我才发现，王大爷手上还拿着一根棍子，这本来就是一个死角，章安没有地方可以跑。 等王大爷追过去的时候发现是他，大叫了一声“畜生”，棍子就往他身上敲，这个院子的老人本来就是看着我们长大的，章安自然不可能还手，只能躲，还有认错。 我还惊魂未定，还站在后面哭，本来王大爷是要回去跟章安妈妈说，章安一听要告状赶紧跟我道歉，说以后不敢了。 王大爷当然不肯听他的，问我，“念晓，你决定，该怎么处置这个畜生？” 等到情绪稳定一点，好好想了一下，我觉得这件事不能闹大，毕竟是一个院子长大的，如果换做是别人，直接送到警察局也就算了，但是章安，我下不了这个狠心。 而且他也认错了，虽然说肯定不是真心的，章安的妈妈知道了肯定又会说我勾引他，到时候怎么都说不清楚。 我还是心软了，跟王大爷说，“算了吧，章安哥也是一时糊涂，这件事别闹大了。”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王大爷还在为我愤愤不平，手里的棍子又打在章安身上，我听到他痛呼一声，“这个小畜生能干出这种事，以后指不定还要干什么呢，得给他一点教训。” 我们又商量了一下，最终的结论就是章安跟我道歉，还必须保证以后类似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介于他的保证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价值，还一定要他写一份保证书。 走的时候，王大爷踹了章安一脚，可能是没觉得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做出这种事。 王大爷推着三轮车，我跟在他后面，章安觉得丢人没跟我们一起走，我们两个就在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您怎么这么慢才回来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能不是那么方便回答，想着怎么换一个话题。 “你王恒哥住院了。” 这次换我沉默了。 陈洛安告诉过我，王恒被送到了医院，我这几天竟然一次都没看过，现在王大爷说起来，我才觉得心里愧疚，这件事怎么说都是因为我，如果我不去惹事，他就不会被打。 心里有种罪恶感，所以我在王大爷面前都显得底气不足，小心翼翼问道，“王恒哥在哪个医院啊？我去看看他。” 他没回答，我心里忐忑的很，是不是因为我的工作，王大爷不愿意让我和章安哥太接近，又或者，他知道王恒这样是因为我。 下一刻我否定了第二个想法，王恒不是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说出来，所以只能是第一个可能了，我心里还有一点隐隐的难过。 走到院子门口，王大爷把三轮车停在门口，靠在墙上点燃一根叶子烟，没说回去的话，我也就陪着他。 他应该是有话要跟我说。 第五十一章 离王恒远一点 我不是很闻得惯叶子烟的味道，觉得呛人，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王大爷一直抽这种烟，因为便宜，劲儿还大。 他一连抽了好几口，我靠在墙上等着他，就像是等着被审判的犯人，没办法，谁让我做了亏心事。 “大爷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说也算你半个家长是不是？” 他的声音听起来沧桑，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嗯”了一声，直觉告诉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不是特别好听，我深吸一口气，听他接着说。 “那时候所有人都在议论你父母的时候，我就坚信，你是个好孩子，就算知道你在那种地方上班我也觉得人要不是被逼到绝路上怎么会去干那种事儿。” “王大爷……” 我心里酸酸的，他跟我说的话，我想都没有想过，我曾经以为，这个小地方的人，在知道我在绯色上班以后，肯定会对我有看法，但是王大爷竟然知道我的苦衷。 就在我为了这句话而感动的时候，他的话里出现了转折的意思。 “但是，念晓啊，我只有王恒这一个儿子。”因为是在黑暗中，我看不清楚王大爷脸上的表情，但是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心酸和无奈，我大概明白了他话的意思，他接着说，“这次王恒为了你，都进医院了，要让我对你没有嫌隙也不可能是不是？我希望……” 所以他们是知道这次王恒受伤是因为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更没脸面对他们了。 王大爷见我没说话，误会了我的意思，转了个话题跟我解释，“你也别怪他，他本来就不会撒谎，你阿姨一直问，他也没办法……”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在他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被我打断，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让我和王恒保持距离，这刚好也是我想的，“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他的。”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没说话，因为想不出除了这个以外还能有什么意思。 “我是希望，你如果对你王恒哥没有那个意思，让他好好过日子，别让我们老两口担心。” 我现在心里酸的厉害，我心里是这么想的没错，可是这个话让我喜欢的老人家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可是我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有，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我，我没什么可说的。 兴许是意识到刚刚的话让我伤心了，王大爷叹了口气。 “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好的，你王恒哥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找到了好工作，我们老两口都觉得培养出这个孩子是最大的骄傲，他从来都不让我们失望。” “我懂。” 他最终也什么都不说了，把三轮车的锁上，招呼我进去，到我家门口的时候又把我叫住，“你王恒哥在市医院302病房，你要是担心也能去看一眼。” 王大爷最终还是心软了，就是这样才让我心里难过，明明是我惹的事，他也没怪我，反而心情气和跟我讲道理。 只要想起他脸上的皱纹，和站起来露出的因为常年抽叶子烟熏黄的牙，我就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他和老伴儿省吃俭用了一辈子，就是为了把王恒供出来，找一个好工作，最后离开这里，结果却是因为我，被打了，还被送到了医院。 我用手捂着脸，眼泪就随着指缝往下掉，心里一阵一阵的内疚。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发现手臂疼的厉害，也不知道章安用了多大力气，手臂上有一大片都是紫的，还有几个手指印，一按就疼。 还好，现在天比较冷，我一般穿长袖，晚上灯光比较暗，应该也看不出来，就是疼，使不太上力。 简单收拾了一下，我特意提前了一个小时出门，虽然不太好意思，还是准备去医院看一下王恒，人家因为我受伤了，知道他住在哪里还不如看实在说不过去。 我在路上想买一点水果，也不知道王恒喜欢吃什么，就干脆买了一个果篮，什么都有。 我提着水果到他病房门口的时候，还有点紧张，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会不会生气，这时候我都已经生出一种要不要把果篮放在门口然后跑的冲动。 就在我犹豫不决，思考要不要敲门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王恒的妈妈从里面走出来，我当场楞在了原地，应激反应慢了几秒钟，冲着出来的人皮笑肉不笑问好，“刘阿姨，你也在啊？” 她手里端着个盆子，显然是没有想到我会来，脸上错愕了几秒钟，然后脸色沉沉，“念晓啊，你来干什么？” 我看着她的表情，大概知道她肯定在为了王恒哥受伤这件事不太待见我，但来都来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只能跟她解释，“我，来看看王恒哥。” “那真不巧，他刚睡着。” 她走出来，还要反手把门关上。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刘阿姨的态度也不太好，我把手上提着的果篮递给她。 “这是我带过来的，您拿进去吧，我下次再来。” 她犹豫了一下，应该是在考虑要不要收，我的手一直伸着，有点尴尬，最后她还是收下了。 “那王恒哥辛苦您照顾了。” “自己儿子有什么辛苦的。” 她本来是下意识回答的，却让我觉得尴尬，的确是，她照顾自己儿子，我没什么立场说话，还是先走比较好。 见我要走，她转身把门打开，应该是要把果篮放进去，然后我就听到里面的人说话，“妈，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没你的事，管那么多干嘛？” 靠在门边，我又听到王恒的声音，“你怎么拿着一个果篮，谁送的啊？” 刘阿姨“嗯”了几声，没找到好的说辞，然后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一个熟人，知道你住院了，专门送过来的。” 透过窗户，我还能看见王恒撒娇，让刘阿姨给他削苹果。 而我，就被的隔绝在这个世界之外，这样也好，王恒也应该死心了。 第五十二章 再动就再来一次 晚上的时候，陈洛安又来找我了，我就没明白，他家里有一个未婚妻守着，他怎么会有这么多时间，每天往我这里跑。 我有点郁闷，本来以为胳膊上的手指印在灯光下看不太出来，等穿上裙子的时候，才发现，我想的真多，就那么明晃晃一大片紫色，陈洛安看到了，又该问东问西了。 我往胳膊上涂了一点粉底液，本来想着这样就能遮着点，才敢去找他。 但是，陈洛安刚看到我，就注意到了我的胳膊。 “你手怎么回事儿？” 我又不可能说，昨天晚上差点被章安给强奸了，以他的个性，这件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我自己摔的。” 为了配合这句话，我还做了一个摔倒的动作，干笑了几声，看起来特别假。 但是陈洛安显然不买帐，抓着我的胳膊，细细观察了一会儿，冷笑道，“那你也真是厉害，还能摔出几个手指印，摔别人怀里去了吧？” 我笑不出来了，没想到他会观察的这么细微，赶紧把手抽出来，他没有打算放过我，就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我，眼神里还泛着冷光。 “是自己说还是我用别的方式自己知道？” 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来，他应该是误会了，以为我接了别的客人，最终，我还是没有抵挡住他的眼神的攻势，投降了，一五一十老实交代。 当然也没有全说，省略了一些细节，陈洛安的脸一点一点变黑，我庆幸有所保留，不然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眼看着他的怒气都要爆发了，我识趣赶紧过去抱着他的腰，陈洛安比我高很多，这样直直站着拥抱，我的耳朵刚好贴在他的胸口，还能听到心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变成了这么矫情的一个人，光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心里就酸酸的。 现在我还能依偎他的怀里，那以后呢，总有一天他会成为别人的丈夫，可能根本想不起来还有我这样一个人存在。 我的手在他的胸口画着圈圈，被他捉住，我问他，“陈总，你在担心我吗？” “担心你？想多了吧。” 可能是因为主动抱他这个动作，他的语气里虽然还是有怒气，但是明显比刚刚好多了，甩开我往里面走，看起来傲娇的很。 我心里隐隐有个想法，赶紧追上去，“陈总，你害羞了吗？” 他走的更快了，这个想法似乎是对的，我又追上去。 “陈总，你等等我啊。” “陈总，你别害羞嘛！” “陈总……” 我还在兀自惹他，结果被眼前恼羞成怒的男人一拽甩上了床，然后倾身压下来，“再说一句我就上了你。” 我平躺在床上，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有隐隐的局促，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鲜少有这么不知所措的神情，我把他的这种情绪当成是为了我。 这样是不是证明，在他心里我们之间不仅仅是小姐和客人的关系，或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更多了一点，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我，不敢去想。 不管是因为哪一种，现在，就当做他是喜欢我的。 然后，我搂着他的脖子，用力一点把他的的头勾下来，用自以为最魅惑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那陈总就上了我啊。” 其实等到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的这句话，陈洛安的眼神里都是火光，几乎要把我点着。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怎样一件撩拨他的事情，咽了口唾沫，尝试讲道理，“那个，陈总，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我剩下的话被他吞进了自己嘴里，吻狠狠地落下来，让人承受不住。 他的动作一下比一下凶狠，我开始后悔，为什么刚刚会不要命撩拨他，我尖着嗓音求饶，做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讨好。 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用，他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等到好不容易结束的时候我都想，总有一天我会死在陈洛安的床上。 他从背后抱着我躺在床上，我觉得双腿之间粘的慌，想去洗个澡，可是刚动一下就被身后的男人压的死死的。 “不许动。” 我感觉到了他双腿之间灼热的地方，不敢动了。 “陈总，我想去洗个澡。” “不许去！” 没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吧，睡了我，连洗澡都不让，那就不洗吧，这样躺着有点累，我转了个身，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刚翻身，就听到低哑的声音。 “再动一下就再来一次。” 我彻底不敢动了。 今天也是陈洛安送我回家的，本来还是到路口就让他回去，但是这次说什么他都不同意。 “还想把昨天晚上的事在经历一遍。” “就这一次，章安以后肯定也不敢了，我保证安安全全进去。” “章安，好的很。”他冷笑一声，重复了一遍章安的名字，盯着我的眼神满满戏谑，似乎觉得我的保证一点含金量都没有，我自知理亏，任由他说，“我送你进去。” 说完不容拒绝，拉着我的手就往里走，其实我真的也不是不愿意跟着他走，反而有一种甜蜜的感觉，只是，“陈总，你走错方向了，我家在这边。” 这是陈洛安第一次来我家，说是家也不过就是租的房子，只有三十来平米，家具也是我小时候就有的，陈旧，脏乱。 他进来以后打量了一下，问我，“这就是你家？” 我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比起陈洛安三层别墅的家，这个地方简直不能入眼，我本来想拿一张椅子给他坐，可是想着他有洁癖，应该不会坐。 虽然说这就是我的真实生活，但是偏偏是这样最不好的被他看见，我心里想着，就让他走吧，但是他自顾自坐到了我的床上。 我心里一阵无语，“陈总，你还不回去，你未婚妻不会担心吗？” 他的脸色瞬间沉下去，觉得头疼，我真的只是随口一问，怎么就忘了未婚妻是一个不能触碰的点，他的心情瞬间就不好了，不愠不火问我，“这是在赶我走？” 第五十三章 被撞破 “不是。”我立马陪笑，“这不是时间太晚了吗？” “所以怕我未婚妻担心？” 他在笑，可是笑容根本没有到达眼底，所以我又在不知不觉中触碰到这个男人的着火点，不过我心里也不高兴，未婚妻就不能提了吗？ 我发誓这句话我真的只是在心里想的，但是不知道怎么没有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就这么不喜欢我提起你未婚妻吗？” 话说出来就后悔了，我这分明就是一次又一次自己搞事情，果然，他站起来了，然后朝我走过来了，我以为他要打我，赶紧捂着脸，可是就是这个动作吧他逗笑了。 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就用这个姿势把我的脸捧起来，这次是真的在笑，眼睛里都是笑意，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那么温和。 “以后我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再提我的未婚妻，就上了你。” 我点头，他笑的更欢了，“这次怎么不让我上了你？” 也没等我回答，手往后伸，把我整个人抱在怀里。 “跟你说了，我跟诗南之间没有这么简单，听话一点，别管那么多，待在我身边，听到没，” 我在他怀里无声点点头，他没感觉到，掐了一下我的腰，我赶紧应声，“知道了。” 就待了一会儿，他就要走了，正要开门的时候有人来敲门，我心里猛的一跳，也不知道是谁，但不管是谁，看到陈洛安在我的房间里，也肯定不好。 我问了一句，“谁啊？” “是我，你刘阿姨。” 刘阿姨这时候来干嘛？ 其实我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如果来敲门的事章安，陈洛安还不知道会怎么样，陈洛安在我房里，这时候是断然不能开门的。 “刘阿姨，我已经睡了，有事儿明天说行吗？” “睡了？”我本来以为，我说睡了，她就会走，但是，“睡了怎么灯还开着啊？我就是看着灯亮了才下来的，我有话跟你说，你开个门，我说两句就走。” 我还是不肯，她着急了，“你该不会因为白天来医院的事生气吧？” 见我没有回答，她就开始猜，最后还确定我就是在生气，了解到如果现在不开门，她肯定不会走，无奈，只能打开。 我看了一眼陈洛安，口型示意他，要不要藏起来，不过被瞪了一眼，我深知让他躲起来是不可能的，没办法了，我过去开门。 门刚打开，刘阿姨就从门外面冲进来，边往里走还边说，“就知道你还没睡，我……” 然后她的华音结束在看到我屋里的的男人的时候，陈洛安就站着，什么都没说，光是这样就有一种日常让人无法接近。 刘阿姨毕竟也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人，现在看到一个有气场，表情看起来还不和善的男人，果然，她停下来，然后不确定看着我。 “念晓，这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正想着该怎么给陈洛安找个合适的身份，他也在看着我，应该是在等着我，看我怎么说。 难不成直接跟刘阿姨说，这是我工作的客人，这样明天院子里所有人都知道了。 可是我还没解释呢，刘阿姨就一副什么都清楚的样子了，赶紧出去。 “不好意思，我不打扰你们了。” 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跟我说，“念晓，今天白天没让你看王恒，你别在意，阿姨也是生气，下次你去看的时候我绝对不拦着啊。” 我就差捂着脸了，刘阿姨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转过去看着陈洛安，他现在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我赶紧补救，“王恒哥也是……” “王恒哥？”话还没说完就被截断，“叫的还挺亲热。” 这个小气的的男人。 但我还是没出息换了一个称呼，“王恒怎么说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去看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且也没看到啊。”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埋怨那天晚上我打了他。” 陈洛安的语气不是很好，就算我觉得是，这个时候也不能说出来，我没有说，因为如果说不埋怨，就太假了，但是说埋怨，他肯定要生气。 不过过了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更何况还好没有出现什么严重的事，已经心满意足了。 而且现在他对我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可能这样想优点自私，但是也可以算作是因祸得福。 还好他也没说什么，走之前问我要了手机，我问他干嘛也不说，等过了一会儿又扔在床上。 “我给你存了我的电话，以后方便联系。” “哦。” 他一直是直接来绯色找我，电话可能也排不上什么用场，可是主动留电话这件事还是让我心里小小高兴了一下，等他出门的时候，我才鄙视自己。 “没出息。” 然后反反复复看着他留在我手机里的备注，陈洛安，不是陈总，而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让我心里发酸。 怎么办，陈洛安，我好像更喜欢你一点了。 我就怀揣着这一点小小的甜蜜一觉睡到中午。 现在每天的气场基本上就是，半夜回来，睡到中午，吃饭，去绯色上班，有时候还会去看看念一，基本上跟外人没有什么接触。 可是就算我避着所有人，总免不了有些人会主动靠过来让我不自在。 就像现在，我刚出门，门口章安的妈妈和几个阿姨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顺便织毛衣，看到我出来的时候，章安的妈妈顿了一下。 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刚好，传进我耳朵。 “刘姐，我说你也真是晦气，你说半夜进人家房间里干什么，现在好了，撞破了人家做生意。” 她说的做生意无非就是那档子事儿，我不敢置信，在我的记忆力，刘阿姨虽然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人，但是基本上也没有说过别人什么，但是现在她还是把昨晚上的事到处宣扬。 我看着她，她低着头，脸上写满了窘迫，我突然就觉得好没必要，这不就是这个环境每天做的事吗，为什么要太计较？ 第五十四章：姚诗南来找麻烦 就算我这里不舒服，但是也不想解释，现在就算是说清楚，人家也只会口头上相信，根本没那个必要。 所以我选择逃出了这个院子，把她们所有的闲言碎语都抛到脑后，说不委屈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要委屈给谁看。 我想起了那时候我妈跟着刘叔跑的时候，明明我和念一是受害者，可是她们看我的眼光不就是像看过街的老鼠一样吗？ 对于我这种已经被上天抛弃的人，最适合的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对于这一点我应该早就坦然接受了。 所以说人在不顺的时候，所有方面都会不说，到绯色以后我刚进房间，就听见阿芳，秋儿，还有杜莎正在议论我，话题也不新鲜，不过就是我肯定很南哥睡过云云，在我进去的时候，秋儿撞了一下杜莎的胳膊，示意我来了，让她别说了，杜莎显然不买账。 “怕啥，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啊？反正我们这个行业的，睡得人也就是多一个少一个的区别，”说完还不让征询一下我的意见，“我猜你不会介意的，对吧小七？” 她的这句话的意思有很明显的挖苦，我听出来了，本来不愿意跟她一般见识，可是就是看不惯她嚣张的样子，不愠不火回了一句。 “也是，有些人想睡还睡不到。” 我本来没想讽刺她，可是话说出来就变成了这个意思，我跟南哥睡了，可是她连跟南哥睡得资格都没有。 果然，她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没再理我，我也没有想让她搭理，这样刚好落得清净。 今天陈洛安没来，多半是陪着姚诗南了吧。 有人让我去坐台，不是他，一般他来了会直接说，今天有别的客人直接点我，也是稀奇。 我到了二楼的包间，进去看到两个人，一男一女。 女人是靠在沙发上低着头看手机，我没怎么注意到脸，直觉告诉我应该很漂亮，而且莫名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可是男人我就跟熟悉了，秦商言。 他来干什么？ 从薇薇出事了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来过了，我那时候还想过，可能是觉得来这里心里有阴影，现在又看到他，心里冷笑了一声，果然，不能相信他们这种人心里还有悔意这种东西。 所以他现在来，还专门点我，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肯定是为了找我麻烦。 可是为什么会带一个女人，是为了找……鸭子？ 其实在绯色也存在这样的隐性职业，对外的比较好听的名字叫做男公关，说白了就是鸭子，他们一般比我们隐秘，来这里这么久，我也没有就看到一两个。 他们一般陪很有钱的女人，而且女人给钱比男人大方，所以他们的收入会比小姐更高，但是沙发上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这种人，很有气质，而且如果想睡，秦商言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出声，秦商言听到我的笑声，脸沉下去，阴森森跟我说，“希望你一会儿还能笑得出来。” 他说话的时候，旁边的女人也抬头了，转过来看着我，我就说这个女人我应该在哪里见过，而且不仅仅是见过，而是刻骨铭心。 就是这个女人，是我后来自卑和难过的根源，这张脸，我从来不敢细看，可是马上能认出来，这不就是陈洛安的未婚妻，姚诗南吗？ 她站起来，朝我走过来，今天穿的没有上次那么随便，一条红色的长裙，刚好能体现出她苗条的身段，而且红色特别显气质，走过来有一种摇曳生姿的感觉。 我突然就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姚诗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商言还看热闹不嫌事大，问我，“知道这个是谁吗？不知道吧，要不要我告诉你。” “不用？”说话的是姚诗南，毕竟我现在的应激能力已经几乎为零，她走过来站在我面前，看着我，脸上还是温柔的笑，可是让我觉得压迫，却偏偏又很漂亮，“我们见过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她见我没说话，以为我把她忘了，接着提醒我，“上次在洛安的家里……怎么，不记得了？” 怎么会不记得，那天晚上我就想一个被人捉奸在床的小三一样逃走，姚诗南是一个会让所有人都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她的女人，如果我们不认识，我会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她看。 可是我不能，那天晚上，我从她未婚夫的家，不，应该是她家落荒而逃，我突然反应过来，我跟姚诗南，根本没有可比性。 偏偏是她现在还温柔的样子，让我觉得，陈洛安非她不娶也是有原因的。 在她还要提醒我的时候，我悻悻然开口，“姚小姐。” 她在我意料之中温柔得笑了，我有自知之明，今天她能来找我，应该是很陈洛安有关系，但她不说，这一点让我恐慌。 比起现在的折磨，我更宁愿她直接判我死刑，毕竟无论她说什么，都站在有理的一方。 她很识大体，让秦商言先出去。 我挺感激的，她是为了在外人面前，给我留一点自尊心。 秦商言出去了，姚诗南看着门口他应该走远了，笑了一下，这个笑容跟刚刚完全不一样，里面有恶毒的意味，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一个耳光落在我的脸上。 这么疼，她应该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从来绯色，不，应该是从小到大，我挨过的耳光不少，可是这一次，我连委屈的资格都没有，终归是我不对，最起码得道德观限制我不能还手，她怎么做，我只能承受。 只是，我没想过她会这么做，她看起来就是一个文雅有教养的女人，如果不是自己体验，都不敢相信，刚刚是她打我。 所以，这就是她让秦商言出去的原因，如果没有人看见，谁都不会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 “刚刚看你还庆幸了一下，笑死我了。”她的声音很好听，可是内容让人心颤，“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不知道？那我好好告诉你。” 第五十五章 逢场作戏而已 可能这一切都发生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姚诗南来了，我觉得理所应当，如果换做是任何一个人，甚至是我自己，也会在意自己的未婚夫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 所以她在指责我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头都不敢抬。 “你是知道我和洛安的关系的吧？” 我点头，就是因为知道，现在才在这里任由她说教，不敢还嘴，不然她以为我为什么会任由自己受委屈。 “知道，你不是知道靠近别人的男人是不正当的吗？” 我当然知道，到这个时候我能做出的反应竟然是笑出来，姚诗南看到我笑了，脸上都是震惊，应该没有想过一个女人的脸皮会厚到我这个地步。 可是这一切怪我吗？ 答案肯定不是，如果不是陈洛安先来找我，我就不会和他有任何关系，也不会像个傻子一样，被骂，被侮辱，偏偏还对这样一个男人动了感情。 多可笑，所以我应该笑不是吗？ “姚小姐。”我抬头直视姚诗南，明明知道没什么立场，还是觉得自己很有道理的样子，“是陈总自己先来靠近我的。” “你再说一遍！” 我就在她的震惊中重新把话重复了一遍，“是陈总来招惹我的，不然以我的身份，怎么可能靠近他。” 她显然不相信，可是这就是事实，容不得她不信，或许在她心里，陈洛安就是一定会娶她的人，就算她跟一个外国人男人在一起…… 对，她都跟了一个外国男人在一起，还回来干什么？ “你骗我。”她打断了我的思绪，声音又恢复镇定，好像刚刚暴怒的人不是她一样，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我听她接着说，“我跟洛安认识十七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要不是……” “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如果不是陈总自己找过来，我会有机会？” “那你也可以选择拒绝。”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已经跟一个外国人跑了，还要回来缠着陈总？” 听到我的问题的时候，她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绿，简直已经不能用精彩来形容。 有人说，一个人如果对你的一句话反应太过激烈，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说这句话的人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另一种是，说到了她心里。 而她显然是后者。 所以跟我说话的语序都错乱了，“这件事是不是，不，一定是是洛安告诉你的。” 她脸上有很强烈的不可置信，不相信陈洛安竟然会把这种事告诉我这样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更不相信，在陈洛安心里的她就是这样的形象。 她明明是一个很优雅，很有气质的女人，不应该是这样的。这样的人怎么配的上陈洛安，所以我只纠结一个问题。 “为什么？” 这个问题问我也问她。 如果她没有走，陈洛安不会来这里，我不会遇到他，所以姚诗南为什么轻而易举抛弃一个人，现在要找回来，她凭什么。 我也问自己，如果我的第一个人不是陈洛安，换成任何人都好，可能不会让我又爱又恨，不会这么纠结，不会承受这些委屈和伤害。 偏偏我明明是弱势的一方，却还要被指责。 过了一会儿，她给了我答案，“没有为什么，我是姚诗南，是洛安的未婚妻这一点就足够了。” 理直气壮，这是我从来不敢说，连想都不敢想的话。 但是这个时候却还有一点倔强，是一种不撞南墙誓不罢休的决心，我是不是能赌一次，突然想起来陈洛安曾经说过，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这么简单。 赌一次这个决定是姚诗南替我做的决定，她拿出手机跟我说，“这样，我给洛安打电话，看他怎么选。” 我本来是有一点抗拒的，但是女人的攀比心让我默认了。 电话接通之前，她告诉我，“因为我是姚诗南，所以我的一切，只能是我的。” “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只有陈洛安了吗？” 我的一句话让她安静下来，可能她心里是清楚的，如果不是逼不得已，选择离开的人不会回来。 只是现在需要一个依靠，她紧紧抓住了陈洛安这根救命稻草。 而我何尝不是，更何况，我从来没有拥有过。 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诗南。” 开了免提，包间的音乐关了，姚诗南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连呼吸都屏住。 他们很自在的说话，偶尔还能听到姚诗南撒娇，等我去看她的时候，朝我露出胜利的表情。 电话那边的人应该是还在忙，时不时有纸张翻动的声音，但是不影响他说话的速度，温柔，稳重，和平常我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简单说了几句话，姚诗南直切主题，“洛安，有人告诉我，你跟绯色的一个小姐走得很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开口的时候声音沉了几分。 “谁告诉你的？” “你先别管谁告诉我的，你就说是不是嘛！” “诗南，你知道我的工作，经常在绯色是一定的。”陈洛安的声音深沉而无奈，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说谎，反正这不是我想听的，姚诗南大概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脸上都是得意的笑容，“如果你在意，我以后会少去。” “我就是想知道，你跟那个小姐是什么关系嘛！” 陈洛安听她在纠结这个问题，心里应该是产生了一点怀疑，所以问她，“你在哪儿？” “在家啊。” 三个字说的干净利落，如果不是她现在跟我在一起，我都会相信，她真的在家。 电话那头的语气听起来放松一点了，思考了很久，手里的动作也停下来，最后给了姚诗南答案。 我想，如果不是免提让我听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应该还不会愿意相信，接下来的话是陈洛安说的，可是安静的环境里，他的声音格外清晰，想听不见都难。 “逢场作戏而已，我能跟一个小姐有什么关系。” 第五十六章 不行 当这几个字从听筒里穿出来的时候，对姚诗南可能是救赎，对我，是直接打进了地狱，一点翻身的可能性都没有。 他的声音就像尖刀一点点扎在我心上，痛的麻木，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对啊，一个小姐而已，逢场作戏而已，就这么简单，姚诗南满意了，又撒了几句娇把电话挂了。 她看着我，手里还拿着手机玩，丝毫不掩饰现在的好心情，脸上的表情和我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对洛安这个答案满意吗？” 很满意，这样就能让我死心了，真的不再抱有一丝幻想，想着陈洛安或许心里还是有我的。 姚诗南现在像极了一只战胜了的公鸡，站的笔直，和刚刚的慵懒一点也不一样，我从现在的她身上看到了类似于陈洛安身上的东西，是因为绝对的自信，而表现出来的对其他人的不屑。 或者我这样的人，不配在他们身边走一个过场。 “我该怎么称呼你？也不用称呼了，希望下次不会歪再见面。”姚诗南一直都这么骄傲，似乎刚刚陈洛安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才会“怎么样，满意了吗？” “满意了。” 我相信，这个时候的我应该很狼狈，可是面对姚诗南，还是只能逼着让自己笑出来，在她面前不能被比下去，就算我们之间没有一点可比性。 可是，不让自己哭出来，装成无所谓的样子，是我最后的尊严。 姚诗南走了，出门之前跟我说，“不管怎么样，我是一定会嫁给洛安的，不管中间有多少人，我都会嫁给他。” 等她出去以后，我瘫软在沙发上，才发现腿在发抖，其实全身都在发抖，特别是左边心口有一个位置，生疼，像是被挖掉一块。 我没告诉她，相同的话，陈洛安也说过。 他曾经说，不管过程怎么样，我最后还是会娶她。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算什么？ 我靠在沙发上，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我来不及去擦，只能捂住胸口的位置，为什么会这么疼。 明明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我回到一楼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脸上眼泪的痕迹消失，眼睛还有一点肿。 在一楼的走廊上遇到了南哥，像是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看到我来了松了一口气。 “正愁没有人了，阿九，带小七去。” “去哪儿？” 阿九跟我解释，大概情况是，今天晚上有客人来，可是今天有好几个请假的小姐，本来去二楼的小姐就不多，这时候找不到人，正要去大厅找人，结果我就回来了。 “正好，你跟着去，钱给你结双倍。” 如果是平常我也就去了，可是今天情绪有点不对，而且心绪不宁的，总觉得会出什么事情。 我跟南哥商量，“今天晚上我不太舒服，可能不能去了。” 南哥皱着眉头打量了我两眼，发现了有不对的地方。 “你哭过了？” 我想笑笑证明没什么事的，实在笑不出来，最后南哥还是做了抉择，让我去。 毕竟绯色更重要，我也能理解，可是因为心里的情绪，现在不是太想遵从这个命令，没办法，我还是去了。 今天来的说是一个什么局的局长，阿九让我叫张局。 他应该不年轻了，有五十多岁，但是因为保养的好，看起来还是挺年轻的。 我过去坐在他旁边，他跟所有男人一样，看见漂亮的女人就移不开眼睛，换做是平常，可能我不会想多，但是今天，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情绪，我有些反感。 所以在他的手落在我的胸上的时候，我不动声色移开了。 我找了个借口说是要去洗手间，从包间里跑出去，一路跑到洗手台，为了不让脸上的装花掉，我克制住了用水冲脸的冲动。 站了很久，直到再不回去就说不过去的时候，我才走。 回到包间还是刚刚的情景，整个包间就只有我和张局两个人，他自然肆无忌惮，就在他提出让我陪他过夜的时候，我拒绝了。 就算陈洛安今天说的话很伤人，我拿了他的钱，怎么说也不能跟别人睡，其实这个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脚，但是我就是不想陪这个老男人睡。 我对于这样的老男人从来就没有好印象，家里还有老婆，在外面不知道还有多少情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就算我是小姐，也得讲求买卖自由。 所以在他重新提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拒绝了，“对不起，张局，今天实在是不方便。” “呵呵。”他冷笑一声，从西装的夹层里弹出钱包，甩了一张卡给我，“你的意思我明白的很，要多少钱，我给你。” “张局，不是钱的问题，是真的不方便。” 他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问我，“你再说一遍，行还是不行？” “不行。”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行不行？” 我深知，如果今天我拒绝了他，可能还是会被打一顿，或者关在地下室里，可是我总该有自己的想法，有时候也应该顺应自己的心活一次。 其实具体会面临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清楚，不想，就不要勉强自己去做。 所以我的声音很坚决，带着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毅力，“不行。” 然后张局一脚踢在我的肚子上，很重，我整个人躺在地上。 南哥来的时候我整个人缩成一团，躺在地上，张局就站在我旁边，一边踢我，一边还问我，“行不行？” 我的答案千篇一律，“不行。” 然后一个酒瓶砸在我的头上，我感觉到了温热的液体从脑袋顶上流下来。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多没面子，老子在这里花钱，你还好意思摆脸色，说不行。” 南哥的脸色已经沉得滴得出水，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忍耐，可能是被我气的，也有可能是心疼，具体的原因我说不出来，唯一能感觉的就是疼，头上的，心里的。 第五十七章 我爱上了陈洛安 这个张局的身份也不一般，就南哥对他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南哥先是陪着笑，然后转过来看躺在地上的我，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像是纠结，最终还是跟我说，“小七，张局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你不要不懂事。” “不行。” 我还是这一句话，存在着赌气的成分，南哥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我去陪张局，我都已经拒绝了，为什么还要勉强我。 而且，南哥明明知道，除了陈洛安以外，我不会陪别人，既然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勉强我。 可能是肚子太疼了，我总觉得每个人都在为难我，看我笑话，秦商言是这样，所以把姚诗南带来，姚诗南也是，所以给陈洛安打电话。 逢场作戏而已。 张局看我这个样子更生气了，一沓钱扔在我身上。 “算了，既然她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兴致了，可能人家是瞧不上我也说不定。” “怎么会？张局可是贵人。” 最后还是他跟张局说了很多好话，这次免单，张局才没说什么，走了，走之前还不忘踢我一脚，刚好踢在刚刚踢得地方，我疼的差点晕过去。 等张局出去了以后，南哥站在原地看了我一会儿，蹲在我身边，他应该会骂我，也已经做好了被罚的准备，而且被张局踢到的地方现在还在疼，我也没有那么多力气想太多。 “你知不知道刚刚的人是谁？” “张局。”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我躺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也没抬头看他，声音淡淡的，“你告诉我的啊，叫他张局。” 他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里面有很强烈的愤怒，只需要一个着火点，马上就能点燃。 “为什么不肯陪张局？” 我的反应竟然是笑了，“南哥忘了吗？是你让我除了陈总以外，不要陪别人。” 南哥噎住了。 他说不出来话的样子让我觉得好笑，曾经这是他跟我说的，就是因为这一句话，我能接触到的男人只有陈洛安，接近他，触碰他，到喜欢他。 然后再被狠狠伤到。 我知道这些不能怪任何人，都是我自找的，当初是为了钱我来了绯色，南哥算是解救我的人，可是，现在所有的委屈混合在一起，我不想一个人承受，必须要找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责任。 而南哥就是这个人。 他怒极反笑，偏偏是我现在这个淡漠的样子让他生气，觉得我就算是给他一个理由也好，可我什么都不说，让他心里抓狂，“你知不知道，上一次就因为张局的一句话，绯色关门半年，这次还好他不计较，不然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和陈总比呢？” “什么意思？” “和陈总比，谁更厉害？” 他的眼睛眯起来，虽然没懂是什么意思，但是也猜到我今天这样应该是个陈洛安有关系，我像是没有看出来他马上就要暴怒的样子，接着说，“当初你也说，陈总我们得罪不起，现在又说张局我们得罪不起，是不是所有我们得罪不起的男人，我都要陪他们睡，时候还得说，我就只有他们一个男人？” 南哥一耳光甩在我脸上，我冷笑一声，我挨过很多耳光，这是他第一次打我，我重新低下头，刚好可以借这个动作避开他的目光。 “你究竟是怎么了？” 他的声音跟以前不一样，里面有内疚，让我觉得惊讶，抬头看他的时候，眼睛里的怒气已经被一种愧疚引起的不知所措代替，我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在后悔刚刚打了我。 我只顾观察他，没有注意到他刚刚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他又问一遍。 “小七，你今天为什么会这样？” 这次我听懂了。 为什么吗，可能因为昨天见到姚诗南心里的委屈，更多的可能是心里的有种情绪的感情马上要爆发出来，一直以来，因为差别，而苦苦掩饰住的感情已经满的要溢出来。 我从南哥的眼神里看到了自己，他的表情也变得很微妙，可能是注意到我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情绪，满满的绝望和悲伤。 而这些绝望和悲伤，必须要有一个人知道，而南哥被选作是应该知道的人。 “我爱上了一个人。” “你说什么？” “我爱上了陈洛安。” 我的声音很平淡，一直以来以为，这句话，我会用一种愤慨的语气说出来，因为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建立不平等的状态上，陈洛安不知道，他永远不会知道。 但是爱这件事真真切切存在，在每一次他对我若有似无的温柔中，这种感情就会变得强烈，以前我不愿意承认，只是觉得，他这样的男人应该会吸引所有女人。 所以我从来不敢用爱，怕这个字会被玷污。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过就是，他给钱，我陪他。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这是我坚持的最后底线，可这个底线被他的一句逢场做戏打破。 我想起了薇薇，她当时心里的挣扎和矛盾到现在我才能感同身受，因为身份差异，不能在一起，甚至连一句喜欢都不能说。 所以最终她选择用那样的方式离开，可是有什么用，秦商言依然生活的很好，好像从来都没出现这样一个人，没有发生这件事。 而陈洛安以后，可能也会忘记有我这么个人。 如果不是爱，为什么我会这么在意，我在他心里的位置，同样是给钱，为什么，他可以，别的男人就不可以。 答案只有一个，所有这些得不到的不甘心，还有心里承受的悲伤和委屈，都是因为…… 我爱上了陈洛安。 南哥怔住了，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我说的话，我苦笑，一声，也是，谁会相信，一个出来卖的小姐，最终会喜欢上自己的客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没有再说话，果然，他也不懂，我也不指望他能懂。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绯色里面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谈爱情。” 第五十八章 花爷误会了 我不了解南哥说这句话时候的心境，但是这句话的意思我能懂，很明白，一个小姐，谁有钱就跟谁睡，这一切都不过是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他们花钱找乐趣，我们收钱让他们快乐。 这样的人不只我一个，今天是我，明天就会是其他任何人，他记住的不过是那时候的快乐，而我们，谁都不知道。 可是这些话就算是事实，也不应该有人说出来，毕竟真话不怎么好听，现在我不需要一句实话，更多需要的，是安慰 我什么都没说，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南哥，接下来是要把我怎么样，打一顿？关到地下室？” 被罚的方式无非就几种，今天我又气走了一个客人，南哥不见得会放过我。 他沉默着，好像没有要罚我的意思，我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虽说现在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情，但对于地下室那个地方，我还是害怕的。 兴许现在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笑话，在这里多待一秒钟，就会提醒我自己，我究竟有多可笑。 是啊，我刚刚说了什么，我爱上了陈洛安。 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我凭什么，又不是睡过我就是我男人了。 “如果南哥没有要说的，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我就往外面走，因为肚子疼，没走一步我都会停一下，可是现在我需要找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舔砥伤口。 “你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刚走到门口就被叫住，我浑身颤了一下，心里有点恐惧，早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可是刚刚松一口气的心态和现在形成明显的落差。 我不敢回头，所以不能从表情判断南哥现在的心情，但是应该不会好，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是会来，总是时间而已。 想通了以后，我转过去，明明是视死如归的，可是颤抖的手指暴露了我现在的恐惧。 他也没有叫人，只是一动不动站着看着我，时间过了很久，他还是一句话没说，我实在忍不住了，就算是凌迟也应该痛快一点。 可是就在我抬头的时候，看到他看我的眼神，里面的无奈让我怔住了，他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如果这个人不是南哥，或许我会把这个眼神和喜欢联系在一起，可是南哥不行，花爷跟了他这么多年，他不可能喜欢我，也不可以。 最终我还是低下头选择回避，无论是因为什么，这个眼神里关切的味道太重，我承受不起。 他还是什么都没说，整个空间和时间就好像都静止了一样，我不知道还要在这里站多久，不耐地动了动脚尖，就听到他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你们的身份，爱上一个人会有什么结果？” 他的声音低沉，还有些妥协，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知道，就是没有结果。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南哥的语气加重，跟刚刚的问题态度完全不一样，有些激动，手指着我的头，“你喜欢的是个什么人，经常出入绯色的人，以前不知道睡过多少女人，以后不知道还要睡多少，你以为你能在他身边立足多久？就算你不想想以后，薇薇的结局你看到了吧，你还不吸取教训？” 可能是觉得恨铁不成钢，他的手指已经杵上我脑门，我在他激动的情绪中反而慢慢平静下来。 “我知道。” 南哥把手收回去，看着我，示意让我接着说。 “我知道我在陈总身边待不了多久，可能以后他就会看上一个更年轻漂亮的，到时候都不会多看我一眼。”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往下掉，可是我确实笑着的，这些都是我选择的，再多无可奈何都无可厚非，“可是，如果我还能克制住就不会说出来，我不会告诉他，求你了，南哥，就装成不知道的样子，行不行？” 声音里的哽咽遮挡不住，我低下头，就在这时候我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起初还有些不可置信，可是现在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角落，而他的怀抱刚刚好。 我还能感觉到南哥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任由我在他的怀里痛哭失声。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有人进来叫了一声“南哥”，这个声音是…… 我如梦初醒，赶紧从南哥的怀里出来，可是明显已经来不及了，我转过去看门口的人，果然花爷一脸受惊的样子看着南哥，然后慢慢的，这种难以置信的表情被悲伤所替代，我心里一紧，想解释，可是她没有要听的意思，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转身要走。 这时候我有点慌，花爷很喜欢南哥，现在看到我们两个抱在一起，肯定心里会不高兴，在门还没关上之前，我冲过去把花爷拉着。 “花爷，不是你看到这样的，你别误会。”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都是苦涩，这让我想起了自己，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肯定不会希望他和别人有什么关系，所以花爷现在的心情我能够理解。 不过这时候我的解释花爷显然听不进去，她的眼神一直落在我身后的南哥身上，我赶紧转身让南哥解释，可是后者根本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花爷眼睛里的苦涩越来越明显，我也慌了。 “南哥，你赶紧解释啊！” “有什么可解释的？” 我没有料到南哥会这么说，心沉了一下，赶紧去看花爷，果然，花爷脸上的苦涩越来越明显，这是我第一次在花爷脸上看到如此明显的情绪。 她笑了一下，但是这个笑容更加体现了她的难过，我看着于心不忍，她已经收起了笑容，注视着南哥。 “南哥，你喜欢小七对吧？” “花爷，你真的误会了。” 她瞥了我一眼，“我没有问你。” 我赶紧噤声，眼神示意南哥赶紧解释，可是南哥就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眼神先是落在花爷身上，然后又停在我身上，然后又落在花爷身上。 “花儿，我的事情好像没必要跟你交代。” 第五十九章 花爷走了 南哥的话让花爷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然后变成浓浓的苦涩，不过她的骄傲让她没有哭出来，反而笑了。 “知道了，南哥。” 说罢，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心里很着急，还拉着南哥，不管不顾的，“南哥，赶紧去追啊！” 看他还没有反应，我自己追了出去，花爷的脚步还是很稳，走得很慢，我几步就追上了，把她拉着。 “花爷，真的不是这样的。” 她转过来，这时候我才看到花爷脸上的眼泪，她好像不愿意别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把眼泪抹掉，冲我笑了一下，偏偏就是这个笑容，让我心里难过。 花爷从开始情绪不外露的人，可是却在不动声色对人好，在我们这样的环境下，所有人都在为自己考虑，没有一个人过得这么不图名利，这样好的一个女人，如果我是一个男人，我都快喜欢她了，为什么南哥会不喜欢。 她对着我笑，这个笑容让我愧疚，“花爷……” “我知道。”她把情绪收起来，就好像刚刚哭的人不是她一样，“我没有生气。” “可是……” “没有可是，小七，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可是这样的人最让人讨厌，因为我想讨厌你却没有理由。” 这句话的意思是，想讨厌我，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所以，“花爷，你讨厌我吗？” 她默不作声，轻轻把自己的胳膊从我的手里抽出来。 这个动作已经给了我答案，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们之间已经有嫌隙了，可是我竟然没有注意到。 “对。” 她只说了一个字，就往前走，没有回头，我不敢追上去，说实话刚刚她的一句话伤到我了，一直以来，花爷都很照顾我，虽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是总会在不经意间帮我。 可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讨厌我。 我本来想问她为什么，可是觉得没什么必要，按照花爷的性格，如果她想告诉我，应该会说，可是现在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我把感觉绝望。 看来，应该是，真的很讨厌我啊。 我就一直目送花爷往走廊深处走，就在马上要转弯的时候，突然停下来。 “像你这样的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可是能让很多人喜欢。”她的声音很低，沉沉稳稳，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还有哭过后的沙哑显露了她的情绪。“你轻轻松松得到了我苦苦追寻十年的东西，但你偏偏还是一副纯洁无暇的样子，真让人讨厌。” 我想解释，可是话到嘴边一句都说不出来，这个理由竟然让我无法反驳。 我现在走廊上不知所措，这个时候南哥走过来，站在我身边，眼神一直停在花爷消失的地方，我不知道他的眼神代表着什么，但是应该有不舍。 如果有不舍，就应该追上去，但是他一动不动，不想让花爷走，为什么不开口让她留下来。 “南哥，你为什么不解释？” 我本来想平静问他的，可是等到出口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吼出来，如果他能解释，花爷就不会这么难过，更重要的是，就不会讨厌我。 过了很久，南哥淡淡开口，“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不喜欢她吗？” “嗯。” 我不知道这个“嗯”代表不喜欢，还是喜欢但是不能说，我想起来南哥曾经说过，在我们这个地方的女人，没有资格谈感情，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所以你是因为花爷的身份你才不接受的？” “别乱想。”他在我的脑袋上重重拍了一下，我觉得疼，才反应过来肚子也在疼，下意识捂着肚子，南哥叹了口气，“我喜欢的人不是她，至于不解释……” 他顿了一下，“因为她没说错。” 我没有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等到明白过来，我看着南哥，一脸的震惊，南哥的意思是，他喜欢我？ 这个认知让我心慌，“南哥，你别开玩笑了！” 他只是看着我笑，这个状况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如果他现在说这是开玩笑的该有多好，可是越是平静，越是体现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所以花爷应该是看出来了，毕竟她跟在南哥身边这么多年，他的一个动作，一个表情，花爷就能猜出来他在想什么。 所以，花爷对我的讨厌是有根据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唯一能做的就是道歉。 “对不起，我……” “道歉就免了。”南哥打断我的话，转身走了，离开之前留了一句话，“这次张局的事他没计较，我也就不跟你计较了，以后注意点。” 空荡荡的走廊就剩下我一个人，茫然无措。 第二天去的时候，我得到一个消息，花爷走了。 房间里的人还在议论，她走的时候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默默地搬走了所有东西。 阿芳说，“南哥知道的时候什么都没说，以前也有人直接就走了，结果被拉回来打一顿还是接着干，我就说南哥肯定对花爷也有意思。” 我在心里苦笑，南哥应该也是希望花爷走的吧，不喜欢，但是十年的陪伴也是有感情的，所以才不希望接着拖累她。 她们还在讨论花爷离开的事情，但是我一句都听不进去，这个环境让我觉得压抑，我想出去走走。 可是，陈洛安来了。 本来就压抑的心情，现在更郁闷了，一听到这个名字，就会想起来那句，逢场作戏而已。 可是再怎么不愿意，我还是出现在陈洛安的房间门口，沉淀了一下现在的心情，才进去。 陈洛安今天的心情好像很好，看到我的时候，还对我笑了一下，让我过去坐，我听话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可是在他的手落在我肩膀上的一瞬间，我躲开了。 陈洛安有一瞬间怔住，手也僵在了半空中，等把手收回去的时候，脸也沉下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回答，其实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到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 第六十章 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来问我 陈洛安看我的脸色不太好，过来摸了一下我的额头，“你怎么了？不舒服？” 可是这个动作也被我躲过去，他的脸色是彻底不好看了，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我。 “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好不容易忙里偷闲来看你，就是让你给我脸色看的？” “忙里偷闲？”我冷笑一声，其实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可是嘴却不受控制，我觉得自己是疯了，所以才会对陈洛安说出这样的话，可是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是真的很忙，还是陪你未婚妻，没时间来找我。” 他也懵了，显然没料到我竟然会生气，也怒了。 “你不是早知道我有未婚妻，你现在是在生什么气？” 是啊，我在生什么气，我好像忘了我跟陈洛安的关系仅仅是小姐和客人的关系，所以他陪谁，在干嘛，为什么要告诉我，我现在在干什么？ 我在管陈洛安的私事，而这些我都没有权利过问。 本来想道歉的，可是话说出口却变成了，“也是，你不过和我捧场做戏而已。” 我不想这样的，可是这句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这句话一说出来我就后悔了，特别是在看他的表情的时候，就更后悔了。 他的眼神透露出一种震惊的感觉，然后是明了，他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诗南来找过你？” 我没说话。 “那天打电话的时候你也在？” 我是希望他跟我解释的，如果那天不是我就在旁边，亲耳听到这句话，我也不愿意相信我对他来说一点意义的都没有，可是他不解释。 这样才让我气恼，陈洛安简单的几句话成功让我变得像怨妇一样，可是我无论说什么，他都好像不在意的样子，我很生气，可是找不到生气的理由。 他理所应当的表情仿佛在问我，凭什么生气？ 我读懂了，喃喃自语道，“是啊，我凭什么生气。” 说完这句话我还苦笑一声，再没有抬头去看他，然后就被扛起来碰到床上，我尖叫一声，一个身躯就压下来。 陈洛安俯下身来亲我，被我我尽数多开，一来而去他也生气了，捏住我的下巴，吻就落下来。 我从来没有这样排斥他，眼看着他的手就要伸进我的衣服里了，我心里一紧张，用尽力气推他。 可能是因为没有防备，他被我推下了床，我得到自由以后赶紧拉好身上的衣服，等着他。 而他坐在地上看着我，脸上的恼怒很明显。 我在他的要眼神中败下阵来，慢慢冷静以后才觉察到自己在做什么，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头发已经被陈洛安拽住，因为疼，我只能顺着他的力道走，他把我带到了窗户边，抱着我的腰把我放在窗台上，手还掐着我的脖子，虽然没用力，我还是害怕了。 他的吻又重新落下来，一只手掐着我的脖子，一只手按在我的腰后，防止我掉下去，我还在挣扎，可是他的唇抵在我的耳朵边，声音危险。 “再敢动我就把你从这里推下去。” 说话的时候，还把我往后推了一下，虽然他的另外一只手固定着我的，可是我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我不敢动了，陈洛安是能够做出来这件事的，在绯色这种地方，死一个人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他现在把我推下去，不用五分钟，就会有人把我处理掉，这件事就会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所以在尊严和命之间，我还是选择了活着，我怕死。 我安静下来以后他的神色才舒缓一点，松开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我松了口气，可是他整个人却离我更近。 腰上的手已经收回去了，为了不让自己掉下去，我只能抱着他，这个动作让他心情好了一点，离我远一点，看着我。 就在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陈洛安的眼神，眼神是最能提现一个人情绪的地方，可是等看清楚了以后，我还是有些不信，那里面的东西明明就是茫然无措。 我从来不知道，陈洛安也会这个样子，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不由分说的样子，我也没出息，就因为他的一个眼神妥协了，心疼了。 “陈总，你怎么了？” 我这句话里的关心的意味很重，所以他听到以后，竟然笑起来，“还是关心我的？” 我本来想否认，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弯下腰抵着我的额头，“能不能多给我一点信任？” “什么意思？” 陈洛安的话让我觉得迷茫，我现在迫切想知道，他说的信任，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诗南是什么人？如果我不这么说，你可能第二天就出事了。” 这次我听懂了，所以他说的那句“逢场作戏而已”，竟然是为了，保护我。 那么这样的话，是不是我还能理解成，他为了不让我被姚诗南欺负，所以才刻意这么说的？ 这样一想，刚刚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就不剩多少了。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可是陈洛安不是会说谎的人，他看我的脸色松动了，知道我心里的气已经消了很多。 他接着说，“我早就跟你说话，我跟诗南的关系很复杂，我一定会娶她，也不会让她伤及你。” 我点点头，虽然他的前半句话让我不舒服，可是最后那句很明显的维护还是让我心里挺高兴的。 反正我也不能跟他结婚，所以以后他的妻子是谁不都一样吗，只不过区别就在于，他很喜欢姚诗南，但是不会喜欢别人。 所以，他最喜欢的还是姚诗南。 我深吸一口气，就这样已经够了不是吗，我不能太贪心，我不可能什么都拥有，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他遇到另一个看上的人，等他和姚诗南结婚。 然后，我就彻底消失，退出他的生活。 我还沉浸在自己矫情的长大中，头被敲了一下，我才回过神。 “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来问我。” “哦。” “别一个人乱想。” “哦。” 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了，他吻下来，我搂着他的脖子，努力回应。 第六十一章 轻柔的吻 我享受陈洛安吻我的感觉，每一次，都当成最后一次，不是我悲观，有可能从明天开始，我们就不会再见面，始料不及的事情随时都可能发生，唯一能做的就是享受现在。 所以在他不停要我的时候，就算是很疼，我也忍着，疼的特别厉害的时候，就咬他的肩膀，很用力，嘴里还有血腥味，放开之后，还能看到清晰度的牙印。 这个时候他就会冷笑一声，然后更用力，直到感觉到我在他身下软成一滩水。 已经开春了，不是特别凉，我盖着薄薄的被子躺在他怀里，就像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的恋人。 躺了没多久，他起身去洗澡，出来以后就开始穿衣服。 我躺在床上，看着他把衬衫往身上套，然后把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心里有点不舒服。 “你要走了吗？” “嗯。” 他最后检查了一下，把衬衫袖子上的扣子系好，走过来在我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可能是太轻柔，给我一种被宠着的感觉，我因为这个吻差点哭出来。 我想抱他，手还没伸出去，他已经站直身，“我先走了，诗南在等我，你休息一会儿再走。” 听到姚诗南的名字，我把已经到嘴边挽留的话收回去，点点头。 这算什么，是在跟我上床以后，马上去找未婚妻吗？ 应该是感觉到我不高兴了，他的神色又有些不好，可是什么都没说，还是走了，出门的时候还轻轻关上了门。 我在他出去之后好一阵子都没有缓过神，因为是躺着的，眼泪就顺着眼角往两边掉，擦干净以后又掉下来，如此重复几次以后，就索性不擦了。 窗帘开着，外面一片漆黑，玻璃上刚好能影印出屋里的陈设，刚刚我和陈洛安还在缠绵的时候，还能看见我们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但是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我似乎越来越不能控制心里的情绪，控制不住嫉妒姚诗南，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的，可是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快把我折磨疯了。 我希望陈洛安陪我，可是又不想陷太深，就是在这两种矛盾中，我变成了极度不理智的人，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疯的。 躺了没多久，我洗澡穿戴好下楼，在二楼的走廊里，看到了轻曼。 虽然她总是表现得很讨厌薇薇，可是薇薇出事以后，对她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毕竟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她已经好久没有来了，又没有联系过，这时候看到她赶紧过去，她也看到我了，可是看我时淡漠的眼神就像不认识一样，我止住步子，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将近两个月不见，轻曼瘦了很多，特别是眼睛下面还能明显看出来突出来的骨头，可是并不影响好看这一点，好像更有味道了。 就是感觉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变了，可是说不出来，应该是我想多了，她看我的眼神还是和那时候我帮薇薇一样，淡漠，厌恶。 所以我决定还是走的好，免得惹她不高兴。 我刻意走的边上，怕的就是惹她不高兴，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轻曼，我还是有一点恐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动动手指头就能整死我。 本来想着不理她就没什么事了，但是心里还是隐隐希望她能叫住我，看到她的时候我就想起薇薇，而她是唯一知道所有事情的人，可对她来说，似乎这一切都跟我没什么关系。 等我都已经下楼了，她也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我总感觉她的视线是落在我身上的，可是转过去看的时候，她已经不在走廊上了。 我苦笑一声，既然她不愿意跟我有过多的牵扯，那就算了吧。 那天之后陈洛安一直都没来找我，这几天我都在不同的客人那里坐台。 今天比较点背，上次的那个张局又来了，我想的事，上次得罪他了，这次怎么也不会轮到我，可是偏偏就这么巧，人家记住我了，点名让我去。 南哥本来已经说我请假了，可是人家不听，所以半个小时以后，我还是坐在包间里，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另外几个人，都是些四五十岁的人，总给人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我进去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张局的眼神沉了一下，我咽了口唾沫，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果然，我还没决定好坐哪里，他就跟一个前面头发都快没了的男人说，“吴局，就是这个小妞，上次我都没睡到，您肯定感兴趣。” 我没有大概理清楚这是个什么意思，但是情况多半是，这个吴局比张局的官大，而且明显是要报复我，料定我不敢反抗他，所以才给我下套。 我能怎么办，只能坐过去，不过还好这个吴局感兴趣的人肯定不是我，他换了个位置，坐到cici的旁边，拿着酒杯跟cici碰了一下。 “我还是对这种博学多才的……女人感兴趣。” 说罢，自己就开始笑，整个包间也配合着他的笑声开始哄堂大笑，我是没觉得哪里好笑了，无奈撇撇嘴，这个动作又被张局看到了，不怀好意看着我，色眯眯地笑起来。 cici的确是符合博学多才这一点，毕竟我们这个环境里的大学生不多，而且还是个学画画的，自己就带着点诗书人家的韵味。 从上次陪了第一个客人开始，她接的客人不多，但是听说每个跟她睡过的客人都出手大方，杜莎为此还嫉妒过一阵子。 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就觉得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儿，在绯色这个地方算是毁了。 自这个吴局应该也是真的挺喜欢她的，眼神都没从她身上离开过，但是对比起来，cici就有点心不在焉了，而且很不自在。 我也没多想，可能是觉得吴局长得太丑了吧。 不过还好，张局这次也没怎么为难我，跟另外一个小姐在说过，我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旁边的男人说话，眼神还四处瞟。 第六十二章 她是陈总的女人 因为基本上我都只陪陈洛安一个男人，所以旁边的男人把手搭在我的腰上的时候还是感觉不自在，又不能明摆着躲开，我强忍着不去挥开他的手。 我身体往前倾，借拿酒杯这个动作躲开他的手，为了不让他生疑，碰了一下他的被子，“我该怎么称呼您啊？” 声音轻柔的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是这个男人明显吃这一套，更愉悦了一点。 “叫我徐总就行了。” “徐总。” 我笑着跟他碰杯，把杯子的酒喝下去，眼神刚好瞟到cici那里，她好像不是特别好，吴局一直色眯眯看着他，甚至还想亲她，被她躲过去。 她的眼神好像很不安，我就多注意了一会儿，都没发现徐总在旁边对我上下其手，过了一会，腰被掐了一下，我才回过神。 徐总看着我盯着吴局那边发呆，显然是误会了，凑到我耳朵边问，“怎么，还是觉得吴局好是不是？” 我明白徐总是不太高兴了，赶紧哄他，帮他倒酒，可是眼神还停在cici那边。 吴局跟她说了什么，这个位置我也什么都听不见，只觉得cici好像不是很乐意，摇了摇头，吴局又凑过去在她耳朵边说了点什么，就看见她的脸色一变，像是受惊了。 我心里有种感觉，cici和吴局可能是旧识。 我心里的好奇更浓，以至于忘了我正在倒酒，等反应过来，酒已经从杯子里溢出来，我下意识去看身边的人，果然，徐总正不动声色看着我。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也冲他笑，正在这时候一个人冲出了包间，我抬头去来，如果，cici做的位置空了，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也没有心情在意徐总怎么看，赶紧跟出去。 cici前脚到的洗手间，我后脚就追过去了，她也没进去，就现在洗手台边上，我站在她身后，还能看见她的眼泪。 我本来想过去的，可是她透过镜子往后看的眼神清晰的透着一个意思，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我没往前走了，就一直在旁边陪着她。 她无声哭了一会儿，放水洗了个手，我一直在旁边看着，什么都没说，等她洗完抽了张纸擦了擦手，准备往回走，路过我的时候也没有停一下，径直出了洗手间。 我就跟在她的后面，从洗手间到我们在的包间路挺长的，她没跟我说话，我也就默默跟着。 一路无声到了门口，她才停了一下，“谢谢。” 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这句“谢谢”是跟我说的，心里有点安慰，原来她是能注意到的。 其实我并不需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会选择说，也有权利不说，她既然发泄过了应该就好多了，我想说句“没事”的，可是她没给我这个机会，已经开门进去了。 回去以后她换了个位置，坐到了另外一个男人身边，吴局明显不高兴了，我一直注意着cici那边的情况，就忘了我身边还有个徐总。 “现在吴局旁边的女人出去了，你赶紧过去啊，吴局可能今晚还能同意你陪他。” 我就知道他又想多了，以为我今晚上总想着勾引吴局。 刚刚我跟cici出去，回来她就换了个位置，这更加印证了徐总的想法，肯定是我对cici说了什么。 我也懒得解释，他说什么是什么，因为我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他身上。 吴局很生气我是看出来了，cici本来在陪另外一个男人说话，吴局一个杯子就砸在地上，所有人都在一瞬间噤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倒是知道，但是有点想不通，按理说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不应该动这么大的火气，今天吴局也不知道怎么，好像就非cici不可了。 “你这个臭婊子，让你陪老子是看得起你，你还白班推脱。” 明眼人也看出来了，吴局这是为了cici在生气，都开始劝，有人也赶紧让cici给吴局道歉，把她推过去。 cici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特别不情愿，但逼于无奈，还是红着眼睛走过去，吴局看了就不乐意，这么明显不愿意的表情，一耳光扇过去。 我被吓到了，虽然说我是经常被打，但是还是受不了别人被打，我过去拉着吴局，一个劲儿求情，“吴局，要不然算了吧。” 可是我被他一把推开，“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敢说话了，可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cici挨打，吴局本来就生气，现在还多了我一个不听话的，火气更大，想连我一起打。 他的手已经举起来，我看避不过去索性闭上了眼睛，耳朵边传来手扇在脸上的声音，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痛处，睁开眼睛，cici现在我旁边，替我挡了这一巴掌。 我睁眼的瞬间，她又被扇了一巴掌。 “找打是吧？老子让你挨到爽。” 说着又举起手，cici辩解道，“她是陈总的女人，不能打。” “呵，陈总，哪个陈总？”吴局怒火中烧，一个男人最看不惯的就是被拿来和其他男人比较，他一脚踹在桌子上，酒瓶倒了一片，“你去告诉那个陈总，老子就是要打他女人。” 说完一把揪着我的头发，“我不仅要打她，还要睡她。” 头上传来清晰的痛楚，我有点怪cici，说什么不好，非要用另外一个男人来惹事儿，而且从吴局的力道上来看，如果她再说什么，今天可能真的会上了我。 “陈洛安。” cici轻飘飘吐出三个字，我感到绝望，先不说我是不是陈洛安的女人，这个名字能不能镇住这几个人还是个问题，吴局没什么反应，我心里想，果然没什么用吧。 结果他的手马上松开，我立刻睁大眼睛，吴局脸上已经不能用精彩来形容了，他开口想问什么，还没问出来，就被另外一个年轻的男人捷足先登。 “你说谁？” 第六十三章 等我 问这个问题的男人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刚刚我没怎么注意到他，从刚进来开始，一直都坐在一个角落里，也没让人陪他，像是我们这里的小姐没有一个他看得上的。 我总觉得他给我的感觉有点熟悉，可是我能确定以前一定没有见过他。 他走过来，拽着cici的衣领，一字一顿问，“你刚刚说谁？” “陈洛安。” 然后他甩开了cici，双眼灼灼地望着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像是要把我看穿？ 我大概明白了，他应该是认识陈洛安，而且关系还不一般，但是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他对着我冷笑了一声，然后问我，“你是陈洛安的女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也不对，毕竟我们只是金钱上的关系，不是也不对，我是绯色里唯一陪陈洛安睡过的人。 而且我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是希望我是，还是希望我不是。 旁边一堆人都在看热闹，显然陈洛安这个名字在他们面前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的，我还在想着怎么回答他，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然后递给我。 我不明所以，但是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果然，手机屏幕上，三个大大的字，洛安哥。 这个手机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在看清楚上面的字时，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但是在他的注视下，又不敢，只能把手机还回去，装成不明所以的样子。 “那个，你的手机。” 他看出来我是装的，脸上嘲讽的笑更明显，“让陈洛安过来，我就相信你是他的女人。” 我心里的感觉就像是…… 先不说我真的不是陈洛安的女人，就算是，他也不可能会因为我的一个电话过来，而且这个电话还是面前这个男人的，陈洛安知道了，说不定又以为我背着他勾引别人，到时候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我还在想的时候，电话已经接通了，其他人安静下来，等我说话，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在这个男人的注视下，我还是把手机放在耳朵边。 “陈总。” 我不知道陈洛安是不是听出来我的声音了，反正我叫了他以后，他半天没说话，我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看了一下，也没有挂断，又接着听。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不确定的声音，“小七？” “是我。” 他又不说话了。 如果现在有一条地缝，我肯定会钻进去，所以说现在都是什么事儿，我拿着别的男人的手机给陈洛安打电话，偏偏这个男人还认识他。 陈洛安肯定生气了，这一点毋庸置疑，我都在想，要不然把电话挂了，大不了今天被揍一顿。 我刚走这个念头，可是电话那头又说话了。 “怎么回事？” “这个……嗯……”我语无伦次的解释，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在陈洛安威胁我再不说话就挂了的时候我都在想，要不然挂了吧，不过挂了陈洛安也不会放过我，所以我粗略解释了一下，“大概情况就是，他们知道我是你的女人，所以，让你过来。” 我仿佛听到了陈洛安冷笑的声音，不应该跟他说的，他的声音还带着嘲讽，“你什么时候是我的女人了？” 果然还是我想多了，我心一沉把电话挂掉，心里有点不好受，我料到了陈洛安会拒绝，但他这样问还是让我心里难受。 刚刚给我电话的年轻男人看着我挂了电话，大概料到了陈洛安不会来了，挑挑眉示意我，“别做梦了，我认识他这么久，还没听说他有什么女人，现在只要是睡过都以谁的女人自持，那我得有多少女人啊。” 包间里的几个人都笑起来，只有我和cici一点都笑不出来，她是因为惹了麻烦，我是因为陈洛安。 我把电话还给他，刚伸手电话又响了，还是陈洛安，在手机主人的示意下，我很不情愿接起来。 陈洛安的语气也不是很好，“胆子大了？我的电话都敢挂了！” 我心里也有气，就顾不得他是谁了，心里话脱口而出，“我又不是你女人，还不能挂你电话了？” 这句话说出来，不光是我自己，包间里好几个人都愣住了，最不可思议的还是这个年轻男人，像是没有料到我和陈洛安真的有关系，而我还这么跟陈洛安说话。 他一脸严峻，像是要从我身上发现点什么，我正在为刚刚的事情懊恼，没空搭理他。 我更关注的是陈洛安的反应，万一他恼羞成怒，我还能不能活到明天。 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竟然听到了陈洛安的笑声，所以在我纠结成这样的时候，他还有心情笑。 “等我。” 他只说了两个字，就挂了电话，我用了很久来消化这两个字，也就是陈洛安要来？ 我松了口气，心里有些感动，这么晚了，陈洛安还愿意为我过来…… 我没忘后想，是因为如果有一双眼睛，不，是好几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你，你也会集中不了注意力。 那个年轻男人一直看着我，表情我说不出来，反正不好，我觉得有机会他一定会吃了我，就不知道他是很陈洛安有仇，还是怎么样。 不过看他给陈洛安的备注，洛安哥，应该是关系不错。 刚刚也没有仔细打量他，现在才发现，他长得真的挺好看的，而且身上有一种气质让我觉得熟悉，好像我认识的另外一个人身上也有这种感觉。 这个人是谁呢？ 我实在想不起来了，也没有再想，安静等着陈洛安来，徐总从知道我是陈洛安的女人开始看我的眼神都变了，现在死活都不觉得我想勾引吴局了，而且还帮我倒酒。 所以说有钱人就是好，一个身份就能让你从高高在上变成阿谀奉承，所以人心啊，还真是难测。 陈洛安二十分钟以后进门，穿的很正式，应该是刚结束应酬，身上还有酒气，他刚推开门走进来，我听到那个年轻的男人叫他。 “姐夫。” 第六十四章 可是他们还没结婚 我用了很久消化“姐夫”这个称谓，不知道他叫的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这个结果显然是我没料想到的，这个年轻男人很帅，而且看不惯陈洛安身边有其他女人，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个男人喜欢陈洛安。 这么想的确是有点无厘头，但是这个社会，一般gay的质量和眼光都很高，也不能怪我乱想。 可是他的一声“姐夫”打乱了我的阵脚，怪不得这个人从容貌到气质都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不是就跟姚诗南一模一样，高傲，有气质，原来还算是半个故人。 我半张着嘴看着陈洛安，和那个叫他姐夫的人，他们之间的气氛的确是挺尴尬的，况且周围还围了一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这个状况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毕竟没有多少人能遇到这种事，出来找小姐，就这么恰好遇到了小舅子。 人前的确不是个说事情的好地方，陈洛安先走出去，我和那个年轻男人跟在后面，我们到了走廊的一个阳台，这里平常没什么人，不用担心别人看到。 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了，说话就没什么顾虑，陈洛安的脸色也不太自然，“向南，你怎么会这里。” 既然是姚诗南的弟弟，肯定是也姓姚，向南怎么都像是和女生的名字。 姚向南嗤笑一声，似乎对陈洛安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很是不解，觉得可笑，“允许你来这里，就不允许我来了？”说罢，反过来指着我，“如果不来这里，也不会发现你在这里还有个女人呢！” 陈洛安没说话，表情挺尴尬的，不太想跟姚向南有正面冲突，毕竟是一家人，但是后者显然就没这么大度了，遇到了姐夫在外面的女人，肯定会想给姐姐出气，他不敢说陈洛安，但是对我就没什么顾虑了。 语气不善，言辞灼灼，“我说姐夫，你找个女人也不找个好点的，还是个出来卖的，还不知道陪多少人睡过，也不怕得病。” 我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他的话戳中了我心里最不愿承认的痛处，就是身份。 陈洛安也动怒了，“姚向南！” 语气很重，姚向南被他吼得愣了一下，应该也是怕陈洛安的，把明摆着的针对收敛了，脸色还是不善。 “吼我干嘛？你这样我姐知道吗？” “知道。” 陈洛安回答的坦荡荡，这个语气把姚向南还要说的话彻底堵死，他不信，“我就不信，我姐会容许你乱来！” 在我感觉，姚向南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这一点和姚诗南就不一样，只有样貌像，一点脑子都没长，说来说去还是就像小孩子质问大人一样，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陈洛安靠在窗台上，像看孩子一样看着姚向南，但是内容和语气完全是对一个成年人，答案也很简单，“她什么都没说。” 这个问题我可以作证，不然的话陈洛安也不会知道上次那个电话，我就在旁边。不过我说什么他都不会信，毕竟我背着他姐姐和他姐夫有一腿，我和陈洛安就是一伙的，不值得信任。 我还没说呢，上次姚诗南还来找我了，口口声声让我离 陈洛安远一点，姚诗南的手段就跟她弟弟不一样，不招人生气，但是就是让你没一点办法应对。 如此一比，姚向南真是一点伤害都没有。 我跟他说，“你姐姐什么都没说，真的。” 这个时候我还能这么镇定，我也真是佩服自己，话音刚落，陈洛安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没打断，我才有勇气接着说下去。 “她来找过我，让我离陈总远一点，还特意给陈总打了电话，问他跟我是什么关系。”我看着姚向南，他就是个孩子，没有人反驳他的时候能有勇气跟我们冲，但是真的心情气和好好说的时候，一句话都不会说了，眼睁睁瞪着我，突然就觉得这个孩子挺好玩的，可能并不是那么坏，心里放松了一点，接着说，“你姐姐还说，一定会和陈总结婚，你觉得呢？” 我没敢去看陈洛安，毕竟这不一件让人觉得舒服的事情，我喜欢的男人最终会和别的女人结婚，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提醒我这件事，让我早早做好承担这个结果的准备。 说着说着我也觉得心酸，当着陈洛安和他未婚妻的弟弟面前，坦荡荡承认他对我没感情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姚向南对我这个答案很满意，瞪了我一眼，像是再说算你识相。 “那当然，我姐姐和我姐夫肯定会结婚。” 我笑出声，他不明所以看着我，不知道我在笑什么，我也没解释，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很讽刺，他姐夫和姐姐要结婚这件事，还得需要我这么个外人来提醒，更何况我的身份还是陈洛安的女人。 但我没说，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告诉不懂的人。 “可是他们还没结婚。” 话音刚落，姚向南愣了，陈洛安也愣了，应该是没有料想到我会这么说，这是我最后的杀手锏，我把所有的结果都放在陈洛安结婚以后，等到他结婚我就离开，不会再纠缠他，可能他也会忘了我。 一切都等到他结婚了以后，在这之前，没有人有资格评论什么，别说姚向南，就算是姚诗南也不行。 这算是我人生做的最荒唐的决定，就算这是我爱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属于别人，那还是一个比我好很多的女人。 可是有什么关系，在这之前，陈洛安愿意让我陪在他身边，这就够了，不能这一点仅存的贪念都不允许我有。 我不知道陈洛安会怎么想我这句话，不过应该不会反感，不然也不会一直来找我。 姚向南的脸色变了，我就说他是个孩子，什么都写在脸上。 “你什么意思？” “在陈总和你姐姐结婚之前，他怎么做和你姐姐没关系，但是这以后，我就会离开，我有原则，不会破坏别人的家庭。” 第六十五章 你愿意被我威胁吗 我没敢看陈洛安，他听出来我心里总想着什么时候离开他，现在还摆明了时间，肯定不高兴，如果现在注意他的想法，那肯定，接下来我已经酝酿好的情绪就没了。 索性他什么都没说，默默看着我怎么处理这件事。 他似乎把我为了他解决一些困扰的事当成了一种乐趣，像是在证明，他在我心里的位置，又或者，看笑话。 无论是哪一点，他现在没有帮着姚向南就是好的。 姚向南半天没说话，像是在思考这句话的真实程度，可能觉得我不是在骗人，有一点放心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 “他们已经订婚了，你这也算破坏人家庭不是吗？” “订婚跟结婚不一样。” 这个理由很牵强，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我还妄想利用来说服姚向南，陈洛安在外面有女人，姚诗南完全也可以另外找一个男人。 对，另外找一个男人，我想起来姚诗南在国外的那个男朋友。 “你姐姐之前不是也跟过一个外国男人吗？” 姚向南彻底被我噎的说不出话了，我这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为什么，陈洛安看起来脸色也不是很好，他在生什么气。 等我意识到陈洛安在生气的时候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所以我这是当着一个男人的面，提醒他，他的未婚妻那时候抛弃他，跟了个外国男人，还让他带了绿帽子。 我咽了一口唾沫，心想，完了，这又触犯陈洛安的底线了，我还想着怎么补救一下的，可是什么都做不了。 果然，他很生气，笑眯眯看着我，但是笑容里透露出的除了阴森还是隐忍，眼神也透着深意，很有种我不说清楚就给我好看的感觉。 我讨好着对他笑，示意他现在是一致对外的时候，他看懂了，现在没有为难我，但是其实我才是个外人，偏偏还得希望人家向着我。 姚向南最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留了一句，“你好自为之吧”就走了，走之前还恶狠狠瞪了陈洛安一眼，陈洛安还没跟他计较，他自己就先怂了，灰溜溜走了。 阳台上就剩我和陈洛安两个人，他慢悠悠走过来，大有种秋后算账的感觉，我意识到情况不妙，这里还是阳台，外面走廊时不时还有几个人经过。 我想起了上次也是在这里，陈洛安打电话，我第一次知道姚诗南这个名字，那时候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能让陈洛安这么宠溺的语气哄我的女人，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后来知道了，见过了，可能是女人看女人的眼光普遍会比较犀利，又或者我跟她的关系只能让我见到她不简单的一面，就算是现在，我也不知道，我所看到的不好的地方仅仅是针对我的，还是她本来就这样。 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有种，姚诗南配不上陈洛安的感觉。 就算他终归会跟别人结婚，就算这个人不是我，也不希望是姚诗南，这是我的私心，也是为陈洛安想。 我觉得自己要疯了，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沼泽，能拉我上来的只有陈洛安，可是他不愿意，他走得更远，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忘了我现在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境地，刚刚我摆明了说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正危险的看着我，我下意识后退一步，脸上都是讨好。 “陈总。” “我未婚妻跟个外国男人在一起了，让我戴了绿帽子这件事让你很高兴。” “不不不，我没这么想过。” 他又靠近一点，“那你笑得这么开心？” “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吗？”我赶紧补救，动用了我全部的智力也没想出来一个合适的理由，可能我真的没有这么聪明，“我想着我可能笑了，你会开心一点。” 他怒极反笑，显然不相信我的说辞，别说他，这么白痴的借口，换成我自己都不会相信，可是为了自保我也豁出去了，点点头。 他看我一副视死如归的的样子，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接着问我下一个问题。 “一结婚就离开我，这算不算是威胁，让我别结婚？” 这算是我给自己挖的坑，我发誓我肯定没有这么想过，可是在话还没有说出来之前打住，心里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如果这是威胁，你愿意被我威胁吗？” 这个想法已经看得出来结果，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遍。 陈洛安因为我的这个问题愣了很久，显然没有预料到，我本来想笑一下当成没有问过的样子，因为他一定会给我一个否定的答案。 鬼使神差，我没有这么做，很认真看着他，心里还有一点隐隐的期待，或许他会思考这么久，可能会给出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瞬间，越久我的心就越沉，所以我为什么要期待，这不是已经预料到的事情了吗，也不需要问，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跟陈洛安的关系，就是个过一天是一天，不能想的太长远，因为最后受伤和放不下的也只有我一个人而已，所以没有必要造成我问两个人之间的僵局，他为难，我也不好受。 正想着怎么把现在尴尬的气氛缓和一下，陈洛安开口给了我答案。 “不会，我一定会和她结婚。” 虽然说我明明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整个人都颤了一下，这种心情之间极大的落差，从他愿意承认我是他的女人，到现在，他告诉我，一定会娶别的女人，从天堂跌倒谷底，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他是一个连说谎都不屑的男人，现在我多希望他能说一句假话，哄哄我也好，可是他没有，坦坦荡荡，好像无理取闹那个人是我。 那就当成我无理取闹好了。 我笑了一下，很丑，一定比哭还难看，他一定看出来我笑容里的苦涩，可是能怎么办，我没办法，要挽留他，我也做不到。 第六十六章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他应该是看出了我现在心里不好受，不然也不会露出那种表情，好像很关心我的样子，不愿意我受到伤害。 我觉得好笑，这些伤害不都是他给我的吗？ 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我只顾自己心里难受，忘了这个男人是陈洛安了，他除了对姚诗南以外，什么时候对别的女人耐心和温柔过。 看着他脸上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我才反应过来我在做什么，什么都不敢说了，连一个不高兴的表情都不敢有。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低着头现在那里，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如果留下来，我就陪他上楼，如果不留下来，我就想回家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再开口，竟然是一句无奈至极的话，“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等我意识到他再说什么心里震惊了一下，这不应该是陈洛安说的话，这么说，他有打算一直让我就在他身边，就算他还是会结婚，也不会放我走。 我现在心里很矛盾，一方面因为他的这句话，心里有了一些隐隐的雀跃，另一方面，又鄙视这样的自己，所以以后我真的就像是被包养的小三一样，跟一个已婚男人在一起，那时候我就完全不能再姚诗南面前抬头了。 现在我还有理由，他们没结婚，到时候呢，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是打自己脸。 就算是这样，他的一句不会让我离开也让我心里安慰很多。 以后得事情以后再说吧，时间还长，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会变成什么样子，可能下个月，下一年陈洛安就会看上别人，而忘了现在跟我说的话。 没发生的事情谁都说不准，我只知道，现在我能确定陈洛安对我是有感情的，他也真是有本事，一句话就能让我挣扎不出来，只愿意想现在，而不考虑以后。 “走吧，送你回家。” 我的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浑浑噩噩被他牵着出门，直到坐上车的副驾驶座上，都还是昏昏沉沉的，我很想确定刚刚那句话是不是真的，想听他再说一次，可是他明显不乐意，刚刚已经是他的底线了，丢脸的事不会再做一次。 一路无言，我是不知道说什么，陈洛安是压根就不想理我。 这次从绯色到我家的路他倒是熟门熟路，一直开到了院子门口，我先下车，他要跟着下来，被我制止了。 “挺晚的了，你赶紧回去吧。” 其实是怕院子里有人看见，到时候流言又会满天飞。 他挑了挑眉，不是很高兴我坐了他的车就赶他走这件事，打开车门下来，“也不怕耽误这一两分钟。” 都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可能说，你赶紧走吧，还能怎么样，随他呗。 我把周围都张望了一遍，确定没有人，才放心走在他旁边，让他送我进去。 “我们这是在做贼吗？” 他不喜欢这种藏着掖着的感觉，好像见不得人，我没说是真的见不得人，不然黑灯瞎火的，我可能不能安全到家了，为了生命安全着想，我还是安静一点比较好。 旁边刚好也有些时候回来的人，还打着手电筒，我心里惊了一下，住在这个地方的人一般都认识，我低着头怕被看出来，但是在陈洛安面前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但是打着手电筒这个人明显注意到了我，和旁边的陈洛安，一步一步朝我靠近。 “念晓？” 一定不会有人知道我现在心里无奈的感觉，我只想知道，这个时间点，为什么章安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陈洛安还记不记得他，上次我在这里差点出事，他才总是送我进来，我已经很久没遇到章安了，偏偏今天陈洛安送我回来，又遇到了。 我心里在祈祷，陈洛安把这个人忘了，他们一起来过绯色，章安也没有什么地方能让陈洛安记得吧，所以我小心翼翼，连名字都不敢说出来。 “是啊。” 简单两个字之后，我拉着陈洛安就要走，偏偏章安还自己找死，手电筒在陈洛安脸上晃了一下，要看清楚是什么人送我回来。 但是看清楚是谁以后，马上就把之前的嚣张收回去了，“陈、陈总？” 他看到一个男人送我回来应该是要来嘲讽我的，结果没想到这个人是陈洛安，我深吸一口气，只想赶紧走，如果他再说出点什么的话，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还好陈洛安忘了这个人了，我才松了一口气，但是…… “陈总，我是章安啊，你还记得不，我们一起喝过酒，我在你的公司上班。” 陈洛安把这个名字重复了一次，几乎是咬牙切齿，偏偏语气里还带着笑，“你就是章安？” 完了。 后面两个字说的尤其重，可见陈洛安的愤怒。 我心里一紧，在心里把章安这个笨蛋骂了几百次，这是他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我了。 章安还在为陈洛安记得他而感到高兴，我才觉得无奈。 “陈总，我是念晓的邻居，以后还承蒙您照顾了啊。” 我觉得好笑，凭什么我的邻居就得被照顾了，经过上次的那件事，陈洛安兴许会把他剥一层皮，还好好照顾。 跟陈洛安这么久，他什么时候是什么心情，我还是知道的，就像现在，他在笑，可是这并意味着他高兴，反而是极怒。 也只有章安这个笨蛋，会以为陈洛安很看好他，是真的在对他笑。 “是得好好照顾照顾。” 章安肯定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笑得跟多花儿似的，我也没那么笨，这个时候是断然不能为他求情的，我帮着说好话只会让陈洛安变本加厉，五十只能在心里默默为他祈祷，祝他好运。 章安心情好就没打扰我们自己走了，陈洛安把我送到家门口，走之前还警告我，“离你的……”他找了一个合适的词才接着说，“邻居，远一点。” 我马上点头，他满意离开。 我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第二天晚上来了个不速之客。 第六十七章 姚诗南又来了 当我打开包间门的时候看着里面坐着姚诗南，心里百味杂陈，下意识扭身就要走，绯色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男人女人都能随便进的。 被别人知道一个女人总来找我，还以为我性取向有问题。 昨天刚来了一个姚向南，今天姚诗南就来了，这两姐弟是打算轮流来找我麻烦。 也说得过去，昨天姚向南来了，发现陈洛安身边还有个别的女人，好像还挺在意的，就回去跟姐姐说了一声，紧接着第二天姚诗南就来兴师问罪了。 我是真的不太愿意面对她，特别是笑得温文尔雅，但说话一点都不客气的样子，让人瘆得慌。 心里想不想是一回事，做不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她的一句“我可是给了钱的”让我又乖乖回去，我找了一个离她挺远的地方坐着，她也就是喝酒，没有跟我说话。 今天她穿的事一件亚麻色的雪纺长衫，很显气质，光是看着价钱就不便宜，特别是拿着酒杯的动作，酒衬着灯光，更有一种妩媚的感觉。 一个女人的最高境界，不是能撩到男人，而是能撩到一个对她有偏见的女人，我就是那个对她有偏见的女人，但是不得不说，她真的很美。 在这个环境里，我们见过的美女也很多，但是没有姚诗南这个境界的，不光是美，还有一种诗书气，百看不厌。 她发现我一直在看她，而且眼睛里还带着光，语气里很骄傲，问我，“我美吗？” 我点点头，这是事实，我没有必要说谎。 她笑了一下，“我也觉得我很美，起码比你要漂亮，可是你说为什么呢？” 姚诗南这个问题问得无厘头，我也不清楚她在问什么，反正肯定是和陈洛安有关系，我没有傻到去接她的话，想听她接着说。 察觉到我并没有对她的这个问题好奇，她撇了撇嘴，觉得没意思。 “我是想问，为什么我的未婚夫还是一而再而三往一个没我漂亮的女人身边跑？” 我心下明了，果然是为了这件事。 “这要问陈总，又不是我让他来的。” “可向南说，是你给他打的电话。” 这次换成我被噎的说不出话了，的确是这样的，但又不完全是这样，“是你弟弟让打的电话。” “他让你打你就打，这么听话？”听到我的解释，她很生气，本来是坐着的，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一杯酒从我的头顶泼下去，我连反应都来不及，“那为什么我让你离洛安远一点你不听？” 我当即站起来，怒视她，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用，她看我生气了，心情更好了。 “有本事就泼回来啊，我猜你不敢。” 我被这杯酒泼的眼睛都睁不开，其实我是想还手的，可是不行，先不说这个人是姚诗南，就算是别人，给了钱，我就要承受。 就是因为了解这一点，她才这么肆无忌惮。 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我竟然笑出来，姚诗南看着我的笑容，脸色变得很微妙。 我就知道，对她这种人，就应该不按照她想的去做，她想看我难堪，我就偏偏不如她的愿，等她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自己就觉得没意思了。 但是这次我猜错了，她的表情就不好看了几秒钟，然后又恢复过来，这种温文尔雅感觉就好像是刚刚那一杯酒是我自己泼的想陷害她一样。 “你现在笑也是好的，待会儿我会让你笑不出来。” 我心里紧了一下，她说的应该是会做到的，可是具体怎么做我也想不到，反正应该如果我再呆在这里，她应该不会轻易放过我，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说不清楚。 看着我笑不出来了，她又高兴了。 “姚小姐，你究竟想怎么样？”我看着姚诗南脸上的笑容，明明这么美丽，却让人觉得恐怖，陈洛安一定不知道她有一面竟然会是这样，不，应该是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这样的一面，偏偏是这样的人才让人觉得恐怖，被她算计了，还不愿意相信始作俑者是她，我装成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还在跟她开玩笑，“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会觉得你根本就不是为了陈总，而是喜欢上我了。” “别人怎么想无所谓，你知道不是这样不就行了吗？” 这就是她高明的地方，姚诗南比她弟弟要聪明不知道多少，很擅长利用自己身上的优势，比如说气质，给人的感觉，很难让别人相信她其实是一个怎样的人。 如果不是我和陈洛安有关系，她现在的针对不是对着我，我也不敢相信，可是现在看着她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我就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这种情况我还是先离开为好，免得待会出事，又会赖在我头上。 其实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最终的为难可能不是伤害我，而是伤害她自己，如果她在绯色出事，陈洛安一定不会放过我。 姚诗南比我重要，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我准备走，都已经开门了，可是她的声音不愠不火传进耳朵里，迫使我停下脚步。 “你就只知道洛安会娶我，难道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想装成没有听到，可是这个问题对我的诱惑太大，我还是停下来了。 她这么说，难道说是因为他们之间还有别的牵扯，所以陈洛安不得不娶她，我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可是还是抱着一点希望，希望能从姚诗南口中听到一些不一样的答案。 但是当我停下来的时候，姚诗南站在我身后笑了，和她平常所有的笑容都不一样，是正儿八经的嘲笑。 我心里一阵苦涩，果然她是骗我的，而我还真的相信了，还妄想她真的会说什么，而且就算真的有不可告人的情况也不会跟我说吧。 我真的好傻，明明知道这是骗人的，还是有了期待。 过了一会儿她打住笑意，很认真开口对我说，“我一定要嫁给陈洛安，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跟他结婚。” 第六十八章 洛安，好痛 就算没有转过去看她的表情，我都知道她现在是在用怎样一种决绝的语气说这句话，我嗤笑一声，觉得一切都好没意思。 “我又没不让你嫁，而且陈总也说了，一定会娶你，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姚诗南给我的感觉就是完全不自信，可能是她没有看到陈洛安在对我说一定会娶她的决绝，这些话就算是要问，也不应该是问我，应该去问陈洛安。 所以何苦呢，一次又一次为难我。 我也很难过，不光要承受她给的委屈，还要一次又一次劝自己，劝她，陈洛安一定会娶她。 我不愿意多说，现在她的情况说再多也没用，我就像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打开门，准备往外走，才发现轻曼正站在走廊上抽烟，我不知道她是会抽烟的，表情落寞，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看到了薇薇。 心里再也承受不住，我现在很需要一个依靠，想去轻曼身边跟她说说话，哪怕只是我说，她听着就好，不需要给我回馈。 我正要走向她，就听见身后传来姚诗南的声音，“我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反正你一天还在陈洛安身边我就不放心，所以你一定要离开她。” 这句话没有给我太大的感触，只当是姚诗南最后的抱怨，可是接下来的巨大响动才让我意识到她要干嘛。 是酒瓶子砸在头上的声音，清脆的一声响，我心里一紧赶紧回去，果然，姚诗南就躺在血泊当中，我也顾不得考虑她是要干嘛了，就想看看她头上的伤怎么样。 流了这么多血，应该伤的很严重，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傻呢，为什么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惩罚我。 但是这个时候我显然还没有意识到姚诗南的意图，用桌子上的餐巾纸给她止血，“姚小姐，你怎么样？”然后又看向门外的轻曼，“轻曼，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轻曼的表情不是很好，我理解成她不是很愿意帮我，我深吸一口气，出去找自己的手机，在我的手离开还在渗血的脑袋时候，我清楚看见她笑了一下。 无暇顾及太多，只当是她心里不舒坦。 我速度很快，三步两步就出去了，刚走到门口，轻曼把我拉住，“你想去干嘛？” “拿手机打120啊。” “你是不是傻！” 轻曼的语气也不好，现在我也管不了这么多，只想从她手里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可是她的力气比我大，我挣扎不出来。 眼看着姚诗南还躺在血泊中，心里的害怕上升到了极点，如果陈洛安知道了，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 轻曼看我还在挣扎，拍了我的脑袋一下，“你看她在干嘛！” 我回头看姚诗南，刚刚还不能动弹的人，现在正在打电话，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轻曼说我傻，姚诗南就有手机，肯定比我回去拿要快。 轻曼冷笑一声，觉得我无药可救了。 等到姚诗南说话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她的意图，才知道为什么轻曼会说我傻。 这个电话是打给陈洛安的，姚诗南只说了一句话，“洛安，我在绯色，我好痛。” 声音里还有哭腔，真是我见犹怜，不过我心里没有这么同情她，从她打这个电话开始，我才真正意识到，她是要干嘛。 在她挂了电话以后，看着我还在笑，这个笑容混合着他脸上的血色，有一种妖艳的感觉，我站在那里忘了反应，不知道该做什么，轻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过事情到现在，如果一走了之，更解释不清楚了。 南哥来的很快，应该是陈洛安给他打了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和轻曼就现在门口，一动不敢动，起码我是一动不敢动。 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跑，陈洛安不会放过我的，转念一想，就算这件事跟我没什么关系，他的未婚妻在我这里伤成这样，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给我好脸色。 南哥问站在门口的我和轻曼，“怎么回事儿？” 轻曼努了努嘴，“自己砸的？” “自己砸的？” 他不是很相信，眼神在我和轻曼身上转了一圈，有些不解，不过也没说什么，过去检查姚诗南的伤势。 姚诗南死活不让南哥碰她，一定要等到陈洛安过来，我们也挺纠结的，如果等陈洛安，姚诗南能不能撑住还是一个问题，可是她又不让人碰，一碰就挣扎个不停。 还好陈洛安来的快，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 他最先看到我，因为我就站在门口最显眼的地方，他的眼睛是眯起来的，足以看出他的怒气，他走过来站在我面前，问我，语气还有不加掩饰的着急，“怎么了，诗南呢？” 我指指里面，示意他未婚妻正在里面躺着，这时候姚诗南发出微弱的呼唤声，“洛安，好痛……” 陈洛安面色一沉，无暇顾及我，进去抱起姚诗南就往外走，刚刚还在笑的女人，现在在陈洛安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 经过我的时候，还能看见她挑衅的眼神，而陈洛安从抱着姚诗南开始，就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就好像我是无关紧要的人。 他每走一步，我的心就沉一点，我在心里安慰自己，现在姚诗南受伤了，需要送医院，可是他连问都没有问我一句，问了一句，还不是关于我的。 陈洛安的眼里就只有他的未婚妻，果然，我和姚诗南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会注意我。 我，南哥和轻曼一起跟着去了医院，还好姚诗南下手不是很重，简单缝了两针就没事了，缝针的时候医生还在打趣，“应该是个女孩子动手的，不是很重，不过额头上会留疤，要注意保养。” 本来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陈洛安变了脸色，等到缝完针的出来的时候，他问姚诗南，“怎么弄的？” 姚诗南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还低下头，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洛安，别问了。” 第六十九章 栽赃陷害 她的这个回答反而让陈洛安心里更有疑虑，他往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我心下觉得不安，她不会是要把这个事情赖在我身上吧？ 而轻曼则是一副什么都看懂了的样子，还不停掐我，我吃痛看过去，就看见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心里还是紧张的，不过还好，她出事的时候轻曼也在，我又人证，应该不至于把这件事赖在我身上。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轻曼决定先发制人，“她自己砸的。” 轻曼这个陈述让陈洛安愣了一下，转过头去看姚诗南，显然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要伤害自己。 其实更多的是不信吧，应该没有人会把酒瓶子往自己头上砸，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也不会相信，姚诗南竟然会是一个这么偏执的人。 可事实告诉我，我想多了。 她这不是偏执，而是套路，就是料定了没有人会把酒瓶往自己头上砸，才会肆无忌惮栽赃嫁祸。 她说，“你们人多，你们说什么是什么。” 她还苦笑了一下，才让这句话显得更无奈，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看向陈洛安，果然，他因为姚诗南的这句话脸色更沉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姚诗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还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示意让她别害怕，有什么说什么，“别怕，诗南，告诉我，我会替你做主的。” “别问了，就当我自己砸的吧。” 说着说着，竟然又哭起来，我心想，这下完了，陈洛安肯定不会相信是她自己砸的，我心里还有一丝希冀，陈洛安应该会相信我。 可是，他看了我一眼，这一眼里有很深的含义，刚刚仅存的一丝希冀也消失殆尽，陈洛安的声音就像是审判，“小七，你说！” 明明是让我解释，可是其中的意思就是已经确定了这件事肯定跟我脱不了关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陈洛安只是怕姚诗南受委屈，可是就没有想过我吗，他这是把我往绝路上推，我想解释的，可是看着他眼神里的审判，我突然心里很难受。 “我说什么你都会信吗？” 他似乎是愣了一下，像是在考虑我说的话是不是值得信任，他只是说，“你先说！” 我也一横，“如果我说姚小姐是自己砸的你信吗？” 我这是在赌，赌他对姚诗南的了解，对我的信任，我心里其实很不确定，在他心里我也算是惯犯了，这种事也不一定做不出来，况且那时候我还再跟三个女人打架。 我看着他的眼睛，从他的眼神里看自己，我自以为现在的我很坦诚，可是在陈洛安看来，这不过就是做了坏事还死不承认。 他把眼神从我身上移开，“你以为我是三岁孩子？” 呵呵，当然不是，三岁的孩子都会比他明事理，我现在是生气，怪他不相信了，却忽略了这种情况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 我有人证又怎么样，轻曼和南哥都是绯色的人，无论是为了保护我，还是保护绯色，都会说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彻底绝望了，本来以为陈洛安会相信我，可是现实跟我以为的明显不一样。 姚诗南现在这个样子，偏偏头上还围着一圈纱布，陈洛安肯定会认为是她受了委屈，更何况她平常给别人留下的印象，也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 我心里压着巨大的愤怒和委屈，然后挑战陈洛安的底线，“如果我说是我干的呢？” 南哥听到我乱说话，过来拉我，被我甩开了，现在就变成了我和陈洛安两个人对质，互相看着，不依不饶，他眼底的愤怒已经要烧到脑袋顶上，我有点害怕的，可因为不服气我没有退步。 南哥看着这个状况，心里也觉得不对，挡在我和陈洛安中间，想帮我说话，“陈总，这中间肯定有误会，小七不是那样的人。” 陈洛安一拳打在南哥脸上，南哥也没还手，还是挡在我面前。 “她是怎么样的人不用你告诉我！” 在我的理解就是，他现在为了姚诗南受伤特别生气，也不管是谁了，谁让他不高兴就打谁，可是如果是我呢，他会为了姚诗南对我动手吗？ 现在我也没什么理智，就想确定我在陈洛安心里的位置，确定他心里对我设的底线，更明确的一点就是，我和姚诗南，谁在他心里更重要。 我明明知道这个答案，可是还是忍不住想确认一次，就算是最后受伤了，也义无反顾，所以才有人说，女人一旦爱上一个人，会变得疯狂。 疯狂我倒是不觉得，我反正是疯了。 “如果真的是我做的呢？陈总打算对我怎么样，打回来替你未婚妻出头吗？” 我高估了陈洛安的着火点，仅仅几句话，我就见识了他从来没有过的怒气，他真的准备打我，上前一步手也举起来了。 我闭上眼睛，准备好承受，心里都想好了，如果陈洛安这个耳光打下来，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跟他有任何瓜葛。 脸上一直没有疼痛的感觉，陈洛安果然还是舍不得了吗？ 过了很久，他也没有打我，我如释重负睁开眼睛，他的手一直举着，没落下来，也没收回去，他心里还是有我的，所以这么生气都不忍心对我动手。 我们两个一直僵持，姚诗南从旁边拉了一下陈洛安，“洛安，别生气了，应该是我真的很让人讨厌小七才会对我这样的，我不怪她，你别生气了。” 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轻曼看不下去了，想打她，被陈洛安拦住。 轻曼过来拉着我的手，察觉到我的手心全是汗，从姚诗南说出那句话开始，陈洛安对着她的表情就只剩下心疼。 我还在做着最后的赌博，轻轻叫他，“陈总。” “滚！” 他这一个字让我猝不及防，整个人都差点倒下去，轻曼还要说什么，被我阻止，够了，从他选择相信姚诗南开始，我就在做无谓的斗争。 我和姚诗南，终归是不一样的。 第七十章 我想回家 往病房门口走的途中，陈洛安没有再看我一眼，甚至是连一点余光都懒得给我。 我心里是有期待的，或许是因为姚诗南在这里，所以他不方便安慰我，不过这些只是我心里想的，稍微想一下而不敢深究，因为深究下去，就会发现这个念头究竟有多可笑。 现在的冷落和昨天说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形成了鲜明对比，被他捧得太高，我才会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才收到了惩罚，狠狠落地。 走出去的时候，我还很有礼貌帮他们把门带上，关上之前我还能看到里面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陈洛安始终眉头紧蹙，一脸担忧看着姚诗南，好像床上的人就是他的珍宝。 姚诗南被看得不自在，伸手拍了一下，撒娇似的扑进陈洛安的怀里，病房里的氛围多温馨，我的心就有多痛，只会多，不会少。 我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我以为我是谁。 我怎么能忘了姚诗南对于陈洛安来说是一个多重要的人，而我，不过是一个无聊时候的消遣，可有可无，需要的时候随叫随到，不需要了，一脚踢开。 南哥看出来我现在很难过，什么都没说，等出了医院的时候把我抱在怀里，我本来不想抗拒，可是还是想起了花爷，她是因为我和南哥才离开的，南哥的心思也很明显，我不能让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继续下去。 所以在南哥抱住我的时候，我推开他。 南哥有些不高兴，“为什么推开我？” “我们该走了。”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头低着，眼睛不敢跟他对视，我只要心虚就会忍不住避开别人的视线，看起来很明显，南哥也看出来了。 “陈总这么对你，你都不抱怨，我就抱你一下你就不肯了？” 我还是不敢抬头，怕泄露自己的情绪，南哥的一句话还是戳到了我的痛点，陈洛安这么对我，我都不抱怨。 如果可以抱怨的话，我已经抱怨了千百次。 可是我可以吗？ 答案是不行，我和陈洛安的关系建立在不平等的交易上，他给我钱，我收钱，无论他做什么我都没有权利抱怨。 就算是心里已经难过的不行了，该懂的道理，我不能不懂，为了生存，为了陈洛安高兴，为了能多在陈洛安身边待一段时间。 为了，我爱陈洛安这个事实。 不过这些话只适合在心里想，南哥不会懂，没有人会懂，唯一知道我现在心里感受的人只有薇薇，因为她也曾经爱过一个得不到的人，她已经不在了。 可是相比起来，我已经很幸运了，还要奢求什么呢，再多要就会显得贪婪了。 我也不想在现在本来就堵得慌的时候再得罪南哥，让自己更堵，我深吸一口气，率先往外面走，谁都不想理。 可是刚走出两步就被拉回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回家。” 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可是南哥不放过我，拽着我的胳膊不放手，我以为我会爆发，最后还是平静下来。 没什么必要，越是激动就会展现出我内心的不平衡，我不想这样。 我一根一根掰着他的手指头，“南哥，能放开吗？我想回家。” 他还是不为所动，我心里一急，忍不住跟他吼，“你放开啊！” 到后来，我从对他吼，变成了一个人的哽咽，声音带了哭腔，“你放开啊，我想回家。” 也许是现在的我看起来太可怜，我才会在南哥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无奈和心疼。 轻曼在旁边也看不下去了，走过来帮忙掰南哥的手，被南哥瞪了一眼，她叹口气说，“你还是放开吧，南哥，不然小七肯定哭给你看。” 南哥听了她的话，然后看了我一眼，我的脸色实在不好，轻曼说的对，如果他再不放手，我说不定真的就会在这个地方哭。 他还是放手了，表情很不自然。 “算了，先送你回去。” 轻曼一直挽着我，让我有些感动，一直以为她很讨厌我，她却在我出事的时候一直陪着我。 上车的时候，我和轻曼坐在后座上，南哥开车的时候还时不时从后视镜看我，我装作没有注意到的样子，一直看着车窗外。 因为今天的事我有点累了，是从心底散发的深深的疲惫，我不愿意想陈洛安，可是不管是睁开眼还是闭上眼，他的脸就在我的脑海里游荡，挥之不去。 轻曼就坐在我旁边，什么都没说，但是一只手一直搭在我的胳膊上，像是在证明她在，她不是一个要刨根问底的人，根本就不关心我跟陈洛安，姚诗南，还有南哥之间的关系，仅仅是觉得，我现在需要一个人陪伴，所以让我知道，她在。 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我握住她挽着我的手，她僵了一下，但是没有把手从我的手里抽出来，反而对我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很温暖，我把手握得更紧。 她也握紧我的手，一直都没放开。 南哥把我带回了绯色，本来要送我回家的，我的东西还在绯色，要回去拿，更何况穿成这个样子，怎么也不好意思回去。 回去拿了东西，南哥还要送我，被我拒绝了。 他本来要坚持，看我脸上毅然决然的样子，妥协了，放我走。 但是在我走之前，他最后跟我说了一句话，“小七，如果不想干了，到我身边来。” 这个问题我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南哥在绯色里混得很开，和别的小混混不一样，身上有一种霸气，让人不能拒绝，他很少有透露情绪的时候，跟我想的其他在这个环境的人不一样。 他的感情很隐晦，应该是有他母亲的原因，但是每一次的关心都表现的很明显，让人感激有无奈，跟在他身边的女人一定会很幸福。 如果没有花爷，没有陈洛安，他是我唯一的依靠，可能我真的会被诱惑，但是不行，我爱的人就算伤我至深也是我爱的人，别人替代不了。 第七十一章 就想当陈洛安的女人 人就是这么怪，他要的我给不了，有人能给他又不要。 我看了他很久，南哥很少有现在这样不自信的表现，等着我回答。 我清楚听见自己的声音，决然，我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一件事，我告诉他，“如果有可能，我这辈子，就想当陈洛安的女人。” 就算在他身后见不得光，就算他为了另一个女人让我滚，就算他心里永远都没有我的位置，那有怎么样。 所有的伤害和疼痛过了以后就会痊愈，但是爱不会，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是想要什么，从小就在不正常的家庭环境下长大，他应该也和我一样，对爱这种感觉看得很重。 万劫不复也好，怎么样都好，我陈洛安这一点不会改变，甚至是有一点受虐倾向，他越让我疼，爱就会更深，一直到我不能承受的地步。 可是在我不能承受之前，我还是想成为陈洛安的女人。 我知道不可以，心里想想也是好的。 “我不知道你跟陈总之间的关系，也不相信他会给你一个名分。”他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显得很无力，苦涩笑了一下，不敢相信我对陈洛安的感情已经到了这么深的地方，他不忍心对我说重话，但是又不能平心静气，“我只知道，你会后悔的。” “那也是我自找的。” 南哥就是这样，我这么心情气和跟他说的时候，他就无话可说了，平静证明我现在很冷静，他隐忍着，不想为难我，最终还是让我走了。 “你走吧。” 我也没有留恋，转身大步离开，速度很快，深怕慢一点就走不掉了。 我出了绯色的大门，平常我是坐出租车回去的，今天不太想坐车，打算走回去，反正也不是很远，刚好，一个人走走，想想事情。 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过，天有点蒙蒙亮，路上行人也没有几个，有的也是刚从绯色出来，都是喝的醉醺醺的，开着车离开，旁边还有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 这些女人都是绯色的小姐，和我不一样，她们像是享受这样的生活，每天跟着这个老板，那个老板回去。 她们是不屑看到我的，因为我的确是显得格格不入，我是本来习惯就这样，在她们看来就是假清高。 用她们的话说，就是出来卖，还要装成良家妇女的样子。 我自嘲笑笑，往家的方向走，刚走到大门的转角的时候，有人叫我。 “小七，等等我。” 我转过去看，轻曼从后面小跑着追上我。 她换了平常的衣服，跟以前犀利的样子不太像，她过来就挽着我，好像我们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一样，我有些不自然。 可能是习惯了她对我不好，突然对我亲昵就会有些不自在。 她也看出来了，对着我笑，“你还是在怪我以前对你不好啊？” 轻曼比薇薇先，跟我同岁，现在也就十九岁。 她没有化妆的样子看起来还是很美，又多了一种清纯的感觉，百看不厌。 薇薇也很漂亮，她们家的基因真好。 我认识薇薇的时候，她也是十九岁，如花的年龄，毅然决然选择离开这个世界，现在一眨眼，都快一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对薇薇怀念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淡，反而更加深刻。 她是绯色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就算不对我好，也会让我铭记，一个女人，没有任何名分，拼了命也要为爱的男人生一个孩子。 我才知道轻曼家离我家并不是很远，只差了两条街，前面能一起走的路挺长的，我们偶尔说几句话，她不是会多说话的人，我也不是。 安静的时候有点尴尬，她也察觉到了，她挽着我，随便找了一个话题问我。 “你跟南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愣了一下，我想说我跟南哥其实没什么关系，可是这句话说出来又觉得违心，特别是今天南哥让他到他身边的时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不管怎么说都挺尴尬的，轻曼也看出来了，替我解释，“南哥喜欢你对吧？” 她知道，其实这也正常，今天南哥的表现，不像是对一个普通的小姐，又很强烈的私人感情，谁都能看出来，我不好意思吐了个舌头，她看见我这么调皮的动作笑了。 她挽着我往前走，接着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喜欢一个人挺正常的，你也喜欢别人，别人也喜欢你，很正常。” “我也知道，但是……”我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确定轻曼知道了不会对我有看法，可是南哥喜欢我这件事的确是伤害到了别人，我叹了口气，“你知道吗，花爷喜欢南哥，她就是因为我和南哥的事才离开的。” “我知道啊。” 我惊讶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她但笑不语，故意吊着我胃口，但是看我不问她还是没忍住自己说了。 “这件事整个绯色都传开了。”我更惊讶了，都传开了，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她看着我疑惑的样子，接着说，“我这两天就在听杜莎她们说，你跟南哥勾搭上了，气走了花爷，本来我还不信，今天看到南哥对你这么紧张，我才敢相信。” 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他对这件事是怎么想的，因为这件事的确不怎么光彩，所有人都知道花爷是因为我才走的，其实这件事跟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终归还是跟我有关系。 轻曼见我愁眉不展的样子，知道我想多了，叹了口气，故意打趣，“要是有人也这么喜欢我就好了，我肯定什么都不想，就跟着他，没钱也认了。” “你不会觉得这样不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她偏着头看我，笑容里有调皮的味道，轻曼很少有这样孩子气的表现，很好看，还在安慰我，“喜欢人又不是你能控制的，何必这么委屈自己。” 我有些感慨，她在看事情上比我透彻，我好像太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了。 第七十二章 未接来电 我和轻曼在一个十字路口分开，离我家也不远了，快走到路口的时候，想起来这个时间点王大爷也应该出来摆摊了，心里就烦躁。 也不知道王恒哥怎么样了，上次从医院出来以后，也没有去看过他，这么久了应该出院了。 我就是怕王大爷看见我心里膈应的慌，毕竟他儿子是为了我受伤都进医院了，作为父母怎么不得对我有看法。 这么想着，我加快了脚步，想赶在王大爷摆摊之前回去。 天已经蒙蒙亮了，我刚走到路口，手机响了，我从包里把手机掏出来，竟然是陈洛安。 我有点慌，陈洛安从来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更何况是在他未婚妻出事的时候，心里觉得不安，会不会是姚诗南出了什么事？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现在给我打电话肯定没什么好事，心一横，给挂了。 刚挂了没一会儿，他又打过来，我犹豫了几秒钟要不要接，说不定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可是转念一想，有什么重要的事都比不上姚诗南在他心里重要，想到这个我就生气，又把电话挂了。 这次没有发过来了，我心里还有点失落，就挂了两次电话就不打了，想着想着就笑出来，我也真是可笑，打过来的时候不接，不打了又在埋怨。 我正要把手机收起来，进来一条短信，还是陈洛安，就三个字。 “接电话。” 我看了这三个字很久，最终还是点了删除，我现在心里还有气，其实更多的事委屈吧，总觉得我在陈洛安心里的位置一点都比不上姚诗南。 也不能怪任何人，他们认识很久，两个人之间都有感情，可是姚诗南这中间也喜欢过别人，陈洛安也来找我，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牵扯，才会发生这么多事还在一起。 但这不是我能参与的，陈洛安也对我说过温柔的话，可是从来没有把未来和我联系起来，更别说给我一个名分。 我不止一次问自己，何必呢？ 答案是，我要一个人理一下，理清楚自己的身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理清楚我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陪在陈洛安身边。 我爱他，想和他在一起，可是这个的前提是，我还是我，没有变成我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在想清楚之前，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把手机关机了，心里还是有犹豫的，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似的，赶紧把手机塞回包里，就怕下一秒钟还是忍不住接陈洛安的电话。 走进胡同的时候，王大爷的摊位已经在了，不过没人，我松了一口气，想趁着他们不在赶紧进去，免得尴尬。 刚往前走了两步，王恒推着一堆东西过来了，只有一个人，没看见王大爷，我心里一紧，真想拿包把脸遮住，不过已经来不及了，他看到我，跟我打招呼。 “念晓，今天怎么这么晚？” 他的表情很自然，就像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过我心里就没这么自然了，总觉得尴尬，可是他偏偏没又察觉到，还往我这边走过来。 我看躲是躲不过去了，硬着头皮回答他，“是啊。” 他推着车子就站在我面前几步的地方，光是这样我就觉得有些不自在，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了，王恒从来不会一大早帮王大爷出摊，今天怎么就在。 应该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跟我说，“上次住院都是我爸妈照顾我，现在怎么也得报答他们一下，不出来还不知道，原来一大早起来这么辛苦。” 王恒很自然提起住院这件事，不过我听起来就觉得很难受，毕竟是因为我他才会被打成这样，都进医院了，他还一点抱怨的意思都没有，就让我有点愧疚。 我本来就不是个硬脾气的人，人家一对我好了，我心里就觉得欠了人家的，心里特别不好意思。 “对不起啊，王恒哥。” 这句对不起是发自内心的，毕竟愿意这样帮我的人已经不多了，应该说是没有了，我心里感动，可是觉得承受不起。 他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跟我唠嗑，就像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 我又从他平淡的表情和语气中看到了很深的感情。 “念晓，永远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都是自愿的。” 可我不愿意啊。 这句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说出来太伤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总算也看出来我很尴尬，笑着跟我说，“行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好。” 我逃也似的跑回家，关上门的时候还在大喘气，我靠着门缓缓蹲下来，到了自己家，只属于我的角落，情绪才真的开始崩塌。 今天发生这么大一件事，我竟然没哭，不是心里不难过，而是不想表现给外人看。 南哥，轻曼，一定会为了我的眼泪担心，我不能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等到一个人的时候才敢肆无忌惮掉眼泪。 我不是爱哭的人，却为了陈洛安的一句“滚”掉眼泪，可他不会看到，他正陪在姚诗南身边，扮演好一个未婚夫的角色，怕是也不会想起我。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反正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睡的很不安稳，总是做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梦，梦里有很多人，陈洛安，南哥，王恒，章安…… 我梦到章安被陈洛安关起来一直打，我在旁边求情，这个梦太真实，我醒来的时候脸上都是眼泪。 等我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了，本来想爬起来的，但是总感觉浑身都疼，实在动不了。 今天不想去绯色，很累，我决定纵容自己一次，给南哥打了个电话请假，手机打开的时候才发现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陈洛安的。 从凌晨四点到上午十点，连着好几个。 我有点诧异，按理说他这时候应该陪在姚诗南身边，为什么会一直给我打电话？ 其实我心里是有点高兴的，但是还是恐慌，给南哥打完电话以后又关机，接着睡。 第七十三章 你来了 我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反正醒过来的时候浑浑噩噩的，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了，我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会儿，睁开的时候看到了窗户外面透进来的光。 还是白天，床头上有一个小闹钟，我看了一眼，指在十点，现在是白天，应该就是第二天的十点了，所以说我这一觉竟然睡了二十多个小时，真是可怕。 实在是饿了，我随便找了点东西吃，又躺到下午两点过，才起来，洗漱出来，准备去看看念一，然后去上班。 我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正从念一的病房出来，看到我来了，很热情跟我打了个招呼，“念晓，你来了。” “是啊，王医生，念一怎么样了？” 王医生愣了一下，叹了口气，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还是老样子，你去看看他，然后到我办公室找我。” 我点点头，他走之后，我才进去。 念一还是躺在床上，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我心里很矛盾，其实他这样一直躺着也不是一件坏事，不用担心生活带来的压力。 但是，我是一个姐姐，多希望他能和普通的孩子一样，跑跑跳跳，正常生活，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他都做不到。 我很累，念一是我唯一撑下去的动力，如果他能跟我说一句贴心话该有多好。 “念一，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 我坐在床边跟他说话，很平静，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就只能坐在椅子上跟他说话，我相信他就算没有回应也听懂了。 可我知道他其实什么也听不见，所以才放心把所有悲观的想法都说给他听。 “念一，姐姐快撑不下去了。”我的鼻子酸酸的，几乎说不出话，声音有点哑，看着病床上毫无反应的人，觉得崩溃，“你快醒过来啊。”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沉睡的念一，好像他真的只是睡着了，等到时间到了，自然就醒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反正是很久，泪痕都干了。 替他理理被角，“姐姐下次再来看你。” 我走出了病房，轻轻关上门，就像怕吵醒他一样，可是他根本就不会醒过来。 办公室还有病人，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病人出来了，我才进去，里面还有一个实习医生，是个很年轻的姑娘，王医生看我来了，让她先出去。 “过来坐。” 我走到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王医生给我倒了杯水，我道了声谢接过来放在桌子上。 他也不跟我啰嗦，直接切入正题，“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还没考虑清楚。” 王医生给了我两个选择，第一个，断掉念一的药物，也就等同于直接放弃，第二个，送到国外去治疗。 前者肯定是不可能的，念一是我唯一的亲人，不管为了他吃多少苦，我都不会放弃他的生命。 可是后者，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我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我首先要面对的就是钱的问题，陈洛安给了我一张卡，这张卡上的钱也很多，但我没有用陈洛安钱的理由，更何况这是很大的一个数字，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但无论怎么样，钱是有了，可是剩下的问题呢。 要出国肯定要找一个好的医生，我并没有这样的人脉，王医生自然是会帮我想办法，可是真的可靠吗？ 最重要的是，我不愿意把念一的生命和一堆数据联系在一起，就算我没有什么文化，也能听懂王医生说的概率。 手术有风险，我不愿意让念一冒任何风险。 可是如果不这样做，他就会永远躺在那张病床上，对周围的事物，环境，季节交替，时间更迭一无所知。 王医生看出我的矛盾，他对我也是很好的。觉得我一个也很不容易，语气带着点心疼。 “念晓，你弟弟不能一辈子躺在床上，这对他不公平。” 我自然是知道，如果可以，我比任何人都想看到他好好的样子，未知的事太多了，我不好轻易下结论。 “你让我再想想吧。” 王医生也知道我的顾虑，没有逼我，只是跟我说，“你好好想想，总之别太为难自己了。” “我知道。” 从王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就心事重重的，说到底还是我怕念一动手术有危险，如果说我会在一场手术中失去他，倒不如每天这样躺着，至少还活着。 活着多重要，也可以说我自私，如果念一出了什么事，我就失去了唯一的支撑，所以我不敢冒一点风险。 到绯色的时候陈洛安已经来了，阿九说他等了我很久。 我心里一阵烦躁，要操心的事太多了，如果见到陈洛安，心里肯定更乱，不见又不是办法，怎么说他也是绯色的客人，我不能拒绝。 他在四楼的等我，我进去的时候正在喝酒，一小口一小口的啄，很是优雅，我心里不是特别舒服，以为看到他的时候还会发脾气，可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竟然有些欣慰。 可能是心里的事情太多了，现在看到他有一种想把所有事都告诉他的冲动，可是在这个念头马上变成实际行动的时候打住了。 我不知道他来找我干什么，在我和姚诗南之间，他选择相信姚诗南，把我推进谷底，爬不起来。 他站在窗户边，看到我进来了，转过来对我笑了一下，可能是我看错了，总觉得他的笑容里有一丝茫然和不知所措。 这种情绪不应该在他身上出现的，我仔细看，可是这种感觉马上收回去了，还是原来冷冰冰的样子，我确定我刚刚看错了。 他把杯子放在旁边的窗台上，冲我招手，“过来。” 按照常理，这时候我应该站在原地不动，可是看到他的脸，我竟然鬼使神差朝他走过去，越来越近，直到被他拉进怀里，感受到他熟悉的温暖。 陈洛安的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很疲惫，让人心疼。 “你来了。” 光是三个字，我就泪如雨下。 第七十四章 我不是不相信你 陈洛安说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太温柔，让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还没完，紧接着，陈洛安用几个字，拼凑成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话的话。 “我一直在等你，电话打不通，短信也没回，我找不到你。” 他一直在找我？ 找我干什么，为了羞辱我，还是为了让我跟跟姚诗南道歉，我知道他说的意思，可是完全不敢往好的方面想，生怕想多了，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他的动作表示出的就是这个意思啊，轻轻把我抱在怀里，很温柔，像被他宠爱，又好像他一直在这里等我，等着我来，等着享受现在的拥抱。 他给我的感觉太温柔，我才肆无忌惮在他怀里哭出来，越哭越大声，我以为他会把我从他怀里推开，可是他没有，反而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 我突然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跟他抱怨，“你不是不相信我吗？那你还来找我干嘛？” 听到我的抱怨，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我不放，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纵容还是无言，我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他当然不肯，抱我更紧，我挣扎不出来就一直打他，因为心里委屈，每一下都用了全力，陈洛安还是没放手，打到后来我自己舍不得了，趴在他怀里哭。 直到温热的唇落下来，一点一点亲着我的额头，鼻子，眼睛，太温柔以至于让我忘了现在还在闹脾气，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不敢相信他现在脸上温柔的神色是真的。 “别闹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很无奈，但是又很宠溺，我不确定这种宠溺是不是因为我。 我突然就反应过来，他在医院的时候选择不相信我可能是有隐情的，只是没有说出来。 斟酌了一下言辞，想着怎么问才会比较合适，可是想来想去，还是只有这一个问题，“你相信我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等着这个答案，不过因为什么原因，他没有维护我，我想知道的，不过只有这一个问题而已，我想知道在他心里，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陈洛安沉默了很久，也没有再看我，跟着沉下去的还有我的心，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我是吗。 我笑出声，“既然不愿意相信我，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我没有不相信你。” 我不依不饶，“可是你的这就是不相信我的意思。” “你不要蹬鼻子上脸。” 我本来瞪着他，可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偃旗息鼓，果然他才对我好一点我就又找不准自己的位置了。 的确，是我蹬鼻子上脸了。 也可能是我敏感了，可是现在陈洛安说的一句话在我这里就有很大的杀伤力，我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可是就是忍不住会因为他的一句话想多。 他也明显注意到了我的变化，叹了口气，想来拉我，被我躲开了，他愣了一下，一把拽住我的手，不给我反抗的机会。 “我不是不相信你。” 他跟我解释，语气也好了很多，但我还没有消气，不愿意看他，他也不恼，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揉捏，我觉得痒，想抽回来，他不放。 我因为这个动作平静了很多，陈洛安察觉到了，搂着我的腰一抱，把我放在了窗台上。 “现在肯听我解释了？” 我低着头，装作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的样子，看着我这样傲娇的表情，捏了一下我的鼻子，“怎么脾气这么倔？” “还不是因为委屈的。” 说话的时候我还扁着嘴，就是为了让他知道我有多委屈，看到我这个样子，陈洛安不厚道笑出来，我恼羞成怒作势要打他，不过被他抱在怀里。 “诗南的了抑郁症。” 我很不高兴在我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他还提起姚诗南，所以自动屏蔽了这几个字，等到反应过来，把这几个字组成一句话的时候，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 本来这里的不高兴被震惊代替，我觉得不可思议，姚诗南这种什么都有的女人，为什么还会得抑郁症。 我心下好奇，问他，“怎么回事啊？” “具体我也说不上来。” 他用力抱着我，我知道这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毕竟这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女人，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他在我面前为了另外一个女人难过，可是现在这个样子让人心疼，我还是抱着他，手轻轻拍他的背，示意让他别太难过。 因为我的这个动作，他像是想到一个突破口，想钻出来，唯一的方法就是把心里的事都说出来。 “我也不直达怎么回事，跟她在国外的男朋友有关系，这次回来就这样了。”他的声音很低，从中就能听出他的难过和懊恼，“不管以前怎么样，她既然回来了，我就不会放着不管。” 拍背的动作顿了一下，陈洛安察觉到了，更用力抱着我，“我知道这件事你受委屈了，但是诗南不能受刺激，明白了吗？” 我还能怎么说，除了答应什么都说不了，“明白了。” 听到我这么说他才放心，而他一定不知道我这三个字说的有多违心。 他的本意是跟我解释为什么会帮着姚诗南，可我觉得还不如不帮呢，这就是理由吗？ 什么事都要迁就着她，所以理所应当让我受委屈，我不明白陈洛安是什么心里，只是觉得他不解释还好，解释了，我的心里更堵得慌。 姚诗南为了别的男人的了抑郁症，所以剩下的就由陈洛安和身边的人买单，这对我公平吗，对陈洛安公平吗。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他还是这么痴情的一个人，心甘情愿戴了绿帽子，姚诗南回来了还满心欢喜要娶她。 这是有多喜欢，而就是这一点不断提醒我，在陈洛安心里，我永远比不上姚诗南。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只要简简单单抱着我的动作就让我心疼了，明明心里很难过，还只能安慰他。 “会没事的，都会好的。” 第七十五章 我叫念晓，唐念晓 本来是陈洛安抱着我，退后变成他依偎在我怀里，我就像抱着一个孩子一样抱着他，心里满满的心疼。 我把所有的安全感通过这个拥抱给了陈洛安，现在心里反而空荡荡的，我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只知道，看着这个男人为了另外一个女人难过的时候，心里会这么痛。 “我很担心，怕她会出什么事，听说抑郁症的人容易极端。” “不会的，你把她照顾的那么好。” “我怕。” 我轻轻拍着他的背，“别怕，我在” 现在的陈洛安就像是一个孩子，依赖我，想从我这里得到一点安慰，可是每说一句，我心就更痛一点。 我心里的疑惑还没来得及说，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说出来了，我现在的愿望只有一个，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男人能没有什么悲伤的事。 陈洛安的头发有些硬，说是脾气倔的人头发都硬，他的确是这样的人，否则不会为了一段感情坚持这么久，为了一个曾经跟着别人的女人做到这个程度。 不知不觉这个拥抱就变了味道，他亲吻着我的嘴唇，肆意掠夺，感觉到他现在陈洛安的绝望，我竟然不忍心推开他。 慢慢的，他不仅仅满足在亲吻上，手落在我身上，从裙摆下钻进去，落在我的胸上，我被突如其来的触感惊的一叫，可是叫声去取悦了他，手上的力道更重。 我慢慢沉迷在这样的亲吻当中，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就是抱紧他，给自己一个支撑，他因为我的这个动作，上的肌肉僵了一下，突然进入。 经过这么久，我还是不习惯这个过程，很紧张，很疼，手下意识掐进了他背上的肉里，我都能感觉到破皮而入的感觉，这种极致的感觉却让我心里猛然清醒过来。 我是在干什么，这是一个爱着别人的男人，还在我身上起伏，偏偏每一个动作还很认真，仿佛心里有我一样。 “陈洛安……” 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以前我都是叫他陈总，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叫他，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满足我现在的一点虚荣心也好，好像我们就是亲密的恋人。 我希望得到他的回应，他的确是愣了一下，然后更凶猛的进入，感觉到他的热情，我的眼眶都红了。 窗外的月光射进来，刚好照在我们纠缠在一起的身体上，银色的一片，我还能在抬头的时候看到他满足的表情，心里一酸。 “陈洛安，知道我是谁吗？” “小七。” 他回答的很快，却不是我要的答案。 小七只是我在绯色的名字，象征着我的身份，只是一个小姐，而在现实中，我有一个跟他对等的身份，不需要跟他做交易，只是简简单单喜欢他的女人。 我告诉他，“我不叫小七，我叫念晓，唐念晓。” “念晓，念晓……” 陈洛安重复我的名字，手慢慢张开握住我的，十指相扣，我因为这个简单的动作掉了眼泪。 他察觉到我在哭，低头吻掉我的眼泪，“怎么了？弄痛你了？” 我赶紧摇头，闭着眼睛什么都说不出来，其实是因为不敢说，因为心里溢出来的是深深的自卑和遗憾。 除了那个院子里的人，没有人这样叫我，陈洛安是第一次，也是我听过最温柔的一次，那个破旧的胡同里的人自私自利，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关联的就是我的父亲，我的工作，还有在医院躺着的弟弟。 从来没有人，知道我的时候，从来跟我背后的心酸没关系，只是因为现在，我是他的女人。 我抱着陈洛安说不出话，任由他占有我，这样才会显得更真实一点。 情事了了，陈洛安洗了个澡在这里睡着了，他一般不在绯色过夜，今天不知道是因为太累了还是怎么的，洗了澡以后就直接回床上躺着了，顺便把我也抱在怀里。 “我好累，陪我睡一会儿。” 我挣扎不出来，只能陪着他躺着。 房间关了灯，只有月光照进来有一点光，我就凭借着这一点光打量着陈洛安。 我没见过陈洛安睡着的样子，这是第一次发现，他睡着是竟然会这样平静，像是一个孩子，眉眼温柔，长长的睫毛落下的影子盖在眼脸上，他的五官很精致，组合到一起也刚刚好，而且配上这样安静的睡颜，好看的要命。 如果没有来绯色，我可能永远不会和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扯上关系，顶多是在路上看到了，觉得这个男人真帅，他真的很好看，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好看。 以前没敢好好看，现在抓着这个机会，还不得多看两眼。 我用手指轻轻勾勒着他的脸，鼻子，在轻轻扫过睫毛的时候，可能因为很痒，他的眼睛轻轻颤了一下，我吓了一跳，以为他醒了，赶紧把手收回来。 等过了一会儿，看他依然还在沉睡，我才放心又把手放回去他的脸上。 这个气氛很暧昧，我的心才会跳的这么快，心里有某种冲动，想趁他还没有醒的时候做一件事。 这个冲动越来越明显，一直到我抑制不住的程度，所以我在他耳边轻轻说，“陈洛安，我爱你。” 很轻的六个字，很真挚，用了我全部的感情和勇气。 陈洛安清醒的时候我肯定不敢说，因为没有结果。可能说出来还会被当做成一个笑话看，所以有些心里话，只能在他睡着的时候说。 多卑微的感情，我自己都要掉眼泪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很容易哭，我压抑着不让自己哽咽出声，怕吵醒他，还好，他没有醒，只是轻轻动了一下。 我要做的事做完了，想把手抽回来，结果没注意碰到了他的嘴唇，手被他抓住，我心都要跳出来了，以为他醒了，结果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我才松了一口气。 他把我的手放在手心里，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我要凑过去才能听到。 “诗南，别闹。” 第七十六章 我什么都没有了 刚刚所有的雀跃因为这四个字消失殆尽，只剩下悲哀。 我把手抽回来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但真的很难做到，这种感觉给我的不真实感就像是刚刚我们在床上的纠缠都是假的，他依赖我的感觉也是假的。 唯一真实的是他对姚诗南的感情，可是为什么，要把这一切都加注在我身上，让我来承受伤害。 如果我任性一点，想把他摇醒，问问他知不知道我是谁，想听他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可是没必要，就算他说了让我高兴的话，也改变不了心里只有姚诗南这个事实。 在陈洛安还没有醒之前，我从他怀里出来，可能是感觉到怀里空了，他的眉头皱了一下，但还是没醒，我轻手轻脚穿衣服，慌乱逃出去。 等出门之后，我几乎站不住，腿一软坐在门口，但这里不是个适合坐着想事情的地方，这个时间点了，万一遇到客人或者其他小姐肯定会被当成笑话看，明天绯色又该传开了，指不定还会觉得我是被陈洛安赶出来了。 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绯色，拿东西的时候还遇到了南哥，他本来想跟我说话，我都没搭理，现在就像赶紧回家，找个角落把自己藏起来。 从下了出租车开始，我一路都是小跑着回去的，到家门口的时候还气喘吁吁，走近的时候的时候才发现，门口蹲着一个身影，我吓了一跳。 那个身影发现我回来了，站起来，我才看清楚是章安，他这么晚蹲在我家门口干嘛？ 他走过来，我闻到了酒气，他是喝酒了，而且看这个样子，喝的还不少，所以说这是打算喝醉酒以后发酒疯，找我麻烦吗。 章安离我越来越近，我下意识后退，而且这时候他家里的灯还亮着，我又不敢大声说话，怕会把他妈妈给招出来，可是他这个样子又让我觉得挺可怕的。 我压低了声音问他，“你怎么在我家门口。” “等你啊。”他痞里痞气说话，跟平常还是有点不一样，我还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怒气，而且还有点不怀好意的意思，“这么小声干嘛，怕别人听到，这么心虚啊？” 我反思了一下，应该没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没怎么得罪他，他现在这样是干嘛？ 他还要过来扯我，本来在院子我就不愿意跟他有多少牵扯，别人看到了，肯定又有什么想法了，可是他没有放过我的意思，拽我更加用力。 我挣扎着想把手放开，“你喝醉了！” “喝醉了怎么了？”他声音很大，像是要把所有人都吵出来，我很害怕，想赶紧进去，他看着我这个样子反而更加认定了我在心虚，声音更大，“怕我对你做什么吗？我告诉你，今天我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你还这么自由，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没明白这段话的意思，可是他的声音太大，章安妈妈应该是听到了，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我绝望了。 第七十七章 怎么养了个白眼狼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呢？” 章安妈妈的嗓门比章安还要大的多，看到我们两个现在院子里，心里潜意识以为我又惹到她儿子了，特别是在看到章安还拽着我胳膊的时候，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章安，你过来。”章阿姨在跟章安说话，可是明显就是对着我说的，眼睛离充满了嫌恶，好像我身上有种会被传染的疾病一样，她接着骂章安，“我都跟你说了，离人家远一点，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啊？” 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眼神还总是往我瞟，我当然知道她在说那件事，那时候章安跑到我屋里想强奸我，结果被章阿姨发现了，说我勾引他。 我更知道，因为我的工作，所以说什么都是徒劳的，这算是这个社会一种尿性，不管这种事的到底谁对谁错，最后一定会怪到女人身上，一个女人被强奸，会有人说她穿着太暴露，有钱人保养小三，会说这个女人不要脸。 总之一切的一切都只怪女人，好像男人就没什么错。 更何况我的身份，我是个小姐，在较为保守的人的眼里我就是不要脸的女人，为了钱谁都勾引，谁都能睡。 我不原因跟他们争辩什么，因为根本没有什么意义，更别说面前的两个人都是一心想找我麻烦，看不惯我好的人。 我把章安这种性格理解成自卑，在社会最底层，她想拥有跟陈洛安一样的地位和富贵荣华，可是做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拥有一样的女人。 这一点想想就可怕，草根阶级无聊的自尊心，就和我一样，让人觉得可笑。 我现在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然章阿姨指不定还会说什么，以她的大嗓门，所有人都该出来看热闹了。 章安不让我走，他的火还没消，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我。 “想走，没那么容易！”他拽着我的胳膊，我挣扎不开，章阿姨看现在是她儿子抓着我不放了，总觉得要离我远一点，赶紧把章安拉开，结果被一把甩开，章安气急败坏道，“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先进去，这个事情没完。” 从章安盛怒中，章阿姨突然明白了应该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没让章安放开了，也没走。 “怎么回事儿啊，儿子，跟妈说。” 章安很暴躁，直接冲他妈妈吼，“就被她害得，我被开除了。” 章阿姨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突然就变了，本来就因为章安的吼声，吵醒了院子里的人，有几家人的灯也亮了，披着衣服出来看是谁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 王大爷和王恒也出来了，他家在二楼上，从扶手的位置清清楚楚能看到楼底下发生了什么。 章安看着这么多人出来了，不怀好意瞪我，这个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给我难堪，让他们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心里突然就慌了，虽然说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了，我还是很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如果今天在闹出点什么事，我在这个院子里，真的就待不下去了。 章安看我现在底气不足的样子，很得意，仿佛要把他失去的加倍还在我身上，“怎么，心虚了？心虚就不要做这种事！” “儿子，究竟怎么回事？”章阿姨也在旁边帮腔，我被他们母子夹在中间，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你说出来，什么事让大家给你评评理！” “也没什么大事，念晓有一个客人是我们老板，上次她勾引我不成，不知道跟我们老板睡的时候说了什么，我就被开除了。” 我大概明白了，应该是我上次跟陈洛安说了这件事，他才会帮我出头，但如果不是那天在路上他想强奸我，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章安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冷笑一声，这个锅扣的真是好。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头发被章阿姨扯住，我不知道章安什么时候放的手，我就顺着这个力道倒在地上。 胳膊肘直直杵在地上，疼的发麻，这还没完，章阿姨坐在地上开始哭，一边哭还一边骂我。 “我都是造了什么孽啊！遇到个你这样的邻居……我们章安多好一个孩子该怎么办啊。” 完全就是一个泼妇骂街的形象，不过在这些人面前真的挺有用，好几个人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都觉得是我不对，开始帮着指责我。 “念晓，你这样就不对了。” “念晓，你爸爸死后好歹也是我们帮了你。” 还有人开始抱怨，“怎么就养了个白眼狼出来。” “不是这样的。” 我想解释，可是解释变的苍白无力，没有人相信我。 我就听着他们的指责，我也委屈，这件事明明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怪在我身上，就是因为这些人看着我长大，我才会在意他们对我的看法。 因为章安的话，现在所有人都一边倒，觉得我勾引不到章安，就害他，所以在他们心里，看着长大的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对了，王大爷应该是知道这件事的始末的。 我突然想起来，那时候就是因为王大爷帮了我，我才能够脱身，他什么都知道，我看向二楼的方向，王大爷正站在护栏边看着我，表情很复杂。 他应该是看懂了我眼睛里的求助，看了我很久，希望他这个时候站出来说点什么，把上次的情况说出来，告诉他们，这件事并不是我的错，我是冤枉的。 就算这件事的确是跟我有关，我也不是故意的。 可是最终王大爷什么都没说，他把头扭过去，这个动作让我绝望，他不想说。 我思量着为什么他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或者是希望一家人不要因为替我出头而被孤立，又或者是不希望王恒牵扯进来，因为一旦说出来王恒一定会帮我，更或者他也觉得，是我让陈洛安开除章安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什么都没说，我低下头，无话可说。 第七十八章 我们扯平了 章阿姨还坐在地上哭，周围还有人在指责我，哄闹的一片，我看到王恒好像是要下来帮我，不过被他妈妈拉住，说什么也不让。 话越说越难听，最先是骂我，最后是骂我，后来开始说我跑了的妈和死了的吧。 我浑身都在发抖，他们可以说我，可是不能把这件事牵扯到我的父母头上，我爸自杀了，我妈跟别人跑了，这不是我现在这样的理由。 章阿姨的话很难听，就坐在地上，开始念叨，“所以说什么家庭教育出什么样的孩子，你爸吸毒自杀了，你妈跟别人跑了，你就跟你妈一样勾引男人，真是造孽啊，怪不得你弟弟才会躺着醒不来。” 如果说她没有说这句话，我还能够忍耐，但是她牵扯到我唯一的亲人身上，语气还这么恶毒，我实在忍不住了，扑到章阿姨身上开始打。 我想我现在是疯了，一拳一拳打在她脸上，章安惊呆了，一时反应不过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过来拉我，一把拽住我的头发，耳光落在我脸上，“你tm还打我妈。” 章阿姨被打懵了，我被章安控制住的时候她已经吓傻了，多半没想过我竟然会敢打她，现在我被章安抓着，她也没那么多顾忌了，揪着我的头发开始打我。 旁边人都在看戏，没有人帮我，最后还是王恒看不下去了，过来帮我，被章安挥开。 “王恒哥，这件事你不要管，她敢打我妈，老子打死她。” 刘阿姨也在楼上叫，“王恒，你上来，这件事你别管。” 不过王恒也没有真的不管我，从章安和章阿姨的手里把我解救出来，把我护在身后，也不敢说重话，只能打着圆场。 章阿姨也没消气，都气笑了，“怎么，敢做还不让人说啊？” 说着又要过来打我，但是被王恒拦住了。 看打不到我，只好作罢，“你给我搬出去，这个院子里有你丢人。” 我冷笑一声，到底是谁丢人，我只是凭借自己的本事赚钱，没偷没抢的怎么就丢人了，说的好像章安这样就是对的一样。 我想起陈洛安，总算知道怒极反笑这个成语的意思了，当一个人真正陷入绝望的时候，没有多害怕，多难过，我看着院子里的人，突然就觉得他们真可悲。 无知的人总是别人说什么是什么，一个人说的话不可信，两个人才容易被人相信，所以章安和他妈妈的话比我说的可信的多。 多悲哀，我竟然连一个明事理的人都找不到。 “是啊，什么样的家长教出什么样的孩子。”我在王恒身后平静开口，眼睛直直盯着章安，他有点心虚，移开了眼睛，我笑了一下接着跟章阿姨说，“那天他进我屋子，怎么就没人问他为什么会进来，又或者您知不知道他也在绯色找小姐，还用想睡我，而且在我回来的路上差点强奸我！” 章阿姨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不过不肯相信我说的，转过去朝章安求证，章安被我拆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我笑得更欢了。 “你tm别胡说八道！” 他恼羞成怒想冲过来打我，被王恒拦住，“章安，真的吗？” 章安肯定不承认，“你别听她乱讲，我不是那样的人。” 章阿姨也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这种事，总觉得是我在陷害他。 “你别” 所有的绝望混在一起，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接着说，“我相信这件事会不会是这样您自己心里清楚，什么样的人教出什么样的儿子，的确是这样。” 我的声音大了一点，后面一句话是对王大爷说的，“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件事有人知道却不说出来，也不用知道了。” 我说的是实话，我不想深究王大爷为什么不愿意帮我说话，在我印象中，他不会是这样的人，但是今天他做出了这样的事，让人失望。 不，是我对于这个从小长大的院子的深深的绝望，这一群人曾经被我当成长辈尊敬，以后不会了。 我站直身体，理了一下被抓乱的头发，往外走，从来没有过的决然。 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来，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波澜不惊。 “不用赶我走，我自己走，这个地方这群人，让我待一分钟都觉得窒息，曾经的照顾我都记得，以后不会了，你们就在这个狭隘的小世界过一辈子吧，浑浑噩噩过一辈子，这是你们的报应。” 说完以后，我也没有理会有没有人说我什么，径直走出去，现在我对这里已经没有一点留恋了，多带一分钟都觉得恶心。 我走到路口的时候，王恒追出来，拉住我，就算是他帮了我，我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根本没有把他放眼里。 “怎么，还有事吗？” 话说出口我也觉得自己过分了，我只是想保护自己，像一只刺猬一样把刺都竖起来，但是伤害了真正关心我的人。 不过王恒不能保护我，所以我才不能拖累他。 他一直没说话，我把胳膊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没什么事哦就走了。” “这么晚你能去哪里？”他对于我现在这种一生气就离家出走的做法很不看好，拽着我往回走，“先跟我回去。” 我也是死了心不回去，“我不会回去的，以后也不会。 ” “那你要去哪里？” “再说吧，反正去哪里都比待在那个院子里好。” 他不说话了，知道今晚上这件事伤害了我，但又无能为力，看着他这个样子，我笑出声。 “那天晚上我差点被章安强奸，你爸爸救了我。” 他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我就猜到会是这样，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我接着说。 “可是今天晚上你爸爸什么都没说。” 我想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可是还是一脸震惊不愿意相信的样子，我也知道，我现在在说他敬重的父亲，不管他相不相信，事实就是这样，王大爷在我最需要人为我辩解的时候放了懦夫，我说服不了我自己。 第七十九章 要不要跟我做，不贵 其实我能理解王大爷，一个人在恐惧的心理状况下做什么都值得原谅，他怕她唯一的儿子在这个院子被孤立，所以让我承担一切。 所以我也就理所应当承受这一切，因为我只有一个人，众口难辨，我解释不清楚。 我选择不解释，远远避开，这样就够了吧，离开这个地方，自己走，总比真的被他们赶出来要好得多。 王恒脸上的表情有内疚和不可置信，不管怎么样，我知道他是对我好，也不忍心伤害他了，只是，我现在太需要一个自己独处的地方。 “王恒哥，我们扯平了。”王恒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接着解释，连声音都变得温柔，“你为了救我被打了一次，你爸爸救了我一次，可是我被赶出去了，而且也被打了一顿，所以我们扯平了。” 我这句话是有潜台词的，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出来。 他看着平静陈述这件事，有点慌了，“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一个人绝望的时候不会歇斯底里，反而会归于平静，我想说曾经的一切都扯平了，我们互不相欠，我才不会记得你的好，我说，“我们扯平了，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就算是偶尔遇到，也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念晓……” 我打断想辩解的话，“不管是章安，章阿姨，还是你，你父母，给我留下的都是不好的回忆，这个院子提醒我所有不光彩的过往，我都想忘掉。” “你别这么想，他们没有恶意，也是因为那个陈洛安……” 终归还是说起陈洛安了，在他心里还是认为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原因，觉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因为我说了什么，陈洛安知道了，所以章安才会被辞职。 “对，他们没有恶意。”我当然知道，可是愚昧不知就是最大的恶意，更能伤人心，“可是我被伤害了，就是因为他们。” 我也不否认也有我的问题，“对，我是跟陈洛安说了，我差点被章安强奸，我现在觉得被开除还是轻的了，他还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你不能这么想。” “怎么想是我的自由。” 王恒知道我在这件事中受得委屈应该很大，但也不相信我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我能理解在他的三观里对这件事的认知，也不能否认，我作为一个女人心里的计较。 我走了，最终他还是没有挽留住我，因为我的毅然决然。 我选择离开，他自知我现在的决定不会轻易被改变，只是问我，“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我往前走，没有停下来，没有转身，没有看到王恒现在的神色，肯定有不舍和难过，能怎么样，没有割舍他就永远都走不出来，“王恒哥，你会遇到好的人，那个人一定不是我，我配不上你。” 我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沿着马路往外走，经过一场闹剧，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过了，街上的路灯还开着，是不是路过一辆车，还有两三个骑着摩托车的人路过调戏我两句，问我要不要跟他们走，毕竟一个好人家的姑娘不会这么半夜三更在外面走。 我漠然看着这个城市的灯红酒绿，我一路数路过的路灯，不知道多少盏以后，我突然觉得很疲惫，是从心里到身体散发出来的深深的疲惫，几乎坚持不下去。 走到路边的台阶上坐着，我现在的样子应该很狼狈，满脸都是伤，坐在路边，和一个流浪汉没什么区别，对啊我也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现在这一刻，我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拿出手机，我手机里存着仅有的一张陈洛安的照片，是上次我去他家的时候偷拍的，因为小心翼翼的，所以拍的不是很清楚，模模糊糊的。 可是还是能看清楚轮廓，就是我现在很想见到的人。 陈洛安，我好想你。 这句话不知道在心里重复了多少字，不过分开了几个小时而已，以前几天没见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想念过他，可是现在一个人，坐在路边，感觉这个世界都剩我一个人的时候，我竟然会这么想他。 这种情绪控制不住，我已经点开了通话框，只需要轻轻动一动手指，就能拨出去听到他的声音，但我没有，我没有立场给他打电话。 我把手机收起来，接着往前走，路过一个便利店的时候鬼使神差进去买了一包烟。 店员是一个中年男人，看到我一个女人衣衫不整，半夜还在外面晃，还买烟，多半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在我出门的时候还在说，“现在的小女孩一点都不自爱。” 如果换成是以前，我还会觉得尴尬，不过今天经过这间事之后，我的心已经麻木了，我太在意别人心里的想法，才会让想伤害我的人有机可乘。 等我不在意了，他们说什么都没用，想让自己不受伤害，需要做的，就是脸皮厚到百毒不侵。 所以我把烟打开，叼了一根在嘴上，问他，“怎么，要不要跟我做，不贵。” 看着他无话可说的样子，我笑得不可自持，可是笑过以后却很无力。 我找了一个小区的公园，这个小区我小时候经常来，门口没有保安，可以随便进，里面有一个荡秋千，是每一次我爸打我妈之后我经常来的地方。 我坐在一个荡秋千上，点燃烟。 我不会抽烟，刚吸了一口眼泪都被呛出来了，我真不知道平常南哥是怎么做到的，因为他有心事的时候经常就会抽烟。 还有薇薇，我第一次见到薇薇的时候，她就坐在房间里抽烟，愁眉不展的样子，很美丽。 其实以前我对抽烟的女人没有什么好印象，可是看到薇薇以后，我才觉得抽烟的女人也有一种气质，我走尝试着抽了一口，还是不行，也不知道是为了赌气还是什么，一口接一口竟然没有停下来。 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包烟只剩下半包了，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第八十章 我好想你 抽了半包烟，我还是没有尝出来是什么味道，嘴里有点苦，和心里的苦涩混合起来，竟然有一种舒爽的感觉，我觉得我是疯了。 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抽烟。 剩下半包烟我没动，坐在秋千上发呆，秋千越荡越高，就跟小时候一样，我最喜欢这种感觉，特别是荡下来的时候心里痒痒的感觉，心里才觉得充实了一点，没有那种空落落的感觉。 我没有哭，也没有难过，可就是这样的状态才恐怖，我把自己放逐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没有人进来。更别说带我出去。 等到秋千停下来，现在坐在秋千上发呆，心里回想的都是陈洛安的脸，关于他的一切，如果说陈洛安是一种毒药，我可能已经中毒很深了，而且是我自己选择陷进去的，就算最后无路可退也不需要人拯救。 可能最悲哀的事，就是爱上了一个和自己差别很大的人。现实中，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是不存在的，只有在外国的童话故事里才有，中国的神话通常还是棒打鸳鸯。 这就是爱情吗？ 苦涩又甜蜜，就像是毒瘾，戒不掉，忘不了。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我有点愣神，这个时间点，应该没有人给我打电话，我本来不想看的，但是还是鬼使神差拿出来看了一眼。 竟然会是，陈洛安。 这个男人，偏偏在我最想他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在我纠结在对他的想念和想离开他的矛盾中，他给我打电话了。 本来波澜不惊的心，在这一刻复苏，我对陈洛安又爱又恨，他只需要一个电话，一句话就能让我心波动起来，我在考虑要不要接这个电话，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已经自动点了捷通键。 我看着已经接通的电话，心里觉得可笑，所以我心里下意识还是想听到他的声音。 我把手机放在耳朵边，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光是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就已经热泪盈眶。 他没有叫我小七，而是很温柔叫我的名字，“念晓。” 我因为这两个字说不出话了，泪流满面，他还在接着说话，语气里有点不高兴，还带着一点孩子气。 “你倒是能耐啊，趁我没醒的时候跑了。” 听我没说话，就更生气了，“我还没说你什么呢，你竟然在和我赌气，还不说话。” 他孩子气的语气把我逗笑了，可是因为我在哭，还带着鼻音，被他听出来。 “你在哭？”他有点着急，而且听到我不说话就更着急了，“你人在哪？” “在一个小区的秋千上。” 我实话实说，知道这样会让他担心，可我现在有点自私的心理，就是想让他担心，看看他会不会在意。 这里也有赌气的成分，也是想验证一下，他心里除了姚诗南以外，还能不能装一个别人，就算没什么地位，让我知道自己在他心里也好。 其实更多的是，今晚上我承受的太多了，前面一直在压抑，现在听到陈洛安的声音，就好像遇到了亲人，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下子有了依靠。 “你怎么了？没回家？”他的声音很着急，还有喇叭的声音，我听到车发动的声音，他应该刚出来，“你在哪，我去找你。”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的情绪一下崩溃了，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迫不及待想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他，我告诉他，“陈洛安，我好想你。” 电话那边很久没有说话，再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压抑着某种感觉，我说不上来，就觉得他现在很不平静。 “手机上发个定位给我，我去找你。” 说罢，就把电话挂了，我把定位发给他，这一次我找他的时候心里没有犹豫，就是想见到他，也不管他爱的是谁，也不管他在和我上床的时候叫的谁的名字，这些现在都不重要。 反正，他因为我的一句想他，语气有波动是真的，因为我的哭声要来找我也是真的。 陈洛安到的很快，应该是超速行驶的，有了这个认知，我在看到他的时候竟然笑了，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 他走到我身边，看着我的脸，眼睛里还有火气，我装作没有看出来的样子，站起来抱着他，从未有过的满足。 这是被自己心爱的人在意的感觉，因为现在他给我的依靠，我知道，无论以后怎样，我再也不会这样像现在这样爱一个人了。 陈洛安的脸色还没有好转，他很不满意我现在这么晚还一个人在外面乱走，把我从怀里扯出去，“怎么回事？” 我看着他傻笑。 “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这么晚出来出事了怎么办？” 我还是傻笑，他应该是看出来了我笑容里的依赖，责备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他在我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你这个脑袋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想你啊。” 我回答的理所应当，这个答案让他愣了一下，再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笑了，把我抱在怀里。 “走吧。” 我没有问陈洛安我们要去哪里，反正不管去哪里，我都会跟着，我默默跟在他身后，上车，到他发动车子，一直到目的地我们没有说一句话。 他带我回了上次的别墅，在门口的时候我没进去，毕竟这是姚诗南住的地方，我怕在这里遇到什么不该遇到的人，他看出来我在想什么，跟我解释。 “诗南回家了，放心吧。” 我这才放心进去，他把我带到三楼他的卧室，扔给我一件衬衫让我去洗澡，我现在这样的确是不怎么雅观，不光是他，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我洗了很久，穿着陈洛安的衬衫出来。 他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过来擦药。” 所以他是看到我脸上的伤了，可是什么都没问，我天真的以为这件事就这么一笔带过了，他用棉签重重戳我脸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想的真多。 只是还没有到问的时间而已，现在就刚好。 “说吧。” 第八十一章 要不要帮你脱裤子 所以他只是觉得刚刚不是一个合适的时间，所以才什么都没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天时地利人和，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 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说起来还跟他有关，如果有一句话没有说对，他又该说我为了别的男色跟他生气，但是天知道根本不是这样，每一次都不是。 而且他是为了我出头，我怎么可能怪他。 “不打算说？” 他一句话说的抑扬顿挫的，明明没有逼问我，可是就是听出来威胁的意思，我吐了吐舌头，一五一十把今天所有的事交代出来。 说到关键时候，还没忘跟他确认，“章安的事真的是你干的啊？” “什么事？” “就是被开除这件事啊？” “不知道。” 陈洛安回答得理所应当，面无表情，说的跟真的一样，如果我不了解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或许我真的会信他说的，但是我足够了解他，现在这种波澜不惊的样子才更证实了我的想法。 这件事肯定跟他有关系，而且是因为我，突然我就高兴了，开始笑，陈洛安以为我在笑他，本来平静的表情也绷不住了，拿着沾着药水的棉签在我的伤口上狠狠一戳，眼神也有些不自然。 果然，他也就是一个孩子，不管在平常多强势，还是像一个大男孩一样好面子。 他越是不说，我就越是为难他。 “你说嘛！” 他给我擦完药，把药瓶拧上放在床头上，准备出去，我就跟在后面，走到哪里跟到哪里，他去卫生间，我也跟着。 “我洗澡，你要在旁边看着？还是一起洗？” 我的脸红了，这个话题稍微有点限制级，一起洗澡这种事我们还没有过。 如果换成平常我早就不好意思了，不过今天我就觉得他是吓我的，所以才为所欲为，“你有哪我没看过的，我在旁边看着，要不要我帮你脱裤子？” 我一脸天真的问他，丝毫没有想过我现在是在玩火，还一个劲儿调戏他。 “衬衫呢，要不要我帮你脱？” “好啊。” 其实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本来还以为他会把我赶出去，但是就这么没有悬念同意了，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反正我又不是没见过他没穿衣服的样子，现在出去肯定会被他笑好久，我的心一横，往前一步，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他真的只是想逗我而已，可是看我的手已经放在扣子上，觉得偶尔这样也算作是一种情趣，也没有反对，站着看好戏，任我为所欲为。 也是过分，甚至还把手抬起来平举着，低下头，在我耳朵边吹着热气，“这样会不会方便你行动一点。” 我本来就有一点害羞，被他这么吹气，耳朵上传来的酥麻的感觉渗到了后背，手抖了一下。 一直解到第三颗扣子，他的手还举着，脸上都是戏谑的笑，可是眼神里的欲望显而易见，我大概知道如果我再不走待会儿发生的事可能就不由我控制了。 所以我还是是怂了，冲他干笑两声，“那个，我开玩笑呢，我走了。” 说完我就跑。 然而刚刚被我惹火的男人并没有放过我的打算。 “撩完就想跑？” 他抓住我的手，把我抵在门上，眼神里有很强烈的欲望，连呼在我脸上的气息都是滚烫的，就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骨头都不剩下。 我深知唯一的出路就是跟他认错，然后服软，“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求你了。” 为了表现出现在是在撒娇，我的表情还带着讨好，可是他看都不看我，拉着我的手在他的身上来回游走，他的身体比较硬，都是肌肉，而且触上去的每片肌肤都滚烫。 我想把手缩回来，他不放，我后知后觉发现，我好像不是很能平安走出浴室了。 虽然说这是我惹的火，陈洛安也有原因啊，一个男人平常装的很高冷的样子，谁会知道轻轻撩一下就会又这么大的反应。 他看到我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笑出声，可是手上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一直往下，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裸露的胸膛和小腹。 所以说秀色可餐这种事不光是形容女人的，在男人身上也很适用，比如说现在的陈洛安，性感的样子让人几乎招架不住。 我咽了一口唾沫，没有被固定的一只手不经过大脑的支配直直摸上他平摊的腹部，因为这个动作，我触及的肌肉轻颤了一下，我还不自知，觉得神奇，接着碰。 他的身材还真是好。我的手还有往下的趋势，略过他的皮带，一直往下，摸到一个坚硬滚烫的物体。 头顶上传来很重吸气声，我才反应过来刚刚是干了什么事，不可思议看着手触碰的地方…… 所以说，我在摸哪里？ 我已经忘了把手拿回来，一直停在他敏感的地方，都不敢相信，我现在是在光明正大吃陈洛安的豆腐，非礼人家。 本来自由移动的手也被按住，停的地方还就是我刚刚亲密接触的滚烫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个地方似乎很烫了。 我整个人都处在懵逼的状态，不敢相信我刚刚做了些什么，虽然说我跟陈洛安坦诚相见过，骨子里还是挺保守的，现在灯火大亮的时候还是会害羞。 等我的大脑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手带着我的手到了皮带的位置，声音沙哑，“不是要帮我脱裤子吗？” 我被陈洛安现在的声音迷惑了，不自觉点点头。 还是被他的手带着，一点一点解开他的皮带，我还以为会继续的时候他停住了，“这里？还是床上？” “床上！” “那就上床等我。” 紧接着我就被陈洛安从洗手间退出来，关门，反锁，好像怕我进去对他图谋不轨似的，我搜了一下滚烫的脸，光是想想刚刚在洗手间的所作所为，就觉得丢人。 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你怎么这么色。” 第八十二章 我做饭给你吃 我本来是要等陈洛安出来的，因为太累，刚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我还在迷迷糊糊中看到他坐在床边擦头发，还有水滴落在我脸上，轻飘飘的感觉，有点痒。 我也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觉得特别疲惫，翻了个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多久了，我正靠在陈洛安的怀里，他抱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窗帘是合上的，但还是从缝隙当中透出一点光，我有点睁不开眼睛。 我是侧着睡的，压的左边的手臂有点麻，我动了一下，陈洛安察觉到轻微的动作，低下头看我，“醒了？” “嗯。” 应该是睡了太久的缘故，我的声音有点嘶哑，听起来也有气无力的，我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躺在陈洛安怀里，他把电脑放在床头柜上，配合着把我整个人往上提。 这样就舒服多了。 “几点了？” “下午两点过了。”他一只手抱着我，伸着另外一只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想吃什么，我让人准备。” 我摇摇头。 睡了这么久，我现在一点饿的感觉都没有，就是疲惫，浑身都没有力气。 陈洛安很不赞成不吃饭这个做法，“想吃什么？别让我问你第三遍。” “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 我撇了撇嘴，是真的不饿，现在什么都吃不下，不过看陈洛安一副不吃饭就要收拾我的样子，什么都不敢说。 其实心里还有一点隐隐的甜蜜，他这是不是在关心我，虽然说按照他傲娇的性格，关心都要霸气侧漏，也挺可爱。 “快说，吃什么。” “不知道。” 我一直盯着陈洛安看，他被我看的没办法，觉得浑身不自在，索性躲过去，我总算是发现，如果要陈洛安妥协，唯一要做的就是脸皮比他厚，跟他撒娇。 就算是他那种傲娇得要死的性格，也抵不过一两句撒娇的话。 他没在理我，打电话给阿姨让准备点吃的，电话还没打通之前，我突发奇想，陈洛安还没有吃过我做的饭，于是乎提建议，“不如我做给你吃？” “你会做饭？” 他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我没明白这是瞧不起人还是什么意思，不过倒是把手机放下了，看样子是同意了。 我爬起来，身上还穿着他的衬衫，睡了一晚上皱巴巴的，我理了一下着装，准备去厨房大显身手。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又退回来，陈洛安正靠在床头气定神闲看着我，我问他，“你家没人吧？” “没有。” “你确定？” 这可要确定好，万一下去被人看到我现在衣衫不整的样子，才真的是丢人，我也不知道陈洛安这是故意逗我还是想干嘛，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总让我不敢轻易相信他说的话。 看我站在门口不动，他觉得无语，“放心吧，有人在我也不会让你这么下去，这个状态只能我看。” 我来没有来得及回味这句话，脸就通红了，所以说，这是才刚起来，我就又被调戏了个彻底。 不想跟他说话了，我打开门就走，为了表示我的怒气，关门的时候还特意重重一甩，谁知道这个动作反而取悦了陈洛安，隔音条件这么好还能听到他的笑声。 我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下楼进了厨房。 第一件事是打开冰箱，确认里面有些什么可用的食材，兴许是陈洛安也经常在家里吃饭，来做饭的阿姨准备得齐全，冰箱里的东西也算是丰富。 简单思考了一下，首先锁定放在下层的虾，做个油焖大虾好了，再炒两个小菜，两个人吃就足够了。 我把虾拿出来解冻，紧接着开始煮米饭。 我算是很会煮饭的，从我妈跟着刘叔跑了以后，我就要担负起照顾家里的责任，以前还不会，被烫到过，后来竟然也习惯了，慢慢还发现一点小诀窍，比如说米饭里放两滴油会更好吃。 陈洛安家的厨房我不熟悉，很多东西找不到，我也没有天真到让他来找，我敢保证他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让他帮忙纯粹是给自己添堵。 这样忙碌着，竟然有一种居家过日子的温馨。 我家没有厨房，做饭，吃饭，睡觉就在一个小单间里，虽然小，以前给念一做饭的时候也觉得很温馨，念一出事以后，很久没有做饭了，就我一个人，随便吃什么都行。 想到念一，我就想到王医生跟我说的话，这件事还没有处理，最近的事情一堆一堆的，也没有好好思考这个问题，毕竟手术是唯一能让念一醒过来的方法，就算有风险，也比一直这样躺着半死不活要好。 或许可以让陈洛安帮帮我？ 他的交际圈肯定很广，而且有钱，肯定比我有办法，可是他凭什么帮我呢，万一以为我是为了求他办事儿才陪他睡的…… 我想的太入神，连陈洛安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总之他从后面抱着我的时候，我被吓了一大跳，手里抓着的刀都差点扔出去。 像是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他从身后环着我的腰，脸埋在我的颈窝处，他光是靠近我的时候我就已经会分神，更别说跟我靠这么近，还有意无意撩拨我。 我动了一下示意他走远一点，没什么成效，索性放弃了，任由他抱着。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这是一个绝好的时机，他既然问出来了，我可以尝试着问问他，如果不愿意帮我那就算了，万一愿意呢，念一就多了一个机会。 也顾不得仅剩的那点自尊心了，跟念一比起来，孰轻孰重我还是能掂量清楚的。 我转过去，面向陈洛安，“陈总，你能帮我个忙吗？” 看他一个眼神示意我接着说，我才把念一的事情大概跟他讲了一下。 等我陈述完，他大概也听懂了，问我，“所以需要我做什么？给钱？上次那张卡……” 第八十三章 这是在厨房呢 “不是。”钱的问题好说，上次他给我的卡钱肯定够，我真正担心的是，“我什么人也不认识，所以能不能拜托你帮念一找一个好一点的医生？” 为了让他帮忙，我牟足了劲儿撒娇，“行不行？行不行吧？” 他被我缠得没办法，跟我说，“你先放开我。” 我才发现，现在整个人几乎算是吊在他身上，我有点不好意思，以为他是让我赶紧放开他，结果放开了又不乐意了。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那还想让我怎么样？ 不过我没问出来，毕竟现在是我有求于人，脾气太硬不太好说话，更何况陈洛安是典型吃软不吃硬的人。 我赶紧陪笑，“求求你，陈总。” 看我笑的跟个傻子似的，他似乎高兴了一点，不过再开口的时候语气正经一点，“这倒不是件大事，等我消息。” 听他这么说，我才算吃了一颗定心丸，高兴起来，吊在他的脖子上亲了他一下，这个动作显然让他有一点懵，平常都是他亲我，我主动的时候少之又少，现在我肯这样，他当然不肯放过，马上反客为主。 直到我们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时候才放开。 “这是在厨房呢！” 我的指责微弱的几乎听不见，更别说威信度了，从他的眼神里看到自己，满脸通红，整个人就跟快煮熟的虾一样。 虾？ 虾！ 都忘记了，锅里真的在煮虾，我赶紧推开陈洛安，看他一脸不满足的样子，我安抚性得吻了吻他的脸，“你去外面等。” 他也没有听我的出去等，就站在身后看着我忙碌，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对新婚小夫妻，恩爱甜蜜。 可也只是像，不是真的。 等到姚诗南回来，她还是这里的女主人，而我，还是只能落荒而逃，不管我和陈洛安是什么关系，他现在多宠我，在遇到姚诗南的事情身上，哪怕微小的事，一定比我重要。 虾做好了，我让陈洛安先端出去，自己开始炒菜。 炒菜挺快的，也就十来分钟的事儿，我还烧了个汤。 陈洛安动筷子的时候我一脸期待，不知道他认不认可我的手艺，本来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的，但是就他那张处变不惊的面瘫脸，我实在观察不出来。 所以在他每样都尝过一口以后，我迫不及待问，“怎么样，好吃吗？” “勉强能吃。” “哦。” 就算知道他肯定故意这么说的，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一点小失落，这是我第一次做饭给他吃，怎么也应该夸我一下。 我不高兴了，低着头默默吃饭，赌气不跟他说话，看出来我在闹脾气，他坐在旁边开始笑。 等到实在逗够了，才安慰我，“逗你呢，味道不错。” “哦。” “什么时候开始做饭的？” “很小。”用手比划了一下身高，“大概这么高的时候，炒菜要才一个凳子，有一次还摔下来了，不过我没哭。” 我在心里苦涩一笑，至于没哭的理由，陈洛安没问，我也没说。 妈妈走了，爸爸没空理我，家里只有比我小五岁的弟弟，我不知道该哭给谁看。 那些所谓的邻居的确是帮衬过我，但是每家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也不可能每天都要为我操心。 说起邻居，我突然想起来，我已经被从那个院子赶出去了，从这里走后我连一个可以去的地方都没有。 陈洛安这里自然是不能久待，他是和姚诗南住在一起，如果回来又看到我在，指不定会做出点什么事。 我叹了口气，生活啊，怎么这么难。 陈洛安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既然你和你邻居闹掰了，住哪里？” “不知道，重新找个房子吧。” “我在别处还有房子，你可以暂时住着。” “不要。” 我义正言辞拒绝了，这算是什么事，我拿着陈洛安的钱，住着陈洛安的房子，不就相当于被他保养了吗？ 虽然说现在也差不多了，但至少在生活上还是独立的，我还有自己生活的空间，其实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总之我有点抗拒这件事。 看我不乐意，他也不坚持，没再继续说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他想起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没有追究，“那个叫章安的对你动手了？？” 我没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么个问题，下意识点了点头，看到我点头的动作，他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你说的事他妈打你了。”他纠正着我昨晚交代的事情里面关于主语的问题，我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差别，可是对他来说，差别可就太大了，“他妈打你这件事可以当成你自己的矛盾，他对你动手就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本来还想说，我觉得没什么差别啊，不过看他的脸色，我明智把后面半句话咽回去，顺着他的话说，“不一样，不一样……” 他瞪了我一眼，“他敢对我的女人动手，看来开除他这件事做得还轻了，还这么嚣张。” 他明明是在帮我说话，可我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这句话听起来貌似有点……非主流。 按理说，这种话应该是初中生为了自己的小女朋友去找别人麻烦的时候说的，现在从陈洛安嘴里说出来，就是莫名带着喜感。 听到我在笑，他把筷子重重往一拍，“吃完把碗洗了。” 说罢，他站起来，我以为他要过来打我，赶紧把笑憋回去，结果他只是到冰箱里拿了一瓶水。 我突然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你不是说，开除他这件事你不知道吗？” 他彻底被噎住了，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果断走出厨房，我在他身后笑的不可自持。 等吃完饭，我乖乖把碗洗了，厨房也收拾了，上楼找陈洛安，他不在房间里，我也不敢乱走，打量着他屋里的陈设。 他有一个柜子，里面放着一些破旧的小东西，还有一个很精致的笔记本，好奇心驱使，我打开柜子拿出来。 第八十四章 陈洛安的日记本 最初把这个本子拿出来仅仅是因为好看，而且封面上还有陈洛安的名字，我没有见过他的字，如果这是他写的话，是很好看的。 有时候字如其人这个说法真的是对的。 陈洛安的字就和他的人一样，帅气，硬朗，行云流水。 不过这仅仅我看到封面时候的感觉，等看到里面的内容，我就再也顾不上字了。 这是一本日记，准确来说是陈洛安关于对姚诗南的记录，每一页上的字不多，贴着照片。 或者是姚诗南一个人，又或者是他们一起，每张照片旁边都有小小的注释，不多，就几个字。 “你躺在我身边，温柔对我笑。” “你说要嫁给我，我说好。” …… 照片上的姚诗南很甜蜜在笑，拍到两个人的时候就是陈洛安看着她在笑，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陈洛安是这么浪漫的一个人。 我想起来一句话，当一个人遇到一个对的人，就会变成诗人。 陈洛安遇到姚诗南就变成了一个诗人，那些矫情到死的话，组合起来，就变成了深情的句子，而这些深情，都只为了一个人。 我知道这是别人的隐私，可是好奇心驱使，我还是一页一页接着往下看，这是陈洛安的整个青春，最后一页是在机场，只有一个背影，没有任何字。 从这一页往后，全是空白，没有照片，也没有字，像是一次诀别。 这应该是姚诗南出国的时候，我在感慨陈洛安深情的同时，也在思考，这之后的空白代表什么呢？ 会不会是放弃了，决定不爱了？ 可是姚诗南回来，陈洛安全部的目光还是在她身上，也不在意她曾经跟过别的男人，只要她回来了，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所以说，这些空白，会不会象征着等待，回来了以后就能继续。 我从来没有想过，陈洛安竟然回事这么深情的一个人，就算偶尔能看到他孩子气的一面，可是偏偏就埋在心里最深的自己，只有最爱的人才能看见。 那个人不是我，我早就知道，可是还是会心痛，这种痛很细腻，和被打那种直接的痛又不一样，像是细细的针扎在胸口上，一点一点扎的更深，甚至找不到疼的地方。 我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陈洛安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也不知道，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笔记本已经被抢走，我吓了一跳，一抬头就看见陈洛安盛怒的脸。 “我允许你动我的东西了吗？” 他的声音咬牙切齿，就像要把我撕碎，一口一口咽进去，连骨头都不剩。 我是真的被吓到了，见过陈洛安生气，可是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最先不是故意的，可是发现这是陈洛安的日记本的时候，也没有放回去，我有些心虚，其实还是因为委屈，这件事我是有错，可是这也源自于我的好奇心。 如果这个人不是陈洛安，不是我爱的人，我也不会去关心他现在心里装的是谁，而这些深情究竟是为了谁。 我知道他没有理由给我解释，可是我还是失望了。 明明自己心里也不好受，看着陈洛安要吃人的表情，还是只能一个劲儿道歉，毕竟这件事是我有错在先，而且他现在很恐怖。 “我的东西是你能随便碰的吗？” 他还在质问我，瞪着我，手上却小心翼翼呃呃把笔记本放进柜子里，就像是对待一件珍宝，看来他是真的很重视，我低着头，心里想着今天肯定是触碰到了陈洛安的底线，他要怎么说就随他好了。 我只能道歉，“陈总，对不起。” 不再像在床上的时候那样亲密地叫他陈洛安，在确定了他的感情和现在的愤怒之后，我好像看清楚了自己的身份，我对于陈洛安来说什么都不是，他的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 那个人叫姚诗南。 “就算你能进我家，也不代表我的东西你能随便碰。”因为生气，他的声音很大，虽然离我很远，还是感觉到了震慑到胸腔的感觉，心口上一阵一阵的疼，这还没完，又听到接着说，“你以为你是谁？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女主人了？” 因为他的话，我竟然一时没站住，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 陈洛安就是有这个能力，简单的一个问题，一句话，就能让我的心起伏很大，我不愿意受他的影响，可是心不受自己的控制。 就是想发脾气，就是想无理取闹，可是没有理由和合适的身份，我不光拿了陈洛安的钱，还有求于他，该怎么跟他发脾气。 我也在思考，我以为我是谁，我不过是陈洛安花钱在外面找的女人而已，对我好一点我就找不准自己的身份了。 可是，“我从来没想过女主人这个身份。”我直视着陈洛安，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可是没用，越是让自己冷静下来，心里就越委屈，我跟他解释，“这件事是我不对，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在你心里有一点位置，从来都是呼之则来挥之即去，我怎么敢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女主人。” 听了我的话，他愣住了，脸上呈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是没有想过我竟然会这么说。 我也豁出去了，刚刚的话也算作是在赌，爱上陈洛安以后我把每次和他相处都当成是一场赌博，从来没有赢过。 一直输，可是一个资深赌徒又不会轻易出局，我压上了全部的感情和自尊心，就算那点破碎的尊严已经所剩无几。 陈洛安看了我很久，脸上的表情不停在变化，我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时间越长，心越慌。 我们现在房间里，隔着几米的距离注视着对方，唯独不同的是心情，我是等他的宣判，每分每秒都像是凌迟。 很久之后，他才开口，还带着冷笑，“你有自知之明就好。”紧接着又说，“出去。” 就两个字，足以判我死刑，我赌输了，这一次输得倾家荡产。 第八十五章 你心虚什么？ 当我从陈洛安家里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想，他让我走，那我就走好了。 从昨天到今天，两天时间，我连着被两个人赶出来，首先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邻居，然后是陈洛安。 我还穿着他的衬衫，内衣都没穿，这应该是我出门最狼狈的一次，当时是真的什么都没想，拿起自己的包就走了，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现在这幅衣衫不整的样子。 他没有来追我，我也没想过他会来追我，按照他对我的耐心来说，不会这么做。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了，现在这个时间点，院子里应该坐了一群阿姨在唠嗑，我穿成这样回去，不被骂死才是怪事。 但是我还能依靠谁呢？ 纠结来纠结去，我还是去了绯色。 我穿成这样吸引了一大片目光，到一楼的时候还遇到了南哥，我很想装成没有看到的样子直接走过去，在我这么想之前，被他叫住。 “从哪里回来？” 他也注意到了我这身打扮，应该说是没有人不会注意到，一看就知道我身上的是一件男士衬衫而且价格还不便宜，更重要的是衬衫本来就不长，遮不住大腿，而且我没有扣上面两颗扣子，胸口还露出来一大片。 察觉到他的目光好像落在不怎么方便看的地方，我赶紧把领口拉上，一脸防备，南哥看到我这个样子，脸都黑了。 “知道害羞就不要穿成这样就出来。” “好。” 看他还有话想说，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有完没完了？ “你自己说……” 果然，他还有话说，然而在他刚开口的时候，我果断跑了，剩他一个人诧异地站在走廊上。 等跑到更衣室我才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真不容易。” 南哥现在应该对我很有意见，先不说我穿成这样就来了，他更关心的应该是，为什么现在这个时间，我会穿着一件男性衬衫。 曾经我很不喜欢在绯色穿的衣服，总觉得需要遮住的地方都在外面，现在比一比，还不如穿着露很多的裙子，也比穿着衬衫，怎么看都像是刚刚经历过什么少儿不宜的场景要好。 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南哥就在门口等着我，我被惊了一下，看着他面色暗沉的样子，多半是因为刚刚话还没说完，就让我跑了这件事生气。 我悻悻然，“南哥，嘿嘿。” 后面的两声假笑，怎么听怎么奇怪。 现在我对于投票卖乖已经信手拈来，这点小手段用在陈洛安身上百试不爽，可是对象换成了南哥，我还是有点心虚。 “别以为撒娇就没事了。”果不其然，这点小手段用在他身上一点用都没有，不过撒娇两个字用的很巧妙，我这顶多就算讨好而已，当然，我也没有傻到去反驳，听他接着说，“解释清楚，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 “那为什么回穿成这样回来？”不过一句话的事，南哥的耐心好像已经用完了，瞪着我，有种我不说就给我好看的感觉，我被他这样的表情吓到了，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看到我后退的动作，他的脸更黑了，“既然没干什么，你心虚什么？” 这话从何说起？ “我没心虚啊。” “那你躲什么？” “我……” 我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总不能说是因为你靠我太近了，所以才躲的吧，如果这样的话，相信我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而且我也并没有躲，只是往后退了一步，人跟人之间需要一个安全的距离不是吗？ 我知道南哥想问什么，不就是想知道，我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为什么会穿成这样回来，如果是放在以前，我会因为一个朋友的关心而感动，但是知道南哥的对我的感情以后，就不好轻易接受这种好。 好到只要我贪心一点点，他就会给我全部，到我再也承受不起为止。 我觉得这件事不需要告诉南哥，现在我跟他的关系，仅仅限制在同事，他是我的上级，不能违抗的一个人。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不知道还说什么，有些话不说他不会懂，说出来又显得多余。 “南哥，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啊。” 不是询问，因为在话音没落的时候我已经找了个缝隙准备逃走，他本来是把我困在自己和墙中间，也没有手臂挡着，我轻而易举就出来了。 但是，仅仅是走出一步而已，第二步还没有跨出去，我就被逮了回去。 南哥抱着我，顺着这个姿势把我抵在墙上，两个人之间亲密无间，除了陈洛安之外，我很少跟人有这么亲密地接触，很不自在，想挣脱，可是手臂被压着，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南哥，放开我。” 他的嘴唇就贴在我的脖子上，呼吸落在我颈窝的位置，滚烫。 南哥很少有这么出格动作，我知道他喜欢我，但是也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所以现在才会有点恐惧。 一个男人，平常隐忍惯了，一旦爆发起来不是谁都能预见结果的，更何况南哥不是一般的男人，能坦然面对自己母亲死亡的人，一定不会是个轻易打发的人。 他抵着我没放，也没做什么，就是把整个人的重量压在我身上，我有些不知所措，如果他对我做点什么，我就能挣扎推开他，偏偏是这样没有什么防备压在我身上，让我没有挣扎的理由。 我问他，“南哥，你要干什么？” 他没有回答，更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其实这个时间，能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很少，就算有人，知道南哥在这里也不敢说什么，所以他要是想对我做什么的话，我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我甚至想过，如果他今天在这里强了我，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没有人管，更别说有人给我一个公道。 可是我觉得他不会，如果想这么做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很久以后，他才闷闷开口，“你今天是不是跟陈洛安在一起？” 第八十六章 你是不是误会了 我注意到了他的用词，没有说陈总，而是陈洛安，这是不是说明现在在他心里，陈洛安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而他的这个想法，一定跟我脱不了关系。 就是这样我才困扰，南哥就是这样的人，总是在不动声色观察周围的一切事物，好像把所有要发生的，已经发生了的都掌控在手里。 而这样的人，往往看不清自己。 所以现在对我的喜欢，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非这个人不可的感情，又或者只是因为在这里见过的女人太多了，而我刚好是和别人不同的一个。 一时的好奇不等于喜欢，就算是喜欢，也不可能有什么希望，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就算伤我至深，也不会轻易改变。 为了让他死心，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对，我和陈洛安在一起。” 得到我的答案，他的整个身体都僵了一下，才让我心疼，这种感觉我也体会过，就是在姚诗南回来的时候，或者是陈洛安给她一个依靠而从来没有看过我的时候，我都会这样。 可是我不能心软。 “你就那么喜欢他？” 他的声音很低，几乎听不见，也就是靠在我肩膀上引起震动才能听的更清楚一点。 我沉默了很久，思考着这个问题，我就那么喜欢陈洛安？ 我的心给了我一个明确的答案，是的，不仅仅是喜欢，而是从心底自内而外发出的爱，不知不觉他已经在我心里有这么重要的位置了，没有人替代。 如果不是这么喜欢，我就不会想，为什么我会和陈洛安相差太大而不能在一起。 这种喜欢，是喜欢到想轻轻一闭眼，就过去一辈子。 很久之后，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是从胸腔发出来的微弱的气息，“是啊。” “就算他不能给你一个未来？” “是啊。” “就算你们没有结果？” “是啊。” “就算他爱别人？” “是……” 最后一个问题我回答的没有那么果断，我不确定会不会有一天因为陈洛安对姚诗南的感情而改变，可是现在，我不会。 就像现在，我也知道姚诗南是陈洛安心里最隐秘而深刻的存在，能怎么办？该爱的时候，还是会爱。 “南哥，你有没我听过一句话？” “什么？” “要想得到一个女人的心，要先穿过她的阴道。” 这是一个很有名的作家写过的一句话，曾经在一部电影里也介绍过，一个女人会很轻易喜欢上陪伴她的人，睡过她的人。 所以在一段感情中，女人会越来越爱，男人会慢慢变淡。 从我跟陈洛安睡过以后，可能就已经注定了，这段总有一天会无疾而终的感情一定会开始，我一定会爱上他。 我不是迷信的人，可是相信命运。 或许这一切早就注定了，每件事有因必有果。 “我没听过这句话。” 南哥直起身看着我，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因为想起陈洛安，眼神里还有悲伤，可是看到他的表情的时候我愣住了。 他可能会错意了，误解了我的意思，否则现在眼神里的感觉，不会这么微妙。 我觉得形式有点不对，赶紧补救，“南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确定我是误会了？” 他的眼神更微妙了，我敢肯定他误会了，否则不会有这种表情。 “你真的误会了。” 这个时候他竟然笑起来，我不知道笑点在哪里，反正他心里肯定没有往好的方面想，他看着我的眼睛，好像要从里面看出点什么不同的东西。 又或者是，我现在局促的样子让他觉得很愉悦，反正不管是因为哪一点，他理解的，肯定不是我想表达的意思。 他问我，“那你说我误会什么了？” 见我没说话，他又靠近一点，维持着刚刚的姿势，而且更亲密了一点。 “或者说，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反正一定没有往好的方面想就对了，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而且我还知道，现在想从他怀里出来，这个姿势实在是很别扭，就算是说话，也不需要维持这个姿势吧。 不知道是刚刚的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现在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开始回想刚刚是那句话说的不对，然后突然想到…… 所以说，不会是…… 紧接着，他的话印证了我的想法。 “如果你觉得我想得到你的心，必须要先睡了你，我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我就知道，他刚刚笑成那样，肯定是误会什么了，我正想解释，就听见旁边怒不可知的声音，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可是出现在这里还是会显得有点不真实。 “你们在干什么？” 南哥也听到了，马上放开我。 陈洛安就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不知道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 我又完了。 我心里是惊喜的，陈洛安竟然回来这里，肯定是来找我的，但是这种惊喜又不敢表现出来，我看着陈洛安的表情，就好像要吃人一样。 他肯定误会什么了，我想解释，可是无从开口。 南哥最先反应过来，叫了他一声，“陈总。” 陈洛安没有回应，南哥站的远一点，我们三个人就呈现出一个三角形的框架，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异常尴尬。 最后还是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其实是迫不及待想解释，“陈总，我……” “刚从我家里出来你就在这里会小情人了？” 他笑了一下，可是这个笑容比不笑的时候还要恐怖，我知道他肯定以为我跟南哥有什么，毕竟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单独待在没人的地方，还抱在一起，谁都会误会。 “不是这样的……” 误会的人也需要一个辩解的机会，可是陈洛安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 “那是哪样？”他走过来，捏着我的下巴，这个时候我没有空管南哥，眼里只有陈洛安，和他要把我生吞活剥的眼神，“你告诉我，孤男寡女，搂搂抱抱，还能是哪样？” 第八十七章 让你生不如死 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现在我们的处境很尴尬，的确是像他看到的那样，南哥抱着我，不管怎么样，孤男寡女，搂搂抱抱这一点是坐实了。 但是事实不是这样啊…… 而且也不好解释，我总不可能放着南哥的面，跟陈洛安说，这都跟我没关系，是南哥一厢情愿，我也是被迫的吧。 真让人头疼，刚刚为什么我就心软了，任由南哥抱着我呢？ 而且，我现在只关心陈洛安的情绪，忘了这件事的起因，明明是他把我赶出来，才会出这档子事。 我不知道还有怎么解释，怎么说好像都说不过去。 “陈总，有什么话问我好了，何必为难一个女人。” 南哥走过来，站在我的前面，顺手把我挡在身后，我因为他的这个动作有点措手不及，他是想干嘛？ 这不是个好预兆，陈洛安因为南哥的这句话脸黑了好几度，眼睛眯着，“让开！” 南哥当然不可能妥协。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们两个这个架势好像是要打起来，我想上去打圆场，可是两个男人，谁都没有正眼看我，我刚走出去一步，两个人异口同声，“走开。” 这都是什么事，这件事因我而起，我竟然完全插不上嘴。 两个人还在对峙，谁都没有妥协的样子，我拉了一下南哥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可是我的小小的一个动作都被陈洛安看在眼里。 他的拳头落在南哥的脸上，很重，南哥被打得倒在地上，我吓坏了，想上前拦着，可是陈洛安的眼神一直盯着我，脸黑得快滴墨水，我鬼使神差现在原地没动。 然后就看到他的第二拳，第三拳…… 南哥隐忍着，我知道凭着陈洛安的身份，他不能动手，只能挨打，但这样打下去，肯定会出事的。 我在害怕，怕南哥出事，可是怂的只能现在旁边干着急，什么忙也帮不上，看着南哥疼的难受的样子，我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 “陈总，别打了。” 听到我哭着吼出来的声音，在他心里，现在就是为了南哥担心，手上的力气更大。 看陈洛安没有反应，我又对南哥说，“南哥，你就道歉啊。” “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南哥很倔，因为疼痛还发出“嘶”的吸气声，可是脸上还带着笑意，丝毫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不忘调戏我，“小七，看你这样为我担心，我真开心。” 我是真的要崩溃了，南哥不应该是这样的人，我已经快急死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果然，陈洛安听到这句话更生气，“还有心情在我面前调情，有你们的，顾得南，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 在陈洛安还要一脚踢上去的时候，我冲了过去，拉着陈洛安，“陈总，你真的误会了，我跟南哥真的没什么，我跟你走，你别打了行吗？” 现在是真的担心，说话也无与伦比的，我想的是陈洛安肯定因为我帮南哥这件事生气，可是我喜欢谁他难道不知道吗？ 我还想解释，“我跟南哥要是有什么早就有了，也不用等到现在了吧……” 我说出来的是一个意思，听在陈洛安耳朵里又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呵，你还想早就跟他有什么是吧？” 他挥开我的手，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怎么？还没想好怎么给你的小情人开脱。” 我摇头，瞪着大眼睛看着他，眼睛里还有水光，换成平常他也会妥协，可是今天，愤怒已经占领了他的全部情绪。 也不听我解释，眼睛里全是鄙夷，好像之前对我好都是假的，“跟我走？你真把你当成多重要的人了？就这么证明我来是为了你？” 明显带着赌气的语气，听起来还是不舒服，我也没想太多，只是不想他这么不讲理，想让他相信我。 可是，在他看来，我这句想解释的话，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帮南哥开脱，我突然发现，现在他在生气,我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会变成我跟南哥有什么，我只是不敢承认而已。 我想让南哥解释，可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才无奈。 见我也没说话了，陈洛安以为我被揭穿了，无话可说了，冷笑一声，“怎么了？无话可说了？”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如果他现在没有被愤怒遮蔽了双眼，应该就能看出我眼神里的渴望，可是他没有。 “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继续跟你的小情人卿卿我我去吧。”他放开我，还拍了拍手，好像碰了什么很脏的东西，在离开之前，跟我说，“以后别让我看见你，否则让你生不如死。” 他这是一句很重的话，明明知道他是在很生气的情况下说出来的，我的心还是凉了一截。 我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往前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好像身后的事情都跟他没关系，我也和他没关系。 所以说，他这是要把我和关于绯色的一切都撇干净，然后跟姚诗南在一起吗？ 他往前的每一步都狠狠踩在我的心上，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忍受着疼痛，越来越疼。 南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想搭我的肩膀，被我躲开。 他本来是想安慰我，“小七，别难过了。” 可是我怎么能不难过，刚刚我最爱的男人，告诉我，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否则让我生不如死。 我把这些都怪在南哥身上，“你干嘛啊？你怎么不解释啊，陈洛安误会了。” 看着我哭的不能自已，南哥把我搂在怀里，我还想挣扎着出来，可是他没给我这个机会，搂的更紧。 我挣扎不开，索性靠在他的肩膀上哭。 “误会就误会了，他根本就不在意你，你所看到的，不过是男人的占有欲而已，别太看的起自己，把这当成他对你的感情。” 我猛的推开搂着我的人，不可思议看着他，抓住了他话里的几个重点，竟然不敢相信这是南哥会说出来的话。 第八十八章 念一不见了 在我的印象里，南哥一直是很隐忍的人，从来不会说出格的话，做出格的是，他的感情很少表现出来，而不会这样跟我说话。 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可是这些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还是让我无地自容。 南哥看着我的表情不对了，反思了一下，知道是哪几句话伤害了我，想跟我道歉，“不好意思，我……” 我在这之前打断了他，“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就是自不量力，还以为能在陈洛安心里有什么地位，怎么？做不到想想也不行吗？” 我是彻底被激怒了，也不是因为这几句话，其实这些话我都听习惯了，也不在意多一个少一个了。 现在更多的是，被陈洛安舍弃的难过，急需要找到一个点发泄出来，南哥刚刚好在旁边，也算是他倒霉。 谁让他不解释，陈洛安误会了，才会走。 我现在就是需要发泄，不管对方是谁，有些话一定要说出来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你为什么不解释啊，陈洛安都生气了，你还说我自不量力，我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这几句话，我几乎是哭着吼出来的，等吼完的时候，自己也知道没什么道理。 这件事跟南哥其实没有太大关系，他只是跟我在一起而已，如果我在陈洛安心里有一点位置，也不至于，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归根结底，不过是陈洛安的心里，没有我。 南哥看我低着头不说话了，以为我还在难过，从来没有跟人低过头的他跟我说了一声，“对不起。” 很微弱的声音，我以为我听错了，抬头想确认，他已经大步离开了，就跟陈洛安一样，脚步都没有顿一下。 这件事明明是我的问题，南哥被打了，最后还要跟我道歉。 不过还好，这样他就不会再跟我有什么牵扯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王恒为了我被打了，这次是南哥，下次说不定还会出现个谁。 这样也好，至少，我可以安安静静一个人舔舔伤口。 我直接回家了，穿着绯色暴露的衣服，现在也不过就晚上八点过而已，院子里还有很多人，看着我穿成这样，议论的声音挡都挡不住。 不过我现在没有那么多精力想太多，她们的声音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直能听到的噪声，我赶紧打开门进去，把门关上隔绝外面的一切。 这个房子的隔音条件并不是很好，尤其是我进来以后她们提高了音量，尤其是章阿姨的声音，透过窗户和门缝还能传进来。 “所以说，我就说有第爹生没娘教的东西就这样，赶紧搬出去吧，别给我们丢人。” 我冷笑一声，说的我不想搬出去一样，只不过暂时没有找到地方可以去，如果有地方可去，我才不会回到这个院子里。 每个人，每样东西都提醒着我的不光彩，让人恶心。 还好，她们就是这样，没有得到我的回应，觉得打在棉花上，一点意思也没有，久了自己也就散了。 松了一口气，躺在床上。 我现在心里很乱，什么都理不清楚，反正来来回回想的就是陈洛安而已，明明是我被伤害，还需要考虑，他是不是在生气。 我觉得我要疯了。 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是疯狂的，我以为我会享受这种感觉，可是等到真正每次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心里还是很难过。 这种难过和突然失去什么又不一样，因为从来没有得到过。 因为渴望和追求，我迫不及待想把自己的人生跟陈洛安扯上什么关系，可是发现，根本没有这个可能，心里产生的自我折磨。 我不是快要疯了，是已经疯了，否则不会看着陈洛安的联系方式，想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解释。 等到反应过来我在做什么的时候，捂着脸哭了，太难熬了，明明是我被伤害了，因为偷看了他的日记，看到了他对另一个女人的感情，已经很难过了，还是只能道歉。 他来找我，看到不该看的，也不听我解释，只是说以后不要看到我，否则让我生不如死。 我想说，从遇见陈洛安开始，每次因为他的伤害而自我折磨时，还暂时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突然，手机响了，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陈洛安，心里觉得惊喜又不可思议，拿起电话，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不是他。 这明明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他怎么可能打电话过来，可是心里还是会有失落感。 我自嘲笑笑，接起电话，因为不知道是谁，我礼貌说了一声，“你好。” “念晓，出事了。” 是王医生的声音，我不会听错的，他带着很重的家乡口音，马上就能听出来，这时候王医生给我打电话，一定是很念一有关系。 所以说，出事了，是念一出事了！ 我猛然坐起来，“怎么了，王医生？” “你先别着急，听我说。”王医生的声音很焦急，我心里才更着急，如果不是出了很严重的事，他肯定不会这么失态，他的语气有点不稳，接着说，“念一不见了。” 手机从我的手心滑下来，我已经听不见王医生还在说什么了，脑袋里只有刚刚他说的五个字，念一不见了。 一个连意识都没有的人，怎么就不见了，我镇定了一下情绪，把手机拿起来，王医生还没有挂断，声音很着急，“念晓，你在干嘛呢？怎么没声音了。” 我没有顾得上解释，现在满脑子都是念一的事情，赶紧问，“到底怎么回事？念一还没醒，怎么可能不见了？” “我一时说不清楚，你赶紧过来一趟。” 王医生把电话挂了，我必须要跟努力平复自己才能平静下来，手还在不停地颤抖。 我坐在床上，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王医生让我过去一趟，对，出门。 我换了一套衣服，毕竟我不能穿成这样去医院，从家里到马路上，我几乎是用冲的，刚好，走到路口，来了一辆出租车。 第八十九章 告诉我，怎么了？ 坐上车以后我的心还是很乱，为什么一个好好躺着的人会不见了，我不让自己乱想，可是还是忍不住想到底怎么回事。 念一还没醒，又不能自己走，如果是不见了，也只能是被别人带走了，可是什么人能把他带走呢，目的是什么？ 还没到医院，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我催前面的司机，“师傅，能不能快点。” 师傅也看出来我很着急，但是开车这件事不能马虎。 “不能再快了，小姑娘。” 我也知道这是为难人，没催了，可是恨不得马上飞过去。 念一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到医院的时候，我都没有来得及让师傅找零，冲进了医院。 因为是晚上，医院的人没有多少，也就没有多少人看到我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直接到了念一的病房，病房门大开着，里面有几个护士，王医生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到我来了，赶紧站起来。 “你总算来了。” “怎么回事啊？”我都快站不住了，念一的病床空着，本来应该好好躺在上面的人，现在不知所踪，“怎么好好的人就不见了呢？” 不管我怎么维持，都不能平复声音里的颤抖，不光是声音，还有身体，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 王医生也很为难，他也不清楚，“我今天进来的时候发现病床是空的，人没了，以为走了，还想着为什么出院没跟我说一声。” 他叹了口气，瞄了我一眼，有点底气不足。 “后来我越想越不对，又回来看了一下，什么东西都没带走，应该不是你带走的，所以跟你说一声。” 王医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人是在他的眼皮底下丢的，跟他脱不了关系，可是现在追究什么也没用，我只想知道，念一到底是怎么不见的。 我深吸一口气，问他们，“今天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照顾念一的护士有两个，都说没什么反常的地方，是两个新开的护士，这么大的事，也不敢说谎。 有一个护士踌躇了一下，提出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是念一自己醒了，然后离开了？” “不可能。”王医生果断否定这个想法，“念一是我的病人，他的状况我最清楚，基本没有醒过来的可能，而且刚苏醒的人长时间没运动，站都占不稳，更别说走了。” 王医生是念一的主治医生，应该不会有错，可是我还是有一点希望，万一真的是念一醒了呢？ 可是就算是醒了，为什么会离开呢？ 我想到了一个问题，这是一家大医院，为了防止医疗纠纷和各种事故，走廊上应该是有监控的。 我当机立断，“王医生，你能调出刚刚的监控吗？” 王医生也恍然大悟的样子，带着我往保安室走。 监控是从六点开始的，因为六点钟会有护士准时来给念一换药，所以人是在六点以后不见的。 一直快进，到了七点五十都还正常，七点五十五的时候几个人穿着白大褂进了念一的病房，几分钟之后，几个人出来，中间架着的人，分明就是念一。 所以说念一是被人带走的。 那么什么人会带念一走呢？ 我现在是真的要崩溃了，肯定是因为我得罪了什么人，所以他们才把主意打到念一的头上，会是谁呢？ 第一个想到的是章安。 他很有可能，因为我害他没了工作，他也能做出这件事，可是从监控里看，这几个人穿着白大褂，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应该不是章安做的，他没有这个能力。 还有谁呢？ 会不会是……陈洛安？ 我本来不愿意这么想的，可是这也是有可能的，陈洛安有钱有势，自然猛找到这些人，而且他才说，会让我生不如死。 所以他让我生不如死的方式，就是从我身边把念一带走，让我失去唯一的亲人吗？ 可是，陈洛安不像是这样的人。 我要疯了，这种不确定和害怕折磨着我，我很担心，万一念一出点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从监控室里走出来，王医生看我的样子没有跟着我，让我一个人想一想。 我站在走廊里靠着墙，然后慢慢沿着墙壁坐下，把头埋在膝盖里。 念一究竟会被谁带走？ 知道念一是我弟弟的没有几个人，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陈洛安了，我该不该问他，可是万一不是呢？ 如果不是，他肯定会觉得我不相信他，更讨厌我，可是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我还是打电话给陈洛安，他应该是还在生气，第一次没打通，接着打，第三次的时候他才接起来，语气里还有不耐烦。 “干嘛？” 听到他的声音，全部的委屈都涌上来，明明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不耐烦，还是觉得只有知道他还在就已经很好了。 我突然就意识到，刚刚的想法有多荒谬，陈洛安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就算是讨厌一个人，也只会明面上解决，而不会放到私底下。 我抽了一下鼻子，听到我的声音不对，他有些不确定，“你在哭？” “嗯……” 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他“哼”了一声，就算看不到也能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心里突然就不那么害怕了。 “自己做错事还好意思打电话跟我哭，还好意思不说话。” 他的声音还带着愤怒，还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说话啊。” 我还是没说话，他才意识到有点不对，不确定叫我的名字，“念晓？” “嗯……”我的所有理智在他的轻轻念出的两个字中崩塌，我忍不住哭出声，“陈洛安，怎么办？” 应该是我的哭声吓到他了，问我，“到底怎么了？” 见我还是不说话，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为了安抚我，声音变得温柔起来。 “念晓，告诉我，怎么了？”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温柔，我才会有一种被宠爱的感觉，就像是在沼泽地里寻觅到一根绳子，慢慢往上爬，有了希望。 “念一不见了，我弟弟不见了。” 第九十章 一切有我 陈洛安问了我的地址，只说了一句“等我”，就挂了电话。 莫名其妙的，从听到他的声音开始，刚刚的恐惧少了一点，有一种只要他来了，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错觉。 我就坐在走廊上，基本上算得上是数着时间度过，每一秒都很漫长，还没有看到陈洛安的时候，心里的不安还是很强烈。 我不知道是谁带走了念一，我很生气，气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如果我不惹事，念一就不会出事。 都是我的错。 想着想着，我就捂着脸哭起来。 陈洛安来的时候，看到的场景就是一个女人孤零零坐在医院走廊的地上哭，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我坐在地上，本来不想哭的，可是一想起来念一可能会出事就忍不住，我也不想这么脆弱，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我竟然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拥进一个怀抱，熟悉而温暖，刚刚一个人的恐惧，一下子被温暖包围，我再也承受不住，抱着陈洛安痛哭出声。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念一不见了，如果出了点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啊？” 他什么都没问，跟着他来的还有几个人，陈洛安跟他们使了个眼色，打横把我抱起来。 我心里还在担心念一的事情，陈洛安要带我出去的时候，我还想跟他说什么的，可是被他阻止了，“别怕，我来解决。” 陈洛安带我去了别墅，不是他和姚诗南一起住的地方，像他这种人，住的地方很多，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现在我更关心的是念一的状况，没有心思想太多。 他把我放在床上，一直看着我，我的眼睛里还泪水，看不太清楚，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准备往外面走，我拉住了他的衬衫下摆，不让他走。 现在我心里特别脆弱，如果他不在，我一个人肯定会乱想，只有他在旁边的时候我才会有一点安全感。 他也察觉到了，转过来把我拉着他的手放在手心里，声音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还是不愿意放手，“别走，我不喝水，你陪着我。” 可能我现在的确是有点任性，可是就希望他在旁边陪着我，才会有安全感。 念一是我唯一的亲人，他出事了，我心里最坚强的地方本来就崩塌了好大一片，如果他不在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还好他来了，虽然之前不久我们才有过矛盾，他跟我说，别出现在他面前，否则让我生不如死。 可是，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明显听出来他的关心和在乎，和那些不好的会议相比，什么都显得微不足道。 从挂了电话，到陈洛安出现，也就不过二十分钟，可是这二十分钟，让我有了一辈子的感觉，我有了要等的人。 他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看我一直不放手，陈洛安也妥协了，拉着我的手顺势坐下来，在我的额头落下轻轻的一吻，“睡一会儿吧。” “那你陪我。” 他脱了外套钻进被子躺在我身边，我的身体还在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一直冰凉，陈洛安躺进来的时候，带进来一股热气，我忍不住朝他靠近，依偎在他怀里，才稍稍有一点安心。 说是睡，也没有真的睡着，我一直在担心念一，心里放心不下，迷迷糊糊的，总是在马上要睡着的时候惊醒。 后来索性不睡了，有一搭没一搭跟陈洛安说话。 说着说着，我又想起念一，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某个地方受苦，而我却安安心心躺在床上，想到这里我就难过，眼泪就不停掉，“念一如果出什么事该怎么办？” “不会的。” “那你说谁会带走念一呢？”我爬起来，趴在陈洛安身上，他的一只手放在我的腰上，闭着眼睛，我看他这个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更着急了，“不行，我要去找念一。” 可是还没有坐起来，就被一股力道拉着躺下去，陈洛安还是没睁开眼睛，但是手上的力气大了很多，不让我挣脱。 “别乱跑。” “我这样躺着心里不安，我要去找他。” “去哪里找？”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反正不愿意在这里等着就对了，念一不知道再受什么样的苦，更何况他一点知觉都没有，谁会忍心对这样一个孩子下手。 不敢再往下想，越是想，心里的不安就越明显，“就算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也要去找找看，这是我弟弟，我不能放他一个人。” “别闹了！” “我没闹！” 我现在是有点无理取闹，陈洛安明明说了要帮我，让我安心等着，可是没有看到念一安全的样子，怎么都放心不下，所以语气有点重。 陈洛安好像也有点不耐烦了，睁开眼睛，虽然没有开灯，可是眼睛里还能折射出窗外月光反射的光，晃的我心里乱乱的。 我听见他叹了口气。 “现在这个时间你要去哪里找他？”陈洛安坐起来，顺手把床头的台灯打开，灯光不是很明亮，他就灯光看着我脸上的眼泪，不经意间浮现出一丝心疼，手指轻轻把我脸上的眼泪擦掉，“我知道你担心念一，我已经让人去找了，你现在不知道他在哪里，出去只会让我更担心对不对？” 可能是他的声音太温柔，我竟然鬼使神差点了点头，他看着我点头，对我笑了一下。 “那你现在躺下来睡一觉，等有消息我马上告诉你，行不行？” 我点点头，陈洛安鲜少有这样温柔的语气，看我同意了，轻轻把我放下来，还替我拉上了被子。 不知道是他声音的魔力，还是轻轻拍着我后背的手太温柔，我的意识慢慢模糊，竟然真的睡过去。 刚开始一会儿还会惊醒一次，陈洛安就会拍拍我的背，让我安心睡，然后我就在陈洛安的怀抱里慢慢睡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是隐隐约约觉得陈洛安起来了一次。 第九十一章 真以为我在夸你呢？ 睡梦中我似乎听到陈洛安接了一个电话，具体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好像和念一有关系，我本来想问他的，可是实在太累了，我怎么都睁不开眼睛，发不出声音。 我做了很多梦，都是关于念一的。 梦里的我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我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他，浑身都是伤，我看到他的时候，扑上去抱着他，痛苦失声。 可能是这个梦在真实，醒的时候我都还带着哽咽，我从自己的抽泣中惊醒，看着天花板上白白的一片，才知道自己是一个梦。 旁边本来应该躺着一个人的地方已经空可，陈洛安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现在一个很大的房间里只剩我一个人，还是会显得空落落的。 我心里挺失落的，虽然没说，还是希望醒过来的时候陈洛安就在旁边，哪怕什么都没做，就在旁边躺着也行。 床头柜上准备好了早餐，我也没心情吃，我想给陈洛安打个电话来着，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涌现出一种强烈的不安，有点不敢接这个电话。 心里出现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这个电话和念一有关系，我不敢接，可是还是接起来了。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在关键的时候特别准，电话那边的声音很低沉，是个男人，就说了一句话。 “想见你弟弟，半个小时以后自己来护城河边的仓库。” 话刚说完电话就挂了。 我还坐在床上不明所以，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套上鞋就往外跑。 护城河在城边上，一般来的人很少，周围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一个很大的仓库，以前是码头，后来荒废了。 我坐的出租车，也就二十来分钟，我一路跑着去的仓库，这位都是杂草，周围也没有多少人，其实我心里是有点害怕的，把我找到这个地方来，就是看中了心里人烟稀少，就算想把我怎么样，也不会担心有人知道。 不过现在才知道怕已经来不及了，我现在只想着念一，来都已经来了，也没有走的道理。 等到了仓库门口的时候我还是怂了，想了很久，还是打开仓库门进去，刚进去，我就看到了正中间躺在一张床上的念一。 我心里猛然一跳，想起了早上的梦，梦里面就是在这样的环境，念一遍体鳞伤，我赶紧检查他身上所有的地方，还好没有伤口，他们没伤害他。 周围似乎是没有人，我赶紧把念一扶起来，他虽然只有十二岁，可是跟我差不多高了，搬起来还是有点费力。 刚把他扶起来的时候，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是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我转头看过去，竟然是……姚诗南。 我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姚诗南，从上次她来找过我开始，就应该知道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早应该想到的。 她一直盯着我，我也一直盯着她，不同的是，我看她的时候一脸的防备，而她看着我的时候，还带着笑意，好像信誓旦旦的感觉。 这让我有点不安，如果是别人还好说，姚诗南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 她一直没说话，我心里的不安也到了极点，还是我先忍不住了，“你把我弟弟抓到这里，想怎么样？” 我现在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正是她想看到的，她大笑起来，和平常温柔的样子一点都不符合，我在她的笑声中变得急躁，可她就是不给我一个痛快话。 过了好久，她才停下来，笑着问我，“怎么？这就沉不住气了？” 她对着旁边站着的几个男人使了个眼色，他们了然点点头朝我走过来，我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妙，赶紧往后退，“你们想干什么？” 他们就好像什么也听不见的样子，一直朝我靠近，我往后退的速度比不上他们过来的，他们抓住我，然后几个人把我架起来。 就算我在拼命挣扎，一个女人的力气也比不上几个大男人的，更何况是接受了专业训练的男人。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笨，我应该先跟陈洛安商量一下，而不是一个人鲁莽过来。 现在好了，被姚诗南抓了个正着，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 其实我大概能猜到她把我抓过来的目的，只是有一点没想明白，既然她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直接抓我，要把念一抓过来。 我心里不解，问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她走过来，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一只手勾起我的下巴，我头一扭躲过去，她也不恼，把手收回去，“现在还这么倔，脾气倒是挺硬的啊。” 见我不理她，接着说，“猜猜看吧，我把你抓过来是为了什么？” 我冷笑一声，这还用想吗，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我想不出除了你未婚夫的事，我还有什么事情的得罪你。” “很好。”她有一瞬间的愣怔，马上又恢复似笑非笑的表情，接着捏我的脸，仔仔细细打量，“的确挺漂亮的。” “谢谢。” 她因为我这句谢谢愣了一下，随即把笑容收起来，“你以为我真的在夸你吗？我就没明白，就你这种货色，是靠什么让洛安对你朝思暮想的。” 我笑了一下，“这不应该问我，应该问陈洛安。” 随即一耳光落在我的脸上，毕竟是女人，不是很疼，我只是偏了一下头，然后对着姚诗南笑。 而这个笑容落在她的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我警告过你，离陈洛安远一点，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是陈总自己来找我的。” 我说的是实话，每次都是陈洛安来找我，我看着姚诗南，觉得她真可悲，一个女人，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留住一个男人。 因为她不知道，陈洛安对她的感情有多深，我看到过，所以了解，不过这种状况下也不可能说出来。 “姚小姐，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多找你未婚夫，而不是我。” 第九十二章 这不是求人的态度吧 如果我没有提起陈洛安，姚诗南还不会这么生气，现在听我说她未婚夫，怒火被我勾起来。 “很好。”她瞪了我一眼，眼神里的恨意让我打了个寒颤，看到我害怕了，冷笑一声，“现在知道怕了？来不及了！” 我心下觉得不妙，“你想干什么？” “哈哈哈哈……” 姚诗南大笑，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神在我身上从上打量到下，像是要把我看穿，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挣扎，不过一点用都没有，几个大男人架着我，这点小动作对他们一点影响都没有。 看我还在垂死挣扎，姚诗南把笑容手起来，“我要干什么你还不清楚吗？行了，你也别挣扎了，省着点力气，免得待会儿不够用。” 说罢，站得离我远一点，跟架着我的几个人说，“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 得到姚诗南的指示，架着我的几个男人松开我，扔到地上，我知道他们是要干嘛了，心里很害怕，一直往后退，刚刚退了几步距离，就被一个人拖着脚踝拉回来。 总共四个人，有两个人拉着我，两个人已经开始脱裤子，我一直在挣扎，可是敌不过两个大男人，眼看着剩下的两个人的裤子已经脱下来了，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眼看着他们跟我的距离越来越近，我心里绝望，如果他们真的对我做什么，我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现在的状况相当于已经箭在弦上，根本来不及做点什么。 被他们控制住的时候我还在挣扎，还好只是脚被抓住了，刚好旁边有废弃的空瓶子，我伸手去够，“砰”一声砸碎，几个人都被我吓了一跳，我趁着他们怔住的时候挣扎出来，往后面躲。 不过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四个人一起朝我涌过来，我心里一慌，把刚刚砸碎的酒瓶的尖的一头对准自己，“你们别过来，不然我死给你们看。” 我其实是在赌，这些人都算是训练过的，也不会在意一个普通人的性命，我一直在想，如果他们还是没有停下来，根本不顾我的死活，那我该怎么办，如果我出事了，念一该怎么办。 还好，他们还有一点良知，停下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看着他们有些不确定看着姚诗南，意思是我现在这个状况应该怎么办，姚诗南也没有意料到我会这么做，显然愣了一下。 不过只是很短的时间，再等她看我的时候，还是带着笑，根本没有在意我脖子上的瓶子。 我高估了自己在姚诗南眼里的身份，又或者说是我低估了她的狠心程度，在她眼里，我死不死恨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觉得世界上少了我这个人没什么影响，甚至觉得，如果我死了，陈洛安就不会记挂着我了。 她从念一躺着的床上的枕头底下抽出来一把小刀，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在那里藏了一把刀，等看着她拿着小刀在念一的脸上比划的时候，我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不知道啊……” 姚诗南这个时候就像有什么精神疾病的人，拿着刀轻轻划过念一的脸，刀很快，出现了一条血痕，我心猛地一颤。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别碰他！” 可是姚诗南置若罔闻，现在她就像是一个嗜血的野兽，血让她兴奋，又在刚刚的伤口上划了一道，血接着往外渗。 我手里还拿着瓶子，因为激动，瓶口碰到了脖子，血渗出来，不过我现在眼睛里只看到念一，没有感觉到痛。 就在姚诗南的刀还要往下划的时候，我把瓶子一扔，冲过去，不过还没有冲出几部，就被抓住，现在我手上没有可以要挟他们的武器，他们也就肆无忌惮了。 姚诗南看到这个场景哈哈大笑，“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吗？看来你很心疼你这个弟弟啊，要不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听不下去了。 “不要！”如果因为我，念一出了什么事，我也没有活下去的信念，如果说只要我让姚诗南满意了，念一就没事了，那就顺着她的想法做吧，我还被几个人抓着的，我妥协了，其实是因为没办法，“别伤害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别伤害我弟弟。” 看我妥协，姚诗南也高兴了，歪着脑袋看我，“这不是求人的态度吧？” “求你了。” 这种状况下，只有我低头，才能保护念一，不管怎么样，不管今天发生了什么，就当做是一场梦，梦醒了就可以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可是真的可以吗？ 如果今天我真的被这几个人强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不能跟陈洛安在一起了，就算他不嫌弃我，我也会觉得自己脏。 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我站着一动不动，四个男人看着我不懂了，过来解我的衣服，外套里面就只有一件衬衫，质量还不是很好，轻轻一扯就全开了，我就这样暴露在人群中间。 姚诗南看到我这个样子，一直在笑，笑意中间还带着恨意，她应该恨透我了，一个女人在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还屡教不改，都会这样吧。 不过我一点都不后悔，就算今天真的被这几个人强了，也是为了陈洛安，是姚诗南抛弃他在前，又何谈谁对不起谁。 可是当几个男人的手不停在我身上游移的时候，我心里除了绝望已经没有别的任何感觉了。 我一边在心里想，就当是被狗睡了，一边又希望陈洛安来救我。 但是陈洛安连我在哪里都不知道，更别说救我。 就这样吧。 一个男人准备扯掉我身上最后的遮羞布，我闭紧双腿，一切反抗都只是徒劳无功，就在这个时候，听到陈洛安的声音。 “放开她！” 很沉稳的三个字，我从几个人的缝隙中看他，几乎都以为这是幻觉，可是他们放开了我，我才发现，这是真实的，而不是一场梦。 第九十三章 我答应你 陈洛安现在仓库门口，因为背着屋外的光，整个人就像是从光明中走出来，我仿佛看到了天使。 他应该是从一个地方很着急赶过来，风尘仆仆的，还喘着气，说话的声音还是很有力度，瞪着刚刚抓着我的几个人。 “你们打算干嘛？” 我曾经看过一部电影，有一句话是，总有一天，你的爱人会带着五彩霞光来迎接你。 陈洛安来了。 我知道现在我的形象肯定很不好，不然他不会用那种要吃人的眼神看我，我坐起来把自己抱紧，刚刚还很害怕，现在看到陈洛安心里的恐惧没有了。 姚诗南看到陈洛安的时候一脸不可置信，赶紧迎上去，挽着他的胳膊，“洛安，你怎么来了？” 她显然是没有我了解陈洛安的，现在他的表情只表现出一种态度，很生气，马上要吃人那种生气。 他眯着眼睛看着挽着他的人，“我不能来？”然后转过去指着我，“如果我不来你准备作什么？诗南，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姚诗南显然没有料到陈洛安会为了我指责她，一脸的不可思议，她望着陈洛安，眼泪一下就掉出来，也是让我佩服，刚刚还凶神恶煞的样子，怎么可以转化的这么快，马上变得小鸟依人。 “你竟然为了她说我！” 陈洛安往我这边看了一眼，也就只是一眼就转开了，我从他的眼神里好像看到了无奈。 我以为他会坚决一点，可是我还是低估了姚诗南在他心里的地位，最终他什么都没说，还用手擦掉眼泪，“你哭什么呢？说你一句都不行了？” 说罢，又看着我这边，这一次看了很久，等把眼神移开的时候，对着姚诗南说，“诗南，我都跟你说了，逢场作戏而已，何必当真呢？” 这句话我曾经听到过一次，是在他们打电话的时候，陈洛安说过一次。 逢场作戏而已。 就算那时候他已经跟我解释过一次，是为了保护我，可是现在听起来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我都在怀疑，陈洛安为什么回来这里，真的是为了我吗？ 我开始怀疑了，他会不会是因为不想让姚诗南做错事，所以才来的，而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把自己缩成一团，看着他们两个说话，陈洛安也没有真的生气的样子，任由姚诗南挽着他的胳膊，后者还在哭，梨花带雨的很可怜。 “诗南，放了他们。” “我不！”姚诗南看陈洛安还在帮我说话，泪水不停往下掉，“除非你答应我，以后都不去找她了！” 陈洛安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我想知道陈洛安的回答，他会不会答应。 其实在他来的时候我之所以会放心，是因为陈洛安的身份，如果要带我走，一定不会有人阻拦得住，更何况他还带了人。 而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跟姚诗南商量。 我能理解，毕竟姚诗南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所以我不说什么，静静等着他选择。 如果他答应了，是不是以后真的不会跟我见面，我把自己用破了的外套包裹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刚刚差点被侵犯的事实。 陈洛安一直在沉默，姚诗南在等，我也在等。 很久之后他才开口，也没有回答，只是很无奈地说，“诗南，你别这样……” 他很少有这样妥协的时候，更何况语气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我心里觉得难受，又不能说出来，他们才是未婚夫妻，我跟陈洛安顶多就是交易。 没有钱，我们什么都不是。 我大概知道陈洛安会怎么选了，心里一阵凄凉。 不过我现在更多的期望还是把念一平安带出去只要念一没事，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过姚诗南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人，陈洛安刚刚的无奈刺激到她了，她拿起刚刚的刀就朝我冲过来，在我没有一点点防备的时候，准备划我的脸。 还好陈洛安反应及时，冲过来阻拦，我才没有受伤，姚诗南看陈洛安护着我，心里更生气，转了个方向朝念一冲过去。 我一下沉到谷底。 那是念一，是我的弟弟，是我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本来没有苏醒，一直躺在医院里已经很可怜了，不能再让他受任何的伤。 我的过错不应该由念一来买单，明明这都是我的错，不能因为我的自私，就让他替我承受这一切，就算他还没有醒，什么意识都没有。 那也不行，念一是无辜的。 我在姚诗南的刀马上要落下去的一瞬间吼出来，“别伤害他，我答应你。” 她停下来了，转过来看着我，像是要听听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全然不顾陈洛安现在还拉着我的手臂，刚刚还轻声问我没事吧，我慢慢站起来，挥开陈洛安的手。 “陈总爱的是你。” 姚诗南因为我的这句话，表情松弛了一点，可是我看到陈洛安脸上霎时间紧绷的肌肉。 果然，他还是一个爱面子的男人，不愿意我把他深爱姚诗南这件事说出来。 这一定是我最没有形象的时候，衣服还是破的，下摆勉强能遮住大腿，但是根本遮不住我刚刚差点被侵犯的事实。 就这样一个我，还在挣扎什么，凭什么就在陈洛安身边，就跟所有人说的一样，我根本配不上他。 可是，就算我什么都没有，也用最值得纪念的青春爱着他，让他成为我生命的第一个男人。 如果时间倒流，我也不会改变。 “陈总一直爱着你，他的房间里还有记录你的笔记本，你可以看看。”我站直身体，努力让自己撑下去，因为我不确定能不能撑到说完这些话，明明已经心痛到极致，还要在她面前承认，我爱的男人，对她的感情，“我答应你，以后我不会再找陈总，不会见面……” 就算会因为想念而疯狂，可是，你们才适合在一起。 我没有让自己忽略陈洛安拽进的拳头，这样心里还能有点安慰，他也会舍不得我。 “所以，放过我吧，念一是无辜的。” 第九十四章 下雪了 我一直盯着姚诗南手里的刀子，深怕她一个激动，就会落在念一的身上，为了让她冷静下来，放过念一，我只能说她爱听的话，告诉她，我爱的男人有多爱她。 就在我一直盯着姚诗南的时候，陈洛安也一直看着我，手紧紧攥成拳头，如果不是我了解他，都怕他冲过来打我。 我只能假装没有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心里才能舒服一点。 姚诗南闻言放下手中的房子，语气里有微乎其微的不信任，剩下的都是欣喜，“你说真的？” 我点点头。 看我答应了，她朝着陈洛安扑过去， 陈洛安脸上强忍的表情几乎让我崩溃，我不懂，他爱的是姚诗南，为什么现在又会有这种隐忍的表情，可是我偏偏又吃这一套。 我闭上了眼睛，生怕只要一看到陈洛安的脸，就会不管不顾，让他带我走，明明深知他爱的是别人，我们之间的感情可能只能维持不久，明明知道现在念一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所以，陈洛安，对不起，无论我跟你是谁放弃谁，你都可以怪我。 “陈总，放过我吧，你的世界太高我够不到，也不想去触碰了。”我听到自己微弱的声音，几乎要融入空气里，我看着陈洛安的脸，把他现在愤怒的样子都记在心里，以后才不会忘记，“我只想和念一好好的。” 陈洛安什么都没说，还是姚诗南站在他旁边，跟他说，“洛安，你看到了吧，她最重要的不是你，而是她弟弟。” 这些话他有没有听进去我不知道，反正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我猜想他也是舍不得的，起码现在会舍不得。 姚诗南看到陈洛安都没有听他说话，跺着脚撒娇，“你有没有听我说啊！” 陈洛安从她的愤怒中回神，深吸一口气，最后低着头笑了一下，我没有听出来他笑声中的含义，反正等他再抬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经收回去了。 “你说了算。”这句话是对着姚诗南说的，带着妥协和无可奈何，最后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这一眼太有深意，我的脚一软，差点就要因为这个眼神跌倒，这句话的后半句是对着那几个人说的，“把他们送回去，既然已经答应了，这种事以后就不要发生了。” 他口中所说的他们指的就是我和念一，明明是我自己选择的，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像被剜去一块肉一样。 “是！” 几个人抬着念一，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顺着他们指的方向往外面走，路过陈洛安时，在他的手心挠了一下，然后偏着头对他笑。 就这样结束了，我还是希望在他心里留下我最好看的样子，至少是笑着的，就算这个笑容很丑，我看到他复杂的表情，他瞬间握住我的手，我几乎就要崩溃了。 姚诗南看着这一幕，觉得心烦，也没说什么。 我不能任性了，还是把手出抽出来，往外走。 直到走出仓库，眼泪才肆无忌惮往下掉，一扇门把我和陈洛安区别成两个世界的人，我够不到他的世界，那些贵族和有钱人的上等社会，他也不愿意为了我俯下身，来我的世界。 爱情是什么，可能就是明知道两个人会分开，还是想在一起，明知道他心里的人不是我，还总是想把自己最好的给他。 而我的爱情，从小姐这个身份就已经注定，总有一天会无疾而终。 但是，我拥有过，他的不舍都是真的，就够了。 现在，结束了。 这几个人把念一送回医院，一切都打理好了才离开的，我还穿着被扯破的外套，裤子上面都是土，看到我的人都会多看两眼。 如果放在平时，我还会在意别人怎么看，现在满脑子都只有念一，还有陈洛安当时的表情，只要想起来，就会心痛，当时我再多站几秒钟就会后悔。 王医生看我把念一带回来了，松了一口气，本来医院怎么都不同意念一继续住在这里，毕竟太危险了，整个医院还没有出现过病人突然不见的情况，还是王医生帮着我说好话，才糊弄过去。 等到看到念一安然躺在病房里的时候，我悬了一整天的心才稍稍放松一点，所有事都解决好的时候，我就站在门口，透过窗户看着他。 我现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因为我，他差点就出意外，就算他还没醒，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还是有一种感觉，他是有意识的，能感受到都发生了什么。 “念一，对不起，是姐姐的错。” 我几乎要哽咽出声，我相信他能听到我现在心里的愧疚，抹点脸上的眼泪，正准备走的时候，才发现王医生站在我的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 “王医生。”我对他本来就是尊敬的，今天出了这种事，他还帮了这么大的忙，在面对他的时候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我局促把凌乱的碎发理到耳朵后面，“那个，谢谢您。” “没什么。” 只三个字，他就没多说什么了，我也不知道还说什么，气氛就这么尴尬着，最后还是他叹了口气，“念晓啊，按理说病人家属的私事我不应该问，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可是这种事以后不要发生了。” “我知道，以后不会了。” 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好他没跟我计较，什么都没说，就让我回去了。 我走出医院的时候，从天空慢慢飘着白色的点，竟然下雪了。 现在是三月，这个城市的冬天还没有真正过去，但是还没有下过雪，虽然很小，落在头上和脸上冰冰凉凉的，混在我脸上的温度和泪水一起往下掉。 不知道陈洛安会不会看到这场雪，就算看到，也会是和姚诗南一起吧，明明是我选择放弃的，可是才刚刚离开就开始想念了。 我伸出手，偶尔还能接到两三粒雪，融化在我的手心，我无声笑了，却泪流满面。 第九十五章 A说话 因为一场雪，我发了两天烧，等到病好了以后接着上班。 从那天晚上开始，两个星期，陈洛安没有来过绯色，我没有再见过他。 陈洛安给我的卡还在我这里，最近来的客人不是太多，念一的医药费也是个问题，可是我也没有理由用这张卡上的钱，坐台的次数就多了。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念一的病情，本来陈洛安是答应帮我找医生，现在我和他闹掰了，肯定也不能让他帮忙。 最近为了这件事，我头发都快愁掉了。 因为上次的事情，我和轻曼的关系倒是好了不少。 前几天的时候，她还在问我，这几天怎么没见过陈洛安来找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起来太复杂，说也说不清楚。 当时我的回答很简单，就三个字，“闹掰了。” 她很聪明，自然知道这件事肯定还有其他的因素在里面，为了不让我难过，也没多问。 阿九过来让我坐台，一起去的还有轻曼，我很少跟她一起，她很漂亮，而且很会说话，客人都特别喜欢她，更何况她放得开，来这里的人本来就是为了玩，找她肯定更有意思。 我和轻曼走在后面，一边说话，一边往包间走。 今天来的客人是老熟人，说是一个上市公司的老板，我们叫他刘总，他和别人有点不一样的是长得挺帅，而且是绝对的富二代。 这里的小姐对他是又爱又恨的，因为他有点SM倾向，但是给的钱绝对多。 他很喜欢轻曼，轻曼刚刚进去，就拉着她过去坐，给她倒酒，好不殷勤。 我倒是无所谓，坐在一个男人身边，久而久之，我对于男人的触碰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所以他们搂着我，没有太过分的时候我没有挣扎。 轻曼比我放的开，靠在刘总怀里有说有笑的，她熟悉这样的环境，所以我没多担心，一杯一杯喝着酒，旁边的男人跟我说话我就应，不说话我就沉默。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这个包间里，有一道视线落在我身上，我顺着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姚向南就坐在一个角落里，看着我。 等到发现我在看他的时候，有种指责的意思，刚想是在说，你怎么才看我，然后拿着杯子朝我晃了晃，当是打招呼了。 我心里一时间梗的慌，只要遇到跟陈洛安有关系的人或者事，肯定最后都会出点意外。 姚向南只跟我打了个招呼，没有多说什么，就是这样，我心里才觉得不安，虽然说这个姚向南和他姐姐不一样，怎么说也是一个成年男人，要做点什么也是可能的。 包间里的气氛一直挺热闹，有人提议玩游戏。 我对于游戏这种东西一点好感都没有，兴许是先天的黑洞，只要玩游戏，就一定会输。 可是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最后还是加入了。 我们玩的游戏叫A说话，游戏规则很简单，一副扑克牌，抽出来一套花色，只要谁拿到A就能只是任意数字的人受罚，多出来一张牌，作为底牌，如果叫到的数字在底牌上，拿到A的人受罚。 游戏开始的时候还比较清水，惩罚顶多就是喝多少酒，谁和谁接吻，我也拿到过A，提出来的惩罚都挺简单，他们觉得没意思。 有一次是轻曼拿的A，让刘总趴着去隔壁包间，看看隔壁小姐穿的内裤是什么颜色，唐唐上市公司的老板，竟然什么都没说，爬着出去，要回来一条红色的内裤。 我都惊呆了，其实也有点担心，因为后来的尺度越来越大，姚向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角落坐到我的旁边，扑克牌发到我手上的时候，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撞了我一下，我手里的牌掉在地上，他帮我捡起来，还冲我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很有深意，我怀疑他正在打什么坏主意，可是他已经把头转过去了，我低头看自己的牌，等着A说话。 牌都发完了，也没有人说，A是谁，都在怀疑A是不是放在底牌上的时候，姚向南慢慢举起手里的牌，果然，一张A。 我心里咯噔一下，如果他是A的话，刚刚撞我那一下多半是故意的，就是想看看我手里的牌是什么，所以他现在知道我是什么。 我看着手心里已经被汗浸湿的黑桃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特别是在他别有深意看了我一眼之后，我知道，逃不过去了。 他慢慢开口，语气从容不迫，“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玩局大的怎么样？” 这个提议让再座的人觉得兴奋，我紧紧拽着手里的牌，他一直看着我，应该是针对我的。 “这样，我提到的牌，今天睡一晚上。”他慢慢开口，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偏偏还没有人反对，他才接着说，“我选黑桃二和……” 他顿了很久，眼神一直落在我身上，我知道剩下一个是我无疑了。 “黑桃三。” 果然，他就是针对我的，我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所有人都在起哄，想看看到谁是黑桃三和黑桃二。 就在一片混乱的时候，轻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我身后，把手里的牌和我换了一下，这个动作很隐蔽，没有多少人看到。 我有些震惊，不过轻曼递过来一个眼神，示意我不要多说话。 大家只顾着看谁是黑桃三，所有人都把牌亮出来的时候，都没有，剩下的只有我，轻曼，和底牌。 我肯定不可能，最后两张牌一张在轻曼手里，另一张只能是是底牌，我有些紧张，也就是说，今晚要发生关系的，肯定是轻曼和姚向南无疑了。 在别人看来，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在我和轻曼手里，一种是在底牌上，如果是在我和轻曼手里，就没什么意思了。 有人已经迫不及待把底牌翻出来，果然，是一张黑桃二。 他们又兴奋了，就看我和轻曼到底是谁了，姚向南是知道的，一直看着我，看我该怎么办。 然后轻曼把手里的牌亮出来，黑桃三。 第九十六章 想不想跟陈总在一起？ 我都已经看见了姚向南霎时间惨白的脸色，他怎么都没有料到，轻曼最后会跟我换一张扑克牌，不光是他，连我自己都没我想到。 不过他也是输得起的人，最后冷笑一声，“呵，行啊，看来我今晚上是你的了。” 他在其他人的起哄声中过来拉着轻曼往外走，路过我的时候，很有深意看了我一眼，还撞了我一下。 我还因为轻曼和我换牌的事情有点反应不过来，被撞了一下，差点倒下去，退后了几步才站稳。 刘总坐在最中间还有点不高兴，如果没有这个插曲，今晚上轻曼肯定是要陪他的，现在跟着姚向南走了。 他们陆陆续续带着人逗了，也有人知道我一般只坐台，不陪睡，在这里已经成了一种惯性，后来来多了熟悉的客人都知道我不陪睡，没多少人为难我。 等到所有人都断断续续出去了以后，我坐下来，说实话我现在有一点腿软，紧紧握着手里的扑克牌，轻曼用自己换了我，我不知道姚向南是什么样的人，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轻曼应该也看出来了，姚向南今天就是摆明了要为难我，才会替我出头，我不知道，姚向南会不会因为生气对轻曼怎么样。 我就在这种不安中坐着，过了很久以后，才慢慢站起来往外面走。 今天换完衣服以后我没有直接走，就坐在一楼等着轻曼出来，毕竟轻曼是为了我才会陪姚向南，如果没有看到她平安出来，心里总归是放心不下。 我等了很久，可能是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几乎是数着时间过的，每过几分钟，我就会看一眼时间，然后想为什么轻曼还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反正我等到了凌晨两点半，轻曼才慢悠悠进来，已经换了衣服了，看到我还在沙发上坐着，觉得吃惊。 “你怎么还没走？” “你没事吧？”我看到她进来，赶紧站起来，从上到下完整看了一遍，确定她没什么事以后才放心下来，拍拍胸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看出来我是专门在等她，竟然笑了，“你是在等我啊？” 我点点头，她就笑的更大声了。 “能有什么事啊？这个姚向南就是个孩子。”她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别担心，看我放心下来，拉着我往外走，“走吧，他在等我，送我回去。” 我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轻曼说的他应该是姚向南，我赶紧把手收回来，他的车我才不坐，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轻曼看我这个样子，笑得不可自持，我觉得生气，她什么都不知道，才笑成这样。 “你知不知道姚向南是谁？” “知道啊，陈总未婚妻的弟弟嘛。” 她既然知道，就该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她本来还在笑，等看到我真的生气了以后才收敛笑意。 “就是知道我才会跟他睡。”轻曼很少有这样严肃的样子，她看着我，眼神很坚定，像是要把这个坚定移交到我身上，重的我承受不住，“我姐姐就是因为这样死的，同样的悲剧，能争取就不能重复两次。” 她说，“我知道你不行，那么我来。” 我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薇薇已经走了很久，久到我们都似乎都忘了她的存在，可是我们又都知道，谁都没有忘。 薇薇就像是一个不能提及的伤口，她的故事无时无刻不警示着我们，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一个人只能爱上和自己相匹配的人，否则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她就是最后的例子。 可是，爱就是爱了，没什么能控制的，不然薇薇也不会选择从楼上跳下去，用死来证明爱情这东西真的存在过。 轻曼的意思很明显，我应该争取，她也会为我争取，姚向南是可以和陈洛安联系的人，所以从他身上下手，知道我不可能陪他睡，所以她来。 我不理解，“为什么？” 为什么她可以为了一个陌生人跟一个男人发生关系，而且这件事对她没有任何好处，我想不通。 “没有为什么。”她看着我，眼睛里还有光，好像我就是她很在意的人，我不知道这个是不是错觉，她在对我笑，“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和我说起我姐姐的人了，我和你是唯一怀念她的人。” 她苦笑一声，移开目光，“我们村里所有人都觉得她丢人，我虽然欺负她，可是也是希望她幸福的，更何况……” 轻曼转过来，深吸一口气，然后露出一个明朗的笑意，刚刚失落的表情像是我的错觉，好像根本没有出现过，“更何况我睡过那么多人，多睡一个有什么？” 她说的话让我动容，我都不知道一个人能无私到这个境界，我还想说什么，被她的眼神堵回去，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被说服了，如果说不想跟陈洛安在一起肯定是假的，可是在仓库的时候，我都已经那么说了，先不说他会不会原谅我，我也不好意思出现在他面前。 更何况，我和他之间还存在一个姚诗南，这不是轻易能跨过去的。 我被她拉着出去，可是一路上心里都很忐忑，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还是怂了，“不行。” “你又怎么了？”轻曼转过来看着我，大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看到我的怂样，叹了口气，“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让我白跟姚向南睡，我把你从楼上推下去。” “可是……” “没有可是。” “我已经承诺过……” “我们这个身份承诺算个屁！”我还要说出口的话被轻曼彻底堵回去，她问我，“你就告诉我，你想不想跟陈总在一起吧。” 这个答案毋庸置疑，我马上给出了答案，“想！” “那就跟我走。” 我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了，没有再反抗，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虽然事情并没有往我想的方向发展，可是现在，我自己走隐隐的憧憬，我和陈洛安，真的还有可能吗？ 第九十七章 给陈总打电话 姚向南的车很骚包，无论是从款式还是颜色，她就站在车头的位置，靠在车头，等着轻曼，本来脸色还不错，但是看到她身边跟着的我，脸一下沉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好碰到。”轻曼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起送回去呗。” 她说的轻松，还调皮的冲姚向南吐吐舌头，后者显然不吃这一套，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防备，就像是对待要传染的疾病，看得我一阵尴尬。 我终归还是脸皮不够厚，被姚向南这么一说，还是觉得不好意思，理了理额头前面的头发，“那个，我还是自己走吧。” 姚向南没有阻止，倒是轻曼过来拉着我，眼神不停落在我身上，这是警告，意思是我敢走就完了。 但是姚向南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理由死皮赖脸留在这里啊，我觉得为难，轻曼看不下去了，过去拉着姚向南的胳膊撒娇。 “姚总，你最好了，带上她吧。” 我真真是佩服轻曼，她随时随地，都能很好利用女人身上的优点，让男人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像现在，姚向南虽然脸色还是很难看，但是比起刚刚，还是好多了。 不过我的身份到底是尴尬，他还是没同意让我上他的车，最后同意让人来接，我觉得没必要，如果是让人来接的话，还不如我自己回去。 轻曼的想法挺简单的，如果今晚上我跟他一起回去，姚向南多半会在陈洛安面前提起我，就算不会说什么好话，总之也是一个好的开始。 不过我可能要让她失望了，我叹口气，“算了，轻曼，我还是自己走吧。” 说着，我就要往路口走，这一点正合姚向南的子，轻曼要来追我，被他拉着。 我走出去几步听见轻曼在后面大叫，“你要敢走，我们就绝交，我就像欺负我姐姐那样欺负你。” 我觉得好笑，这样不讲道理的轻曼恰恰才是我熟悉的，我多想自己也这样，能够无忧无虑，什么都不想，就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不能，我的负担太多了，根本放不开。 我转过去对轻曼露出坦然的笑容，感谢她的好意，这可能是注定的，我和陈洛安不会有什么结果，我刚刚竟然糊涂到真的以为能通过姚向南接触陈洛安。 就这样吧，我什么都不想了。 我以为就这么结束了，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王恒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出来，从远处叫我的名字，“念晓。” 这个时间点，王恒在这里干什么？ 我下意识想跑，可是不知道该往哪里跑，王恒已经跑过来了，他直直朝我冲过来，抱着我。 我是真的被吓到了，他身上传来很大的酒味，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我想推开他，可是力气不够。 姚向南和轻曼看着突然冲出来的人，还抱着我，一时都不知道还作何反应，还是姚向南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哟呵，小情人还挺多，又出来一个。” 我没理他，王恒现在喝了酒，不知道会做出点什么，他还抱着我，让我没有心情想其他的。 姚向南还在接着说，“喂，你知不知道你抱着那个女人跟多少人睡过，还有一个是我姐夫！” 现在这个状况真是让人头疼，本来事情已经够难解决了，现在还冒出来一个王恒，而且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很难预测。 偏偏姚向南就是个横冲直撞的二世祖，什么难听就说什么，轻曼看出来现在情况不对，拉着他让他别说了，不过姚向南正在兴头上，怎么可能听话。 “还不放啊？”他笑了一下，“你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绿帽子没少带吧？” 我现在整个思维都在思考怎么把王恒推开，就没有在意他说什么，不过这些话听在王恒的耳朵里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他放开我，我正要松一口气，他竟然冲过去一拳打在姚向南脸上。 姚向南显然是愣住了，不过他也不是会白白挨打的人，一拳还回去。 两个人都是男人，王恒喝了酒，姚向南也不会手软，我和轻曼实在拉不住，我都已经急死了，轻曼却突然眼神一闪，“快，给陈总打电话！” 我没明白她的意思，这个时候我给陈洛安打什么电话，如果看到我和这两个男人还纠缠不清，那我在他心里的形象彻底没了，虽然说本来也没什么形象。 轻曼一看就知道我没懂，叹口气跟我解释。 “这是陈总未婚妻的弟弟，也算是他的弟弟，总不能不来吧？” 我一知半解点点头，好像是这个道理，然后呢？ “你打个电话，陈总就来了，这对你来说也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 我突然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了，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好，我这算是趁虚而入。 可是在轻曼眼神的攻势下，我看了看正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还是拿出手机，给陈洛安打电话。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接，按通话键的时候我还有一点犹豫，轻曼先我一步，电话拨出去了，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电话那头响了五六声，没有人接，那天在仓库已经那么说了，他肯定还没有消气，兴许不会接这个电话。 真的没接，我一阵失落，正要跟轻曼解释不是我的原因，电话响了，吓得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陈洛安打来的，我很紧张，努力镇定下来，才能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 “陈总……” 陈洛安的语气并不好，一点温度都没有，“什么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猜想如果不说，他肯定会挂电话，果然看我一直没说话，他已经不耐烦了。 “不说话我挂电话了。” “等等。”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大概把事情解释了一遍，他一直没说话，我不知道他听懂了没。 “陈总，你听懂了呢？” 他也没回答我，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古怪问我，“也就是说你不但还跟你的小情人纠缠不清，还惹上了向南？” 第九十八章 两百万够不够 陈洛安最终还是没听我解释，只留下一句，“你先站远一点，我一会儿就过来。” 起先我对于站远一点这句话没有太明白，后来看到两个人撕扯，觉得会出事，过去拉他们的时候被狠狠一推，摔倒的时候，才知道他是在提醒我别受伤了。 这算不算是一种无言的关心呢？ 虽然说两个人都是大男人，可是一个清醒的姚向南和一个喝醉酒的王恒还是有区别的，反正两个人都下了狠手，我和轻曼把他拉开的时候，脸上都青一块紫一块的。 轻曼拉着姚向南，分开的时候，他还一脚踹在王恒身上，后者疼的闷哼一声，当即就想还手，姚向南肯定也不会吃亏，眼看着两个人又要打起来。 我一个人肯定拉不住王恒，还是轻曼冲着姚向南喊，“你姐夫要来了！” 果然，姚向南听到这句话以后停下来了，转过来看着我，眼神灼灼，像是要把我看穿。 “你打电话给洛安哥的？” 我能说不是吗？ 他的这个眼神就像是要吃人，我都在想，如果他现在在车上，可能直接开过来撞死我了。 看到我沉默，他理所应当以为我默认了，冷笑一声，“行啊，有意思，有意思……” 他把“有意思”这三个字重复了两遍，虽然我也不知道有意思在哪里，可能真的是很有意思吧，我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两个人别再打架，比什么都好。 可是事实证明我，我想多了，姚向南知道我给陈洛安打电话的时候很生气，一拳头挥下来差一点落在我身上，被王恒挡回去。 “你行啊，这么多个男人争着抢着替你出头。”姚向南更生气了，“既然这样，还叫洛安哥干嘛？” 轻曼拉着他示意他别说了，可是一个人在气头上怎么可能收的住，他一把将轻曼挥开，“怎么，还不让人说了？”接着说我，“你不就看上洛安哥的钱了吗？要多少？我给你，你能给我滚远点吗？” 说着，他还真的拿出钱包，从里面拿出来一张卡，扔到我身上，“两百万够不够？” 我没说话，看在他眼里就是觉得价钱不够，冷笑一声。 “怎么，不够？洛安哥给你多少钱？我翻倍给你。” 我还是没说话，任由他侮辱，像姚向南这种人，最多的东西就是钱了，我能有什么可说的。 在他们眼里，我这样的女人，就是为了钱，的确，这话没错，如果不是为了钱，我也不会来绯色工作，可是没有一个女孩子不想清清白白的，如果有选择，我也不会这样。 越想越委屈，所以说这就是社会，谁有钱谁就在上层，随意用钱侮辱没有钱的草根阶级。 我想笑，可是笑不出来，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按理说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以后，我已经算是百毒不侵了，可是再被这样侮辱还是会难过。 因为身份不对等，没有人相信我对陈洛安的感情跟钱没有一点关系。 我明明不想说的，可是心里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穷人就不能喜欢一个人吗？” 我没有抬头看姚向南是个什么反应，其实很想抬头跟他对峙，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可是我怕，只要一抬头，他就会看到我满脸的泪水，更会给他肆无忌惮嘲笑我的理由。 还能怎么样，我也很绝望啊，爸爸吸毒自杀了，妈妈跟别的男人跑了，弟弟在医院里醒不过来，还能让我怎么样。 姚向南很长时间没说话，久到我以为他也为了我说的话动容了，结果事实是，他只是在找一个能反击我的话。 “你要告诉我穷人喜欢钱，我还会相信。” “哈哈。”我苦笑一声，他一定没听出来我这笑里的牵强，“也是，这个世界上多了你们这种有钱的傻子，才有那么多人为了钱接近你们，除了钱你还有什么，我只有钱了不是吗？” 我也知道说的话有点重，但是的确是我现在心里所想的，像姚向南这种人，最后也只能用钱获得所有想要的东西。 可是能怎么样，至少他有钱。 不知道这句话是戳中了他的痛处还是怎么，他过来拽着我想打我。 我一向看不起打人的男人，到绯色以后却习惯了，我把整个人暴露在他面前，打就打吧，挨得打多了，也就不在意这一次两次了。 看到他愤怒的样子，我反而觉得心里舒服一点了，还在激怒他。 “有人说一个人因为别人的话情绪激动是因为两点，一是被人戳中痛点了，二是那个人在你心里太重要了。”我承认我是故意的，知道怎么说会让他恼羞成怒，而且我是算着时间的，陈洛安马上就要到了，可怜的人才能博得同情，我接着说，“我猜姚总肯定不会是因为第一点，难道是被我戳中了痛点。” 果然，我看到了他扬起来马上要落在我身上的拳头，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如果按照时间算的话，陈洛安就要来了，只要他看到这一幕，形势就会忘我这边偏。 说我有心机也好，怎么都好，在绯色快两年，我也见识多了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心计，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古代后宫会这么恐怖。 我可能是变坏了，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不同的人，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那个男人。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发生，我被拉进一个怀抱，是王恒。 他把我紧紧护在怀里，还在跟姚向南吼，“打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我觉得无奈，这不是我要的结果，我的目的就是在陈坤安面前表现得可怜一点，现在这种情况我又不能怪王恒。 所以陈洛安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我被王恒护在怀里，对面站着姚向南，明明应该偏向我的形势瞬间倒戈。 我听到陈洛安不怒自威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王恒比我高，我在他怀里这个动作恰好挡住了我所有的视线，不用说我都能料到陈洛安现在是什么表情。 第九十九章 而这个人，是你的神 陈洛安相当于是眼睁睁看着我从王恒的怀里出来，脸黑的快滴出墨水，我自知理亏，明明知道这件事和王恒没关系，他也是为了保护我，还是没忍住怪他。 什么时候不好，偏偏今天来，还喝酒，还抱我，这下好了，更解释不清楚了。 我能明显感觉到陈洛安在生气，也不知道是因为之前我在仓库里的话生气，还是因为刚刚王恒抱我生气，反正他直直路过我，看都没有看我一眼。 他径直走向了姚向南，“你在这里干嘛？”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 姚向南气就气在他姐姐的未婚夫，现在和一个风尘女子纠缠不清楚，这件事说出去对谁的名声都不好，如果换成别人，中间牵扯到的人不是姚诗南，他会觉得正常，毕竟他们进出绯色这样的地方是常事，这些人，谁没睡过几个女人。 可是一旦中间有一个人牵扯到自己家的人就不一样了。 陈洛安是什么人，他从来不会容许别人限制他，可是姚向南呢，虽然说就是个孩子，能在这个年龄就到这个位置的人又岂会是一般人。 而且，可能是因为姚诗南的原因，陈洛安对姚向南也有一种纵容，语气也没有那么强硬。 “赶紧回去，别让你姐姐担心。” “你还知道我姐姐会担心啊？”姚向南显然不吃这一套，提起姚诗南他就来气，“洛安哥，你马上就要跟我姐姐结婚了，现在这样算什么啊？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随便出入这种声色场所正常吗？” 陈洛安没说话，任由他指责，靠在车上，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这种无声的妥协让我看着心疼，因为我，一个这么骄傲的男人，在受指责，可是，因为姚诗南，他对这种埋怨最终选择的是包容。 我一直看着他，这个时候我还有心情想，他对姚诗南的感情应该很深吧，否则怎么会任由姚向南这么说他，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爱体现在，爱屋及乌，无条件包容所有的过错。 可是他也没错啊，我想帮他辩解，却发现自己一点立场都没有。 姚向南还在说，“而且我姐一直在家等你，你就跑出来跟这个为了钱的女人鬼混，你对的起我姐姐吗？” 陈洛安安安静静等着他把话说完，等他没什么可说的时候，才开口，语气里带着若有似无的无奈和自嘲。 “向南，那你说，你来这里是为了干嘛？”在姚向南还没有回答的时候，陈洛安接着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不就是为了花钱吗？” “这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的。”他淡淡打断姚向南的话，抬起头，面色沉静，“我们花钱，她们给我们想要的，就跟我们在商场上一样，各取所需，不对吗？” 姚向南没有料到陈洛安会这么说，“那我姐姐呢？” “我跟你姐姐是怎么回事你还不知道吗？我会娶她，可是我们之间回不去了。” 他站直身体，淡淡看了我一眼，这是今天晚上他第一次看我，光是这一个眼神，就让我想哭。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就是这样，他不用说什么，不用做什么，只要站在那里，就能主宰一切，不管是你的心还是灵魂。 而这个人，是你的神。 很快，这个落在我身上的目光重新收回去。 “向南，我们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这一辈子，都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守身如玉，别想了。” 他说的这句话早就料到了，可是真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觉得难过。 我不知道别人听起来是什么感受，反正我现在只想冲进陈洛安的怀里，紧紧抱着他，他是这么优秀的男人，不应该委屈自己跟别人解释。 有人说过，当爱上一个人，就不会在意自己的尊严，想做的，只是让他永远高高在上，无灾无痛，我才发现，这句话果然是对的。 就像现在，我只希望陈洛安做自己。 姚向南走了，留了一句“你好自为之”以后头也不回走了，还带走了轻曼，现在就剩下我，王恒和陈洛安三个人。 王恒现在酒也醒了，看到没什么事以后，拉着我的手，“我们回家吧。” 我把手抽出来，现在我的眼里只能看得见陈洛安一个人，他也看着我，在王恒牵我的手的时候，他的脸色变了一下，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吃醋了。 他一动不动，也没有表示出以前那样的占有欲，我都想，如果他像以前那样挖苦我也好，可是没有，他就静静站着，像一个陌生人。 我想解释事情的经过，想解释我跟王恒不是这样的，可是在他的眼神的攻势下，什么都说不出来。 夜晚的风很大，吹起我和他的头发，绯色大大的招牌上的灯光应在他脸上，有种隐隐约约的朦胧感，而我们就生存在这样的灯红酒绿中。 如果有可能，我多想换一个身份，换一个地方，我不是小姐，他不是客人。 明明有第三个人在场，可是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他，我在心里想，如果他跟我说一句话，只说一句话就好。 没有人体会过，心爱的人站在面前，可是像一个陌生人，不说话，什么都不表现出来会是怎么一种绝望。 我们不知道站了多久，还是他先说话了。 “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嘶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好像也在隐忍着某种情绪，我想解释，可是话到嘴边，什么都说不出来，哽在喉咙里难受。 我眼巴巴看着他，希望他能读懂眼睛里的挽留，然后留下来，或者，带我走。 可是他没有。 “如果没有什么说的，我就走了。” 然后真的大步大步走，他的车在后面，要绕过我才能过去，他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 在他走过我的身边的时候，我轻轻拉着他的手，没有用力，我的心里有一丝希望，他可以挣开的，然而没有。 陈洛安应该是愣了一下，最后只剩下冷冷的声线。 “放开。” 第一百章 我想做你的女人 我想留住陈洛安，可是因为他的声音太冰冷，我竟然放开了手。 这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我没想放开他的，显然他也没有料到我会真的放开，这个动作显然把我们之间刚刚好可以拉近的联系彻底断开。 陈洛安没有迟疑，大步往停车的地方走，而我默默听着他的脚步声，连转过去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我再也没有勇气拦着他，不让他走，又或者叫住他，直到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才意识到，他是真走了。 而我，失去了唯一挽留他的机会。 等到车子的灯光都消失的时候，我失去所有力气，摊坐在地上。 我在想，他也是希望我挽留他的吧，我怎么会这么傻，他让我放开就放开了，我应该死死抓着他，不好说什么都不放手才对。 王恒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过来拉着我的胳膊，想拉我起来，可是被我躲开了，我坐在地上似笑非笑看着他。 “满意了吗？” 我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语气跟王恒说话，以前是觉得，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因为关心我，可是这种关心已经影响到了我的生活。 如果不是王恒，现在我应该跟着陈洛安走了。 其实我也明白现在是在无理取闹，这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可是还是会忍不住迁怒他。 王恒因为我这样的态度有点吓到，但也没想多，觉得我是被刚刚的情况下到了，还想安慰我，紧跟着伸出一只手，然后这只手也被我打开。 我自己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 我低着头深吸一口气，有些情绪压在心里久了，在一个怎么理智的境况下说出来就会变一个意思。 不过现在是怎么样的境况，已经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论绝望，没有人比得过我，没有人知道我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讨厌王恒，对，就是讨厌，就算以前过得不顺心，我也从来没有迁怒别人，只当成这就是老天爷给我安排的生活。 现在不一样了，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开始讨厌阻碍我的人，讨厌姚诗南，讨厌章安，也讨厌王恒。 就算这种无来由的讨厌一点理由都没有。 “王恒哥，放过我吧。” 这句话我也对姚诗南说过，那时候觉得念一是无辜的，求她放过，现在我跟王恒说，因为我也是无辜的，一个人无论因为什么因由，好意或者恶意，打扰别人总是不对的。 “念晓，你说什么？” 王恒显然没有想过我会这么说，有些不知所措，他本来就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人，现在这么被我一说，手足无措的，让我意识到自己做了多过分的事。 可是说了就说了，有些话一次性说清楚，总比之后还会发生有些事要好得多，我闭着眼睛，就是怕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就会心软。 “王恒哥，我受够了。”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看到他眼睛里的自己，这个男人，从来都把整个我放在眼里，可是，他终归不是陈洛安，也成不了陈洛安，我把最后的勇气拿出来，“我受够了那个小院子的生活，受够了你总是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受够了我想要的什么东西都不是我的。” 他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可是听出了话语里的拒绝，声音都颤了，“念晓，我爱你。” 王恒不管不顾想过来抱我，被我推开，我挣扎着从他的怀里出来，差点没站稳，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装作没有看到他眼神里受伤的样子，尽量表现出 “别说你爱我，永远都别说。” 我转身就走，一路小跑，想从他的身边逃走，还好他没追上来，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怕被王恒遇到，我特意走了一条别的路，这条路会经过一座桥，我就站在桥上看着底下的水。 我觉得我是产生了幻觉，总觉得底下黑压压的一片都在朝我招手，好像在跟我说，下来吧…… 如果我就这么跳下去会怎么样，会不会舒服一点，陈洛安是会怀念我还是忘了，又或者，那些说喜欢我的人，会不会记得我。 可是，只要想起念一还在医院躺着，就会知道，我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我恰恰总是在伤害最在意我的人，而把对我置之不理的人放在心里。 我想起来姚向南说的话，他总觉得我跟陈洛安在一起是为了钱，可是如果只是为了钱，我就不会把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半死不活。 有人当小三可以光明正大，理所应当，可是我呢，连说一句喜欢的话都会被怀疑。 风尘女子就不能有感情了吗？ 同样挣钱，为什么小姐就不能正大光明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不能跟爱的人在一起。 如果可以选择，谁会留恋风尘，我从来不稀罕这些灯红酒绿，没办法，那个世界选择了我。 我笑了，夜晚的风吹起我的头发，打到眼睛上生疼，眼泪毫无征兆决堤，我用手挥开粘在脸上的头发，注视着远方。 因为有泪水，所以风吹到我脸上有些疼，可就是现在清晰的同意，我格外想念陈洛安。 我坐在护栏边上，靠着护栏哭的不能自已。 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我掏出手机给陈洛安打电话，我现在处在崩溃的边缘，电话里每传来的“嘟”声，都在挑战我承受能力的下线。 还好最后他还是接了，他应该还没有回家，周围还有喇叭声。 陈洛安没说话，也没有挂电话，我们可能都在考验对方的承受能力，看谁先按耐不住，结果不言而喻，我输了。 “陈洛安，我爱你。” 这是我第二次跟他说“爱”这个字，说完以后我都能听到他的吸气声，现在他的一句话都能给我鼓励，可偏偏是什么都不说才让我泣不成声。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知道该怎么做比较好。”我有些语无伦次，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只想把心里的话告诉他，“陈洛安，我想成为你的女人。” 第101章 我给你这个承诺 我也不知道究竟说了些什么，反正断断续续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我都在想，陈洛安会不会不耐烦，会不会不想听我说，然后把电话挂了。 可是没有，他还是听着，就算一句话都没说。 这样无声的纵容给了我勇气，我才敢把心里的话都告诉他，才敢肆无忌惮说想他。 我把自己的位置放到最低，可能今天以后我就会为了现在的冲动后悔，从遇到陈洛安开始，我才知道真正的心酸和无奈在生活中该怎么写。 “陈洛安，我想跟你在一起，就算你心里有别人，你爱姚诗南，起码你现在喜欢我。”这算是一个猜测，也是我心里最向往的东西，陈洛安不可能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还会不会不让我离开？” 这是陈洛安曾经说过的话，他说不会让我离开的，我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这是我还能不能回到他身边的关键。 爱情就是一场盛宴，茶余饭后的赌注，这一次，我赌命，大不了就是把自己赔出去，我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陈洛安是一个聪明的人，商业上运筹帷幄，生活中肯定也不会看不出我这点小心思。 “你想清楚了吗？”他安静了很久，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我没有听明白，等着他的后续，“可能你跟我，还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会有危险，会受委屈，这些你都想好了吗？” “嗯。” 早在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将来要发生的每一件事，委屈和危险算什么，我唯一的软肋不过就是念一而已。 他答应过的，就一定会帮我一起保护念一。 所以我回答他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疑问，也许今天过后我就不会这么想了，但是现在我想跟他在一起。 听到我肯定得答案，他的语气松了一点，没有马上给我确定的答案，接着问我，“以后遇到事还会想着离开我吗？” “不会。” “一直留在我身边？” “对。” “那你给我一个保证。”他的语气沉沉，像是在决定一件大事，而这件事一定要先有我的承诺，他才知道该怎么做，“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我。”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洛安要的这个保证，我有点不敢给。 我做出这个承诺，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能离开陈洛安，如果这是我现在的想法的话，我愿意，可是以后呢？ 以后有一天，陈洛安厌倦我了呢？ 这个世界变化的太快，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可能今天过后，他就会喜欢上别人，然后我一无所有。 至少现在，我能拥有他这个人，虽然只是一部分，他把最好的感情给了姚诗南，剩下的一部分，分一点给我。 谁让我爱他，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在等我的回答，我沉默了大概两分钟，他一直等着，让我好好想清楚，然后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 这不像是陈洛安的风格，以前他是强取豪夺，现在不一样了，他给我选择，如果我要，他就给。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所以我愿意。 “我给你这个承诺。” 这个承诺包括，不管将来他对我做什么，我都不能产生离开的念头，不管我为他经历什么，只能陪在他身边。 从现在开始，到他厌倦我为止。 这样很长的一段未知的时间，我属于陈洛安。 由于刚刚哭过，我的声音嘶哑，哽咽着吐字不清，后面这一句话显得更庄重，我告诉他，“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绝对不会先离开。” 这是我能给的最深的感情。 陈洛安很满意这个答案，兴许也是因为这个答案高兴的，声音低沉，“这是你说的。” 我点点头，后来又意识到，这是在打电话，他看不到，又轻轻“嗯”了一声。 他让我把现在的地址发给他以后，让我等他以后就挂了电话，桥上的路边都有台阶，我就坐在旁边的台阶上，时不时会路过几辆车，几个行人，都会多看我几眼。 我现在的形象的确是不太好，头发披着，被风吹着满天飞，脸上还有泪水，头发粘在上面怎么看怎么邋遢。 陈洛安来的比较慢，我站起来走到护栏边，静静看着桥下的河水。 两岸的灯光印在河里煞是好看，我就在美丽的景色中渐渐迷失自己，慢慢放松。 我仿佛看到了空气中平行的自己，无助哭泣。 “哈哈，真没出息。” 爱情中的人总是卑微的，我觉得我已经进了尘埃，漫天飞扬，我笑出声。 陈洛安来的悄无声息，在我没发现的时候就一直站在桥头，我无意中转过去看他的时候，不知道他已经站了多久，直直盯着我。 我转过去对着他笑，“陈总。” 看着我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他的第一个反应也是笑了，我在他的这个笑容里有点找不准自己的位置，我们一直站着没动，就听到他调侃的声音，“你在电话里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我思考了一下，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我叫他……陈洛安。 那个称呼仅限于在床上还有我情绪激动的时候，放在现在肯定是叫不出来的，我冲着他干笑两声。 我们之间的气氛平和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又存在莫名的尴尬，我不敢靠近他。 他还在继续调侃，“怎么，都不敢叫？在床上的时候……” “陈洛安！” 为了制止他说出点什么出格的话，我赶紧打断他，可是这个称呼他也不满意，脸色沉了一下，我知道他想听什么，可是叫不出来。 这么久我还是不习惯被他调戏，低着头脸都红到耳朵根，就在这个人来人往的桥头，我们面对面站着，最后他伸出双臂，做出一个接纳我的动作。 这个姿势很温暖，顺着一条直线往前跑，我就能扑进他的怀里，我一直看着他，确定现在面前站着的是真实的陈洛安。 然后，我朝他飞奔过去。 第102章 感受我 我冲过去被陈洛安稳稳接在怀里，感受到熟悉的体温和怀抱，才敢相信这个男人现在真真切切存在。 就在带着凉意的夜晚的桥头，我们像是在演偶像剧一章，一直抱着，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总之，他的手臂落在我的腰上的力度给了我安全感，刚刚明明可以对着他笑，这一刻，却忍不住在他怀里哭。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的，我以前不敢相信，现实中真的会有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直到遇到陈洛安。 我把关于未来的所有都贴上了陈洛安的标签，从此爱情只跟他一个人有关，也许遇到的人会觉得我太过偏执，没办法，我走到一个死胡同出不来。 狭隘的爱是种罪过，却好过爱众生。 陈洛安抱了我一会，可能是夜风吹的有些凉，他换了个方向把我抱在怀里，不让我被风吹，感觉到我的眼泪一圈一圈在他的衬衫上晕开，久久没说话。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把我的脑袋掰起来，“还想在这里哭多久？” “我没哭。”我哽咽着说不出话，偏偏还要死犟着不承认，其实就是难为情，“我是太冷了。” 他也不拆穿，手轻柔划过我的脸，帮我把眼泪擦掉，“跟我回去？” 这是个疑问句，可是完全没有要问我的意思，搂着我往车上有，我给他打电话就是想他带我走，也不可能矫情。 后来的一切发生的理所当然，他把我带回了上次来过一次的别墅，这栋别墅的大厅的灯是声控的，门刚打开，一室明亮，然后我就被压在了门上。 吻直接落在我的嘴唇上，先是舔砥，最后长驱直入，他的吻一向粗暴，都不给我喘息的一会。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他也有点急不可耐，我就听到皮带扣撞击的生意，直接把我抵在门上，进来了。 我还能感受到他滚烫的皮肤，和背上的皮肤碰到门上的冰凉形成鲜明对比，我情不自禁搂着他的脖子，这个动作取悦了他，他加大了动作。 可能是这个地方实在不方便，我被他就着这个姿势抱起来，一路从楼下到楼上，路上都是散落的衣服。 后来在迷迷糊糊中被他扔在床上，随即整个人附上来，不轻不重咬我的锁骨，现在我的身体太过于敏感，一点点轻微的动作，都能引起很大的反应。 他咬我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呻吟出声，“疼……” 可是我的呻吟不但没有让他停下动作，反而更有力撞击我，我能感觉到他的情动，滚烫的皮肤，额头上不停往下滴的汗水，和在我耳边低沉有磁性的声音。 “叫我。” “陈总……” “不对。” 为了惩罚我这个错误的称呼，他刻意重重顶了我两下。 我换了个称呼，“陈洛安。” “不对。” 还是不对？ 本来我跟他之间负的距离就已经让我头脑不清了，更何况他说话的时候还有意无意触碰我的耳垂，呼出来的热气让我浑身都在颤抖。 偏偏他还不放过我，“继续想。” 我……想不出来啊。 突然，头脑中浮现出姚诗南平常对他的称呼，很亲密的两个字，他是希望我这样叫他的吗？ 我个人是不习惯这个称呼的，和姚诗南一样，就一点区分都没有了，可是我现在被他压在身下，一点办法都没有，决定试一试。 于是我弱弱的开口，声音里还带着情事中的娇呻，“洛安……” 听到这个称呼，他愣了一下，动作一下变得急切，我不知道这是他希望的，还是因为想起了姚诗南，总之后来的情况已经由不得我掌控。 我出神的样子激怒了他，在我的耳垂上重重一咬，“感受我。” 等到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在迷迷糊糊中被他抱着去了浴室，然后窝进被窝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从这个房间的方位，加上床摆放的位置，刚刚好可以看到太阳往下坠的方向，照到房间里昏沉却温馨。 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陈洛安不在，虽然知道他应该还有其他事，我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失落，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 床头上摆着一套崭新的衣服，内衣大小都是我的尺寸，应该是陈洛安专门让人去买的，他考虑的还挺周到，不过相比起来，我还是更希望醒来的时候能看到他。 起来洗了澡，换了衣服，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夕阳西下，这个时间我应该去绯色了，可是今天莫名不想动，想着一会儿跟南哥请个假。 也不知道是窗外的景色太迷人还是怎么，反正我看得入迷，发着呆，也不知道在笑什么，脑袋里空洞洞的。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是陈洛安，我现在连他的脚步和气场都能感受得出来，我没动，也没转身，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最后从身后把我搂在怀里。 “醒了？” “嗯。” 这个姿势有些亲密，我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但是觉得温暖，就往后靠了一下，索性整个人都躺在他怀里。 刚起来，我也不愿意多说话，我们靠在一起，默契到谁都没有谈今天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陪我坐了很久，我觉得奇怪，“你都不用上班的吗？” “偶尔也要放假。” “按理说那些大老板不应该每天起早贪黑，特别忙吗？” 我听到他笑了一下，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嘲笑，我有点不高兴，转过去看他，刚好他也正好放开我，从那边床头柜把刚刚端进来的牛奶递给我。 “喝了。”看我听话把杯子接过去，他笑着拍我的头，“我不知道你的错觉是哪来的，放心，我今天不上班也能养得起你。” “哦。” 他有钱我知道，具体做什么的我不太清楚，倒也不是太关心，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乖乖喝完牛奶，把杯子递给他。 他接过去，起身，“下楼吃饭。” 第103章 搬过来住？ 我跟着他下楼走到厨房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了几个小菜，还有粥和包子，就是简单的家常饭。 在我的印象里，陈洛安一直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现在坐在餐桌边给我盛粥，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等他盛满一碗，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看我还现在原地发呆，用勺子在装着粥的锅边上敲了一下，“吃不吃饭了？” “吃！”我赶紧坐下，拿起盘子上的包子开吃，我也的确是饿了，才觉得简单的小菜味道都很好，“这包子味道不错，哪里买的？” “家里阿姨做的，送过来的。” “哦。” 他说的家应该是和姚诗南一起住的别墅，我很识时务没有接着说，虽然我们没有说起昨天的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过都清楚，姚诗南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禁区，谁都不会轻易提起。 陈洛安吃饭的时候很绅士，不是很爱说话，他一直在喝粥，好像对包子和炒菜这一类不是很感兴趣，我看了一眼正在啃的包子，很好吃啊。 然而我这样明目张胆盯着一个人看，很容易就被发现了，他很淡定喝完最后一口粥，然后抬头微笑着看着我。 我被他这个微笑弄的有点蒙，他本来脸就很好看了，这样突然间冲着我笑，虽然真的很好看，怎么都觉得恐怖。 现在换成是他一直盯着我了，我不太习惯被注视着，差点一口包子噎死，而罪魁祸首偏偏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被看得心虚，看看手上的包子，再看看他。 最后弱弱把手上还剩一半的包子伸过去，“尝尝吗？可好吃了。” 不要问我在干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陈洛安显然是被我这个动作弄得有点蒙，不明所以看了我半天，竟然低着头笑起来。 我被他笑得不好意思，本来刚刚的动作看起来就很傻，想把手收回来，结果被他抓着，抽不回来。 “你干嘛啊？”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头，在我吃了一半的包子上咬了一口，用行动告诉我他在干嘛。 这个包子我咬过，算不算是间接接吻了？ 虽然直接都吻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可是这样突然调情还是让人难为情，我的脸又红了，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可是他不放。 “你放开啊……” 我本来是想吼他的，结果话说出来的力道还不如心里想的十分之一，盈盈弱弱有种撒娇的意思，他露出满意的笑容，慢慢把手放开，“那好吧。” 偏偏就是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让人又爱又恨，我把手抽回来接着吃，都没抬头，也能感受到他注视我的目光。 这时候太阳已经全部落下去了，餐厅来着微弱光的灯，我喜欢这种温馨的感觉，有种我们是老夫老妻，现在正依偎在一起吃晚餐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鼻子酸酸的，可是没有表现出来，他一直盯着我，目光沉了一点。 “搬过来住吧？” 他突然间的一句话，让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下意识抬头“啊？”了一声，在理解到他在说什么的时候，我摇摇头，“不要。” “为什么？” “不知道。” 这是实话，其实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单纯的拒绝他的安排，我不喜欢这种被他圈养的感觉，我想跟他在一起，可是这种在一起建立在我们都还独立生活的基础上。 其实说白了，我是怕，两个人住在一起久了，总会暴露出一些不好的，对方不愿意接受的习惯，人跟人最好的距离不过就是在两个人没有完全一起相处的时候，朦朦胧胧的了解，而不牵扯到不好的方面。 所以我拒绝不是其实就是自尊心作祟，我又不愿意承认。 可是这个态度，看在陈洛安的眼里，就是我在抗拒，他也有些不理解，“你还在生气？”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肯搬过来？” “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这个问题挺复杂的，自己都想不清楚，就觉得分开生活比较好，可是我该怎么跟他解释，我咬着嘴唇想了想。 为什么呢？我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在思考的时间里，陈洛安一直盯着我，好像这个问题，他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就不会善罢甘休，我低着头真的开始认真思考。 答案我是有的，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把所有我担心的组合在一起，让其变得合理。 过了好久，我总算觉得能把我想到的所有理由串在一起了，“这么跟你说吧……” “嗯，你说。” 我才说了半句就被打断，同样被打断的还有我刚刚串联在一起的理由，陈洛安明明知道我对他一点抗拒能力都没有，还非要瞪着大眼睛看着我。 一定是故意的，他不想让我找一个能拒绝他的理由，所以使出美人计，可是最要命的就是这一招对我竟然还非常有用，我无奈了，用筷子敲敲桌子，尽量让语气变得温柔，“洛安，你们闭上眼睛吗？” 他似乎是……笑了。 “嗯，好。” 然后真的闭上了眼睛，手支着下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可是这个样子更让我想入非非，然后我真的站起来，俯下身，在他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但是被我用手挡住了，刚刚这一吻太轻柔，寄托了我全部的感情，我怕看着他的眼睛会哭出来。 “陈洛安，我不能搬过来。” 我噘着嘴，语气里还有委屈，就像一个吃不到糖的孩子，我的手遮着他的眼睛，看不到他的全部样子，可是一丝一毫都记在心里。 “我怕我搬过来以后，就彻底丢掉我自己了。”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点，“如果我自己生活，我一个人的时候还是能生活，可是如果搬过来就不一样了，我只要一个人的时候，除了等你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我真正进了他所划分的圈子，从此以后生活的重心只有陈洛安三个字。 第一百零四章 以前没有人陪我散步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把我的手从他的眼睛上拿开，握在手里，看着我的眼睛问我，“不好吗？” 我不知道。 从一方面想，我当然希望把生活和陈洛安联系在一起，不管做什么，有他陪着我。 工作不用操心，他会养我，念一不用我操心，他会帮忙找最好的医生，会帮他看病。 好像所有的事都不用我操心，我要做的，就是守在这栋空荡荡的别墅里等着他来，在他忙着工作的时候，或者陪在姚诗南身边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守在这里，等他。 可是意义在哪里？ 如果这样生活，我都找不到生活的意义，现在虽然不好过，可是他也能偶尔给我一点关心，除了他之外我还要为了别的目的生活。 我还做了最坏的打算，等有一天，陈洛安厌倦我之后，我还能找一个理由接着活下去。 所以在他的注视下，我还是摇头了，“不好。” “为什么？” 他觉得不解，一直盯着我，像是要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答案。 这样的他让我觉得心疼，从而不忍心拒绝，他是多骄傲的一个人，也会这样耐心哄着我，想让我留在这里，可偏偏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给他一个有意义的我。 “洛安，我想生活的有意义一点。”我必须要很耐心才能说服自己不在他的目光下妥协，他总是能用一个眼神，一句轻柔的话，让我改变想法，我镇定心神，“我不想以后每天就为了等你，别的什么都不做，现在这样我才觉得自己像一个普通的年轻人，在为生存努力。” 他盯着我，一知半解的样子，我心里有点急，迫不及待问他，“你听懂了没啊？” 他也不回答，只是把我的手捏着，贴在自己的脸上，看着我，我都在怀疑，他根本没有把我说的话放在心里。 我叹了口气，还要接着说的，被他捷足先登了。 “听懂了，念晓。” 听到他特意加重语气一字一朵说着后面的两个字，我心里荡起了小小的波澜，他还没有在面对面的时候叫过我的名字。 更何况，他再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还特意放慢了语调，生怕我没听到一样。 看我脸上洋溢起来的笑容，他知道目的达成了，也开始对着我笑，我从这个笑容里看到了宠溺的意思，这是以前我都不敢想的。 他接着说，“我听懂了。” 他的声音很轻柔，就像是邻家的小伙子，我无可避免想起来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对我说的话，对比起来，现在的陈洛安满满都是温柔。 觉察到我走神了，他捏了捏我的脸，“想什么呢？” “想第一次遇见时你跟我说的话。” “哦？我都说了什么？” “嗯……让我想想……”我还真的装成认真思考的样子，其实第一次见面他说了什么我还真的记不清楚了，只知道有一次他带着坏坏的笑跟我说的话，“勾引我。” 这是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从那个时候，我才尝试着把这个不近人情的男人放在心里，明明很痞，配上他的脸竟然让人讨厌不起来。 他应该也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哦”了一声，放开我开始脱衣服。 我对于这个剧情的转换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我按着他正在解衬衫扣子的手，“你在干嘛啊？” 他笑了，这个笑容就跟当时那个痞痞的笑容一样，还带着坏，倒是没有接着解扣子，只是俯下身靠在我的耳朵边轻轻吹气，“勾引你啊。” “什么啊！” 我的脸开始发烧，一直烧到了耳朵边，我以前怎么不知道，陈洛安还有这一面，不动声色耍流氓。 可是当事人偏偏还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不知所以看着我，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推着陈洛安往外面走。 “陪我去散步吧。” 这个时候天有点黑了，又没有完全黑，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人影，不过路灯全开了，这一片的别墅都修在郊区，为了有钱人建的，空气好，绿化也好。 我挽着陈洛安的胳膊，沿着路边上一直走，这里真的居住的人不是很多，更多的人是当成其中的一处房产，所以我们在外面也没有遇到什么人。 这附近有一条河，走着走着，就到了河边上，周围是用铁链拉成的护栏，旁边还有椅子，我拉着他坐在椅子上，欣赏着夜景。 更多的时候是我在说话，他偶尔回答两句。 “你来过这里吗？” “没有。” “你都没有来散过步吗？” “没有。” “你为什么不散步呢？夜色多美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住这里。”陈洛安的语气有些若有似无的无奈，我乖乖闭嘴了，差点就忘了他平常是住在那个家里，和未婚妻住在一起，看我不说话了，他以为我生气了，开始哄我，“更何况，以前没有人陪我散步。” 我又不好意思了。 陈洛安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就能知道对我说什么话最能打动我，所以次次戳中要害，我毫无还手之力。 “哦。” 这个“哦”字非常没有气势，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不然陈洛安不会笑那么大声。 说着说着话，他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突然就沉默了，然后顿了很久，我从他的反应里大概知道是谁了，闭上嘴安静下来。 陈洛安看我懂事安静下来，眼神里有点心疼，摸了摸我的头发接起电话。 “诗南。” 电话是姚诗南打过来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陈洛安的表情变得很柔软，我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反正陈洛安很温柔笑起来。 这个笑容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从他的怀里出来，找到护栏边上，静静看着河水。 电话讲了很久，陈洛安挂了电话走到我身边。 “我要回去一趟。” 我知道现在应该大度说“好的”，可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他看我这样子，揉了揉我的头发。 “走吧，先回去。” 第一百零五章 找地方搬家 陈洛安想来牵我的手，可是被我躲开了，我知道现在不应该赌气，毕竟无论怎么说那个都是他的未婚妻，而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可是还是没忍住发脾气。 我知道自己可能做的有点过分了，不应该这样的，可是还是没忍住。 他看我这样子，知道我多半难过了，轻声跟我解释，“我现在必须要回去，下次补偿你好不好？” “没关系的。” 其实我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我知道他也很为难，而且他对我已经很好了，现在还在为我着想，换做是以前，肯定直接走了，现在还这么轻柔哄我。 这么想着我就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怎么还能对他发脾气。 “对不起。”我低着头，为了刚刚发脾气跟他道歉，都不敢抬头看他，听到他叹了口气更愧疚了，“我不敢闹脾气的。” 陈洛安又叹了口气，看我还低着头，直接把我抱在怀里。 “我有那么恐怖吗？”他的语气带着调侃，明明是笑着说的，可是我听起来还是觉得难过，靠在他的怀里不说话，他看我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抱我更紧，“以后不用轻易跟我道歉，可以吃醋，可以闹脾气，我跟诗南之间的事情很复杂，你没必要知道，可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知道了吗？” 这是他第三次跟我提及他和姚诗南之间的关系，我不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个怎么不简单法，唯一知道的就是陈洛安一定会娶她。 光是这一点就够了，不是吗，不管怎么样，姚诗南才是真正有资格陪在陈洛安身边的人。 其实我也想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他不说，我也就不问，这是维持我和陈洛安关系的根本，有些事我没必要知道那么清楚，需要我知道的事，他一定会告诉我。 我深吸一口气从他怀里出来，“我们回去吧。” 回到别墅以后，陈洛安就开车回去了，应该是很急吧，而我独自在这栋空荡荡的别墅里住了一晚上。 今天白天睡多了，晚上也睡不着，我又不知道该做什么，这里是新房子，什么都没有，就一直望着窗外发呆，想这乱七八遭的事。 然后不可避免想到了陈洛安，他现在应该陪在姚诗南旁边，想抱着我那样抱着她吧。 不知不觉中，我还是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一夜无梦。 醒来的时候是，反正还早，我做了一个决定，找地方搬家。 我想起了上次薇薇提起过，她和轻曼一起住，薇薇不在了，那么轻曼现在应该一个人住，我就打算问一下她，如果能一起住当然好，如果不行就另外找地方，因为我也不确定，毕竟人家一个人住久了，可能不习惯多一个人。 我给轻曼打了个电话，手机号还是上次从南哥那里要来的，她还没醒，也没听出我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听出来是我。 想着她现在还不是完全清醒，我决定还是一会儿再打，“我一会儿再打给你，你先睡。” “等会儿！”我还能听见她打了个哈欠的声音，还非装成已经睡醒的样子，“我现在清醒了，你说吧。” 这是真没看出来，我就怕一会儿说了，她就忘了，然后问我，什么时候答应的，可是看她一副你不说我就不让你挂电话的态度，我大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传来似懂非懂“嗯”的声音，然后突然就抬高了声调，“你刚刚说什么？” 我就知道。 如果我的脾气稍微急一点，现在已经挂电话了，偏偏我还在好脾气跟她解释。 “我想搬过去跟你一起住，房租什么的我们可以均摊，你看看方不方便，不方便就算了。” 她好一会儿没说话，我以为这是无声的拒绝，正想着说点什么缓解尴尬的气氛，把这件事说过去。 结果她先开口了，“你现在在哪啊？家里吗？” “没。”她的话题转自的有点快，我就顺着她的话接上，又不能说我现在在陈洛安的家里，只能打哈哈，“我在外面呢，一会儿就回去。” “那我来接你吧，你把地址发给我。”她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然后说，“刚刚我在想我车在绯色，该怎么开去接你，我一会儿打车，然后开着车接你，你把东西收拾一下，然后直接搬过来。” “不会麻烦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挺不耐烦的，倒是清醒了，“正愁没人陪我住，一个人怪可怕的，行了，我收拾收拾，你好了就给我说。” 也就是轻曼并没有不让我住她家的意思，我还在为了刚刚误解她觉得过意不去，然后又想起来，“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自己打车去就行了。” 住在她家里，还要让她开车来接我，怎么都觉得不好意思，太麻烦人家了。 但轻曼总觉得这样是跟她客气，不把她当自己人，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把家里的地址发给她。 想着她要来接我，就得赶紧回去，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打了个车回家，到家的时候还早，没几个人，我轻手轻脚回去收东西。 我的东西并不多，衣服也就那几套，家具什么的本来就是好多年以前的了，也没有带走的必要，简简单单收拾出来也就两个大箱子，刚刚收拾完，轻曼给我打电话了。 她来的倒是快，平常也穿着挺时髦的，进来的时候，刚好章阿姨从家里出来，看到我带了一个漂亮女人，还多看了两眼，我没理她。 轻曼进来的时候，从里到外打量了一下我住的地方，“啧啧”了两声，“你就住这里啊。” “嗯。”在她面前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跟她解释，“住了好多年了。” 她也没多问，其实这应该在她的意料之中，能去绯色工作的人，家里应该不会很好，但也没想过会差成这样，愣是在这个破地方生活这么久。 这让她觉得心疼，“你赚了两年的钱，一点都没用在自己身上啊？” 第一百零六章 别染上什么病 轻曼觉得不可思议，按理说，我来绯色两年了，怎么也该有一笔存款了，而且陈洛安给我的钱肯定不会少，竟然一直住在这种破地方。 我冲她笑，“其实这个地方也挺好的。” 其实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些外界的生活条件，我肯定不会去绯色工作，有些话不好方面说出来，我总觉得如果为了生活更好去当小姐，用出卖自己的钱给自己更好的生活，我做不出来。 别说是做，就是光想想都觉得心里不舒服。 像是轻曼这样的人，本身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也不能被责备，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没有人有资格说什么，只能说，这种事不适合我吧。 我大概把要带走的东西收起来，剩下的让房东卖出去或者扔掉都行，反正没什么用，等整理好了，我正要出去，就看到章阿姨在门口往里面张望。 察觉到我发现她了，冲我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回家，我也没在意，轻曼帮我把刚刚收拾的东西搬出去，可是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章阿姨又回头我家里看一眼。 轻曼可没有像我这样好说话，看着一个女人鬼鬼祟祟往我们这里看，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在章阿姨又一次转过来的时候，她也没忍，“阿姨，你看什么呢？” 章阿姨本来就不在理，没说什么，“没看什么。” 说完笑着就走了，轻曼把手里的箱子放在车子上，又接着进来帮忙，刚进来就问我，“那个阿姨怎么回事啊？总在往这里看。” 我正在四处看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带，头都没回，问她“你还记得章安吗？” “记得啊，怎么了？” “这是章安的妈妈。” 我没有过多解释，轻曼应该懂了，章安来过绯色，上次的事情还闹的挺大的，她应该知道怎么回事了。 轻曼没多说，只是点点头，然后不冷不热冒出来一句，“果然是什么妈养什么儿子。” 我笑笑没说话，轻曼又搬着一个箱子出去了，到门口的时候还特意养章安家里看一眼。 章阿姨拿着菜篮子又走到院子里，我们这个悬疑里用水是公用的，只有院子里有水管，不过现在才九点过，根本不是做饭的时间，应该不是单纯洗菜这么简单。 果然，她在洗菜的过程中，一直往我家的方向看，看的我实在是瘆得慌，如果我有脾气一点，现在肯定冲出去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她什么都不说，不做，我才不知道该怎么办，还好差不多东西都收完了，我把最后一个箱子搬到院子里，章阿姨还是没忍住，很大声问我，“念晓，你这是要搬家啊？” 王大爷正在二楼的位置把门口的垃圾收起来，听到章阿姨的声音的时候，往楼下看了一眼，我承认是故意的，在章阿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特意看了他一眼。 说我记仇也好，怎么样都好，王大爷是整个院子里最让人心寒的，那天晚上他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融进这个小社会，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 如果他们把这个虚伪扭曲的小社会当成生命的全部，那就让他们继续这样下去吧，反正我是受够了，破旧，虚伪，阴暗，扭曲，这不是正常的生活。 偏偏就有人把这种社会下层的生活当成追求，一辈子都不愿意走出去。 看着章阿姨脸上急切的样子，果然还是憋不住了吧，我就知道。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我现在搬家不还是他们逼的吗，如果说章安不对我做那种事，害我现在被整个院子的人排挤。 以前我还觉得章安挺可怜的，为了我都被开除了，现在不知道是心态变了还是怎么，就觉得他活该本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觉得有些事能不计较就不计较，现在想想，我真天真。 有时候，我在给别人留后路的时候，往往就断了自己的后路，被逼上绝路，如果他们当时能够放过我，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追究。 然而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没有那么多如果，我被堵在院子里的时候，被赶出去的时候，被谩骂的时候，从来没有人想过给我一条后路。 现在才问，是不是要搬家，这一切不都是他们心里想的吗。 “对啊，我就要搬走了。” 其实我还想说，这不就是他们希望的吗，现在我要走了，他们应该开心才对，摆出这种不可思议的样子是给谁看。 我尽量摆出最大度的笑容，就好像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的，我就要奔赴更好的生活一样，其实这也算是我自己的选择，只是前面的路还未知，我不知道是好是坏。 可是无论发生什么，经历什么，都和这个院子里的人没有关系，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和过去的生活道别，以前的生活不管好坏都和现在的我没关系。 包括那些我一直不敢忘记的过去，和我不忍心提起的事情，这个院子，留给我的只有不好的回忆，关于以后，不管以后怎么样，都和以前没关系。 轻曼放了东西从院子外面走进来，知道这是章安的妈妈开始，大概就猜到了发生了什么，她慢悠悠走过来，抬头挺胸，在一群人里显得格外出众。 这就是我佩服她的地方，无论什么时候，她从来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坦然接受，就是让别人嫉妒。 用她的话说，如果没有人关注你，就证明你还不出众，她走过来，帮我把最后一个箱子搬起来，往外走。 经过章阿姨的时候，有意无意说了一句，“的确是要搬家，毕竟市中心的房子不是谁都买得起的。” 章阿姨听到她说的话以后脸色都变了，说实话，这句话极大满足了我的虚荣心，看到她像是吃了老鼠屎的表情，我心里暗暗觉得爽。 我猜她现在是嫉妒了，又不好意思明说，只是挖苦道，“谁知道你这房子是怎么来的。” 第107章 我原谅你 我没理她，因为见惯了这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面孔，章阿姨一直都这这样，我都习惯了。 “不管我是怎么弄到的房子，也至少有了。”我面带微笑，看着章阿姨，我很少这样直视别人的眼睛，可能是因为自卑，可是后来我发现，不是所有人都真的那么高尚，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卑微，所以我才敢跟她对视，“而你们在这个小院子生活一辈子，可能都得不到。” 看到章阿姨变了的脸色，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这样。 可是就算我变了，犀利了，不善良了，也是他们逼的，对待不同的人就应该有不同的态度。 他们总在心里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其实呢，出了这个小院子他们什么都不是，贫穷和愚昧遮蔽了眼睛，他们看不到很好的生活。 我把剩下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往外搬，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小院子，里面有我儿时的生活和回忆，以后不会有了。 王大爷还在二楼看着我，眼神里都是愧疚，我实在不愿意和一个年龄这么大的老人较真，我看着王大爷，还是不忍心，毕竟他那时候也从章安手里救过我，我不能这样忘恩负义。 我跟他说，“王大爷，我原谅你。” 别人可能不懂我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肯定懂了。 我也没解释，有些事不需要那么多人知道。 说完这句话，我头也不回出去了，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还能感受到背后的目光，等到院子门关上的时候，我听到了章阿姨一如既往的大嗓门。 “那个扫把星总算走了，不然还指不定会把我们祸害成什么样呢，看她那个得意的样子，别染上什么病，真给我们丢人。” 我就听着，什么都没说，坐上了轻曼的车，她应该也听到了，边发动车子边对我笑，“扫把星，我们走了。” 知道她是在开玩笑，我也笑了，“这里的人就这样。” “我知道。”轻曼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好像经历过很多事似的，我也没拆穿，她看出来我不信，故意装成凶神恶煞的样子，“你别不信，我那时候从我们村里出来的时候他们说的比这个严重多了，不过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他们就是嫉妒而已。” 我当然知道，不过有时候嫉妒这东西真的挺恐怖的，很多人因为嫉妒，把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 不过还好，我已经搬出来了，就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轻曼把车开进了一个高档小区，从我家到这里也不过就几分钟的路程，刚刚她在和章阿姨说的时候，我还以为只是为了让对方心理不舒服。 我还心存晓幸，弱弱问她，“这是你租的房子啊？” “买的。” 所以说，这还真的是市中心的房子啊，怪不得她觉得我住的地方差，我以为顶多就是租个更好的地方，谁会知道她竟然在这里有房子，而且这是个高档小区，房价应该顶上天了。 轻曼看我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大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她拍着我的脑袋，示意我把东西先搬上电梯。 “把你惊讶的嘴闭上，丢人。”她按了十五层，等电梯的门合上，才接着说，“你这两年拿的钱买两套房子肯定都够了。” 我不知道轻曼了不了解我的情况，我这两年挣的钱都给用在念一身上了，剩下给自己的特别少，念一病房里一天就要用一万左右，如果我自己不省着，根本腾不出这些钱。 这个行业是赚钱，但是我赚的和我用的基本上抵消了，更何况我只坐台，除了陈洛安以外不陪睡，赚的钱并没有她这么多。 很快但是十五层，这里都是密码锁，轻曼先按了一次，然后和我重复了一次，“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 轻曼家是属于很典型的小女人的小蜗居，不大，就九十来平米，设计的很大气又不是温馨，厨房的旁边有一条走廊，有两个卧室，再往里面就是卫生间。 看我点头了，她帮我把东西搬到右边一个房间里，旁边就是卫生间，这个房间的窗户很大，床都已经铺好了，很明亮，她把我的东西都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好啦！”轻曼欢快拍拍手，“喜欢吗？” “嗯。”我点点头，是真的很喜欢，她很细心，能看出来是很认真打扫过，而且床单，窗帘都是新的，能在这么多时间都收拾出来，能感觉出来是很用心了，我觉得挺感动的，“谢谢你，轻曼。” “没什么，这样我也有伴了。” 她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这么忧伤了。 “怎么了啊？” 轻曼低着头，语气轻轻的，“这以前是我姐的房间，你不会害怕吧？” 这只是很平常的问题，我还是听出了不平常，我想起来那时候薇薇出事的时候，她比谁都着急，现在好不容易能有一个人，能和她聊起已经逝去的人，有些负面的情绪也是可能的。 其实我也有和她一样的担心，不光是因为薇薇，还因为自己，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会愿意一起坐下来怀念我。 这是一个悲伤的话题，可是很现实。 “你说我们这样的生活要一直到什么时候啊？”轻曼的声音很轻，和她平常张扬的语气一点都不一样，就像是一个迷茫的孩子，“我不想做这一行了，可是我都不知道能做什么。” 我正想回答，她又接着说，“这套房子是一个男人送给我姐的，可我姐那时候喜欢秦商言，一直都没答应。” 说着说着，轻曼捂着脸哭出来。 我叹口气，坐在她旁边，轻轻拍着的背，“总有一天，我们能脱离这种生活，然后，过想过的生活。”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其实她只是个孩子，因为一个人，必须要装成坚强的样子，不过以后，还有我。 第一百零八章 杜莎的反常 为了庆祝今天搬过来，我们两个人特意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轻曼是不会做饭的，家里的厨具基本上没用过，下厨的大任当然就落在我身上了。 我也不会做很复杂的东西，简单的家常菜还是会的，这两年我很少下厨，上一次这么认真做饭还是在陈洛安家里的时候。 那是我第一次去他家里，然后姚诗南回来了。 轻曼喜欢吃鱼，在超市的时候一定要买一条鱼回来，我用作料把鱼腌好，然后放在锡纸里，用锅蒸。 其他菜不需要什么费什么功夫，等到鱼差不多好的时候，我又抄了两个菜，随便煲了一锅汤。 等到一切就绪，我让轻曼过来吃饭，她今天起来的早，帮我搬东西很困了，我做饭的时候，她回房间睡了一会儿，我把菜都摆到桌子上，回头就看见轻曼打着哈欠过来。 “困死我了。”她一边打折哈欠，一边看桌子上都有些什么吃的，我把锡纸打开，鱼和酱料的香味传出来，她俯下身闻了一下，“太香了，小七你太厉害了。” 我笑了一下，突然被这么夸奖还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从小就做饭，那时候家里的调料和厨房设备也没有这么齐全，就只能自己摸索，后来竟然做的还不错。 不过后来就很少做饭了，也有些生疏了，不知道好不好吃。 我还在兀自思考，轻曼已经开动了，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太好吃了。” 我从电饭锅里盛了一碗米饭给她，然后自己也盛了一碗，坐下来吃饭，轻曼已经完全沉浸在美食中，一个劲儿说，太好吃了，好久没吃过这种家常菜了。 “你知道吗，小七，我每天就是定外卖，这周围有什么吃的，我基本上都知道。” “外卖不健康，以后我做给你吃。”我把鱼肚子上的肉夹给轻曼，突然想起来，跟她说，“以后叫我念晓吧。” 小七只是我在绯色的名字，生活中，我还是希望接触的人叫我念晓，听起来舒服一点。 “你叫念晓啊？” “对啊，唐念晓。” “念晓。”轻曼又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然后自己就笑起来了，“我还以为你就叫什么七呢，哈哈哈哈……” 什么七…… 我的确是喜欢名字里有数字，总觉得这是一种情调，小时候还想过，如果以后有了孩子，是几月生的就叫他几月。 可是有这么好笑吗？ 她笑得不可自持，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我一头雾水，回想了一下我们刚刚的对话，好像没有什么可笑的地方吧。 我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安安静静等着她笑完。 轻曼笑得差点被饭粒呛到，好不容易才停下来，我看她笑得满脸通红，还不忘递杯水给她。 她接过去喝了一口，才安静下来跟我解释，“我就叫轻曼，宋轻曼，我妈给起的名字，所以我一直以为你叫什么七。” 所以说，她的名字就叫轻曼，还真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她告诉我，其实那个时候，是因为电视剧里有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就叫轻曼，后来她出生了，干脆就起这个名字。 让我想想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其实我爸妈就是初中毕业，我妈一直在一个工厂工作，那时候我把还没有吸毒，在外地打工，我妈总在我爸是她说心心念念的人，就给我的名字起了一个晓字。 后来念一出生，名字还是我起的，说我就一个弟弟，就叫念一。 那个时候我们家还是正常的家庭，和和睦睦，后来我爸在别人的劝说下接触了毒品，我们家才变得支离破碎。 这些事情想起来心里还是会难受，不过都已经过去了，以前的人和事都已经远离我，想起来都没有什么意义。 我还是无声叹了口气，轻曼在我的叹气声中看了我一眼。 她本来是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跟我说，说着说着语气就低下去了，她自嘲笑笑，“我妈都不敢相信，她从小宠到大的女儿，最后当了小姐，不认我了。” 我又何尝不是呢，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她，我拍拍她的背，轻曼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调皮冲我笑。 “都过去了，吃饭吧。” 偏偏是这样装成无所谓的样子才让我心疼，因为我自己体会过这种感受，所以就知道她现在应该很难过，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说。 吃完饭，轻曼强者把碗洗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去上班了，她很少开车去上班，因为工作的时候就免不了会喝酒，喝酒以后就不能开车，所以都是打车去的。 刚好所有事情都收拾好的时候还早，我们就走过去的，一路上说说笑笑也不觉得远。 到的时候里面没几个人在，秋儿和杜莎在，平常我一来的时候，杜莎就开启了嘲讽模式，今天就像转性了似的，竟然什么都没说。 她没主动招惹我的时候，我也没理由给自己找不痛快，和轻曼坐到一边。 没过多久，有人的手机响了，我起先没在意，但是听到了瓶子掉到地上砸碎的声音，我有些诧异，抬头望过去，是杜莎的方向，她一脸魂不守舍，望着手机，看了很久，才走出去接电话。 她今天实在太反常了，我心里免不了会有好奇，可是我们平常的关系也没有多好，甚至可以说是差到极点，就没在意，只是等她回来的时候，多看了两眼。 陈洛安没来，我一般是去坐台，杜莎也一起去了，她今天实在太过反常了，进包间的之前，还去了一趟洗手间，这很正常，可是五分钟之后又出去一趟。 我后来没怎么关注她了，心想她可能是有自己的事吧，没好多问，陪着我旁边的男人说话。 杜莎陪的人是上次来过的吴局，前段时间驻乡去了，这两天刚回来，然后别人请吃饭就来了，来绯色其实算是饭后的活动，在他们之间特别正常，见怪不怪。 第一百零九章 进警察局 我旁边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大官，好像是有什么事求吴局，今天才设了这个活动，所以也就没多管我，一直在给吴局敬酒。 吴局起先还说什么老婆在家里等着，后来就来者不拒了。 我特别看不起这样的男人，嘴里说着什么家里老婆还在等着这种话，喝起酒，跟其他小姐搂搂抱抱的时候可丝毫都看不出来。 这个男人一直在敬酒，还非要拉着我一起，虽然说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的酒量也练出来了，多喝了几杯之后还是有点头晕，还有就是想去洗手间。 我站起来想去洗手间一趟，脚下一个踉跄，不小心绊倒了吴局，我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啊，吴局。” 他倒是没怎么在意，脸上堆着笑，像他这样的高官都保养得好，脸上的皱纹不多，可是配着满脸通红，眼神还色眯眯的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给人一种特别猥琐的感觉。 这种话心里想想就行了，肯定不可能说出来，我努力勾起僵硬的嘴角，冲他笑了一下，就往外面走，杜莎坐在吴局的左边，过去的时候会经过她，我也是无意中往她那边一瞥，她一直望着一个方向，脸上有惊恐和犹豫。 她从今天晚上刚看到的时候就挺反常的，我还是没忍住往她看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过去的时候发现，正好是我刚刚陪的男人。 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可能他们两个以前就认识吧，又或者说，他们之前有什么感情纠纷也不一定。 反正世界大了，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我没想多，如果是我想的那样，他们之间有感情的纠葛，那这个男人真可怜，想到这里，我又没忍住看了那个男人一眼，长得挺帅的，可就是这种奴颜媚骨的样子让人看了恶心。 也不知道他看着杜莎现在陪着他要巴结的人该怎么想，我心里感叹一声，这世界真是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所有熟悉的人可能都会在最不想被看到的时候发现，被找到。 这种感觉我体会过一次，太能理解了。 我到洗手间的时候还觉得晕乎乎的，今天晚上后来的几杯酒，还是喝的有点急了，因为化了妆不能洗脸，我洗了洗手，站了一会儿才回去。 那个环境我的确是不太喜欢，能出来就多站了一会儿，约摸着过了十分钟，我才回去。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里面传来一声大叫，吓得我浑身都颤了一下，我下意识以为，是杜莎和那个男人之间起什么冲突了，毕竟这种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陪着别人，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 紧接着还有一大堆瓶子掉在地上的声音，我本来在想，要不要进去，毕竟这种时候也没有人可能想起我，要不然我直接跑了算了。 可是这个时候门突然打开，有人从里面出来，急匆匆的，还撞了我一下，是杜莎，肯定是被那个男人羞辱了，才跑的这么快。 刚好从打开的门里，我看到里面乱作一团，一群人围在桌子中间，有人不停叫着，“吴局”。 我才发现好像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走进去一看，吴局躺在一堆酒瓶子中间，脸色发紫，不知道怎么了。 没有人有时间搭理我，所有人都急着看吴局现在的状况，南哥也急匆匆进来，他脸上带着焦急，问他们怎么回事。 没有人说得出来，只有人说吴局正在唱歌，唱着唱着突然就倒地不起了，看没有人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南哥的脸上沉得能挤出水。 他往我这边看，示意我给他一个解释，可是就那么凑巧，我那时候不在包间，“我去洗手间了，刚刚回来。” 谁都没有说出来是怎么回事，还好过了没多久，救护车来了，跟着救护车一起来的还有警车，这个包间里的所有人都被扣下来。 我还在不明所以的时候就被带走了，跟着带走的时候还有南哥和杜莎，自己包间里的所有人，我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回来就这样了。 杜莎就在我的右边，俨然一副吓坏了的样子，我却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从下午开始她就一直不对，而且刚刚还和那个男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件事可能跟他脱不了关系。 可是这只是我把猜测，也不能确定到底是怎么样的，总之我们一群人都被带到了警察局。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进警察局，里面值班的警察知道我们是从绯色里带出来的人，眼神里多多少少会有点鄙视，现在扫黄打黑，我们这种人在他们眼里就是社会的败类，肯定会被看不起。 想通了，就释然了，对他们这种态度也就不这么憋屈了。 我们被分开带到审讯室，他们让我坐在那边的椅子上就出去了，里面只有我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密闭的环境，就桌子上有一盏灯，多多少少有些恐怖。 也不知道一个人坐了多久，在我以为没有人来管我的时候，才有一个警察进来，递给我一个纸杯，里面是热水。 “谢谢。” 我道了声谢，警察局还是挺人道的，我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可是还是挺紧张，特别是看到这个警察小哥手臂上的徽章，总觉得神圣，都不敢看他。 等我喝了水，他看我情绪缓和一点了，才开始问我。 “说吧，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我那时候去了洗手间，去之前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吴局就突然出事了，我说的是实话，可是在警察眼里，怎么都觉得我不配合调查，没办法，我只能耐心跟他解释，“我那时候去了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就在门口听见有人在叫，然后有人冲出来，我就发现吴局倒地不醒了。” 因为太紧张，说话无与伦比的，也不知道他听懂没有，他也没回答我，只是在纸上写了点什么，然后就出去了。 可是，事情都解释清楚了，我不能回去吗？ 第一百一十章 被诬陷 警察小哥拿着笔录往外面走，把门打开的时候，我叫住他，“那个……我不能回去吗？” “不好意思。”他转过来冲我点点头，示意很抱歉，“这件事和毒品有关系，兹事体大，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之前，你还不能走。” 我往椅背上一靠，也就是今天晚上，我都要一个人待在这个连窗户都没有的房间里了吗？ 我大概明白了他口中的兹事体大是什么意思，这次出事和毒品有关系，本来毒品就是很重要的被打压的东西，更何况是在绯色这样的声色场所。 先不说为什么绯色会有毒品，他们可能还会顺势怀疑，绯色可能在无形之中被卷进一场贩毒风波都说不定。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次出事的人，是吴局，他可是一个很重要的部门的头儿，这么重要的人在这里出事，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这件事很严重我倒是看出来了，毕竟绯色是一个普通人死了，可以不动声色就处理掉，干干净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地方，这次都解决不了，肯定牵扯的事情特别广，我又想起了杜莎今天脸上的惊恐的样子，这到底是害怕还是有什么隐情呢？ 我不想怀疑任何人，可是她真的太可疑了。 我就在这种胡思乱想中度过了一晚上，本来进来的时候已经两点过了，我几乎算是数着对面墙上的钟的秒表度过的，因为实在是太难熬了。 到了六点半的样子，才有人进来，还是晚上那个警察，这次脸上的表情凝重了了点，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默默等着他通知我大概情况。 “吴局死了。” 他开门见山，脸上的表情很淡定，就好像再说谁家的小动物死了一样，我不喜欢这种感觉，虽然说我跟吴局没什么交集，可是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免不了心里惊讶。 这个警察走到桌子旁边，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盯着我，好像是想让我给他一个解释，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把手里的笔的笔帽拿下来，开始问我话。 “名字？” “唐念晓。” “年龄？” “二十……”我说完这个年龄的时候，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明显是不相信，于是我老老实实改口，“还差三个月。” 他愣了一下，抬头看我的时候眼神里都是意味深长的东西，我突然觉得我刚刚的回答就跟个傻子似的，还好他没说什么，在纸上记下来。 我老老实实回答他的问题，等我说到去上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发生的，他停了一下，笔在手里转了很久，然后问我，“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你去了洗手间？” “因为那个时候想上厕所啊。”我对这个问题觉得无语至极，就是因为刚好出去，没看到发生的事情，不知道到底我不在的十几分钟发生了什么，我紧接着说，“我就待了十分钟左右，然后就出现了这种事。” “你为什么会知道你待了十分钟左右？你是算着时间去的吗？” “我……” 这个问题我还真的不好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待了多长时间，反正应该挺长的，有几个女人进进出出，大概就十分钟左右吧。 可是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可是这个警察这样的问话方式让我有点蒙。 “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们不排除任何人的动机。”他也没避讳，实话实说，我放心了一点，毕竟这件事说什么都扯不到我身上，可是他接下来的半句话，让我心里慌了，“可是你现在有很大的嫌疑，为什么你刚刚好在那个时间出去了，而且凑巧在出事的时候回来，这点你解释不清楚。” “可是我没有动机啊……” “这个我们会查，吴局死于硝酸铵中毒。”我不知道硝酸铵是个什么东西，反正就不是毒品了，他又接着说，“在排除嫌疑之前，你可能要在这里待一下，希望你配合我们。” 我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我能不配合还是怎么，我还想辩解这件事跟我真的没关系，可是看到他脸上刚正不阿的表情的时候就放弃了。 “他们都被关起来了吗？” “嗯，这件事的涉案人员暂时都不能走。” 那我就放心了，如果不是我一个人被关起来就没什么事，不过这件事真的跟我没什么关系就对了，我妥协了，准备等着事情处理完，自然就放我走了。 可是这时候出现了转机，有其他警察走进来，跟他不知道说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差了。 他本来已经站起来准备走了，那个警察跟他说了什么之后，他又重新转回来，坐下来，面色不善。 “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了，有人想我们举报，这件事跟你们有关。” 我霎时间瞪大了眼睛，“谁说的？” 这件事可非同小可，我不知道是谁觉得这件事跟我有关系，可是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指不定我就真的出不去了。 然后这个警察给了我答案，“一个叫杜莎的女人，说看到你往酒里下了东西。”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很激动，站起来差点就扑到他的身上，被他躲过去了，看我的眼神里还有一丝耐人寻味，我不喜欢他的眼神，好像这件事真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一样。 直到现在我才恍然大悟，这件事果然跟杜莎有关系，所以说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准，我就说她今天怪怪的，而且竟然妄想着把这件事推到我身上。 “你听我说，这件事是……” 我想解释，可是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样的，这个警察给了我解释的机会，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如果这件事现在有人特意针对我就没那么简单了，我想了想，这个时候，不能坐以待毙，然后就想到了一个人。 陈洛安肯定帮我，我不喜欢这个环境，迫切想离开。 所以我跟他说，“你能让我打个电话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审讯室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我猜想，多半是因为陌生电话，他不会接。 几声以后，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那个警察就站在我面前，看电话没人接，想把电话拿走。 可我还想再试一下，恳求道，“再让我打一个。” 我的样子实在是狼狈，看着也不忍心，就答应了。 第二次拨出去，心想着陈洛安可一定要接电话，我打的是他的私人电话，按理说应该就在他旁边，我在心里安慰自己，六点半，可能还没起，还好这次响了几声以后，他接起来了。 “喂？” 电话那头传来他不耐烦的声音，语气里丝毫没有被吵醒的迷糊，应该是起来很久了，他的语气不是很好，在我听起来却很亲切。 “洛安……” 光是叫他的名字，我就差点哭出来，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前都没有经历过，而且被关了一整晚，这跟在绯色的地下室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这是人生第一次进警察局，而且还被怀疑杀人了。 听到我的声音，陈洛安先是有一瞬间的怔楞，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问我，“念晓？” 我喉咙梗得慌说不出话，只顾一个劲儿哽咽，陈洛安已经从我的声音中确定是我，可是我又不说话，心里难免会有点着急。 他静静等着我哭完，等了半天我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一点耐心也被磨完了。 “好好说话！”陈洛安本来是想跟我吼来着，可是听到我瞬间加大的哭泣的声音，又把脾气收回去，耐心性子哄我，“行了，别哭了，怎么了？” 我强压着哽咽，“我被抓到警察局了。” 然后电话那头传来金属撞击餐盘的声音，多半是他正在吃早餐，手机的餐具被我吓掉了，我还不知道陈洛安竟然这么沉不住气，差点笑出声。 可是我知道现在不是笑的时候，换成毕竟任何一个人旁边有一个板着脸的警察一直盯着你，都肯定笑不出来。 “把具体经过告诉我。” 陈洛安语气沉沉，隔着电话我都想象出来他现在的怒气，我把事情经过大概给他说了一声，特别是说到杜莎说这件事跟我有关系的时候，差点又哭出来。 等我解释完的时候，他很久没说话，我现在心里本来就在一个临界点，难免会着急，就跟他撒娇，“洛安，我害怕。” 我是真的害怕，这种事情我还没有经历过，更别说还有人非要指认这件事跟我有关系，我不知道杜莎是什么用心，反正能证明的一点就是这件事不但跟她有关系，还想着把事情栽赃嫁祸到我身上。 陈洛安也没在电话里说具体怎么办，说了句“你先别急，我来处理”就准备挂电话的，电话挂断之前，又问了我一遍，“你说死的人是谁？” 这个人具体是谁我不知道，反正就知道是一个局的局长，不过身份肯定不简单，“一个姓吴的局长。” “嗯。”他似乎有沉思了一下，然后才开口，“知道了。” 电话挂断以后，我把电话还给警察，他鄙视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很看不惯我出了一点事就找我的姘头替我解决这种现象。 他不知道我在给谁打电话，可能知道了以后就不会这么想了，毕竟陈洛安是在这个城市有背景的人，基本上没有人知道。 可是一个警察，三观都还算是正，可能在他眼里，见惯了这种现象，更何况我是一个小姐，我能想象出来，所以才听懂了他语气里的嘲笑。 “有时间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你的客人都是些有身份的人，这种事不光彩，不会有人给你解决的。” 说罢他就出去了，剩我一个人在这间小小的审讯室，我假装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陈洛安回来的，他答应我，就一定会来的。 我从凌晨六点半等到了十一点，没等到陈洛安，等到了第二个审讯我的警察。 他一进来就开门见山，“老实交代吧。” 我没说话，什么都没做，有什么可以交代的，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一点不安的，脑海里不知道怎么就冒出了电影里审讯室警察会打人逼供的场景，我有点怕。 可是还能现在只能装成毫无畏惧的样子，我把心里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陈洛安身上，可是为什么他还没来？ 他看我不说话，也不着急，对我这样的人他们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只是盯着我，光是这种眼神就给人无形的压力。 “警察同志……”我不知道该怎么叫他。用的是电影里的称呼，听起来很奇怪，因为长时间没说话，我的嗓子有点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着凉了，身体也没有力气，“没有人来找我吗？” 我想问他陈洛安有没有来找过我，又或者有没有派人来找我，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挺敏感的，我不敢轻易提起陈洛安的名字，只是问有没有人来找我。 看到他摇了摇头，我的心坠了一下，不禁想起来今天早上那个警察说的话，他只是我的客人，不会管我的。 我心里很矛盾，一方面告诉自己要相信陈洛安，他既然承诺过来找我，就一定会做到，可是另一方面又会想，如果他真的在意这件事，也不至于过了这么久也还没来保我出去。 他明明有这个能力的。 这个警察还一直盯着我，也没主动问我，就等着我老实交代，我被这个眼神看得心里发毛，我咽了一口唾沫，试图解释，“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 “跟你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我们也一定会调查清楚。”他摆出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我知道如果我不说出点什么，他一定还会问，其他的都还好，可就是落在我身上的眼神，让我几乎承受不住，有种还不如直接招供的感觉，恐怖的还有他沉着的声音，“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吴太太 “杜莎都是怎么说的？” 我不知道杜莎说了什么，反正事情的开端一定在她身上，现在主要就看她说了什么了，就能大概分析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警察小哥也挺和蔼，把杜莎的供词大概跟我说了一下。 她说的很简单，在我出门之前就觉得我怪怪的，而且出去的时候刻意绊倒了，就在这时候样吴局的杯子里放了东西。 这个说法很巧妙，首先我绊倒这件事是好几个人看到了，至于下药，只有她一个人看到，还有一个可能的人就是吴局，可是当事人已经死了，不可能说话。 她这么说，就是已经认准了会死无对证。 警察小哥见我沉思的样子，兴许觉得我也不想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可是转念一想，我还不像是当小姐的人呢，不还是照样做了吗？ 于是叹了口气跟我说，“想证明你的清白就得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次死的不是一般人，你最好想清楚。” “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的语气有种明显的利诱的感觉，就想让我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或者干脆承认这件事就是我做的，我看出来但是并不说破，“等你们找到证据吧。” 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因为恰巧那时候我不在包间里，这个时间也太巧了，为什么偏偏是我出去的时候。 突然，我的心里冒出来一个想法，如果这件事情是杜莎刻意的呢，刚好选在这个时候…… 如果她是故意的，就可能趁我出去的时候，在吴局的酒里下东西，这样的话，不但事情解决了，而且还能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要是这样的话，那么只能说女人太恐怖了，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只是为了陷害我？不像是这样，因为这样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会不会还有别的理由，从那天下午开始她就一直就不正常，我看出来了，可是没想过她会杀人。 对，还有一个人…… 我陪的那个男人也很奇怪，特别是他们之间有眼神的交流，或者说这件事并不是简单栽赃嫁祸这么简单，还有别的阴谋，我只是正好顶了这个锅而已。 “等一下，还有一个人……”他都已经要收拾笔录走了，被我叫住，我想把我看到的跟他说，他也停下来了，点点头示意我接着说，“在包间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好像很杜莎很熟，从晚上开始就不正常，那个时候他们的眼神交流了一下，我不知道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所以你在这个案件中指认杜莎？” 其实也不能算是指认吧，只是她既然把这个锅给我，无论结果是不是她做的，我只是陈述我想说的，所以我告诉他，“反正我觉得很奇怪。”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变成了我和两个人对峙，杜莎和那个男人，不管怎么样，我都算是处在劣势，毕竟众口难辨，对方是两个人，如果这件事跟着两个人有关系，就一定会一起指认我。 我现在才真正觉得这个世界太复杂了。 警察小哥沉思了一下出去了，审讯室有剩下了我一个人，我现在觉得，语气跟一个警察待在一起，还不如一个人，一个人的恐怖，总比另外一个人总想着怎么套你话要好得多。 一直到下午两点，陈洛安还是没来，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有警察来给我送到，我还问了一次，有没有人来找我，可是他说没有人来找过我。 我是一点吃饭的心情都没有，发生这么大一件事，他都不着急吗？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我心里急切的感觉更重，陈洛安为什么还是没有来，甚至一点音讯都没有，我在害怕，会不会真的像那个警察说的那样，他们这样的人，在这种敏感的时候，首先会想到保护自己。 如果今天死的是一个普通人，说不定他就来了，可是死的很重要，所以才觉得兹事体大，还是不要掺和进来。 就算陈洛安在我心里不是这样的人，现在这种处境，我还是忍不住乱想，万一他真的不来，我该怎么办。 下午三点半，我还是没等来陈洛安，门打开，来的是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人，吴局的老婆。 我起先不知道是她，只看到一个女人进来了，看到我就冲过来，抓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边打我还一边哭，“你这个贱女人，还我老公！” 我被撞的整个人都蒙了，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力气挺大，后来两个警察过来把她拉住，可是她还是不停朝我冲过来，我下意识捂住脸，怕她打我。 一个警察不停安慰她，“吴太太，冷静一点。” 我才知道这个人是吴局的老婆，我一直以为大官的老婆都是很优雅的女人，可是她不是，看起来就是一个粗人，看一个人从手就能看出来，她的手很糙，多半是一个乡下人。 按理说我现在应该为自己考虑，可是第一感觉竟然会是同情这个女人。 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样，这个女人应该是从吴局还是没什么地位的人的时候就跟着他了，这就是一个男人的本性，发达了以后虽然还是把糟糠之妻留在身边，在外面找了别的漂亮女人。 吴太太情绪很激动，她对吴局的感情应该很深，所以才会控制不住自己，一边哭，一边骂我，“你这个狐狸精，不要脸的女人，你说你勾引我老公，我也忍了，可是你竟然杀了他，你的心怎么这么恶毒啊？” 说着说着，又要过来打我，还好被拦住了。 我大气都不敢出，这件事明明跟我没关系，可是因为我的身份，我是个小姐，就是她口中狐狸精和不要脸的女人。 杀人这种事我真的做不出来，可是其他的，我也算沾了边。 她哭着哭着情绪平静一点了，一点擦眼泪一边跟我说，“我跟你说，你肯定会遭报应的。” 可是她的话音还没落，就被另外一道声音打断。 “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 第一百一十三章 陈洛安来了 陈洛安来了，就站在门口，我都怀疑这是错觉，就在我都快放弃了的时候，他出现在我的面前，目光里都是关切。 刚刚被打的时候我都没哭，可是现在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最后一缕救命稻草，眼泪不停往下掉。 我站起来，一直看着他，留着眼泪，看不清楚他现在的样子和表情，兴许是我现在看起来太让人心疼，他才会露出这样关切的目光。 他走过来抱住我，身上还穿着西装，我靠在他的怀里，把鼻涕眼泪都擦在他昂贵的西装上，他也不在意，只是安安静静抱着我，带着心疼和自责。 对，是自责，他跟我解释，“刚从外省回来，坐的最快的飞机，还是来晚了。” 听他这么一解释，我心里难过更深了，刚刚我还在怪他，为什么没有早点来，而且还怀疑他是不是不愿意来，现在想想，只是我自己想多了而已。 我早就该相信他一定会来的，不会放着我不管。 我还沉浸在和陈洛安的温情中，被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你们竟然在这里卿卿我我，你知不知道她不但勾引我老公，现在还杀人呢，小伙子，看你年纪轻轻的，别被她骗了。” 吴太太应该是不知道陈洛安，否则也不会说出这种话，陈洛安是什么人，一个眼神就把吴太太吓得说不出话，旁边的警察倒是认出他来了，脸上呈现着莫名其妙的尴尬。 陈洛安现在没有心情考虑这么多，只想着先把我带走，他放开我，轻轻擦掉我脸上的眼泪，问我，“害怕了吧？” 见我点点头，在我的额头上落下轻柔的一吻，我有些惊讶，他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亲昵，现在却宠溺吻我，大有种跟审讯室里所有人说，我是他的人，别随便乱欺负的感觉。 刚刚我还在害怕，现在陈洛安来了，就像是溺水的跟突然发现自己被冲上岸获救了，刚刚心里的恐惧，竟然都没有了。 我一直低着头，什么都不想了，就想安安静静依偎在陈洛安的怀里，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这样乖巧的样子更让他心疼，只觉得我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才会像现在这样萎靡不振，揉了揉我的头发，看着我像鸡窝一样的长发，对我笑，“走吧，我带你回家。” 他拉着我就往外面走，可是走到门口被吴太太拦住，她不知道陈洛安是什么人，只是在心里把我想成勾引他丈夫的杀人犯。 “就这么想走啊？你当警察局是什么地方啊？”说着说着，她又开始哭，“现在都是些什么人，杀了人就想这样走，真当法律这种东西就是摆设吗？” 其实我心里挺想说，法律这种东西，能够规范普通人，但是这个社会上有一些层次上的人，法律这种东西就像是就真的只是摆设而已。 旁边的两个警察也面露难色，“陈总，这件事真的没这么简单，人你不能轻易带走。” 陈洛安显然不信服这样的说法，在他看来，没有他想带走但是带不走的人，他看了审讯室其他三个人一眼，笑了一声。 我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想让他算了，我在这里等着就好，毕竟他已经来了，我心里就有底了，现在在这里待下去也就心里不那么难过了。 他拉住我的手，示意我别说话。 他在我之前开口，“法律这东西比你想的要复杂，你不妨问一下他们我是谁，是不是你能拦得住的人，有什么事情我会解决，人我一定会带走。” 说罢，他拉着我就往外面走，这一次没有人敢拦住我们了，吴太太是被他突然的语气吓蒙了，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被两个警察拦住。 我走出去的时候还能听到一个警察的声音，“陈总可不是一般人，他愿意亲自来保的也不是一般人，这件事到时候会解决的，你别急。” 这些话是对吴太太说的，我心里有种暗爽的感觉，现在她总算是看清楚了这个这个社会的法律了吧，不仅仅是法律控制人，再有人有身份和地位的前提下，人也可以控制法律。 陈洛安一直拉着我出了警察局的大门才停下来，他在我心里的形象一下就高大起来，虽然之前也很高大，可是没有这么高大过。 我一直觉得我在他心里的位置并没有多重要，可是现在看到他愿意从另外一个省风尘仆仆赶回来，心里除了感动就没有别的了。 “谢谢。” 这句谢谢，不是感激，而是对于他一直陪伴的信赖，我们总是说，太熟的人不用说感谢的话，我只是想用这两个字表达，他做的一切我都能看到，都会记在心里。 他似乎很不满意我现在说的话，皱着眉头看着我，我一直对着他笑，可是笑着笑着就热泪盈眶，我从来没有像昨晚上那样害怕，可是极大的恐惧才能更凸显现在极大的满足。 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我会对一个男人用情这么深。 还好，这一切都得到了回报，他把我的爱和感情都看在眼里，然后默默的，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感到我身边。 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现在的情绪也不是很好，有种后怕的感觉，他应该也是为我担心的，最终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把我搂在怀里，“你吓到我了。” 他就说了这五个字，可是声音里还有颤抖，我像抬头看一眼他现在的表情，可是被他死死按在怀里，挣脱不出来。 然后我就听到了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恐惧，和一点点感情，“我害怕了，从知道你被抓起来就害怕，毕竟警察局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深吸一口气，好像真的从恐惧中才出来，接着说。 “我很久没有这样害怕的感觉了，你就不能听话一点吗？” 我听到他跟我说的话，虽然没有一句是肉麻的话，可是每一句都说进我心里，一点一点打破本来就没剩多少的防线。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公主抱 很久以后，我听到自己轻柔但是肯定的声音，“嗯。” 听到我的回答，陈洛安松了口气，把我放开，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了，好像刚刚脆弱的他只是错觉而已，我还想确定，被他推上车。 “先回家。” 他把我带回了之前那个别墅，我坐在副驾驶坐上，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我是真的有点累了，昨晚上被关在审讯室里，封闭的环境里，我根本睡不着。 现在脑袋里绷紧的筋松下来了，慢慢眼睛就快闭上了，可是心里还是有一点不安稳，深怕醒来的时候陈洛安已经不在了，我还在审讯室里关着，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我想象出来的幻觉。 陈洛安好像看出了我现在心里的不安，在红绿灯的时候，停下来用一只手拍了一下我的脑袋，“睡吧，我一直在。” 可能是这句话的内容太有温暖的感觉，让我觉得心里突然就踏实了，又或者他现在的声音太过于温柔，我竟然真的睡过去。 然而这一觉我就睡得昏天黑地，一点意识也没有了，我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把我抱起来，放进温暖的被窝，我能感觉这个人是陈洛安，因为他的声音和体温我都太熟悉了。 他把我放在床上，想起身，我因为突然失去温暖的怀抱，觉得不安，伸出手想抱着他。 他也顺势低下头，在我耳朵边轻轻安抚，“你在生病，先睡觉，我不走。” 在得到他肯定的答案的时候，我才放心把手放开，翻了个身，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这一觉昏天黑地，一直在做奇奇怪怪的梦，可是又想不起来都梦到了什么东西。 明明睡得很死，可是又觉得不安稳。 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片漆黑，我心里一下慌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有一种自己还在审讯室的错觉，我不敢确定陈洛安来接我这件事究竟是我的梦境还是真的发生了。 可是我摸着盖在身上柔软的被子，心里才稍稍放心一点，我现在是属于草木皆兵，深怕现在也是一场梦，而且从被关在审讯室以后，就莫名其妙开始害怕黑暗的环境。 我想起来开灯，可是手脚都在发软站都站不稳，这一定是一场梦，只有在梦里的时候才会这样，想做什么，可是什么都做不到。 我确定这是一场梦了，陈洛安来肯定也只是我在做梦，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得这么悲观了，可是还是就是觉得害怕，坐在床上开始无声流眼泪，慢慢这种委屈越来越重，竟然痛哭失声。 哭了一会儿，我隐隐约约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灯打开了。 “念晓？”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没有出来，听到陈洛安的声音以后猛的抬头，他就站在门口，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觉得这是一场梦，特别不真实，坐着没动，也没回答，只是看着陈洛安哭。 他看到我这样，觉得无奈，叹了口气走过来。 “哭什么呢？”他把我脸上的眼泪擦掉，然后把我抱在怀里轻声哄着，轻轻拍着我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背，“这么难过吗？” 听到他的声音，我心里稍微平静了一点，可是还是在哭，还口齿不清指控他，“你都不来，你让我一个人待在审讯室。” 他对于我的指控显得很无奈，竟然笑了，“那你说，如果我没来，是谁把你带到这里的？” “这是在做梦！”其实我心里已经知道现在发生的都是真实的，可是女人一旦矫情起来，真的是挡都挡不住，最主要是我现在手脚发软，没什么力气，所以才心里烦，“我手脚无力，梦里面就会这样。” 陈洛安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该做什么，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哄我会比较好，“你手脚无力是因为发烧了。” “我发烧了？” “嗯。” 他也没多做解释，觉得毕竟这件事在我心里一定落下了很大的阴影，有些事不说出来可能会比较好，所以不愿意多说。 他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确定温度下去了以后，才跟我说，“下楼吃饭吧，你肯定没好好吃饭。” 不说我还不觉得，他这么一说，我才觉得肚子饿了，在审讯室的时候，因为心里害怕，我几乎什么都没吃，现在心情放松下来了，也就真觉得饿了。 我想起来，可是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刚站起来差点摔倒，陈洛安觉得无奈，打横抱起我带我下楼。 从卧室到餐厅的距离不长，我觉得这种温馨的感觉，却让我想永恒停下来，我搂着他的脖子，安安静静依偎在他的怀里。 这种感觉太温暖，我从来没有在清醒的时候享受过陈洛安给的这样的待遇，总想着这条路能够更长一点。 “我重吗？” 我只是随口一问，他竟然很认真回答，“就一个女孩子的正常标准来说，你是偏轻的，以后你得多吃一点，免得招架不住。” 所以说话题怎么就朝这种方向转移了，我很不想跟陈洛安聊这种限制性的话题，因为不管睡了多少次，我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女人一样，容易害羞，还容易恼羞成怒。 而他总是以这一点为乐趣，比如现在，看到我不说话了，知道我害羞了，笑得不可自持。 到了餐厅以后，他把我放在椅子上，我顺势缩在椅子上，等着他把粥给我盛过来。 我现在是饿坏了，迫切想吃一点有味道的东西，所以对这种白粥一点感觉都没有，喝了一口就不肯吃了。 “我想吃有味道的东西。” “不可能。”陈洛安对我还是有一点了解的，知道我说的有味道的东西是什么，慢条斯理喝着粥，文雅的动作看的人心痒痒，他看我一直在盯着他，头都不抬，“如果你说的有味道的东西指的是辣的东西，想都别想。” 虽然说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有男子气概，我还是忍不住抗议。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是陈洛安的女人 我也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对这种一点味道都没有的粥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现在就想吃一点有味道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不是粥就行。 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是撒娇，“洛安，好不好嘛？” 这个语气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陈洛安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似乎不敢相信我会这样说话。 可是仅仅就看了我一眼，再也没有然后了。 我不肯吃饭，陈洛安再一次抬头，语气里有无奈，可能是因为我刚刚撒娇的缘故，声音很温柔，跟我商量，“今天先吃粥，等你好了，想吃什么带你去。” 所以说撒娇有时候还是有用的，作为一个女人，有时候就得急用女人的天性，柔软一点。 “那好吧。”他都已经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不过他这样的语气让我觉得舒服，就好像在哄一个孩子，而一般只有在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才会把她当成一个孩子，我心里已经很高兴了，可是还是装成无所谓的样子，“那等我好了，我要吃火锅，你要带我去。” 我也是服了我自己，如果放在以前，这种话我是完全说不出来的，可是今天，在经历这么多事以后，我确定陈洛安心里是有我的，才会把以前没有用过的无理取闹都说出来。 他只说了一个“嗯”字，就什么都不说了，不过这也够了，一个字的承诺反而感觉更沉稳一点，我喜欢这样。 想着想着，我自己就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什么事情都跟他扯上关系，我正在笑的时候，陈洛安走过来把我的碗端走。 我有一瞬间懵逼，这是因为我不好好吃饭，连饭都不给我吃了？ 他背对着我站着，我不知道他在干嘛，等他再把碗端过来的时候，往我面前一放，“吃吧。” 我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乖乖拿着勺子喝粥，陈洛安就在旁边站着，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勺子，搅拌了一下，然后喂到我嘴边。 这是情侣之间经常出现的动作，一个人微另外一个人吃的，可是在我和陈洛安之前还没我发生过，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调戏，反正我的脸当即就红了，还是很红。 他也没收回去，等着我张嘴，我木楞并且乖巧把粥喝下去，竟然是…… 甜的。 这碗粥里放了糖，我有些不可思议看着陈洛安，这是小时候哄孩子的时候会用的方法，也在我五岁之前把，不肯吃饭的时候，我妈就会在粥里放糖，然后哄我喝下去， 陈洛安竟然也知道这种方法，而且他竟然这么细心。 他的心理活动显然没有我现在这么丰富，看到我脸上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有些不明白，“很难吃吗？不会啊……” 说着，他就着我的勺子喝了一口粥，细细品尝，然后看着我，“虽然我不喜欢甜的，可是觉得粥的味道还是不错的，你觉得不好吃吗？” 我赶紧摇头，把勺子抢回来，低着头喝粥。 当然不会不好吃，就是因为太好吃了，我才会有想哭的冲动，我也觉得自己最近矫情过了头，一碗粥竟然想到我妈。 九岁之前我关于家里的记忆还是好的，我妈很照顾我们，就算总是被我爸打，可是很疼爱我和念一，可是后来她跑了以后，就没有人对我好了。 陈洛安不会知道，他只是无意中做了一件小小的事，对我来说却有很大的意义。 看我乖乖吃饭了，他才坐回去，过了一会儿，我又想起来，吴局这件事好像还没有解决，问他，“吴局这件事怎么样了？你这样带我走真的没事吗？” “嗯。” “所以我没事了吗？” “嗯。” 不管我问他什么，他就回答我这一个字，这让我很不满意，想问多一点，可是他丝毫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我识趣不问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会帮我解决的。 我安心低着头准备接着喝粥，就听到他的声音，“欺负我的女人，我也不会这么好脾气。” 虽然我知道很不矜持，反正听到他的话得时候，我还是笑的很开心，不光是因为他会为我出头，还有他对于我的称谓，我的女人。 我是陈洛安的女人。 吃完饭的时候陈洛安还要抱我上楼，我的确是很享受被他抱着的感觉，可是还是想在楼下走走，他不肯放我出门，总觉得我发烧了，被风吹就会更严重。 我想告诉他，其实我没有这么娇气，可是没有一个女人会笨蛋现在打断一个男人对她的关心。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刚刚我是被抱下来的，没有穿鞋，我想光着脚下地的，可是被他一个眼神看得，赶紧又缩回去，他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把自己穿着的拖鞋给我，光着脚走到门口，重新穿一双。 我穿着他的拖鞋，里面还有余存的温度，我看着在客厅走来走去的男人，心里暖洋洋的，突然觉得，就这样一个男人，为他受再多委屈也是值得的。 接下来一天的生活，我被陈洛安当成了小猪来养，为了不让我一个人害怕，他也没有去工作，一直陪着我，有时候去书房处理公事也会把我带着。 他看电脑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他，或者看着窗外，这种感觉宁静而美好，唯一不足的就是，关于他看得文件，有些还是全英文的，我什么都看不懂。 我看到了我们之间的差距，他是一个多么优秀的男人啊，我就难免会想起姚诗南，那是一个同样优秀的女人，虽然说对我做了过分的事，可是不可否认我嫉妒她。 她拥有的东西太多了，有钱，有才华，有各种各样的资本，还有陈洛安对她毫无保留的爱。 如果有一天，陈洛安也会把这种感情分给我一点就好了。 我是第三天下午回去的，陈洛安把我送到轻曼家楼底下，轻曼看到我一下就爆炸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绯色关门调整 轻曼在朝我吼，马上又冲过来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看到我完好无损回来才松一口气，我知道她一定担心坏了，毕竟我手机都没拿，也没有来得及通知她，心里免不了会有一点愧疚。 她看是陈洛安送我回来的，有点诧异，但是没说什么。 陈洛安没下车，我走过去从车窗外面跟他打了个招呼，示意我走了。 他对于我这样就想走这件事表示很不赞同，脸一直沉着，我不知道又哪里惹他不高兴了，只能耐心性子哄。 “你又怎么了？” 他没回答我，脾气闹得有点明显。 如果是换在别人可能我早就走了，可是因为这个人是陈洛安，就觉得还是挺可爱的，他很少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会让人忍不住想哄，“你要是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在什么气？” 他还是不回答，我知道他想要什么，只是因为轻曼在后面看着不好意思而已，最后看着他沉着脸，还是没忍心，在他脸上落下一吻。 果然，他的脸色变好看一点了，可是我的脸却红到了耳朵根。 在他没来得及说什么之前，我果断选择逃跑，跑到楼道里的时候还能看到轻曼说不出来的表情，很微妙，很扭曲，我现在连面对她都不好意思，赶紧往家里跑。 陈洛安在我走之后，停了一下才把车开走，轻曼看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然后跟着我进电梯。 电梯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她才用明显调侃的语气跟我说，“可以啊，这进去喝了杯茶，出来就这样了。” 我装作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什么也不说，也不回答，只是在她的注视下脸更红，马上就要燃起来，电梯门打开以后，我都没等她，直接回家。 调侃归调侃，轻曼还是对我很好的，怕我在里面没吃好，得知我还发烧，马上让我上床躺着，不过也没有那么娇气，陪她在客厅聊天。 不管怎么样，她是没在让我做饭了，叫了外卖。 吃过饭，我们就一起躺在床上聊天，我跟她说起吴局的老婆，是个可怜人，说着说着还叹了口气，我觉得一个女人真的挺不容易的，为了家庭，还要忍受自己的老公在外面乱搞。 更何况，现在人还没了，她一个女人怎么把一个家撑下去。 我对吴太太更多的事同情，因为同样作为一个女人，我知道一个女人要撑起一个家有多不容易，更何况她爱的人心里装的可能是别人。 轻曼也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不容易的事情多了去了，可能有一天我们自己就会面对很多事情，解决不了，没有人帮我们，所以我们最同情的应该是自己。” 这个道理我倒是明白，我马上二十岁，现在还能当小姐，虽然这个工作不怎么光彩，至少能挣到钱，能让念一有好的环境，等有一天我三十岁了呢？ 不再有资本，陈洛安也结婚后，我还剩什么。 这个行业很黑，二十五岁之前当小姐，每个人能存很多钱，等到二十五岁以后，再以白富美的身份出入上层社会，装的比良家妇女还良家妇女，嫁给有钱人。 那我该怎么办？ 有些事情不细想，就不会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少说不出来的东西，这些东西很多人都能看懂，逐渐形成一种惯性，没人打破，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也不愿意多想，起码现在还二十岁，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我们一家四口，爸爸，妈妈，念一，和我，多好的梦，又多残酷。 我在家里休息了两天，然后就传来绯色关门调整的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和轻曼还在讨论，这次一个很有地位的人，肯定会有影响，南哥打电话给我的，直接说了让我先不用去，具体情况再等通知。 这是绯色第二次关门整顿了，以前有人告诉我，第一次是在两年以前，那时候是有一个官二代吸毒，刚好那天晚上，有警察来例行检查，被抓到。 如果换成平常人会就这么过去，教育一下，偏偏那个时候警察局副局长刚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绯色燃起来了。 那天晚上很不太平，几乎把每个地方都搜查一遍，那个官二代被抓了，连他父亲都一起被拉下来，但是那个副局长也没有嚣张多久，据说是后来儿子让人绑架，逼不得已辞职，还断了两根手指头。 我也是听人说起的，听起来就吓人，按照情理那个副局长也算是做一件好事，可是绯色是什么地方，里面进来的是什么人。 更何况，这么大的夜总会，总会有些黑色成分在里面，那时候绯色关门调整两个月，少做多少生意这都不是事儿，重要的就是声誉。 所以那个副局长的儿子被绑架的这件事里面应该也有很大文章，反正不会简单就对了。 这一次整顿的时间还不知道，反正近期之内可能不会有大活动了，我们只能在家里等着，还好陈洛安给了我一张卡，念一的医药费不是问题，也正好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我现在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会把陈洛安对我的照顾当成一种理所当然，他也从来没有表现过拒绝，这次绯色关门也刚好是一次机会，让陈洛安帮我联系一下国外的医生，念一的病也不能这样一直拖下去。 还有一个消息就是杜莎被抓了，据说是这件事警方已经掌握了所有证据，跟着一起抓起来的还有我怀疑的那个男人。 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为了钱，那个男人想捧另外一个人上位，其实本来计划也没有这么冒险，硝酸铵这个主意是杜莎自己想出来的。 她也算是孤注一掷，收了那个男人的钱，本来想的是伪造成在声色场所暴毙的假象，因为换成别人，这件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相关单位不会追究。 可是问题就在于，吴局的老婆是个粗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杜莎要见我 其实这件事如果我跟陈洛安说了，怎么样我都不会出事，但是如果吴太太不是因为丈夫的太难过，也不会把事情闹这么大，以南哥的背景，说不定就能把事情压下来。 可是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凑巧，我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作恶的人总应该的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我猜这一次，被整治的应该不会只有绯色一家，还有别的声色场所，毕竟舆论很可怕，从群众嘴里什么都有可能听到。 时间久了，这件事自然而然就被压下来了，最近可能还会有一阵子的波澜。 不过不管事情怎么发生，都和我没什么关系，这次从警察局平安出来，我的心态已经平静到一种境界，总想着，只要自己能够平安，比什么都强。 傍晚的时候，我接到电话，杜莎要见我。 我觉得诧异，杜莎现在都已经被抓起来了，只要判下来，坐牢是迟早，谁保都没用。 晚上轻曼回来的时候，我和她商量了一下，他的态度很明确，应该去，原话是，“让那个贱人看看你现在有多好。” 我承认杜莎进去这件事，我还是有一点暗爽的，可还是觉得有点不妥，虽然说我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也不应该落井下石。 轻曼看我一脸犹豫的样子，觉得我没出息，吃饭的时候还在教育我，“你不要以为她见你是因为改过自新了，肯定是要揍你，不信你去看看。” 一句话被她轻描淡写说出来，我知道这算是激将法，她看不惯那时候杜莎把所有事情推在我身上，可是我还是在犹豫。 因为这件事，我晚上竟然睡不着，想了想，给陈洛安打了个电话。 我不知道轻曼睡没睡，反正电话接起来的时候，我很小声，怕轻曼知道又该嘲笑我了。 “洛安……” 电话那头传来他轻柔的声音，好像是刻意放轻了语调，透着疲惫，“怎么还没睡？” 听到他的声音里明显的疲惫我就不忍心打扰他了，他应该挺忙的，我还在为了这种小事烦他，心里有些愧疚，不知道还说什么。 我轻轻用指甲挠着手机，发出细碎的声音，让人心痒痒的，他也不急，等着我跟他说。 我们这样静默了好一会儿，他没有出声音，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轻轻试探，“洛安。” “我在。” 他的声音还是很温和，丝毫没有因为等待变得不耐烦，就是这一个小细节就让我感动，我还是没忍住，把事情告诉他，“杜莎要见我。” 听到说的话，他沉默了很久，我把这种沉默理解成，他不愿意我去，所以在他还没有说什么的时候，我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不希望我去，我就不去。” 我本来以为，这个答案他会满意，可能还会说“乖”什么的，可是显然我想的有点多，他沉默了一会，给了我一个答案。 “去也不是不可以。”他的语气很沉，没有刚刚的温柔了，好像在做一个很重要的决定，“看看她想干什么。” “哦。” 我不知道还说什么了，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让我去，按理说他会很反感我再去接触这件事情，说不定还会坚决反对。 可是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态度让我摸不着头脑。 他也没有多说的意思，跟我说了句“早点睡”就挂了电话。 电话挂了很久，我还维持着接电话的动作，因为在他挂电话之前，我清清楚楚听到女人的声音。 “洛安，你在干嘛？” 这个女人的声音我还很熟悉，就是他那个温文尔雅的未婚妻，他现在和姚诗南在一起。 其实这是正常的，毕竟他们住在一起，可是真的面对的时候，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我叹了口气，不应该想这么多的，陈洛安应该也很为难吧，以后这个时间点我还是不要打电话给他的好。 第二天早上我还是去了警察局。 杜莎被关起来，头发被剪短，没有化妆，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憔悴，和之前我认识的她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一个女人化妆和不化妆的区别太大了。 更何况，短短的两天，她就瘦了很多，短发更是把她尖的下巴凸显出来，这一刻我有一点后悔，她已经这么惨了，落井下石这种事的确是不应该。 我进去的时候坐在付钱对面的椅子上，她还带着手铐，看到我的时候露出谜一样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我不知道她这种自信是从哪里来的，明明已经这么惨，还要摆出高傲的姿态。 不过看着她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没有反驳，故作很平静的样子。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没说话，一直在笑，这个笑容让我有点瘆得慌，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种错觉，明明她已经被关起来了，还带着手铐，竟然比我还有气势。 别说害怕了，好像明天就会被放出去一样。 她看着我迷茫的样子，突然就大笑起来，我被笑得一头雾水，静静等着她，看她有什么可说的。 过了一会儿，她停下来，脸上还带着笑容，“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吗？” 我没回答，默默看着她。 “因为我讨厌你。”杜莎把笑容收起来，如果曾经的他是惊艳，刚刚的时候是爽朗，现在就是悲哀，“我就讨厌你这个样子，明明什么都有，还装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这种人最让人恶心。” 这些话我能想到，她对我的态度一定不会好，这也在情理之中，我什么都没说听她接着说。 看我这样态度，她也不绕弯子了，“我想出去，你去跟陈洛安说。” 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她还真是开门见山，我支吾了半天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怒极反笑，“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会帮你？” 她简直是在逗我笑，是什么给了她这样的自信，料定我会帮她，先不说这件事陈洛安同不同意，好像陈洛安同意了就能为所欲为似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问心无愧吗？ 我肯定是不同意的，刚刚进来的时候我还觉得她可怜，现在看起来简直就是可悲。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让我去跟陈洛安说，难道是忘了，就是因为她，我差一点就被当成杀人犯抓起来了。 现在竟然会想出让我去个陈洛安说，我对她有过同情，但也仅仅是以前，杜莎从来就是一个可怜的人，认不清自己想要什么。 我知道，但是不会给。 说我不善良也好，有时候给别人留的后路是给自己的绝路，我不会蠢到这么做，做了错事的人，就应该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受到惩罚。 看到杜莎现在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我真后悔今天来这里，简直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转身想走，被她叫住。 “我跟你说，我总有机会出去的，别以为你现在就风光了，了不起了。” 我没有停下来，甚至连脚步都没有放慢任由她在身后用语无伦次的声音说的话。 见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着急了。 “你回来，我话还没说完呢！”见我不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加快了脚步她决定使出杀手锏，“陈洛安来看过我。” 我的脚步顿住了。 明明知道这可能只是杜莎为了留住我的手段，我还是停下来了，我觉得自己得了一种病，只要是关于陈洛安的，不管是什么，都会忍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心。 她看我因为最后那一句话里出现的名字停下来了，开始大笑，“我就知道，只要牵扯到陈洛安的，你就一定憋不住了，要暴露原型，哈哈哈……” 我现在没有计较她语气里的讽刺，只在意她刚刚说的话。 “陈洛安找你说什么了？” “你猜？” 我冷笑一声，果然这只是她想把我留下来使出的手段而已，我没有心情跟她玩猜谜的游戏，站在这里多待一刻我都觉得脏。 以前我对杜莎只是反感，现在是深深的厌恶。 看我头也不回，还略带着魂不守舍地走掉，她还在大笑，“陈洛安跟我说，整你的人不会有好下场，可是我乐意。” 我都走到门口，她还在接着说，也不在意我究竟愿不愿意听，就是想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一点做的不对，才会让她这么讨厌我。 以前不重要，以后就更没关系了，我只是感激陈洛安，他竟然会为我做到这一步，为我找了杜莎，说了威胁的话，做了和他身份不相符的事情。 “你装成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可是你身边很多人都在为你受苦，你不想要的事”杜莎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本来想不在意，可是还是都听进去了，她说，“绯色没有人不知道花爷有多喜欢南哥，结果被你逼走了，像你这样忘恩负义的人，我从来都不后悔做这些事，以后有机会，我还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的脚步停了一下，站在门口，最后回答她一句，“我也不后悔做过的每一件事，问心无愧。” 我已经走出了审讯室，可是杜莎的声音就像是回放一样，不停传进我耳朵，让我心里某一个地方扎着疼。 她说的话，也不是全都不对，我刚刚的一句问心无愧说得也心有余悸，我真的问心无愧吗，杜莎说的也有事实，花爷喜欢南哥很久这件事的确是所有人都知道，她离开也有一部分是我的原因。 我在想，如果不是因为我，南哥应该会接受花爷也不枉她跟了南哥这么多年，到最后竟然什么也没有得到。 如果自私一点，我可以理所应当觉得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毕竟感情这种事，没有人过得清楚，总是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 就像歌里唱的那样，没有什么能圆满，可是这件事的确是跟我有关系，我才觉得愧疚。 我叹了口气，真觉得有时候有些事真是太难了，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怎么达成理想中的完美，有些人说遗憾也是一种美，可是我身边的所有人，所有事，却没有美，只有遗憾。 这一刻，我好想见到陈洛安。 本来想给他打个电话的，想起来昨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姚诗南在他身边，这个念头就打住了。 我还是去看看念一吧。 从上次念一出事开始，我还没有来看过他，还有点不好意思面对王医生，他倒是觉得没什么，看到我还乐呵呵跟我打招呼。 去的时候他正在给念一检查身体，顺便换营养液，我就在旁边等着，等到检查完的时候，我跟着王医生去了办公室，他一看就是有话跟我说的样子。 果不其然，他把手里的病例放下，给我倒了杯水。 我接过来，本来想问一下念一的病情，他先开口了，“念晓，我已经联系好了，应该下个星期，，就能把念一送出国，接受治疗了。”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没太明白他在说什么，这件事我一点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商量好的？ “那个，王医生……”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想着怎么问会比较不唐突，如果直接问出口心里的疑虑，万一是他帮我联系的人，就尴尬了，所以小心翼翼问他，“是您帮念一联系的医生吗？” 王医生听我这么问，一头雾水，“不是你联系吗？” “我没有……” 话还没有说完，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可能性，如果是有人帮我的话，那只能是陈洛安了，他知道念一的全部消息，所以是私下已经联系好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这段时间都在干嘛？为了绯色的事焦头烂额，都被关进去了，没有时间照顾念一，更别说联系医生了，然而有人默默在背后为我做了这些。 想说的话，心里的问题再也没问出来，我只是对王医生说，“那麻烦你了。” 心里的想法更加明确，我想见到陈洛安，不光是因为他为我做的这些事，是因为想念，和他无时无刻的牵挂，除了他以外没有人再对我这么上心。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别闹了，乖一点 我本来是想给陈洛安打个电话的，现在心里就一个想法，想看看他，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好像突然有了依靠，突然有了什么事都能帮我解决的人。 从遇到他开始，我的人生好像开始顺利一点了，就算面临的挫折很多，我竟然有了信仰。 这个世界上分为三种人，一种从出生就特别顺利，第二种普普通通，第三种就是像我一样，一路坎坷，没有人扶持，一直顺利的人会没有什么期待，一路飞驰，普普通通的，会靠自己努力，而坎坷的往往才有斗志，因为过了最难的生活，才知道这种生活有多痛苦，而更加努力往上走。 我就是这样的人，过够了那种生活，现在才会贪恋陈洛安帮助我，有一个人可以依靠。 这仅仅是因为一个人太久了。 不过这个电话并没有拨出去，王医生告诉我，帮我的人就在医院里，昨天才来咨询过，也就是说陈洛安从昨天开始就在医院，他在这里干什么？ 心里有隐隐的担心，陈洛安是生病了还是因为其他的，总之在医院肯定是因为有什么事就对了。 我想起来昨天的电话，姚诗南在叫他，我不知道是因为他出什么事了，还是姚诗南出什么事了，反正这只证明了一件事，他们在一起。 如果在一起的话，我就没有去找他的理由了。 姚诗南的脾气我太清楚了，如果我去找陈洛安被她知道，别说我了，可能直接冲过来对念一做点什么。 想到这里，我决定还是先回去，如果他有事需要我的话，肯定会跟我说的。 我跟王医生道别之后往外面走，其实我现在心里还是有一点不舒服，我希望陈洛安没有什么事，就算是出事了，也希望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 他对我来说可能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我从来没有接近他的生活，不知道他的近况，除了知道这个人叫陈洛安以外一无所知。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就是觉得，希望有一天，站在他身边的人是我，就算这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起码，在感情上我们平等。 结果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我乘电梯下去的时候，在四楼停了，一个人从外面准备往里走，我本来是低着头的，可是那个人一直没有进来，我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光是一眼，就让我忘了反应，竟然会是，陈洛安。 我是想看到他，但不是在这样的环境，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有好多话想说，可是现在被突然撞见，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愣了好一会儿，进来以后按了六楼，我就是从六楼下来的，看着他按电梯，想阻止，“我要下去啊。” 然而他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还把我像按楼层的手抓回来，握在手里。 “看了念一了？” 我现在的全部注意都在他的手上，没有注意到他在说什么，想挣扎开，可他就是不放。 电梯到了五楼的时候，有人上来，我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进来的人显然是看到我们两个牵在一起的手，不动声色咳了一声。 很明显是在掩饰尴尬，我的脸霎时间红了，想把手抽出来，可是他就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边抓着我，一边轻声哄，“行了，别闹脾气了，先跟我上去。” “我没闹脾气！” 可是这句话听在别人耳朵里明显变了味道，就像是我们正在电梯里闹别扭，陈洛安在哄我，可是明明就不是这么回事。 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从五楼到六楼很快，电梯门打开，陈洛安牵着我走出来，往病房里走。 念一也住在六楼，算是vip病房，但是这个方向显然不是去看他的，念一的病房往左边，陈洛安领着我往右走。 王医生说了陈洛安从昨天开始就在医院，现在看他也不像是有什么病的样子，而昨天他是和姚诗南在一起，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姚诗南病了。 想到这个可能，我就不肯往前走了，姚诗南在这里，我来干嘛，总不可能是来看他们秀恩爱。 陈洛安看我不肯往前走了，也跟着停下来，“怎么了？” “我们去哪？”我也希望他给我一个否定的答案，明明白白告诉我，只是我想多了，其实和姚诗南没有关系，这样我心里可能会舒服一点，“是去看你的……朋友吗？” 我顿了一下，把想问的未婚妻三个字改成朋友，等着他的回答。 不知道这个问题有什么地方不对，他用很复杂的眼神看了我一会儿，没回答我，时间越长，我心里就越没底，肯定了一点就是，他不想让我知道。 那么这个人是姚诗南无疑了，那为什么要带我过来，意义在哪里？ 我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心，以前还会想，毕竟他们是未婚夫妻，所以在一起很正常，但是慢慢的，从陈洛安开始对我好开始，我们之间正常的关系被打破了。 想要的更多，希望这个男人属于我，而可以忽视他身边那些重要的人，却忘了自己才是无关紧要的人。 他还想拉我，可是我不肯走。 我和陈洛安站在医院的走廊上对峙着，他不说话，我也不肯退让，怎么都不肯跟着他走。 最后还是他妥协了，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脸上，看的我脸一直发烫，这时候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男人又要开始使用美人计了。 果然，他把头靠在我的额头上，这样我们两个人的距离就很近，鼻子马上就要贴到一起，呼吸就在我的嘴唇旁边，我有一种他马上就要吻我的错觉。 可是他就只是这样靠着，说话时候呼吸一下一下喷到我的嘴唇上。 “跟我过去，嗯？”后面这个字极具撩拨的意味，我差点站不稳，他就是看准了这点，轻笑起来，“我很累了，你别闹，乖一点。” 我又妥协了。 第一百二十章 卫生间的暧昧 我没说话了，他一直盯着我，我们的眼睛离得很近，他眨眼睛的时候，长长的睫毛还能落在我额头上，有痒痒的感觉。 他就是看准了这一点，知道我永远拒绝不了他好好说话的样子，擅长使用美人计，现在好了，我还是在他的计谋下无奈答应，跟着他过去。 反正最终他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没告诉我病房里躺着谁。 既然不说，就是不想让我知道，那么除了姚诗南就没有其他人了。 他牵着我一路往前走，我心里觉得忐忑，毕竟病房里的人应该是他的未婚妻，现在一个跟陈洛安有一腿的女人来这里，怎么都说不过去。 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还犹豫了一下，陈洛安放轻了脚步，我心里有点不舒服，可是还是跟紧他的脚步，姚诗南应该是正在睡觉，陈洛安轻手轻脚走进去，我正在门口不知所措的时候，被拉进去。 我是被吓到了，心里很紧张，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如果姚诗南突然醒过来我该怎么办，该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直接出去，让她以为我在梦游，还是说站直身体跟她打招呼，告诉她我是被陈洛安拉过来的。 不管是哪一个理由，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更别说她了。 陈洛安一直拽着我不放开，我也没办法，只能跟着他进去，不知不觉的我也放慢了脚步，深怕吵醒正在睡觉的人。 我们现在算是干什么，好像偷情一样，就在他正牌未婚妻的面前，同处一室，别说正在经历了，光是想想就觉得刺激。 我被陈洛安拉到了卫生间，因为是VIP病房，连卫生间都比楼底下的大，而且这个房间和念一住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可想而知得多少钱。 我们刚刚进去，陈洛安把门从里面反锁上，把我抱到洗手台上坐着，这个姿势太过于暧昧，让我觉得有些不适应，更何况他的脸几乎就贴在我的脸上，呼出来的热气把我的脸都染红了。 气氛太过于暧昧，总觉得应该找点什么话题打破，不然这样下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可是陈洛安的眼睛就对着我的，让我没办法想别的，赶紧把脸移开。 “姚小姐怎么了啊？” 这个称呼我还想了半天，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姚诗南，怎么都觉得奇怪，其实她发生什么并不在我关心的范围内，只是觉得应该找一个话题把现在的气氛打破。 可是陈洛安完全没有回答我的意思，一直盯着我，我被盯得实在是不知所措，正想把他推开，吻直直落下来，落在我的嘴唇上，重重研磨。 我还没有接受现在的现状，脑袋里的线突然就断了，我都不敢想，门外的床上躺着他的未婚妻，他就在这里跟我做这种事。 先不说我心里接受不了，只要想到姚诗南可能随时会醒，醒来的时候如果想来卫生间该怎么办，可是就在这种环境里，我竟然对陈洛安的求欢一点抗拒都没有。 他的吻还在往下，从嘴唇到脸上，再到所有裸露的地方，不知不觉，内衣被他解开了，他的手还在往下游移，一直到私密的地方。 我一方面承受着陈洛安的吻，一边注意些门外的动静，不得不说，这真的太刺激了，我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可是他的嘴唇还有手就偏偏往能让我叫出来的地方游走。 直到最后一层壁垒也没了，他进来的时候，因为不敢叫出声，我只能捂着嘴大口大口喘气，这种刺激不光光是他带给我感官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我真佩服自己，还有心情去想门外的景象，想着姚诗南会不会突然起来，可是慢慢这种想法就消失了，完全融在情欲当中。 突然，我听到了门外的动静，是杯子掉在地上的声音，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陈洛安的动作也停下来了，趴在我身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像在判断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一会儿，又是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 我的感官除了一部分在门外面，还有一部分在压在我身上的男人这里，我能感觉到，门外的只要有一点点动静，他的眉头就会皱一下。 然后我听到一声闷哼，重物落地的声音，姚诗南像是很焦急，大叫的声音，“洛安……” 陈洛安听到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我身上抽身而出，刚刚抱着我的温度突然消失，我的心也跟着沉到谷底。 我就静静看着，上半身的衣服还是完整，看着他穿上裤子，然后打开卫生间的门冲出去，顺手关上了卫生间的门，我不用想都能猜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轻哄声，陈洛安一定就像刚刚抱着我那样抱着姚诗南，轻声哄她，很温柔。就像是对待一件珍宝。 如果是换一个环境，可能我不会觉得这么悲哀，可是现在算什么，我们刚刚就在这里进行着一场欢爱，现在我还衣衫不整，双腿打开。 从洗手台的镜子里，我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我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能不自爱成这样，刚刚和我发生关系的男人和我只有一墙之隔，安慰着别的女人，我还衣衫不整坐在这里静静听。 我还在等什么，等陈洛安进来，继续刚刚被打断的事吗？ 我站起来，把衣服整理好，腿还是软的，差点摔倒，眼泪就这样夺眶而出，应该不会有人经历过我这样的委屈，真的丢人，这么…… 羞耻。 门外面的声音小了一点，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我现在应该想的是我该怎么出去，也不可能就这个样子当着姚诗南的面走出去。 我只能等，就坐在马桶上，还要担心会不会有人进来，陈洛安不知道怎么哄姚诗南，我听到动静，他们应该是一起出去了。 这肯定是为我争取的时间，我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才敢开门出去，落荒而逃。 每一次，最后我只能这样逃跑。 第一百二十一章 怨念 我逃也似的奔上了电梯，还好只有我一个人，才没有人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在电梯里的时候，我再也没忍住眼泪，捂着嘴都不能止住哭声，刚刚的一幕就像是一场噩梦在我的脑海里，应该没有一个人会经历这种绝望，我都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的人。 我就是彻彻底底一个见不得光的人，谁都不会知道刚刚的绝望，特别是陈洛安最后看我的一眼，很复杂，我读不懂，反正最后他走了，把我一个人就在卫生间里。 更何况是一场情事以后。 有时候，一个人倒霉的时候，连老天爷都在跟我最对，电梯门刚打开，陈洛安和姚诗南就站在医院大厅的方向，应该是正准备往后花园走。 起先只是有陈洛安一个人看到我，眼神闪了一下，对我做了一个赶紧走的动作，我收到了，想赶紧走的，可是迈不动脚步。 他这样搂着姚诗南的动作，很温柔，比跟我在一起要温柔很多，才让我觉得难过，我就在身后傻傻看着，他还在示意让我赶紧走，应该是怕姚诗南看到吧。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可是必须要走。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姚诗南看了一眼陈洛安，然后顺着他看的方向转过来，就看到了我，脸色一下子沉下去。 如果不是陈洛安拉着她，可能现在已经冲过来了，我被她恶狠狠的眼神吓到了，想赶紧跑。 可是这个想法还没有来得及变成现实，就已经被打破，“做了什么亏心事，现在跑这么快？” 我的确是做了亏心事，毕竟刚刚在她病房的卫生间，我和陈洛安才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更何况我曾经答应过她，不跟陈洛安有任何联系。 现在这样有种被抓包的感觉，我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其实更多的还有委屈，还有对刚刚发生的事的羞耻。 有些事以前没有经历过，现在经历了，才觉得不能面对。比如说大厅是人来人往的地方，姚诗南这么候一句，路过的人，都会转过来看我一眼。 陈洛安在旁边帮忙打圆场，想让事情赶紧过去，不过就是因为这样，姚诗南更生气，一把推开陈洛安。 “你为什么要帮着她说话，她的企图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帮她说话。” 姚诗南就是这样的人，她和陈洛安是一类人，站在那里，不用说话，就很有气场，人群自然而然会偏向她。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旁边站着陈洛安，怎么看都像是正主遇上了小三，姚诗南就是那个正主，我就不用说了。 我现在迫切想要离开，我不喜欢这样被大家关注的感觉，跟跳梁小丑一样，任由其他人看戏，还指指点点。 可是姚诗南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我想走，她就堵着我要离开的路，我往哪走，她就往哪堵着。 还是陈洛安过来拦着，哄着她，“你才刚好一点，别计较那么多。” 说完朝我做了一个快走的眼色，我收到这个讯号想赶紧离开，这个时候，姚诗南已经被陈洛安搂在怀里，兴许是看到人太多，再多说下去有损形象，也没有多说，跟着陈洛安往花园的方向走。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往那边看了一眼，姚诗南也正看着我，眼神里除了厌恶还有很深的怨念，我被这个眼神惊到了，不知道是怎样的讨厌，她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 等到发现我也在看她的时候，嘴角不经意勾起一点弧度，像是示威，告诉我，这个男人是她的，又像是挑衅，而陈洛安没有看到，他的整颗心都在姚诗南身上。 从我这个角度看，他们两个人真的很般配，同样优秀，同样的身份地位，更何况，姚诗南拥有的是一个男人对她全部的宠爱和关心。 这可能就成了我这一刻所有不甘心的理由，我把所有情绪都藏在心里，对着姚诗南笑了一下，维持我最后的自尊。 就算我努力想维护的自尊心已经被他们狠狠踩在脚底下，没办法，谁让我没钱，不能像普通女人一样接受陈洛安对我的好。 更不能像一个普通女人一样爱一个男人，薇薇的结局就是对我最好的警示，告诉我凡事有个度，不要轻易走上不归路，再也出不来。 从医院出来以后，我沿着路边上一直往前走，突然手机响了一下，有人给我发短信，打开一看，发件人上明明白白三个大字，陈洛安。 “在右边的十字路口等我。” 换做是平常，我还会欢欣雀跃等着他来了，现在不一样了，刚刚的一幕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姚诗南的眼神，还有陈洛安的温柔。 那是一种男人对女人完完全全的宠溺，那我算什么，我又为什么要等他，我总是喜欢把自己和陈洛安联系在一起，好像没有他我做什么都不可以一样，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我信奉爱情，总觉得有一个人，会在我心里被摆在最高的位置，这个人会成为我的神，成为我以后得信仰。 而慢慢的，我偏离了这个轨道，慢慢进入一个我不了解的世界，这是一个误区，等我发现已经走不出来了。 我不想等陈洛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就觉得有脾气了，把手机关机，这样就没有人可以联系到我，我接着往前走，未知的路，我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我的脚步在我行走的过程中越来越慢，哦会想，陈洛安没有得到我的回应，会不会一直等，可是这个念头马上就被打消了，我太知道陈洛安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怎么会等我。 可是万一真的在等我呢？ 这种念头越来越强烈，我明明想往前走，可是脚就像生了根一样，怎么都抬不起来，因为也乱的厉害。 我知道现在不应该想着陈洛安，我应该走，起码现在不能让自己妥协，有一点自己的脾气，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倔什么，就是有一种感觉，姚诗南不会希望看到我和他在一起。 第一百二十二章 做好打算 我现在就是在赌一口气，因为刚刚陈洛安的态度，我也知道这没什么理由，早就该清楚这个事实，我和姚诗南是根本就不能比的，可是为什么，他能在和姚诗南那么紧的地方和我做这种事。 难道是男人心里都会有这种心理，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反正不管是因为什么，我还是动摇了，脑海里都是陈洛安为我做的一切，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爱上一个人的女人都会这样，把自己摆在最低的位置，卑微到尘埃里。 我也希望有一天，我的卑微和努力能被看到，陈洛安能看到我的付出以后对我好，让我这份不对等的感情得到回报。 可是会有这么一天吗？ 脑海里都是关于陈洛安的一切，他对我好，帮我出头，帮我替念一找医生，帮我…… 其实在不知不觉中，他也为我做了很多了，我在这样矫情下去好像没有什么道理，这段我自以为在付出的感情中，他也有为我做很多。 包括所有我在承受的东西，他应该也在承受，看着我这样，他应该心里也不舒服吧，就算是为了安慰我自己，这个念头也在我心里根深蒂固。 所以，他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我不应该这么矫情，在他为难的时候，不应该还这么任性，让他不痛快。 其实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可是只有这么想会让我心里舒服一点，只要想到陈洛安，我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他可能在十字路口等我，可是没有等到我的迷茫。 我爱他，不能让他承受这些。 所以我加快了脚步，准备刚刚的十字路口，我在心里已经鄙视了自己好几回，可是能怎么样，一个人爱上另外一个人就是不理智的。 我的脚步越来越快，只要想到陈洛安可能就站在路口的某一处我就不忍心了，有些事我能经历，可是他不能。 从这条路转弯就是刚刚的十字路口，我小跑过去，巡视了一圈，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刚刚的热情已经褪下去，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傻。 总是在期盼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都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现实，那个人会不会等我。 来来往往的车辆，三三两两的行人，更加衬托出我的孤单和可怜，我应该走的，为什么要回来，让自己处于这么尴尬的一个境地。 我还是没忍住，所有情绪在这一瞬间崩塌，我在想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像一个傻子一样去期待一件没有可能性的事，还非要把自己陷进现在的境地。 这一切明明一点意义都没有，可是只要陈洛安对我轻轻一笑，我还是像一个傻子一样，一直傻傻等着他，还以为他会像我一样，也在等我。 再也承受不住了，我就坐在十字路口痛哭出声，我从来不愿意在人前表现出脆弱的样子，更何况还是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路过的人免不了会对我指指点点。 可是我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了，只觉得如果不发泄出来，我可能真的会崩溃，我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把心里的一切都宣泄出来。 可能是我哭的太投入，才会陷在自己的悲伤中走不出来，连身边什么时候站了占了一个人都不知道，就感觉到有人替我挡住了阳光，给了我一片阴凉。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是我想等的那个人，可是现在看到感觉又完全不一样了，如果是刚刚，我可能已经扑进他怀里，可是现在，我心里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这么伤心吗？” 他的声音很温和，就跟平常对我说“别闹了”，“听话点”，“感受我”一样，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我不禁怀疑，他是怎么可以做到同时对两个女人温柔。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料定了这样对我有用，只要一句温柔的话就可以收买我，只要他对我说一句充满怜惜的话，我就忘了所有承受的伤痛。 我没理他，他就一直站着，陪着我在这个路口引人注目，最后还是我不忍心了，陈洛安什么时候被这样关注过。 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我觉得我已经掉完了我半个月的眼泪，可是心里的绝望因为他的沉默只增多，没有减少。 我抬头看着他，仰视着他依旧帅气的容貌，脸上有担忧，可是好像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周身与身俱来的气势，我问他，“陈洛安，我们这样算什么呢？” 他用给我一种心里有我的错觉，有时候我都真的快以为他也是爱我的，但是只要是有姚诗南的地方，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我们之间算什么呢？ 不清不楚，我连跟他有什么关系都说不上，他也不给我这个答案，我们就像是最亲密的恋人，做着最亲密的事情，可是没有名分。 因为刚刚哭过，我的声音很沉，很难听，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在意的是陈洛安现在的眼神，好像充斥着心疼和怜悯…… 他也在觉得我可怜吗？ 陈洛安一直盯着我看，紧抿着双唇，他的眼神里有一种漩涡，很深，像是要把我卷进去，我不敢看，又低下头，怕只要看一眼就再也出不来了。 而事实是，我已经出不来了。 “我们算什么呢？爱人吗？显然不是，你和姚小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其他什么关系吗？我又说不出来。”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可是低沉的嗓音和并不平静的语调暴露了我现在的心境，再多说一句可能就会崩溃，可能已经崩溃了，可是还要让自己努力撑下来，我接着说，“我也不知道我们算什么，我以为我只想成为你身边的女人，陈洛安的女人，可是好难，太难了。” 很难，很多时候我都在怀疑生活，怀疑我自己，可是偏偏不会怀疑这个男人。 这种感觉太陌生，我怕再这样走下去，最终我会陷到一个死胡同里，我想要一个答案，希望陈洛安能够明明确却给我一个身份。 可是最终他只是反问我，“从跟着我开始你不就应该做好这个打算了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折磨自己就是在折磨我 陈洛安的话就像是一记重锤，直直砸在我的脑袋顶上，他说的对，这是我本来就预料到得，从选择跟在在一起开始，这些情况都在我的意料之内。 所有现在我所经历的不都是我当初选择的吗？ 是这样的，我以前就想过，跟在陈洛安身边会面临什么样的状况，接受这段不平等的感情，相当于是接受他心里藏着的另外一个女人，接受每一次这样尴尬的相遇可能面临的困境，姚诗南的冷嘲热讽，别人异样的眼光和…… 陈洛安不爱我。 以前我是能接受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慢慢改变了，变得贪心，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状。 “我不想这样的。”我埋着头，这样他就不能看出我脸上的眼泪和眼神里的绝望，这是把一切都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才衍生出来的绝望，“陈洛安，我好累啊，我不想这样下去了。” 如果时间重新来一遍，我还是愿意接受这样的现状，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时候，偏偏待在他身边幸福给所有人看。 可是我幸福吗？ 有时候幸福，每一次陈洛安为了我担忧，轻轻把我搂在怀里，又或者像现在这样用心疼的目光看着我的时候，我都觉得幸福。 包括现在，偏偏就是在绝望衍生出来相依为命的感觉，才体现出爱情好像真的存在，陈洛安在我心里是真的，陪在我身边是真的，爱着别人也是真的。 所以我们幸福不了，在每一次为了他和姚诗南掉眼泪时，每次面对他和别人的感情逃避时，我都知道，不可以。 光我一个人的幸福，真的不可以。 “我想跟你在一起，可是不行，我好难过，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应该接受的，可是接受不了……” 我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我想表达出来的意思，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这里，好痛。” 陈洛安一直看着我，我不喜欢他这个眼神，像是要把我看穿，我讨厌所有事情都能被他看出来然后一手掌控的感觉，体现出我们的不平等。 我站起来，抬起头遮着他的眼睛，这样心里才稍微踏实一点，陈洛安举起手想把我的手拿下来的，可是犹豫了一下以后放弃了。 手就垂在两侧，很听话认我摆弄，我们在这个路口站了很久，不管我安静多久，他就站着，等着我，想知道我心里是怎样的想法。 这个场面只有在电影情节里出现，通常男主角和女主角会在夜晚的某个天桥，某个路口，相依相偎，我几乎说不出来话，一点一点任由眼泪打湿眼眶，泪如雨下。 “陈洛安，陈洛安，陈洛安……” 我什么都不会说了，只是一直叫着他的名字，我希望时间再久一点，如果时间再久一点，我就能感受到面前这个男人真真切切属于我，不管这一刻以后，他投入谁的怀抱，给谁温暖。 只有我自己知道，世界上存在一个人叫唐念晓，她普普通通，她永远为一个叫陈洛安的男人而活，不管时间提前多少年，往后多少年。 我想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来相处，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爱，感情不会变淡，等有一天离开，失去，我也能有一段回忆。 而这些都只能在心里想想，有些事真的面对的时候，我还是不知所措，只要想到有一天他会离开，我就难过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对他的感情已经超出所能承受的范围，“怎么办？” 我相信陈洛安一定听懂了我这句无厘头的话，整个人才会突然僵硬一下，他把我的手拿下来，我低着头没敢看他热切的眼神，这点让他很不满，一只手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 就只是一眼，我看到他眼神里隐藏的痛楚和迷茫，好像并不比我少多少，他的眼神一直在我的脸上打转，最后问我，“你想要什么？” 看我不回答，他就等着，等我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等了很久我还是没说，他又问了一遍。 “告诉我，念晓，你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 因为下巴被他控制住，我只能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从他的眼神里映出来的自己，狼狈，还带着眼泪。 陈洛安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他只是觉得，我这样的状态让他心里不舒服，很着急，才会迫不及待想要一个答案，“你不知道？那你让我怎么办，看着你这个样子，折磨你自己，然后折磨我？” “我没有折磨你。” 我还在反驳，其实更像是在求证，陈洛安的这个让我觉得心里升起一丝希望，他说我在折磨他，是不是证明他也不想我成现在这样。 从爱上陈洛安开始，我把每天都过得像是一场赌博，每天都在赔不同的东西，这一次我又该赌什么，我好像一点赌本都没有。 可是我还是要赌，哪怕堵上命和未来，我是心甘情愿为他沉溺，就算万劫不复也不需要被救赎。 曾经有一个人跟我说过，一个人不管怎么堕落都不值得原谅，越是没人爱，越要爱自己。 如果以次定罪，我早已经罪无可恕。 陈洛安只说了一句话，“你折磨自己就是在折磨我。” 再一次泪如雨下，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每一次我为吧自己陷入悲观的情绪中并且无法自拔的时候，他并不是一个旁观者，而是作为一个参与者陪着我，面对所有的不确定和伤痛。 每一次，我在为了他迷茫的时候，他就站在我的身后，从来没有离开过。 就是这一句话，给了我答案，给了我后来每一天都在煎熬中生活的勇气和信念，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他，接受他给我带来的一切，无论好的，坏的，悲伤的，快乐的…… 一切的一切，他给予的，我承受的…… 这就够了，我擦掉眼泪对着他笑，这是苦难过后强撑的笑容，是我的决心。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情侣装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会为了一段感情，做一些疯狂的事，可能再过几年我就会后悔，又或者明天我就会为了现在的选择付出代价。 没什么大不了的，最苦难的生活都经历了，还有什么过不去的，最难的时候，我以为只有自己的时候，这个男人和我同在，陪着我苦恼，哭笑。 我想去经历一场以前从来不敢经历的感情，甚至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有些事我见过，可是没有想过，现在想和陈洛安一起去做。 “陈洛安，你敢不敢跟我去疯。” 陈洛安看着我脸上的笑容，很心疼，眼泪都还在，被他用手轻轻擦掉，对着我温柔的笑，“你都敢，我有什么不敢的。” “那我们去疯吧。”我拉着他的手，眼神里都是期待，我有很多事想做，可能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在他还愿意陪我的时候，“从现在开始，到凌晨两点结束，这段时间你都听我的，好不好？” 很久以后，一个轻轻的肯定的答案，“好。” 得到他肯定的答案以后，我拉着他的手就开始跑，他有些反应不过来，问我，“我们现在去哪里？” “不是说一切都听我的吗？” 他的问题被我一句话堵了回去，跟着我一起跑，现在是下午三点的大马路上，我们两个人就像傻子一样往前跑，是他跟着我，我的步子很小，他只要稍微提一点速度就能跟上我。 我带着他一路跑，也没有管别人看我们的眼神，手还牵着，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想都能想到，在别人的眼里，现在我可能像个疯子，一路狂奔，可是我没在意别人的眼光，眼里心里只有这个男人。 最后在一家商场面前停下来，径直上楼，陈洛安觉得不解，在他的印象里我不是喜欢买衣服的人，但也没说什么，跟着我往楼上去。 电梯口的标识上写着三楼是卖服装的，我径直上了三楼，陈洛安也不耐烦，跟在我后面，看着我挑挑选选，然后选了一件粉色的T恤。 这种T恤一般是大众款，男女都能穿，我大概看了一下型号，和陈洛安对比了一下，选了一个号递给他。 他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没接，我的手一直伸着，“你倒是拿去啊。” “这是要给我买衣服？”他眯着眼睛看了我手上的衣服很久，还是不肯接，眼神里就算是赤裸裸的嫌弃，然后毅然决然拒绝，“我不要。” 我当然不肯了，这是他对我的承诺，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你答应过我的，都听我的。” 他想了很久，在面子和对我的承诺两者之间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不情不愿把衣服接过去，我看到他不情愿的表情，觉得好笑，但是忍住了。 “试衣间在那边，你可以去试试。” 看着他慢悠悠走进试衣间以后，我才放任自己笑出来，刚刚要是笑了，他肯定就不会穿的，旁边还有售货员跟我夸他，“小姐，你男朋友真帅。” 我礼貌笑笑，不纠正她我跟陈洛安之间的关系，今天，就一天，让他完完全全成为我的男人，像普通情侣一样，一天就好。 其实我也就是像普通人一样，经历一次热恋的过程，因为没有拥有过，才会执着想要得到，就算只是一时的假象，有什么关系，现在我们在一起。 我选了一件自己的号进去试，出来的时候，陈洛安已经在外面等着了，看到我出来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笑出声。 “想跟我穿情侣装直接说啊，也不用选这么……”他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满满的嫌弃，可是为了不让我生气，还是斟酌了一下用词，“少女。” 现在他都听我的，那肯定我说了算，“我喜欢。” 简单的三个字就把他堵回去，其实是因为，他的肤色有些浅白，长得好看，身材匀称，粉红色刚好能体现一个男人的真实气质。 陈洛安也的确把这种气质穿出来了，特别好看，可是我又不好意思明着夸他，否则指不定他又会说出点什么让我下不来台的话。 看我喜欢，他也没说什么，拿出卡结账，这一次换我乖乖跟在他身后，这其实很大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后面的女人看到我，都会觉得羡慕，我男朋友帅气，有钱，对我好。 我们就穿着情侣装出来的，他的西服衬衫好好叠着放在袋子里，陈洛安一只手牵着我，一只手那些袋子，出了商场门以后，问我，“接下来去哪里？” 我想了一下，给出答案，“看电影。” “幼稚。” 陈洛安似乎对看电影这种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但还是牵着我往商场旁边的电影院走去，相隔的距离不是很远，等到了售票处，他先去买票，我就在后面跟着。 在我的认知里，情侣约会总是免不了来看电影，说实话，电影这种东西，在哪里看都是一样的，可是换一个人，一个地方感觉就会不一样。 比如说现在看着陈洛安明明不情愿，却还是耐着性子为我忙碌的样子，让我暂时忘了刚刚的伤痛，好像整个世界相识的人，就只剩下我和他。 不用去管别人，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和恶意，只要想着，这个男人现在这一刻属于我，正在为我做没有为其他女人做过的事，就够了。 我就在后面默默注视着他，如果他回头，一定会看到我现在深情的目光，可是一直到他买完票，都没有转过来看我一眼。 等他拿着票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刚刚那种情绪收起来了，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凑过去看他买的什么票。 “哟，你还知道买情侣厅啊？” “嗯。” 他就回了我一个字，好像明显不愿意多提，死活这件事对他来说是多丢脸的事一样，时间就是几分钟以后得，他没理我就往检票口走。 我跟在后面缠着他，“你是不是以前追别人的时候，也是买情侣厅和她一起看电影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情侣厅 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我又在不知不觉中触碰到了我们之间的禁区，明明知道，我和他之间，只有一个姚诗南而已，而姚诗南是一个不能被我提及的存在。 提起来，不光是我，还有陈洛安心里，都会有很微妙的变化，看着他突然停下来转过头看我，我的心仿佛停了一下。 还好这个眼神并没有停太久，马上就移开了，可是我心里还是不舒服了，我就知道，只要提起姚诗南，他就会变得不一样。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还想着要不要找一个什么别的话题，把现在这个尴尬的气氛给圆过去，毕竟我现在只是想高高兴兴跟他做所有我想做的事。 可是又实在找不到什么话题，陈洛安转过去以后径直往里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好像刚刚的事就没发生过，可是我知道，他还是被影响了。 我不动声色跟在后面，想着好不容易争取到看电影的机会，现在气氛又被破坏了。 谁会知道，陈洛安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闷闷开口，“你是第一个。” “啊？” 我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又接着往前走，好像刚刚只是我的错觉，他根本没有停下来，也没有说那句匪夷所思的话。 可是我明明听到了，就想再听一次。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到，你再说一遍。” “什么都没说。” 陈洛安傲娇了，傲娇的时候就是这样，距每个人于千里之外，可是我还是高兴了，刚刚那句话的意思虽然不是太明显，可是还是表达出了会让我满心欢喜的意思。 就算是骗我的，也没什么关系。 我心里一直想着他刚刚说的话，脚步不由自主就慢下来，没跟上，陈洛安走着走着发现跟在身后的人没了，转过来四处搜寻了一下，然后逮着我，牵着往里面走。 情侣厅的电影就两种类型，恐怖和爱情，我没指望陈洛安会看软绵绵的爱情电影，所以现在我们坐在一起看恐怖片，也是我预料之中的事。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爆米花和可乐，我惊讶于他竟然鬼知道看电影的标配，还一脸不耐烦扔到我怀里，这个动作真是太帅了。 我吃着爆米花，慢慢的心思都投入这部电影。 这部电影也不完全是恐怖片的形式，也会带着一点点色情，本来讲的是一个女人在婚前开车去冒险，途中遇到一个男人，移情别恋的故事。 带着点恋爱情节的故事，里面就免不了会有激情的片段，其实这些东西自己都已经经历过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一个人的时候可能会习以为常，可是在这个公共场合就不一样了，我们前面的几对情侣先后开始接吻，嘴唇摩擦发出的声响还不绝于耳。 我觉得有点尴尬，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更何况，现在我身边还有一个男人，正在虎视眈眈看着我，眼神里的热情几乎要把我淹没。 陈洛安的眼神中带着火，我太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每一次，我在床上撩到他的时候，就会是这么个眼神，只不过现在环境不一样，周围都是人。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还是想学周围的情侣一样，我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刚想让他别看我，嘴唇就被堵住了。 是一个很深的吻，他的手臂横在我的腰上，很用力，我都在怀疑，会不会把我的腰掐断，他的嘴唇不断在我的嘴唇上摩擦，还能听到水声。 我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一群人在一个公共，的场合下，接吻，虽然说每两个座位之间都会有一个挡板隔着，可是还是能听见声音。 可是慢慢的，我沉浸在陈洛安的吻里，感官里只有他的存在，再也注意不到别人，更过分的是他的手还不消停，我深怕如果他再这样下去，肯定会擦枪走火，做出点什么，伸手去把他的手隔开。 可是刚伸过去，就被抓住，然后再也没有放开过。 其实最终也没有发生什么，只是我出来的时候脸红的不像自己而已，这是事实，我们不过是，后来电影还剩多少时间，我们就亲了多久而已。 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陈洛安一直牵着我，我现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得靠他半搀着才能走，除了电影院的时候，陈洛安一件坏笑问我，“怎么样？是不是很精彩，再看一场？” 被我义正言辞拒绝，“不。” 我才不要再和他看电影，我发誓以后连电影院这种地方我都不会来了，看到的时候都绕着走，陈洛安看出来我脸上的局促，强忍着没有嘲笑我。 他轻咳一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语调，“走吧，先吃饭。” 我也的确是有点饿了，也就没有在意今天什么事都听我的了，不管餐馆是我挑的，我一直喜欢吃辣的东西，但是陈洛安的口味很清淡，所以平常都是我陪着他吃清淡的东西。 今天我没有迁就他，选了一家川菜馆，完全没有在意他复杂的眼神。 等服务生把菜单拿上来的时候，我问陈洛安要吃什么，对吃的他倒是不挑，让我选就好。 我全选了辣的菜，什么水煮肉片，麻婆豆腐，最后还是没忍心，给他选了两个清淡的菜，等上菜的过程中，他慢悠悠喝水，打量周围环境。 “喜欢川菜？” “嗯。”我点点头，“我很喜欢吃辣的东西。” 他撇了撇嘴，有些不解，“以前怎么没看你吃，不知道你喜欢。” 我笑了一下，没解释，以前我的所有习惯都被隐藏起来，生活上的，还有其他的，都在迁就他，现在这么问我，我还真的回答不出来。 该怎么让我说好呢，直接说以前是为了你都不吃辣的，还是说我以前不爱吃，任何一个答案都不太好，前者未免太讨好他，后者太善变。 陈洛安也没问了，我猜他会懂，知道我以前全都是在迁就他。 有些话他明白就好了，说出来反而没意思了，还好他聪明。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能抱抱我吗？ 菜上齐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大吃特吃，我一直喜欢川菜，而且这叫店的味道真的很不错，反观陈洛安。他除了偶尔吃一点清淡的小菜，其他的一般不碰。 看来是真的很不喜欢辣椒啊，我看着觉得很有意思，起了想恶作剧的念头，于是乎，夹起一块水煮肉片放进他碗里。 我看着他嫌弃看着那块肉，脸上的表情就跟看着身上粉色的T恤一模一样，他本来死也不碰的，可是被我看的没办法，才夹起来吃掉。 他好像是真的不能吃辣，只吃了这一口，连续喝了三杯水，我看着他已经肿起来的嘴唇还是有点愧疚的，还有心疼，“你不能吃就早说啊，现在嘴唇都肿了。” “早说了你不生气？”他冷笑一声，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一样，用嘲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看我还想反驳的样子，又说，“别说你不会，女人的话不可信。” 我没说什么了，心里还在嘀咕，他这么说的好像很懂女人一样。 吃完饭出来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路上的灯都亮起来，这本来就是一座很繁华的城市，有人这么说过，看一个城市的繁华程度，就看夜生活，如果亮起的灯越多，这个城市有钱的人就越多。 这个城市就是这样，一整条街都是霓虹灯，我突然开始怀念起那个小胡同，没有灯光，没有繁华，落后，破旧，就跟我一样，和这里格格不入。 陈洛安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夜晚有一点凉，他走过来摸摸我的手，看没有多凉，才放心。 这一个小动作却让我心里很温暖，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细心照顾我，陈洛安今天完完全全听我的，扮演着我想拥有的，一个男朋友的身份。 我突然眼睛有点热，可是又不能哭出来，只能假装抬头老邓，免得自己哭出来。 “接下来去哪里？” 我想了想，其实也没有想出来，我想做的两件事都已经做完了，以前小一点的时候就会希望和男朋友看一场电影，穿着情侣装，现在都实现了。 然后我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我想要一个东西。 这个东西有点贵，可是在陈洛安这里根本就不算钱，只是这代表一个承诺，很有意义的东西，他不一定会送给我。 我本来想放弃的，可是最终决定还是试试。 “陈洛安，送我个东西吧。” 我尽量让自己说的轻描淡写一点，听起来没有多大期待。被拒绝的时候就不会很尴尬。 陈洛安闻言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要什么？” “那你先说给不给我。” “你先说你要什么。”陈洛安的语气也不是不了拒绝，他是一个理性人，很有理性的商人，说白了就是有点直男癌，他的观念里只有两种情况，没答应和做到，所以每一件事都会问清楚，而不会随便给一个答案，他很认真跟我解释，“有些东西我给不了你，所以你先说你要什么，我尽量满足你。” 我是讨厌透了陈洛安这样理智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干预他思考一样，我本来想着算了，毕竟这个东西说出来，他可能不会答应。 可是还是没忍住，想试试，“你能送我一枚戒指吗？” 陈洛安在我说完很久都没有说话，他好像是在思考，更多的时候是关注我的表情，然后细细研究我是怎么想的，才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对他来说，可能戒指这种东西，这一辈子就只能给一个人，这个人只能是他未来的妻子，这是对妻子的承诺和诚心。 有些东西能给我，有些东西不能给，比如戒指这种东西，象征的意义很重，他没想过，我会玩一枚戒指。 他问我，“你知不知道戒指的意义？” “知道。” 我当然知道，戒指相当于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承诺，这一辈子和她在一起的承诺，我想要的不过是这个意义而已，而不是承诺。 他不肯回答，所以我也倔了。 “就是知道我才想要，只是一枚戒指而已，我发誓，绝对没有别的想法。” 我是想告诉他，我想要的不过是一枚戒指，而不在乎他是不是真的想跟我在一起，我想有一个念想而已。 可是不知道是那句话说的不对，他的脸色变得特别不好。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一定会娶诗南吗？” “记得。” 永远都不会忘，他不止一次说过这种话，明明白白告诉我，这辈子只能有姚诗南一个老婆，陈太太这个身份只有她能胜任。 这又怎么样？ “我可以送你，但是完全没有意义。”他很复杂看着我，好像不是很理解我这样自取其辱的行为，“这样你还要吗？” 我的回答毅然而坚决，“要。” “好。” 刚好就在商场的旁边，我们又重新折回去买戒指。 我们现在柜台前面听着导购给我们介绍，在他看来，我们就是马上就要结婚的未婚夫妻，我和陈洛安谁都没有解释。 我看上了一款很肃静的，上面有一颗小小的钻石。旁边还有叶子，只是一眼我就喜欢上了，这款戒指还有男款，导购拿出来给陈洛安试，他起先是不乐意的，可是最后还是没拒绝。 我们逛了很久，最终还是买了这一对，他一个我一个，我当下就戴在了手上，他的随手放在裤兜里。 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举着手问他，“好看吗？” 没有得到他的答案，我也不气馁，跟着他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走，街上的路灯照射出我们的影子，我越走越慢，然后停下来。 这样的幸福已经够了，再往前走我怕会停不下来，我想拥有的，都有了，不能再贪心了。 陈洛安看我没跟上，转过头看我。 “怎么了？” 我没回答，只是问他，“累了吗？” “有点。” 看着他这样，我突然觉得心疼，我把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折磨成这样，我尽力对着他笑，可是语气里都是哽咽。 “陈洛安，你能抱抱我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们分开吧 这句话如果不是我自己说出来，我一定不会体会电影或者偶像剧里的人物说这些话时候，表面上平淡无奇，心里的波澜壮阔。 我从身后注视着陈洛安的背影，从来没有过的不舍，明明看起来不耐烦，总是很不情愿的样子，可是每一次我想要的东西，他都给我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跟妈妈要一样东西，总是会先被骂，可是最后都会给我。 他明显是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我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有些不理解，转过头一直看着我，以为我只是在撒娇，可是语气和表情看起来又不像。 “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希望现在能够被他抱着，像以前每一次一样，扑进他温暖的怀抱，于是重复了一遍，“能抱抱我吗？” 陈洛安不明所以，觉得我现在有点让人不能理解，但是还是走过来了，毕竟我说过，今天凌晨两点之前，都得听我的。 他过来抱我，感受到他的怀抱的时候，我心里觉得酸涩的厉害，其实他可以拒绝的，每一次到最后还是会迁就我。 矫情一点的话，真想告诉他，不要对我这么好，否则我会舍不得离开。 我轻轻叫他的名字，“陈洛安。” “嗯。” 他只是应了一下，等着我的后文，其实我也没什么想说的，就是想叫他的名字，确认现在抱着我的人真的是他而已。 时间一点一点过，我们两个谁都没有放开，我能感觉到他不是很愿意在这种公共场合亲昵，这是大马路上，有来来往往的车辆，还有一群骑摩托车的人起哄冲我们吹口哨，陈洛安一直的性格和环境肯定没有在大马路上被人起哄的经历，现在自然是不耐烦。 感觉到他想放开，我抱得更紧，他没办法，低下头轻声跟我商量，“回家让你抱个够，现在先放开。” 他说的话有很浓重的调戏意味，按照对我的了解，料定了我肯定会不好意思，然后放开，换在平常我肯定会这样，今天不一样，我有很多话想说，若没有说出口这种情绪快要把我压垮。 所以我还是抱着他不放，环在他腰上的手还更用力了一点，陈洛安感觉出来了我现在的不安，刚刚已经收回去的手又重新抱着我，语气都温柔了一点。 “你怎么了？” 我在他怀里摇头，他越是温柔，我就越不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只要到了嘴边，就怎么都说不出来了，我只是抱着他，把仅剩的温柔传递给他。 很久之后，我才开口，“陈洛安你听我说，不要说话，因为你只要跟我说话，我就动摇了。” 他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只是隐约知道，我肯定会有什么很重要的话要说，而且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的话，但是他还是没说什么，等着听我说。 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双手搂着陈洛安的脖子，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举起手看着手上的戒指，真的是很漂亮，特别是旁边围绕钻石的一圈细细的叶子，精细，质朴，干干净净。怎么看怎么喜欢。 “我从来没有想过爱情会像电影情节，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喜欢一个人。”我的嘴唇就凑在他的耳朵边，像每一次他跟我说话一样，呼出来的热气打在他的耳朵上，看着他敏感的耳垂轻颤，“陈洛安，我爱你。” 这句话我说过很多遍，每一次都带着不同的感情，一次比一次深刻，以前每一次，我都当成最后一次说，我不是喜欢表达感情的人，可是这个人换成陈洛安就不一样了，我总是迫不及待想让他知道，我心里的想法。 我爱他，爱屋及乌爱着他每一个小细节，轻颤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不羁的性格，和他对姚诗南的感情。 他一直是那么优秀的人，不应该为了我这样的人迁就，做不喜欢的事，又或者委屈自己，而我想，把他对我最好的感情都留在现在，他最喜欢我的时候。 每个人爱上一个人都会是这样的感觉的，曾经幻想的少女怀春的心事，少年偏头一笑，后来这种感情被现实和社会打磨的几乎看不到。 现实中的爱情，不过就是依偎和成全。 我尽量让自己平静得说接下来的一段话，才能显得不那么可悲，“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我们分开的场景，你可能告诉我不喜欢我了，厌倦我了，讨厌我了，反正都是你不要我了，而我从来没有想过在你之前离开你。” 陈洛安大概知道我要说什么，表现出强烈的不安，他的手环在我的腰上越来越紧，像是要把我的腰勒断，其实更像是要把我融合进他身体里一样。 每一次他给我的温存，都能让我忘了本来想做什么，我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只有疼能让我清醒一点，否则肯定会动摇。 可是陈洛安连挣扎的机会都不给我，松开我一点，狠狠吻上我的唇，我本来还想反抗，可是被他搂着腰，顺手抓住我推他的手。 他的力气比我大，挣扎了几次没什么用，索性我就不挣扎了，顺从承受他的吻，好久之后他才放开我，然后顺势把我抱在怀里，喘着粗气。 “念晓，别闹，别说要离开的话。” 其实真的到难过的时候反而更加平静，陈洛安的话让我动摇，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可是最终我还是在他耳边轻轻说出我想说的话，“陈洛安，我想离开了。” 语气平静，和情侣间温柔的呢喃一样。 因为距离很近，我感受到他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一下，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带动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展开成一朵花。 被一个人真正在意的感觉已经消失很久了，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这种感觉可以维持，一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后。 陈洛安一定不会知道，我多想和他一起变老，但是谁都知道不可以。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不要后悔 “为什么？” 陈洛安现在很疑虑，在他看来今天发生的事，好像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结果怎么会变成这样，上一秒我还是好好的，现在我却突然说要离开。 看我没有回答的意思，他一把把我抱在怀里，很紧，就好像下一秒我就会消失不见。 “别乱想。”他觉得我是因为姚诗南的事情在生气，想要跟我解释，“我跟诗南……” 可是我并不想听关于姚诗南的一切，马上开口打断他，“别说！” 我现在做出的这个决定和姚诗南一点关系都没有，要说有的话，也会有一点，是姚诗南让我看清楚这个男人，看清楚以后，他都不会属于我。 如果是一定要面对这个结局，倒不如早点来，曾经我以为，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是我和他在一起，没有什么我承受不住的。 现在才真正体会有些事并不是我喜欢，又或者我下了多大的决心就能够坚持到最后，我想和陈洛安在一起，以后面对什么我一定不会先离开。 陈洛安的语气听起来很激动，他也不愿意面对我现在心里消极的想法，看着这样求全的他我还是会动摇，可是不能这样下去了，他会为了我改变更多。 而我，终将万劫不复。 我们在夜里的街头拥抱了很久，陈洛安一直抱着我，不让我离开，“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 是的，我在心里回答他，可是没有办法说出来，曾经我说过，无论面对什么事，一定不会先离开，这是我在绝望的时候对他的承诺。 可是现在我做不到，这一刻我已经失去和他走下去的所有勇气，那时候的义无反顾在这一刻的我看来就是异想天开。 该离开了，我和陈洛安终会有不同的人生。 他成为人中龙凤，我也可以收敛所有的脾气和感情，安安分分做自己，不用承受着心里的悲痛继续和陈洛安在一起。 “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承载了我对陈洛安的歉意，对曾经的承诺失信的抱歉，还有对他深深的感情和怀念。 我这一辈子，一定不会再这么爱一个人。 兴许是听出来我语气里的决绝，他慢慢放开我，看着我的眼睛，已经我脸上任何表情的变化，想从中看出我突然这样的原因。 可是我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才让他着急，“你到底怎么了？如果是因为诗南，就没必要，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们之间不是轻易能说清楚的，你是在因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我尽量表现出平和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波澜壮阔，可是不能表现出来，“我累了，每天这样躲躲藏藏的，跟做贼似的，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你以前没想过吗？跟我在一起这不是必须面对的吗？” “想过。” 从决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会面对这样的状况，如果让我在陈洛安和忍辱负重之间选择，答案肯定是前者。 可是，我做不到，他可以不爱我，但是我不能忍受他爱着别人，这个人还永远不能代替，而我永远都不能站在光明的地方，跟他在一起。 他听到我的答案，更愤怒了，“既然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承诺，承诺了现在还要离开。” “因为我是一个女人。” 我不知道他懂不懂，因为我是一个女人，所以不能忍受，以后的每一天，都要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委屈我自己。 因为我是一个女人，所以不能忍受我妈爱的男人永远把我摆在最后的位置，现在可以承受，以后呢？ 等有一天我的所有青春和爱情都被消耗完的时候，我该用什么资本来说爱情，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在你最困难的时候，现实不但不会给你机会，还会狠狠给你一巴掌。 总有一天，我会永远不能翻身。 所以，我想离开，给陈洛安和自己一个相对美好的未来，他专心爱一个人，陪伴姚诗南，成为顶好的男人。 而我，一个人，孤零零，坦荡荡。 “我累了，陈洛安，放过我吧。” 他没有立刻回答，一直看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神太灼热，我下意识想躲开，怕会哭出来。 很久以后，他才开口跟我确认，“你决定了吗？” “嗯。” “只要你现在让我放你走，以后我就不会再回你身边了，你确定了吗？” “嗯。” “那好。”他怒极反笑，冷笑一声，“你别后悔。” 他应该是气急了，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似笑非笑看着我，和刚刚温暖的样子完全不一样，我都在怀疑，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真真认识陈洛安。 没有看过商场无人能敌的他，现在才会被他的表情吓到，这样的陈洛安我见过一次，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冷冰冰的样子。 我才发现，我们的关系好像回到了刚刚见面的时候，甚至还不如那时候，毕竟那时候，陈洛安对我无感，现在，他应该很讨厌我了。 否则，也不会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只留给我一个背影，头都没有回，他会不会希望我也能挽留他，和每一次我们闹脾气的时候一样。 可是这次没有，他走的很干脆，留我一个人在夜色中，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好像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以后了，可是也的确没有以后了。 夜里还有风，吹起了我额前的头发，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滴在陈洛安送我的戒指上，化成一摊水花。 我和陈洛安，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黑夜中坐了多久，应该没有多久，然后就站起来往回走，到家的时候轻曼还在等我，看我进来本来想骂我的，可是看到了我脸上还没干的眼泪。 她不敢说重话了，现在我的样子看起来太脆弱，她挺担心，“你怎么了？” 我本来已经把眼泪收住了，现在看到她就再也忍不住了，扑到她怀里。 “我和陈洛安分开了，以后都不会在一起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重新营业 我也不知道在轻曼的怀里哭了多久，她也就一直抱着我任由我发泄情绪，轻轻抚摸着我的碑，等我平静下来的时候，她才松了口气。 我从她怀里出来，坐在沙发上扯着纸巾擦眼泪，看她一脸好奇的样子，等着轻曼问我，其实如果她问，我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可是后来我发现，一个人真的在意你，好像并不会在意这件事的经过，而是在意你这个人现在的真实情绪和感受。 轻曼就是这样一个人，她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只是静静的陪着我。 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是被一个人真心在意的感觉，这种感觉我以为只有陈洛安会给我，后来才发现，只是我没有发现身边还有其他在意我的人罢了。 这见事让我消沉了好久，我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后来还是轻曼带给我的消息，绯色又重新营业了。 换成别家的夜总会，可能至少要关门两个月，绯色有这样的能力，才仅仅两个星期不到的时间，就又开始营业了，可见老板背后的实力和后台有多强大。 我是在后面一个星回去上班的，那天下午回来人很多，还是有几个熟面孔不见了，首先是杜莎，她被抓起来了，肯定回不来，而且最近我也没有听到关于她的消息。 还有就是cici这次也没有回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没有回来，可能是因为赚够的钱了，不想再回来工作，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她是一个大学生，本来就应该本本分分的待在学校里面，不应该来接触这样的环境，所以她走了让我心里面放松了一点，毕竟她是一个挺好的姑娘。 我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房间里等着，但是今天没有直接让我们坐台，而是南哥过来给我们训话。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南哥了，从上次绯色出事，是我们被抓起来开始，就一直没有出现过，也没有联系，只有有一次，发过短信给我，后来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现在看来，他好像精神还不错，就是好像看起来瘦了，一点也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最近的事情太忙了。 他来了以后就站在门口的位置，打量了我们所有人，最后视线落在我身上转了很久，好像是确认出我身上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才开始说话。 “这次绯色发生的事情，你们都清楚了，对我们来说还是挺严重的。”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思索应该怎么继续，才能通俗易懂，让我们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来得早的你们知道，绯色从两年前关门以后，就没有再关过门，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很不好。” 下面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其实我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放在绯色这种地方平常死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光是我知道的和我听说的，就有好多。 两年前薇薇死的时候，这些事情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南哥不知不觉就把事情摆平了，所有人都当成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 其实最主要也是因为秦商言的身份，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这件事情就不会这样轻易被掩埋，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死的人就死了，活着的人还好好的活着。 所以说，虽然这是一个法治社会，有些事情还是很黑暗，我们都不懂，或者换一个说法，我们都懂，可是懂了不能说出来。 其实这就是一个人吃人的社会，我们在不断的变化，我从以前坚决不能容忍，到现在变得波澜不惊，经历过太多事情以后，才发现有些事情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 如果可以的话，虽然都希望能息事宁人，但是这一次死的人地位太特殊了。 南哥也没有什么办法，有些事情他可能也经历多了，所以就没有我见到这些事情这种大惊小怪，我猜想当初他也是想为薇薇说话的，可是他的身份决定了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情我们能做，他不能。 南哥的眼神一直在我的身上游移，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哪里有不对，他才会一直看着我，反正他这样的眼神看的我很不舒服，察觉到我好像很不自在，他把眼神移开，“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以后希望这些事情你们能注意着点儿，不要再惹乱子，那个时候别说我，就是老板亲自来都保不住你们。” 说完这句话，南哥就走了，里面的人还在窃窃私语讨论着这次发生的事情，我倒是挺波澜不惊的，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好久了，而且跟我没有什么太大关系，虽然说因为这件事，被杜莎害得进去喝茶，终归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因为刚刚开始营业，来的客人都是一些老熟客，大多是来撑场面的，并没有多少人，我和轻曼就落得清闲，坐在房间里面聊天。 过了没多久，阿九就过来让我去二楼，说是有客人找我，我本来还有些好奇，对我熟悉的客人并不多，不知道会是谁。 在路上我就把来的人是谁思考了个遍，因为我认识的人并不多，我连章安和王恒都想了，可是万万没想到…… 我进门的时候，陈洛安坐在房间沙发的最中央，所以说回收重新拍张，我要陪第一个客人竟然还是陈洛安。 他一直坐着，等我推门进去，楞在门口的时候他抬起头来看我，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了，最主要的是他现在面无表情，我才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如果是换成平常的客人，可能我就能大大方方接待，偏偏是一个我前两天才说完离开的人，现在就出现在面前，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总之很复杂。 看到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他的脸色很沉，“站在门口干什么？需要我请你进来吗？” 一句话说的冷冰冰的，让我想起了和他初见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语气和表情。 我也就跟当时一个反应，悻悻然开口，“陈总。” 第一百三十章 帮我做件事 听到我对他的称呼，陈洛安明显是愣了一下，从上次跟他回家以后，我都直接叫他的名字，很久没有用陈总这个称呼了。 我们之间的关系一下回到了起点，甚至还不如起点。 看到他明显生气的样子，我自然知道还怎么做，本来他身边这么久，如果连他的情绪都看不出来的话，未免也太失败了。 可是想是一回事，真正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几乎是踩着步子进去，总觉得从这里，到他面前，几步的距离能走出很远的感觉。 最主要是他一直看着我，眼神出来没有从我身上离开过，我从他的眼神里面好像看出来了很多东西，可是又说不出来，可能是疲惫，有可能是恨，还或者是其他的感情，总之很复杂。 等我走近的时候，听到他不带任何波动的声音，“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我当然不知道，在我的心里，陈洛安很骄傲，不可能在我说离开之后，还会来找我，今天来找我无非是两种可能，一种是有事找我，另一种是为了羞辱我。 按照我对他的理解，后者的可能性很大。 果他看我的眼神很微妙，我从他的眼神里面能读出一种调侃的意味，心里很难受，但是又不能说出来，如果说现在看到陈洛安我的心里没有波动是不可能的，可是在我选择说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我作为他的女人的权利，再用任何理由尝试去打动他。 我一直站在原地不动，不知道该做什么，等着他开口，指示我下一步该做什么，我都想好了，如果他是单纯为了羞辱我，我就承受着，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说，就一直看着我。 对视的时间很长，然后他慢慢开口，睡觉还带着一抹笑，“怎么？还要我教你吗？” 果不其然，他是为了来羞辱我的。 从他来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我，被一个女人拒绝，这可能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污点。 我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跟我说的话，每一句都记得，因为那是第一次，一个男人把我所有的自尊都踩在脚底下。 这一次只不过环境变了，心情变了，那时候我对陈洛安不熟悉，现在我爱他。 “我知道了。” 他不过就是想看我出丑罢了，我把手往后伸，够到裙子的拉链，这个场景很熟悉，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在他面前脱的一丝不挂。 我的手在颤抖，如果好在对面换一个人我都会好过很多，偏偏是我在意的男人，眼神灼灼看着我。 本来是手在颤抖，后来腿也跟着抖，我不想哭的，可是眼泪没有忍住就往下掉，以前我每一次哭的时候，他都会哄我，轻轻帮我擦掉眼泪，可是现在，他就坐在对面，无动于衷。 光是拉拉链这一个动作，就维持了很久，我一直在等着他叫停，说不定对我还有怜惜，哪怕一点点感情，就不会任由我这样被侮辱。 我知道，愤怒才让他变成现在这样，不近人情。 我开始往下褪肩带，陈洛安一直盯着我，一句话都没有说，我都已经放弃了，心想，就这样吧，也不是第一次被他看见。 在肩带滑下肩膀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颤抖。 我一直低着头，拖着裙子，这时候我是在赌气，心想不就是脱衣服吗，又不是没有见过，可能是身体的颤抖，让我忽视了周围的环境，连陈洛安什么时候来我面前我都不知道。 最后握着裙子的手被他握住，“算了。” 偏偏是他这个样子才让我生气，刚刚明明想羞辱我现在这样又算怎么回事？因为他有钱，所以无论这件事情的经过是谁对谁错，都必须我来承受一切的后果，就算当初是我先说离开，也是因为逼不得已，他明明知道现在却还要这样对我。 “不就是脱衣服嘛，让我脱呀。”我的声音里还有哽咽，带着很明显的颤抖，他明明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却还要因为这种事情来羞辱我，把我的自尊踩在脚底下，“不就是想羞辱我吗？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吗？” 我其实还想说睡都睡过了，还在意这些。 可是我最终没有说出来，他只是握着我的手，我都有一种下一秒他会抱着我的错觉，可是并没有，在我平静下来之后，默默的放开。 在他心里终归还是不一样，就算是知道我早就已经失去他，现在心里还是痛的很难喘气。 我们两个人就在面对面站着，一直沉默，后来等我冷静下来了，才问他。 “陈总，找我有事吗？” 他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眼神在我身上游荡了很久，好像是在做某个决定，看来我很久以后，回到沙发上坐下。 “有。”他坐在沙发上，端起放在茶几上的酒杯，很轻的摇晃了一下，像是透过酒杯看我，“帮我做一件事。” 我反应了一下才理解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有些纳闷，不知道我还有什么能帮上陈洛安的地方。 “让我帮你什么？” “帮我要到一份合同。” 陈洛安把大概情况跟我讲了一下，他的公司最近面临一点问题，这中间需要和另外一件公司结合，那家公司的老板好像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角色，所以才没有马上回复。 而我要做的就是确保他能拿到这份合同，可是这件事情我一点使力的地方都没有，只是一个普通女人，不知道能做什么。 在这个城市里面陈洛安已经算是商业的大头，连他的面子都不给的人，一定是很了不起的人。 可是，“我需要怎么做？” “很简单，就用美人计。” 陈洛安意思说的很明显了，就是让我去陪那个老板一晚上，然后帮他要到这个合同。 我听到这个建议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心里免不了苦涩，我们才刚分开，他就让我去陪别人，这算是赤裸裸的报复，还是什么。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不想接受陈洛安这个建议他这是报复也好，其他的也好，或许是真的想让我帮他一个忙，我都不愿意，这算是什么，他让我去陪另外一个男人睡，只是为了帮他要到一份合同，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他感觉到我的不对，想过来拉着我，可是被我躲开，看我明显抗拒的样子，他也没再坚持，“我们公平交易。” 他开始跟我谈条件，我现在并不想听他说，什么条件都不能打动我，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是我的底线，他明明知道我心里装的是谁，还非要让我去陪别的男人。 我问他，“为什么？” 他应该给我一个我想知道一个因由，是为了羞辱我，还是为了报复我，为什么要让我去承受这种无谓的伤害，这件事情明明可以找其他人做，为什么偏偏要找我。 我不懂，所以才想知道。 这样的陈洛安让我觉得陌生，从我见他第一次开始，觉得他很可怕，到现在，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难道他真的是那种为了一份合同，可以舍弃我的人吗？ 就算当初是我选择离开他，可是他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我去跟别人睡，爬上别的男人的床，这件事情对他来说一点冲击都没有吗？ 很多很多问题，汇集在我心里就变成脆弱的一点，轻轻一击就会碎掉。 “为什么不找别人？”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接着问他，“肯定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为什么不找她们？” 我就想知道一个答案，可他偏偏连这个答案都不给我。 等了很久以后，他才看写我，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解释，“我相信你。” “相信？”我冷笑一声，“相信我什么？是相信我一定会帮你做这件事，还是一定会帮你要的这份合同？” 没有人知道从自己深爱的男人嘴里听到“我相信你”这四个字，有多感动，可是应该换一个语境，如果他在另外一个场合说出来，我兴许还会热泪盈眶，可是现在只会让我觉得心里悲凉一片。 “陈洛安，你把我当什么了？” 就算我说过要离开的话，可我至少曾经是他的女人，也被他放在手心里呵护过，现在竟然会是这样一个下场。 他的表情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一直低着头，我不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是不是代表他也难过。 我还期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可是没有，他就一直沉默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我在他的沉默中死心，可能我现在对他来说一文不值，不过是一枚旗子，随意抛弃割舍。 曾经甜蜜的时候，他对我的好让我有多感动，现在这一刻我就有多悲伤。 我妥协了，既然他想让我这么做，我就按照他的想法，替他做到，至少现在我对他来说，还是一个有用的人，这件事就当是我最后能替他做的。 “我答应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说出这四个字以后，他马上抬起头，脸上还有一种悲戚的表情，我不敢奢求这是真的，一定是看错了，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好像在为我现在的决定难过。 既然都已经决定，他一定是想好了才会这么跟我说。 可是在下一秒，他抓着我的手臂，不宋我真脱，我还想挣扎，可是被他阻止了，他一直怒目注视着我，问我，“你还真的要去？” “不是你希望我去的吗？” 我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气疯了，又或者说心里绝望已经压制不住，才会也敢瞪着他，跟他正面冲突。 换成以前我是不敢的，可是现在我没有办法，他都已经这样说，我还能怎么做。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她妥协，我不希望看到他这个样子，既然他让我，那我就去完成，达到他的期望。 看我现在坚决的样子，他甩开我的手，冷笑一声，“其实你早就希望换另外一个金主了吧，刚好给你这个机会。” 他的话说得很难听，我有些听不下去。 什么叫做换一个金主，在他的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不管是那个男人，只要有钱，我就能陪他睡。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现在对比起来，到底是谁更无情无义一点，他让我去陪别的男人，为了他的事业，不送我拒绝，我答应了又觉得我是想换一个金主。 我知道，对待这个行业的女人都会有不同的偏见，可是我从来不了解原来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偏见，竟然深到这种地步，在他心里我就是那种为了钱就能跟各种各样的男人周旋。 如果说我愿意，我现在肯定不会只跟着陈洛安一个人，可是因为心里的感情，我要压制对外界物质条件的需求，从始至终想在一起的人也只有他而已。 在最难的时候，念一在医院里躺着，医药费不够，我都没有想过求别的男人。 不是没有其他男人，而是把陈洛安当成我心里的底线，不愿意接受其他男人。 现在想想，我当初应该接受南哥，或者王恒，或者除了陈洛安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都比现在过的要好。 起码，不会这么痛苦。 我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也不回答，或许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又许我从来就没有走进他心里，这个问题似乎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放弃了，他希望我这样做，那就这样吧。 “我该怎么联系他？”我控制住心里蠢蠢欲动的情绪，努力让自己表现在平静一点，因这样才能在陈洛安面前维持最后一点尊严，“既然让我去接近他，一定要有一个合适靠近他机会。” “嗯，这个你不用担心。” 陈洛安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还听到他叹了口气，像是无奈的感觉。 他都这么说了，我就静静的听他说下去。 “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你只要去陪他一晚上就行。”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这件事解决了，我就送你弟弟出国。” 第一百三十二章 这个男人很帅 送念一出国治疗这件事是他答应过帮我做的，只是因为后来，我们分开了，也没有提起过。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兴许可以依靠我自己的能力找一个好的医生，只是会比较困难而已。 而这件事，陈洛安还记得，然后理所应当成了和我交易的条件。 我是该哭还是该笑，他把我的事放在心上，可是却又给我狠狠一击，陈洛安抓住太了解我，抓住我的软肋，以此来要挟，算准了我不会拒绝。 “好。” 这一个字下了很大的决心，不光是为他做一件事，更多的是跟以前做一个道别，他已经绝情到这个份上，让我去跟别的男人睡，我又何必念念不忘。 看我答应了以后，他也没有多待，马上就离开了，他走了以后，包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久久不能回神。 现在我的腿软的厉害，没有刚刚的强硬，都有些站不稳，我扶着墙走过去到沙发上坐着，现在我有很多想法，很乱，混合在一起，才不知道真的在想什么。 我要用很久来接受这个事实，陈洛安把我送给了别人。 我半摊在沙发上，就看着包间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灯，五颜六色的，刚好就印证了我所生存的这个环境，灯红酒绿，而我，就是中间的一盏灯，熄灭以后被替换掉。 南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反正很久之后，我才注意到门口站着一个人，没说话，抱着胳膊看着我，大有种看热闹的感觉。 也许是我现在太累了，都不愿意多想，半靠在沙发上，用手遮住眼睛，整个人有种颓废的感觉，丧失所有的力气，眼泪就顺着手臂往下掉。 我语气低沉着开口，“我好累啊。” 南哥没有回答我，他应该不懂，这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疲惫，结合着我所幻想的生活，狠狠把我发下深渊，再也爬不起来。 偏偏还有人在旁边看着我，把所有的苦痛当成一场戏剧，或点评，或嘲笑。 原本以为南哥会说一句安慰我的话，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我也没在意，也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他现在应该幸灾乐祸才对。 可是心口上有个位置还是好痛，并且越来做不受控制，我的另外一只手捂在胸口的位置，一点一点收紧，可能这样才能舒服一点。 然而这种疼痛感不到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明显，我疼的差点喘不上气，很久之后，我感觉到一双很温暖的臂弯轻轻环住我。 我下意识喊出心里那个名字，“陈洛安。” 抱着我的人身体僵硬了一下，我才反应过来，陈洛安已经走了，现在抱着我的是南哥，我睁开眼睛，从手臂的空隙中间看他。 很温柔的神情，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南哥这样的表情，我贪恋这个怀抱，也深知这份温柔不应该属于我。 我很累，让我在他的怀里待一会儿就好。 南哥一直抱着我，叹了口气，语气里有很深的无奈，“小七，跟着我，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为什么就是执迷不悟呢？”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自己，为什么非要吊死在陈洛安这一棵树上，我说不出答案，只是心里隐隐形成了一种意识，有些事，只能和陈洛安一起，而我所能依靠的人只能是陈洛安。 我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给他答案，“我爱他。” 除了这个答案之外，我找不到另外更合适的答案，有时候我们会评论现实社会中爱这个字，虚幻而浪漫，却真实存在。 得到我的这个答案以后，南哥什么都不说了，他和陈洛安有一点相似，就是同样骄傲，不会问出为什么你爱他不爱我的这种话，我太清楚了，才一句话堵死他所有的路。 我一定堕落，不应该拉上另外一个人陪我。 很久之后，我从南哥怀里出来，把眼泪擦干净，站起来。 南哥一直坐着，没有站起来的打算，我冲他点点头想先走，他也没阻止，只是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叫住我。 “会后悔吗？” “不会。”我思考了一下，说了这两个字，“而且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不是吗？” 我早就万劫不复，从爱上陈洛安开始，就已经走不出来了。 见到我要陪的那个男人已经是两天以后了，是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保养的很好，还相当帅气，姓欧，我叫他欧总。 陈洛安前一天给我发的电话，告诉我关于这个欧总的所有信息，并在隔了一天以后，给了我一份资料，包括他喜欢怎样的女人，保养了多少情妇。 所以说现在这个社会真是复杂，资料上连他每个情妇的资料和照片都有，看来陈洛安应该是下了很多功夫。 我有点好奇，像这样的男人，应该身边不会缺女人，先不看有钱，就是凭借他的长相，也应该会有很多人喜欢。 照片上欧总挺帅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四十多岁的人，等到看到真人的时候，才发现，是真的很帅气，我被带上一艘游轮，他正躺在夹板的床上晒太阳。 而我要做的，就是在这艘游轮上陪他两天一夜。 过程自然不言而喻，谁都知道，中间过夜的那个晚上会做点什么。 我被带到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就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这个眼神和陈洛安出奇的像，冷漠冰冷，如果不是资料上写着他有很多情妇，我大概也不会相信，他会是这种人。 所以说，有些人能做到一定的位置，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淡淡笑了一下，尽量做出一副温婉的样子，“欧总。” 欧总斜着眼睛瞟了我一眼，然后对待我来的人挥挥手，让他先走，然后跟我说，“坐吧。” 这是一个豪华宴会的游轮，欧总是有身份的人，，第三层的甲板上是单独为他留出来的，旁边还有一个床，我想了想，坐在了旁边的床上。 从我坐下到后来很长的时间，他都没有跟我说一句话，只是闭着眼睛，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再饥渴也能等到晚上 虽然说我没有开火这种地方，也能知道，这一定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所以说陈洛安能直接吧我送到欧总的身边，想必也花费了很大功夫。 欧总就闭上眼睛以后，就再也没有睁开的意思，我算着时间，大概过了两个小时，他一直没有睁开眼睛，我都在犹豫要不要叫醒他，不过这种事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 万一他生气，把我从这里扔下去，我连活着回去的机会都没有。 又过了半个小时，我实在撑不住，太阳晒着本来就容易困，我也迷迷糊糊睡过去，太阳晒着本来就有种温暖的感觉，这一觉睡得很舒服。 醒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往旁边看了一眼，欧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行了，一直躺着，我赶紧坐起来。 他也是吓人，醒的时候就应该叫我，陈洛安让我来，可不是为了陪他晒太阳睡觉这么简单，也不能还没开始就把他得罪了。 我整理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而这期间，他看都没看我，眼神都没往我这里瞟过。 于是，我醒来以后，两个人又维持着没有交流的状态，很尴尬，我想开口说点什么打消这种尴尬，可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他一直看着前面，还带着墨镜，我不太清楚他现在真实的情绪，按理说他应该对我做点什么，这样事情才会正常发展，可是他偏偏什么都不做。 我想主动，可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契机。 兴许是我现在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让他觉得好笑，然后就真的笑出声，我还不明所以，不知道刚刚还板着脸的人，怎么突然就笑了。 我想附和着笑两声，又实在找不到笑点，只能尴尬地干笑两声，连自己都听不下去。 他笑得更欢了，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这个笑容有点坏坏的感觉，很容易让一个人动心，“第一次做这种事？” 我的注意力还在他的笑容里，没有马上跟上他的话题，转的太快了，我必须反应一下，才能注意到他的问题，可是就算是注意到了，我也没听懂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哪种事？” 听到我反问回去，他再也没忍住笑声，如果刚刚还有收敛的话，现在完全是大笑，我不明所以看着他，等着他笑完。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第一次陪男人？” “不是啊。” 我脱口而出，但是说出来我就后悔了，不知道他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我是绯色的小姐，怎么可能第一次陪男人。 可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希望得到这个答案，毕竟很多男人，他找女人的要求就是处女，就像当初陈洛安一样，也就是看中我是个雏儿。 说什么好像都不合适，我觉得还是闭嘴的好。 其实是担心欧总会生气，但是他好像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也丝毫没有受影响，还夸赞我，“很诚实。” 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褒奖还是损我，从进到这个圈子开始，我遇到的怪人很多，说的话我模棱两可，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他好像真的不在意的样子，站起来，顺便递给我一只手，“走吧，去吃午饭。” 我看着他伸过来的手，踌躇了一下，其实我不是很习惯除了陈洛安之外的别的男人碰我，更何况还是一个陌生人。 但是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容许我说不，所以思考了一下，还是装成大大方方的样子把手伸过去，让他牵着走。 我都能感觉到自己背上的肌肉是紧绷的，一方面是因为被一个陌生男人牵着，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心虚，毕竟我来是有目的的。 欧总把我带到一楼的餐厅，据我了解的，这个游轮上的人，都非富即贵，当然，不排除有些女人是跟我一样，现在还很安分，晚上会有一场盛大的宴会，她们会在那个时候出手，陪任何一个男人，都能赚很多钱。 游轮上基本上都认识欧总，因为他的身份，他们连带着对我都跟恭敬，餐厅的菜是自助的形式，我是因为心里装着事，没什么胃口，只带了点水果。 欧总倒是拿了很多东西，看到我盘子上只有一点水果，问我，“在减肥？” “没有。”我摇摇头，有些心虚，不敢看他的眼睛，“不是很饿。” 还好，他也没想多，只是觉得我很少来这样的大场合，有点紧张而已。 吃饭的时候都很安静，他偶尔会问我两句，然后我回答。 吃完饭的时候还要，欧总带我去了他的房间，我有些不好意思，虽然知道这一步是必须面临的，可是现在大白天的…… 看我不太愿意进去，欧总又笑了，我觉得奇怪，他好像跟我印象里的不太一样，今天笑的次数好像点……频繁。 “放心吧，白天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再饥渴也能等到晚上。” 听到他说的话，我的脸就像是火烧一样，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为了避免我接着害羞，什么都没说了，也没有为难我，他先进去，然后给了我选择的权利。 都到这一步，我要离开，肯定不现实，想了一下，还是跟着进去，他先到床上躺着，我也跟着过去躺在他旁边，只不过隔得很远，中间都还能睡下一个人。 他好像并不满意我们两个人现在的距离，伸过手重重一扯，我就被从床边上扯到他的怀里。 这个距离太近了，我都不敢直视他，想躲开，可是他又不放手，我本来想挣扎出来的，可是想想，反正今晚上该发生的都要发生，还不如坦然面对。 所以我不挣扎了，在他怀里老老实实待着，他也觉得我应该不会再跑了，才放开一点，然后轻柔跟我说，“睡不睡觉？这里的活动晚上七点才开始。” 我摇摇头，今天上午才睡了，现在也睡不着，后来又想想，如果不睡觉，我实在找不到话题跟他聊天，所以还是决定睡觉。 “我睡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露天泳池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虽然说我睡了，闭上眼睛以后，我的心跳就像是在打鼓一样，怎么都停不下来。 欧总靠的很近，我只要一翻身就能撞在他的怀里，而且就算是这样躺着，还是能感觉到背上的热气，两个人隔的很近，这种气息还是不容忽视。 我的心跳声实在是太明显，好像连带着床都开始震动，我是背对着欧总的，然后就感觉到他的笑意，先是声音，然后是笑的时候喷出来的热气，打在我的脖子上。 天气有点热了，我本来穿的就薄，被他这么一笑，我的整个人都像是被烧起来一样，滚烫的厉害。 可是他还不放过我，还要往我这边靠，我就只能往边上躲，一直到我真的只要一翻身，就会掉下去的时候才被他抓回去。 “再跑就掉下去了。” 我还是没敢抬头看他，其实我只是单纯害怕，可是看在他眼里，就变成了小女人的害羞，反而让他更有兴趣。 毕竟我这样的，在他看来，就四个字，欲拒还迎。 “你知不知道这样反而会让一个男人对你更有兴趣？”他一直抱着我，热气就喷在我的脸上，看着我满脸通红的样子，觉得有趣，戳我的脸，“还是说你就是故意装成这个样子的，让我对你感兴趣？” 其实这只是他的一句玩笑话而已，听在我的耳朵里却不是个滋味，我有不可避免想起了陈洛安，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境地。 在另外一个男人的床上，任由他调戏。 我想反驳，可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我不可能告诉他真实的因由，能怎么说，难道告诉他，我根本就不是自愿来的，这样我肯定不用想，就被扔出去了。 既然他这么想，就按照他的想法做好了？ 这可能也是一个好的契机，果然，我现在安静的样子成功取悦了他，“不管你是真的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还是装出来的，不可否认，我对你有兴趣了。” 他还在笑，我抬头看着他的脸色，或许这就是一个突破口，我就从这个突破口进去，然后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我没有挣扎了，他也放开我，给我一点适应的时间，并排躺在床上，我现在心里很乱，丝毫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怎样把话题切入我想要涉及的点。 太难了。 我不知道怎么才能不动声色，提及这个合同的事，还能让他不会反感，并且有一定的效果，这很难，我需要注意说话的方式和时机，有可能说出来，他就会察觉到我的目的，可能还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光是我自己会有麻烦，可能还会连累陈洛安。 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自然而然就忽略了现在欧总看我的眼神，等到我不经意间翻身的时候才察觉，里面很有深意，我有些心虚。 “怎么了？看我干嘛？” 他也没有直接回答，一直看着我，很久之后转过去，轻轻笑了一下。 “觉得你很好看。” 欧总在这个环境这么久，肯定不是单纯因为这个，可能是因为我自己本来就在做亏心事，才会忍不住想知道他在想什么，又不能直接问，只能不动声色提起，“说笑了，欧总见过的美女肯定很多，比我漂亮的肯定大有人在。” 他轻声笑了一下。 我不喜欢他的这种态度，很淡漠，好像能把一切东西都看清楚，可是不说出来，就是逗人玩。 这一点跟陈洛安是很像的，我早就应该知道，一个男人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肯定不会仅仅因为背景音乐还有自身的本事和洞察能力。 就是这样我才担心，生怕他已经看出来了，这样这个计划就等于前功尽弃。 我有点讨厌自己这样，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而且很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既然答应，就应该尽力而为，现在还在为自己的一点不习惯矫情。 我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表现得更自然一点，可是恰恰就是这样，更让他看出点端倪。 “既然不愿意为什么要来？” “我没有不愿意啊。”虽然说这件事我是被迫答应的，可是后来也是我自己选择的，“我有点害羞。” 我想了很久，只能想出这个答案，刚好他好像喜欢这一类的女人，我既能解决这个问题，又能让他对我有好感，何乐而不为。 果不其然，这个理由对他来说很有说服力，他笑出声，然后慢慢闭上眼睛，重复着我说的话，“哈哈，我在害羞。” 我被他嘲笑得满脸通红，他闭着眼睛自然也看不到，他又笑了一会儿，才说，“有意思，我对你还真的有点感兴趣了。” 下午的时间我们就在房间里打发的，一般是他在说话，我听到了回应一声，很多问题我都含含糊糊盖过，怕言多必失。 等到了下午四点过左右，他带我去游泳。 这是在海上，可是在奢侈的游轮的顶层上还有一个人露天的游泳池，只需要看看就知道有多奢侈，因为知道实在游轮上，泳衣这些都是陈洛安让人给我准备好的。 可是，这个泳衣…… 从拿着泳衣出来以后，我就一直躲在更衣室里，看着手里的泳衣，哭笑不得，这根本就算不上衣服，就是两块碎布，穿上以后基本上只能遮住重要的部位。 我在有这方面还是略微有些保守，比如很难接受穿着这么暴露的泳衣，展现在人前，更何况还有很多男人。 犹豫着要不要换，想了一下，还是换吧，毕竟我是有任务的人，也不能让欧总等太久，我刚把上衣脱了，就有人进来了。 我起先没有在意，这个更衣室是公用的，有人进来自然也不是什么怪事，但是我似乎是听到了门反锁的声音，心里还嘲笑了一下，竟然还有人比我还保守。 等到泳衣换好的时候，我低着头打量自己，有时候我好像还真的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比如，我竟然会有这么熬人的身材。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们一起痛 我都在怀疑，这件泳衣是专门为我设计的，跟贴身，而且布料很舒服，更重要的事，还遮住的地方都能遮住，剩下的，我引以为傲的地方，都能凸显出来。 特别是左边有一块布料，刚好遮住我上次受伤留下的疤痕，如果不是知道，这是陈洛安让人去买的，我可能真的以为，有人这么了解我，什么都替我想到了。 我还在观察这件泳衣，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的确是很漂亮。” 这个声音我太熟悉，有些不可置信，转过头一看，果然是陈洛安。 这艘游轮是早上九点开始行驶的，现在是下午四点，根本不可能有中途上船的可能，也就是说…… 陈洛安一直在游轮上，并且很可能一直在关注我。 我有些愣神，反应不过来，其实是根本没有想过陈洛安也回来，所以定定看着他，一直慢慢走过来，从上到下把我打量个遍。 “很不错，果然，我还是相信自己的。” “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他看着我的脸，脸上是我觉得陌生的表情，带着点玩味的意思，我很不喜欢他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的，他的眼神一直在我的身上游移，“很不错，如果不是因为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我都有些忍不住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说这种话，又或者就是为了让我心里不痛快，可是我认识的陈洛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说着低俗的话。 他很简单，喜欢就宠，讨厌就忽视，还没有这样针对过一个人。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怨不得他，可是看着他和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我心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他现在跟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纨绔子弟，要在这个更衣室对我做点什么，我又想起来刚刚门反锁的声音，深知现在肯定是躲不过去了。 我虽然害怕，也没有多想，反正已经睡过很多次了，也不在乎这一次。 陈洛安的出现，打乱我所有的心理防线，刚刚建立起的城池马上被攻略，也忘了门口还有一个人在等我。 他的头越来越近，打算吻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看到他，我的所有应激反应都失效了，竟然站着不动，等着他吻我。 在他的呼吸落到我的鼻子上的时候，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酸涩，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可是最后，他没有吻下来。 刚刚还在的热度，突然消失了，他站在旁边似笑非笑看着我，“这么希望我亲你？”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只是为了戏弄我而已，而我竟然当真了，以为他真的想这么做，心里还会有期待。 等到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傻的事情的时候，我苦笑一声，我是凭什么觉得，我都这样对陈洛安，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对我呢。 可是心里还是难受得厉害，他看着我脸上透露出来的伤害，也稍微收敛一点，“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毕竟留下什么印记，欧总不方便。” 这一句话，又把我堵死。 他还不如不说呢，如果不说我说不定还会以为，他对我还有一点感情，是因为尊重不愿意碰我，然而我想的真多，他在意的不过就是这份合同而已，所以我还在期待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知道了。”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的，几次欲言又止，我现在心情很复杂，不是很愿意听他说话，怕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我不愿意听到的。 我安静等着，听他还要吩咐我什么，可是他就一直看着我，什么都不说，这样的注视让我很有压迫感，实在受不了，打算先出去。 刚走出一步就被叫住，“我一直在游轮上，如果你遇到什么事，可以找我。” “好的。” 听他说的这句话，我的心里更不是滋味，这算是什么，是在关心我？ 我并不需要这种关心，因为实在想不出来，一个男人，送自己曾经的女人爬上另外一个男人的床上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在这艘游轮上，我能遇到最大的事就是跟欧总上床。 好像找他就有用一样。 我抬脚就往外走，走出一步又被拉回来，他的眼神一定停在我的脸上，像是要从我要经历看出什么。 可是很可惜，我相信他看到的只有波澜无尽，因为没有希望，就没有感情。 在他正打算开口要说什么的时候，被我打断，“欧总还在等我，一直不出去，他该多想了。” 听我都这么说了，他实在找不到话说了，我现在心里还有隐隐的痛快，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的爱情都这样，自私，自己过得不好，就希望对方也因为这段感情有牵扯。 反正我是很乐忠于此，我喜欢看到陈洛安被堵的说不出话的样子，这样能证明我在他心里还是有一点地位，就算没有，也能安慰自己。 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陈洛安无奈的声音，“你就不愿意跟我服软吗？”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听他把话说完。 “你宁愿被我送到别的男人床上，也不愿意跟我服软，你知不知道，只要你拒绝我，我就不会让你去。” 他的意思很明确了，只要我跟他说好话，表明立场，他就不会这样对我，也就是说，这可能仅仅是一个试探而已。 我现在还平静是不可能得，心里堵的慌，也就是说，他为了堵气，做这样的试探，这是把我尊严完完全全踩在脚底下。 能怎么样，只能接受。 有些事实和结果来的措手不及，我都不知道还怎么应对，可是现在我的脾气也上来了，既然他希望我这样做，那我就这样。 大不了，彼此伤害。 这样也好，如果他在意我，我心里的痛，他就能完完全全体会一次，让他跟我一起痛，这样比较公平。 所以，我说，“不用了。” 然后就往外面走，欧总站在船头等我，看到我过来，对我笑了一下，“怎么这么慢？” 第一百三十六章 剑拔弩张 走到欧总身边的时候，我还能感觉到陈洛安的眼神一直默默跟着我，无论我走到哪里，好像这种灼热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 欧总是一个很玩的来的人，泳池这种地方，本来就穿的就少，我很不习惯在外面这种地方暴露自己，可是所有的人都穿着泳衣，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一直躲在欧总的后面，用浴巾把露出来的地方遮住。 来的女人也不少，这种场合多半都是跟我一样身份的女人，身材和长相都是一流的，更重要的是，他们能放的开自己。 相比起来，我就显得矫情了。 我和欧总刚走进去，就有人迎上来，都是跟我差不多的女人，拉着他往泳池走。 她们中间有一个穿红色泳衣的女人，很漂亮，更重要的是身材好，特别是穿的泳衣，刚好把她身上的优点都显露出来，很吸引人。 而且他和欧总好像是旧相识，整个人都快靠上去欧总也没有介意，由着她在耳边呵气如兰，“欧总，你好久没来找我了。” 所以说，不但是旧相识，而且还上过床。 对于这一点我并不在意，这是他的私事，和我没什么关系，更何况看过他的资料以后，大概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欧总被拉走了，我这样站着挺尴尬，就到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他和一群女人在水里玩笑打闹，我是真的很不适应这样的环境。 看着水里的一群人，不知不觉就除了神。 突然有人走过来，拉了一下我身上的浴巾，往上面拽了一下，我才察觉，不知道什时候，浴巾已经划到胳膊上。 本来想说声谢谢的，但是看到来的人以后，我又把话收回去。 “你怎么在这里？” 是陈洛安，从我在更衣室遇到他以后，他就好像无处不在，不管我走到哪里，他都会出现，有时候看不到他的人，都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好像一直落在我身上。 这是不放心我会完成任务还是怎么？ 我心里有一点不高兴，因为陈洛安在的地方，我就会免不了会有些不自在，本来我的性格就有点放不开，他在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 可是他根本就没有走的打算，干脆在我旁边坐下来，这算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也不跟我说话，好像我们两个就是陌生人，我现在心里很乱，陈洛安坐在我身边，光是他的气场就能影响我。 可是，他安静注视着远方的感觉，好像是我想多了似的，他只是来这里找一个空闲的位置坐下，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我觉得我要疯了。 既然他装成我们两个不认识的样子，我也不能说什么，其实我是有一点生气，凭什么他就能轻而易举影响我的情绪。 打死我都不会相信，他现在坐在这里如果不是为了我，但是他不说，我也没办法。 我也就坐着，望着远方，深深吸气，才能让自己镇定一点，可是他坐在我身边，熟悉的气息就顺着空气慢慢飘过来，影响我现在的思维和情绪。 这种影响起先只是让我心里乱了一阵子，可是后来我还是没有忍住，眼神落在他身上。 陈洛安还是很好看，这一点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这个世界上帅的男人很多，可是能吸引到我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他的眉头紧锁，好像有什么很沉重的事情没有解决，我差一点就没忍住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头，可是手还没有伸出去，就被抓个正着。 “很多人看着呢。” 我才意识到刚刚是准备做什么，赶紧把手收回来，捂着脸，太丢人了，陈洛安在我身边都不用美人计，我的注意力就在他身上。 兴许是察觉到我现在的窘迫，我听到了陈洛安的笑声，可是马上就止住，就像是我的错觉，他的语气变得沉稳，“欧总过来了，坐起来。” 我赶紧坐好，把手从脸上拿下来，转过头就看见欧总从旁边走过来，只穿着泳裤，还能看见精壮修长的腿，他走到我旁边，坐在我的坐边，坐下的时候身上的水还被带到我身上。 我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左边是对我虎视眈眈的男人，右边是陈洛安，而且这两个人的气场都不一般。 而且，他们是认识的。 欧总甩了甩头上的水珠，拿过放在后面的毛巾擦了一下，先跟陈洛安打招呼，“陈总，真巧。” 陈洛安没说话，只是微微点点头，象征性打了招呼，我在中间坐的实在是尴尬，说了句，“你们先聊，我先过去。”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这里的环境我不熟悉，只是觉得现在应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之间总有一种马上要打起来的感觉。 两个人的气场都很足，虽然都在笑，可是眼神里都带着隐隐约约的杀气，剑拔弩张。 我看两个人没有阻止的意思，站起来准备走，可是刚走出一步，就被拉回去。 欧总似笑非笑看着我，这个表情和陈洛安生气的样子特别像，我不知道是有身份的人生气都是一样的，还是别的怎么回事，反正他看我的眼神也不和平。 “去哪里？” 我吞吞吐吐的，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神往周围瞟了一圈，发现池子对面的有一个桌子，上面摆了各种各样的糕点，于是我义正言辞，一本正经说，“我饿了。” 他的眼神一直落在我的脸上，好像是在判断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心里还是有点慌，不过中午我也的确没吃什么东西，想着他应该会放过我。 可是事实证明我想多了，他只是淡淡说，“好不容易遇到陈总，这么就走了不合适，你们刚刚不是看起来挺熟的吗？” 听到他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我怕他知道我来陪他有什么目的，心里一慌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沉默了很久都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看了陈洛安一眼，向他求助。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可是陈洛安就像是根本就没有看见的样子，眼神从始至终都一直落在我身上，这个状况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摆明了要看热闹，看我怎么处理这件事。 他丝毫帮我的意思都没有，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欧总是聪明人，有时候说谎可能很轻而易举就被看出来了，我在想，有时候可能半真半假，更有说服力。 我强装着微笑，“陈总很帅。” 这个答案模棱两可，半真半假，没有直接说出来目的，不过他也应该是明白了。 更何况，他是真的很好看，很容易让周围的女人对他产生点什么样的想法，我把自己说成是这一类女人中间的一个。 欧总像是思索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我这句话里的真实性。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起来，不过这个笑容一点温度都没有，我不知道这是男人的占有欲，还是查觉到我和陈洛安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当然希望是前者，可是心里还是有点慌。 现在的情况有点微妙，又好几个人看着，我们这个位置本来就挺显眼，更何况，我面前坐着的是两个焦点似的男人。 欧总一直没有放开我，眼神一直在我和陈洛安的身上来回游移，手拽着我的胳膊，而陈洛安的眼神一直停在他拉着我的手上面，眼神里的火光像是想把这只手剁掉。 我心里已经乱成一团了，可是两个男人偏偏什么反应都没有，只用眼神进行着无声的交流，交流的内容，我也看不懂。 其实都在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有时候男人的第六感也很准，更别说是一个很聪明的男人，像他们这样的男人见多了世面，轻而易举就能看出来很多东西。 可是我什么都看不出来，除了他们两个人之间马上要擦着的火花，我觉得纳闷，按理说他们是即将要合作的人，怎么都应该客客气气，而不是现在这样。 我觉得要疯了，心里难免有点责怪陈洛安，他现在过来纯粹就是给我找麻烦。 欧总的手一直没有放开，反而拽得更紧一点，似笑非笑问陈洛安，“看来陈总对我的女人也挺感兴趣啊。” 陈洛安轻轻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不知道什么意思，没否定也没承认，欧总看了一眼我脸上的表情，还在笑，这次倒是大大方方把手放开，“如果陈总对她也有兴趣，拿去吧，让给你。” 我愣了一下，还真是大方，随随便便就把一个女人让出去。 看到我脸上的表情，欧总倒像是很开心，“怎么？舍不得我？” 他还在打趣我，好像真的要把我让给别人，我能理解，在他们这个环境里，这样的经历应该很多。 对他们来说，女人不过就是衣服，随意赠送，随意交换，我就是这样被陈洛安送到欧总手里的，现在还要被换回去。 见我没说话，欧总接着打趣我，不过脸上的表情严肃了，声音都沉了不少。 “刚刚不是一直看着陈总，含情脉脉的，我都感动了。” 我心里一惊，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我刚刚在看陈洛安，所以现在应该是故意的，所以现在存在两个问题，他是单纯生气，还是为了试探。 心里还是有点慌，毕竟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没有什么经验，而且什么表情都摆在脸上，很容易被看出来。 今天我的表现一直都很不自然，欧总应该是看出来了的，我想像陈洛安求助，一直看着他，他应该收到了我的信号，若有所思看了我一眼。 “她以前跟我的。” 很简单的一句解释，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答案刚好解释了我们两个人现在这种尴尬的状况，欧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样啊。”他看看我，再看看陈洛安，像是知道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竟然笑出声，陈洛安一直面无表情，一口一口抿着杯子里的酒，大有种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的感觉，欧总才真的信了，“我不知道，要不这样，她今天陪你，算是我们交个朋友。” 我把发现，欧总好像对吴陈洛安表述的事实的了解有点偏差，他好像是以为陈洛安被戴了绿帽子。 好像的确是这样，在他看来，我本来是陈洛安的女人，现在为了钱上了游轮准备跟他睡一晚上，可是偏偏在游轮上遇到了旧情人。 像陈洛安这样一个男人，当然很不情愿承认自己被戴了绿帽子，所以选择沉默，欧总才真的相信，然后很大方要把我还回去。 如果可以，我当然选择跟着陈洛安，可是我是有任务的人。 我早就料到陈洛安不会接受这个提议，毕竟在他眼里，我并没有一份合同重要，否则也不会把我送上来。 陈洛安静静抿着杯子里的酒，然后抬头看我一眼，眼神里还有期待，我总觉得这是我的幻觉，他应该不会有这种表情才对。 他问我，“跟我走吗？”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的真实性，是真的在问我这个问题，还是仅仅象征性问我一句，想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然后我就能理所应当继续留在欧总的身边。 看我没有马上回答，他就一直看着我，等着我的答案，我也一直看着他，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想传递给我的意思。 可是刚刚期待的眼神就真的像幻觉一样马上就消失，不敢轻易把自己摆在很高的位置上，我当然希望能跟着陈洛安走，可是他平静如水的表情，好像再告诉我，别这么做。 他为了合同送我上游轮，顺便上另一个男人的床，我不敢再轻易相信陈洛安给我的感觉，可能只是错觉，就算他刚刚期待的表情真的存在。 可是我还是选择继续留下来，毕竟，这件事成功以后，念一就能被送出国治病，可是，万一他是真的希望我跟他走呢？ 我动摇了。 心里的自尊和对陈洛安疯了一样的依赖交缠在一起，理不清楚，我在想，是不是应该赌一次。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我是小姐，这是我的工作 我想起陈洛安在更衣室对我说的话，他希望我服软，也就是说，他只是不愿意看到我的倔脾气，只是为了惩罚我而已。 所以是不是我服软，他就会带我走。 就算我不能回到他身边，永远只能是一个陌生人，至少我干干净净。 或许这是一个机会，我可以尝试一下，如果我跟他走，就能离开，然后远离我不想接触的世界。 于是，我在心里做了决定，不管他的这个问题只是象征性的，还是真的想带我走，怎么样都好，我都想尝试一下，因为在别的男人身边的感觉太难熬了。 而且我总是担心被看出来，甚至不能坦然接受他对肢体上的接触。 我想跟陈洛安走，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然后在我说出来之前，陈洛安抢在我前面开口，“不了，还是欧总自己留着吧。” 我不敢相信他说了什么，他的一句话彻底将我打入谷底，并且让我刚刚想说的话胎死腹中。 还能说什么，也就是说刚刚他的那句话只是客套而已，象征性的问一下，果然，真是都一切都是我想多了，亏我还妄想着跟他走。 陈洛安说了这句话以后就低下头，接着喝酒，一口接着一口，完全没有在意我是什么样的反应，我早就应该想到，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都跟他再也没有关系。 不管是为了羞辱我，还是真的想让我难过，我都死心了，就像不要妄想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我不应该强行想在一个不爱我的人心里留下一点位置。 就算当初是我选择要离开，可是我把这份感情放在心里，而对于陈洛安来说，我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是一个谁都能代替，今天可以是我，明天是他，后天是她的女人而已。 这就是现实，他会喜欢我的这个荒谬的想法应该彻底被打住了。 欧总得到这个答案，应该是很满意，否则我也不会看到他明显扬起的嘴角，他好像就是想看到这个结果，又或者说，其实就是料定了陈洛安会拒绝。 “这样就不好办了。”他撇撇嘴，装成一副很遗憾的样子，可是眼神里的笑意出卖了他现在的真实情绪，“这样的话，这个女人只能跟我了，陈总可不能说是我抢了你女人啊。” 他说的这句话并没有需要陈洛安回答的意思，好像真的只是为了故意说给他听，一边说还一边笑，我看到陈洛安给了的脸色，心里很复杂。 经过他刚刚的那句话，我当然不会自负得以为他是为了我才会这样的，这不现实，更何况我现在好想也并没有什么地方让他觉得还有什么惋惜。 我已经死心，不就是陪一个男人睡一晚上，我是小姐，这是我的工作，没有什么可挑剔的，我镇定心神，紧紧咬住下嘴唇，才能让自己不哭出来。 我看着陈洛安现在的脸色，心里苦涩一笑，对欧总说，“我们走吧。” 欧总站在格外配合我，刚刚的那件事让他心里很舒服，我好像察觉到，他和陈洛安之间好像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总之关系很微妙就对了。 陈洛安听到我说话的时候，握着杯子的手紧了一下，就算我没有刻意看他，还是注意到这个细节。 就当他现在是为了我好了，这样我才能舒服一点，感情就是相互折磨的过程。 他让我痛，我让他陪我。 只由我一个人面对太不公平，他或许只是为了面子上过不去，觉得丢人，这样也够了，只要能影响到他的方式，我都想尝试。 这就是人的私心，没有人例外。 我再爱他，现在还是希望他过得不好，看着我在别的男人的怀里，这样才公平。 可是，看到他现在沉默的样子，我还是觉得心疼，就像赶紧离开，可是欧总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 我还以为他是想过来带着我有，正想伸手挽着他的胳膊，可是还没伸出手，他的手一抬，拉着我身上的浴巾，让我我身上就空了。 我不可思议看着欧总，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虽然我的身上还穿着泳衣，可是泳衣基本上遮不住什么，我很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这样暴露自己。 更何况，陈洛安还在旁边…… 我是下意识去看陈洛安，不知道为什么，就算知道他并不在意，我还是担心他生气。 果然，他好像真的生气了，手一直紧紧握着酒杯，然后我看到他的眼神，里面有嗜血的光，就好像要把我吃掉。 不过在这之前，他一定会先杀了欧总。 我觉得他很矛盾，虽然他不喜欢我，可是又不希望别的男人对我有想法，或许这是男人的一种本能，对自己曾经拥有的东西，有一种占有欲。 自己不要，也不能让别人碰。 捂着身上裸露的地方，我现在觉得很难为情，其实在这个场合下很正常，可是陈洛安在旁边就不一样了，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能适应着把手放下来。 陈洛安的眼神一直在我的身上，我被他的眼神看的很不自在，想躲过去，还好他就只看了没多久，然后把目光收回去。 然后，他走了。 我预想了很多场景，刚刚还幻想挽着欧总从他面前先离开，至少有一次，是他看着我的背影。 不过最后还是他先离开，这是他的权利，在一段不平等的感情中，一定会分出一个胜负。 我爱他，所以理所应当接受他给我的所有，不管是伤害还是宠爱，或多或少，全盘吸收，一点不落。 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远离我，然后消失在出口的转角，我的心里还是难受的一塌糊涂，我想捂着胸口，让自己不那么痛。 可是我的旁边，还站着另外一个人。 他明明是罪魁祸首，还要装成无辜的样子，好像刚刚的事跟他没有关系一样，“怎么办，陈总好像生气了。” 我心里冷笑一声，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件货物，想要就掠夺，不要了就随时丢弃。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起看上的女人 欧总和陈洛安之间存在着某种剑拔弩张的感觉，我站在旁边怎么都觉得尴尬，现在是肯定不可能跟着陈洛安走了。 在他离开以后，我拉了一下欧总的袖子，示意他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在这里多带一分钟，都怕自己会突然崩溃。 可是欧总显然有他自己的想法，并不打算走的，换个方式说，他或许根本就是想让我出丑，然后让陈洛安难堪。 欧总拉着我，跟上陈洛安，他走过转角的时候就靠着上站着，所以我们轻而易举就跟上他。 陈洛安没有想过我们会跟着过来，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我被他看得很不是滋味，眼神往欧总拉着我的手上看了一下，示意他，不是我愿意跟着来的，我也是被胁迫的。 可是他的重点并没有关注在我想表达的方面，而是看着现在欧总竟然牵着我，这一点让他怒火中烧。 看着他眼神里明显的怒气，我就像赶紧离开这里，因为实在是太可怕了，很多人都说男人很好懂，可是两个高智商的男人碰到一起，就没那么简单。 “不知道欧总还有什么事？”陈洛安靠在墙上，语气听起来很平淡，但是仔细一听，又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后面的一句话，都像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蹦出来的，“现在不应该急着跟你的女人共度良宵吗？” 欧总很满意他现在的态度，在他看来，陈洛安越生气，就越能达到他的预期，他拽着我的手把玩着，不轻不重吐出两个字，“不急。” “可我很急。” 陈洛安现在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只需要轻轻的一根导火线就能引爆，我思索了一下，想把手抽回来，让自己处在一个较为安全的环境中，可是欧总看出了我的企图，并不给我这个机会。 不光是不让我把手抽出去，还不轻不重捏了一下我的手心，温柔又强势示意我别动。 我还想把手抽回来，有点抗拒，可是这个动作在陈洛安眼里看起来就是打情骂俏，他“哼”了一声，站直身体马上就要走。 在他刚走出几步的时候被叫住，“陈总，别走啊，我们再聊聊。” 我看着欧总，不知道他现在想干嘛，从他跟陈洛安说话的方式和语气中，我能了解到，这两个人可能是旧识，而且还有某种不可言说的矛盾。 只是，这种矛盾不应该从我身上体现出来，我并不是很愿意牵扯在两个人中间。 我期望陈洛安就当做没有听到的样子，这样我就不用这么尴尬，而且我真的不知道还怎么面对陈洛安。 但是他听到欧总的喊声以后，还是停下来，转过来看着我们，眼神在我哥欧总之间游移，最终停在我身上，不过话不是对我说的，“欧总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欧总笑了一下，可是这个笑容中间明显有一种企图，我说不出来，但是隐隐约约觉得不正常，只听他接着说，“就是想让陈总和我一起欣赏我们都看上的女人而已。” 我没有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我相信陈洛安也没有明白，可是肯定不是什么好的意思。 我的手他的手抓住，一直放在手心里，很柔情的样子，不过眼神始终停在陈洛安的身上，看他有什么反应。 陈洛安的眉头紧锁，似乎很不耐烦的样子，等着欧总赶紧说想干什么。 过了大概几秒钟，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突然凉了，我低头看，浴巾已经被拿走，就在欧总的手上。 就在刚刚短暂的时间里，他把我身上的浴巾抽走，所以他说要和陈洛安一起欣赏看上的女人，这就是他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他的一只手还抓着我的手，脸上还带着笑容，我不可思议看着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这不光是重重打了陈洛安一记耳光，还有对我。 我就这样曝光在两个男人面前，还有一个是陈洛安。 我的反应过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陈洛安的反应，他的脸已经全黑了，肯定也没有料到欧总会这么做，我把手抽回来环抱在胸前。 现在这个状况，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我真想马上离开，可是欧总还一件无辜的样子。 他的眼神在我身上转悠了很久，从腿一直往上，然后停在胸前，眼神里还有光，不过这些都在我的感应范围之外，我的眼里只容得下陈洛安一个人。 陈洛安也一直盯着我看，里面还有某种火光，和欧总不同的是他的眼神里都是怒火。 我现在只想马上离开这里，我承受不住这样的目光，只觉得浑身都火辣辣的，烧的厉害，而且心里非常难受。 在他们还在对峙的时候，我从欧总手上把浴巾抢回来，裹在身上就离开。 心里特别乱，脸滚烫，不用想都知道我现在脸红成什么样子，我现在完全没有心思管身后的两个男人什么反应，只想赶快走，越快越好。 然而我发现，离开欧总以后我似乎没有地方可以去，我是直接被送到欧总身边的，没有自己的房间，更别说私人空间了。 我走上三楼的甲板，刚来的时候我就是在这里遇到的欧总，而且这个地方相对私人，应该不会有人来。 海上时不时还有风，我把风吹起来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走到船头，看着远方的风景。 我心里很乱，有很多事情和人，轻易理不清楚。 刚刚发生的事情其实对我来说并不算一件大事，只是对象换成陈洛安就不一样，就算分开，我一点都不一样在他心里留下不好的一面，更何况是被别的男人羞辱。 就算他已经把我送上了别的男人的床，在最关键的时候，我首先会考虑到的人还是他，可是必须装成无所谓的样子。 这种表面上和心里相反的做法，让我觉得好累，累到根本不能思考今后该怎么办。 我一个人站了很久，然后听到了身后响起的脚步声。 第一百四十章 不仅仅是喜欢而已 这个地方算是欧总私人的地方，也是因为我来过，把我默认成欧总的女人，才会让我上来，现在有人来，不用想我都知道是谁。 能上来的，除了欧总，应该就没有其他人。 果然，脚步声停在离我大概五步的地方，我听到欧总的声音，“你果然在这里。” 我没转过头，心里还是有点诧异的，难不成他知道我回来这个地方？ 不过这个想法只维持了一点时间，刚刚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对他来说，刚刚可能就只是一个玩笑，可是对我来说，这关乎着我的尊严，还有我在陈洛安心里最后留下的东西。 他毁了我想留给陈洛安的一切，让我颜面尽失。 我早就该知道，对他们这种上流社会的人来说，女人不过是用来消遣的玩物，我做了两年小姐，遇到了形形色色的男人，不光是陈洛安，欧总，还有秦商言和姚向南…… 他们的床上最不缺少的就是女人，形形色色的女人，各式各样，在他们的世界里，只存在一种观念，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 更别说，只是一个女人。 欧总也就是这群人中间的一个，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心里的感受。只是一味自娱自乐，那我们消遣，如果是换成别的女人，可能会很乐意接受，因为说白了，做这一行的女人，都是为了钱。 我也为了钱，可是在赚钱的过程中，我还要维护自己仅剩不多的自尊心。 “欧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的声音很有种看破红尘的感觉，可能是海风吹着，还略微有点沙哑，我心里有很多疑惑，迫切想知道他们这个层次的男人通常会把什么放在心里，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让他们真的在意的。 可是话到嘴边，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我挺感谢海上的风，吹走了我脸上还有心上的热气，才能不至于哭出来，我不愿意这么软弱，可是事到临头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欧总兴许也是看出来我现在是真的难过了，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走到我旁边，从侧面打量我的表情。 我一直看着远方，假装没有看到他现在在看我的样子，嘴角还带着笑容，但是如果细细看我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中间隐藏的苦涩。 欧总看了我很久，然后思索了一下，说，“你问吧。” “很好玩吗？”我想了想然后吐出这四个字，余光注意到欧总的脸色沉了一下，整个人也僵硬了，我想这个问题应该是戳中了他心里的某个位置，否则也不会有这样的反应，我笑了一下，接着问，“你们上流社会娱乐的底线在哪里呢？” 我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欧总突然转过头，眼神死死盯着我，我猜他肯定没有刚过我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算是一直注视着远方，我也能感觉到他眼神里的灼热。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困扰我很久了，我想知道他们最后的底线，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他们不愿意触碰的，是不是我就可以躲在那个底线的背后，不受伤害。 可是显然我没有这样的机会，我是一个小姐，换成这个身份的其他人，可能只会想着该怎么赚钱，因为客人心里的想法从来就不应该在我们的思考范围之内，可是我有事他们中间例外的部分。 我爱上了我的客人，现在这种单纯的交易变得不简单，我不能轻易承受陈洛安心里任何一点不好的想法。 怕受伤害，这是每一个缺少安全感的人的通性，我也是这样，所以迫不及待想从一个人的眼神里，或者动作里感受到关爱。 曾经陈洛安给过我这种感觉，后来被我自己弄丢了。 欧总很久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好像根本就没有回答我的意思，我装作不在意笑了一下，想着，既然不想回答，那就算了。 反正我也不是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只是想知道而已。 我正想装成无所谓的样子，笑一笑，然后跟欧总说“算了”的，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被他抢先了。 “亲人和爱人。” 我愣了换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他告诉我的这五个字的意义，然后思考了一下，才明白，这是他给我的答案。 他告诉我，上流社会花天酒地的男人，也是有底线的，亲人和爱人。 我似懂非懂点点头，忍不住把这五个字和陈洛安联系起来，亲人，我是不可能，爱人…… 陈洛安的爱人，不过只有姚诗南一个而已。 我笑了一下，欧总仿佛听出了我笑容中的苦涩，他打量了我很久，然后问我，“你喜欢陈总？” 他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有点招架不住，我该怎么说比较好，实话实说？ 他会接受，今晚上要陪他睡的女人心里想着另外一个男人吗？ 可是如果不说实话，我怎么也说不出来我不喜欢陈洛安这几个字，他就像是很深的烙印，印在我心里，没有人能代替，而且实在心口上最脆弱的位置，轻轻一碰就疼的要命。 我想着怎么给欧总一个合适的答案，可是沉默太久，就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如果我心里没有想法，就不会沉默太久，而给不出这个答案。 所以，我妥协了，说不定会有人理解我的这份感情，卑微中间带着一点毫无怨言。 我转过来看着欧总，这样他就能看清楚我脸上的悲伤和眼神里的无可奈何，他能看出来我喜欢陈洛安，一定能明白我现在内心承受的东西。 是深深的绝望和悲痛，痛到无法呼吸，我都不知道怎样才能坚持走下去。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没有遇到陈洛安就好了。也就不会承受这么多，那样就算没有依靠，也不用承受突如其来的失去，依靠突然被抽空的痛楚。 欧总应该是看懂了，否则眼神里不会这么复杂，他叹了口气正想说什么，就被我打断。 “不仅仅是喜欢而已。”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如以后跟着我 如果单单是喜欢，就不会有之后的自我折磨，我不知道欧总会不会理解我的意思，毕竟在他们这样的人眼里，声色场所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从来没有想过，可能像我这样的女人，也会需要一段感情。 我看着欧总脸上迷茫的表情，料定了他还没有接受我说的话的意思，从身份上的差异来看，真正了解还需要时间。 他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下，像是故意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着跟我说，“其实我挺好奇你跟陈总是什么样的关系的。” “我们没什么关系。” “看起来不像。”他走到我旁边，靠在边缘的护栏上，眼神倒是没有从我身上挪开，“我总觉得你喝陈总的关系应该不一般，跟我讲讲。” 像他们这样的人，很轻易就洞察了别人的想法，而且总不动声色的表达出他们的好奇，欧总也是，陈洛安也是，所以和太聪明的人，最好就不要说谎，否则被拆穿，还是打脸。 看着他一脸想知道的表情，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还真的会以为，他想知道我跟陈洛安之间的所谓的爱情故事。 但是，就是因为了解，才知道他们这个层面的男人，从来就没有爱情这个说法。 他们关注的，只不过是他们想知道的，或者说能在关键时候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东西，他对陈洛安好像有一种谜一样的敌对。 我说不清楚，他们之间是怎么样的一种关系，反正如果我想从他这里下手，最好的做法就是跟他坦诚相待。 “我们现在真的没有关系。” 我看着欧总的眼睛，尽量让自己表现的真诚一点，这样才不会让他对我有排斥的感觉，他好像知道我想说什么一样，这个答案并没有在他的意料之外，只是对我笑了一下，用眼神示意我接着说。 刚刚的一句话有模棱两可的意思，我在告诉欧总，我跟陈洛安之前真的是有点什么，只不过已经是过去了。 我观察了一下现在的形式，大概琢磨出来欧总想要什么样的答案，我试探性开口，“我对他……” 看着他挑着眉毛，好像一直在的等我的答案，我想了一下，才把后面半句话补齐。 “念念不忘。” 这句话也说进了我的心里，我的确是对陈洛安念念不忘，我和陈洛安之间的过去，说出来很普通，可是中间有夹杂着一点不普通的东西。 我看着欧总，不知道他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是想给他造成一种假象，我和陈洛安不过只是简单的客人和小姐的关系，后来他看上了别人，而我又恰恰动了真情而已。 “陈总对你没兴趣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圈，然后做出评价，“你很漂亮，和其他这个行业的女人不一样，一般男人，很难对你没兴趣。” 这句话听起来是夸奖，可是从欧总嘴里说出来又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了。 他强调的是前面半句话，不过就是想要一个答案，想知道我和陈洛安的过去，其实这就是一种试探。 欧总想知道我和陈洛安的关系，是不是代表他对我接近他有一点点怀疑？ 我不敢想，如果他知道我是怀着目的接近他，不光是不能帮陈洛安要到这个合同，而且我自己可能都可能会出事。 但是如果换一个方面说，陈洛安对我还有感情，而且我也是为了堵气来陪他，情况就不一样了。 作为一个男人，最大的成就，不过就是看着另外一个跟自己身份一样的男人，被踩在脚底下，而踩一个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给他一顶绿帽子。 可能在陈总看来，陈洛安就算不喜欢我，也不会真正能够大度到看到我陪着另外一个男人，所以才会有他之前的动作。 如果不是怀疑，可能就只是为了让陈洛安不痛快一次，这样的话，就好办多了。 所以说，与其撒谎，倒不如给他想要的答案。 一个女人想从一个男人身上得到一样东西，最容易就是在床上，只要他愿意和我上床，事情就解决了一半，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让他对我一点芥蒂都没有。 然后，跟我发生关系，从而给我想要的。 还好，他好像相信了，点了点头。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我苦涩一笑，这个笑容中间有对过往的无奈，对陈洛安的不舍，还有对现在还必须重新提起来再一次想起来的悲哀。 有些事提起来就是另外一种伤害，除了正在经历的人，没有人能明白。 但是我现在必须要说出来，让自己再次承受一次，而且原因还是为了陈洛安而已。 可能爱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吧，就算总是想互相折磨，只要他不顺心我就会好过很多，可是，真正看到他难过的样子，心里还是会有一个地方生疼。 因为“爱情”两个字，我们从自私到无私，然后变成我们最不熟悉的样子，用脆弱的心，承受着最大的伤痛。 我看着欧总，装成没有看出来他脸上探索的神情，一副我现在想起来难受的样子，可能因为我现在心里真的不好受，才会看起来很真实，不容易让他怀疑。 “他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跟我在一起。” 这句话一半真情，一半假意，我一直盯着欧总，眼睛里还有马上要掉下来的眼泪，很真实的样子，我自己都快沉浸在里面。 我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哄他用的措辞罢了，可是每一句又说进我心里。 欧总现在相信，我不过是陈洛安睡过之后又抛弃的女人，他的眼神里有一点同情，从看到他对我的怜惜开始，就知道，我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心里还是有点忐忑，而且很不是滋味，看着他走过来，把我抱在怀里，我抬头还能看见他看远方的眼神，沉静而悠长。 很久之后，他淡淡开口，“不去以后跟着我。” 虽然知道他能这样说的目的，不过是因为我是陈洛安的女人，可是，我的心里还是隐隐有点愧疚。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价高者得 晚上的宴会，说是大型的商业交流会，说白了就是有钱人奢侈和纸醉金迷的聚集。 欧总带着我出席，衣服是陈洛安给我准备的，他想的很周到，只要是我在这里需要的，都准备好了。 站在镜子前面，我看着自己，不得不说，陈洛安很了解我，换一个方式说，他了解女人，知道怎么能表现出一个人最惊心动魄的美。 我第一次穿晚礼服，酒红色的长裙，美到我自己都不可置信。 所以说女人要靠打扮，七分妆容， 欧总是在我把所有都准备就绪的时候出现的，我自己化妆，抹了和裙子一个色系的口红，我很少化这样的浓妆，欧总从镜子里看着我，眼神里有很灼热的光，我也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自然知道这几年隐藏着什么。 他的眼光从上到下把我打量了一遍，“啧啧”了两声，然后从后面环着我的腰，“陈总不要你，还真是他的损失。” 我不习惯别的男人用这么亲密的方式抱着我，下意识头往旁边偏了一下，不让自己的脸和他的脸碰到一起，他应该是察觉到了，笑了笑，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更靠近。 他就像是故意的，我排斥什么，他就怎么做，从身后把我紧紧抱住，脸贴上我的，看着镜子里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 “还没发现，你还是和尤物。” 我们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这件礼服的背后还是镂空的，所以我还能感受到从他衬衫内部传来的温度，和我的背摩擦，一片火热。 温度从背上一直往上蔓延，到我的脸上，他的手就在我的腰上，环的很紧，我都不敢大幅度喘气。 还是实在忍不住，我深吸一口气，“欧总，我喘不过气了。” 听到我这么说，他才笑着把手放开，举着手站在我身后，很无辜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和眼神里完全不是一种感觉。 我不敢回头，他的眼神里有正在算计什么的感觉，很可怕，可是偏偏还能这么温柔笑出来。 他看着我，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我偏偏头，然后把胳膊曲着，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走吧，我们出去。” 我深吸一口气，不确定看向他，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以后，挽着他的胳膊，被他带着往外面走。 宴会是在一楼，房间在三楼，游轮上没有电梯这种东西，我挽着欧总，从楼梯下去，从楼梯口到大厅的入口之间还有很长的一段走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路过的人看到欧总，跟他打招呼。 他也很有风度，点点头当做是回应。 我没有穿过这么长的裙子，再配上大概有十二公分的高跟鞋，不太会走路，鞋子总是踩到裙子的边缘，我整个人一个踉跄，差点栽下去。 还好，欧总在我马上要摔的时候，扶了我一下，等我站直身。 等到站稳以后，我的心都还是悬着的，轻声说了句“谢谢”，想拉着他赶紧走，毕竟旁边还有人，太丢人了。 宴会还没有正式开始，欧总带着我进去的时候，吸引了一大片目光，当然不是为我，欧总本来就是有地位的人，进场自然会有一大群人等着巴结，我也刚刚好沾光。 他们看到欧总，夸赞他的时候，也免不了会夸赞一下他的女伴，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都亮了，“欧总的女伴，还真是惊艳啊。” 真话也好，假话也罢，毕竟是夸我了，我只能礼貌点点头表示感谢。 我是很不喜欢被人围观的，把手从欧总胳膊抽出来，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他正在跟人说话，感觉到以后低下头，在我耳边低声问我，“怎么了？” “我先去那边坐一会儿，你先聊。” 他观察了一下我的状态，知道我应该是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可是并没有放行，反而拉着我的手。 “这种环境你迟早要适应。”他一副什么都看透的样子，偏偏还云淡风轻，压低声音，确保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你得一直在我身边，看着你我才放心。” 我不明白他有什么不放心的，可是这个姿势在别人眼里，怎么看都像是在调情，他们很懂事装成没有看到一样，等我们结束。 欧总就是故意的，想让我所有人清楚我和他的关系，这个姿势很亲密，我隐隐觉得有点什么地方不对，他好像故意在做给谁看。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凭着直觉，我往右边看，果不其然，陈洛安就现在一群人中间，一直看着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欧总应该早就看到他了，所以才会不让我一个人走开，目的不过就是为了让陈洛安看到我们亲密的样子。 就算个陈洛安已经没什么关系，我的心里还是隐隐升起一种不安，下意识想解释，目光也一直停在他的身上，拿着杯子的优雅，斜靠着的慵懒…… 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能引起我的无限遐想。 他的周围，我的周围，两群人，很远的距离，可是我还是很清晰看到他的眼神，里面有怒气和隐忍。 不过很快，我还没有深究他眼神里的东西，就被人打断，欧总很不满意我走神，捏了一下我的手心，“专心点，你现在是我的女人。” 我才回过头，看到欧总对陈洛安投过去挑衅的眼神，收回心神，我深吸口气抑制住自己，不敢再看陈洛安。 宴会在晚上八点开始，其实是一场拍卖会，只不过拍卖的不是什么物件，而是女人。 这些女人在我们这个行业被叫做，外围女。 她们要做的，就是每年一度的宴会上，陪有钱人过夜，或者参加各种奢靡的聚会。 选男人的条件，钱，价高者得。 这已经成了有钱人惯性，在我和台下所有的女人看来，这是对女性的侮辱，然而这不过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欧总已经有我了，依然没有参加竞争，那么，陈洛安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遇故人 整个拍卖会的过程，也是奢靡至极，不得不说，第一个女人上来，是让人连带着椅子抬上来的，放在台上的时候，台下的人立马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我都在怀疑，这群人到底是商界要人，还是街头上的小混混。 台下的座位是按照宴席的形式摆设，每桌十个人，我们坐在后面，没有坐满，从这里刚刚能看到陈洛安，他坐在前面一点的位置，旁边还有人跟他说话。 他好像并没有要竞拍的意思，一直上了三个女人，都没有，举过手里的牌子叫过价。 我的视线一直落在陈洛安身上，差点忘了我旁边还坐着欧总，直到感觉到灼热的目光，才回过神，转过头就看到他意味深长的目光。 欧总的手指在桌子上画着圈圈，神情看起来好像应该不是很高兴。 我赶紧补救，把桌子上的一杯果汁递给他，然后露出自己都觉得假的笑容，“欧总，你渴了吧？” 他似笑非笑看着我，这个眼神看的我心里发毛，还好他没怎么为难我，把我手上的杯子接过去。 本来以为就这么过了，结果过了一会儿，他淡淡开口，“这么想坐过去，不如我们现在就坐那边去。” 我肯定不会傻到真的顺着他的话说，他已经表露出明显的不悦，如果我真的这么不识时务…… “我们就坐这里吧。” 他听到我的回答，脸色并没有好一点，用警告的眼神看着我。 “既然不想过去，就管好你的眼睛，别忘了，今天你拿的是谁的钱。” 欧总是在警告我，我是了他的钱，今天是要陪他的，不管我心里装着谁，他好像并不是在意我和陈洛安之间的感情，对他来说，只是用来羞辱陈洛安的筹码而已。 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配合他。 毕竟，到明早之前，我是他的女人。 他的眼神里还有狠劲儿，我才发现，好像并没有了解这个男人，欧总并不想我想象中那么好糊弄，毕竟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善类。 只能说，我似乎应该收敛一点。 台上的女人已经有几个被拍下来了，当即下台，还真是摇曳生姿，然后我就眼睁睁看着她们大大方方坐到出钱的男人的腿上。 而周围人要么起哄，要么无视，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有的这么大的勇气，这样的事情，光是看着就已经脸红心跳，她们做起来一点不含糊。 我一边看热闹，一边想着怎么能从欧总这里拿到合同，未免有点分心，旁边有人过来，我本来没有在意，直到他低着头，问我，“这里有人吗？” “啊？”我有点分神，反应了一下，才理解他再在说什么，笑了一下回复，“没有。” 是一个男人，直到他坐下来，也没有看他长什么样，坐了一会，我怎么都觉得不对，就感觉到他的目光停在我身上。 我下意识回头，果然，是他在看我，看到我转过来，不确定问我，“你是绯色那个小七？” 我忽略了一种情况，这个游轮汇集了各种各样的有钱人，不管是富二代还是暴发户，人很多就对了，而且有钱人的圈子就那么小，免不了会遇见熟人。 这个人很面熟，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总算想起来了。 赵老板。 按理说我对待陪过的客人并没有太大的印象，因为总是换，而且我也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但是这个人我印象深刻，刚到绯色的时候，我我用酒瓶子砸了他，而且被关到地下室。 那天晚上我从来没有忘记，自然也记得这个男人，可是这个股环境，并不适合叙旧，特别是在我旁边坐着一个我今晚上的客人的时候，遇到了另外一个曾经的客人。 我很想装成不认识的样子，可是他似乎确定是我，冷笑一声，“还真是冤家路窄啊，怎么，旁边那个是你今晚上的金主啊？” 赵老板的声音挺大的，宴会厅虽然热闹，还是有点盖不住，我心里有点慌，生怕他说出点什么，让欧总听到。 我打着哈哈，看了欧总一眼，他的注意力好像并没有在我身上，我才放心，尽量压低声音，“赵老板，好久不见。”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听不见。” 他看到我压低声音的样子，知道我肯定是怕别人知道，故意放大声音，还大声笑起来，这个声音太明显，周围有几个人都在往这边看，欧总的注意力也往这边转移。 其实眼里别人更多是鄙夷，对他们来说，赵老板就是一个典型的暴发户，这种环境也没什么素质。 但是也有人是为了看好戏，比如说，欧总。 赵老板还在笑，看到欧总转过来以后，他满意了，似乎弯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指着欧总问我，“怎么，今晚上跟他睡？他给你多少钱，我双倍给你，听说你除了陈洛安以外，不跟其他人上床，怎么？破例了？” 我现在整个人都除外尴尬中，而且还有担心，怕欧总从他的语气中听出点什么，所以从他提到陈洛安的时候，我就有点慌了。 欧总大概思索了一下我们两个的关系，像是明晰了，但是还是问我，“你们认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尴尬坐着，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又不能说，这是我曾经的客人，这种话怎么都开不了口，欧总笑笑，明白了，没有再问我了，我刚放心一点，以为他不追究了，结果只是转了个方向，问赵老板。 “你认识她？” “当然了，绯色的小七。”赵老板看欧总开始关注这件事了，这一点正中他下怀，他瞥了我一眼，“想不认识都难，还用啤酒瓶砸我，没齿难忘。” 我不知道这种人是不是心里有疾病，是就不想看着我好，还是在为我砸他的事记仇，两年了，也该过去了。 欧总注意到了前面一句话，重复了赵老板提到的名字，“小七。”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他好像并不在意的样子，转过头问我，“你叫小七？你都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这个话题转的我有点措手不及，我没有反应过来，只能傻愣愣点头。 其实我都没明白他的意思，也就是我都陪他一天了，他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说不出来，当一个男人用很温柔的表情看你的时候，可能不光是因为喜欢你，而是为了让你更难堪。 现在是明白了这一点，他对我温柔地笑，然而关注的内容好像并不仅仅是我的名字，他发现了更想知道的。 “刚刚我似乎听到了陈总的名字？” 我的心颤了一下，果然他对陈洛安很敏感，我坐直身体想解释，可是被他一个眼神吓回去。 他并不想我对于这件事的解释，而是想从别人嘴里听说。 其实按理说我跟他也不过就是买主和卖主的关系，并不应该计较私人感情，但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我遗漏了的，比如他和陈洛安的关系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赵老板就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他看欧总对我和陈洛安的关系很关注，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个遍。 他知道的并不多，不过就是我在绯色的时候从来不陪除了陈洛安之外的任何人过夜而已，其他的也说不出个什么名堂。 可是欧总抓住这一点就够了。 本来对他来说，我今晚上陪不陪他睡，不过就是换个女人的区别而已，这艘游轮上女人那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现在不一样了，他知道我陪过的男人，不过陈洛安一个而已，连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样。 他的眼神中，有种要把我生吞下肚的感觉。 有钱人似乎都有一种变态的心理，赵老板的话给了他一种感觉，想让陈洛安没面子，一定要睡了我。 赵老板就没想那么多了，对他来说，我和欧总和我跟他的关系差不多，以前没有跟我过夜，今天有机会了，肯定要试试。 所以他跟欧总说，“兄弟，这个女人给我，我另外给你找一个，钱我给。” 他这是摆明了，对我有兴趣。 我本来没有太在意，因为按照欧总的心理，应该不会同意，如果真的如我想的那样，他对陈洛安有敌意，一定不会错过你爹能羞辱陈洛安的机会。 然而我想多了，他的眼神在我身上打量了一下，然后又看着赵老板，若有所思。 赵老板是典型的暴发户，五十来岁，脸上有皱纹，笑得时候露出一排大黄牙，而且肚子上还有成堆的肥肉。 在欧总看来，如果让我陪赵老板，可能是一个更有趣的事情。 他脸上露出笑容，看着我的眼神，让我心里惴惴不安，我期望他不要真的答应，看着赵老板的样子，我心里就一阵阵犯恶心，更何况，我还是带着任务的，如果不和欧总上床，我有条件怎么拿到合同。 事情的发展，显然没有朝我预期的方向发生，赵老板就是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我所有的计划。 我心里有点埋怨他，但是他完全没有察觉的样子，色眯眯看着我，脸上还有猥琐的笑容。 “既然你喜欢，带走就是，女人而已，我们交个朋友。”欧总并没有听到我的心声，他像是思考了一下，然后跟赵老板说了这么一句，就是一句话，把我所有的期待都摔碎，偏偏他装成不知道的样子，转过来跟我说，“你跟赵老板也是旧识，陪他也是一样的，钱照付，还多给你。”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如果单单是为了钱，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无论如何，我今晚上都一定要跟欧总走，可是他非要装成这么大度的样子。 我还怎么办？难道说出来我是为了跟他上床才来的吗，这不现实。 周围还有其他人的笑声，更多人的关注都在台上，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一切，舞台上的音乐声，陪着周围男人的哄笑声，吵的我脑袋里特别乱。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过就是换一个男人而已，反正陪谁都是睡，欧总会给我钱，是不是就能顺便要到合同。 可是心明明白白告诉自己，不行。 我是打心眼里看不上赵老板，脑袋里一片乱的时候，做什么自己都会意想不到，我的嘴根本没有受大脑指挥，自发开口，“不行。” 然后我就看到了欧总脸上僵了一下，然后笑了的表情，好像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意料之内，他就料定了我一定会拒绝，根本不用担心。 他倒是没什么反应，低着头玩手里的杯子，把事情都丢给我一个人解决，明显就是看热闹的心理。 赵老板的脸色已经全黑了，他抓着我的胳膊，力气很大，我有点疼想抽出来，可是在他看来，就是我在排斥他。 “怎么？能陪别人睡，就不能陪我？”他的声音里有很明显的怒气，说句不好听的，我觉得赵老板挺笨，之前比欧总笨的多，欧总只需要云淡风轻说一句话，就能激得他上蹿下跳，当出头鸟，“你什么意思，说清楚，是嫌弃钱，还是嫌弃我？” 当然是嫌弃他，不过这种话肯定不能说出来，他看我不回答，心里的怒气更重，甩开我，站起来一巴掌打在我脸上，“臭婊子，给你点颜色，你还开染坊，现在是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我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没有控制好方向，从椅子上摔下去，赵老板的行为过激，声音还大，周围人都开始往这边看。 被人围观，他一点都不觉得丢人一样，声音更大一点，“怎么不说话了？” 他一脚踹在我身上，还不解气，又踹了一脚。 “我告诉你，今晚你不想陪我也得陪我，告诉我，要多少钱，我给你。” 说着说着，从西装的内层口袋里拿出钱包，抽出一把，从我的头顶上撒下来。 “不就是要钱吗？这些够不够？”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有钱，给你 所有人都当是在看很有趣的事情。没有人阻止，反而觉得越严重越有趣。 赵老板完全不知道，他现在就像一个耍猴的，偏偏还总觉得羞辱我是很好玩的事情，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怎么，不够啊？还要多少？我有钱，给你。” 同样的，还有他洪亮的笑声，我低着头，现在的状况太丢人，我没有勇气抬起头面对别人嘲笑的目光。 而始作俑者欧总，就坐在位置上，动都没动，和所有人淡漠的眼光一样，就像是一个旁观者，我这才明白，他表现出来的温柔，不过是为了装装样子而已。 随时可以表露，也随时可以收回去，收放自如。 这个时候，我最不想发生的事情发生了，我这里围观的人太多舞台上的拍卖都被迫停止，所有人都集中在这里看热闹，中间，免不了就有陈洛安。 我不愿意让他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狼狈，不堪，我对陈洛安太熟悉，他的声音，呼吸，脚步，一点点动静我都能听出来是他。 心里突然有一种感应，我抬头，果然，他就在人群中间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东西很复杂。 我一直看着他，如果他的视线在我的身上，就能看懂我脸上的求助，我在赌他对我的最后一点感情，他或许会站出来帮我。 可是，他自始至终没有吭声，我失望了，自己支撑着爬起来，被赵老板踢得地方一阵一阵疼，但是比不上心里的。 我后悔了，为什么我要自作自受，到这里来，被这么多人羞辱。 最受不了的，还是陈洛安的眼神，很复杂，但是一直都只是一个旁观者，淡漠到让人绝望。 赵老板坐在椅子上看着我，本来还想说什么，眼神一瞟看到了陈洛安，脸色一变，赶紧站起来。 他虽然张狂，可是陈洛安不是一般人，他也不好得罪。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陈洛安钦点的女人，现在被他这样羞辱，多多少少有点尴尬，而且当众说完睡了我，无疑是在打我的脸，他也有点慌，站起来以后有点手足无措。 他拉着我朝陈洛安走过去，陈洛安的位置在前排，过去的时候还能路过一大群人，我一直低着头，想挣扎，可是一点用都没有，他的力气很大，不容我挣脱。 我就这样被别的男人带到陈洛安面前，赵老板显然很尴尬，一直在笑，可是陈洛安理他的意思都没有，眼神一直停在我的身上。 他眼神里的意思我看不懂，从来就没有看懂过，我似乎在里面看到一点怒气，还有迷茫，更多的是在意和期待。 这应该是我的错觉，在意的眼神并不可能会出现在他看我的时候，但如果是期待，他又在期待什么。 赵老板并没有看出我和陈洛安之间微妙的气氛，只是为了解释刚刚做的是想道歉。 “陈总，刚刚的事你别在意，我不知道你也在这里，这不是我……” 他后面半句话没编出来，但是这个意思也很明显了。 我仿佛都听到了周围人的唏嘘声，毕竟赵老板说的话明明白白表明了一点，我是陈洛安的女人，至少曾经有过关系。 等周围人有这个认知的时候，气氛比刚刚还要尴尬，我看到陈洛安紧蹙的眉头，他笑了一声。 “也就是，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打算以睡我曾经睡过的女人为荣？” 我能感觉到陈洛安是真的生气了，如果他对你动怒，可能心里的火气只有三分，可是一但用平静的口吻，还带着笑容，就有想把人扒皮抽筋的冲动了。 跟他在一起这么久，我还是很了解的，所以现在还是在心里为赵老板默哀一下。 他这次真的触碰到陈洛安的底线了。 赵老板还浑然不知，夸夸其谈，讨好陈洛安，可是后者一点都没有听进去，眼神一直落在我脸上，这个状况下，最尴尬的人是我。 在别人看来，事情的起因都在我身上，而且我的身份，怎么都谈不上地位可言，虽然说目光收敛了一点，可是议论声还是传进我耳朵里。 我看着陈洛安，向他求助，可是他偏偏装成没看到的样子，我不知道这是为了气我，还是真的不想帮我，纯粹是看热闹。 不管是因为什么，我的心都沉下去。 我的脑海里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人，我上游轮的目的是为了陪欧总，他帮我解围应该也是应该的。 虽然他刚刚就已经把我让给赵老板，可是我还是想到他，就算没什么用，至少能让陈洛安生气。 我也生气了，既然刚刚他能眼睁睁看着我被羞辱，为什么我就不能让他也颜面无存呢。 “我今天是欧总的女人，陈总怕是做不了主。” 然而，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看到陈洛安眼神里本来有某种光，然后霎时间破灭，可是说都说了，来不及收回去。 无穷的嫉妒和不甘心让我也变成一个心理扭曲的人，我甚至不敢相信我都在做什么，只是在痛到极点的时候想拉着害我痛的始作俑者跟我一起痛。 完全忘了，这是我曾经想要呵护珍惜，最爱的人。 气氛尴尬沉默了几秒，欧总站在远处，做出一副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样子，“我没意见，你们看吧。” 一句话就把选择权推回来，现在就等着陈洛安表态，只要他答应，赵老板就会带着我走。 这件事我才是最关键的，却只能在旁边默默等着宣判，等着一句话，决定我今晚是谁床上的人。 陈洛安一直没说话，赵老板要等到他开口才好决定，看陈洛安一点反应都没有，以为他不愿意，悻悻然叹口气，“要不然，今晚上还是陪陈总？” 没有人回答，我在等着陈洛安的一句话，无论他给我什么样的结局，我都接受。 他好像也在等，不过在等什么我倒是不知道，很久之后，听到他无奈的声音，“就这么想跟别人？”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但是隐隐觉得不安。 紧接着，他补充后面半句，“那我成全你。”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好想你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他真的会让我陪赵老板，他的眼神里还有怒气，多希望这只是他说的气话。 任何一件事都应该做最坏的打算，可是我还是接受不了，从他嘴里亲口听到，让我陪别的男人睡这种话。 事情的发展，往往会超过一个人最坏的打算，陈洛安一直看着我，看到我脸上的悲哀的表情，竟然露出嘲讽的笑容。 这个笑给我的冲击很大，我都快站不稳，往后退了一步，撑着身后的桌子，才能站稳。 我这样的状态，似乎让他很满意，他收回笑容，冷冷开口，“既然这样，那就陪赵老板吧。” 陈洛安的一句话，打破我所有的希望。 他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我还在会想刚刚他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从欧总到赵老板，这是他第二次，让我陪别的男人。 周围还有别人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其实更多的还是看戏的成分，我把这些声音都排除在外，脑海里只有陈洛安说的话，几个字，字字珠玑。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他的优雅的气质和复杂的眼神，都是我向往的东西，现在却觉得可怕。 既然这是他希望的结果，那就按照他想的做好了。 “好啊。” 我听到自己云淡风轻的声音，抬起头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陈洛安惊讶于我竟然会同意，我猜想他应该是等着我哀求他，以此来维护他男性的尊严和满足感。 如果是换一个场景，我可能真的会求他带我走，可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最爱的男人，把我作为一个女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 我早就应该知道的，越是这样，我才越不会服软，我现在心里也有点变态了，看到陈洛安因为我的选择生气，不管是因为自尊心还是有一点在意我，心里有一种满足感。 是伤痛混合着满足的感觉，明明已经疼到不能承受，我还是装成无所谓的样子。 我就和所有风尘女子一样，没心没肺的样子，走过去挽着赵老板的胳膊，可是眼神和心思从来没有从陈洛安身上离开过。 他不快乐，这是我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来的，就算他的表情中看出来的，不然他不会把杯中的烈酒一口喝掉。 赵老板跟陈洛安道了声谢，带着我往外面走，一分钟都不愿意耽误，反正已经是晚上了，夜色正好，刚好适合做点什么更有意义的事。 这个宴会厅里的人都知道会发生什么，毕竟，这就是宴会的主题，每个人就是奔着这个主题来的。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欧总就站在不远处，一副什么都已经预料到的样子，他应该早就猜想到我和陈洛安的关系，这一切都在他预期之内。 最后，我把眼神停在陈洛安身上，有我全部的感情。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陈洛安和我都沉迷其中，今晚他床上的女人会是谁？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针尖上，我多想他能挽留我，可是到赵老板带着我走出宴会厅，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绝望了。 刚刚在宴会厅里，赵老板在陈洛安面前没有表现出来很明显的冲动，可是出来以后，没有人就不一样了。 他没忍到回房间，在外面就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很不习惯他的触碰，觉得恶心，可是又不能明白这反抗，只能躲。 刚开始躲避，他还觉得是情趣，久了他就不高兴了，他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抵在墙上，“陈总已经把你让给我了，别挣扎了，好好陪我，我还能多给你点。” 他直接吻下来，我觉得恶心，可是挣扎不开，慢慢就放弃挣扎，我心里已经绝望了，反正都没用，无论怎样，今晚上我是注定要陪他过夜，现在又在矜持什么。 还是顺从吧，至少自己还能好过一点，我把抵抗的手放下来贴在墙上，紧握成拳，赵老板注意到我没有反抗了，才更肆无忌惮。 他的嘴唇落在我身上，这还是在走道上，旁边还有来来往往的服务生，路过我们的时候，都装成没有看到的样子。 我现在是破罐子破摔，怎么样都无所谓，闭着眼睛，突然，压在我身上的力道轻了，我猛然睁开眼睛，就看到陈洛安一拳打在赵老板脸上，还狠狠踹了一脚。 耳边还有赵老板因为疼痛发出的闷哼声，一切都看起来很不真实，可是陈洛安走过来拉着我胳膊的力道很大，清晰的痛让我意识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的语气里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跟我走。” 我感觉，他想拽的不是我的胳膊，换到脖子上就能掐死我，我有些疼，可是这种疼中有一种很浓的感动。 他最终还是没有舍得，所有我幻想的最坏的打算，最绝望的心情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的背影给我一种很强烈的安全感。 我尝试着开口，可是喉咙很涩，什么都说不出来。 陈洛安把我带到了顶层的甲板上，这个地方很高，能看清楚下面的一切，他把我抵在围栏上，手还没放开，眼神里满满怒火。 他的力气太大，我很疼，想把手抽出来，可是他不给我这个机会，“别动，再动我把你从这里推下去。” 为了验证这句话的力度，他还把我往后面推了一点，我的整个上半身都悬在外面，他一松开我就会掉下去。 “疼。” 我的手攀在他的肩膀上，让自己全身的大部分重量集中在他身上，声音微弱到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愣了一下，却丝毫没有心软。 “忍着，疼死你算了。” 语气大有种孩子的感觉，我心软了，从他带我走的时候就心软了，他看了我很久，最终什么都没说，“哼”了一声。 看我一直看着他，他也有点不好意思，把我放下来，转身要走，像是懊恼刚刚带我走这个做法，偏偏是这样，让我心疼了。 所有的不甘心都变成对自己的埋怨，既然爱，我不应该这样为难他。 在他转身的时候，我从身后抱着他，声音嘶哑儿温柔，“陈洛安，我好想你。”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一辈子很长 陈洛安没有给我回应，他顿了很久，想把我的手从他的腰上拿开，可是我越抱越紧，他愣了一下，还是没忍心推开我。 我们在甲板上站了很久，海风吹过来，把我的头发吹起来，这个场景让我想到了一部很喜欢的电影，男女主角就是这样在海边抱着。 很久之后，我听到陈洛安叹了口气，“你不是已经决定好要离开我，不管怎么样都不跟我低头吗？” 我在他身后拼命摇头，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蹭到他的衬衫上，一层一层浸到他背上，皮肤贴近的地方一阵滚烫。 我后悔了。 那些我坚持着的原则和承受不住的压力，可能真的比不过他的一个拥抱，本来以为能够忘掉，可是以为在遇到陈洛安以后轰然倒塌。 能怎么样？当然是选择妥协啊。 心里的情绪就像是在营养富足的水里生长的水草，疯了一样，停都停不下来。 我一直仅仅贴着他的背，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紧，我在害怕，他没有给我任何回应，好像随时会推开我。 其实我多希望，他能够转过来抱着我，让我感到他怀里的温暖，所有的自尊和原则都不要了，现在，我只想要他。 他一直没有说什么，很长的时间，长到我心里都没底，怕他会推开我，或者任何拒绝的举措，我都承受不了。 等他再说话的时候，语气冷的像是融入了冰渣子，“放开。” 明明是很平淡语气，可是我听出了里面不容拒绝的意思，我本来想接着抱着他，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总会心软的。 可是，我真的了解他吗，换个方式说，他真的是我所了解的他吗。 我以为，按照这两年我对他的观察，应该是很了解他的，可是总是在不经意间，我能看到他的另外一面，冰冷，黑暗。 他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可是我还是害怕了，是一种未知的恐惧，让我不敢靠近他。 我想起那句歌词，心慢慢疼，慢慢冷，慢慢变成了泡沫。 他的冷漠，让我连最后的央求和挽留都不敢说出来，我慢慢把手放开，就像是电影情节里的慢放镜头，一点一点松开，抽离他的身体。 我最后一点勇气也没有了，一句真心实意的想你最后换来一句放开，他对我究竟是怎样的感情，带我走，给我希望，又在另外一个地方让我绝望。 在我的手完全垂下来的时候，脸也离开了他的背，本来的灼热的温度刹那间消失，我的心里空落落的，可是没办法，除了接受，我什么都做不了。 陈洛安在我彻底从他放开以后转过来，眼神里夹杂着隐忍的怒气，我虽然抬头看着他，但是眼神里都是迷茫。 现在我有点找不清楚自己的位置，连该做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傻愣愣看着他，我看不清楚现在自己的表情，但是应该很丑，因为我咧着嘴角想冲他笑。 想告诉他，没关系，就算只能我一个人承受，也没关系。 我不知道他懂不懂我的意思，一直对着他笑，连我自己都能感受这个笑容有多僵硬，快乐的笑容和强硬逼出来的不一样。 我不快乐，心里已经崩溃到极点，我在想，要不就从这里跳下去，冰冷的海水可能可以冰冻我滚烫的身躯和心，把肮脏不堪的我洗干净。 这是我鲜少有的负面情绪，我偏过头看了一下一望无际的海水，我已经绝望了，如果他再说一句什么，我或许会真的忍不住跳下去。 我不敢，而且在我潜意识里，放弃生命是最不负责任的做法，但是这样或许能让我自己过得轻松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个念头被陈洛安看出来了，就在我思考的一瞬间，他猛然把我抱在怀里，我还沉浸在刚刚的负面情绪中，来不及反应现在发生了什么。 他的怀抱很紧，很温暖，知道同样滚烫的温度触碰到我的皮肤，我才敢相信，这一切在真实发生，他刚刚冰冷说“放开”，转身却给我一个火热的怀抱。 可能是被灯光晃到了，我觉得眼睛生疼，眼泪就不自觉往下掉，我仰着头，眼泪从眼角往两边往下坠，跟着一起坠落的还有刚刚被跳起来的心跳。 这个怀抱太温暖，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想一直待下去。 我慢慢把手抬起来，环着他的腰，这个动作被他察觉，他一颤，然后紧接着松开我一点，滚烫的吻就落下来，直直磨着我的嘴唇，有点疼，但是比不上心里的。 我努力回应着他的吻，谁都不知道这一刻以后会发生什么，现在，我拥有这个男人。 他一边吻我，一边把我忘他的房间里带，他的房间就在顶层，走廊上第三个房间，这个游轮上到处都是服务生，和刚刚跟赵老板在一起的时候不一样，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会被人看到，我现在的全部身心，都在这个吻我的男人身上。 等进了房间，关门的时候顺便他把我抵在门上，吻重重落下来，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但是我也格外配合，任由他的手和嘴唇在我的身上游走。 褪掉我身上的裙子，内衣，我轻而易举被他的动作撩拨得起了反应，还好，他的反应并不比我小。 房间里的温度一直在上升，我实在受不了，抬起手环着他的脖颈，凑过去一点，咬他的耳朵，“我要你。” 我没有想过这句话的效果，反正我的话音刚落，他就挤进我的双腿，狠狠进入，我们很久没有发生过关系了，还是会疼，疼的厉害的时候，我就掐他的背。 可是这种疼一点都不影响我现在的满足感，我拥有这个男人，心滚烫到极点。 我还是不能放弃，就算总觉得就算忘不掉，不过就是怀念一个人一辈子而已。 但是一辈子太长，谁都不能轻易说出来。 每一次我心里设好防线，但在看到陈洛安的一瞬间就会崩塌，我好像真的再也离不开他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唐念一 海上的月光似乎比平常的要更亮一点，透过窗户现在我和陈洛安纠缠在一起的身躯上，激情已经退却，剩下的是缠绵过后暧昧的气氛。 我的头发绕在陈洛安的手臂上，这个气氛很温馨，我有点不忍心睡过去，可是实在太累了，还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可能是我这么久以来，最安稳的睡眠，枕着陈洛安的手臂，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温暖又温馨。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已经很亮了，而且阳光很足，像是已经中午的样子。 手边空荡荡的，明明应该躺着一个人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而且连温度都没有。 陈洛安应该已经走了很久了。 我苦涩一笑，昨天才极尽缠绵，今天拉就已经离开，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其实这是我早就应该预料到的，怎么能期待陈洛安还能留在我的身边，昨晚上不过是欲望驱使而已。 昨天穿的酒红色的礼服断然是不能穿了，我就赤裸着站起来，到浴室洗澡，本来已经很坦然了，水落在我的身上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委屈。 滚烫的水，就像是昨天陈洛安给我的怀抱，我忍不住伸手环住这点温暖，却从手臂中间划过去，什么都抱不住，抓不到。 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略过水花，抱住我自己，明明是同样的温暖，却始终空落落的。 洗过澡以后，我就穿着陈洛安的睡袍出来，他的个子高，而且肩膀宽，我必须要拉着领口才能确保不会春光外泄。 出门的时候，又遇到了推着车到处走的服务生，不过我这样子，他们就瞟了一眼，就把视线转来了，毕竟在这里这么久，都知道这艘游轮上是什么样的勾当，早就见怪不怪了。 淡定走到三楼，本来我是安排给欧总的，所以房间就在欧总房间的旁边，比他们的房间小一点，用来安放我带来的东西。 我刚走到三楼的走道上，就看到一个女人从欧总的房间走出来，出来的时候整整齐齐，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相比起来，我就显得太明显了，还穿着男人的浴袍，脖颈上还有若隐若现的吻痕。 她是从欧总的房间里出来的，而且我总觉得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就难免多看了两眼，她也发现我在看她，转过来冲我笑笑，然后和我擦肩而过。 路过的时候，还带了一路的香气，很自然的香水味，应该很贵，我没有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能看见背影，她走的很快，摇曳生姿。 很有气场，很漂亮，我也是这种风月场所的人，见过的美女人多，也有很漂亮的，轻曼就很漂亮，姚诗南很漂亮，但是这个女人的美，有种浑然天成的霸气。 不过好像跟我没关系，我收回目光，准备回房间，走到门口的时候脑袋里闪现出来了点什么。 就说这个女人挺面熟我，我想起来了，昨天在泳池的时候，拉着欧总下水的就是这个女人，只是那个时候我没有仔细看，现在看来，太美了。 昨天的事情一片混乱，我自然不可能再陪欧总了，他昨天那个表现明显就是对我没意思，合同的是不了了之。 这件事的起因不在我身上，陈洛安自然也不会怪我，而且我本来就不愿意做这件事，刚好正中我下怀。 回房间以后，我就一直在房间里躺着，这个游轮还要形式半天，两天一夜，今晚上才抵达岸上，我本来不愿意出去，可是在这个小房间里实在闷得慌。 我踌躇了一下，决定还是去外面晃晃。 我在第三层，第三层夹板是女用的专属位置，我不告诉打扰，免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本来是想去底层的，可是去底层就要下楼，下楼就必须要路过三楼的甲板，我犹豫了很久，觉得应该不会这么倒霉，这个时间点也被抓住。 我还是出去了，然而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凑巧，果然有一句话是对的，上帝在给你把门关上的时候，同样会把窗户也关上。 离我不到十步的距离，欧总很惬意躺在躺椅上晒太阳，他是闭着眼睛的，应该没有看到，我正打算轻手轻脚过去，刚走出几步，被逮个正着。 “小七。” 他的声音很温和，叫着我的名字，像是要跟我唠家常一样，可是我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整个人都愣住了。 从昨天发生的事情上来看，他温和的时候，可能并不想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平易近人。 就像现在，他的眼睛睁开，表面上没有波澜的样子还是让我觉得可怕，他看到我了，眼神还一直停在我身上，看我没有回应，他又叫了我一声。 “过来坐，小七。” 现在不可能装成没听见了，我心里什么滋味都有，其实我最不想遇到的人就是他，因为总给我一种他很讨厌陈洛安，而且会从我身上下手，做点什么。 我自然是不可能过去坐的，毕竟还没有傻到那个程度，可是又不能不回应，我只能悻悻然婉转拒绝他，“不坐了，欧总，不打扰你了。” 说完以后，我就准备跑，这个气氛实在尴尬，让我觉得有点瘆得慌，然而跑这个想法只在我的脑海里飘过一瞬间，就因为他的下一句话胎死腹中。 “唐念一。” 他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很平静，还在冲着我笑，我在他的笑容里浑身冰冷，他轻易说出念一的名字，也就是连我是谁也一并知道了。 如果单单是我还无所谓，他这是明摆着威胁。 他不紧不慢的样子，等着我回应，好像把我摸得透透的，一点隐私都没有，知道我的软肋和致命弱点。 我现在呼吸都有点不稳，深吸一口气，走到他身边。 “你想怎么样？” 欧总没有回答，只是堆着笑容打量我很久，然后得出一个结论，“看来这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啊。” 明明是疑问的语气，被他说出来，确实完全肯定的意思。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关系成谜 我真的慌了，欧总的性格太难猜，他可以上一秒还对你温柔的笑，下一秒，就把一把尖刀插到你的胸口，我都在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心理变态。 看他好像一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我虽然生气，但是不敢表现出来，他能知道念一，而且是现在身在游轮上，就证明他的势力很大。 光是这一点，我就一定会吃亏，而且，我现在激怒他，指不定他会对念一做什么。 我不能冒险，所以就算现在心里已经波澜壮阔了，还是要装成平静的样子。 “你调查我。” 他笑了，笑容里还有嘲讽的意思，是觉得我现在这个问题很好笑，“要跟我上床的女人，你以为，我会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你是以为我们怎么活到现在的？” “你想干什么？” 这明明是一句质问的话，可是被我说出来一点力道都没有，更何况是他的笑容，有种一算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心里痒痒的。 所以说我可能真的不适合跟聪明人打交道，很累，而且每分每秒都处在神经紧绷的状态。 好像越来越觉得我的想法可笑，他大笑起来，我现在自然是一点都笑不起来，我对于他来说就像是透明的，他什么都知道，能看穿，可是不说出来。 就是这样，才让人觉得可怕，谁都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我耐心等着他回答我，他就像料定我一定会等他一样，慢悠悠坐起来，不慌不忙指使我，“把那边的水递给我。” 看着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我必须有足够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不把他从这里推下去，我也真是佩服自己，现在还能耐心真的把水递给他，看他喝掉一大半，紧接着又把水杯递回来。 我现在是真的没有什么耐心了，心里已经要爆发，欧总很有能力，他掌控着别人的软肋，能不动声色把一个人逼疯。 “你究竟想怎么样？” “别生气啊，”看我好像真的生气了，他因为这一点反而更开心，虽然嘴上让我别生气，可是行为上并没有觉得自己过分，他的手一直举着，耐心等着我把杯子接过去，“不就是想让你帮我把杯子放过去而已，拿着杯子我怎么知道，我想干什么呢？” 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在告诉我，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做，做出点什么都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虽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眼神却明摆着告诉我，这件事发生的真实性。 我还是妥协了，欧总的心理已经扭曲得不成型，我自然不敢反抗，倒不是担心他会对我做点什么，二十念一，我担心他会有危险。 看着我把被子接过去以后，他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了点，接着躺下，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就在旁边的床上坐着，等着他开口。 过了很久，戏弄够了，他才正儿八经跟我解释。 “别以为我真的看到女人就走不动路了，在你昨天和陈总见面开始，我就怀疑了，然后找人调查你。” 他的语气稍微严肃了一点，他没有再看我，好像我根本就不配入他的眼，现在欧总和刚刚完全不一样，一个男人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久了以后就会有这种霸气。 我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他和陈洛安之间仿佛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我不确定他会告诉我，可是好奇心驱使，我还是没忍住问出来。 “你好像很针对陈总？” 这句话的尾音上，我很有礼貌转了一下语气，从肯定变成了疑问，因为一切都是我以为而已。 不过这句稍微礼貌一点的话并没有让他心情好一点，反而在我问出口的时候，面色沉到极点，我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触及到了不应该触碰的东西。 可是他越是这个样子，越证明了他们之间真的是有点什么，我的心里也就越好奇。 本来只要是陈洛安的事情，我就会关注，更何况，这中间好像一个很大的秘密，别人轻易触碰不到，陈洛安也不会轻易告诉我。 欧总看出来我很想知道，于是故意吊着我的胃口，东拉西扯，就是不说正题，他告诉我，“我知道你和陈总的关系，就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了。” 我还想装傻，不过在一个人面前已经完全透明，装傻反而会让人觉得可笑，我现在就像是一个赤裸裸的人坐在他的身边，没有一点秘密。 他接着说，“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如果你按照原计划做，我说不定会给你。” 我明白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脸红到了耳朵尖，欧总这是跟我谈判还不忘调戏，我本来不是很习惯这样裸露的对话，还是会不好意思。 可是我这种不好意思，看在他眼里，就显得很有意思。 “我对你有兴趣。”他这句话是在赤裸裸表明对我的企图，他转过来看着我，唇角习惯性勾着，明明看起来很温暖的人，眼神里却又嗜血的光，他说，“不是因为你有多吸引人，而是你是陈洛安这么多年除了姚诗南以外唯一的女人，他的，我都要得到。” 我愣住了，欧总表述出来的意思很复杂，他想得到陈洛安拥有的，还有他的称呼，没有在装模作样叫陈总，而是咬牙切齿说了陈洛安三个字。 更何况，最让我触动的，是他说，我是陈洛安除了姚诗南以外唯一的女人。 我不可思议看着他，明显不相信他说的话，从欧总的语气和态度中，我能感觉出来，他和陈洛安应该是很熟识的人，而且关系还非同一般。 如果不是因为陈洛安喜欢的是女人，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和欧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我尽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不受他的干扰，“我不是陈洛安唯一的女人，你不了解他……” “我了解。”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他的脸上不再有笑容，“至少比你了解，从他生下来，我就知道他，你觉得他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第一百五十章 故事 “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隐隐约约觉得，欧总和陈洛安之间，好像存在着很紧密联系，可是又说不出来，看欧总的样子，他对陈洛的感情应该很复杂。 类似于一种又爱又恨的情绪，我马上就快猜出来他们是什么关系，可是就是差一点，怎么都联系不起来。 按照欧总的说法，他们应该从小就认识，按照年龄来看，他大了陈洛安十几岁，这中间有什么到底有什么联系？ 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来，而且越是想不出来，心里的好奇才更重，迫切想知道。 可能是我脸上的好奇太明显，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而且这种迫切想知道的心情刚好满足他的初衷，他才看起来一脸愉悦的样子。 后来，他还是给了我答案，和刚刚不一样的是，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怨恨和无奈，“我以前姓陈的。” 这句话里面的意思我一时不是太明白，我眨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还是没懂他说这句话的含义。 他姓陈？他不是姓欧吗？ 他姓陈，陈洛安姓陈…… 一个念头霎时间在我的脑海中迸发出来，也就是…… 可是我心里的念头不能直接说出来，不然怕会被他扔下去喂鲨鱼，我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你和陈总是亲人？” 看着欧总的反应，这句话得到了证实，他们之间果然是有什么联系的，可是既然是亲人，为什么他们之间好像存在某种仇恨的感觉。 所以说，我刚刚的猜想应该是有一点可能性的，我想问，可是又不敢，毕竟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可是好奇心驱使，我还是没忍住，问出来。 “你是私生子？” 我的话音刚落，欧总的脸色黑了个彻底，这件事被我说中了，可是又说不通啊，他比陈洛安大那么多…… 而且他的脸上除了愤怒，貌似还又对我的嘲笑，难道我猜错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这一点我是知道了。 看着他的脸色，我也不敢再问下去，深怕问出来，真的就被丢下去喂鲨鱼。 我脸上还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他怒极反笑，“我是私生子？我妈死之前是陈家明媒正娶的媳妇，你再去问问陈洛安，他妈是谁？” 他一脸阴郁的表情，站起来居高临下直直看着我，我还沉浸在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当中，没有心情理会他现在的情绪。 刚刚那句话的信息量太大，我听懂了，可是有些不敢相信，也就是说，陈洛安才是私生子。 这种情节在电影中很常见，放在现实中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还是我很熟悉的人。 我从来没有想过，陈洛安这样的人，还会有这样的身世和过往，这些都被他隐藏在傲气和隐忍的背面，久而久之，没有人发现。 欧总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满意，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不过这样远远不够，“还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 “我不想听。”虽然好奇，我还是有点排斥这些话从欧总嘴里说出来，关于陈洛安的事情，我希望是他亲自告诉我，而不是从别人那里知道，我捂着耳朵，摇着头，什么都不愿意听，“我要走了，别说……” 一边说着，我还一边站起来想走，这个地方实在让我压抑得不行，一刻都待不下去，可是这么好的机会，欧总怎么可能放过。 我刚走出去两步，就被他给抓回来，我想挣脱他拽着我胳膊的手，可是不但没有挣开，还激怒他。 他拉着我的胳膊，往围栏上一甩，我就撞在了围栏上，撞得有点狠，腰的位置疼的厉害，他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走过来，把我扣在他和围栏之间。 “怎么，不愿意听？” 我一直低着头，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欧总也动怒了，他的力气大的吓人，最后实在没有耐心，把我往后一推，我的上半身都悬空了。 我的整个上半身都悬空在外面，只要他放手，我就会掉下去，我下意识搭上他的肩膀，他脸上还带着嘲讽的笑声，可是声音冰冷刺骨。 “挣扎啊？怎么不动了，刚刚不是很有能耐的吗？” 这个时候跟他硬碰硬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所以我没说话，深怕一句话激怒他，他就把手放开了。 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反而更让他生气，他的本意是让我哀求他，我做不出来。 我的脖子都是僵硬的，不敢放松，生怕一放松整个人都会掉下去，从这个角度倒不会掉到海里，而是一楼的甲板上，也非死即伤。 就算我态度再强硬，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我还是害怕，“你到底想干嘛？” “想让听我说完这个故事而已。”欧总靠的很近，几乎都要碰到我的耳朵，可是就是这个姿势，他身体的很大一部分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我心里一紧，搭在他肩膀上的力道重了一点，他看着我的反应，问我，“听不听？” 我深知，如果现在我说不听，他可能真的会放手，这个游轮上死一个人，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所以他真的做的出来。 在我思考的过程中，想让我有危机感，他放开一只手，这样我就处在很不平衡的位置上，他脸上的表情告诉我，快点决定，否则另外一只手也会放开。 而且为了验证他这句话的真实性，他的手松了一下，我整个人都沉了一下，还好他又马上把手放回去。 实在没办法，我害怕，所以只能妥协。 “我听。” 他听到我妥协，笑了一下，把我放下来，而且故意掐了一下我的腰，他的笑容又恢复到温和的样子，好像刚刚威胁我的人不是他一样。 等站稳，我拍拍胸口，大口喘着气，刚刚真的是恐怖，欧总很贴心等我平复，然后跟我讲一个故事。 关于他和陈洛安，欧总讲述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悲恸，好像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就是别人的事一样。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堪回首的过往 欧总的声音低沉而悠长，他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水，缓缓开口，“我妈嫁给我爸的时候，陈洛安的妈还不到十岁。” 他很有讲故事的潜力，第一句话就紧扣人心，我明明不想知道，可是还是忍不住听下去。 大概故事很简单，欧总的妈妈是一个很有文采的人，遇到了经商的陈父，当时欧母正在跟一个大学老师谈恋爱，可是耐不住陈父有钱，而且紧追不舍，毕竟是一个女人，还是没忍住动心。 两个人交往不到一年就结婚了，那个时候他们一家还很和谐，知道陈洛安的妈妈施芳华出现，那个时候施芳华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小女生而已，是陈父一个朋友家的女儿。 本来很正常，那个小女孩很黏着陈父，从小到大都是，一直到后来有了欧总。 时间一点一点过，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直就这样过了十几年，都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后来施芳华大学毕业，到陈父的公司上班。 这很正常，没有人多想，就当成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晚辈，谁知道，半年以后，施芳华怀孕了，孩子的父亲不言而喻…… 事情暴露的时候，欧总的妈妈毅然决然选择，放在一个有名望的家里，怎么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陈父不肯，表示这件事只是男人的本能，一个正常男人都会忍不住诱惑。 这只是一个借口，还因为他们离婚，就会有一半股份和财产被分出去。 这件事闹了很久，最终他们还是离婚了，像欧总妈妈这样的女人，肯定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跟一个小了进二十岁的女人在一起，协议离婚当天晚上，在浴室割腕自杀。 一方面为了纪念母亲，另一方面为了像父亲和施芳华宣战，他改姓欧，随母亲的姓。 迫于舆论的压力，陈父最终也没有娶施芳华，一直没有名分，陈洛安是早产，施芳华难产而死。 故事不长，欧总用很平淡的语气讲述，但是有明显波动的地方，也被他故意放慢的语调遮掩。 看着我脸上错愕惊讶的表情，他靠过来，在我耳边轻声问，“知道为什么施芳华会早产吗？” 我转过头不可思议看着他，看他的态度，这件事应该还和他有关系，想到这个可能，我的肩膀不自觉抖动了一下。 他看我的反应，知道我应该猜到了，离远一点，站直身体。 “对，没错。”他的语气变得狠厉，“我把她从二楼推下去，谁知道，陈洛安命大，竟然活下来了。” 我彻底蒙了，他说的每句话都超过了我心里承受的范围，我拼命摇着头，不敢相信，只想马上离开。 他没有为难我，目的已经达到。 其实我现在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样子，已经达到了他对这件事的预期，我在怀疑他的目的，不过就是让陈洛安身边的人痛苦，从而让陈洛安痛苦。 我早就猜到他们之间会有什么紧密的联系，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么 我不知道现在有钱人是不是都像欧总一样，心里扭曲，或者他就是过得不称心如意，所以要让带给他这一切的人，跟他一起痛苦。 何必呢？ 更何况这件事情上，陈洛安也是一个受害者，做他失去了母亲，陈洛安也从来没有得到过。 只要一想到陈洛安幼年的经历，我就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迫不及待想要找到他，抱着他，告诉他还有我。 可是我还有资格陪在他身边吗？ 我跑到楼梯口的时候，腿还在一阵一阵发软，等已经完全看不到欧总的时候，我心里紧绷的弦突然断掉，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 在我的印象里，陈洛安一直是一个隐忍的人，无论是得到或者失去，从来不说出来。 我以为他拥有一切，可是这不过是我以为而已，他一直是在这样的，我只看到他的富足而忽略他可能一直想拥有而从来没有得到的东西。 这一瞬间心里的感受，应该是心疼，无以复加的痛。 他失去过很多东西，很多事背离他的预期，他想拥有的东西，包括我。 嘴里说着爱他的我，还是为了草根阶级无聊的自尊心，选择离开。 曾经说过永远不离开的人，后来先说了离开，自以为受伤的时候，从来没有考虑过，他是不是也会难过，也会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想到这里，我突然就好想陪在他的身边，这种想法越来越明显，我开始往楼上跑。 他一直住在顶层，所以现在去顶层应该能看到他，我现在迫不及待想看到他，站起来以后都是用跑的方式上楼。 跑到顶层的时候，没有看到陈洛安，他的房间里也没人。 我又跑到甲板上，平常他就在这里，而且在我不想见他的时候总是出现在任何可以看到我的地方，等我想找他的气候，他就不在了。 到处都没有人，我迷茫了，对这里并没有多了解，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会去哪里，我才发现，我一直觉得我爱他，可是除了他的名字以外，我好像对其他的事情一无所知。 包括他喜欢什么，会去哪里。 我站在顶层上，看着湛蓝的海水，还有游轮形式带起的水花，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风轻轻吹，混合海水的湿气，冰冷刺骨，我忍不住抱住自己，缓缓蹲下来，这样才能温暖一点。 这是一个明显孤单的姿势，我曾经看到过一个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失去爱人的老人，心情也不过如此吧。 我好像失去了爱人，就算他就在我身处的环境的一个角落，我还是觉得孤独，从身体渗入心灵的深深的孤单。 这种孤单越来越难承受，我把头埋在膝盖里，忍不住哭出来，没有声音，就是任由眼泪像坏掉的水龙头不停往下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走过来现在我面前，我没有听到脚步声，只是觉得头顶有一片阴影，一抬头，陈洛安就站在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我。 第一百五十二章 真是可笑 我抬头看到是他的时候，心里的不安升腾到了极点，刚刚只觉得心疼，真正看到他的时候，把发现，心里所有复杂的情绪都在一瞬间涌动。 本来想开口叫他一声，告诉他我还在，可是话到嘴边的时候心的地方连着喉咙一阵一阵的疼，什么都说不出来。 陈洛安一直看着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眼睛被眼泪迷了，也看不清他现在的眼神和深色，反正能感受到他周身的低气压。 本来想说的话，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我望着他，他看着我，默默对峙，谁都没有说话，等着对方先妥协。 其实我的心里涌动着很强烈的情绪，想说很多，可是话到嘴边，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当时表现出来，一点办法都没有。 眼看着他的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好像我再不说话，他就会离开，我才开口叫住他。 “陈洛安……” 我对他的称呼换了很多次，陈总，陈洛安，洛安，可是到最后，我还是更喜欢连名带姓叫他的名字，与众不同的感觉。 毕竟能直接叫他名字的人，也只有我了，才有种特殊的含义在里面。 这三个字还带着尾音，听起来就像是温温柔柔在撒娇，而且刚刚哭过，我的声音还在颤抖，带着明显的鼻音，怎么都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我的确有撒娇的成分在里面，不知道对他来说管不管用。 过了一会儿，好像起了一点效果，他脸上的不耐烦慢慢收回去，然后转换成一种无奈和妥协，还带着心疼。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妥协给了我勇气，让我知道，在他的心里，我占着不轻不重，不多不少的位置。 多一点可能变成爱，少一点就是陌生人。 他看着我叫了他一声以后还是不说话，耐心等着我，想知道我想说什么。 又或者，他也有一点期待，希望得到什么承诺或者答案，可是等了很久，我还是没说话。 他有点着急，可是又不能明确表现出来着急，只是做出语气不善的样子，“你还想干什么？” 如果换成知道这件事之前，我可能什么都不会说，但是知道了他的过去，才了解到，有些事他放在心里，也想得到，只是不说。 他很敏感，遇到同样敏感的我，同样的经历会让我们有一点隐隐的自卑心理，他不说，我不说，就没有人知道。 既然他不愿意先走出来，就由我来。 我慢慢站起来，蹲久了我的脚都是麻的，站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能站稳，我的眼里只有他，和他眼神里第一次这么勇敢的自己。 “陈洛安，我还是想陪在你身边。” 我还想说，不管你爱谁，只要有一天，你需要我，我就会陪在你身边。 可是这些话不适合说出来，要留在以后慢慢表现。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再贪心了，我不可能比的过他年少时候的深爱，起码也有一席之地。 所以我也选择妥协，无论面临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 我以为他会感动，内心并不平静，也要装成平静的样子等着他的答案，可是他的表情好像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反而耐人寻味。 他看了我很久，从上打量到下，“然后呢？” 简单的一句话，把我击得体无完肤。 我还有很多话想说，想告诉他我的决心，想告诉他我知道所有的事情，想为我曾经说离开的话道歉，可是所有的话偃旗息鼓，再也说不出来。 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我惊讶于他这样的眼神，还想解释，“我是想……” “还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啊。” 他冷笑一声，一步一步朝我靠近，我被吓得往后退，我很少看见陈洛安这个样子，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而且愤怒的原因还起源于我。 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一脸懵逼，“怎么了？” 看他明显要爆发的样子，我想拉着他的手，可是刚碰到他的衣服就被他甩开。 “别碰我。”这还没完，他眯着眼睛看着我，漫漫吐出一个字，“脏。” 他说的所有的话，都不及这一个字对我的伤害大，我悻悻然看着他，沉默着。 把手收回来，不敢再碰他。 陈洛安的眼神里有很深的厌恶，这是我第一次从他这里看到这样的眼神，而且还是冲着我，刚刚建立起来的防线崩塌。 他这个样子，我连一句在一起都说不出来。 可是就算是死刑，也需要有一个依据，起码让我死的明明白白。 我问他，“到底怎么了？” 现在这个时候，我心里是深深的恐惧，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不知道我们几个小时没见面，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说不清楚的事情，才让他对我的态度有这么大的转变。 还有失落，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就算以前分开了，他也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这才给了我后来肆无忌惮的理由，相信我在他的心里占着一席之地。 可是这个眼神成了我之后很久的梦魇，只要想到现在这个时候，心里就一阵一阵抽着疼。 他的眼神并没有收敛的意思，靠我越来越近，就在马上要碰到我的时候，停下来。 “把你那点小心思收回去。”他的声音还有狠厉，“别妄想知道我的过去，就能掌控我了。” 所以他是知道我已经知道了？ 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这件事情我没说，那么就只有欧总知道了。 他应该是对陈洛安说了什么，而且这些话绝对不会中听，他现在才会变成这样，我还想解释，可是话还没有开口，已经没有机会说出来。 “你真觉得你对我来说多重要吗？现在想想就写这个东西，还真是可笑。” 陈洛安从裤兜里拿出来一样东西，是那时候我们一起买的戒指，冷笑一声，轻轻一抛，反光的银色物体就呈现抛物线的形式飞出去，沉到海里。 跟着一起沉下去的，还有我的心。 第一百五十三章 爱太多了 “我并不喜欢很多事你从别人那里知道，也不希望，从别人那里知道你做了什么。”陈洛安的声音有命令的语气，可是看我木讷的样子，知道我应该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他就加重了语气，“听懂了吗？” 其实我不但没有听懂，连他在说什么我都没有听清楚。 他接着说，“不要妄想用我的过去留住我，你没这个资格听懂了吗。” 我的目光从戒指掉下去的地方移到他的脸上，就是这个人，让我后来每一天都战战兢兢。 这个人影响我太多，但是这之间发生的一切，不过源自于我对他的感情，我才发现，好像我爱他太多了，多到已经遗失自己，找不回来。 我不知道就在我从欧总那里上来，短短一点时间中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现在我的心就跟着这枚戒指一点一点往下沉，我的眼神里装不下其他东西，包括陈洛安。 能看见的，只是平静的水面，刚刚掉下去的戒指好像并没有对水面有太大的影响。 这是我们之间唯一值得纪念的东西，就这样测他扔下去。 不行，绝对不行。 我可能是疯了，看着平静的水面，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直走到围栏边上想往下跳，都已经爬上围栏了，不过陈洛安很快，在我马上要跳下去的时候，抱住我。 “你要干什么？” 他的声音里有很明显的愤怒，还有紧张，可是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唯一能影响我的就是可能已经沉到海底的戒指。 那是我央求了很久，他才答应买的，戒指本来就有很重的意义，他现在随意把这份意义扔掉。 同样扔掉的还有我，还有我们的曾经，更多的，是我们的感情。 他一直紧紧抱着我，我拼命挣扎，“你放开我！” 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把戒指找回来，不然就不完整了。 可是陈洛安并不这么想，他狠狠一拽，把我从围栏上拽下来，扔到甲板上，我因为他的力道摔倒了地上。 “你闹够了没有！”他的声音很急躁，可见他的情绪也很不平静，我不知道他是在担心我，还是实在忍受不了，“你如果想死，就换一个地方，不要让我看到。” 膝盖撞击到地板很疼，可是这种疼远远比不上心里的。 刚刚还想告诉陈洛安的话，心里还有长篇大论，可是再也说不出来，他的话相当于判了我死刑，告诉我，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我自作多情而已。 既然这样，再闹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最初来找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告诉他我的决心，现在我发现，其实并没有这么重要，他要的不过是任何一个能够陪着他的女人。 我也不是无人能取代。 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让他不待见。 这之间发生了什么，欧总告诉他什么，已经变的不重要，我天真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能我们误会来形容，如果是误会解开了就好，我跟他之间或许就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不应该期待太高。 我慢慢站起来，往走道有，我也不知道想去哪里，反正离开这里就好，刚走出两步，被他拉住。 “你要去哪里？” 这是他鲜少带着不安的声音，我现在不敢自信得以为，他现在这种不安是因为我，毕竟刚刚发生的都还历历在目，都在告诉我，我对于陈洛安来说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我甩开他拉着我的手，毅然决然，“这跟陈总没有关系。” 他也没有挽留我，我不敢回头，怕看到他的时候还是会没出息接受他给我的一切。 我也幻想过，如果他能留着我，跟我解释，可是到我出去，他都没有留住我。 这样也好，结束了。 等走到入口的时候，我停下来，“这次合同的事没有完成，原因不在我，所以陈总答应我会帮我弟弟找医生这件事还算数吧。” 我要努力震惊才能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如水，陈洛安没有马上回答，我就一直等着，毕竟这件事不是一件小事，我需要他的帮忙。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现在还能平静和他谈判。 很久以后，他“嗯”了一声。 这应该是一个肯定的答案了，我轻声说了声“谢谢”，离开他的视线。 等到转到楼梯，他完全看不到的地方，我靠着墙大口大口吸气，一边吸气，眼泪还在往下掉。 刚刚我用了十二分的镇静，才能不哭出来，装成毫不在意的样子，现在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我才敢哭出来。 游轮在晚上七点准时靠岸，我带着行李，头也不回里离开，离开这艘游轮，离开陈洛安，和与陈洛安有关系的一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十字路口的相遇 从游轮上下来以后好几天，我没有再见到陈洛安，我们好像约好了一样，默契不联系彼此，他没有来找我。 而我，也只能装成从来没有想起他的样子，平淡过每一天，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只是我自己心里知道，有些事不说出来，不代表心里不会想，有时候只要看到某些相关联的东西，我就会想到他，同样想起的，还有那天他对我说的绝情的话。 我自嘲笑笑，可能我们之间就这样了吧。 这几天南哥跟我的关系倒是好了不少，从我回来以后，他就想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一样，什么都没问，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 不过这种好让我有点不适应，比如他会突然过来摸摸我的头发，或者低声跟我说几句话。 这些都不是事，可是我毕竟知道南哥对我是什么想法，总觉得很不习惯。 也没办法，我们在一起工作，而且他是我的顶头上司，抬头不见低头见。 今天我们到的稍微比较晚，轻曼昨天晚上不知道吃了什么，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闹肚子，我们提前出门，还陪她去了趟医院。 轻曼属于着凉引起的，没什么大问题，还是耽误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我还劝过她别上班了，毕竟身体才是大事。 她非不听，还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我真没事，你别担心了，我没这么娇弱。” 我也不想这么担心，可是看到她还有点泛白的脸色，还是有点不放心。 “要不你还是回去休息，你一天不去，又不会倒闭。” 我的意见被她驳回，看我还想劝她，她装成无所谓的样子，还故意装成不耐烦的样子，“行了行了，赶紧走。” 最终我还是没有劝住她，住的不远，平常她也不开车，我们一般是走过去的。 我们两个人沿着路边，一边说话，一边沿着路边走。 等到一个十字路口，刚好是红灯，我们现在斑马线的一头等绿灯，一阵风吹过来，头发被吹到眼睛前面，我低着头把头发别到耳朵后面。 抬头的时候，刚好是绿灯，一辆熟悉的车刚好停在斑马线的前面，里面坐的人的我也很熟悉，就是我心心念念的人。 陈洛安。 副驾驶座上的人也不言而喻，姚诗南，刚好停下来，姚诗南温温柔柔偏着头跟他说什么，陈洛安也耐心听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事情发生的就这么巧合，就在一个路口等着红绿灯，也能看到他，和他的未婚妻。 本来想装成无所谓的样子，可是视线一但落在他身上就再也收不回来，还是轻曼拉了我一下，“干嘛呢，还不走。” 我这才回神，跟着她过马路，可是眼神也一直没有从陈洛安身上离开过，也许是我的眼神太灼热，太专注，他好像发现了，养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察觉到他的眼神，我心都跳漏了一拍，赶紧把头转过去，我也不知道他看到我没有，反正我没有勇气把头转回去看一眼。 马路很宽，我们刚走到街对面，刚好红灯，我这时候才敢转过去，陈洛安的车已经开走了。 而我的眼神很久都收不回来，我曾经想过很多次，可能我们会在某个街头偶遇，像是所有电影里演的那样，只不过我预想的结果，比现实好太多。 我想过，或许他会过来抱着我，在我耳边轻轻说，很想我。 然而现实很打脸，他带着别的女人，一个最有资格陪在她身边的女人，和我擦肩，或许都没有看到我。 轻曼看我望着路口发呆，也看向我看着的地方，不过什么都没有看到，她转过来问我，“怎么了吗？看见什么了？” “没什么。”我苦涩一笑，把视线收回来，“我们走吧。” 我率先往前面走，轻曼不明所以跟着，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这样了，还以为我在为刚刚她不去医院的事生气，拉着我的胳膊。 “你别生气啊，我真没事。” “啊？”我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她在担心我生气，真是个傻姑娘，我对她笑了一下，“我没生气，我没事，别担心。” 听着我这样说，她才放心一点，放心挽着我往前面走。 从刚刚看到陈洛安以后，我就一直魂不守舍，轻曼还是觉得我在生气。 “我真的不是故意对你不耐烦的。”她突然停下来，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没怎么明白，想说话都无从开口，她又接着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很不习惯突然有人对我这么关心，其实我很感动，而且觉得温暖，可是有点不适应。” 我真的是一脸懵逼，看她急得快要哭出来，我赶紧拉着她的手，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也大概知道了，肯定是因为我刚刚的情绪才这样的。 对她，对我，都是一样，我们处于一种严重缺失感情的状态，从小就没有别人理所应当拥有的关爱，对于这一点，我们是同类。 看到轻曼的样子，我特别心疼，真正能够感同身受，我们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她比我更有勇气一点，什么都能说出来。 相比之下，我就懦弱很多了。 意识到这一点，我心里还有一点抱歉，我拉着她的手，想着怎么才能让她心里舒服一点。 虽然我现在心里也特别乱，但是没有理由让别人因为我的情绪不高兴。 “我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以后我都会关心你。”我跟她解释，想着如果没有什么合理的解释。她肯定还会胡思乱想，倒不如实话实说，“我刚刚看见陈洛安了，跟姚诗南一起。” 这次换她目瞪口呆了，她张了张嘴，几次想说什么，可是什么都没说出来，我也不需要她的安慰。 这件事本来就在情理之中，我心里也不好受，不过我还是装成没什么事的样子，拉着她的手，“赶紧走吧，要迟到了。” 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来了个我想都想过的客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 欧总的为难 我刚到绯色，衣服都还没有来得及换，阿九过来通知我，有客人找我，已经来了很久了。 也就是说这个客人不但是为了专门找我，而且还等了很久，本来想问是谁的，不过阿九好像很急的样子，也没有好意思开口。 在绯色这么久，跟阿九的关系还是不冷不热，他好像跟所有人的关系都这样，平常没什么表情，而且他总给我一种感觉，他看不起我。 也不知道这种认知是怎么来的，反正我是这么觉得。 我心里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陈洛安，但是这个想法马上被排除，刚刚还看到他和姚诗南在一起，就按照时间上来算，现在也肯定不可能来找我。 想到刚刚看到他的一幕，心里就堵得慌。 为了防止让自己更心塞，我果断选择不想了，可是越是不想，刚刚的一幕就更像是慢镜头一样一点点回放。 我换好到二楼的包间的时候，心里还乱的不行，一方面长着陈洛安，一方面想着来找我的客人，是什么样的人，不到来找我，还愿意等我。 等到进去看到来的人的时候，我真想现在马上出去。 门刚打开，我就看到欧总坐在里面的沙发上，我看着他，有点手足无措，更多的事迷茫，我一直以为，我跟他之间的联系，从下游轮开始就已经完全切断了，可是现在他就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欧总显然是冲着我来的，客人来了我也不可能说不接待，现在走人，我叹了口气，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 他手机那些酒杯，一晃一晃的，脸上还带着笑意，从我见到他开始，他一直带着这样的笑容，从来没有变过，好像并不因为等我很久觉得不耐烦。 不过从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之后，就觉得瘆得慌。 “来啦？” 他的眼神流连在我身上，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还真有种登徒浪子的感觉，但我也知道，这种感觉不过是装出来的，真实的样子并不是这样。 欧总的表现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不过我心里清楚，他就是来找我麻烦的，更多的目的应该在于羞辱我。 没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点点头，想着反正在他面前也不用太拘束，索性坐在沙发，上，等着看他到底想干嘛。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把桌子上的酒杯倒满酒递给我，我接过来，拿在手上，安静坐着。 包间里本来就我们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但是并没有尴尬的感觉，欧总的目光从来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过。 他也不做什么，就是用眼神示意我，赶紧喝酒啊，看我没动，笑了笑，“怎么这么防备我，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我本来不想喝的，可是看他一副如果不喝就不会放过我，我还是把杯子里的酒喝完。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点的酒都是最烈的，这么久以来，我还是有一点酒量，也没有这么喝过酒。 几杯下去，还是难免有点晕晕乎乎的，可是只要我的杯子空了，他就会给我满上，而且一直盯着我，让我不得不喝。 实在有些过量了，我才忍无可忍，欧总摆明了就是故意为难我，偏偏改装成没事人一样，我当然不相信他来找我只是为了叙叙旧。 “你想干什么？” 我的头已经有点晕了，说话的时候还有一点吐字不清，低着头，头还在往下掉。 欧总看出来我已经喝多了，想着我肯定也不会喝了，就把瓶子放下来，“你说呢？来绯色这种地方还能干什么？” 他又把问题抛回给我，我自然知道每个男人到绯色的目的，不过欧总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来这里，必然会有什么目的。 我一直盯着他，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可是他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我看出来就不至于吧我整成这样。 “我真来找你的，看上你了。”看我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为了让我相信，还故意摊手，摆出一副很真诚的样子，眼神里的戏谑丝毫没有收敛，“反正你也和陈洛安分开了，也不用再为他守身如玉了，怎么，还不陪别的男人睡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起来，我就想起来陈洛安对我的态度突然改变，肯定是欧总说了什么，具体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可是他现在还在这里跟我说这些话，一点愧疚都没有，反而还觉得痛快。 我深吸一口气，才能忍住不把杯子里的就泼到他身上，他早就料到我不乐意，还是问我，“怎么？不愿意？” 这个答案还用说吗？ 不过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神色，好像在酝酿什么阴谋，我才发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他站起来走过来，把杯子从我手上拿走，我不明所以任由他动作，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领带解下来，把我的手扣到头顶，用领带绑起来。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我拼命挣扎，可是面对一个力气很大的男人好像并没有什么用，他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把我制服。 看我的腿还在挣扎，索性整个人都压上来，“别动。” 我被他这么一吼，愣了一下，看到他眼睛里面燃起来的火花，他想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我的腿还在蹬，被他压住。 “你再动试试看！” 我不敢动了，他现在的感觉太吓人，我被唬住了，他的嘴唇落下来想亲我，被我躲过去，他也不气馁，落在我的脖子上，锁骨上。 欧总摆明了这次是不会放过我，而且我还能确定一件事，他现在对我做的事情并不是因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欲望，只是因为，我曾经是陈洛安的女人。 他的嘴唇落在我身上的感觉准是让人觉得恶心，在他的手还要往下的时候，我一脚提到他的敏感部位，我下脚很重，而且男人的那个部位本来就挺脆弱，他应该是疼坏了，从我身上栽了下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 风波 我躺在沙发上，看着欧总疼的在地上蜷缩着，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一点愧疚和担心的，毕竟那个部位很重要，万一真的出点什么事。 先不说他能不能放过我，单单说他家，万一我把他害得不能传宗接代了，他们一家都不会放过我。 也不对，他的一家人也就是陈洛安一家人，也是陈洛安家人，想到这里我竟然笑出来。 不过这个笑容在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以后就马上收住了，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他的脸色已经全白了，可想而知，刚刚一脚踢得有多重。 还好，没过多久欧总慢慢站起来，应该还是疼得厉害，他的腰都直不起来，紧接着，按了墙上的按钮，叫人过来。 他叫了南哥，然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头靠在靠背上。 我心里升起来一种不好的感觉，如果南哥来了，我肯定又不会有好果子吃。 心里一直还不安，没过多久，南哥进来了。 他进来的时候视线首先停在我身上，一停就是好久，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现在是什么形象，手臂还被绑着，衣衫不整，刚刚手麻了，我都忘了自己现在竟然是这个样子。 我和南哥也认识这么久，什么样都见过了，可是这个样子我心里还是觉得羞耻，眼神示意他给我解开。 南哥应该是收到了我求助的信号，可是没有马上帮我，他抿了一下嘴唇，思考了一下，还是没有先帮我解开，对我点点头，先去看欧总。 看着欧总一直仰着头闭着眼睛看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很严峻，南哥看看我，又看看欧总，思考不出来到底发生什么。 “欧总，您还好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欧总应该是疼的厉害，声音都哑了，“浑身都不舒服。” 他猛然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再看看南哥，冷笑一声。 “我这才第一次来，都没发现，绯色这里小姐的素质还真是……”他思索了一下，补充道，“脾气火辣。” 他站起来的时候，还没忍住弯了一下腰。 南哥看着他的动作，想想大概知道他哪个地方有问题，不过为了维护一个男人的尊严，自然不可能说出来，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还有很明显的责备。 我知道这件事我也有不对，可是这个姿势真的让我除了羞耻其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不光是南哥，还有他带来的几个人，眼神时不时就往我的身上瞟。 毕竟欧总是客人，没有他的允许，没有人敢轻易放开我。 南哥的注意力一直在我身上，不过碍于欧总，他不能直接表现出来，他自然是不知道我和欧总之间的矛盾，只当我是不愿意陪着这个客人。 但是转念一想，应该没有哪个不熟悉的人，会专门等我上班。 欧总本来就是为了让我难堪，这次自然也不会轻易让这件事过去，他深吸一口气，居高临下看着我，把我现在不堪的样子都放在眼里。 最终他拿出手机，把我现在这个样子拍下来，我愣住了，除了我，同样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南哥。 欧总要把手机收起来的时候被南哥制止，“欧总，您不能这么做，我们这里的规矩……” “别跟我提什么规矩！”欧总的语气很不好，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羞辱我，而且因为刚刚的事情怒火冲天，“今天我没整死她已经算客气的了。” 他还要不解气，弯下腰攥着我的下巴，“我告诉你，今天我没有心情折腾你，时间还长，我们走着瞧。” 说这句话以后，他放开我，脸上还有阴森森的笑容，他站起来往外面走，还很疼，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 等走到门口，他停下来，当着我和南哥的面，打了个电话，就说了一句话。 “你们绯色那个叫小七的，我不希望下次看到他的时候还在。” 电话是打给谁的我不知道，反正应该是一个不小的人物，因为我看到南哥瞬间变得复杂的脸色。 他没说什么，等欧总走了以后，过来把我手上绑着的领带解开，我的手还是麻麻的，揉了揉才有点直觉，南哥一直站着不远处，揣在裤兜里看着我，有很多话想问的样子。 他的目光有点灼热，我低下头，才发现领口的地方，能露出来的地方基本上都在外面，我赶紧拉了一下衣领，南哥也轻咳一声，把目光转开。 “你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还怎么回答，这件事牵扯着陈洛安，我实话实说不太合适，只能半真半假回答，“欧总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不喜欢你？”南哥“哼”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是你不喜欢人家吧。” 不管事实是怎么样的，别人看到的倒的确是这样，我无话可说。 看我也说不出来什么来，南哥的反应竟然是笑了，他走过来拉着我的胳膊，看我受伤了没有，他的手温度很高，还有热气，我被烫了一下，把手收回来。 这个动作挺伤人的，他笑了一下，装成不在意的样子，眼神里的受伤倒是很明显。 我还有点愧疚，本来还想道歉的，不过这时候南哥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走出去接电话。 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了，欧总多半是因为受伤了今天才不跟我计较，我站起来理了理衣服，就出去了。 到走廊上的时候，南哥正在打电话，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刚好这时候他转过头看到了我，眼神复杂看着我。 他在打电话，我也不好打扰，点点头示意我先走，他两三步走过来拉着我，低声对电话那头说了一声“好”就挂了电话。 从刚刚开始，南哥的复杂情绪就没有消散，现在更明显，他想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但是又不好开口。 我察觉到，可能是很这通电话有关系，内容我不知道，反正隐隐觉得，应该是跟我有关系。 “怎么了？” 南哥深吸一口气，跟我说，“老板知道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离开绯色 我觉得疑惑，“老板？” 在我的印象里，我接触的最高级别的人应该就是南哥了，这个传说中的老板，据说是某个集团的董事长，很有钱，而且有黑道背景。 我实在不知道，还会让老板知道？ 现在突然想起来，刚刚欧总出去的时候打过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应该是和欧总有关系。 我想起来欧总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老板怎么说？”我有些迫不及待，欧总说不想在绯色看到我，那么我的结局很可能是离开，看着南哥的表情，事情应该是我想的那样，我不确定问他，“老板让我走？” 南哥没有回答，嘴唇抿成一条线，应该是这样了。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离开夜总会是一件好事，可是对我来说，这无疑是断了我的生路。 念一还在医院躺着，我没有这份工作，面临的问题太多太多，如果我没办法赚钱，怎么支付一天就超过四位数的医疗费。 不行，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这个念头在我心里越来越明显，我拉着南哥的胳膊，“南哥，别让我走，求你了。” 我马上就要哭出来，心里着急，南哥也看出来了，拉着我想让我平静一点。 只要想到念一，我就平静不下来，而且最近是关键时候，陈洛安答应过，应该最近会把念一送出国治疗，如果这样的话，就需要很多钱。 之前挣的钱基本上都用在念一身上了，根本没有多出来的。 我拉着南哥的手，就差给他跪下了，“南哥，求你了，你帮我求求情。” 毕竟南哥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肯定不会一句话都说不上，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喜欢我，我也知道这样利用一个男人的感情不对，我没办法。 然而南哥也没办法，我这就是在为难他。 “这件事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他只说了这一句话，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的情况他知道，自然知道我缺钱，他想了一下，“你需要多少钱？” 我没明白他问我这个问题的意思，悻悻然回答，“很多。” “你要多少跟我说，我想办法给你。”他思考了一下，给我一个答复，“你先回去，我看看形式，如果你想回来我在帮你想办法。” 他还想说什么的，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都这样说了，我自然不能为难他，其实我也知道，我这只是一件小事，还有很多比这件事情更大的事情，他都没有办法说话。 南哥能为我坐这么多已经足够了，钱是一定不能从他这里拿的，我只能再想办法。 我现在心里特别乱，想起了陈洛安，这件事都是因为他才会这样，可是这个时候我肯定也不能找他。 最后还是跟南哥说了“谢谢”，不管怎么样，他为我做了很多，既然老板都让我离开，绯色我是待不下去了。 我对南哥点了点头，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往走廊的出口走，心里还在为钱的事情担忧，仿佛又回到了起点，我又开始为钱发愁了。 实在不行，我就换一个地方接着干好了，可是我从绯色出来，应该没有一个地方会要我。 南哥在后面叫了我好几声，我才听到，转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南哥担忧的神情，我有些愧疚，总在让他担心，冲他笑了一下，不过这个笑容应该比哭还要丑。 “来我身边吧。” 这句话南哥跟我说过不止一次，每一次我都用不同的理由搪塞过去，以前的理由很简单，我爱陈洛安，现在我们分开了。 其实一个女人很难拒绝一个一直对自己好的男人，只不过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又或者是因为南哥太好，我才连伤害他都不忍心。 我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会忘恩负义。 看着南哥脸上期待而担忧的表情，我突然觉得很心疼，他是真的想对我好，只是这一次，我又要辜负他了。 “对不起。” 道歉说太多次就会变得廉价，可是除了对不起我无话可说。 我走了，都没来得及和轻曼说，这个时候她应该也有其他的客人，还是等回去以后再说吧。 从绯色出来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这个招牌，来的时候很不情愿，走的时候心情也很复杂，这不是我一个好地方，可是除了这里，我没有地方可以赚钱了。 更何况，这里让我认识了陈洛安。 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今天突然觉得特别累，也不想走路，我坐了个出租车回去，刚到家，连衣服都没脱就躺在床上。 现在这个时候我脑袋里就想着一件事，钱。 念一还在医院躺着，每天的医疗费肯定是不能断的，而且马上要出国，这也是一大笔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其实上次陈洛安给我的那张卡还在我这里，一直没有用，按照陈洛安的性格也不可能要回去，只是这个钱我不能心安理得用。 想着想着，我拿着手机，不自觉就拨了陈洛安的电话。 这个动作完全是无意识的，等到反应过来，我看着接通的页面，脑袋完全是蒙的，本来想赶紧挂掉，没来得及，他已经接起来。 我不可能挂掉，现在挂电话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只能硬着头皮听。 陈洛安一直没说话，只是透过听筒，我还能听到他的呼吸声，我的心不由自主跟着他的呼吸声跳动，慢慢我的呼吸也调整成跟他一样的频率。 “陈总，”刚喊出这个称呼，我就哽了一下，他一直没说话，我只能随便找一个理由，“上次你说答应送念一出国，我想知道这个事情什么时候能解决。” 我本来不想这么问的，其实还有很多更好的问题，会让他高兴，我也高兴，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这样一句话。 他的回答也很简单，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下周。” 紧接着，就挂了电话，还没有给我时间反应，和接受这个答案，就只剩下电话这头的“嘟嘟”声。 第一百五十八章 默默无闻，动人肺腑 陈洛安把电话挂掉很久以后我都还没有回神，我愣了很久，手机都还放在耳朵边，没有拿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苦涩一笑，把手机收起来。 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这个电话是无意识拨出去的，我没有想过陈洛安会对我有什么好的反应，但是现在这样，也是我没有料到的。 其实比起来，我倒是希望他能对我语气重一点，这样起码证明他对我还有一点触动，偏偏是这样，就像对待一个陌生人。 我也应该习惯才对。 毕竟我和他的关系不清不楚，我现在也记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回归到现在，竟然是平静，没有什么波澜。 我以为会很痛，会想以前每一次分开以后一直想念，很痛苦每天以泪洗面，这一次没有，我竟然还能笑出来。 只是心里还是有一个地方，生疼生疼的，不那么明显，又不能忽视。 回归到正题上，陈洛安说下周就送念一出国，钱这件事就提上了日程。 得到明确的答案以后，我先去医院找了王医生，他也是脑科的专家，平常很忙，我等了一个小时，才等到他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看到我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但是马上笑着过来拍我的肩膀，很高兴的样子，“念晓，你来了啊。” 他的语气里好像早就料到我会来，把我带到办公室，直接切入正题。 “你朋友但是挺有能力的，这次给念一请的医生还是国际上都有名气，念一肯定能好。” 听他话里的意思，有些事在我好像还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悄悄解决了，我心里还是有一点错愕的，知道能为我做这些的不过陈洛安一个人而已。 只是他做的所有事我都不知道，也从来不告诉我，作为最应该知道的人，我反而是最后知道的。 王医生好像很高兴，他对念一也有感情，毕竟这么久了，我的心情有点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看我这样，不太理解，“怎么？有什么问题。” 看他好像对这件事有很大希望的样子，而且我一点都不了解，也说不出什么。 “没有。” 我咬着嘴唇，其实还有事情想问，不过在王医生看来，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朋友帮忙的，我应该知道，也就不知道该怎么问。 不过也还好，陈洛安帮念一找的医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王医生看我的脸色不是很好，给我倒了杯水，还在安慰我，“别担心，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我把杯子接过来，点点头。 其实如果说我心里有不担心肯定不可能，念一在床上躺了两年，我对于他能够醒来这件事抱着很大的期待，希望越大，心里的担心就更大。 我心里还是有期待的，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大概需要多少钱？” “什么钱？”王医生没明白我在问什么，明白以后笑了一下，“你朋友没跟你说吗？这次的费用他已经提前给医院了。” 我除了惊讶什么感受都没有，陈洛安不光帮忙找医生，还把钱也一起付了。 王医生看我惊讶的样子，只当我还不知道这件事，而且在为念一担心，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你只要陪在念一的身边就行了。” 为了配合他的话，还笑了两声，不过我什么都没听进去。 我现在关注的只有一个问题，“这件事什么时候解决的？” “挺久了。”王医生还会想了一下，“两个星期了吧，刚好那时候我要出差，记得挺清楚。” 他接下来在说什么，我已经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 两个星期以前，我还没有上游轮，那个时候陈洛安还没有找过我，也就是说，早在我说分开的时候，他就已经帮我把这些事情解决好了。 这样想来，我总以为他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其实只是我以为而已，他已经默默把所有事都做好了。 我心里有很大的触动，还有些内疚，我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只是一味以为他给我带来的伤害，忽略了他为我承受的。 这样想的话，我好像的确太自私。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对王医生笑了一下就出来了，我现在心里很复杂，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要想起陈洛安心里就会有愧疚。 从办公室出来，我先去看了念一。 他还在床上安心躺着，好像并没有因为外界发生的事情有一点影响，有时候我会羡慕他，躺在这里不需要为了什么事情担忧。 如果能换一下就好了，我也可以躺在这里，不用为了生活担忧，这样该有多好。 我握着他的手，因为长期输营养液，他的手比平常的人小一点，而且很瘦，光是看着就跟心疼。 有时候触动往往就在一瞬间，我看着念一瘦弱的样子心里就觉得酸酸的，明明是这么可爱的孩子…… “念一，为了姐姐你要坚持。” 我和他说了很多话，无非就是希望他能一直好好的，这次去国外动手术能够成功，希望他有醒过来的意念。 生活很难，没有念一，我可能真的没有信念活下去。 从病房出来以后我给陈洛安打了一个电话，我有很多话想说，感谢，感激还有感情。 很多说不清楚的东西混合起来，就变成心里压着的石头，只有说出来才能好受一点。 我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真正的陈洛安，他永远在身后默默为我做些什么，因为自尊心把这些做过的事都隐藏起来，不让别人知道。 其实有时候他也会默默关心一个人，悄无声息，动人肺腑。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起来，每“嘟”一声，刚刚激动的情绪就被压下去一点，我还在想待会儿如果他不说话我该说什么。 我现在心里挺复杂的，有刚恋爱的错觉，这种感觉很深刻又清晰，可是真正接触的时候，我又缩回壳里。 所以电话接起来的时候，我刚刚组织的语言全都胎死腹中，一句都说不出来。 陈洛安的语气很不耐烦，“又有什么事？”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刚刚所有想说的话，被他这个语气堵回去，我知道他还在生气，毕竟我们中间有一个过程过不去。 我也开始会想，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想说什么，想做什么还是想挽回什么。 其实恰恰就是这样，把我妈陈洛安分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他的世界我跨不过去，伸手努力都够不到他轻轻就能触碰的东西。 最终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好像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很刻意，而且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有些话可能方面说会比较好。 但是在陈洛安看来，这并不是我一直不说话的理由，我一直不说话让他的耐心一点都没有了。 “没什么事我挂了。” “等一下。”按照我对他的理解，如果我再不说话，他真的会挂电话，听我这么说，他真的接着等，不过为了让他不挂电话，我赶紧重新组织语言，“谢谢你。” 话说出来，我才察觉刚刚说的话有多蠢。 果然，陈洛安生气了。 “你就想对我说这个？” 当然不是，我心里默默回答，我想说的话太多，才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有些话说过一遍，两遍，三遍，就会失去本来拥有的意义。 我曾经跟他说过很多遍“我爱你”，每一次撕心裂肺，后来就觉得其实其实并没有说第一次那样有感觉，或者让人心里有触动。 回头往后看看，我们之间可能就在分分合合，不停重复发生过的没一件事，分开又和好，每一次，我都抱着他，然后他救会原谅我。 有时候想想，这或许就是一种自私。 “陈洛安，你很累吧？” 兴许是我这句话问的莫名其妙，陈洛安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你很累吧？”突然，我就觉得喉咙酸酸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说不出话，心里有一个地方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乱七八糟的，才会语无伦次，“需要迁就我，忍受我的无理取闹，明明这些都不是你有意愿接受的。” 我在适当的时候打住，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一点自私，不希望我跟他之间的关系牵扯上别人。 那个别人，就是在他心里的女人。 所以我适可而止，聪明如他，一定会懂我话里的意思，懂我的心疼和无奈。 他安静了很久，久到我都以为电话已经挂了，我还把电话拿下来看了一眼，还在通话中，就接着等，他想说什么。 很久之后，他问了一句，完全没有关联的话，“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了吗？” 我有些不明所以，“没有了。” “你真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了？” “没有了。” 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想说，只是不知道他想听什么而已，有些话说出来可能就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我不说。 不过他显然对我这个答案很不满意，深深吸着气，像是在努力压着自己的怒火，隔着手机我都能感觉到他的愤怒。 “在你心里我们两个人算是什么关系？” 我思考了一下，给他答案。 “以前不知道，现在没关系。” 他愣了一下，冷笑一声，“呵呵，很好。” 我能听出来他现在这个语气是明显要生气了，我安静等着他发脾气，我现在心里很矛盾，其实更希望他给我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之所以会回答以前不知道，是因为他从来不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如果单纯只是客人和小姐，好像我们更亲密一点，可是我们好像始终没有超越这一层关系。 每一次，好像要更近一点的时候，就会出一点意外，我们好像始终没有机会真正坦诚相待。 我也想要一个答案，可是如果我不问出来，这个答案他永远都不会给我，而我永远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陈洛安，你……喜欢过我吗？” 这个问题我也思索过，在爱字马上要说出口的时候，换成喜欢，这样或许会更好回答我一点。 他没有马上回答，我就一直等。 我在心里想过他可能会给我的答案，其实无非两种，肯定或者否定，我也就是想知道一个答案而已，其实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 显然，陈洛安也这样觉得。 “有意义吗？”他淡淡笑了一声，和刚刚的冷笑不一样，听起来很温暖，可是又不能暖到心上，他的声音里有无奈，和每一次对我妥协一样，他问我，“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现在喜不喜欢你？” 我的心几乎停了一下，不敢轻易开口，不确定他说的意思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我们一起沉默了很久，最终他先开口。 “念晓，我挺喜欢你的。” 这或许是这么活到这么大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我爱的男人，现在跟我说这么一句话，心里说不激动都不可能。 “可是有什么用呢？这个社会不是谁喜欢谁就能在一起的。”他的声音还是很温和，只不过突然的转折让我很难承受，可是他并不在意接着说，“并不是我说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我们就能在一起了，我要跟姚诗南结婚，这是必然的，以前我也以为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顿了一下，顿了很久，再开口的时候，呼吸紊乱，仿佛和我的心情一样很不平静，“后来我发现你影响了我的生活，我们是同样两个敏感的人，不能动太深的感情，否则容易走不出来，还好，我还没有那么喜欢你，才能没什么负担。” 为了怕他再说下去就会说出我不想听到的话，所以我赶在他之前，问出他的企图，“你想说什么？” “这次我会陪你出国，跟你一起等着念一康复。”我似乎听到他轻笑了一声，从他的笑声离我听出一种决绝的感觉，他接着说，“等回来以后，别去绯色工作了。我给你一笔钱，你跟念一好好生活。” “那我们呢？” 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声音平静跟我说，“我们就不要见面了。” 我们分开过很多次，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是第一次。 第一百六十章 出国 我们分分合合很多次，没有一次，我像现在这样平静。 很久以前我就接受了这个结果，我和陈洛安本来就不可能有未来，现在这样也是理所应当，曾经很多次，我们都会分开，每一次以后，我都纠结矛盾要不要回到他身边。 只是这一次，是他说出来的。 每一种我曾经幻想过的失去的方式，最终变成了现实，分开过很多次，绝望了很多次，好像已经习惯了。 二十岁的年纪，自以为懂得人性的真理，最终输得一败涂地。 回去的时候轻曼就坐在沙发上等我，我回去的时候，她马上站起来，冲过来拉着我，“怎么回事啊？” 我被她撞得差点没站稳，她看我快摔了扶了我一下，然后放开，抱着手臂斜着眼睛看我。 “我从别人床上下来，就被通知你被开除了，怎么回事？” 我笑了一下，正想拉着她的手解释，不过轻曼不吃这一套，冷笑一声把我的手甩开。 “别想就这么蒙混过关。”她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别告诉我还是因为陈洛安。” “不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其实说起来，这件事还是跟陈洛安有一点关系，只是没有直接影响罢了。 轻曼看我还不承认，更生气了，“还帮你姘头说话是吧？” “我没有。”我在心里隐约有点排斥这件事情，不愿意说出来，就只能蒙混过关，“我们分开了？” “呵呵，你们分开多少次了？” “很多次。” 我跟认真回答这个问题，我和陈洛安每一次分开，又和好，在让人看来可能也成了一直习惯，更多的话我不想说，因为没什么必要。 轻曼这样也是在关心我，只不过方式有点不对，恰恰触碰到我心里的软肋而已。 她看我这个样子，好像经历了巨大的绝望，也不忍心说我什么了，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抱着我。 “你还有我。” 这句话让我觉得挺温暖，我深深吸了口气，回抱她。 接下来几天的日子我没什么事情做，就安心等着送念一出国，我就在医院里来回奔波，很多手续需要我签字，在法律上，我是念一的监护人。 等待出国这几天，本来我还想要忙一阵子，后来我发现，竟然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陈洛安吧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我的护照也是前几天送过来的，我倒是觉得还好，就是轻曼，总觉得我出国需要很多东西，从里到外为我打理。 我看着她还要往我的行李箱里塞医药包，我觉得好笑，心里又暖暖的，上前阻止，“我这是送念一，而且是医院，这东西用不上。” “也是。”她思考了一下，好想觉得我说的话有道理，把刚刚放的医药包又拿出来，踌躇了很久，想还要给我带点什么，实在想不出来就问我，“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啊？国外伙食可能你不太习惯。”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好像担心过头了，我是带念一去治病，又不是旅游，也没有心情吃东西。 不过轻曼的关心让我心里觉得很温暖，不管怎么说，她是真的在关心我。 本来想说声谢谢，可是又觉得太过于生疏和多余，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挺幸运，总是遇到好人。 这个城市没有直接到出国的飞机，需要先到另外一个城市中转，念一是医院负责送过去，登机的就只有我一个人。 机票是两天前和护照一起送过来的，我抓着机票坐在候机室的时候，手心里都是汗。 这是我第一次出国，连坐飞机都是头一次，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特别是看到念一被他们推进候机室的时候，莫名觉得害怕。 我心里是有担心的，手术存在风险，我需要把念一的生命寄托在一堆数据上，特别是我一个人的时候，担心就更明显。 陈洛安在电话里说过，会陪我一起去，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人，应该也只是说说而已。 快要登机的时候，王医生他们带着念一从另外的通道上去，我一个人默默走在后面，上了飞机找到位置坐下。 我的座位靠近窗户边，就一直盯着窗外发呆，连身边什么时候坐了人都不知道。 还是空姐推着车子过来问我们需要什么的时候，我才看到陈洛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的飞机，就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我有些愣住，他正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我看了他很久，空姐看我半天没回答，又问了一遍，“小姐，您需要点什么？” “啊？”我这才反应过来，把视线收回来，“给我一杯水吧。” 空姐的态度也很好，把水杯递给我，我说了声谢谢，就看她接着问陈洛安。 可能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她对陈洛安的语气比对我的要温柔很多，不过这个男人好像一点也不买账，眼睛都没睁开，直接回绝，“不需要。” 空姐被噎了一下，也不好再继续打扰，推着车走了。 陈洛安还是闭着眼睛，我本来看着窗外，可是视线忍不住往他身上看，他的眼睛下面有很深的黑眼圈，应该是最近很累了。 条件反射，我伸手过去想碰一下他的脸，刚伸到半空中，突然回神，赶紧把手收回来。 不知道是我的动作太明显，还是他根本就没有睡，在我手收回去的一刻，睁开眼睛。 他转过来看了我一眼，我在他的眼神种心跳都漏了一拍，不过只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钟，就收回去，接着闭目养神。 我刚想松口气，就听见他的声音，“不要做会让人误会的事。” 陈洛安的语气淡淡的，好像并没有什么情绪，听他这么说，我也再不敢有什么动作，专心望着窗外发呆。 先到中转站，然后坐上出国的飞机，一路上都是陈洛安带着我，我默默跟在他身后，十几个小时的路程，我们走走说过一句话。 还是在快下飞机的时候，他才跟我说，“温差大，穿件外套。” 第一百六十一章 尴尬的相处 刚下飞机，念一被送进医院，我也跟着去了，陈洛安还有别的事情，没有跟我一起，派了他的助理一个叫罗宋的跟着我。 在来之前已经安排好了，到医院的时候，就被带到三楼的病房，刚安顿好，就有医生来检查，进来先跟罗宋握了握手，说的英文，我也就能听懂简单的几句，具体的没明白。 他们说了几句话，罗宋跟我说，“今天还不能检查，陈总让我先送你去休息。” 但是就把念一放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我怎么可能安心休息，他看出来我在担心什么，安慰我两句。 “别担心，这里都打点好了。” 我还想说什么的，可是跟罗宋也不熟悉，不太好意思，我看了一眼念一，想着医院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想了想说了句“走吧”，还是跟着他出去了。 下楼的时候，我先在门口等着，过了一会儿罗宋开车过来，对我做了一个上车的手势，我绕过去坐上副驾驶。 他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看起来很沉稳，我也不是，一路上难免会有点尴尬，最主要的是我们不熟悉，觉得还是应该说点什么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回陈总在这里的别墅。” 我早知道像陈洛安这样的有钱人应该到处都有房产，可是被他这么一说出来，我还是难免会有一点惊讶，“他……在这里还有房子啊？” 我刚问问，罗宋就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我被他这么一笑，就更尴尬了，还好，他只笑了一下就停下来。 “陈总在很多地方都有房子。” 我们又简单说了几句话，其实更多是我在问，他在答，回答也很简单，就是几个字，看他也没有多说话的意思，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莫名其妙说了句话，“陈总对你真的很上心。” 听到他这么说，我其实挺尴尬的，我知道陈洛安对我很上心，就拿送念一出国这件事，就能看出来，这种事情我自己体会，和从别人口中听到，意义就不一样了。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干笑两声，笑得我自己都觉得起鸡皮疙瘩。 车直接开进去，下车的时候在下雨，罗宋先下车，撑着伞送我进去，再自己出去把我的东西拿进来，送我到二楼的房间。 “这边有浴室，你就在这里休息。”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眼看着他交代了一下就要走，开口问道，“我弟弟……”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对我笑笑，示意我放心，“医院有什么事，我会马上通知你。” “好的，谢谢。” 我本来是想送他下楼的，可是被他拒绝了，“你赶紧休息吧。” 等罗宋走了以后，我在窗户边站了一会儿，这里是陈洛安在这里的家，今晚上会回来吗？ 窗外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我叹口气进去整理行李，拿着睡衣去洗澡。 连续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我还是有点累了，洗完澡出来以后，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感觉到好像有人在触碰我的脸，本来以为是在做梦，可是这种感觉实在是很真实。 我半梦半醒睁开眼睛，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我现在不是特别清醒，还是能知道这个人是陈洛安，他的呼吸，温度和靠近我时给我的感觉，都没错。 他的身上还带着酒气，不是很浓，我还是闻出来了。 “你回来了？” 听到我的声音，把放在我脸上的手收回去，他应该是没有想到我会醒，我感觉到黑暗中他的眼睛带着光一直停在我的身上。 没过多久，他站起来要走，我赶紧伸手拉着他，顺势坐起来把床头的灯打开，房间里亮了，我清楚看到他的脸，有些疲惫。 这样看着他，还是会心疼，我坐起来穿鞋子，“我去给你倒水。” 一切发生的行云流水，我并不知道这栋别墅的构造，下来找了好久才走到厨房，陈洛安就跟在我身后，知道他要回来住，里面什么都准备好了，我从冰箱里把水拿出来，倒了一杯递给他。 他也没拒绝，接过去一口喝完，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我不确定问他，“还要吗？” 陈洛安摇头，坐下来，低着头用手揉太阳穴的位置，应该是很累了，我准备过去帮他按摩一下，手刚碰到他就被躲开。 我有些尴尬，他抬着头盯着我，眼神里都是防备，这样的眼神让我有点受伤，想说什么可是无从开口，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解释，“我只是想帮你揉一下，你好像很难受。” 本来心里就紧张，难免会语无伦次，可是我的讨好被他无视。 “不用。”他接着揉太阳穴，把眼神收回去，看都不看我，“去睡觉吧，接下来几天会很累。” 按照我的性格，他这么说我肯定就已经上去了，可是看他这个样子，我实在不忍心走，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到我没动，问我，“你怎么还不走？” “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又不能直接说担心他，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他看我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站起来自己上楼了。 我以为他至少会回头看我一眼，可是没有，他走到二楼，我还能听到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厨房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站了很久，我苦笑一声，关灯上楼。 后半夜我一直没有睡着，心里有很多事，关于陈洛安，念一…… 有些事情一直在我的脑海里飘荡，我就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 没过多久，陈洛安来敲门，让我下去吃早餐，然后去医院，我现在累的厉害，眼睛都睁不开，更没有开门的意思。 陈洛安看我半天没开门，直接进来了，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也忘了现在我和他是什么样的状况，拉着她的胳膊撒娇。 “我好困啊。” 第一百六十二章 数据和生的希望 我一直闭着眼睛，他是什么反应我不知道，不过我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清醒过来，猛的睁开眼睛。 陈洛安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一直盯着我，我现在咬死自己的冲动都有，他一直不说话，在我以为他要生气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发脾气。 在我看来，这是他在妥协，他把手揣在裤兜里靠着墙站着，看了我一会儿，深吸一口气。 “赶紧起来，医生在等，有时间再睡。” 说完以后就出去了。 念一的事情当然更重要，我不敢在耽误，赶紧起床洗漱，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陈洛安正在吃早餐，他对面的位置摆了一份同样的，应该是给我准备的。 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吃饭的过程中，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他都没有抬头看我，好像我就是透明的空气一样。 空气中的沉寂压抑得我喘不上气，本来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可是只要抬头看着陈洛安的脸，我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低着头安安静静吃饭，他比我先吃完，坐着等我，我心里有点急，也顾不上早餐了，简单吃了两口，放下筷子。 “我们走吧。” 陈洛安看了看我餐盘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东西，欲言又止，“吃饱了？” 我点点头，他沉沉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没说，站起来往外走，我就跟在他身后。 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正在给面子会诊，看陈洛安带着我过来了，先是跟他握手，然后开始问我念一的病情。 他们都是外国医生，在交流上就有问题，还是陈洛安帮我翻译，才能说清楚。 等差不多了解清楚了，反正王医生也在，他了解的比我更多，把念一送进了诊疗室，还要接着检查。 我就在隔离室的窗口边看着，他们抽血，检查，每碰他一下，我的心都跟着跳一下。 念一是突发的脑部疾病，就是在两年前，突然晕倒，被送到医院以后就没有醒过来，王医生也算是国内医生的权威，说念一脑袋里有血块，也不能轻易取出来。 他都没有办法，后来我就放弃了，只能接受念一日复一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营养液和不间断的药物生存。 王医生都跟我说，要不然放弃了，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也许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但是我没有放弃，觉得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还有希望，可是那时候，钱对我来说，是很大的问题。 所以我才会去绯色上班，现在看着诊疗室里的情景，突然发现，好像这一切的坚持还是有意义的，还好那时候我没有放弃他的生命。 接下来的几天，念一一直在检查，我就在医院守着，陈洛安有时候有时间就陪着我，有时候不在。 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少说话，都是他递给我一杯水，我也接过来捧在手里。 他应该也很累，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他这样我突然觉得心疼，其实这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也没有理由陪我。 我看他满脸的疲惫，还是不忍心，“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其实这几天我心里挺乱的，念一的病情成了我首先要考虑的事情，也就没有心情理会其他的事情，包括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他说了，等念一好了，我们就彻底分开，可是这几天，只要是他在，都会成为我的依靠，而我也把他的陪伴当成了一种习惯。 按照常理来说，他并不需要这样对我，所以我才会觉得心疼，还有愧疚，感动，很多种复杂的情绪堆在一起，成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察觉到我应该也挺累的，他最终也没走，只是跟我说，“累就先休息一会儿。” 就这么一句话，好像也没有要接着跟我说话的意思，我很识趣没有再说话。 我自然是不可能休息，他既然不愿意说话，我也不好说什么，任由他陪着我，其实自私一点想的话，我现在心里也挺庆幸的。 念一的事对我来说已经很难承受，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根本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所有的压力都自己承受。 可是他在这里，我就觉得，就算我们之间经常也就是沉默，还是有依靠，起码他在我身边。 只是这种感觉维持不了很久，念一好了，他就会离开。 相比起来，我当然会选择念一，心里也很矛盾，希望时间过慢一点，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就会长一点，可是又希望时间快一点，想念一能快点看到这个世界，每次看到他在诊疗室里，我就手足无措，度日如年。 最后一次诊疗结果出来了，几个医生出来征求我的意见，看是否给念一做手术。 资料都是英文的，陈洛安先看，然后转述给我。 我心里挺着急的，一直在等他，我现在心里的情绪很复杂，担心还有激动，毕竟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念一能不能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就看这一次的手术了。 可是陈洛安很久都没有说话，看着资料，脸色越来越严峻，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更着急，“你快告诉我啊！” 我的声音里几乎都带着哭腔，陈洛安犹豫了很久，看着我的眼睛，“我希望你能平静听我说完。” 为了让他赶紧说，我胡乱点头。 “这份资料给了一个数据，关于念一醒过来的概率。”他说着说着，还观察了一下我的脸色，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才接着说，“这个数据不是很好，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五，也就是说，他能够醒过来的几率很小，而且活的时间也不确定。” 他的话让我不知所措，“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就算活下来也不一定能活多久？” “嗯。” 我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陈洛安让罗宋把资料整理成中文，然后给我看，没有逼着我马上决定，王医生也一脸为难的样子，“你想想清楚。” 第一百六十三章 你是他唯一的希望 罗宋的效率很高，五分钟以后，就拿着翻译后的资料给我看，我拿着资料往走廊上走，陈洛安本来想跟着我，可是被我制止了。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回绝陈洛安，可是我现在心理乱的厉害，整个人都处在一个很懵的状态，我心一直很强烈地跳，我只能用手捂着，仿佛这样才能不跳这么快，我心里才能稍微舒服一点。 等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确定没有人能打扰我，我才在一个角落蹲下来，仔仔细细看资料。 我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念的，前面很多专业术语我不懂，可是后面的一大串数字我能看懂。 一年，百分之二十；两年，百分之十七；五年，百分之十二；十年，百分之七…… 后面的我都不敢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几乎呼吸不过来。 对我来说，这就像是一场噩梦。 来之前我对这个手术报的希望很大，我好像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总觉得把念一送出国，他就能醒过来，而从来没有考虑过其他的问题。 就比如说，其实也存在风险，又或者说，他生命剩下的长度，我犹豫了。 如果他就这样消失在手术台上，我到宁愿他一辈子躺在病床上，虽然很自私，可是我起码拥有他，他还活在我的生活中。 可是如果他消失了…… 我不敢想，只要想起来，心口就一阵一阵疼。 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这是念一醒过来的机会，可能也会导致我失去他，我是真的不知道，该用并不乐观的数据决定念一的命运，还是就让他一辈子生活在病床上。 不管怎么选择，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我一个人坐了很久，思考了很久也没有想出和所以然来，心里实在承受不住，现在我迫切需要一个依靠，这个依靠，只有陈洛安能给我。 坐了太久，我的脚麻了，跌跌撞撞站起来，跑的时候还差点摔倒，可是我顾不了这么多，只想马上看到陈洛安。 他还在诊疗室门口等我，医生已经都走了，整个走廊只剩下他一个人，看到他我心里稍微平静了一点。 看我走过来，他对我笑了一下，“走吧，先回家。” 陈洛安并不急着让我做一个选择，关于做手术这件事，他甚至提都没有提过，我就坐在副驾驶座上，一直望着窗外。 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偶尔会通过后视镜落在我的身上，可是什么都不说，给了我足够的空间思考。 回家以后我就上楼睡了，陈洛安也没有阻止，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很累，可是闭上眼睛又觉得不安稳，睁开眼睛又觉得很累。 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数着上面的格子，过了一会儿，陈洛安进来，递给我一杯热牛奶，我接过来小口小口喝下去，看起来很乖巧懂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陈洛安静静看着我，也不拆穿，等我喝完，把杯子拿走，跟我说，“先睡一觉吧，醒了再说。” 说完以后，他把窗帘拉上，让屋子里的光线暗一点，才出去。 兴许是真的累了，我用在做不同的梦，可是想不起来梦到了什么，而且是间断的，场景不断切换。 我有意识想醒过来，可是怎么都睁不开眼睛，想动一下，手也抬不起来，我觉得委屈，就开始哭起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只是感觉到有人在拍我的脸，而且很温柔叫我的名字。 “念晓，醒醒。” 可能是他的声音太温柔，我真的睁开眼睛，就看见陈洛安凑过来的大脸，他的手还在我的脸上，眼神里都是担忧。 我有些好奇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摸了摸脸，竟然还真的有眼泪，我哑着嗓子问他，“我怎么了？” “梦魇。” 他的脸色看起来也不是太好，可能是在担心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坐起来，从他的怀里出来。 我以为他会放开我，可是他只是换了一个姿势，躺在床上把我搂在怀里，这种感觉让我想到我们层咯hi每一次温存之后，他就这样搂着我。 这种感觉很久没有过了，我还有些怀念，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贪婪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可是我又知道，这种温存不过是短暂的，从这里回去以后，我们就不会有什么关系了。 我也知道，他现在对我的态度，不过是因为同情而已，可是无论因为什么，我都贪恋这种感觉。 我们就这样静静躺了很久，默契到谁都不打破这种气氛，就好像我们还跟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 很久之后，他轻轻开口，“念晓，我们谈谈。” 他很少用这种一本正经的语气跟我说话，应该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过，他的语气很严肃，可是中间又夹杂着怜惜和温柔。 我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肯定是和念一的事情有关系，动了一下，也没说话，算是允许了。 他得到这个信息，摸着我的头，动作温柔，他应该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叹了口气。 “这件事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 “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无论他问我什么，答案都是千篇一律的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陈洛安不是这个人，他太理智，觉得这件事需要我自己做决定，所以会让我自己考虑。 可是认真思考只会让我越来越乱，越来越纠结，无论什么样的结局，都是我不想接受的。 陈洛安沉默了一会，拉着我坐起来，和我对视。 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到了自己，他捧着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被这样的视线盯着，我下意识想多，被他拉回来。 “你应该去面对。”他一直盯着我，不让我逃避，“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可是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想想念一，你是他唯一的希望。” 我是他唯一的希望，对我来说，念一又何尝不是。 第一百六十四章 相互依存 对我来说，念一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存在和我相关联的人，其实同样有血缘关系的人，还有一个人，我妈？ 但是，她走了那么久，有跟没有都一样。 我不敢想，如果失去念一我会怎么样，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的动力，我想过放弃，有时候还会想，要不然就一起死。 最终还是没有这个勇气而已，更何况，我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剥夺他生的权利。 所以，在他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陈洛安是在给我一个建议，其实我能听出来，他更多是在让我接受这个建议，手术虽然存在风险，可是也有很大的概率，可能念一就好了，活下来了。 可是，看着没有超过一半的概率，我不敢赌。 我没有马上回答陈洛安，一直在思考，他在给我分析我能做出的所有选择，他在建议的同时有给我足够的空间去想。 他的脸上有很明显的担忧，看着他，我心里的防线从来没有这么薄弱。 这就是我爱的男人，就算说过要分开，现在他在用他的方式对我好，用我所能接受的方式关心我，把我放在眼里，又或者，在心里。 我很希望时间就停在今天晚上，不用考虑念一，不用选择，陈洛安陪在我身边，就算回去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现在我们在一起。 都说，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是成熟，能够控制自己的心态，是智慧。 现在我的情绪已经不受控制，我迫不及待扑倒面前这个男人的怀里，这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很多次，可是每一次都有不用的温暖和新鲜感。 把所有的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抛之脑后，只想着现在，想着陈洛安是我的男人，自欺欺人，是绝望的态度和我的爱情。 我搂着他的腰，可能感受到了我现在绝望的情绪，陈洛安什么都不说，也不逼我选择，只是抱着，给我一个依靠。 可是我不满足仅仅只是拥抱，还想要更多，我把头抬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里面还有灯光，就像星星在闪烁。 “陈洛安，吻我。” 听到我说的话，陈洛安有几秒钟的怔愣，不可思议看着我。 “念晓……” 我也知道，在他看来，现在我可能不知廉耻，不过我顾不了这么多了，只是迫切想要拥有他。 看他还没有什么动作，我主动抬头去吻他，嘴唇刚落到他的唇角的时候，他还躲了一下，可是我不给他躲的机会，追着亲上去。 他这个姿势不好用力，被我追着压在身下，我俯视着他已经带着情欲的眼神，低下头咬他的嘴唇。 我承认现在有点乘人之危，而且动机不纯，我想从陈洛安身上找到一点安全感，想让他身体力行缓解我内心的躁动。 果然，没有男人能做到，一个女人在床上显而易见勾引的时候还能无动于衷，就在我的手渐渐往下滑到一个敏感的地方，他突然翻身把我压在身下。 紧接着就是厮磨和缠绵，衣服一件一件从我的身上脱落，坦诚相待，他在要进来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不确定看着我。 他得眼睛里是难以掩饰的欲望，可是极力压制着，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可是还是伸手拉着他的脖颈，让他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压在我身上。 沉重的感觉，让我心里空落落的感觉稍微被填满，可是不够，还有很多空下来的地方，只有彻底总有才能满足一点。 我几乎是呻吟出声，还带着娇喘，“我要你……” 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都已经箭在弦上，听到我这样的声音，再也没有忍住，冲进来，突然的疼痛感让我闷哼一声，可是又感觉到真实。 我搂着他的背，在他的背上留下一道道指印，他也只是当我很疼，力道放轻一点。 一整个夜晚，我们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反正到后面，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结束的时候，他抱我去洗澡。 浑身都痛的厉害，可是稍微缓解了一点紧绷的情绪，陈洛安把我放在床上，然后自己也跟着上来，把我搂在怀里。 夜晚寂静，我靠着他还能听见他的心跳声，很沉稳，好像还比平常快。 我们很默契，没有计较现在我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相互依偎，依存，寻找一点温暖。 一夜无梦。 第二天我是自然醒，醒的时候也很早，天还没有大亮，其实我一直都在睡着和清醒之间徘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陈洛安还没有醒，这个姿势睡着我的左边手臂还有点麻，忍不住动了一下，我的动作已经很收敛了，他还是惊了一下。 靠着他睁开眼睛，显然没有睡醒，眼神里还带着迷茫的样子，我觉得抱歉，“吵醒你了？” 他没有马上回答，眨了眨眼睛，才稍微清醒一点。 “这么早就醒了？不睡了？” 我摇摇头，其实是睡不着了，感觉睡着的时候比清醒着还要累，我想坐起来，可是没什么力气，陈洛安看出我的意图，扶了我一下，我坐在床上，他就躺着看着我。 就这样安静待了一会儿，等到感觉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站起来穿好衣服，把窗帘拉开，阳光马上照进来，还有点刺眼，我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再把手放下来的时候，陈洛安背对着我现在窗户边，双手插在裤兜里，从我这个角度看，他的脸背光，我看不清楚，只有模模糊糊一个影子。 可是阳光打在他身上，就像是镀了一层金边，美好到不可思议。 兴许是察觉到我在看他，他转过来对我微笑，这个笑容衬托着阳光，看起来美好而温暖，突然就热泪盈眶。 我想起来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他在阳光背后，站成我爱的样子，对着我笑，整个世界都亮了。 就像现在，给我的感觉太温暖，我已经看不到外面的景色，也注意不到阳光，只有面前这个男人，和他的笑容。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大海 女人很多时候都会矫情一下，陈洛安就没想那么多了，看着我眼睛里还有水珠马上就要掉下来了，心里有点急，还觉得好笑。 他两步走过来，手指划过我的眼睛，我条件反射闭上眼睛，听到他的声音，“怎么又要哭了？” 我也知道现在我可能矫情过头了，也没有解释，把他的手拿开，擦掉眼泪。 “可能看你长得帅。” 为了证明我说的话的真实程度，我还对他笑了一下，不过这个笑容应该很不好看，从陈洛安看我的表情里就能看出来，他皱了一下眉头。 我被他这个动作有点打击到了，揉揉脸，自言自语，“我很丑吗？” 听到我这么说，他又笑了，站在那里看着我，在我看来这就是在嘲笑我的意思，脸都皱成一团。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揉乱我的头发，“不丑，很好看。” 陈洛安很少这么夸我，而且还这么温柔，我心里酸酸的，可是不愿意表现出来，抬头冲着他笑。 他就一直看着我，眼神直勾勾的，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看穿，我实在人受不住这样的他的眼神，笑不出来了，把头底下。 “不想笑不就不用笑。”他叹口气过来搂着我，语气里有很明显的心疼，好像看出来我现在是在强颜欢笑，“别让自己那么累。” 陈洛安总是这样，一个眼神就能看穿我，一句话轻而易举就能让我想哭。 他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让我心里舒服一点。 “走吧，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罢，他放开我，帮我把衣服拿过来，自己先去卫生间洗漱，等我准备好的时候，他已经坐在楼底下等我。 还是和昨天一样的早餐，他给我夹了一个面包，看着我吃下去。 我们就像是马上就要去度假的情侣，谁都没有提起念一，刻意把这个话题屏蔽掉。 他在假装不在意这件事，我也在假装已经忘了，我知道，他是想找一个方式让我不那么压抑。 我自然也不好驳回，其实心里压抑的要命，还是装成没事的样子，我相信他能看出来，只是装作看不到。 等吃过早餐，他开车带我出门。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陈洛安把一个帽子扣在我的头上，跟我说，“这个地方挺远的，你可以先睡一觉。” 可是除非是太累了，我没有在车上睡觉的习惯，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我一直默默望着窗外，这是一条往郊外的路，两旁的风景很好。 我看着倒退的风景出神，心里百感交集，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什么。 目的地真的是很远，我们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车停下来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海，我居住的城市在内陆，也没有出门的机会，从来没有见过，所以刚看到的时候还是激动了。 我被大海迷住了，迫不及待下车，朝有水的地方奔过去，这里没有什么人，都是礁石，我就站在海边，眼睛一眨不眨。 陈洛安走过来就站在我身边，不经意转头还能看见他看我的眼神，目光一直停在我身上，还有宠溺的意思，更多的其实是想笑又不忍心破坏这种意境的感觉。 我当然知道他在笑什么，我现在就像是一个乡巴佬，没有见过世面，看着他强忍住笑的表情，我忍不住踢他一脚。 “要笑就赶紧笑，别憋出病。” 听着我话里很明显赌气的意味，他还真的大笑出声，我看着他笑得前仰后合，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他笑了一会儿，察觉到我可能要生气了，才收敛。 “别生气。”他还有笑意，可是后面半句话突然换了一个语气，很温柔，“如果知道你这么喜欢，就应该早一点带你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就像是在看着格外珍视的宝贝，我突然又想哭了，最近越来越敏感，他的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戳中我的泪点。 看出来我被感动了，他什么都没说，看了我很久，“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比如，脱掉鞋子，别管别人会怎么看。” 这句话表面上看起来，就是告诉我，既然喜欢，就脱掉鞋子尽情玩，别管别人怎么看，其实如果深究，还有更厚重的意思。 他在告诉我，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我想做的，在承受的，或者被迫必须要做的，都需要被人理解，别人的看法是别人的，别因为别人影响了自己。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希望我能够自己做决定。 可是现在，我想尽情享受大海，享受这种一望无际和被包容的感觉。 我一直在水里来回走，因为不会游泳，不敢去深的地方，陈洛安就坐在不远的沙滩上，不用回头都知道，他现在的目光一定在我身上。 其实我能做的就是走来走去，然后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找到一个小贝壳，可是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找到。 陈洛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也脱了鞋子，站在我身后，“在找什么？” “贝壳。”我嘟着嘴，一脸不高兴，“怎么都找不到。” “我帮你。” 他还真的挽起衬衫的袖子，低着头到处搜寻，我看着陈洛安这样，心里很复杂，可是马上我把这种情绪收起来，跟他一起。 就算我们两个一起，也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我没有耐心了，看着他还弯着腰，突然笑出来，然后…… 手一台，水落在他身上，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做，反应过来的时候，站起来对我笑了一下，我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一种奸诈的感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分钟，他的手一挥，水就落在我身上。 我也不甘示弱，接着泼他，没过多久，我们的衣服全湿了，我们就在水里玩，这应该是我最快乐的时候，忘记了所有不开心的事情。 很久之后，他担心再这样我可能会感冒，才投降，举着手任我泼，突然，他的眼神一闪，像是看到了什么，然后饶过我走到我身后。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的视线一直跟着她，看着他弯腰捡起了什么，我不明所以，还以为他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结果只是一块石头。 他一抬手，把手里的石头扔到海里，我心里还有一点失望，然后，我看到他朝着大海的方向微笑，像是一种仪式。 我没看懂，这个动作莫名其妙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也没问，过了一会，他往岸上走。 “走吧，先去吃饭。” 这里平常也有人来，旁边有些人家，陈洛安带我去附近的一家人家里吃饭，这也算是一种商机，他们在海边周围，给游人提供简单的食物和生活用品。 陈洛安用流利的英语跟他们交涉，回来的时候带了两个三明治和一打啤酒，我还有些好奇，他闲着没事那买酒干嘛。 看出了我的疑惑，他也没有解释，一只手拿着东西，另外一只手牵着我，回到刚刚的海边，拿出来一个三明治递给我。 “吃吧。” 我不挑食，但是还是不喜欢沙拉混合着生菜的感觉，不过的确是饿了，还是大口大口吃起来。 陈洛安没动，等我吃完了，把另外一个也递给我，一个三明治还是挺多的，吃一个就饱了，没接。 “我吃饱了。” 他笑了，“看你这个吃相，还担心两个够不够你吃，还好，给我剩了一个。” 听着他的调侃，我想打他，被他躲过去。 等吃完，他把酒放在海水里，看我不解，跟我解释，“这样会比较凉。” 我恍然大悟，等做完这些他带我上车午睡。 看着他好像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我还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问出来，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我决定还是跟着他的意思。 他帮我把座椅放下去，昨晚上本来就有点累了，躺下来的时候闭着眼睛就睡着了，他比我晚睡一点，确定窗户关好，还从后座把外套拿过来，盖在我的身上。 很温暖，我彻底睡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是被陈洛安叫醒的，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他温柔的笑容。 “起来了，看日落。” 可能是刚睡醒，我的反射弧还有点跟不上正常水平，而且沉浸在他的笑容里，他没有等我反应，先下车，然后转过来打开我这边的门，等我下来。 这种和喜欢的人在海边看日落的场景好像很少出现在现实生活中，还剩一点点，陈洛安把刚刚泡着的酒搬过来，打开一罐递给我。 我心里有事，接过来也没有想就喝了一口，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啤酒的味道，总觉得酸酸苦苦的，然而今天也不知道是这个啤酒本来就带着一点甜味，还是和陈洛安在一起的心情原因，我竟然觉得甜甜的。 陈洛安坐在我旁边，也打开一罐，我没说话，一口接一口喝，他就是为了让我发泄，不阻止，看着酒瓶空了就又打开一罐递给我。 不得不承认，海边的日落真的是很漂亮的，一点一点掉下去的感觉，橙色和金色混合在一起，很美很美，我都不敢眨眼睛。 这个过程中，我们都没有开口，谁也不愿意破坏这样的气氛，都盯着远方。 很美，很媚，让人陶醉。 相信从这一刻开始，我一定会喜欢上鲜艳的颜色，特别是太阳的颜色，希望和光明，还有热情。 慢慢，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现实在海平线，然后黑暗一点一点侵蚀，刚刚的光明被取代，光辉不再。 心里突然就感觉空落落的，刚刚的热情已经被浇灭，看了刚刚的光彩，就不愿意接受灰暗的颜色。 眼泪就这样掉下来，没有防备，我忍着不哭出生，现在的天比较暗，我相信陈洛安还是看到我在哭，只是没有打扰我，给我一个释放的空间。 我一直喝酒，一直到脑袋低着就能沉下去，还在继续。 陈洛安的目光从远方落到我身上，我看不清楚，可是能感觉到，我也知道今天他一直都在迁就我，为了让我舒服一点。 所以，我才没有一点防备。 “我好累啊。”我低着头，声音哑哑的，“你说我该怎么办比较好？你说，我都听你的。” 我需要一个人替我做决定，这个人只能是陈洛安，只有他，才能让我无条件相信。 可是，他很理智，很多事情他能替我决定，很多事只能我自己来，他没有马上回答，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知道我为什么会带你来吗？” 我摇摇头，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他看不到，可是不影响。 “十二岁，我第一次知道我母亲是小三，我在这里待了一晚上，之后每一次，我只要心里有事就来这里，一个人坐很久。” 他说着说着停下来，我迫切想知道后文，“后来呢？” “没有后来。”他顿了一下，这一顿就是很久，再开口时，声音很嘶哑，听着让人觉得心疼，“我和任何人都没有后来了，那个时候只有诗南陪着我。” 我其实很不愿意在我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听到这个名字，可是突然也就理解了，姚诗南对陈洛安来说就是黑暗中的稻草，就跟陈洛安对我来说一样。 转过来看着我，就算是黑暗中，我还是看到了光，“所以，念晓，你还有弟弟，就已经很幸运了，我不能替你决定，可是你要知道，你心里最希望得到的结果是什么，不可能让他就这样一辈子。” 他在劝我，每一句话都说到我心里，我很乱，他说的很对，我没有权利让念一这样躺着。 我心里太压抑，迫切需要发泄，站起来对着海水大叫一声，“啊……” 在黑暗又安静的环境，这样的声音还是有点突兀，不过他没有阻止我。 得到他的默认，我把所有心里想的都喊出来…… “我好累！” “我想看到念一好起来！” “我撑不下去了！” 最后…… “我爱陈洛安！” 我不知道陈洛安听到这句话是什么反应，反正我把自己喊得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第一百六十七章 第一次手术 我把心里所有想的，都喊出来，这样才好受一点，陈洛安就在旁边看着，也不安慰，也不打扰，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发泄。 哭了一会儿，心里舒服多了。 可能是因为喝多了，还吹着海风，我的头沉沉的，低头感觉脑袋都快掉下去了，转过去看着陈洛安。 “你背我。” 换成清醒的时候，我断然不敢这么跟他说话，现在喝醉了，就当成是撒酒疯，我也没有想他真的会背我，所以说了以后就对着他傻笑。 一边笑还一边抱怨，“看看你，背我都不愿意。” 陈洛安静静看着我，脸上有很明显的心疼，他沉默了一下，站起来，靠近我。 海风本来吹着有点凉，他靠近的时候，刚好带来一阵热气，让我觉得温暖，不由自主朝他靠近。 他擦掉我脸上还没有干的眼泪，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这个吻来的猝不及防，我有点受宠若惊。 在我的印象里，他极少有这种温情的时候，而且最让我惊讶的是他看我的眼神，里面有很浓的感情。 我还在错愕中，他拉着我的手，在我的手心里放了一个东西，让我握紧，然后松开我的手，我张开手掌，手心里躺着一枚贝壳，很小，洁白无瑕，好像还在闪光。 我已经收回去的眼泪又掉下来，“你怎么找到的？” “突然看到的。” 他好像很平静，可是我的心里已经波涛汹涌，手心里躺着的这枚贝壳还带着陈洛安的温暖，滚烫，透过我的手心一直到心里。 我突然想起来，他那时候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绕到我的身后，应该就是那时候看到的，可是没有告诉我，就是为了现在给我一个惊喜。 这的确是一个惊喜，我小心翼翼把贝壳握在手心里，看着我现在的反应，陈洛安觉得好笑，“不就是一个小贝壳吗？要的话给你买。” 这不光是一个贝壳，而是纪念，也遇到很久很久以后，我和他已经分开了，还是收藏着这个东西，见证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陈洛安用手揉乱我的头发，“走吧。” 说罢，他转过身，我以为他要离开，正准备跟着他走，结果他背对着我蹲下来，“上来。” 我还有点反应不过来，陈洛安这是要背我？ 其实刚刚我说的让他背我，只是闹一下而已，并没有真的让他背我的意思，所以看着他背对着蹲着我的时候，还是有点不知所措。 “你起来啊！” 可是他就像没有听到一样，还是蹲着，“赶紧的。” 可能是被他的背影吸引住了，我没有办法抵抗，这个背影对我来说有太大的吸引力，我没有忍住，走过去趴在他的背上。 他感觉到我趴上去以后，勾着我的腿站起来，他背上的温度透过衬衫传到我的身上，我情不自禁勾着他的脖子。 这个场景一直到很久的以后，都在我的心里割舍不去，有一个夜晚，我最爱的海边，我最爱的男人，背着我，沿着海边一直走。 他背着我，沿着海边走，晚上风有些大，我们就像是没有感觉出来，我的脑袋越来越沉，神志也开始不清醒，一直迷迷糊糊跟他说话。 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总之他一直在听着，偶尔还附和我一句。 我只知道，最后一句话，我说，“我决定让念一做手术，他一定会好的。” 这辈子我过的很辛苦，如果老天爷能够看见，就能够让念一过得好一点，我现在心里的想法是，老天爷啊，就让念一和陈洛安，这两个我最在意的人，一直好好生活下去吧。 所有的不顺心我都替他们承担，请把我所有的幸运都给他们。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最后的一点印象就是陈洛安一直背着我。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陈洛安现在窗户边，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反正如果我没醒，他应该会一直站下去。 坐起来的声响惊动了他，他转过来，“醒了？” 我点点头。 “赶紧洗漱吧，我们去医院。” 我还是点头。 昨晚上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很有印象，只是有些片段我还是记得，比如我答应让念一做手术。 昨天晚上可能是心情的原因，而且昏昏沉沉，可是今天已经彻底清醒了，才能更好思考这件事。 念一面对的无非两个选择，他没有醒过来，我就有义务替他承担，先不说手术中可能遇到的风险，就算是出什么事，也只需要我一个人承担。 虽然这个过程可能很难，不过很多人还是醒过来了，我没有理由把事情往坏的方向考虑。 昨天晚上我答应了以后，陈洛安就已经让人准备了，所以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手术了，手术分成三场，两个星期。 第一场就安排在今天早上，医生解释是越快越好，在念一检查出来的报告没有什么变化的时候动手术最有把握。 在他们吧念一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我没忍住追上去，握着他的手。 他看起来还是以前的样子，瘦弱，娇小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王医生拍着我的肩膀让我放心。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陪着进去，当然不行，陈洛安拉着我的手，牵我站到一边，我就看着念一进去，心里突然就沉甸甸的。 可一定不要出什么意外啊。 手术两个小时，陈洛安陪着我在外面等，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头疼的厉害，可是对念一的担心还是超过了别的感觉，我强撑着一直等。 还是陈洛安看出来一点，让罗宋给我送过来一杯热的牛奶。 手术还在继续，两个小时的时间，我等了很久，几乎是一秒一秒数着过的，陈洛安好像并不比我轻松多少，一直陪在我身边。 好不容易手术室的灯灭了，我心里压着的大石头才落地，医生出来的时候赶紧迎上去。 “怎么样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希望 我心里其实挺紧张的，迫不及待想得到答案。 医生是个外国人，没有听懂我的问题，看着旁边的陈洛安，陈洛安用英语又问了他一遍。 他这才明白过来，站着拍拍我的肩膀，用英语回答。 我没有听懂，但是看到陈洛安脸上的表情放松了很多，等医生说完，他跟我解释，“手术很成功。” 我看着那个外国医生，他也摘下口罩，脸上虽然有疲惫可是还在笑我这才放心，心里紧绷着的弦突然松开我有些承受不了。 腿一软，就倒下去。 还有一点意识的时候，我听见陈洛安很紧张的声音，“念晓，你怎么了。”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我很好，可是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可能是太累了，念一手术很成功这件事让我心里没有什么压力。 反正后来我是一点意识都没有了。 再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我睁着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现在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想坐起来，不小心扯到了手上插着的针管，这才发现，我还在吊水。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本来想叫人的，可是喉咙很痛，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挣扎着坐起来，想起了念一手术成功了，想去看看他。 正想把手上的针管八点，手都已经碰到了，陈洛安突然开门进来，看穿了我的企图，很生气，“你在干嘛？” 看到他已经进来了，我赶紧把手收回来，不敢有什么动作了，还好他也没说什么，帮我把柜子边上的水杯递给我，我接过来喝完以后把杯子还给他。 “我怎么了？” 我的喉咙还是很疼，不过喝了水以后舒服一点了，虽然声音还是很哑，至少能发出声音了。 “你在发烧，昨天晚上吹风着凉了。”他简单跟我解释了一下，然后把手上提着的东西在床头的桌子上，“饿了吧，先吃东西。” 我这才发现，他手上还提着吃的。 他帮我把床上的桌子直起来，然后把刚刚带进来的袋子打开，是小馄饨。 其实我现在没有什么胃口，什么都吃不下，他就一颗一颗喂到我嘴里，看我吞下去，再接着喂我。 我们两个人现在的气氛也算是很温馨虽然陈洛安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可是动作还是很温柔的，等到一碗馄饨吃完，他把东西收好，又帮我倒了杯水。 喝着水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念一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了，第一次手术很成功。”他先收拾东西，然后坐下来看着我，眼神很温和，轻声询问，“要不要去看看？” 我赶紧点头。 “先输液，一会儿带你去。” 药也没有剩多少了，我也没有太着急，陈洛安在旁边陪我说话，等到药完了的时候，帮我叫了护士等把针头取掉的时候，我迫不及待往外面冲。 我现在心里是很着急的，就算从陈洛安哪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可是没有亲眼看到，还是不放心。 不过我刚走到门口就被揪回来，“你知道在哪里吗？” 最后还是陈洛安带我去的，念一的病情比较特殊，一直在重症病房里，我不能进去，只能隔着窗户看他。 他还是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我松了一口气，可是想起接下来还有两场手术，心里还是很紧张。 我在心里安慰自己，第一场手术能够这么顺利，接下来的两场手术一定会没事的。 况且念一一直是很坚强的人，在床上躺了两年，都忍受过来了，接下来不过就十天的事情，没有什么不能等的。 第二场手术安排在第二周星期三的下午，本来可以提前的，可是会诊的医生只有周三才有假期，第二场手术比第一场还要慢一点，就算经历过一次，我心里还是很紧张。 陈洛安还是陪着我，这几天他就好像没什么事一样，基本上每天都陪着我，从上次发烧以后，他也不带我出去。 我的手心里还握着陈洛安给我的贝壳，从那天开始，这就变成了我的护身符，成了一个心里安慰，没什么用，可是能让我心里舒服一点。 很幸运的是第二场手术还是很成功，王医生都是笑着出来的，刚出来就迫不及待拥抱我。 “这次手术特别成功，念一肯定有希望。” 他告诉我，按照正常人的体质，做第二场手术的时候，身体会产生排斥，可能会很慢，可是念一很神奇，一点排斥的反应都没有。 我当然很高兴，这无疑给了我一个定心丸，告诉我念一会好。 王医生他们还要讨论下一场手术的事情，没有时间跟我说太多，简单交代了几句，让我放心。 他也很高兴，念一从刚刚病发的时候，就一直是他的病人，与其说我们是医患关系，倒不如他更像是一个长辈，跟我一样期待念一醒过来。 陈洛安应该也很高兴，王医生刚放开我，我就迫不及待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对着我笑，刚刚我还能够淡定面对，可是看到他的笑容的时候就忍不住了。 “谢谢你。”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我心里很感激，如果他没有帮我，我就不会知道，念一还有希望醒过来，这一切都是他带给我的，所以这句谢谢也是他应得的。 他看我马上就要哭出来，叹了口气，“哭什么呢，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我在他怀里重重点头，他也没有放开我，一直抱着我。 我也不知道我们两个人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反正谁都没有刻意提起这方面的事情，我在心里跟自己说，只是现在而已，再让我贪心一下。 第三场手术安排在下一周，已经很快了，需要给医生准备的时间，还有念一的身体刚刚做完手术，需要反应一段时间，才能接着治疗。 只有一周的时间，我的心里很复杂。 第一百六十九章 等到念一好了以后再决定 我相信，不光是我一个人这样想，还有陈洛安，他也会这么想，因为一周以后，入股念一平安出院，我和他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也是因为念一的治疗情况很乐观，我才有足够的时间想这些事情。 我心里其实很矛盾，比刚来的时候还要矛盾，我和陈洛安相处的时间只剩下一周，我希望时间过慢一点，因为这段时间是我觉得最幸福的时候。 没有别的外界因素，我们之间只有彼此。 很多时候，我们就在家里，默契到不说过去，不说未来，只有现在，可是如果念一的第三场手术成功，我和他的关系就会回到原点。 就像他说的那样，以后再也不联系了。 在一个方面，我希望看到念一平安，这是我生活的动力和目的，我做的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样他有一天能像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健康生活。 可是，付出的代价是要和陈洛安分开。 念一和陈洛安之间我分不出一个轻重，可是我和念一之间可以，如果失去陈洛安，可能心里都会像是有一个地方被剜去一块肉，会疼一辈子。 可是如果失去念一，我会死。 陈洛安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再屋顶发呆，这是我昨天才找到的一个好地方，外国人修房子的时候总喜欢就一个阁楼，从这个地方就能爬到屋顶。 我就坐在屋顶上，闭着眼睛想事情。 陈洛安过来的时候故意推了我一下，我差点掉下去，不由自主抓着他，这个反应正中他下怀，他搂着我大笑出声。 这两天我们两个的情绪都很好，我是因为念一心情好，陈洛安是因为我心情好而心情好，他搂着我躺在屋顶上晒太阳。 “刚刚在想什么？” 我趴在他的身上，手在他的胸口画圈圈，可能是觉得痒，他把我的手抓着，我在手心里，我挣脱不出来，就跟他撒娇，“在想你。” 他显然不信，抓着我的手的力道重了一点。 “真的是在想你。”我看他不信，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装成生气的样子，“不信算了，我还不想了。” 看我这个样子，他也装成害怕的样子哄我，“行行行，在想我。” 看他敷衍的样子，我没忍住要打他，又被他抓住手，“说说吧，在想我什么。” 他的声音平静了很多，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里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了，好像也在认真思考。 我叹了口气，突然就笑出声。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变成了这样，好像明明心里都有对方，可是都固执不肯说出来，其实也就是他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如果他告诉我，希望我怎么做，就算是为了他死，我想我也是愿意的，可是他从来不说，就是这个并不需要我做什么的态度让我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比较好。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问他，我在他的心里算什么，可是每每想到可能会得到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可能会让自己失望，我就没有那个勇气。 可是看到他这样，我能确信他心里并不是没有我，而是因为什么原因把心里的感情隐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甚至是我，也不愿意说。 我靠在他身上，又叹了口气，跟他说，“我在想我们的以后。” 我相信他能明白我的意思，就算有时候我也会搞不懂自己，可是这句话的意思也很明显，这两天我们就像是很相爱的恋人，可是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并不是这样。 其实明摆着说，我就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他会怎么样，我们之间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回去以后就分开吗？ 这不能让我决定，所有的决定权都在他身上。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都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才开口。 “我不知道。” 这是陈洛安第一次用这种不确定的语气说话，在我的印象里，他从来都骄傲，自负，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不到未来。 他梳理了一下语言，接着说。 “我也不知道我跟你之间算什么，我以为我们会分开，因为不合适，你和我都是很敏感的人，不能经历失去和背叛，所以我们在一起只能相互折磨。” 这些话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现在从他的嘴里听出来，还是会有点惊讶，可是这些话每一句都说进我心里，没有办法反驳。 他说的是对的，我们两个都是很敏感的人，很容易因为一句话，一个动作，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误会受到伤害，可能每一个伤害都是致命的。 有些别人看来无关紧要的问题，放在我们身上就会被无限放大。 因为我们都一样，曾经失去过最亲的人，所以才不能再忍受任何失去。 “念晓，我想和你分开，因为你想要的未来我给不了你，我能给你的，你不想要。”他好像笑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可是不能否认，跟你在一起我很快乐，很想照顾你，如果还不敢承认对你没感觉我就不是和男人了，可是……” 他没有把话说完，让我自己去想。 最终，他也叹了口气，“等念一手术结束吧，我让你选。” 我也没有说话，他给了我很大的宽容，知道现在对我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也是，什么事情都等到念一手术结束吧。 手术的前一天晚上我在念一的病房陪了他一晚上，如果说我现在心里不紧张肯定是骗人的，毕竟对我和念一来说，这都是决定性的一战。 虽然王医生跟我说情况很乐观，而且这几天的检查结果都很好，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心里还是担心。 一晚上没有合眼，我一直坚持到念一被送进手术室，一个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也就没有困的意思了，我就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这一次手术时间很长，六个小时。 我一直望着手术室的大门，陈洛安坐在我的旁边，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听到他温和的声音。 “别担心。” 第一百七十章 世界在没有光 手术中间王医生出来了一趟，神情很严峻，深深看了我一眼，我从他看我的眼神中看出来好像情况并不是很乐观。 我心里有不好的感觉，总感觉会出现什么事情。 我的直觉一直很准，特别是现在这样，心跳的很快，好像会发生什么的感觉让我几乎撑不下去。 陈洛安看出来我的不安，一直拉着我的手，跟我说，“没事的。” 我冲他点点头，可是心里不好的感觉一直没有被压下去，很有可能是我担心过头了，才会有这种感觉。 王医生途中并没有跟我说过什么，很快走进去了，不过三个小时而已，还剩下一半的时间，可是我感觉自己现在一分钟都承受不下去了，心跳一直很快，都快要跳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至少现在，我不能自乱阵脚。 陈洛安途中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热牛奶，他是担心我现在的情绪和身体条件都很不稳定，不一样我“还有很长时间” 我接过来，冲他笑了一下，我知道他是关心我，特别是现在，因为我紧张，他肯定也会被我影响，所以我只能装成还好的样子。 想是这么想，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陈洛安面前，我从来都坚强不起来，只要看到他，就忍不住想依赖，想让他替我分担。 可能下意识就没有把他当成外人，所以我什么事我都想让他陪着我，而且会把最脆弱的样子呈现给他看。 时间过的很慢，又过了一个小时的时候，手术室响起了警报声，我本来就紧绷着的心，突然断开，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陈洛安也被吓到了，但是比我稍微镇定一点，他站起来拍着我的背作为安抚，可是我心里怎么都放心不下。 警报声还在继续，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几个护士小跑着出来，我本来想问问她们发生了什么，可是每个人都很匆忙的样子，没有时间理我。 只能静静等，我对手术室借的情形一无所知，只能干着急，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发挥念一躺在里面。 想着就觉得心疼，他不过十来岁的年龄，为什么一定要承受这种痛苦，比起现在这种不确定性带来的折磨，我到宁愿自己是躺在里面的那一个。 没过多久，手术室的警报停了，门上的灯也亮了，手术结束。 结束的时间比预期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我不知道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就觉得很乱，我心里是有期待的，这是念一的最后一次手术，如果成功了，他就能和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 可是…… 我不敢去想那些可是，如果失败了，我可能会失去他，我在心里告诉自己，王医生也说了，前两次手术很成功，不用担心。 可是我的心里现在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我也不知道这种不安来源于哪里。 过了一会儿，几个医生出来了，我赶紧过去。 他们的表情不是很好，用英语在讨论什么，而且还叹气，看到我的时候又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想转过去问陈洛安的，他应该听到了，可是刚转过去，就看到了他脸上复杂的表情，和看我的眼神里还有怜惜。 他的眼神让我心里的不安上升到了极点，我不想听他说，赶紧转过去不看他，刚好这个时候，王医生出来了，我过去拉着他的胳膊。 “念一怎么样了？”我看着他脸上疲惫的神情，都不敢大声说话，怕会惊扰到他，只能小心翼翼问他，“念一没事了对吗？” 之所以会小心翼翼，是因为所有人失落的神情，好像都在告诉我，结局好像是我不能接受的，王医生没有马上回答我，只是低下头看着地板，都不敢看我。 这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一个结果，好像我不期望发生的事情发生了，可是他们没有说，就不愿意相信，我努力摆出笑容。 “王医生，你告诉我，念一没事了，对吧？” 在场的人一定能听出来，我现在的声音都在颤抖，没错，我在害怕，怕事情的结果是我承受不了的。 我多希望这是他们跟我开的玩笑，所有人都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有一个词叫做欲扬先抑。 其实就连我自己心里都已经想到了一个结果，可是不愿意接受，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我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也就是自欺欺人而已，心里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我所能达到的极限，只需要一个点，他们的一句话，我可能就会万劫不复。 陈洛安看我已经承受不住了，过来搂着我，想把我抱在怀里，可是被我推开。 我现在不需要安慰，需要的不过是一个确定的答案，想让他们告诉我念一没事，可是为什么每个人都一副没有希望的样子。 王医生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我的一线生机，都在他身上，“王医生，你告诉我，没事的对吧。” 很久以后，他又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我，眼神里都是悲伤和愧疚，我差点因为他的这个眼神倒下。 “我们尽力了。” 我们尽力了。 这句话我曾经在电影情节里看到过很多次，只是从来没有体会过医生在说这句话时候的无奈，我想问他，什么叫尽力了，可是一切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一句话，把我所有的希望都毁掉，将我推进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不敢相信，把这句话强行理解成别的意思，我冲着王医生笑，可是嘴角都勾不起来，可是还是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你在骗我对不对？你们别跟我开玩笑，我开不起玩笑，我这个人特别小气，容易生气。” 我现在语无伦次，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陈洛安过来把我抱在怀里，紧紧搂住，不让我挣扎，叫着我的名字，“念晓，念晓……” 从来没有一刻，我会这么绝望，世界再也没有光。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还有我 我不愿意接受，想从陈洛安的怀里挣扎出来，可是他的力气太大了，我没有办法。 本来想让他放开，可是不管怎么挣扎，他就像没有察觉到一样。 我现在无力极了，王医生的一句话把我所有对以后的幻想都彻底打破，我该怎么办，以后该怎么办。 “明明已经说前两次手术很成功了，为什么会这样。”陈洛安紧紧抱着我，可是我丝毫没有觉得一点温暖，整个人都是冰冷冷的，他现在是我唯一的依靠，我抱着他，“洛安，你帮我问他们，是不是弄错了，不可能的。” 旁边的外国医生看到我的情绪很激动，也觉得很遗憾，用英语说了一大堆，陈洛安哑着声音给我翻译都是一些专业术语我听不懂，可是还是听到了类似于排斥反应和脑死亡这样的话。 我想装成听不见的样子，把现在当成一场噩梦，甚至都不敢哭，因为哭出来就是认定了这个结果，接受了他们给的结局。 凭什么，他们三言两语就能判念一死刑。 我不想哭的，可是眼泪没有忍住就从眼睛里掉下来，大颗大颗的，陈洛安察觉到我在哭，可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安慰我。 他只是抱着我，都不跟我说话，让我静静承受，然后接受这个事实。 我只是不愿意接受而已，可是心里已经很诚实接受了念一可能不在这个事实，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的了。 不知道怎么了，我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差点倒下去，还好陈洛安一直抱着我，给了我支撑。 我静静掉眼泪，几个医生叹气离开。 过了很久，我淡淡开口，“我想看看念一。” 可能是我的语气平静的不正常，陈洛安放开我以后，看了我很久，我相信他一定看到我现在眼睛里没有一点光泽，不然也不会一直担忧看着我。 我想装成平静的样子告诉他，我没事，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如果可以比较的话，我现在和行尸走肉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念一还在手术室里，陈洛安放开我以后，我朝手术室走过去，我现在腿都在颤抖，需要扶着墙才能走过去，王医生和陈洛安同时要来扶我，被我拒绝。 他们还要跟进来的，被我一句话堵回去，“我想一个人看看他。” 他们知道我现在已经到了一个极端，本来不放心我进去，陈洛安要跟进来，被王医生拦住。 “让她一个人静静吧，毕竟要她接受才行。” 听了王医生的话，陈洛安权衡了一下，没有跟进来。 手术室里只有我一个人，念一的脸已经被盖上，这是什么意思我明白，每一个人，每一个细节都在提醒我，念一不在这个事实。 陈洛安翻译，手术中突发性脑死亡，也就是说，他就在手术中突然离开，没有任何预兆，甚至都没有道别，就离开我，离开这个世界。 我把盖在他身上的布掀开，看见他安静的躺着，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除了脑袋上还有缝针留下的印记，很安详，好像只是睡着了。 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什么肉，因为都是靠营养液生存。 如果问我现在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可能比难过更多的，是深深的愧疚和后悔，后悔把他的生命真的寄托在数据上，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宁愿他这一辈子都躺在病床上再也醒不过来。 就算我过得在狼狈，可能以后面临再多的挫折和困难，起码，在这个世界上我还存在一个亲人。 可是现在，我唯一生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念一不在了，我连以后为了什么生活都不知道。 “念一，你不要姐姐了吗？” 我看着他安详的面容，心里突然就平静下来，我也知道这种平静不正常，可是想哭却一点眼泪都掉不下来。 这种感觉好像就是他真的和以前一样，只是睡着了，可是我又清清楚楚知道，年前躺着的这个人，已经没有任何生命特征。 怎么可以？ 他还这么小，还是一个孩子。 我像以前每一次去看他一样，帮他把领子理平，然后趴在他身上，痛哭出声。 我到现在，才接受他真的离开我这个事实，才能接受，我失去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过去，我面对过形形色色的人，看到过各式各样的死亡，每一次，就算是难过，也能挺过去，因为那些人或者只是出现在我生命力的路人，又或者只是陌生人。 可是念一，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仅剩的资产，是为了他我愿意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的人，可是这个人从此以后，消失在我的生命，可能会像没有来过一样。 只是会给我留下回忆，刻骨铭心。 哭了很久以后，突然被一个人抱在怀里，我知道他是陈洛安，每一个动作和气息都很熟悉。 现在他是我唯一亲近的人，感受到他身上的温暖，我情不自禁抱着他，想让他温暖我现在冰冷不堪的身躯和心灵。 对我来说，这可能是我唯一能让自己舒服一点的方式，可是在他的怀里，我好像更难过，就像是一切的情绪都找到了抒发点。 “我该怎么办，我什么都没有了，念一没了，我该怎么办？” 现在语无伦次，我不知道陈洛安能不能听懂我话里的意思，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表达什么，巨大的悲伤带给我的除了痛还有凌乱。 我看不见以后，甚至是现在。 陈洛安没有说话，只是在用他的拥抱给我温暖告诉我，他还在，这样的感情让我没有办法平静，我跟他说，“我什么都没有了。” 很久以后，得到他的答复，“你还有我。” 这一句话成了我坚持下去的信仰，以后每一次，只要想起他对我说的这句话，就感觉我还有希望。 在我绝望的时候，给了我希望，给我依靠，这就是我爱的男人。 念一走了，我失去了在遇到陈洛安之前我的全世界，可是他的一句话告诉我，以后我的世界，就是他。 第一百七十二章 骨灰撒在海里 念一走了，彻彻底底离开我的生活，从此以后，我失去了奋斗的理由， 接下来的就好，我异常沉默，不想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没有我的同意，念一的遗体一直在医院里保存。 可是我不愿意去理会，仿佛这样，念一就还在我身边一样，从来没有离开，可是我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生活还要继续，我不能一直沉浸在过去的悲痛里，可是我走不出来。 这样的状态一直维持了好几天，到第三天的时候，陈洛安从外面打水回来，给我带了一束花，这应该是我人生收到的第一束花。 纯白色的百合，衬着病房里的颜色刚刚好，我冲他笑了一下，他没有什么回应，一直看着我，有一种淡淡的温柔的感觉。 如果忽略我现在的心情，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我把视线从陈洛安身上收回来，现在我有一点平静了，有很多事情也好像不是那么难想明白。 陈洛安走过来，坐在靠窗户的一边，从他的方向，刚好挡住窗外的风景，这就是他的目的，想让我把视线移到他身上。 “念晓，我们谈谈。” 我知道他刚说什么，无非就是和念一有关系，想让我走出来，其实我没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只是觉得不愿意接受而已。 果然，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直奔主题，“我也曾经失去过亲人，虽然我没有见过她，对她也没有感情，可是我知道那种痛苦。” 他看着我一脸严肃的样子，我知道他是为了安慰我，把自己带入到故事中，为了让我体会他真的感同身受，还特意加了他自己的故事在里面。 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在意的表达，换个方式说，其实实在告诉我，他跟我是一样的，所以我的痛苦他都能明白。 我好像明白了，他为什么说我们不适合在一起，可能真的，我们的环境太像，都缺少爱，偏偏是因为缺少，才格外珍惜。 我不知道我们能走到哪一步，也不知道从这里回去以后会面临什么样的状况，念一的离开给了我警示，谁也说不准明天会发生什么，现在得到的，可能会失去。 所以，这个世界上仅剩下的跟我有关系的人只有陈洛安，我以后会了他活着。 突然我就有点心疼陈洛安，而且很自责，其实我没有理由把我自己的情绪强加给他，让他跟着我一起难过，这对他来说不公平。 逝者已矣，我应该为活着的人好好生活。 “陈洛安，我想把念一的骨灰撒在海里。”我温柔得对他笑了一下，很淡很淡，我相信他一定能看出来我这个笑容里的深意，看到我对他的依赖和愿意为他妥协，“这样一定会很浪漫对不对？” 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我经历的，拥有的，失去的，最终都会用我最爱的方式惜别和珍藏。 我突然抱着陈洛安，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别离开我好不好。” （原谅大大今天只能更新这么一点，我现在还在厕所，头痛想吐，可能是食物中毒了，明天会把今天的补上。 对了，我的qq之前删了，1830339802，有什么疑惑可以跟我讨论，爱你们。） 第一百七十三章 告别 陈洛安这么按照我说的做了，在念一火化的前一天，他带我去见了念一最后一面。 这算是一场道别，他躺在床上就和以前每一次我去看他一样。只是我知道意义不一样了，今天和以前都不一样，这一次是真正的离开。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跟他说很多事，有人说话，弟弟长大了可以当成哥哥，会保护我，我已经不奢求他能保护我，只希望，他能够一直在我的身后，被我保护着。 现在这样的心愿都不能达成。 念一火化的时候我没有去，陈洛安代替我去的，我一直坐在窗户边，静静等着他回来。 我等了很久，一直到夕阳西下，一直到陈洛安回来，我都还坐在窗户边上。 他把手里抱着的东西放在地上，过来打横抱起我，我顺从依靠着他，等他把我放在沙发上，我问他，“都好了？” “嗯。” 说着，把刚刚抱着的东西拿给我，对我温和的笑，“现在去吗？” 我打开看，是一个盒子，我自然知道是什么东西，看着这个盒子我的心都在抽着疼。 这是念一的骨灰，我都不敢想，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了盒子里的粉末，可是这是真实存在的，对我来说，对念一来说，曾经存在的回忆都是真的。 我抱着念一的骨灰，突然就笑了。 陈洛安看着我，还一脸担心的样子，我有点心疼，抚摸着他的脸，“你累不累？” 兴许是觉得我这句话问的莫名其妙的，陈洛安想了一下才摇头，我也知道他肯定是累了，这两天为了我的事情奔波。 这本来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可是他总是把我的事当成自己的处理，解决。 其实我更希望他能说累了，这样我就能理所应当给他一个拥抱。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我也不去说破，他把我搂在怀里，我的怀里还有念一，这是最后一次，我享受这样的感觉。 我爱的两个人，都和我在一起。 可是要走的终归要走，我应该放手往前走，而不是一直停在原地，念一只剩下现在我怀里的小盒子，我也不能留一辈子。 我决定。现在就送念一走。 “那我们现在去。” 陈洛安得到我肯定的答案，抱着我出去，其实我可以自己走的，可是他并不给我这个机会，一个眼神就把我想下来的话堵回去。 没办法，我只能在他的怀里，其实我也挺享受这样的感觉，缩在他的怀里，他把我放在副驾驶坐上，顺便给我系上安全带，绕到驾驶座开车。 他带我去上次带我去的海边，现在已经有点晚了，等到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陈洛安让我睡一觉，可是我怎么可能睡着，一直望着窗外发呆，他也没有打扰我，觉得现在我需要空间，就给我足够的空间思考。 这里他已经让人布置过了，快到的时候，他就打了个电话，等到下车的时候，我才发现，一句拍你都摆满了灯。 我的眼睛突然觉得热热的，一个男人，竟然可以这么用心，他察觉到了我快要哭出来，过来跟我解释，“念一一定需要一条能照亮回家的路。” “谢谢。” 我的声音已经有哽咽，其实我不知道除了谢谢我还能说什么，现在除了感动，什么都雾化，他用关心和照顾抚平我在失去念一这件事情上痛楚。 他牵着我一直走，在海边，他准备了一艘游艇，他先上去，然后拉我上去。 等到中间的时候，他停下来，“可以了，就这里吧。” 我在他的注视下，把念一的骨灰盒拿出来，这对我来说就像是一种仪式，送走念一，迎接一种新的生活。 又或者说，我和念一都摆脱掉以前一味挣扎的生活，变成后来我们从来没有想过的样子。 我一捧接着一捧，将念一的骨灰撒在海里。海风轻轻的吹，有灯光的照耀，还能看到一点飞起来的粉末。 “念一，念一，念一……” 叫了很多遍念一的名字，每一句都化成一滴眼泪，掉到海里，最后我把盒子也丢在海里，冲着远方大喊。 “唐念一，你在那个世界，一定要快乐。” 我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可是这个人换成念一，我倒宁愿相信，如果真的存在另外一个世界，那就一定要让他快乐。 在这个世界受到的不平和委屈，一定要在那个世界加倍幸福。 我已经泪流满面，不用看，我都知道现在陈洛安的眼神一定落在我身上，而且还带着心疼。 果然，我刚转过去，就看到他心疼的眼神，而且都是担忧，他看着我，一句要询问的话都没有，只是轻轻帮我把眼泪擦掉，“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我更沉默，而且天已经全黑了，刚上车的时候，从车窗往外看，沙滩上的灯更美，在他要发动车子我拦住他，“先别走。” 他不知道我想干嘛，可是还是把车停下来了，我就站在灯光的正中央，看着大海的方向出神。 陈洛安跟着我下车，现在我身后，问我。 “你会怪我吗？” 我有些不明所以，“怪你什么？” “怪我劝你让念一动手术。” 从手术结束开始，陈洛安就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我现在听到他这么说才恍然大悟，他远在在担心这个。 “不会。” 这个答案我给的毅然决然，不但不会怪他，而且是很感谢，感谢有一个人这样为我，让我觉得没有爱错人，之前为他承受的一切都有意义。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我相信念一就是很多人中间的一个，逝者已矣，而我作为活着的人，应该好好珍惜。 “谢谢。”我再一次跟他说这两个字，是从心里发出的由衷的感激，“谢谢你愿意为我做这些。” 我还想说，谢谢你，让我觉得最终我和你的故事，不负深情。 陈洛安笑了，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东西，然后靠近我戴在我的脖子上。 第一百七十四章 搬来跟我住 我有些不解，“这是什么？” “项链，看不出来。” 他帮我带好了以后还打量了一下，应该是觉得很满意，不动声色点点头，我当然知道这是项链，我好奇的是为什么现在会送我项链。 “为什么突然送我这个？” “不是突然，好几天以前就决定了。”他看着我，眼神里都是温柔，对我来说是一种安抚，“我让人把中间掏空，然后把念一的骨灰放进去。” 他没有接着说，可是我听懂了，这是再告诉我，这项链里有念一的骨灰，我拿起来仔仔细细看，这是一个沙漏的形状，中间的确是有白色的粉末。 现在这一刻的感情我说不出来我，总之就是很感动，从来没有一个人，对我细心于此。 “我……” 我了半天也没有我出和所以然来，我现在心里情绪很激动，感动还有心疼，还有…… 总之就是很多感情混合在一起，我表达不出来，所以只能看着他，我相信他一定能看到现在眼神里马上就要溢出来的神情。 我从来都相信眼神不会骗人，特别是对喜欢的人。 我相信他能感受到，他也好像真的感受到了，把我搂在怀里，用身体替我挡住冷风。 “对你来说可能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亲人，我不能感同身受，只能把我能做的替你做了，我相信你能感受到我的心意。” 听着他说这些话，我心里百感交集，在我的印象里，陈洛安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这样深情款款的人，他能够对除了姚诗南以外的女人这么在意，我应该觉得幸运才是。 可是这还没有完，他放开我一点，拉着我的手摸着他的胸口的位置，我还能感受到他的心跳，这是一种很强烈的抨击。 我感受着他的心跳声，这是一个男人灼热的生命力，但是他的意思并不是让我感受他的生命，还有生命背后的东西，比如说，期许。 “我希望你能够走出来。”他看着我，眼神里都是温柔，“难过的时候，你就想，你弟弟从来没有离开，而且以后你的生命里还有我。” 我从他的话里回神，他的神情让我感受到被珍视，被在意，这种感觉让我心里酸酸的。 他在告诉我，就算念一不在了，可是他的精神和回忆一直留在我身边，告诉我，以后，我有他。 海风吹的本来有些凉意，可是我感受到他给我的温暖，整个人都变的火热。 陈洛安总共送了我三个东西，一枚戒指，虽然是我要来的，一枚贝壳，第三个，我是我对念一的想念，我从来没有发现他竟然会是这么自信的男人。 海边很安静，给了我们尽情享受彼此和温情的时间。 很久以后，他在我的眼睛上落下一个吻，很温柔，我却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我们在这个沙滩上拥抱了很久，久到我以为都快是一辈子。 两天以后陈洛安带我回国，我心里还有忐忑，其实我们并没有刻意去讨论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好像这些都不在我们的思考范围内。 下飞机以后本来有人来接，可是陈洛安让他们先离开，自己送我回轻曼家，到楼下的时候，在我要下车的时候拉住我。 “收拾好东西，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我来接你。”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摸不着头脑，我不确定问他，“接我干什么？” 我心里有种隐隐的预感，其实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样的话，我是乐意接受的，毕竟从念一这件事情上，我突然明白两个人现在的相处多重要，因为谁都不能确定下一秒是不是会面临别离。 可是他不说出来，我就不敢确定，我所想的和他阐述的是不是一个意思。 “搬到我那里住。” 对我来说，这时候一个契机，可能这之后，我和陈洛安之间就有了确确实实的关系，就算这层关系并不能见人。 我是想答应的，可是我现在思考的表情在陈洛安看来就是很不乐意，他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怎么，不想去？” “我去。” 我斩钉截铁的答案还让陈洛安愣了一下，可能没有想过我会这么果断答应，他还有一瞬间愣神，可是马上装成没什么的样子。 “嗯，那我明天来接你。” 看着他一脸傲娇的样子，我觉得好笑，其实他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孩子气，我觉得挺好的，他虽然这样孩子气，可是很多时候却能知道我最需要什么，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在我身边。 想着，我在他脸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然后谈也似的跑下车，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回头还能看到他温和的眼神。 我冲他挥挥手，然后上楼。 轻曼是知道我要回来的，一直在等我，我在国外这几天，有发给我短信，也知道念一的事，所以在我刚打开门进去的时候，她走过来抱着我。 我知道她是想安慰我，其实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么难过了，可是看着她这样为我担心还是心里暖暖的。 很久以后她才放开，还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擦擦眼泪，我这才发现她哭了，赶紧安慰她，“我没事了，你看，我好好的。” 看到我冲她笑的样子，她嘴一撇马上要哭出来，可是硬生生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哭。 “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她语无伦次跟我道歉，“我有点担心，这样肯定让你心里更不舒服。” 我因为她的道歉而心疼，现在除了陈洛安愿意为我难过，可能就只有轻曼了。 我拥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真的没事了，我都想通了，别难过了。” 我们就这样维持了一会儿，她才缓过来。 轻曼是一个很要强的女人，从来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所以现在她哭完了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我也不去戳破，看着她手忙脚乱。 “好了，我帮你收拾行李，然后我们去吃饭。” 可是在下一秒被我制止，“不用收拾，我明天搬出去。” （做个小调查，你们希望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好的结局评论区回复“1”，悲的结局评论区回复“2”，不过文章还没有马上结局。 一会还有一更，等我，爱你们~） 第一百七十五章 很想跟你在一起 听到我这么说，轻曼显然没反应过来，“你……你搬出去？” 她还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我觉得挺抱歉的，毕竟我现在是和她一起住在我没地方住的时候，她给我一个栖息之地，现在我要搬出去了，也没有跟她商量。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明白过来。 “你是要搬出去和陈总一起住？” 我点头。 这之后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气氛都有一点尴尬，她看着我脸上还有一点复杂，我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好像并不希望，我跟陈洛安一起住。 具体是什么意思我没有体会出来，只能静静等，等她给我一个结果。 其实我心里忐忑的，我担心她对我的看法，毕竟轻曼是我一个很在意的朋友，而且对我来说，成为陈洛安情妇也并不光彩。 可是我没有选择，想跟陈洛安在一起，这就起我要面对的。 很久以后轻曼还没有说话，我正想说一点什么打破现在尴尬的气氛。 “轻曼，我想跟你解释一下。”我拉着她的手，我想过了，如果她甩开我的手，就什么都不说了，因为这就代表她对这件事很不赞成，可是还好她没有这才给我接着说下去的勇气，“我想跟陈洛安在一起，我没办法，他不可能娶我，唯一的方式就是成他见不得光的女人。” “可是你愿意一辈子都没有名分？” 这个问题，我也曾经思考过，换成以前的我，肯定不愿意，可是在国外的时候，我突然就想清楚了，如果一定要从离开陈洛安和在见不得光之间选一个，我到宁愿是前者。 做我们这一行的，其实都知道做人情妇是什么样的下场，有句话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与其拿一个男人很多钱，成为那个男人的女人，倒不如跟很多男人。 这就是这个行业的潜规则，更少有女人愿意把一辈子都搭进去。 可是我不一样，毕竟男人和女人之间除了金钱的交易还有爱情，我和陈洛安之间就是这样，我不相信他为我做这么多，还是对我没有感情。 “我愿意。” 我给了轻曼这个答案，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想，可能会瞧不起我，可是我真的想这么做。 也不用担心别人对我的看法，不用担心别人因为我的选择疏远我。 反正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牵挂都没有了，唯一的亲人也离开了。 所以，还有什么可以计较的。 轻曼看我下定决心了，也不说什么了，只是叹了口气。 “既然你已经这么想了，我说什么都没用。”她拉着我坐在沙发上，让我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很温柔拍着我的肩膀，“我是怕你会受委屈，你要知道，做了这个决定，你以后，很难。” “我知道。” “可能以后你要面对很多事，这一行最后去做别人情妇的也不少，你跟她们情况不一样，她们为了钱，你是为了陈总那个人。” 她说着说着，又叹口气，好像我做的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让她这样一个经历过很多的人都觉得很难。 但是我能理解，因为这些我都知道，可能现在只是一头热想去试试，总有一天会后悔，可是在那一天没有到来之前，我还是希望这么做。 可能爱情中的女人都是不理智的，其实也应该觉得幸运，毕竟还有一个人让你不理智一次。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靠着轻曼的肩膀，看着天花板，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容易眼睛发酸，然后就掉眼泪，“可是没办法，我除了这样别无选择。” 轻曼深吸一口气，还是接着拍我的肩膀，动作更温柔了一点，“我知道，你只要记得，我这里是你的退路，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 她的一句话成功让我掉眼泪，可能最真实的感动，她用很通俗易懂的话告诉我，以后，如果我有什么事，还能回到这里。 在这个城市，我又有了一个家。 那天晚上我们说了很多，聊了我们对于感情和男人的看法，后来才说到爱情，我总有种感觉，轻曼的心里也藏着一个人。 可是这个人被她藏的很深，不会轻易说出来，她不说我就不问，这是我对她的尊重，其实我并不需要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在她需要我的时候，也能像她陪着我一样，陪在她身边就好。 陈洛安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我把东西都收了一下，我来的时候就没有带多少东西，走的时候也就没有多少东西。 轻曼帮我搬东西搬下去的，在我上车前还问我，“你东西都带完了吗？有没有什么没拿的。” 我刚想摇头，突然想起来，陈洛安送我的戒指还在枕头底下。 那段时间我和陈洛安分开了，有时候晚上想他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看，后来就一直放在枕头底下，没有拿出来，差点就忘了。 我马上跑上去拿，握在手心里的时候才放下心，这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忘了什么都不能忘。 下去的时候陈洛安已经在等了，我再上车之前抱了一下轻曼，看到她不舍的样子，我心里还是不太说服，上车以后都没有什么心情说话。 从后视镜里看，轻曼一直站在原地看着我，应该是很担心吧。 我叹了口气，陈洛安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看我，好像很不满意我现在唉声叹气的样子，我也不想啊，可是还是觉得很舍不得轻曼。 再我又叹了一口气的时候，陈洛安忍无可忍，“跟我走有这么让你苦恼吗？” 我才意识到，他的心情可能很不好，这个时候应该哄哄他，而不是顺着他的话说。 “我很想跟你一起走，真的。”在一个红绿灯路口的时候，刚好停车，我就看着他，跟他告白，“因为我也不知道以后会面对什么，但是我现在特别想特别想跟你在一起。” 我用了两个特别想，有时候情话是很有闭必要的东西，就像现在。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跟着陈洛安搬到了他曾经带我来过的别墅，这里我来了两次，每一次他都跟我说让我搬过来，但是没一次，又被我拒绝。 那个时候想的比现在复杂，以前的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以这样的身份住进这里。 最终，我还是成了陈洛安的情妇。 他帮我把东西搬进去，我的衣服并不多，放在二楼主卧的大衣柜里，总觉得少点什么，空荡荡的。 陈洛安的东西都在另外一个家里，这里不常住，什么都没有，想起来我心里还觉得空落落的，可是没办法，什么都不能说出来。 因为对陈洛安来说，那里才是他的家。 我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大房子，因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过来，他不在的时候，我就只能一个人在这里等他，房子越大，留下来的空间就越大。 如果稍微小一点，我还能假装自己一个人就能把这里填满，然而空落落的就像我心里一样，空荡荡的。 可是这种话不能说给他听，毕竟这是我自己选择的，不能让他为我担心。 我们两个人相互帮衬着把东西都整理好，也不需要我打扫，平常都有家政来。 可是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窝在他的怀里跟他说，“这里也太大了，我不喜欢这么大的房子。” 我希望他能听出来我的潜台词，希望他经常来陪我，我不知道他听没听出来，就算没有听懂，有些事我也不能再说一遍。 有些话需要他去理解，而不是靠我说出来。 但是，显然他没有听懂，又或者是听懂了然后装成没有听懂的样子。 “这套房子已经过户在你名下，安心在这里住，实在不喜欢，再给你买一套。” 我惊呆了，一时有点不敢确信他话里的意思。 听他的这句话，我的惊讶程度远远超过他的预期，我有点不敢相信，他说的意思，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套房子，现在应该是在我的名下。 也就是，他把这套房子送我了？ 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不要这套房子了？” “不是不要。”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怎么样说出来后面的话会比较合适，过了一会儿，他接着说，“这是给你的保障，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样，起码到时候你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哦。” 除了这个字以外，我真的无话可说。 他看我这样，知道我可能因为他现在说的话有一点不高兴，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解释，不管怎么样都解释不清楚。 而且他说的，和我理解的偏差不大。 我知道，他是在用这种方式给我安排后路，可能在他眼里我们的关系没有太确定的未来，他只能用钱来补偿我。 可是就算是知道，我还是觉得不舒服，他这是在明摆着告诉我，我们可能没有以后，这已经成了一种必然，可是从他的口中听到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毕竟对我来说，我对他的感情从来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可是他除了钱以外什么都给不了我。 既然这样，我也不能说什么。 陈洛安晚上是住在这里的，晚上自然是极尽缠绵，他从来对做爱这种事有一种谜一样的热衷。 所以我们两个人住在一起的时候，晚上他基本上没有放过我，现在就是这样，我已经实在没有力气了，他还是不依不饶。 我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在他的身下说着软话，如果不是遇到了陈洛安，我从来不知道我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把女孩子该有的娇羞和矜持都抛之脑后，能做的只有感受他。 等到情事以后，我靠在他的怀里，现在我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还在有一句没一句跟我说话。 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能胡乱应着。 后来听到他问我，“上次的戒指呢？” “扔了。” 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那个戒指，说起来我就生气，他那时候在游轮上把戒指扔海里，现在还问我。 他听我这么说，手直接落在我身上，我这时候本来浑身都乏得厉害，被他这么一碰，整个人都不对了。 所以在还要更过分的时候，我赶紧求饶，“骗你呢，在呢。” 如果不是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懒得跟他周旋，我肯定不会跟他说，本来想着让他也体会一下这种感觉，可是后来想想，何必呢。 看我承认了，他让我把戒指拿出来，虽然我不知道他想干嘛，可是还是下床拿给他。 等我再躺回他怀里的时候，他把戒指给我戴上，左手的无名指。 我心里的感动突然就无以复加，不可思议抬头看着他，我想问他知不知道左手无名指代表什么，可是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 毕竟我心里还有很大的不确定，他不说，我也不敢问。 不过还好，他看出来我心里的疑惑，主动替我解答。 “我给不了你婚姻和家庭，可是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做。” 他从来没有为一个人迁就于此，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现在心里只剩下感动，搂着他的腰跟他说，“你真好。” 本来还想问，如果我真的把戒指扔了他会怎么样，可是话到嘴边，突然就觉得没什么意义。 感情之中，最受不了的就是试探。 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在这套别墅里度过，陈洛安来的频率还是挺大的，一般都是晚上，隔三差五过来过夜。 我就真的跟情妇一样，过上了在他的房子里等他的生活。 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等他来，因为我不知道，在这套空荡荡的房子里，除了等他来，跟他一起消磨时光，还有什么可做的。 后来，我养成了一种习惯，总是在盼望，他不在的时候盼望他赶紧来，时间过得快一点，他在的时候，总是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有钱男人身后的女人都是这样度过的，总之，后来的每一天，我都过得毫无意义。 第一百七十七章 偶遇姚诗南 之前给我出国花费了很多时间，陈洛安的工作被耽误了，这今天总是很忙，几乎没来过。 我心里挺不高兴，住进这里以后，和我生活想关联的只剩下他而已，就像现在我给他打电话，知道他又不能来的时候，心里还是隐隐觉得失落。 平常我很少跟他抱怨，今天还是没忍住，“你已经快一周没来了。” 我不知道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里，总会觉得好像除了陪着他之外，就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了，以前在绯色的时候，他有时候两个月没来，我还觉得没什么感觉。 这就是我不愿意搬过来的原因，我很不喜欢这种等待的感觉。 可是话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我知道这样是在让陈洛安为难，可是已经说出来的话，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听到我这么说以后，他沉默了很久，我也没有先开口，这个气氛实在让我有点尴尬，我都想挂电话了。 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明明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还是希望他能哄哄我，可是他沉默，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陈洛安不是一个很会哄人的人，但是总会在适当的我需要的时候给我惊喜。 所以现在什么都不愿意说，心里一时…… 我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了，正想说点什么把这件事绕过去，这样耗下去我和他的心里都很不舒服。 就在我要开口的时候，他抢先一步说话。 “是我的错。” 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现在这种情况，陈洛安竟然在跟我道歉，这让我觉得受宠若惊。 在不可思议的同时，心里还有一点内疚，他是因为陪我出国才会这么忙的，现在我还在怪他不陪我。 现在反而还要他认错。 不过不得不说，这让我觉得开心，如果这个时候我还闹脾气就真的太不讲道理，我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开口的时候竟然带了一种小女人的娇羞。 “我又没怪你。” 说着说着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明明隔着电话，还是像他就在我面前一样，低下头，突然又想起来他看不到，自嘲笑死来。 他应该是正在工作，隔着手机还没听到敲打键盘的声音，听到我的笑声以后问我，“笑什么？” 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还是笑，不说话。 我们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准备挂电话的时候，他叫住我。 “对了，过两天我出差，你跟我一起去吧。”他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听起来是商量的语气，可是完全就没有商量的意思，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总待在家里你应该也很闷，跟我出去散散心。” “哦。” 一直到挂了电话很久，我的脸还在发烫，不光是因为陈洛安的关心，我也觉得自己越来越没出息了，就因为简单的一句话，轻易感动。 可能是因为这个电话带给我温暖，我也没有想太多，挂了电话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有醒，轻曼就给我打电话，让我陪她去逛街。 也差不多九点过了，我也就简单梳洗一下，出门找她。 我们约好在商场底下见面，她应该是开车过来的，我到的时候她已经等了一会儿了，带着墨镜，跟个明星似的站在最显眼的地方。 看到我过来，才摘掉墨镜，朝我走过来，一边挽着我的胳膊，一边抱怨，“你怎么来这么慢，真是的。” 我们先在一楼吃了饭，准备到商场三楼买衣服，本来是给她选，后来变成了我进去试。 轻曼给我选了一跳白色的连衣裙，不得不承认，她的眼光真的是极好的，她知道怎么搭配会很时尚，很好看。 我穿着这条裙子出来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这条裙子很好收了腰身，长度也刚好，很好看。 轻曼也觉得好看，连售货员都说，穿在我身上比在模特身上还要好看一点。 要到夏天了，以前夏天的衣服我也只有几件，穿了很久，女人的爱美之心我还是有的，特别是跟陈洛安住在一起以后，也会想好好打扮一下，让他看到我最好的样子。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我看了一眼吊牌上哦价钱，还是打算默默放回去，一条裙子的五位数价格在五位数，换成平常，我都能买多少裙子了。 我去更衣室里把所以脱下来，轻曼还觉得纳闷，“你不喜欢吗？挺好看的啊。” “挺好看的，可是……”售货员还在旁边，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把她拉过来一点，小声说，“太贵了。” “还好啊，我给你买。” 她只当我是舍不得钱，说着就要进去付钱，可是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而且那时候陈洛安给我的卡还在，还没有用过，里面的钱肯定不少。 可是我是真的觉得，花这么多钱买一条裙子真的不合适，然而轻曼不这么觉得。 “真不用，我有点，可是我不想……” 我还没有说完就被她打断，“有钱就是拿来用的，不用省，而且你穿好看了，陈总也高兴是不是？” 她把陈洛安搬出来说服我，这样听起来好像还很有道理的样子，我还想说什么的，可是最终没有挡过轻曼的坚持还是买了。 我们回去的时候，售货员已经把那条裙子挂回去了，轻曼正要说包起来，还没来得及，被身后的喊声打断。 “小七小姐？” 从绯色出来以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称呼我，我刚转身，就看到姚诗南和她弟弟现在门口。 就像我没有想过她会在这里一样，她也应该没有想过会在这里碰到我，两个有敌意的女人相遇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准确来说，应该是她对我有敌意。 我实在不愿意在这个地方跟她纠缠，遇到她指不定会出现什么事情，我拉着轻曼想走，轻曼看到姚向南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 按照她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让我缩回去，她挑了一下眉，放开我的手，走过去很姚诗南打招呼。 “姚小姐是吧？” 第一百七十八章 陈洛安给的卡，正愁没地方用 其实我们四个人这样的关系怎么都觉得有些可笑，姚诗南是陈洛安的未婚妻，我跟陈洛安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轻曼是我的朋友，但是她和姚向南睡过。 我作为这个矛盾的当事人，怎么都觉得尴尬，可是姚诗南和轻曼不这么想，她们看着彼此的眼神都能窜出点火花。 要不是姚诗南是有修养的女人，现在多半都能打起来。 跟我一样尴尬的人还有一个，姚向南，他也是一个有地位的男人，虽然我总说他长不大，可是一个男人在这种场合难免会很尴尬。 而且他对我一直有一种敌意，不光光是从陈洛安是他姐夫这个点来认定，他对我，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从来没存在好感那种讨厌。 一个男人在表现讨厌的时候能做的就是针对，但是绝对不适合在这种场合。 姚诗南也是个聪明人，她也不会跟电影里的女配角一样直接针对我，这样都降低了她的档次。 对她这样天生就存在优越感的人，只需要很有礼貌的问我一句，“你来这里买衣服啊。” 听起来像是简单的问候，可是我还是听出来中间的不屑，她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所以说就算我出入这种商场也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我用的钱不干净。 她当然也不明说，只是别有深意朝我笑了一下，在别人看来，可能很温文尔雅，温婉大方，只有我和她知道，这个笑容里的真正含义。 “你们要走了啊。”她绕过我往里面走，刚进去的时候又回过头跟我说，“别急着走啊，一起看看吧。” 我正想说不用了，可是一转头就看到轻曼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是一个很高傲的人，从来不管对方是谁，惹到她的人从来没有好果子吃。 她和姚诗南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因为我的原因，她肯定不可能就让姚诗南这么嚣张。 对于这个想法我当然是感动，只是这样真的没什么必要，而且姚向南也在，气氛总觉得怪怪的。 不过我的阻止在她的眼里一点用处都没有，在我还没有来得及让她跟我走的时候，已经被她拉进去。 姚诗南正在看衣服，轻曼不由分说就让售货员把刚刚试的白裙子包起来，然后就要去收银台付款。 我本来想阻止的，想用陈洛安给我的那张卡付账，毕竟这裙子很贵，没有让轻曼给我买的道理。 可是刚要拿卡的时候，手被她按住。 她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这么做，轻曼的眉头还皱着，我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果我自己给钱，用的钱就是陈洛安的，如果陈洛安真的是我的金主还好说，可是我对他有感情，这样就另当别论了。 一但和金钱牵扯上关系，感情中间难免会牵扯进一点别的不清不楚的东西。 她这是在维护我，我用陈洛安的钱越少，在他面前能说话的机会就越多，这样才平等。 我理解她的意思，也就理解了她的良苦用心，只能由着她做。 轻曼拿卡出来的动作是很帅的，在她看来，就算我们挣的钱不干净，至少这里的东西我们买的起，售货员已经把吊牌剪下来，姚诗南虽然在看衣服，可是看到轻曼拿出卡的时候走过来。 “这件衣服小七穿吧。”她拿起裙子看了一眼，然后从上到下把我打量了一遍，“应该是，我的眼光不会错，怎么是你给钱啊。” 本来很正常的一件事，被她这么一说，怎么都怪怪的，售货员也在用很微妙的眼神看我，不过她只是服务人员，肯定不会说什么。 我猜姚诗南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轻曼听不下去了。 “朋友之间送东西也很正常吧，况且也就是五位数的衣服，可比姚小姐身上穿的便宜太多了。” 姚诗南显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听到轻曼这么说，只是笑了一下。 “我和小七也算是朋友了，这样，这件衣服我给钱，送朋友东西嘛。” 姚诗南还巧笑嫣然的，可是在我觉得怎么看怎么不是滋味，同样是陈洛安的女人，同样用着陈洛安的钱，为什么我们之间的差别会这么大。 她这就是摆明了在秀优越感，换成别人，可能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可是，她一直在提醒着我和陈洛安之间的距离，明摆着跟我说，我连一条裙子都需要别人给我买。 我不是争强好胜的人，可是有关陈洛安的事情还是不愿意让步。 “还是我自己来吧。”我深吸一口气，把卡从包里拿出来，递给售货员，“都是朋友，让谁买都不太好。” 轻曼显然没有想过我会直接跟姚诗南顶，一脸不可思议，她想阻止的，可是我拍拍她的手，让她放心。 紧接着，我朝着姚诗南，跟她说，“陈洛安很早就给我这张卡，一直都没机会用，现在也能派上点用场。” 我不会忘记，姚诗南当时脸白到极点，明显被噎住了的表情，我看着她，看到她美丽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恨意和不甘心。 可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摆出一副温婉善良的感觉。 按照她要强的性格，一定不会承认，我口中说出来的那个陈洛安是她的未婚夫，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耻辱。 当我付完账往外走的时候，姚诗南的眼神都没有从我身上移开过，还是姚向南沉不住气，想说什么，不过被她制止。 等我出来的时候，她追上我，“我会和他结婚。” “我知道。” 我的语气很平淡，心里还是有一点波澜，这是我早就知道的，后来也就习惯接受了，也不会摆出难过的样子让她开心。 看我没什么反应，等我走出几步以后，她在我身后慢吞吞留了一句话。 “也就是这两年的事。” “哦。” 我头都不回离开了，等到了楼底下的时候，轻曼很高兴跟我说，“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只要想到姚诗南当时的表情，我就能笑一年。” 看到轻曼高兴的样子，我怎么也笑不出来，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这样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回来 晚上是和轻曼一起吃了饭才回去的。 轻曼开车送我，时间挺晚了，她拒绝了我让她进去坐坐的邀请，等我到家得时候，一片黑暗。 陈洛安还是没有来，连个电话都没有。 本来是想给他打个电话的，可是想想，万一现在他正陪在姚诗南身边，这样贸然打电话，怎么都不合适。 毕竟我又不是名正言顺的那个人。 而且今天买裙子的时候本来就把她得罪了，按照她的性格，不会跟陈洛安说，可是指不定会怎么为难我。 陈洛安不在，漫漫长夜我只能一个人度过，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一直拿着手机，想给陈洛安发个短信，就算是一个晚安也好。 本来想算了，但是还是没忍住给他发了一个短信。 “睡了吗。” 他没有回复，这个时间可能在洗澡，或者在做什么工作，反正他肯定没有睡。 我等了很久，一个半小时，本来已经有一点睡意，现在已经彻底清醒了，他还是没有回我短信。 我不禁想，他在干嘛？ 如果是和姚诗南在一起，现在他们会做些什么，是躺在一起纯聊天，还是重复他和我在这张床上反复做过的事情。 只要想起来，心里就有隐隐的不甘心，想给他打电话，可是不行。 我的身份，为了陈洛安，我只能这样等。 除了等，别无选择。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的时候已经第二天早上了，他还是没有回我短信。 失望吗，还是有一点的，我醒的时间已经九点了，这个时间陈洛安早就起来了，肯定不会没看到，最大的可能，只能是没有机会回我。 都这样了，我还能说什么。 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个结果的，毕竟他跟姚诗南在一起，就算看到了，也应该会顾虑到未婚妻。 也不愿意想太多了，起来洗漱，准备吃早餐。 这里有家政阿姨，平常都是阿姨做好的，今天我突然想出去吃饭，这种欲望越来越强烈，也真的就出去了。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以前住的小胡同。 走到这里的时候，心里突然升起来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说不出来，可是会有一点难过，但是又不完全是。 毕竟这是我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很熟悉，这里的人，这里的景，还有我生活的小院子。 那时候走的时候，总觉得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毕竟我总觉得这里留下的都是不好的回忆，其实后来想想，也不尽然。 毕竟有些时候，也会有好的回忆。 在我妈还在的时候，一家四口曾经也其乐融融过，这对我来说是不可磨灭的回忆，永远也不会忘记。 虽然后来，我失去了整个家，到现在回来的时候，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就算一个人，我还是好好回来，哪怕只是看一眼。 就算现在的我已经千疮百孔，成了我自己最不耻的人，可是起码，我还活着。 正在我惆怅的时候，有人叫我的名字。 “念晓。” 第一百八十章 遇到王恒 听到有人在叫我的时候，我转过头去看，第一反应竟然会是想逃跑。 王恒就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我，他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其实我们也并没有多长时间没有见面，可是再见面的时候还是感觉时间过了好久，就到我们之间只剩下生疏。 就像现在一样，明明距离不远，我还是觉得我们之间隔了很远。 从我走出这个胡同，去开始崭新的生活开始，我就跟他相隔很远，这是我和他的选择，我没有资格评论他没有上进心或者什么。 每个人选择的东西不一样。 在他们心里，可能就适合在这个胡同里生活，不憧憬和向往别的生活。 可是就算这样，我们还是旧识，就算很尴尬，还是得跟他打招呼。 “王恒哥。” 我冲着他笑，刚好现在的阳光照射过来有种老照片的感觉，此时我心里最想做的一件事竟然是逃跑。 因为，我还没有放下曾经的生活，我面临的，失去的，还有承受的…… 他完全没有想过我还会回来，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一直看着我，好像一不留神我就会消失一样。 我很不喜欢这样的注视，我们之间好像并不适合这样的重逢方式，可是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又或者，其实我现在应该打了招呼以后马上离开，在这里能遇到他，就能遇到和他一起的人，特别是章安。 王恒半天没有反应，我实在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冲他点点头，示意我先走了，刚走出一步，就被他拉着胳膊拽回来，抱在怀里。 这是一个我熟悉又陌生的拥抱，在去绯色之前，他用这个拥抱给了我很多温暖，可是现在，我只觉得别扭。 “王恒哥……你放开我。” 我想从他怀里出来，可是完全不给我这个机会，根本不让我挣脱，仅仅把我抱在怀里，声音温暖而又无奈。 “你总算回来了。” 所有的挣扎都在这一句隐忍的话中偃旗息鼓，我现在心里很复杂，想赶紧离开，毕竟在这里可能会遇到我不想见到的人，看到这个场景，指不定会怎么想。 可是他这样无奈的样子，让我不忍心推开他，怎么说这也是陪着我一起长大的人。 可是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我拍拍他的背，“一起吃午饭吧。” 我们去了胡同口的一家小餐馆，这里很便宜，而且生意好，味道还不错，以前家里没什么吃的时候，王恒哥就经常带我来这里。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竟然会提出吃饭，就让自己陷进了这样尴尬的境地。 还好，他一直没有说话，我也不用想还怎么回他比较不会尴尬，可是这样沉默的气氛好像更尴尬。 这个气氛下我也吃不了多少，他好像也没有什么胃口，看我停下筷子也没有吃了，他叫来服务生要结账，可是我先给了钱。 王恒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毕竟两个人吃饭，让一个女人给钱，怎么都说不过去，很伤他自尊。 可是我现在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就像是在赌气一样，又或者是想证明我离开那个院子以后能过得更好，所以争着给。 这可能就是人的自卑心理，如果我真的过的好，就不用这样强行证明自己。 最终王恒哥还是没说什么，在我给了钱以后，本来就要走的，可是他非要送我回家。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肯定是断然不能让他送我回陈洛安的别墅，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他我现在被包养。 可是他不依不饶，我就没办法了。 一路上我都在找理由让他先回去，他不知道我住在哪里，只能跟着我走，我也不知道能去那里，习惯性走的路还是回去的路。 王恒偶尔会问我些什么，遇到我能回答的就回答，不能回答的就支支吾吾的，他就能明白，我不想说，也就不问了。 走着走着，已经离别墅区很近了，我猜王恒应该是知道我的目的地了，因为往这个方向，只能通到别墅区，也就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事情是怎么样的他肯定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他应该心里也有了答案。 所以他现在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越往前走，他的脚步就越慢，直到最后停下来，不肯往前走了。 我在他停下来的一刻就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了，他应该很看不起我，我没钱，他知道我所有的钱都用在念一身上了，肯定不可能自己在这里买房子。 现在我往这里走，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他肯定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这么作践自己，说实话，我自己都没我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会让自己完完全全依附另外一个男人。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的解释也徒劳无功。 他好像沉思了很久，然后问我，“你跟那个陈总住在一起了。” “嗯。” 我的话音刚落，他就一拳砸在旁边路灯的杆子上，听见“嘭”的一声，我还被吓了一跳，看着他抵在路灯上很痛苦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 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让在意自己的人失望，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实中最残酷的事情就是没有如果。 他转过来看着我，脸上都是受伤的表情，“你不会后悔吗？还是说你是被强迫的。” 这么说着，他就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过来抓住我的肩膀。 “你是不是被强迫的，你肯定不愿意，你告诉我我带你走。” “不是。”我推开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他这样让我很为难，有些话我不想说，可是好像不说出来又不行，于是我还是告诉他，“王恒哥，这是我自己选的，没有人逼我。” 我后面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完，关于我对于陈洛安的感情，可是我想他肯定不愿意知道，现在只是听到我是自愿的，都一脸颓废的样子，我就更不忍心说了。 我正想让他赶紧回去了，这时候一辆车子在我身后停下来，车窗摇下来露出陈洛安的脸。 “你们在干什么？” 第一百八十一章 这跟你没什么关系 我也没想过陈洛安会在这里出现，毕竟他一直没有回来，我就以为他有什么事情，可是看到他现在出现在这里，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有点慌。 本来只是偶遇王恒，偏偏是这个时候被他看到。 看着他从车窗内露出的脸，沉得快要拧出水，我就知道今天注定又是不平凡的一天，毕竟陈洛安小心眼的一面，我太了解了。 本来想解释，可是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是我现在支支吾吾的样子，看在他眼里，就是我心虚。 凭借着一个男人的占有欲，他也并不希望我再跟别的男人有什么联系，更何况，这个男人是明摆着对我有意思的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他也并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直接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让我上车。 我本来还有些纠结，毕竟把王恒一个人扔在这里不是太好，可是转眼一看，陈洛安在等我上车，脸色沉得不知道还怎么说才好。 现在的状况实在是有点尴尬，我在陈洛安和王恒之间权衡了一下，觉得现在应该跟着陈洛安走，不然按照他的小心眼和脾气，还指不定会怎么生气。 这么一想，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叹了口气，观察了一下陈洛安，然后转过去跟王恒说，“王恒哥，你先回去吧。” 王恒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他一直看着陈洛安，可是后者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陈洛安这样，我竟然觉得好笑，他越是对我身边的人充满敌意，就证明越对我在意。 我冲王恒点点头，示意我先走了，刚想上车，被他一把拉住。 “念晓……” 他只叫了我的名字，应该是有什么话想说的，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陈洛安看到他现在拉着我的手，脸都黑了，为了不让他更生气，我决定还是赶紧上车的好。 可是王恒拉我拉的很紧，我根本抽不出手，陈洛安应该也看出来了，脸色更难看，看我还没有抽身出来，干脆下车。 我看到他下车，有点急了，担心他们会打起来，陈洛安是这样的人，所以想赶紧把手抽出来，我心里很急，都表现在脸上了，王恒也看出来了。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也没有把手放开，他好像对我是有期待的，可能希望我能够跟他走，我心里清楚他是为我好，毕竟我现在的身份是为人所不齿的。 然而，这一切都是在我愿意的前提。 要看着陈洛安已经过来了，我心里更急，“你放开啊。” “念晓，跟我走。” 说罢，他拉着我就要走，我想挣扎，还没等我有反应，陈洛安已经走过来，扣住他拉着我的胳膊，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语气沉到极点。 “让你放开，没听到吗？” 陈洛安动怒了，跟他在一起这么久，我太知道他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王恒就像没有看到一样，不为所动，还是拉着我的手，而且力道越来越大，我都能看到陈洛安手背上的青筋都出来了，应该是用了很大力气。 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人打起来是毋庸置疑的，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对我来说，王恒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理应是更亲近的人，但是很奇怪，遇到陈洛安，所有的理所应当好像都不能按常理来解释。 我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语气很好跟王恒商量，“放开吧，王恒哥。” 看他还是不为所动，特别是看到我平静的态度，想着我应该是真的想跟着陈洛安有，他的眼神里都是悲痛，还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看到我好像毅然决然的样子，问我，“你决定了吗？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我看着他的眼神，努力忽视能让我动摇的东西，这是我自己选的，从我做出选择开始，就和他已经断了所有的联系，“我想跟他有，更何况，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这应该是我跟王恒说的最重的话，陈洛安不是一般的人，王恒根本不可能有能力跟他争，对我来说，他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也没有理由让他掺和进来。 我和陈洛安的关系已经很复杂了，可是这都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不能由其他人来评判。 王恒是我年幼还不懂爱情的时候觉得可以嫁的人，后来我知道爱情带给我的酸涩和痛苦之后，才发现，感情不过是一头热想扎进去的冲动。 而这个人，除了陈洛安不可能是其他人了。 王恒应该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所以才会露出那么悲伤的表情，看着让人觉得心疼，可是没办法，我只能这么做。 他一点一点把手放开，就在他的手松开的一瞬间，陈洛安也松开控制他的手，转过来拉我，然后就着这个姿势把我带上车，关门，自己上车，发动车子。 整个动作流畅而完美，我看不到王恒的超市，陈洛安已经把车开出了很远，他一直沉着脸，我都不敢去看，等到了车库的时候，他熄火，但是没有下车。 他一直坐着，我也就陪他一直坐着，他现在表情阴沉的样子我还是挺害怕的，所以想找个机会解释一下，可是看着他的样子，我就不敢。 还是很久以后，他一点都没有说话的意思，这个氛围实在尴尬的很，而且在车里的空间很狭小，我有点喘不上气。 我尝试着开口，“那个，我们只是偶遇？” “哦？”他听到我这么说，冷笑一声，转过来看着我，脸上的嘲笑很明显，我不是很喜欢他这样的态度，好像我真的背着他干了什么一样，我把头低下不去看他，听他接着说，“你们在哪里偶遇的？刚刚见面的门口，那你告诉我，他来这里干嘛？而且就算是偶遇，你们两个抱在一起算是怎么回事？” 一连串的质问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不知道这是一种在意，还是在他心里，我就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第一百八十二章 你的女人都不要了吗？ 我必须要努力克制，才能忍住要发脾气的冲动，对陈洛安我还是有点害怕，可是他这样的语气，让我对他根本柔软不起来。 本来是可以好好解释的，可但是一看到他这样哦就不想解释了。 这就是很多人之间有矛盾的根源，我也知道有些话可能说出来会比较好，然而他根本不给我好好说的机会。 可是没办法，我不希望我和他因为这点小事不愉快，所以还是忍着脾气跟他说好话，“我真不知道能碰到他，但是毕竟认识，也不能不打招呼吧？” “那需要拥抱？” “我是被迫的。”我深吸一口气，才能让自己平静，我努力用温柔的语气跟他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是哪样？” 他的语气很急，态度特别不好，我本来想跟他说些好话的，在他现在的态度下面，一点都说不出来。 我叹了口气，可是在陈洛安感觉出来就是另外一种意思。 这对我来说是一种无奈，是我以后要面临很多次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男人有一点占有欲是好事，但是总是这样会让我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相处。 我现在心里也不是很舒服，很多还没有说出来的话，就懒得说了，反正说出来他也不会相信。 我解开安全带想下车，在下车前一秒，被他拉住，“怎么？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他一脸怒气，让我觉得懵逼，这是我不解释吗，明明就是他不愿意听，我还能说什么，说再多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我累了，想睡觉。” 这是我第一次无视陈洛安，甩开他的手之后，我就下车了，也没有管他现在是什么样表情。 现在也不过中午而已，我径直回了卧室，其实走进来的时候我就有点后悔了，觉得不应该和陈洛安这样说话，毕竟这是他在意我。 虽然说解释不清楚真的挺累的，可是其实我对他服软，可能他就听了。 毕竟我们两个在一起很久了，对他的性格我特别了解，我们都是同样没有安全感的人，所以他才会担心我跟别的男人关系很好吧。 这么一想，其实好像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可是刚刚我自己回来了，把他一个人扔在后面，这样无疑是把我们两个的关系往不好的路上推。 早知道刚刚就应该好好跟他说的，不过还好，按照我对他的了解，现在他多半会冲进卧室，然后让我解释。 他是一个占有欲跟强的男人，不可能让我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的，我就躺在床上，等着他进来找我算账。 我都想好了一会要说什么，有时候跟他说说情话，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好像男人都受不了女人撒娇，只要撒娇，好像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可是等了很久，他都没有来。 按照正常的时间，他现在应该已经进来很久了，从车库到这里并不远，几分钟就能走到，这都过去半个小时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真的生气了？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也顾不上让他现在找我，站起来准备出去看看，下楼的时候，发现他并不在客厅，也不在厨房…… 平常他来的时候，就会在这两个地方。 会不会，他根本就没有进来，不会一气之下就走了吧。 这么一想，我心里有点着急了，陈洛安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今天肯定是在很忙的情况下抽空出来看我，我还对他这样的态度。 他应该也很生气，特地来看我，结果看到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心里肯定很生气。 我不应该跟他发脾气的，这件事情我虽然没什么做错的地方，却应该跟他好好解释，这么想，我心里隐隐，有点愧疚，赶紧去车库看看。 果然，他的车已经开走了。 应该是很生气吧，所以才会刚来，都还没有进去坐一下，就又走了。 我看着空落落的车库，心里什么感觉都有，陈洛安真的走了，连一句话都没有，他就算生气，可以对我发脾气，又或者让我跟他道歉，现在这样走了算怎么回事。 我心里难受的紧，不光是怪他就这样走了，还在怪自己，为什么要跟他发脾气啊，明明知道他是怎样的人，明明知道他不会服软，还是没有忍住。 在这里待着每天的意义就是盼着他过来，可是等他来了，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这几天多想他，就把他气走了。 实在是心里难受，我就蹲在车库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就是觉得心里堵的慌，但是明明空荡荡的。 他就这样走了，仅仅让我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心里的想念混合着难过，组合成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心情。 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要不然给他打个电话，跟他道歉，解释，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比较好，反正总比这样干等着强。 就在我站起来准备进去拿手机的时候，一辆车子拐进来，就是陈洛安开的那辆车，他又回来了。 看到他的车的时候，我心里五味杂陈，我让到一边，等他把车停进去，然后下来。 他刚打开车门，我就扑上去，扑进他的怀里，我都在想，就算他把我推开，我都绝对不放手。 这样帮着他的感觉太好，刚刚觉得空荡荡的地方好像重新被填满，有种不真实的满足感。 他回来了，也就证明他没有太生气，我还有跟他解释的机会，可是这样抱着他，我心里有点难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嗓子也像是被刀片划过，有种火辣辣的疼。 他好像并不是很希望我抱着他，一直把我往外面推，我以为他还在生气，心里特别委屈，只能慢慢把手放开。 等放开以后，我和他保持着一臂的距离，低着头不敢看他，只能弱弱问他。 “陈洛安，你的女人都不要了吗？” 他没说话，过了两分钟，竟然笑得不能自持。 第一百八十三章 在亲戚来的时候勾引我？ 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没明白我说的话里究竟有什么好笑的地方，看到他一直笑个不停的样子，我心里除了窘迫还稍微放松了一点。 既然能笑了，就应该不生气了吧。 我就默默等着他笑完，现在这样根本就不像他，在我的印象里，陈洛安很少这样不顾形象，倒像是真的很开心的样子。 他笑了好一会儿，在这个过程中，我就一直安安静静等着，过了一会，才停下来。 “你怎么这么逗？” 说着话的同时，还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本来这就是一个特别苏的动作，所以在他的手刚落在我头上的时候，我的心跳的飞快。 好吧，我承认我被撩了。 当一个你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想要轻轻一闭眼就过去一辈子的人，突然撩你一下，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受不了。 我就这样，虽然说挺没有出息的，可是在他笑得特别温暖的还摸着我的头的时候，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现在在陈洛安的眼里，我可能就是软绵绵的小女人的样子，他一直看着我，看得我特别不好意思，羞红了脸，低着头都不敢抬起来。 可就是这个动作让他觉得很开心，我也不这是什么心理，而且看到他开心的样子，心里竟然觉得很甜蜜。 刚刚的难过也忘了，就只剩下温馨。 实在被他这个眼神看得受不了，我挥开他放在我脑袋上的手，“别笑了。” 我的语气说是恼怒，其实更多的是窘迫，他看出来了，也不生气，还是把手放开了，我心里觉得空落落的。 我也觉得自己特别矛盾，虽然让他放开，也不过是想想而已，又希望他这样哄我。 这样子应该就是不生气了，我本来还在担心，他不会回来了，现在不仅回来了，还很宠溺对我笑，心里才放心了。 不过这还没有结束，他弯下腰从副驾驶座上拿了什么东西出来，直到举到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看清楚竟然是一束花。 我小心心里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刚刚他回来时候看到他，本来已经平静了一点的心情又有了强烈的波动，心跳得厉害。 “你什么时候买的啊？” 他也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默默把花递给我。 是一束红色的玫瑰，数量还不少，火红火红的颜色堆成一捧，好看的要命。 看着他把花递到我的手上，心突然就暖化了，这是我记忆中第一次收到花，而且是陈洛安送的，意义完全不一样。 我现在都不会说话了，心里酸酸的，陈洛安看着我一副又要哭的表情，一脸无奈，他把我搂在怀里，安抚性摸着我的背。 本来都没想哭的，只是鼻子酸，现在依靠在他的怀里，他身上的味道和玫瑰花的香味混合在一起，竟然出奇好闻。 觉得我好像真的要哭出来了，陈洛安笑出声，“别人收到花都很高兴，你收到话哭什么啊？” 过了一会儿，看我还是没什么反应，他无奈叹口气。 “都说惹女人生气要用花哄，你怎么还在哭，看来都是骗人的，这束花干脆也别要了。” 说着说着，他作势要把我手上的花抢来扔了，我还真的相信了，赶紧护着不让他抢。 看到我这样，他笑着看着我，眼神里都是宠溺，我差一点就要融化在他的笑容里。 陈洛安卖萌的样子太可爱，我也没有想过一个大男人竟然会这样耍赖，特别是他的表情，有种大男孩的感觉，很温暖。 我没有把心里的感动说出来，只是抱着怀里的花，怎么看怎么漂亮，他看到我破涕为笑，就知道我不生气了，搂着我回去。 这种感觉很奇妙，我惊讶于陈洛安竟然会为了我让步，而且给我买了花，这样我就没有矫情的理由了。 收到一束花心情好，我下厨给他做了很多菜，都是他喜欢的，本来我们好几天没有见面了，再见面的时候，现在就格外粘人。 在做饭的时候他就一直从身后搂着我，说什么都不放，而且嘴唇总是就连在我的脖子和背上，我被弄的很痒，想让他放开，一点用都没有。 为了防止在吃饭前做出点什么，我红着脸跟他商量，“吃完饭再说。” “好的。” 他竟然出奇好说话，说完这句话就放开我，然后在旁边一直看着我，还是不是让我快一点，明摆着一副等不及的样子。 我当然知道他在急什么，就是因为知道才特别害羞，手忙脚乱的，吃饭的时候，他也把很急表现得玲离尽致，很烫的汤直接喝下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等到用餐结束，他不让我洗碗，抱着我就进了卧室。 几天没见我也很想他，自然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都在他身下软成一摊水了，他很急切直奔主题，可是在手落到我的私密处的时候，触感让他脸色都变了。 他很生气瞪着我，问我，“你是故意的？” 这个时候我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脸懵逼，他看我这样迷茫的样子，骂了一句脏话，从我身上翻下来，在我不明所以的时候冒出来一句。 “你故意在来亲戚的时候勾引我？” 他的话我才恍然大悟，本来脸就烫的不行，听到他的话让我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我的确是忘了，这两天可能因为心情紧张的原因，例假提前来了。 看到陈洛安欲求不满的样子，我的心里还特别愧疚，他好像很生气，而且双腿之间…… 他现在根本就不愿意搭理我，站起来就往卫生间走，在他刚下床的时候，我拉住他。 “要不然我帮你？” 我不知道这句话的威慑力有多大，总而言之，陈洛安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火红火红的，我这才发现自己好像给自己挖了一个坑，正想着该怎么出来，他已经重新回到床上。 例假当然不能做，只能用手…… 等到真的碰到他的时候，我已经羞得连看他都不敢。 第一百八十四章 违约 结束的时候，我都不敢看他，陈洛安反而觉得心情特别好，递给我几张纸擦手。 我现在特别不想面对他，特别不好意思，一直把头捂在被子里说什么都不出来。 看到我这个样子，他本来还想逗一下我的，后来想想，再逗下去，可能真的就炸毛了，于是适可而止，在我的头顶上亲了一下。 “赶紧出来吧，被子里憋得慌，我去洗澡。” 说罢，从床上下去往浴室走。 等到听到浴室门关上的声音，我才敢把头伸出来，脸烫的厉害，我自己就算是看不到也能想象出来，现在脸一定红的不成样子。 在他洗澡的过程中，我一直盯着天花板发呆，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就看着天花板上的花纹发呆。 过了没多久，陈洛安从浴室出来，头发已经吹干了，上床搂着我一起躺着。 现在是下午四点过，也没有什么事要做，我们就一直躺在床上，一起迷迷糊糊睡过去。 这一觉睡了很久，醒的时候陈洛安已经不在床上了，我摸着本来他躺着的地方，还有一点温度，也就是刚起来没有多久，果然，转过去，就发现他正在阳台上打电话。 阳台门开着，可能是怕吵醒我，他的声音很小，我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从我这个位置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天已经快黑了，看不太清楚。 我把被子掀开，蹑手蹑脚往阳台上走，能听到他的声音，好像不是很高兴，他一直没有发现我在他身后，所以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我从身后抱着他。 应该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所以在我刚抱着他的时候，他惊了一下，差点推开我，后来才反应过来是我，从前面扣着我的手。 他也没有继续打电话，语气听起来还是很不好，只是简单说了一句，“行了，我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我也不清楚电话那头到底说了什么让他生气的话，他把电话挂了以后，心情还是很不好的样子，我从身后靠着他的背，轻轻在他吹气。 现在是夏天，他就穿着很居家的背心，我吹气从他衣服穿透过去，他的背僵了一下，然后扣着我的手更重了一点。 他手上的力道慢慢的加大，声音里还有种咬牙切齿的感觉，“现在尽情勾引我，等你亲戚走了，我们算总账。” 这种愤愤不平的语气，就像一个吃不到糖果的孩子，很是可爱，这样应该心里没有那么生气，我才敢问，“怎么了啊？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我也就是随口一问，也没有让他回答我的打算，所以看他不说话也不觉得生气，一直靠着他，我们就在阳台上站了很久。 最终还是他叹口气，跟我说，“我要出差了。” “啊？”我有点好奇，不过他好像跟我说过一次，上次说要去出差，好像还说带我一起，这个念头让我心里激动了一下，赶紧问，“你要带我去吗？我们要去哪里？” 我心里是很激动，总是闷在这个地方，时间久了，心里总觉得慌慌的，现在知道能去别的地方，还是和陈洛安一起去，难免会很高兴。 可能就是因为太高兴，所以才没有注意到陈洛安的手在悄无声息的时候松开了，不动声色叹口气。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中，没有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直到听到他带着愧疚和无奈的声音，“这次不能带你一起去了。” 说完以后，他又叹了口气，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他跟我说好了的，现在突然说不能去了。 刚刚的兴奋和现在形成了巨大的落差，我松开环着他的腰的手，绕到他的前面，直视他的眼睛，可是在他和他对视的一瞬间，他把眼神错开了。 这个动作让我心里呈现出巨大的不安，我有点不确定他是因为什么才不能跟我一起去，可是不管什么理由，我现在还是觉得很失落。 特别是看到他错开的眼神，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每次他表现出无奈的时候，好像都是和姚诗南有关系。 姚诗南就是我们之间永远不能触碰的禁区，总会打破我和陈洛安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谐，我希望这件事只是因为他个人的原因造成的。 在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前，我只能小心翼翼问他，“你有很重要的事情不能带我去吗？” 他把目光收回来，落在我的脸上，我们看出来他的眼神里有愧疚的意思，陈洛安一直没有说话，时间越久，我心里的不安和刚刚升起来的念头就更明显。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只是我不想接受而已。 我盼望着他能给我一个和预期不一样的答案，哪怕是骗我的也好，可是我好像忽略了陈洛安用来不屑于说谎的性格。 很久之后，他还是给了我一个答案。 “最近诗南的病情有点不稳定，她想跟我一起去，所以……”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可是我大概猜到他会说什么，无非就是抱歉之类的话，又或者说以后会补偿我。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想过姚诗南有关系，而且他们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我也没有生气的道理，可是道理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受不了自己喜欢的男人答应过的事，却因为另外一个女人而违背。 可是我还能怎么办，除了选择原谅他什么都不能做。 我把眼神收回来，也不愿意再看他，怕更生气。 “知道了。” 简单的三个字，我相信他一定听出来我语气里赌气的意思，就算我想谅解他，可是现在根本做不到。 他对姚诗南的承诺是承诺，对我的就不值一提。 我想先进去，可是在还没有走出去两步的时候被他拉回来，抱在怀里。 我相信他肯定看出来我生气了，所以现在才会用这么柔软的语气跟我道歉，“对不起，这次事出突然，等我回来，好好补偿你。” 第一百八十五章 恐怖的梦 我靠在他的怀里没有说话，本来我没有这么生气，可是被他这么一说，心里的委屈再也承受不住。 “你答应过我的。” 说着说着，用手去打他的胸口，我力气不是很大，可是还是用了全力，听到他的闷哼声，知道可能有点疼，就心疼了。 我不打他。可是挣扎着不让他抱我，可是我越挣扎，他抱我越紧，后来我没有力气了，就乖乖让他抱着我。 陈洛安看我不挣扎了，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语气温柔，“对不起，别生气了。” 很神奇，我就因为这一个轻柔的动作，莫名其妙就平复了，就算心里还是觉得委屈和不安，但是只要想想现在陈洛安对我的温柔，就再也不舍得发脾气。 陈洛安掌握着我的每个死穴，知道怎样对我，就能让我对他千依百顺，我拼命想掩饰的东西，在他眼里，马上就能看出来。 在迷茫中又保持着清醒，所以没有问出来我和姚诗南到底谁重要这种根本没有悬念的问题，再多的话，也只能吞下去，能说出口的只是一句抱怨。 “你都答应我了，如果做不到你就别跟我说啊，让我白高兴一场。” 要是他不说的话，我还不会有这么大的落差，不会这么难过。 陈洛安自知理亏，任由我发脾气，他一直抱着我，不管我说什么都不生气。 第二天，他还是带着姚诗南出差了。 具体去哪里，我不知道，只知道是一个南方的城市，是我一直向往的江南水乡。 如果没有这个插曲，现在应该我去的，可是最终他还是带着别的女人去了，他晚上在这里住的，早上直接走。 那个时候我已经醒了，陈洛安应该没有察觉到我醒了，过来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就出去了。 明明是很温馨的一个动作，却让我一瞬间眼泪都快掉下来，还好闭着眼睛，没有让他看到我已经湿润的眼眶。 等听到卧室门关上，确信他已经出去了，我才睁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一刻，我委屈的厉害，比昨天刚告诉我的时候还要委屈。 可是委屈一点用都没有，听到楼底下车子发动的声音，我起来，现在窗户边看着楼下面。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本来已经开出车库的车子，硬生生停了下来。 陈洛安看到我了，要下车窗从楼下一直望着我站的位置，这个情况在我的意料之外，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再有反应的时候，我赶紧躲到窗帘后面，可是这个动作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我站了很久，再把头伸出去的时候，他还停在那里。 我们的距离很远，可是我还是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很温柔的一个笑，好像安抚，仅仅是一个笑容，我的眼泪就往下掉。 突然就想起电影里的一个画面，同样的场景，只不过换成了雨夜。 那句话也说进我心里，我现在楼上看你，你对我笑，我却忍不住哭出来，就像是最后的别离。 我知道，这不过是分开几天而已，我不应该这么矫情，可是只要想到，以后每一次要面临这样的状况的时候，我还是要妥协。 我不知道这种状态还要继续多久，反正应该是从我选择跟着陈洛安开始，但我离开结束。 陈洛安还在看着我，为了让他安心走，我笑着跟他挥手，装成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百感交集。 看着他的车消失在晨光里，我瘫坐在窗户边。 天知道，我多希望能够跟他一起去的人是我，能够理所应当站在他旁边的人是我，不过这一切都是想想而已。 等回到现实生活中，我还是要被打回原形。 这样的一幕，会出现下以后每一次相似的场景中，我想装成不在意的样子，可是根本做不到。 这是我自己选的路，除了走下去，别无他法。 还好，我能够凭借陈洛安对我的愧疚，霸占在他心里的位置，才能得到一点点感情。 他们去了三天，这三天我应该可以说是度日如年，我真的不知道陈洛安不在的时候我是怎么度过的，每天就坐在阳台上发呆。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实在找不到事情做，其实我应该早就猜到了，从我住进这里开始，能做的就是等他。 本来还想找轻曼聊天，逛街，吃饭什么的，可是她晚上要上班，白天肯定要休息，我也不能打扰。 虽然说起来挺悲哀的，可是好像真的，这个地方，除了轻曼，我连一个可以找的朋友都没有。 我就每天都在这里等着，有时候自己出去散散步，更多的时候就是坐在沙发上发呆，这样久了，我可能自己都会生病，的一种不愿意跟人说话的病。 毕竟在这里，我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说起来也是悲哀，我从小生活在这个城市里，在孤独的时候，连一个人都没有。 更主要的是，陈洛安是跟姚诗南一起去的，我连打电话都不能，可是每到夜里，我就忍不住想他。 每天晚上，我就一个人，看着天花板入睡，这种感觉特别难熬。 晚上我喝了一点酒，是陈洛安放在书房的，我本来没有喝酒的习惯，今天实在心里很憋屈，就喝了一点。 结果一点变成了很多一点，等我回神的时候，已经半瓶都没了。 这个酒的度数有点高，我的头沉得抬都抬不起来，这样也好，躺在床上就能睡着。 做了一个梦，能到陈洛安结婚，新娘是姚诗南，婚礼我也去参加了，姚诗南那些捧花对我笑得巧笑嫣然。 我是被惊醒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黑暗，可是总觉得姚诗南的带着嘲笑的眼神就在我面前，明明只是一场梦，心口的位置，突然疼的不受控制。 梦的内容太现实，可能有一天，我真的要面对这样的字一幕，光是想想就已经不受控制，如果真的发生，我该怎么办。 脑海里都是姚诗南看我的眼神，我捂着胸口的位置，几乎不能呼吸。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去陪她吧 梦境里悲伤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现在是凌晨两点过，我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我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精神疾病。 明明是在黑暗的环境中，我还是能够清清楚楚看到陈洛安，我知道这只是幻觉，可是这种幻觉太明显。 就连痛的感觉都这么清晰。 实在是忍受不了的时候，我给陈洛安发了一个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 “我想你。” 我想起了很多事例中，男人总能够收到别的女人的短信，也是同样的内容，以前不懂的时候，只当是为了引起注意，现在真的亲身体会了，就会知道这中间的不容易和无奈。 很久都没有回应，他应该睡了。 有这个认知的时候，我的心情非但没有平静下来，反而更加焦躁不安，我不知道自己在焦躁什么，就觉得想见他，这种欲望越来越明显，在我的心里汇聚成浓浓的阴霾。 想听到他的声音，想看到他的回信，想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也在想我，已经变成了一种魔怔。 我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竟然拨出了电话。 看到手机屏幕上正在接通中的字样，我心里有很深的不安，我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这一切都是凭借本能。 突然想到，姚诗南现在还在他旁边，在电话“嘟”了两声以后，我赶紧把电话挂了。 我可能真的是疯了，陈洛安和他的未婚妻在一起，现在这个时间可能正睡在一起，我这个电话，无疑是在打扰他们。 等到挂了电话以后，我的心都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看着手机屏幕，若有所思，谁知道在下一秒，手机屏幕重新亮起来。 我没有开声音，来电的时候是振动，刚开始振动的时候，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我没有想到，陈洛安竟然给我回过来了。 刚刚本来平复了一点的心跳，现在又跟打鼓似的。 一直过了很久，我才敢接电话，刚接起来的时候，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不不愿意打破现在这种宁静。 我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是想听他的声音而已，想念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可是我们给对方的只有安静。 电话那头还有风声，他应该是在阳台上，我都能想象出来，姚诗南应该在里面睡觉，他不愿意打扰，所以出来回电话。 只要想到这个我就开始嫉妒，既然有佳人相伴，为什么还要会我电话呢，等我自生自灭不是更好。 他没有开口说话之前，我一直都保持着沉默，最终还是他先开口，“怎么了？” 陈洛安的语气很温柔，用很稀疏平常的态度淡然问我怎么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本来建立起来的防线又崩塌了。 我都想好了，如果他用不耐烦的语气跟我说话，马上就挂电话，可是并没有，他像每一次我们说话那样，很平静。 就好像，他身边的另外一个女人根本不影响跟我调情。 对于这一点，我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难过的好，这个男人，能在深夜在电话里哄我开心，可是他的旁边。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我怎么了吗？ 并没有，只不过是做了一个矫情的梦，而且这个梦的内容，还不能告诉他。 又或者这并不是一个梦，总有一天会变成现实，每一个细节，或者是姚诗南看我的眼神都能变成现实。 “我喝酒了。”实在找不到话题，我决定先装可怜，于是就软着声音，跟他说，“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他也配合着我的问题，问我，“为什么？” “因为，你刚走我就开始想你了。” 其实我早就清醒了，还是借着刚刚喝了酒跟他撒娇，现在我的意识特别清醒，可是还是装成喝醉了的样子，好像这样才能让自己有勇气，什么都能说。 “已经很晚了，赶紧睡觉吧。” 陈洛安也没有察觉，他只当我是喝醉了，准备哄我睡觉。 可是现在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我借着酒劲不停跟他耍赖，也只有在装成不清醒的样子，才能有勇气，因为不用承担后果，他也会无条件宠着我。 “陈洛安，给我唱歌吧。” “别闹。” “就唱一句。” 电话那头很久没有声音，我心里还是跟忐忑的，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如果生气了，顶多就是把电话挂了，反正喝醉的人，她也没有理由怪我什么。 就在我还要央求他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他那边的什么声响，然后就是无奈的声音，“诗南睡了，怕吵醒她，我先进去了，你早点睡。” 仅仅是一句话，就把我心里本来燃起来的火苗霎时间浇熄，那一瞬间，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停了一拍。 他似乎察觉到了突然沉寂下来的空气，知道刚刚说的话肯定伤到我了，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叹了口气。 “诗南最近的病情有点不稳定，我得照顾她。” 说着说着，好像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索性就什么都不说了，希望我能谅解。 很久以前他就跟我说话，姚诗南得了轻微的抑郁症，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我来承担，她病情不稳定，所以在陈洛安的眼里，就成了弱者。 可是我呢？ 一个只能在偌大的房子里静静等待的女人，就是强者了吗？ 等心脏重新跳动的时候，我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行，那你进去吧。” 我还想着他能够察觉到我语气里的不正常，能够哄哄我，可是他又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这样的安静，我把仅存的一点期待也磨没了，我觉得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撑不下去，有些话还是不说的好，就像是有些幻想，只是想想，不要有期待。 “你去陪她吧，挂了。”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我相信陈洛安能感觉出来我现在并不是很好，否则也不会用那么无奈的语气跟我说话。 “别闹，听话。” 我在他最后一个字刚落就挂了电话，心口有一个位置，痛的不行。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南哥怎么样了 从挂了电话以后，我心里的感觉说不出来，怪怪的，很磨人，痒痒的，有某种冲动，很复杂，总之让我整个人都处在一种迷茫的状态中。 等到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什么事情。 刚刚是装作喝醉了，才敢跟他这么说，可是，事实是我很清醒，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怀抱着怎样的期待，最后这一点仅存的期待，怎么被打破。 我躺在床上，看着一点一点黑暗中逐渐消失的光，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我害怕，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会讨厌这样的相处模式，会想要更多，会开始抱怨和无休止的嫉妒。 总有一天，会变成最可怜的女人，无理取闹，争风吃醋。 可是，这些都不是我应该做的，毕竟我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想过，这条路有多难。 第二天轻曼找我吃饭，她应该知道我这两天过得有多无聊，才会找我出来散散心。 我们约在上次买裙子的商场见，想着她肯定又开车，来的比较快，所以这次出门比较早，结果太早了，到的时候，轻曼还没到。 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她骚包的红色车子。 轻曼摇下车窗跟我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过去进了停车场，等停好车，走过来，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在我的背上，胳膊上摸了好一阵子，然后问我，“稳怎么瘦成这样子，只剩下骨头了。” 我干笑了两声，本来就是夏天，食欲不是特别好，再加上这两天因为陈洛安的事情，心里面有事，吃东西就少，瘦也是正常的。 等轻曼放开以后，我摸了一下胳膊，的确是，都没什么肉。 本来就属于偏瘦类型的，再加上个子比较高，看起来就不好看，现在肯定更不好看了，我咬着下嘴唇叹了口气。 这只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结果叹气生被轻曼听到，以为我难过了，拉着我胳膊往里走。 “知道自己瘦就多吃一点，来，今天带你好好补充一下营养。” 选了很久，最终我们还是决定吃海鲜，轻曼来过，说这里的味道不错，我倒是不知道，一般也不在外面吃饭，不是很了解，反正我也不挑，吃什么都行。 轻曼虽然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子，吃东西的时候还是很大气，那时候我跟她住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她特别喜欢吃各种各样的东西。 一边吃，一边还不忘给我的碗里夹菜。 “多吃点，这里的东西特别好吃。” 兴许是有一个人跟我一起，我也觉得很好吃，吃的比以往多了一点，但是还是没有吃很多，她还在吃的时候，我已经放下筷子，等她。 等到她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有精力跟我说话。 “唉，本来前几天就想找你的，绯色最近事情太多了，可忙了。” 我点点头，绯色的客人一直都很多，而且轻曼在里面算是很受欢迎的人，忙点也正常。 但是我好像误解了她的意思，看到我点头，她叹了口气，跟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种忙，绯色可能要倒了。” 我心里不大不小震惊了一下，“怎么回事啊？” 就从我知道的来说，绯色的老板的后台就特别硬，那时候死了吴局这么大的官，没过多久也重新营业了。 现在竟然说要倒闭了，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似乎我的不可思议在她的预期范围内，轻曼抬起头冲我笑了一下，这个笑容里有我看不懂的意思，像是对什么东西不屑的那种感觉。 我没明白她想表达什么，不过轻曼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人，我也就静静等着她告诉我。 果然，过了一会儿她就沉不住气了。 “你怎么都不问我啊，一点都不好奇。” 她这个语气成功把我逗笑了，其实我并不关注这个问题，毕竟我已经从绯色离开了，怎么样都跟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可是看她这样，就是想找一个人说，为了迁就她，我就顺着她的话说，“好好好，我问你，为什么啊？” 看到我这样明显敷衍的语气，轻曼瞪大了眼睛，我相信，如果不是有桌子挡着，她已经冲过来打我了。 “唉，绯色的老板要倒了。”她深深叹了口气，端着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接着说，“南哥闯祸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好像得罪了一个挺狠的人，摆明了要针对绯色，还好你走得快。” 其他的我没有太在意，只是在听到其中的一个名字的时候，我突然顿了一下。 不过轻曼没有察觉到我这个细微的动作，接着说，“可能过了这段时间我也得走了，还好，钱都挣到了。” 她好像挺轻松的样子，我能够理解，她在这一行做了好几年，赚的钱应该特别多，现在刚好有一个契机不干了，也是一件好事。 如果能离开那一行，我也为她松口气，毕竟她跟我不一样，不用为了生活操心，更重要的是，她没有喜欢的人，不用和我一样生活。 对于轻曼，我觉得羡慕，可是我们是朋友，又为她开心。 “挺好的，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走着看吧，我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 我们又简单说了两句，也吃的差不多了，就准备结账，可是我心里还是有点担忧，为了她刚刚提起的那个人，南哥。 不管怎么说，我跟南哥也算是熟悉的人，而且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总是他在帮我，虽然说他给我的感情让我没有办法回应。 最起码，作为一个朋友来说，我还是希望他能够没什么事。 这种感觉挺矛盾的，我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身份问关于南哥的事情，有点不太好开口，轻曼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问我，“怎么了？” 想了好一会儿，我还是觉得，朋友之间的关心是正常的，开口问到。 “南哥怎么样了？”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轻曼脸上的表情很微妙，让我有些看不懂，很久以后，她才开口。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不知道轻曼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她的表情，应该和我想的没有什么差别。 就算我们两个人关系已经很好了，可是有些事情，被她说破，还是会有一种窘迫的感觉，我知道南哥对我的感情，绯色的人都是能看的出来的。 特别是，我还总是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对我的好，就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很让人觉得不识好歹。 放这件事情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觉得理所应当这么做，可是如果换成我是旁观者，也会讨厌这样的自己，更别说是喜欢南哥的人。 如此一想，我就能理解当时花爷有多讨厌我，虽然说，面上没有说出来，心里指不定是怎么骂我的。 如果我对南哥好一点还好，可是按照我的性格，这样一个男人出现在我本来就不怎么顺畅的生活中，就成了一种负担。 我不能对他好，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关心，毕竟我身边的人太少，能够对我用心的人不多。 所以现在轻曼问我的时候，我不知道还怎么回答，才能让自己不那么尴尬。 其实我更在意的是轻曼是怎么想我的，同为女人，女人看女人的眼光一直很挑剔，她讨厌我也无可厚非，但是我是会担心，毕竟每个人都一样所熟知的人对自己没有看法。 我一直是一个很在意别人看法的人所以才会从那个小院子搬出来，因为受不了那一群人的冷嘲热讽，说得好听，是为了脱离那样的环境，其实，我就是被赶出来的。 现在呢，轻曼怎么想我，我看着她的眼睛，心里的的疑惑呼之欲出，又没有完全表达出来，我看着轻曼的眼神，想从里面看出点什么，类似于讨厌这样的情绪。 可是，她的眼神里干净得看不出来什么我本来以为能看到的东西。 我不问，她也不回答，僵持了很久，我还是没有忍住，问她，“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 这是我现在迫切想知道的，可是轻曼好像看出来我想知道，所以顿了很久，等到再开口之前，轻笑出声。 “如果是别人，我可能觉得挺作的，但是你不会。”她笑着开口，说话的间隙，还过来挽着我的胳膊，她停了一下，硬生生换了一个语气，如果刚刚是欢快，现在就只剩无奈，“念晓，你是我现在最好的朋友，是我现在，唯一能亲近的人。” 她苦涩笑了一下，接着说。 “以前我也遇到很多我以为能当朋友的人，后来社会教会我很多东西，有些人不能看表面，我把钱拿出来给他们用，有什么用，该落井下石的时候还是一点都不手软。” 轻曼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这么城市的样子，让我觉得心疼，可是就是她这样毫无防备的样子才让我想把一切都告诉她。 我停下来，不往前走，轻曼看我停下来，有些不解看着我，我有些迫不及待想告诉她我心里的想法，“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回来了 我希望轻曼能懂我的意思，我想告诉她，就算我没有过问，不代表我心里没有把他对我的种种好记住，只是我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让我去做这件事。 我想对他好，可是只要稍微做一点，就会给他一种错觉，误以为我对他也有感觉，会给我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起来也就是自私吧，我想关心一个关心我的人，可是不愿意把自己牵扯进去。 还好，轻曼好像懂，她看着我的眼神里没有嘲讽或者讨厌的意思，我心里放松了一点。 她告诉我，“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所以不用担心，我不会讨厌你。” 有了她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不需要很多人懂，就希望我在意的人能够知道我不是别人以为的那种人就好，还好，轻曼懂。 我们逛了很久，直到我接到陈洛安打过来的电话，我在轻曼调侃的眼神中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他带着疲惫的声音。 “我回来了，你在哪？” “我和轻曼逛街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好久以后，他才说话，“我在我们家里，很想你。” 他用了我们家三个字，这三个字瞬间就让我的心里有甜蜜的感觉，我现在心里只剩下他说的很想我，再也容不下其他的。 陈洛安很少说情话，所以每说一句才让我格外感动，如果有镜子里，我一定能看到自己嘴角都已经上扬到脸上了。 我收起脸上的笑容，低着头回复一句，“那我马上回来。” 等挂了电话，我的脸都还在发烫，而且止不住笑意，说实话我也想他了，从搬到别墅之后，分开一天都觉得想念，更别说这一次分开了好久。 直到听到轻曼别有深意的笑声，我这才想起来，轻曼还在我旁边，而且用一种明显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我。 这是她第很多次这样看我了，每一次都是，在我为了陈洛安又没有原则的时候，她就会这样看着我，然后笑话我，虽然知道她这个笑容一点恶意都没有，还是会忍不住不好意思。 我低下头，不去看她。 现在也的确挺尴尬的，本来是陪她逛街的，现在接了陈洛安的电话就要走，怎么也说不过去。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反正从陈洛安说“很想我”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飞到他身边，想跟他在一起。就是静静坐在一起就好。 轻曼看出来了，也没有打算为难我，毕竟都是女人，我心里怎么想的，她肯定知道，更何况，她也知道，陈洛安陪我的时间并不多。 他还有一个未婚妻，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存在，所以想比起来，我就是更可怜的那一个。 “行了，你回去吧，反正你陪我逛街也不可能真的用心，还不如大度点放你走，唉……”轻曼故意装成可怜兮兮的样子，用余光瞥了我一眼，又马上把目光移开，装成可委屈的样子，“毕竟我没有喜欢的人，不能体会你这种相思成疾的感觉。” 我知道她是在装可怜，而且故意说一些开玩笑的话，让我心里好过一点，但是她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愧疚。 “对不起啊，下次……” “说什么对不起啊。”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打断，她已经把刚刚可怜兮兮的样子收起来了，冲我笑，“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 轻曼开车送我回家，一路上我们都在说些有的没的，两个女人凑在一起，更多的就是说别人的八卦，话题必不可免就聊到了姚诗南身上。 因为我的原因，轻曼对姚诗南可谓是深恶痛绝，就像现在，也能感觉到她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那种咬牙切齿的样子。 说着说着，我又想起来姚诗南的弟弟，随口说了一句，“不过我感觉那个姚向南倒是个挺好的人。” 虽然没有接触过，还是能感觉到，虽然说他总是因为姐姐的关系找我麻烦，可是也并没有真的对我做什么。 其实他也算是一个正直的人，性格上就像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所以我对他的印象还算是好。 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轻曼很久都没有说话，我有点好奇，转过去看，就看到她眼神里露出的意味不明的忧伤。 我不明白这种忧伤来源于哪里，仔细回想，我刚刚也没有说错什么，不过就是提了一下姚向南……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突然就咯噔一下，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她现在的这种忧伤，应该是来自姚向南。 他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其实他们之间是发生过什么的，他们曾经睡过，细思极恐，如果这样说的，轻曼要不然就是遇到什么事了，要么就是动了感情。 作为女人，我太知道她眼神里的忧伤代表着什么，我不敢想，这件事就像是我喜欢陈洛安一样，最后得到的是什么结果。 轻曼比我理智，自然不会做姚向南的情妇，可是一个陷入感情的女人，好像并没有真的可以理智的时候。 说这些都已经太过于长远，我现在担心的是，她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可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问，才能不触碰到她的痛点。 很久之后，她笑了一下，我都能感受到这个笑容里牵强的感觉，“是吗？” 简单的两个字，让车子里的气氛，陷入了尴尬。 我们都没有说话，她一直装成专心开车的样子，我不知道还怎么问她，好像怎么问，都不合适。 一直到家的时候，我都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转移的话题，下车之前，我轻轻抱了一下轻曼。 这个拥抱是想告诉她，不管以后发生什么，还有我，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知道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只是拍了一下我的背，笑着跟我说，“快下车吧，你家陈总肯定等急了。” 我目送轻曼离开以后才进门，刚到客厅，就看到陈洛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应该是刚洗完澡，只围了一条浴巾。 看到我的时候，放下遥控，站起来，“你回来了。” 第一百九十章 我要走了 本来看到他时候的小矫情全被他现在这个样子磨得平平的，他没穿衣服的样子我看了很多遍，可是每一次看到，还是会忍不住脸红。 现在也是这样，我的目光从他的脸，一直往下，一直到我都不能直视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成了这样色眯眯的人。 目光还要往下，如果不是浴巾遮住，指不定我还会看什么。 因为太过于专注，我忽略了现在陈洛安的眼神，完全一副看好戏的状态，看我还在继续看，笑着问我，“你还要看多久？” 我这才回过神，窘迫得不行，赶紧把目光移开。 他笑着走过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可是丝毫没有影响他看到我的时候的热情。 我们就现在客厅里拥抱，然后接吻，从沙发旁边一直到了卧室里，可能是也很想我，他的动作很急切，像是带着什么冲动，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东西。 说不出来，反正给我一种不安的感觉，不过可能是我想多了，兴许只是因为小别胜新婚。 等到结束的时候，平常都会洗澡的，可是现在已经睡熟了，我看着他的睡颜，很累，可是也睡不着，总想多看他一会儿。 他应该是很累了，黑眼圈都还显而易见，这次有很多工作吗，而且他是带着姚诗南一起去的，她没有好好照顾他吗？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和我没关系，只是现在他在我的身边，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哪怕睡一晚上也好。 一心想着早上起来给陈洛安做早餐，不到七点就醒了，轻手轻脚下床，深怕吵醒他，昨天也没问他，今天要不要去公司。 他有很强的生物钟，如果要工作，自己应该会醒，所以我就准备下楼做早餐。 时间不过七点整，我简单套了件衣服，去浴室洗漱，怕吵醒他，都不敢大动作，就在我准备出门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陈洛安应该是被手机铃声惊到了，猛然挣开眼睛，我不知道电话是谁打过来的，可是他看到的时候，表情微妙，朝我看了一眼。 仅仅是一眼，我就明白了。 能让他在面对我的时候这么尴尬，除了未婚妻就没有别人了，我还能怎么做，也不可能不让他接电话，这个时候我能做的，就是给他空间。 我装成没有看出来的样子，朝他做了一个我先出去了的手势，就出了卧室，在卧室门关上的时候，清楚听到了他叫了一个名字。 “诗南。” 之后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下楼的时候脚都是轻飘飘的。 我在意吗？答案是肯定的。 我也是一个女人，从我床上醒来的男人，温柔的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说不生气肯定是假的，可是我很么都做不了，因为自卑，还有对陈洛安的感情。 怕失去，怕有些事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就算心里已经很不舒服了，还是要装成无所谓的样子，继续做饭，给那个疲惫到极点的男人一个温暖的地方，可以停靠。 我一直心不在焉，总想着那个电话，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以前陈洛安也有在这里过夜，可是从来没有早上接到过电话。 这让我觉得很不安，总觉得这次他们一起出差，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我解决不了，但是跟我相关的，可能是因为我太入神，连什么时候身后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被突然从后面抱着的时候，我吓的差点把菜刀扔出去，等到缓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埋怨他，“干嘛啊，吓死我了。” 他丝毫不在意我的埋怨，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一直搂着我，把脸埋在我的脖子里，呼吸喷到我的脖子上，痒痒的，让我忍不住躲。 这个姿势有说不出来的温馨，特别是在我边还是菜刀和砧板的时候，真有种居家过日子的感觉。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这样一辈子，温馨而甜蜜。 就算没有转过去，我还是察觉到，他今天有点不对，好像格外粘人，以前也没有见他这样。 “你怎么了啊？” “唔……”他支吾了一下，语气特别像是一个孩子，我觉得好笑，就笑出来，引起了他极大的不满，在我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看我疼得叫出声，才满意，接着说，“没怎么，就是想抱抱你。” 我还是察觉到他语气里不同以往的东西，我太了解他了，如果没什么事，断然不会这样粘着我，我猜想跟今天早上的电话有关系。 想问的，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但是不问出来，心里有总觉得憋着难受，于是还是把心里的想到的可能性问出来，“你是不是要走了啊？” 虽然是平常的一句话，他如果真的要走了，我可能会生气，昨天下午他才回来，从我床上起来接了别的女人的电话，就要离开。 可是我没有表现出来，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接着切菜。 陈洛安不喜欢蔬菜，这一点也跟一个孩子一样，我只能把所有有营养的蔬菜，切成丁住在粥里。 他没有马上回答我，我心里有些不安，答案好像已经不言而喻，没有回答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告诉我，应该就是要走的意思吧。 本来想很大度让他走的，心里还是难免有了脾气，把菜刀放下，“要是你要急事，就走吧。” 我也不想接着做饭了，既然他都不留下来，也不用这么仔细，什么都准备了。 应该是察觉到我生气了，陈洛安一直搂着我不放开，我心里一急就要推开他。 “不是要走吗，怎么还不走？抱着我干嘛？” 现在我完全是一个小女人的样子，无理取闹，本来以为他会生气，然而并没有，他抱着我，没有放开。 过了很久，他淡淡开口。 “我的确是要走了，不过不是现在，应该要出国，可能很久才能回来，也可能，一直都不回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在一起的时间里努力对你好 听到这句话，我反应了一下，等到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说的离开，和我理解的是一个意思吗？ 陈洛安的话落，我几乎拿不住手里的菜刀，心里突然就爆炸了，我不知道是我听错了，还是理解错了。 我没有明白他所说的可能也不回来是什么意思，我当成是他在跟我开玩笑，可是听到离开这样的词语，心里还是会害怕。 再开口的时候，我的声音都在颤抖，可是还是在笑，掩饰我的不安。 “洛安，别开这样的玩笑。”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叫我的名字，“念晓……” 很简单的两个字，被他叫出温婉绵长的感觉，语气认真到我想哭。 他也没有在接着说下去，可能真的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可是我的心里为什么会这么不安，说不出来的焦灼。 如果不是认真在告诉我，他不会这么温柔叫我的名字，像是一种留恋，不会从身后抱着我，不会和以前不一样。 我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手却控制不住颤抖，我干脆把放下，两只撑在台子上，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放开我，站在我身后不远的位置。 空气里突然沉寂，谁都没有说话，我的心从刚刚开始剧烈跳动，他说的话也不是没有根据，所以今天他会这么反常，这就是原因吧。 我早就料到他会有离开的一天，这一天，就快要到了吗？ 没有任何先兆，我们都还没有好好在一起，就像是当时念一离开的时候，没有人给我说，让我做一点什么准备，只是突然告诉我结果，让我接受。 当时心里有多绝望，现在只会多，不会少。 陈洛安站在我身后的地方，一直站着，不用转过去，我都能知道，他在用怎样的一种眼神看着我，无奈和心疼。 我心里在叫嚣，想让他赶紧告诉我，都是骗我的，为了让我紧张而已，可是越是沉默，我的心就越沉。 心里的千言万语都只化成一句话，我在巨大的悲哀中做最后的试探，“陈洛安，你不要我了吗？” 实在忍受不了，心里有一个位置疼的厉害，他就这样直言离开，剩我一个人该怎么度过以后的生活。 我转过去看着他，这个曾经说不会让我离开的男人，现在脸上也有很大的悲戚，我不想知道理由，因为无论什么原因，都不值得原谅。 我想要一个答案，想要他告诉我，他不会离开，不会不要我，不会像我的家人一样，最终只留下我一个人，然后离开。 他好像也不好受，这才让我不理解，明明只需要一句话的事，这件事的决定权不就在他吗，其实感情的事不就是你情我愿，我抛弃所有的一切来到他的身边，却换来他要离开的事实。 我绝望了，看着他的表情，我就知道所有的事情已经是铁板上钉钉子，再也改变不了。 突然涌上来的悲哀几乎要把我压垮，我不愿意去纠结他什么时候离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样，可能就不用面对。 然而，这不过就是自欺欺人而已，我转过去接着切菜，可是那些菜刀的手颤抖的不行，我定下神。 我现在整个人心情都不稳定，心里脑袋里都被离开两个字塞满了，“你什么时候走，吃完早餐好吗？” 可能是这句话太卑微，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想，但是我想让他哪怕是心疼我一下也好，这样或者就能在我身边待的久一点。 我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刚一说完，眼泪就顺着脸往下掉，落在手上，到嘴里，还有苦涩的味道。 “念晓，别这样。”陈洛安最终还是不忍心，走过来把我手里的刀放下，把我拥在怀里，直到在他的怀抱里，我才能真是感受到存在，眼泪更是肆无忌惮，我推开我一点，擦掉我脸上的眼泪，试图跟我解释，“很多事情在我这个位置是没有办法为所欲为的，有些事说了你也不懂，我只能承诺你，在我离开你之前，最后的时光里，会努力对你好。” 我从他的语气里好想听出了什么迫不得的感觉，可是这些都不在我的思考范围之内，我现在所有思绪都还停留在他要离开的时候。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突然传来门铃声，我们两个人都惊了一下，我赶紧从他怀里出来，陈洛安脸上也呈现出不可思议的样子。 按理说这个地方没有人知道才对，从我搬过来开始，还没有人来过，轻曼倒是知道，但是这是早上，是断然不可能过来的。 我准备去开门，被陈洛安拉住，“我去吧。” 等他走出厨房，我赶紧把脸上的眼泪擦掉，在厨房里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有什么能做的，客厅里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我想了想，跟着出去。 陈洛安还维持着开门的动作，客厅里站着一个人正在四处打量，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差点跳出来。 姚诗南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来，看到我的时候也有不可思议，显然不知道我竟然会在这里，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马上她又把错愕的表情收回去，对我点头一笑，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我特别佩服她，作为一个女人，我不可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佩服，她现在还能这么优雅对我笑，很有教养，很有风度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姚诗南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我从来没有了解过，她在每一个时刻都呈现出不同的姿态，就像现在，她站在我的对面，不动声色问我。 “小七小姐，昨晚上住在这里？” 我心里冷笑一声，这是明摆着的事情，还非要问出来，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我难堪。 陈洛安听到姚诗南的声音的时候，顿了一下，把门关上，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还不忘转过来看一眼我。 “诗南，你怎么会来这里？” 第一百九十二章 姚诗南造访 这还用说嘛，不就是来捉奸吗，看着姚诗南不动声色的样子，我都想替她回答，现在何必呢，有没有外人在，非要装出这幅样子，也不知道是在给谁看。 可是下一刻我就明白了，这里还有一个男人。 姚诗南巧笑嫣然，好像并没有因为我的存在影响心情，就当着我的面搂着陈洛安的脖子，整个人吊在他身上。 “你昨天晚上没有回来，知道你在这里就来了。” 说完以后还往我这里看了一眼，眼神里嘲笑和讽刺的意味不言而喻，我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是故意的，故意在我面前表现出和陈洛安亲昵的样子，可是我的目光全部落在陈洛安的身上，看着他给了脸色。 他应该也很尴尬，眼神时不时往我这边瞟。 我应该是这个屋子里最尴尬的人，我的男人和他的未婚妻在我的面前搂搂抱抱，我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姚诗南看出来我现在的不知所措，对我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下一刻，她凑上去要亲陈洛安，可是被躲过去，她还有点不满意，“躲什么啊，有别人你害羞了？” 她在说话的时候故意加重了别人两个字，就是为了区分我和陈洛安，明摆着告诉我，现在这个地方，谁才是主人。 陈洛安的脸色也并不好看，眼睛都眯起来，“谁告诉我在这里的。” “罗宋啊。”姚诗南撇撇嘴，表现出很不满意的样子，“你也不能怪人家，我找不到你，只能到他那里耍赖，他实在没办法，就告诉我了。” 从我这个角度，都能看到，他的手在那个瞬间握成拳。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看着他们郎情妾意，我似乎应该离开，刚想往外面走，陈洛安先开口了，不过不是对我，是对姚诗南说的。 “我们先回家。” 可是后者并不满意，“这也是你家，为什么要走。” “这里不是。” 我的脚步停下来，这句话震惊到的不光是姚诗南，还有我，对啊，这里不是他的家，有姚诗南住的地方才是。 这里不过是一个站台，他想来的时候就来，想走的时候就走，从来没有想过会永远留下来，我知道这一辈子很长，不能轻易说出来永远这个词。 可是，现在这个环境，我心里还是涌现出巨大的悲哀。 姚诗南还装成不懂的样子，“小七小姐，怎么还不走，还打算留在这里一辈子吗？” “诗南！” 陈洛安打断她的话，不让她说的更过分，后者偏偏还要接着说，“怎么，不应该她走吗，毕竟我们下……” “姚诗南！” 这应该是陈洛安第一次对姚诗南动怒，直呼他的名字，生生截断了她的话，这引起了我的好奇，这个话里好像有什么我不知道可是很重要的事情。 不过没有给我询问的机会，姚诗南哭了。 我转过头就能看到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她很漂亮，连哭的时候，都这么好看，我可能是魔怔了，眼睁睁看着陈洛安哄她。 然后好言好语跟她商量，“这件事先别说，我带你回家。” 说完以后不由分说带着姚诗南在外面走，路过我的时候，停了一下，眼神在我身上停了几秒钟，就只有几秒钟而已，可是我分明看出来，里面有什么情绪要爆发出来。 门在一开一合之间，两个人消失在我眼前，客厅里安静的样子，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都是幻觉，可是心痛的感觉那么真实，那么明显，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就能把我压垮。 每一次，在我和姚诗南之间，陈洛安选择的永远是后者，虽然我早就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可比性。 还能怎么样，我没有办法，心脏压迫着特别疼，我我要用手按着才能稍微舒服一点。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小腹的地方有点隐隐作痛，我猜想可能是心痛牵扯到全身，才会有这种感觉，心里不禁涌上一阵悲凉。 过了一会儿，我走进厨房，装作他还在楼上的样子，接着切菜，煲粥，动作一气呵成。 陈洛安不在，就一个人坐着喝粥，有点多，也许是因为情绪，又或者不想浪费，我一个人喝完了，撑到我想吐。 然后，真的就在卫生间里把胃都快吐出来了。 我在马桶上趴了很久，等到有力气站起来的时候，先去洗了个脸，刚刚小腹疼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刚才是错觉的话，现在是真真切切的疼。 突然，一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出现，我会不会…… 仔细想想，但是应该不会，前几天我才来过例假，怀孕的可能性不大。 越想越不对，来例假的时候，我很少肚子疼，但是那段时间小腹疼的厉害，而且量很少，根本不正常，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且内裤上有潮湿的感觉，脱下来一看，上面还有血。 我当即冲出去，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心里那种预感越来越明显，又觉得不可思议，例假中间停了一个月，再来的时候时间和状况都不对，而且刚刚也有血。 我现在特别不安，出租车司机都看出来我现在很着急，以为是我的什么人出事了，还安慰我，“别着急，不会有什么事的。” 出于礼貌，我回复了一个微笑，同时又深吸一口气。 挂完号去排队的时候，我心里特别复杂，来这里的点女人，有些事来做产检的，而且都有丈夫或者男朋友陪着，唯独只有我一个人。 坐着等的时候，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我，可能回想，为什么会一个人来。 比起这些，更多的不安来自于我的心里，怀孕这种事不过是我的猜测而已，如果没有还好，顶多就是丢人而已，可是如果真的有了，我该怎么办？ 生下来？ 我自己就是在不完整的家庭长大的，没有理由给我的孩子一个不完整的家庭，可是不要他吗？ 就在这个时候，医生叫到我的名字，“唐念晓。” 第一百九十三章 怀孕 从座位上到诊疗室，我的腿都是软的。 医生给我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没有直接告诉我结果。 “年龄。” “21。” 听到我的答案的时候，医生明显不相信，这不能怪他，我本来显小，而且没有化妆，怎么看起来都像是未成年。 可是我真的成年了。 “还有两个月就二十一了。” 医生被我这个反应逗笑了，点点头，然后抬起头若有所思看着我，这是一个男医生，对着我笑的时候我是真的不太好意思。 毕竟这是挺尴尬的一个场合，相信没有多少女人能够用正常的心态面对妇产科的男医生。 看着我低下头害羞的样子，他也没有再逗我，突然就换了一个严肃的语气，“你是希望有还是没有？” 这个问题把我问懵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希望吗？还是隐隐有一点的，毕竟这是我和陈洛安的孩子，流着我们共同的血液。 可是我还如何养大这个孩子，以后我又要怎么告诉他，你的母亲以前是小姐，后来成了你父亲的情妇。 我好像没有权利让一个孩子从小就承担这样的不堪和事实。 医生看出来我现在的矛盾，不过理解错了，在他的眼里，我这个表情就是明显不想要这个孩子。 “那么很遗憾。”他顿了一下，“就算你不希望，也要告诉你，你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八周的胎儿。” 他的语气很温和，可是还是每一个字都砸在我的欣赏，我惊讶到张大嘴，想说什么半天都没有表达出来。 “可是我前几天来例假了。” “那是先兆性流产。”他低头在我的诊疗单上写些什么，然后递给我，“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出门左转，就是人流手术的手术台，第二，拿着这个处方单，去拿药，好好养身体，你的体质本来就不好，而且最近因为情绪波动大，还有流产的先兆。” 我浑浑噩噩，已经听不清楚他说什么，心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我怀孕了，我真的怀孕了。 拿着处方单，我往外走，在要开门的时候，听到医生的声音，“虽然我不知道你的选择是什么，但是作为医生，救死扶伤，觉得每个生命都很可贵。” 他的声音很温和，给了我一个建议。 “谢谢。” 从诊疗室出来以后，我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坐了很久，这个期间，也有进去的人，有些人兴高采烈出来，身边的男人应该是孩子的父亲。 一切都看起来那么和谐，也有从医生说的那个流产的手术室里出来的人，门口有人在等，那个女人脸色苍白，神情恍惚。 我猜想，一定很痛，不光是生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没有一个女人能够真的狠心不要自己的孩子，不管怎么样，那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可是，我该怎么办？ 凭借我自己，怎么都不可能有勇气走到手术室，拿掉这个生命，如果生下来，孩子的未来要怎么办。陈洛安会不会容许这个生命的存在。 别说是陈洛安，姚诗南一定不会容许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别的女人和自己未婚夫生的孩子。 真的要放弃吗？ 如果生下这个孩子，是一种自私，起码在心理上，我能原谅自己，对孩子来说，何尝不是另外一种伤害。 我摸着自己的小腹，霎时间泪如雨下，“宝贝。你来的不是时候啊。” 为什么偏偏是陈洛安决定要离开的时候，与其让你跟着我这样的母亲，倒不如…… 心里做了决定，我站起来往手术室走，在去缴费的时候我几乎站不稳，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也知道我不要他了，在惩罚我，现在我的小腹疼的厉害。 几乎要扶着椅子才能站稳，我的前面还有几个来缴费的，应该也是要堕胎，突然前面一个小女孩哭死来。 她看起来很年轻，也不过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还是一个孩子，旁边陪着他的小男生，应该是他的小男朋友。 他抱歉对我点点头，然后把这个女孩子拉到旁边，我还能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我们就不能生下他，你要是不要，我就自己养，砸锅卖铁也要把他养大。” 就这样一句话，突然想重锤一样砸在我的心上，我突然清醒过来。 我这是在干嘛？ 见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没有经济能力都想把孩子生下来，可是我，却想着把他拿掉。 明明也是一条生命，我就这样轻而易举想让他消失，甚至都没有让孩子的父亲知道。 排到我了，后面的人推了我一下，让我赶快，可是我现在神情恍惚，说了声“抱歉”，逃出医院。 等出了医院，我才敢肆无忌惮哭出来，就坐在马路上，也没有管现在周围人有多少人在看我，只有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是对肚子里的孩子说的，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就想剥夺他的生命，也是对陈洛安说的，作为孩子的父亲，他应该有知道的权利。 我想好了，就算陈洛安不要这个孩子我也会生下来，一个人，好好的把孩子养大，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好的人。 就像父亲一样，还好，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我还有钱。 等到心情平复一点以后，我坐在给陈洛安打了一个电话，第一个电话没有接，第二个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了。 我没有继续打过去，苦涩一笑，陈洛安都要走了，可能会以为我再用一个孩子留住他，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巧，就在他说那些话的时候，突然就怀孕了。 我一个人也是可以把孩子养大的，他也可以不知道，可能对他来说，这个孩子只是一个负担而已，插在陈洛安和姚诗南之间。 与其这样，我希望我的孩子这一辈子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既然有这个决定，我也不能让自己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起码能让自己看起来有点意义。 我给轻曼打了个电话，也不管那边的人是不是睡醒了，直接说，“我想找点事做。” 第一百九十四章 开咖啡厅 轻曼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没有睡醒，她“嗯”了两声，才明白我说的时候什么意思，听着那边的动静，应该是猛然坐起来，好像是撞到哪里了，还有疼的吸气的声音。 我不知道她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才会这么激动，默默等着她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会过来，“你该不会被陈洛安抛弃了吧？” “还没有，不过快了。” 我现在满脑袋黑线，不知道她怎么就想到这个层面了，她这么说，我就顺着她的话接着说，她还当真了，当即就要来找我。 感觉到他马上就要挂电话，真的要过来，我还有点被吓到了，赶紧解释，“不是这样的，我就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也不可能一直在家里坐吃等死。” “你不会还要当小姐吧？陈洛安没给你钱？你需要钱？” “不是。”我叹了口气，要怎么跟她解释才好，我有钱，陈洛安给我的钱这辈子可能都用不完，问题是，我需要找一点事情做，“我有钱，可是我不想这么继续待下去了，起码让我每天没有闲着什么都做不了就行。” 这一次她听懂了，“唔”了医生，像是考虑了一下，然后说要想想，在回复我。 之所以会问她，是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干点什么，我没有文凭没有学历，在这个什么都讲求文凭的社会，我应该是想不到一份满意的工作。 肯定也不可能回去当小姐，我是一个要当母亲的人，本来这份职业就不光彩，有我拼命想抹去的不堪的过去，怎么可能接着干。 真的想想，其实我好想真的什么都做不了，现在让我去餐厅当服务员也不现实，这不是一份长久的工作，所以只能等着轻曼替我想。 她的动作也快，没过两天就给我打电话了。 这两天陈洛安一直没有来过，可能是在陪着姚诗南，也有可能是在忙，从知道自己怀孕了开始，我对他的依赖好像没有那么强烈了，起码想到了新的生活的意义。 躺在床上也不会看着天花板发呆，想着一个现在陪在别的女人身边的男人，而是会想到以后，等孩子生下来以后，我会给他怎样的生活环境。 就算我不能给他最好的生活，但是一定会把世界上最好的爱都呈现在他的面前。 轻曼约我在一个还没有装修的店面见面，里面还有灰尘，可能是因为怀孕了我现在整个人都矫情了，总觉得灰尘大，想吐。 她看出来了，让我出去等着。 过了一会儿，她自己也出来了，问我这个店面怎么样，我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这难道是要开店？ 果然，她的想法就是这样，用她的原话来说就是，“与其去别人那里打工，倒不如自己当老板。” 轻曼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人合伙开一家咖啡厅。又方便有赚钱，更重要的事，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这个店面选在挺繁华的地方，客流量很大，也不用担心没有生意。 看我对这里好像没有什么意见，她很满意，点点头，就刷卡付了订金。 其实我心里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在，毕竟这里需要的不是小钱，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做生意的经历，能不能把这件事做好都还是个问题。 但是轻曼毅然决然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阻止，可是这件事显然还需要慎重考虑，我赶紧拉着轻曼先出来。 “那个，我们好像太草率了一点，我们都不会啊？” “怕什么。”轻曼像个大姐大一样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这些都不是事儿，“保证让你赚钱还不行吗？” 看我还在犹豫的样子，她捂着脸叫了两声，“你在担心什么啊，这是最好的打算了，你相信我。” 我倒是知道，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打算，而且开咖啡厅这件事我从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就一直想这么做，我们觉得充满着文艺青年的气质。 但是哪有想的那么简单，首先资金就是问题，我能拿出这么多钱，可是这些钱是陈洛安的，已经要了他一套房子，我心里就已经很膈应，现在还要用他的钱。 轻曼像是看出来我心里的顾虑，思考了一下该怎么跟我说，然后眉头一皱，摆出严肃的样子。 “这样，我出钱，你出力，平常来帮帮忙就行，赚的钱我们平分。” 我当即拒绝了这个想法，如果是要一起开店，怎么可能让他出钱，所以果断说，“不行。” “哎呀。”她十分看不惯我这个傲娇的样子，试图跟我讲道理，“我跟你说，我这几年赚了多少钱你想都想不到，反正都是用，倒不如开家店，我们一起，而且，还有一件事，我辞职了，你怎么也得体谅一下无业游民的痛苦吧。” 她说的特别真诚，倒让我觉得，好像不答应胡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想了一下，觉得可能这也是不错的想法，有点动摇。 轻曼看出来我被她说动，为了不让我反悔，马上就要去付定金，又被我拉住，“这件事可以这样决定，可是有一件事情你必须答应。” “你说。” “所有需要的钱，我们一人一半。” 不管怎么样，既然一起开店，就没有让她一个人给钱的道理，而且她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没有白给我的道理。 “行。” 得到她肯定的答案，我去给陈洛安打了个电话，这次肯定要动用一大笔钱，需要先让他知道才行。 这次电话很快接了，他好像正在忙，语气里都是疲惫，而且还有电脑打字的声音，可是说话的声音还是很温柔的。 “念晓，怎么了？” 本来是要说正事，可是听到他疲惫的声音，就忍不住想先关心他，“你很忙吗？” 他好像正在打字，有一会儿没有跟我说话，我静静等着，过了一会儿，停下来了，专心跟我说话，“有一点，不过听你说话的时间还是有的。” 可能是他说话的方式太温柔，我的脸不由自主红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忙碌的时光 我们两个人闲扯了一会，他好像真的挺忙的，还有人过来让他去开会，声音我能听出来，就是上次送我去别墅那个罗宋。 对他我也是印象深刻，毕竟就是他把姚诗南带到了我住的地方，都不用说羞辱的话，就能把我的所有自尊踩在脚底下。 想到姚诗南，那就是我心里永远的痛，她永远优雅，只要轻轻说几句话，就能让对她抱有罪恶感。 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都忘了现在还在和陈洛安打电话，所以在重重叹了口气以后，陈洛安觉得好奇，“怎么了？打电话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被他这么提醒，我才想起来正事。 “怼了，洛安，我要给用很多钱。” 对于这一点，陈洛安还是惊讶了一下，毕竟这么久以来，我好像还没有问他要过钱，这种事情基本上没有发生过，所以在他看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吗？” “也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好，可能在他看来会觉得我多事，毕竟我每天在家里待的好好的，也没有出来赚钱的必要，我尝试跟他说，“我打算和轻曼开一家店，需要一笔钱。” 他应该是没有想过，我竟然会这么做，半天没有回答，像是在考虑，我也在思考，他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怎么突然有这个打算了，我穷到你了？” “当然没有。” “那是为什么？” 其实我心里还是很不说服，那句“我怀孕了”已经到嘴边，可是没有勇气说出来，我不知道陈洛安知道以后的反应，会不会容许这个生命的存在。 可是就算他同意了，姚诗南呢？ 她的性格那么强势，一定不会容许除了她之外的任何女人给陈洛安生孩子，所以这句话就再想说，也不能现在说出来。 毕竟，在还没有一个确定的结果的时候，这个决定太冒险了。 我只能换一个方式跟他说，“我想给自己找一点事情做，如果你没有来，我就只能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等着，太无趣了。” 我承认，这句话里有点装可怜的感觉，而且有点故意的成分，不光为了自己找一个借口，还抱怨。 本来以为陈洛安沉默就是代表不同意，还想着怎么撒娇让他同意才好，他是一个很心软的人，每次只要我装可怜，就一定会答应。 “等我忙完了以后就好好陪你一段时间。”我还没有开口，他就先说话了，语气里还有抱歉的意思，让我觉得错愕又感动，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他接着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钱够不够，不够我让罗宋给你送。” “够了，上次你给我的卡还有钱。” “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 “嗯。” 没有说几句话就挂了，这一次是我先挂的电话，因为怕，再多说几句我就能哭出来，而且对我来说，他给我的，不光是承诺。 好像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给了我一份很重的感情，具体是因为什么，他不能跟我在一起，这一点我不清楚。 唯一知道的，就是在每一次我难过的时候，他好像并不爱我轻松多少，这一路总觉得自己走的很难，有时候想想，他好像也并不容易。 出于一个男人的责任，他要照顾姚诗南，可是他还是把能给我的温柔，没有一点减少，都给我了。 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没有了，就是为了这一点，我也会把孩子生下来，因为那个人是陈洛安，是我不顾一切就算没有名分也想为他生一个孩子的陈洛安。 接下来几天就很顺利了，从跟陈洛安说了以后，他让罗宋来协助我。 罗宋刚看到我的时候还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他在没有我的允许的时候，就把我的地址给了姚诗南。 所以在刚看到我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给我鞠躬道歉，“很抱歉，唐小姐，上次的事……” “没事，我也知道你有难处。” 我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如果不是上次姚诗南找过来，我也不会发现自己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这么一想，他也没有完全做一件坏事，而是也帮了我一点。 罗宋是个很豪爽的人，而且懂得事情很多，有他帮忙，很多事情顺利很多了，而且可能是因为我自己的性格不开朗，他倒是和轻曼聊得来，两个人一边忙，一边谈天说地。 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旁边默默得看。 大概装修了有一个星期的样子，这里本来就是半成商品房，不用大装修，就在一个星期以后得早上，开张了。 我想了很久，还是给南哥发了短信，毕竟新开张，没有理由不叫他来。 他没有回复我，我还想着，可能觉得不方便，又或者不愿意看到我，不愿意来。 其实我也希望陈洛安来的，想让他看到我认真做一件事的样子，可是他那天要去外省出差。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好像变得越来越忙了。 以前还会有一点时间，抽出来陪我，最近一般都是深夜给我打电话，问问我在干嘛。 有时候问他是不是很忙，他也说是，然后告诉我，就是想听我说说话，每次他这样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心疼。 这一个星期，他来过一次，晚上我给他煲了汤，为了让他补充营养，可能真的是很累，等的时候，在沙发上都能睡着，而且吃过饭以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看着他眼睛下面明显的黑眼圈，特别心疼，就坐在床上给他按摩。 本来还想着早上给他做个早餐，起码能够吃了早餐再走，可是醒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我也问过罗宋，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情，怎么会那么忙，罗宋的表情就告诉我肯定有什么事情，他又不告诉我，好像不方便说。 我也没有接着问，可是印证了我心里的想法。 开业的前一天我是住在轻曼家的，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躺在一张床上说说话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这是一条生命，我希望你跟我一起欢迎 从我搬到陈洛安那里住以后，这是第一次，我们就像以前一样，躺在床上谈天说地。 和以前每一次一样，说感情，说生活，说未来，也会不可避免说到我们生命中遇到的那些人。 比如王恒，南哥，陈洛安…… 轻曼一直觉得很好奇，可是没有问，现在有机会就问我，“你怎么突然决定要出来赚钱啊，按理说你不是想每天守在你家陈洛安身边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换成以前可能是这样，我就守在空房子里，等着陈洛安来，怀孕这件事，我还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 其实就是因为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可是如果是轻曼的话，好像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想了一下，该怎么告诉她这件事才会显得不那么突兀，会让她接受。 毕竟对我和她来说，孩子也是一个禁区，我没有忘记薇薇是怎么死的，就是因为怀了一个有钱人的孩子。 可是我也许不一样，毕竟陈洛安和秦商言是两个完完全全不同的男人。 可是我能说吗，这个事实只会让我们想到那些不好的回忆，关于我的朋友和她的亲人，有时候我们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已经忘了那些人的存在。 就好像那些已经在我们生活中消失很久的人，就在我们以为忘了的时候，现实就会站出来，狠狠打我们一个耳光，告诉我们，想忘记，想都不要想。 于是乎，我们就只能把那些不想记起来的经过永远藏在心里，每个人心里都一定会有那样一个位置，装着心里最黑暗的东西。 这一部分，是不愿意拿出来给别人看的。 可是如果这个人是轻曼，我愿意尝试，我相信，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会和我一样对这个孩子没有恶意，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轻曼。 我拉着她的手放在我的小腹上，现在不过才两个月，什么感觉都没有，她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以为我是在跟她闹着玩，就把手往下滑，“嘿嘿嘿”奸笑准备往下摸。 可是一直抓着她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不让她乱动，让她和我一起感受这份生命。 她还是很不明白，我这样做是想干什么，轻轻叫我的名字，“念晓，你肚子疼？” 本来已经凝聚好的气氛，被她这一句话打消得彻底，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是该哭还是该笑。 偏偏罪魁祸首改装成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一副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的表情，我放弃了，想用一个很文艺的方式让她知道，这一点显然不现实。 我叹了口气，准备直接说。 轻曼也好像知道我有什么话要说，而且还是很严肃的事情，也就没有再开玩笑，安静下来听我说。 她知道这件事可能是很大的事情，所以给我足够的时间缓冲，一直在等我。 反正早晚也是要说的，倒不如干脆一点，我深吸一口气，默默的说出四个字。 “我怀孕了。” 我知道虽然只有四个字，给轻曼的带来的震惊就像当时我知道的时候那样，我也和她一样，给她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她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排斥这件事，等到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的时候，整个人都颤了一下，想把手从我的小腹上拿开。 可是我抓的很紧，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这是我们必须经历的过程，我知道她想到了什么，除了薇薇就没有别的了。 我也能想起来，当时薇薇是怎么从我的面前坠地，如果我说她失去了一个亲人，而我，就是亲眼见证消失的那个人。 相比起来，我们心里的悲伤大同小异，没有谁忘了，也没有谁提起。 轻曼还在挣扎，想把手抽出来，可是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本来只有一只手，现在另外一只手也按在她的手上，然后就听到她带着哽咽尖锐的声音，“你先放开我。” 我猜她想用平静的语气说这句话，可是她的声音暴露了她现在的情绪，可是我没有放手，眼泪已经掉下来了，在黑夜中可能没有那么明显。 过了一会儿，她也不挣扎了，应该是冷静下来了，开始小声啜泣。 “你忘了我姐吗？你忘了她当时怀孕以后得下场了吗？” 我翻个身把她抱在怀里，有时候她很成熟，其实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只是在我们曾经生存的那个环境里，我们必须要把所有的软弱都收起来，所以总给人一种很坚强的感觉。 可是在熟悉的人这里，我们就变成了一个孩子。 有时候我也觉得不公平，同样是二十来岁，为什么人跟人的差别可以那么大，有时候看到姚诗南我还是会嫉妒，为什么她就可以心安理得拥有那么多东西。 不光是好的家庭，物质条件，还有陈洛安对他无条件的付出，这一点是我这一辈子都可望而不可求的。 可是能怎么办呢？ 上天在我们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我们的命运，这辈子都不可能更改，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接受，奋起反抗，不管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中，都要善良。 这是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原则。 我轻轻拍着轻曼的背，眼泪往下掉，顺着她的脸一直流下去，最终和她的眼泪混在一起。 这一瞬间，我有种感觉，我们就是这个世界上彼此仅存的亲人，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既视感。 但是，不可否认，我们的确是最亲密的人。 “我没有忘记，我和你一样，都记得薇薇，记得她当时遭受着怎样的不平等。”我在她的哭声中语气平稳，可是每说一句话，眼泪就顺着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感觉到轻曼的哭泣声好像小了，我接着说，“我们曾经生活在那样的一个环境中，见多了生命的流逝，我们都是去最亲的人，就是这样，我才觉得生命可贵。我也知道可能以后会很难，可是我想生下这个孩子，这是一条生命，我希望你跟我一样，欢迎他的到来。” 第一九十七章 新店开业 我给轻曼足够的时候去感受这个生命的存在，虽然说实在太小了，根本什么都感受不出来。 可是我知道她能理解我的意思，这是我们和过去告别，新生活的开始。 我放开轻曼，平躺在床上，脑海里和心里都想着这两年我所经历的事情，我们曾经拥有过和后来已经失去的人。 还好，老天对我不薄，在我绝望的时候给我新生，给我一个属于我和陈洛安的孩子。 不管未来面临什么，又或者过去发生的所有警示我可能会发生的，只要这个孩子还在我的肚子里，我就会保护他。 这是我的抉择，只要我存在这个世界，他就不会消失。 “薇薇的死一度让我对陈洛安不敢动真感情，可是后来我发现，根本没有用，越是不去想，就越喜欢他。”眼泪就顺着眼角往下掉，我的语气很平缓，可是喘息声告诉我旁边的人，现在这一刻，我有多难，“后来我知道，爱情这东西，不是你想不接受，就真的不爱了。” 如果可以选择，我后来的生活可能会顺畅很多，但是这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有时候我也想过，如果没有爱上陈洛安，可能就不会这么卑微，几乎到了尘埃里，把所有的脾气都收敛起来，一心一意为他着想。 后来我又想，如果没有爱上陈洛安，我就不是我，后来的生活只会枯燥乏味，混吃等死。 我曾经一度认为很难，可是后来知道，陈洛安其实也只是把对我的感情放在心里，从来没有说出来，好像就好过很多了。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给我的，可能不如我付出的，这是我作为女人的爱情，和即将成为母亲的决心。 我不知道轻曼懂不懂我的意思，如果我的想法没有错，她的心里可能也装着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人，所以她一定懂。 所以我才会跟她说，“就在所有人都不支持我的爱情的时候，就偏偏要爱给别人看。” 这就是我，卑微而倔强。 还好轻曼懂了，很久以后，她叹了口气，然后一连叹了好几口气。 我没有逼她，等着她自己想清楚，按照我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接受这个孩子，和我一样对他好。 果然，我没有猜错，过了一会儿，她靠过来抱着我，“你真傻。”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陷入爱情的女人，有哪个不傻呢？ 我们安静躺了一会，她的呼吸平稳，应该是缓过来了。 “念晓，你要告诉陈洛安吗？” “不知道。” 我也想过要说，可是不太确定陈洛安会不会允许这个孩子存在，现在还在纠结。 “可是万一姚诗南知道了找你麻烦怎么办？” 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都不用想，“我会保护他。” 可能我的能力并没有那么强大，但是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 突然，轻曼就笑了，她重新把手放在我的小腹上，声音温柔而动听。 “我问会保护他。” 我也笑了，是从内心发出来的真真切切的笑容。 我把手敷在轻曼的手上，很温暖，迷迷糊糊去睡的时候，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会保护这个孩子，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的身体还有温度。 早上醒的时候有点晚了，今天开业，我和轻曼都手忙脚乱的，要化妆，还要准备开业用的东西，没有什么帮手，店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新开业的第一天，罗宋已经在店里等我们了，抱着两束花，给我和轻曼一人一束。 这个店面装修的很漂亮，而且刚开业所有东西五折，生意很好，罗宋只是来帮忙打理的，还要回去工作，店里只有我和轻曼两个人，还有就是专门请过来调制咖啡的师傅。 实在是有点忙不过来，空闲的时候，还在商量，可能需要请人帮忙。 我正在收拾桌子，旁边就站着一个人，没抬头，以为是客人，还说了一句，“您好，这里马上就好了。” “我不急。” 是我熟悉的声音，我停下擦桌子的动作，转过头有点不可思议看着来的人，“南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他还是我熟悉的样子，只是和在绯色冷冰冰的样子不同，今天的笑容很温暖，穿的也像是一个大男孩。 刚看到他的时候，我还有点局促，特别是在他把我前面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的时候，下意识想躲，又觉得不太好，站着没动。 “你不是不来吗？” “我什么时候说的不来？” 他觉得好笑，的确，他没有说过不来，可是没有回我的短信，就只能理所应当以为他不会来。 这个时候轻曼也看到南哥在这里，脾气还挺大，“哟，南哥，赶紧来帮忙，我们都忙死了。” “你现在辞职了指挥我倒是挺他得心应手啊。” 说罢，两个人都笑起来，其实我和南哥不管也么说还是会有一点尴尬，但是现在看来，也还好，这个状态很温。 如果这时候，陈洛安能来就好了。 不过我也就是想想而已，他现在正在外地出差，肯定赶不回来。 我们一直忙碌到晚上九点过，关门以后，先把师傅送出去，我和轻曼几乎是瘫在椅子上的，南哥是个男人，就还好，慢条斯理喝着咖啡。 我还有点奇怪，问南哥，“你不用上班的吗？” 毕竟他是绯色的一把手，不出现，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吧。 南哥听到我的问题，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看着轻曼。 “你没告诉她绯色关门了吗？” 轻曼“啊”了一声，然后说，“我忘了。” 我还有些惊讶，虽然说知道最近好像绯色有什么事情，也没有想过又被封了，不过我已经走了，就没有接着问的立场。 只不过，南哥应该心里挺不舒服，毕竟他从那么小就在绯色工作，能算是他的心血，我也不知道还怎么安慰他比较好。 看出来我的意图，像是知道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一样，南哥突然大笑起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没有你好看 我一脸懵逼看着南哥，这次见到南哥，和以前有很大的差别，好像更接地气一点。 过了一会儿，他笑完，跟我讲解释，“其实也没什么，做了这么多年，也够了，现在我是无业游民。” 他好像没有什么看不开的样子，反倒是我自己多心，等到休息好了，轻曼提议，我们去吃烧烤。 烧烤这东西一定要和啤酒一起，我现在怀孕了，不能喝酒，轻曼知道的，又不能跟南哥说，就随便给我找了一个例假这样的借口。 南哥也没有说什么，然后就变成轻曼和他两个人喝。 我们是坐在路边摊，这个地方更适合谈天说地，坐了很久，南哥和轻曼还在喝，还是看太晚，明天还要接着开店，准备送我和轻曼回去。 陈洛安出差，反正回去也是我一个人住，轻曼就让我今晚上去她家住。 我本来也这样想，毕竟明天早上一起过来的时候方便，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陈洛安，一般这个时间，他都会给我打个电话，问我在干嘛，我也没有多想，说了几句以后，我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陈洛安好像正在开车，我听到了旁边还有汽车鸣喇叭的声音，问他，“你在哪？” 如果说是在出差的，应该不会自己开车，而且这个点为什么还在外面。 他的语气有点委屈的样子，就像吃不到糖的孩子，都是抱怨，“我在你店门口，可是关门了，能不能解释一下，现在不在家，又不在店里的人，会在哪？” 我用了好几秒来思考他话里的意思，等到明白的时候，心里只剩下欣喜，“你来接我了？” “嗯。” 我把现在的地址跟他说，然后就挂了电话，等他来接我，打电话的时候没有注意，一直到挂了电话，才发现，南哥也不知道看了我多久，脸上的神色很复杂。 他应该是知道我已经跟陈洛安住在一起，现在这种场面难免会有点尴尬，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还好，他没有为难我，把目光转开。 “那你有人来接，我就送轻曼回去吧。” 我听出来，他再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的不甘心和自嘲，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伤害他。 但是没办法，我对他从来没有过他想要的那种感情，给不了他要的，就没有给他错觉的权利，倒不如什么话都说开。 他们先陪着我等陈洛安过来，这个过程中，三个人的气氛又陷入尴尬，还好，陈洛安来的快，没多久，车子就停在我的面前。 我跟他们说了声“再见”坐上副驾驶座。 车子已经开出去好远，我还在从后视镜看着后面站着的人，南哥一直站在原地看着车子离开，都不用想，就能猜到现在他的心情。 对于他，我更多的是愧疚，毕竟那时候他帮我了那么多，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我知道感情是自愿的，就像我为陈洛安做的，就没有想过让他回报给我什么，但是一旦这个人变成是我，心里就会有很浓的愧疚和心疼。 陈洛安会不会是这样的感觉呢？ 想到这里，我把目光收回来，停在正在开车的人身上，然后就看到他沉着脸，好像是在生气？ 我不是太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还好好的给我打电话，现在怎么就生气，是因为等我很久，等急了？ 然而事情好像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他注意到我打量他的目光，冷笑一声，“不看别的男人了？” 我眨眨眼睛，一脸迷茫，仔细思考我看谁了？ 刹那间我就反应过来了，他一定是在为了刚刚上车以后我还在看南哥而生气，所以说，这是在…… 吃醋。 我现在心情特别好，虽然说陈洛安生气的时候很难哄，还是很喜欢看他为我吃醋的样子，沉着脸，看起来很恐怖，等到了解以后，就知道他不过就是像个孩子，等着人哄。 我一直看着他开车的样子，什么都不说，让他着急，从这里回家也不远，他一路都在开飞车，必须要抓着扶手才能坐稳。 这让我想到了那些非主流青年，可能就是这样开着车在大街上飞驰，都是我曾经向往的，希望以后遇到一个人，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在马路上的飞奔。 只不过，陈洛安不是这样的人。 以后，我也不会遇到别人。 一路上，看着陈洛安阴沉的脸色，觉得他可爱的同时，又有很多次想把怀孕这个消息告诉他，可是每一次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我现在才了解，爱情这个过程究竟有多难熬，我还甘之如饴，乐在其中。 我很想哭，可是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让他看出任何问题，我不敢确定，如果他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我怕是不好的，承担不起。 所以，我还是隐藏了这个秘密，一路上我都在看着他，一直到车子听到车库的时候，他突然解开我的安全带，把我抱着坐在他的腿上。 这个动作很撩人，他的嘴唇还在我的脖子上是不是亲一下，我的脸滚烫，可是没有躲，搂着他的脖子。 他按着我亲了一会，才有一点消气，喘着气问我，“别的男人很好看？” 我看着陈洛安的眉眼，眼神深邃宁静，很帅气，就算看一辈子都不会觉得腻。 “没有你好看。” 这是实话，后来我遇到的所有男人，可能有比陈洛安帅很多的，也有很精致的，可是都比不上他在我心里，安然美好。 他一路抱着我回卧室，要发生什么肯定不言而喻，我也被他撩得有感觉了，却突然反应过来，现在我的情况不能这样。 所以在还要脱掉我身上最后的遮羞布的时候，把他推开，喘着气瞪着他，他也蒙了，迷茫得看着我，眼睛里还有很强烈的欲望。 他可能以为我在和他调情，头一低又要吻我，又被我推开。 他喘着粗气压在我身上，一动不动盯着我，“不想和我做？”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陈洛安解释，其实这种事情我们两个人都属于乐在其中那种，可是现在真的很不方便。 一直不说话，看在他眼里，就是我不愿意跟他有亲密的接触，一直瞪着眼睛看着我，眼神里的火光让我心疼，我知道，如果他想的话，现在已经进来了。 可是为了给我足够的尊重，一直等着我的答案。 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没有办法隐瞒，那句“我怀孕了”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可是不能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没有确切的答案，我也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一个借口，避免。 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一个男人在床上提出的要求，陈洛安一直看着我，看到了我躲闪的眼神，脸色沉得不像话。 在他看来，我就是不想跟他…… “因为今天遇到你的老相好，所以现在是要拒绝我？” 我想了半天，才想出来他说的老相好是谁。 陈洛安从来都是这样，把每个我身边的男人，都当成我的老相好，其实我是因为隐瞒的怀孕的事心虚，所以不敢看他，结果被当成我默认了。 他冷笑一声，从我身上翻下去，进了浴室。 现在剩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进了浴室，门关上，很久都没有打开。 我都在想，要不然现在跟他解释一下，说不定就不会生气了，陈洛安这个人就像个孩子一样，只要哄哄就好了。 可是心里的事情压得我喘不过气，连一点动的力气都没有。 还是等他出来吧。 等他出来，我再跟他解释，有些事情现在是断然不能说的，可是我能说一些他想听的，让他高兴的，毕竟我们见面的机会就不多，根本没有必要把时间都浪费在生气上面。 可是陈洛安根本就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他出来的时候，我还想着他能上床，我就能躺在他怀里撒娇，可是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无所适从，他从衣柜里拿出衣服，往身上套，有点慌了，他这是要走了。 我知道他生气了，但没想到他竟然气到这个程度，不就是因为我没有按照他的意思做，而且没有跟他解释而已，现在这样算是怎么回事儿？ 明明心里有担心，可是我愣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什么都没有说，默默看他的动作。 先是穿上衬衫，然后是裤子，再然后是把外套拿在手上，眼看着就要出去，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看过我一眼，好像我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心里越来越慌，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还是最后他要准备出去的时候，转过来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失望，愤怒，还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受伤的情绪，好像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看我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他最后一点期待都没有了，转过身就走，一点迟疑都没有。 我现在整个人都有点慌，可是无从开口，心里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留住他，而且我也的确这么做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从床上几乎是跳到门口，从身后抱住他，“别走。” 这应该是我这辈子最灵活的一次，刚刚跳下来差点摔了，刚刚好能够抱住他。 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明明没有什么，却存在这样的距离。 陈洛安是希望我这么做的，在我抱着他的那一瞬间，就停下来了，没有继续往前走。 其实这也不过是他赌气的方式而已，真的想离开，现在打可以甩开我的手，可是他没有，也还好他没有。 只是装成很冷漠的样子，问我，“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吗，现在抱着我干嘛？放开！” “不！” “再说一遍，放手！” “我不！” 他虽然语气很凶让我放开，可是至始至终都没有推开我，我在他背后突然就笑起来，听到我的笑声，陈洛安觉得恼火，突然推开我转身，把我压在床上。 “笑够了没有？” 我摇摇头。 一起我很怕陈洛安生气的样子，现在看起来，还有一种可爱的意味在里面，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心里就很软很软，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手。 他本来就是装成生气的样子，现在我这样讨好，再生气也没有办法发脾气了，他狠狠在我的脖子上咬了一下，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 刚刚我们之间不算误会的误会也不用解决，那些结果已经不重要，我心里装着谁，我们都心照不宣。 很多时候我以为他是高高在上的人，后来慢慢发现，他也有接地气的一面，这个认知并没有让我对他的崇拜少一点，反而更加接近，这样我们才能更相配一点。 “陈洛安，我怎么可以这么喜欢你。” 这句话没有得到回复，可是从他的动作上，我已经体会到温柔，他慢慢抱紧我，好像再也不愿意松开手。 接下来的时间，我又看着陈洛安把刚刚穿上的衣服又脱掉，在这个过程中，我笑得不可自持。 还是他警告我，再笑就等着，我才收敛一点。 等到折腾完，我们都累了，他搂着我就睡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他在上班之前先送我去店里。 之后我们又好几天不能见面，店里的生意逐渐上了正规，生意挺好，请了两个年轻小姑娘，我和轻曼也不用那么忙，只有在人特别多的时候才动手，平常的时候就喝茶聊天。 然而可能是因为人过得太顺利老天爷会嫉妒，午后，姚诗南就找过来了。 看到她的时候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上辈子我一定对她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这辈子死都要纠缠我。 轻曼是个火爆脾气，看到姚诗南马上就要上去刚正面，被我拉回来， 有些事还是我自己出面说清楚比较好，总是让别人替我出头，光是在气场上就输了。 姚诗南就坐在靠窗户的位置，我端着两杯咖啡走过去，坐在她面前。 我也真是佩服她的冷静，现在还能优雅跟我说一声，“谢谢”。 第两百章 我们要结婚了 我就坐在姚诗南的对面，默默等着她开口。 我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反正不管是什么，都一定跟陈洛安有关系就对。 她一直很淡定，什么都不表现出来，默默喝着咖啡，本来我心里不着急的，现在心里还是有点慌了。 与其她这样淡然，倒不如有什么说什么，这样心里还说舒服一点，偏偏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表现出来，好像什么事情都已经在掌握之中，就等着蓄势待发，一下把我击倒，才让人后怕。 一直过了很久，她才优雅地把杯子放下，笑着看着我，“你都不问问，我来找你干嘛的？” “我在等你说。” 然后，我们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我也是佩服自己，面对姚诗南从刚开始的退让，到现在好像无所畏惧的样子，可是毕竟有些事我没有立场为自己辩解。 她沉默，我就陪着她沉默，反正就是两个人坐一下午打发悠闲的时间而已。 已经知道了她的企图，心里可能就没有那么着急，反正不过就是翻来覆去说那几句话而已，让我离开陈洛安，让我看清楚自己的位置，让我不要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这些话说太多次，就变成了一个过度，好像无所谓了，每次重复同样的话题，并没有什么新意，反而对我来说是一个推脱。 越是不被人看好，越要在一起。 久而久之，我就变成了这样的人，对一切外界的评论都无所谓，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情，我还是自然我行我素。 可是，接下来姚诗南的话，却把我打下深渊，连爬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我和洛安下个月就结婚了。” 一句话一共就那么几个字，我却用了很久的时间去体会，生怕有一点疏忽，就没有领略到她话里真实的意味。 但是，她说的不就是一个意思吗？ 我翻来覆去把这句话回想很多遍，还是理解不出其他的意思，我透过姚诗南的眼睛看到自己，可能是在她讽刺的眼神里，才会看到我一脸惊恐的表情。 姚诗南看到我现在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突然就笑了，本来是看起来没有什么恶意的温柔的笑容，变成现在明摆着嘲笑的张扬的笑容。 就在我的震惊当中，她接着说，“不出意外婚礼就在下个月，应该会在……” 她思考了一下，才继续。 “英国。”我的脸色现在已经跟土是一个颜色，这就是她要的效果，简单几句话，就让我没有翻身的余地，“而且以后我们应该会在那里定居，可能不会回来了，不知道小七小姐，怎么想这件事？” 我把她说的话和陈洛安说的联系在一起，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那时候陈洛安跟我说，要离开，可能会很久，也可能是一辈子。 我怎么就那么傻，没有想到他要离开的原因，原来是要结婚了。 我挣扎了那么久，一直排斥未来可能发生的这个可能性，终归，还是来了。 陈洛安，即将是别人的新郎。 第二百零一章 他给我的，只有钱 我已经忘了回应，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和心情面对这件事才会显得不那么落寞，这是我从刚和陈洛安在一起的时候就想过的事情，可是到真正面对的时候，却忘了这是我本来的选择。 我几乎已经看不清楚姚诗南现在的表情，脑海里只浮现一个念头，陈洛安要结婚了。 没错，他终于还是要和姚诗南结婚了。 事情就好像是按照写好的剧本那样发展，不出意料，任何事情都好像发生的顺理成章。 这就是现实，童话故事真的只是骗人的，丑小鸭会变成白天鹅是因为他本来就是天鹅，王子最终还是会选择和公主在一起。 我现在站都站不稳，姚诗南没有为难我，就是用她骄傲的眼神看着我而已，坐在那里的感觉，就像是女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该面对现实了。 还是轻曼实在忍不住，冲过来拉着姚诗南的胳膊，三下两下就把人拉出去。 后者显然是吓到了，很快还是镇定下来，不过人已经被赶出去，姚诗南就算站在门口，一点落魄的感觉都没有，远远望着我。 如果不是我在旁边拉着，轻曼现在多半是要出去揍人的，姚诗南最后留了一句，“但凡你还有一点自尊，就从洛安那里搬出去吧。” 说完还对我笑了一下。 这才让我觉得好笑，凭什么？ 就算是赶我走，也应该由陈洛安来，而不是她，更何况，那个房子现在的所有权在我这里，没有人有资格让我离开。 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讨厌到把自己变得不想自己，小气，嫉妒，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我用近乎恶毒的眼神看她，脸上还挂着诡异的笑容，就算输了所有，在她面前，我还有尊严。 “那是我家，我凭什么搬出去？” 姚诗南没有听懂我话里的意思，挑了一下眉头，“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把嘴角勾成最好看的弧度，起码让她心里不舒服，我才能舒服一点，“陈洛安把那套别墅给我了，就算是搬，也是陈洛安搬出去，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话，有这个时间为什么不去找他？”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姚诗南脸上拧在一起的表情，心里稍微轻松了一点。 她被我堵的说不出话，气的跺了两下脚，可是很快又回复笑容，“也是，毕竟你们也有关系，给你一套房子也是应该的，也不差这点钱。” “我有的，可远远不止这套房子啊。” 姚诗南再一次说不出话，以前这种事情我都不愿意说出来，毕竟希望我和陈洛安的关系，能够干干净净，不跟金钱挂钩。 然而，他给我的，好像除了钱就什么都没有。 也好，起码我还能有一点属于我们共同的东西，让我们可以在姚诗南面前炫耀，这就够了。 这可能是我态度最强硬的一次，连轻曼都被我吓到了，她也没有见过我用过这样的语气说话，姚诗南更是这样。 一直以来，我都把自己摆在一个见不得光的地方，所以在心里理所应当就有一个意识，是我亏欠姚诗南，毕竟我充当的就是一个小三的身份。 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没有受过伤害，然而现实却是，我总是在被伤害，到伤害自己，这些的意义是什么呢？ 最终属于她的东西也还是属于她，我什么都没有得到，有一点可能是多了一套房子，可是有什么用，未来的某一天，我需要守在这套房子里，怀念别人的丈夫。 这就是现实，总是在你觉得好事多磨以后，狠狠给你一个耳光，告诉你，有些事想都不要想。 “我将会拥有陈洛安这个人和陈太太这个身份，这是你这一辈子，都可望而不可求的。” 姚诗南就像是公主，优雅而美丽说着对别人来说恶毒的话，笑着看着我一点一点进入她的陷阱，再过去的时间里，我从来遇到过这样聪明的女人。 明明是一个来警告未婚夫另外一个女人的悲哀的女人，放在她身上，就成了命令式的要求，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悲哀，而是深深的无奈。 她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把我所有的防线压垮，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强装出来的倔强再也坚持不下。 姚诗南走了，店里没有她的声音好像空荡荡的，同时空下来的，还有我的心。 她在的时候，我不敢明显表现出来，现在人走了，我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小腹的位置开始隐隐作痛，这种痛越来越明显，我捂着肚子蹲下。 这个样子把轻曼吓坏了，她赶紧蹲下看我，“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我摇摇头。 肚子里的孩子，也应该知道这个消息，现在正在抗议吧，这种痛的感觉，才让我清醒和理智。 可是我整个人已经崩溃，有些话我还没有来得及说，就像还没有告诉陈洛安我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可是已经来不及。 他要结婚，而我也曾经说过，会在他结婚的时候离开，那时候没有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肚子的痛楚越来越明显，我几乎要叫出声，就在下一秒，我已经晕过去。 在没有意识的前一秒，我好像还听到了轻曼惊恐的叫声，不过下一秒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好像睡了很久，醒的时候我躺在床上，这里应该是医院，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我刚想动一下，发现手被人抓着。 低头一看，轻曼抓着我的手睡着了。 现在天色已经很黑了，不过走廊上还有说话的声音，应该不是太晚，轻曼应该很累，打算让她再睡一会儿。 我怕吵醒她，都不敢动，就这样呆呆坐了一会儿，没过多久，实在坐不住了，忍不住动了一下，把轻曼吵醒了。 她现在也是迷迷糊糊的，看到我醒了，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 我报以愧疚的笑容，坐起来，她赶紧帮忙，给我背后加了一个垫子。 第二百零二章 你不会失去我 轻曼告诉我，我睡了八个小时，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医生说本来就有先兆性流产的症状，最近情绪波动很大。 这个孩子现在很不安稳，我要做的就是平复自己的心神，不能受刺激，而且不能再有很大的情绪波动。 本来还要在医院观察一下，但是我不想住在这里。 轻曼说不过我，帮我办了出院手续，本来要带我去她家，但是在我的强烈想回去的意愿下，还是把我送回家。 她把一切都安顿好了才走，特别是生怕我半夜出什么事情，想留下来陪我。 现在我整个人都还在状况外，情绪都还没有缓过来，有些事我需要一个人想，旁边多一个人，我就会产生依赖，有些事就想不清楚了。 所以我拍着轻曼的手，跟她说，“我没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轻曼也能理解我现在心里的情况，换成任何一个女人，可能都接受不了，所以她给我足够的空间。 “行吧，那你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看我点头，她才放心一点，可是脸上的表情可不像是放松的意思，脸色崩得很紧，我知道她在想什么，这件事情虽然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们都曾经经历过失去一个人的感受，她在害怕。 当时薇薇出事时候，我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她现在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轻曼是一个不能隐忍的人，现在这样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本来作为经历这件事的人，我心里心疼的人应该是我自己，但是看到轻曼这样，我特别心疼。 除了心疼之外，还有一种隐隐的内疚，这件事不应该让她承担这样的悲伤。 我不敢说话，怕捅破了这个面，打破我们刻意去维持的平静，其实我们都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很大的伤痛，只是没有说出来，这样才能好受一点。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内疚，为什么，我所承受的，还要让她跟我一起，这对我和轻曼都不公平。 我看着轻曼往外走的背景，眼睛都红了，我也害怕，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她可能在掉眼泪，为了让我不那么难过，所以隐忍着不爆发。 事实告诉我，就是这样的。 轻曼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就蹲下，痛哭失声。 一个很瘦弱的身躯，蹲在门边，显得更加瘦弱，就在她哭出来的那一秒钟，我的眼泪也跟着掉下来，可是我们谁都没有开口去安慰对方。 甚至，都没有眼神的对视。 “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可是忍不住。”轻曼语言错乱着道歉，还有努力压制着哭声，在用她的实际行动告诉我，她也不想哭出来，已经隐忍很多，只是实在忍不住了，“从你告诉我你怀孕了开始，我就想到了这一天，只是看到你坚决的样子我都不敢说，怕说出来就会变成现实，可是不说也成了现实。” 她还在哭，一直没有转过头看我，就好像不愿意看到我的样子，我知道，她只是不愿意让我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心里会更难受。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看着她的背影，我的心里一抽一抽的，比她直接跟我说还要难受一百倍。 她还有话要说，可是声音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缓了一会儿，才能接着说。 “我们是小姐，说难听点，就是妓女，可是同时也是一个女人，也会爱上一个男人，为什么，就不能用正常的眼光看我们，就因为我们不光彩的职业，老天爷直接否定了我们的人生。”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念晓，太难了，生活太难了，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我害怕，别爱他了，我怕我会像失去我姐那样失去你。” 她说的我都懂，可是要放下谈何容易，一句别爱他了，我想了多少遍，可是最后，还不是依然把他当成生命里的重心生活。 到后来，我只有他。 我也怕，这样的生活太难了，可能我会坚持不下去，可能真的选择一种极端的方式离开。 这样，对我身边的人公平吗？ 我曾经也抱怨过，那些轻易放弃生命离我而去的人，有没有想过，失去他们我该怎么生活下去。 死并不难，难的是活着的人，眼看着你离开，这才是最折磨人的事。 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为了身边的人，也需要好好活着，所以我给轻曼这个承诺，“你不会失去我的。” 这可能只是一句空头话，既然我能说出来，就会用我全部的力气去做。 “好。” 轻曼相信我，在她心里，只要我说，她就会相信，她站起来，从始至终都没有转过来看我一眼，得到我的承诺，她径直走出门，留我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房间。 接下来的两天我一直在发烧，却没有联系任何人，轻曼和陈洛安都给我打了电话，我谁都没说，肚子里有孩子，不能随便吃药，只能强撑着站起来给自己倒热水。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倔什么，就是不想靠任何人，总觉得有一天，我身边的任何人都有可能会离开，有些事只能靠自己。 喝完热水，我又一个人回床上，盖上被子，让自己出汗，这样好的比较快。 我觉得我可能是疯了，现在表面上的平静并不能掩盖我心里的波澜壮阔。 甚至，我都不敢联系陈洛安，怕只要有一点情绪上的波动，有些话就会脱口而出，比如告诉他，我怀孕了，比如说，不要结婚。 再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个人的怀里，熟悉的味道和感觉，却没有以前那种安全感。 我也不知道陈洛安是什么时候来的，而且已经睡熟了，看着他的黑眼圈，最近好像很忙，可能是要这里的工作，才能抽出时间结婚。 他被我的动作吵醒了，抓住我在他脸上游移的手，“醒了？” “嗯。” 我都不敢多说一个字，怕只要一开口，就会在他面前哭出来。 第二百零三章 等你多久，一辈子吗？ 陈洛安应该是察觉到我的情绪有点不对，脸色有点复杂，看着他现在的表情，应该也是有什么事想说，可是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我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因为在他开口之前，已经有人先告诉我， 可是还是要装成不知道的样子，接着对他笑。 我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可能是为了不让他操心，但是更多的是在赌气，看他什么时候能把事情的灵魂告诉我。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并且把刚刚那种迟疑的表情也一起收回去。 “生病了怎么不说？” 如果换成以前，我可能会为了他的关心感动，毕竟他做的一点小小的事情，都有可能让我觉得幸福，可是现在，我只能感觉到悲哀。 为什么不说，难道说了就有用了吗？ 我觉得可笑，“说了你就能过来陪我了吗？” 显然是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陈洛安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有点复杂，而且那种复杂的神色当中，又带着一点惊慌。 心里有很多疑问和委屈，比如我们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比如陈洛安这么骄傲的一个人，什么时候变成写完，很多事情都需要噎着藏着。 他不愿意告诉我，只是说会离开一阵子，也可能是一辈子，就算这样，都没有告诉我，因为要结婚了。 我们之间算什么？ 情妇和金主，但是他给我的，远远比一个金主应该给的要多的多，他给我未来，给我感情，给我除了婚姻和爱情以外的我需要的一切。 然而我作为一个女人，要的不就是婚姻和爱情。 因为爱，成为他身边见不得光的女人，心甘情愿为了他忍受所有不平等的待遇和看法，忍受他未婚妻的刁难。 也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他也是爱我的，这种感觉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为了我忍耐的时候，像个孩子的时候。 “陈洛安，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完全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问出来的，说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愣住了。 但是这个答案又是我想知道的，就看着他的眼睛，等着答案。 顺便看着他的表情，从震惊，到不可思议，到沉思，到不愿意直视我的眼睛，这个动作就已经解释了一切，不用说更多，什么都变得没有意义。 我已经知道了答案，落寞一笑。 这个笑容让陈洛安有点慌，我不愿意看到他这个样子，我认识的陈洛安，应该什么时候都高高在上的样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露出迷茫的表情。 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疼。 这样对我不公平，因为我爱他，所以只要看到他这个样子什么都不忍心再说了，也是因为这样，有些问题我从来没有得到答案。 我一直在心里疑惑，陈洛安究竟在害怕什么，怕失去我，还是失去和我在一起的感觉，不管是因为什么，我相信他很不舍，但是不愿意给我一个我要的答案。 “念晓，念晓……”他叹着气念着我的名字，语气中明明有很深厚的感情，又不愿意说，我就不知道，就会乱猜，他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你想听的，我现在不能说，给我一点时间，我把你想要的，都给你。” 这才是让我爆发的根源，“你都要结婚了，让我等多久，一辈子吗？” 多久算是等，一辈子算不算。 曾经好像也有人跟我说过，人这一辈子太长，不要轻易说一辈子。 然而，除了一辈子，我竟然想不到任何其他的期限，他是去结婚，不是像以前一样，出差，或者陪着生病的未婚妻。 以前，我还能确定，他能回来，以后，我该怎么等。 我突然就在陈洛安的怀里痛哭失声，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平淡接受这个事实，其实这不过是在陈洛安以外的人面前呈现的假象而已。 该怎么办，要怎么接受，或者面对即将来临的痛苦，我深知，这个人再也回不来。 可是他让我等。 “陈洛安，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自私到什么都没说就要娶别的女人，我的无名指上还有他送我的戒指，下个月的某一天，他就要当着别人的面，把另外的戒指，戴在另外一个女人手上。 那是我不能企及，人比我漂亮，戒指也一定比我手上的值钱。 陈洛安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慌张，他好像想跟我解释什么，却又觉得有些话就算是说出来我也不会相信，与其说出来倒不如就一个悬念。 他只是给了我一个让我听不明白的承诺，“我发誓，等有一天，你要的，我都给你。” 可是他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我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堂而皇之就在他身边的身份，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放在别人那里简单的一件事，到我这里，就变得很困难，而且，我连一句抱怨都不能有。 只要这个人换成陈洛安，我就什么都愿意承受，就算现在我的肚子里还有一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却永远失去了享受父爱的权利。 我该怎么说，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我离不开他。 原来伪装出来的一个人也能好好生活下去的勇气再也拿不出来，我在陈洛安的怀里哭的不能自已。 而这个过程中，他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包括他说的承诺，如果他能给我一句温情的话，我也不会这么难过。 现实和理想真的是有差距的，我还沉浸再过去的时候，有些人已经开始往前走，落下的距离，我再也追不上。 “我该怎么办？” 陈洛安给不了我答案，唯一能给我的，就是钱，很多钱，多到这一辈子都用不完，可是再多的钱，只会让我的心里更空虚。 我也仅仅是这天晚上发泄了一下，第二天睡醒以后，我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且我还照常起来给陈洛安做了早餐，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他一直坐在餐桌上。 只是我们都知道，那种相处感觉，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第二百零四章 只是提前了而已 我在家里休息了一天就回店里工作，轻曼看到我回来，本来有话想说，可是什么都没说。 这算是我们之间的默契，有些事不能被提及的时候，我们会选择绕过去，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虽然这样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能一直维持到必须要清醒的时候。 店里的声音还是挺好的，罗宋有时候下班了会过来看一眼，不长的时间，他好像和轻曼的关系正在飞速发现。 最重要的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喜欢轻曼。 罗宋是陈洛安的助理，长久以来的工作习惯，让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头脑，才能成为陈洛安最信任的人。 因为长期以往的职业习惯，罗宋看出来我和陈洛安之间的有地方不对劲，他应该也是知道，陈洛安就要结婚了，毕竟他们总是在一起，而且很多事情，都是罗宋帮忙处理。 他虽然不可能直接帮着陈洛安说话，那样会引起我的反感，只是会在吃饭的时候，装成不经意的样子，提一句，“唉，陈总最近忙成狗，我还在这里悠闲吃饭。” 我想装成不在意的样子，可是他说的这句话还是让我拿着筷子的手颤了一下。 其实怎么样都跟我没什么关系，按理说这段时间，他忙也是应该的，毕竟要结婚了，很多事情要在结婚之前处理完。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有一点事情，就会和结婚联系在一起，这就是我现在想的最多的事情了，没有什么比陈洛安要结婚给我的冲击更大。 罗宋也知道好像说错了什么，看到我淡淡的表情，还有点慌，还是轻曼为了不让场面尴尬，把话题绕过去。 “你说你老板是狗这件事，你老板知道吗？” 本来心里还有情绪的，听到这句话，还是笑出声。 罗宋的表情变了一下，一脸尴尬，“说错了，这件事只能我们三个人知道，要是谁说出去，拖出去打死。” 以前没有接触，一直以为罗宋是一个很严肃，不苟言笑的人，现在看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一面。 他们只是为了逗我开心，知道我因为陈洛安结婚这件事情的心理压力很大，轻曼还知道，即将结婚的那个人，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的机会，那不如让他烂在肚子里。 罗宋看我完全不想提起陈洛安的样子，心里可能还是会为了自己家老板打抱不平，“你都不知道，陈总最近有多忙，也就是能去看你的时候放松一点了。” 说完，还叹了口气。 看我没有反应，又叹了口气，他这样，就是明摆着想让我为陈洛安心疼一下子。 他接着说，“你知道欧总吧，陈总的哥哥，陈总最近有个大生意，他一直从中作梗，如果不是姚家帮衬，真可能就关门了。” 我从他的话里抓住了几个关键字，比如说，欧总，再比如说，姚家。 如果把这几个字联系在一起，好像真的能够组成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怕只是我想多了而已，可是罗宋的话，真的让我心里有一点涟漪。 我也不知道这个想法对不对，只能试探性去问。 “他是不是最近很困难？” “岂止是很困难，是相当困难好吗？”为了让我更紧张一点，他把碗放下，看着我，眼神里都是认真的感觉，“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陈总这么拼，还有人觉得他不适合在这个位置，不就是他母亲没有一个正当的名分吗？” 这就是现实，你永远不知道这一刻还在对你笑的人，心里有多希望，你从哪个位置下来。 欧总我接触过，知道他是一个多有心机的人，虽然说陈洛安也不弱，在这种环境下面，总会处在弱势。 我心里震惊了一下，我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什么豪门夺嫡的事情，现在听起来就跟偶像剧里的感觉一样，一点都不敢相信，这种事情，真的能发生在现实生活中。 而且还有，这件事情，牵扯到陈洛安的母亲，罗宋说了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名分。 陈洛安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虽然有个很有钱的父亲，可是他父母至始至终都没有结婚，在别人来看，他也不过就是私生子而已。 所以，这算不算是我的一个契机。 我知道这样很卑鄙，是赤裸裸的戳他的软肋，让陈洛安没有还手之力，也是把他的可能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掀开。 乘人之危，先发制人，或许这个孩子，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可是我怎么能忍心，这是明摆着的为难，他好像已经很难了。 我心里特别矛盾，突然又想起来，他说的姚家…… 也就是说，陈洛安和姚诗南结婚，不光是因为责任，或者心里还爱着姚诗南，其实是因为利益。 虽然这个念头可能并不那么容易被接受，但是很现实，姚诗南家里很有钱，陈洛安现在需要一个后台，所以才必须要结婚。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说的会把我想要的都给我。又是什么意思。 我心里已经被现场扑朔迷离的现状折磨得要死，为了不让自己露出什么破绽，还是装成不动声色的样子，“也就是说，这次跟姚诗南结婚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原因？” 我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可是这个又不愿意接受，其实我是在心里不愿意接受陈洛安是个这样的人，可是又期待，为了寻找心理平衡。 这次换罗宋沉默了，他应该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 我都想好了，如果实在不能说，也不为难他。 可是，陈洛安在他心里的分量很重，他好像不希望我有任何的误会，于是如实告诉我。 “陈总和姚小姐结婚是必然的，这件事情刚好也是一个契机，只是提前了而已。” 我脸上还是平淡如水的样子，殊不知，在没有表现出来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地方，泛滥成灾。 第二百零五章 陈洛安的公司 罗宋的意思已经显而易见，陈洛安是会娶姚诗南的，只是最近刚好发生了一件事，让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提前。 我为了自己那点说不出来的小心思，揣摩陈洛安的感情，最后，还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所以何必呢？ 我冷笑一声，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样为难自己。 轻曼看出来我的情绪有点不对，咳嗽了一声，罗宋知道说错话了，可是没办法，这件事情就是这样的，他只是如实告诉我。 我们都没有错，错的就是用存在很多事情不能两全。 看到他们这样，我心里还是会有点愧疚，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没有必要把这种不好的情绪传递给别人。 “很抱歉，让你们为难了。” 轻曼听到我的道歉，顿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搂着我，“我们知道你不好受，可是这些我们都知道会发生，不管怎么样，都应该接受不是吗？这是你告诉我的。” “对。” 我又叹了口气，低头就能看到小腹的位置，心里就觉得难受，但是又因为轻曼，有一点暖暖感觉，或者可能因为有轻曼，以后才能过得稍微顺利一点。 回家的时候我也一直在想，陈洛安的问题，商业上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懂，对他一点帮助都没有，只能在生活上支持他。 可是，其实我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不让他为难而已。 回家的时候，我躺在床上，不知道怎么想的，打开百度，在搜索栏里输入三个字:陈洛安。 我们在一起两年多，好像还没有真的了解他是做什么的，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甚至对他家是什么情况都一无所知。 我知道的，就是这个人叫陈洛安，家里很有钱，有一个未婚妻叫姚诗南，仅此而已。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喜欢的事陈洛安这个人，又不是他身后的背景，不管他是谁，在我身边都只是一个能让我开心的男人而已。 所以，搜索以后，出现的那些字，都让我觉得陌生，上市集团执行CEO，拥有多少资产，父亲是谁，这些都是我从来没有关注过的。 甚至，我能够接触到他的地方，就是我们一起生活的别墅，连他工作的地方都没有去过。 而且最显眼的地方，是他和姚诗南的合照，两个人都穿着礼服，应该是他们订婚的时候，看起来特别配。 如果不是突然想起来看看，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在我接触不到的地方，他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我不愿意再看，把百度关了以后，心里百感交集。 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认真了解过陈洛安，很多时候，只把自己的情绪放在第一位，而从来没有关心过，他面临的处境，可能会很难。 就在这种愧疚和难受交加中，我慢慢睡过去，陈洛安出现在我的梦里，猛然醒来，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突然就觉得孤独。 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最近特别嗜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阿姨已经做好饭，就等我下去吃，不过我没有什么胃口，本来就起晚了，没有去店里。 轻曼倒是打了个电话过来，问我有没有什么事，知道我没什么事，就让我休息一天。 也不知道怎么滴，突然就突发奇想，想去陈洛安的公司看看。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百度了，我还不知道他的公司在哪里，也可能是我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想去了解一下我没有经历过的他的生活。 出租车直接停在他公司的楼底下，这个地址还是百度的，还好是一个足够大的公司，司机知道。 距离越近，心里就越紧张，心里跟打鼓似的，在家里的时候还毅然决然的样子，可是下了车以后，现在门口的时候，我就怂了。 我现在门口张望了很久，都不敢进去，其实不能怪我送，我很少来这种地方，这里应该是整个城市里最繁华的地方，都是很高的楼层。 我就像一些刚进城的土包子一样，一直在想，自己穿的是不是合适，会不会丢人，毕竟陈洛安的身份，我不能给他丢人才行。 可是我忽略了一个事实，好像没有人知道，我和陈洛安是什么关系，也不在乎我是不是在丢他的人了。 反正来都来了，我给自己打气，总不能怂到都已经到楼底下了，还不敢进去，而且我手机提着阿姨出门之前专门给陈洛安熬的汤。 他这么辛苦，吃的肯定不好，就想着给他补充营养。 可是，特别尴尬的就是，我到底是用什么样的身份走进去，然后用什么样的身份面对即将看到的人。 情妇？ 就算我不承认，可是我和陈洛安就是这样的关系，如果他没有未婚妻，我就可以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还能冠冕堂皇一点。 不知不觉，我已经走进去，前台小姐从上到下把我打量了一番，看着我手上提着的保温桶，还是很有礼貌问我，“小姐，你找谁。” “我找……” 陈洛安三个字差一点脱口而出，在马上要说出来的时候，却没有勇气。 前台小姐一直等着我的回答，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个公司的人应该都知道，姚诗南才是陈洛安的未婚妻，那我算什么。 本来要说的话再也没有勇气说出来，我都太想，要不然就走了吧，正想给前台小姐说我走错了，罗宋从电梯上打着电话下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人，然后看到了现在前台的我。 他好像很震惊的样子，根本没有料到我在这里，走过来跟我点点头，接着讲电话，不过一直站在我身边，没有走开，倒是跟着他的几个人先走了。 罗宋长得也是很好看的，而且职位不低，在公司很受欢迎，从前台小姐看他的时候崇拜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果然，一个优秀的男人不适合太熟，如果这群女人，看到他和我们吃饭的时候，也就不会这么崇拜他了。 第二百零六章 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 罗宋一直在打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结束，挂了电话就低着头问我，“你怎么在这里。” “我……” 我突然解释不出来了，为什么在这里，不就是因为想看陈坤安一眼，了解一下他的生活状况，顺便关心一下，但是被他这样问出来，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还用怎样一种身份才能理所应当来看陈洛安，我没有身份，就连拿在手上的保温盒好像都特别扎眼，真想藏起来。 这对我来说，是多残酷的故事，早就应该知道的。 我把手上拿着的保温盒藏在身后，这样才能让自己稍微能够抬得起头，我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跟罗宋说，“我就是路过，然后进来看看。”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的另外一只空着的手，已经紧握成拳，心里除了羞愧还有一种不敢面对的感觉。 罗宋的目光一直停在我手上的保温盒，他应该是知道我来这里干什么，眉头紧皱，好像是要责备我的样子。 我突然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太对，现在出现在这里，如果遇到了熟悉的人，遇到了姚诗南，应该怎么解释，是我考虑不周到。 为了不让自己更难堪，我在他要开口说话之前，先开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我几乎是跑出去的，可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敢太快，还是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现在我的脸都在发烫，其实就是难堪。 很多事我都没有想清楚，就比如说为什么会一时脑热跑到这里来自取其辱，这里明明不是我应该来的地方。 更多的还有委屈，为什么我总要这样遮遮掩掩的，明明我也是陈洛安身边的女人，却不能光明正大来看他。 就在我刚出大门的时候，罗宋追上我。 他的脸色很难看，好像在做什么艰巨的决定，看他表情应该是想帮我的，可是有些事情又不是他能够做主。 尽管这样，一个男人的本能，他还是会心疼一个为了爱情奔波的女人，我的态度和现在委屈的表示让他妥协。 “你是来看陈总的吧。”这不是疑问句，他已经确定我就是来看陈洛安的，而且眼神还停在我带的保温盒上面，大概也能知道这个东西是给陈洛安的，所以，我现在的样子让他妥协，他想了一下，跟我说，“这样，我带你上去，但是你不能待太久。” 他的这个提议让我觉得好笑，明明我只是来看一眼，还要像做贼一样。 “不用了。” 这句“不用”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过陈洛安，他最近一直在忙碌，见面的机会很少，从上次他和我一起醒来以后，还没有机会看过他。 而且，也不知道以后还有多少机会。 所以我动心了，就算这一次又要抛弃全部的尊严，还是想看那个男人一眼，哪怕就是远远看一眼也好，我就能知道，就算他现在很忙，还是很好。 我们都很好，就能没有什么担忧，好好生活。 想着想着，我的眼眶红了。 从怀孕以后，我的情绪越来越敏感，很小的一件事都能造成我很大的波动。 我马上低下头，深怕只要抬头，眼泪就会往下掉。 罗宋看出来我现在内心的挣扎，他是一个情商很高的男人，知道我说的拒绝不过是嘴上赌气而已。 这么久的相处，我和他的关系虽然说没有那么好，还是有一点近，我也不想让他看到现在我的样子，这样只会让他为难。 所以我决定，还是离开的好，对我，陈洛安，所有人都好。 在我又要离开的时候，罗宋拉住我，不由分说拉着我进去，他的脚步很大，我还有点跟不上，然后我就听到了他的叹气声，随后放慢了脚步，让我能跟上。 他带我上电梯，陈洛安的办公室在十四楼，秘书看到是罗宋带我进来的，虽然打量了一番，也没有为难。 陈洛安不在，我走进办公室，把保温盒放在桌子上，打量了一下办公室的环境，就跟他的性格一样，简单，大方。 我就站了一会儿就出去，毕竟陈洛安不在，我在这里也不太合适，其实心里隐隐还有一点失落，毕竟我都上来了，看到的却是空空荡荡的办公室。 想看到的人，并没有如我预期那样，坐在老板椅上，看到我进来，不经意抬头，然后发现站在门口的我，给我一个拥抱。 然而，这不过是想象而已。 罗宋应该也没有想到陈洛安不在办公室，他看着我的时候还有点内疚，其实我很想说，不用内疚，他把我带上来，已经很麻烦，只能怪我运气不好而已。 突然，他拍了一下脑袋，“我都忙忘了，陈总现在应该是在开会，走吧，我带你去会议室那边。” 这一次我犹豫了，如果是在开会的话，肯定会有很多人，肯定不合适。 “这不太好吧。” 他看出来我的负担，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不过你不能打扰陈总，知道吗？” 看我点头，他带着我往会议室走。 这里的墙全是落地玻璃，我还没有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会议室正中间坐着的人，可能是好久没有看见，突然觉得有点陌生。 他好像瘦了，脸色也不是很好，一脸疲惫，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隔音很好，我听不见里面再说什么，也不用知道，现在我的眼里只有那一个男人，罗宋不知道什么离开，给了我足够的空间，走廊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感谢罗宋，哪怕只是给我一个远远张望的机会。 现在对我来说，每一次跟他见面都弥足珍贵，甚至都不敢眨眼睛，看着他的动作，看一眼说话的人，或者皱一下眉头，或者翻一下资料…… 每一个样子熟悉又陌生，突然就觉得好满足，原来我在以为很难的时候，并不是我一个人在努力，我摸着肚子，“宝宝，这是你的父亲，他是这么优秀的一个人。” 第二百零七章 有人在追我 然后我的眼眶就红了，明明会议里那么多人，可是我能看到的只有那一个，当喜欢上一个人以后，你能想到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他而已。 可能，这就是生活。 我一直看了很久，每一个小动作，又或者只是一个表情，对我来说都那么赏心悦目。 我很少看到陈洛安认真的时候，这是另外一个他，专注，严肃，不怒自威。 相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生活中的那个他，虽然很大男子主义，又不要是眼底偷偷跑出来的一点柔情。 就在这个时候，陈洛安好像感受到了，突然往我站的这个地方看了一眼，走廊上什么都没有，我连一个可以躲的地方都没有。 心里还在祈祷，他不要看到我，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站着，表情里还有很明显的伤感，怎么都显得落魄。 可是就是因为太注意他是不是在看我，都忘了躲，他的目光穿过玻璃，直直落在我身上，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没来由的幸福。 他看了我很久，眉头皱了一下，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代表生气，心里还有一点隐隐的不安，我正想着要不要走，然后他突然偏了一下头。 这个动作我太熟悉了，每一次他调戏我的时候，就会这样偏着头看我脸红的样子，我确定这个动作是对我做的，然后还笑了一下。 本来是挺严肃的一个会议，领头人突然笑了，就算什么都听不见，我还是发现，正站着汇报的人一脸茫然。 这算是我和他之间小小的默契，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情，还不能让别人看见。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在这里，准备赶紧走，陈洛安的也低下头，没有再看我，我们两个人真有一种偷情的感觉。 越是想，心里那种悲哀的感觉就越明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好像形成了一种默契，谁都没有说出来，可是都知道对方心里的想念，就算他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心里的不安和不舍。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从以前开始，我一直以为，陈洛安对我不过是肉体上的依赖，可能等到没有新鲜感的时候，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也跟着结束。 后来慢慢的，我知道这种感觉可能比我想的要强烈的多，很多时候，在我忍受不下去的时候，也能看到他心里的不舍。 足够了，很多人一辈子可能都遇不到这样一份感情，不会这么喜欢一个人。 现实中的喜欢和爱情都在生活中逐渐被同化，变得没有什么意义，其实并不是我们理解的那样，两个人在一起就是爱情，爱情中最可贵的，不过是因为对方而发出的，深深的不舍和羁绊。 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忘记陈洛安。 从公司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飘的，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可是只要看到陈洛安，心里的那种不舍就更明显一点。 还好，他知道，这就够了。 我没有直接回家，到店里去看了一下，下午的生意不是很好，轻曼正坐在窗户边发呆，我走过去下了她一下。 等她回神的时候看到是我，作势要打我，不过也就是装装样子而已，然后顺手把我拉到前面的凳子上坐着。 今天的阳光很好，我们并排坐着，看着窗外的行人，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可看的，就是一直养着窗外发呆。 轻曼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她不说，我也没问，就静静等着，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过了好一会儿，她把目光收回来，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可是我们看出来她现在有心事，因为一个人眼睛里的落寞骗不了人。 就因为她眼睛里装着的东西，我看她的眼神也带着心疼，她一定是看出来了，所以对着我苦笑了一下。 “念晓，我有点累。” 我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可是那种疲惫的感觉我能懂，因贼我现在也是这样，感觉就算什么都没做，还是好想每天都很忙碌的样子，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而且，我们几乎看不到未来，只是现在得过且过而已，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者说假设说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会如何转变。 突然，轻曼靠在我的肩膀上，低声跟我说，“其实有人在追我。” “你是说罗宋吗？” “啊？”她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然后冷笑一声，“你想多了，他才不会追我呢。” 说完以后还笑个不停，觉得我真是异想天开，但是马上就停下来了，还叹了口气，特别焦灼的样子。 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笑的地方，反正她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脑袋里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女人对感情的嗅觉很敏感，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就算没有表现得很明显，我也能肯定，罗宋喜欢轻曼。 男人喜欢女人的表现其实很容易看出来，说话的语气，特别是看人的眼神，基本上都能确定，轻曼不过是当局者迷而已。 对于这件事，我也没有多解释，感情这种事，还是让别人自己想比较好，没有人能替别人做主。 另外一个问题就是，既然追她的人不是罗宋，但也不会是一个陌生人。 很可能这个人和她有一点联系，不应该只是一点，如果是陌生人的话，直接拒绝就行，可是她现在在纠结，也就是说有在一起的可能。 假设说是姚向南的话，她就不会这么迷茫，所以肯定不是他。 也就是这个追她的人另有其人，而且还是一个熟悉的人，我对轻曼身边的人并不了解，也不知道是谁，“谁在追你啊？” “我以前的一个客人，已经结婚了。” 我正在喝水，听到她的话，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她看我这样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本来这件事就挺奇怪的，瞟了我一眼，叹了口气。 “看吧，你也觉得不靠谱是吧，但他说可以离婚来娶我，然后我就动心了。” 第二百零八章 艰难的决定 其实按理说这对我们这样的身份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没有多少人愿意给我们一个堂而皇之的身份。 所以说，我能遇到这样一个人是幸运。 可是对我们来说是幸运，对别人来说呢，特别是那个人的妻子，一个女人，辛辛苦苦等在家里，换回来的是她的丈夫最终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不过不管怎么说，轻曼才是我的自己人，她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这是作为她的家人我能做的。 虽然说，在和陈洛安这件事情中，我才明白，一个女人最幸福的状态莫过于嫁给爱情，但是哪有那么多爱情能真的成就一段婚姻。 我没有资格说什么，毕竟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一直处在迷茫的状态中，很多时候自己才知道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或者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我问轻曼，“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啊。”她又开始叹气，今天也不知道叹了多少气了，她觉得特别累，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胳膊里，“你知道吗，他刚给我说要跟我结婚的时候，我真的有想过，要不就答应了，我太想有个家了。” 我知道，所以现在我才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漂泊了太久，都忘了有家是什么滋味，我一直不想承认这是所谓的现实，然而可不就是这样吗？ 越是期待，就越是得不到，而那些什么都有的人，恰恰能够什么都得到，这就是现实。 还能怎么样，除了就这样活下去，什么办法都没有。 我们都没有说话，两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可能是因为轻曼的伤感影响到我了，本来今天看到陈洛安，心里就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有可能是落寞，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到都不知道还怎么做比较好，只要一想到未来，就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恶意。 轻曼把脑袋埋在胳膊里，声音听起来不清晰，我还是听懂了，她跟我说，“你说凭什么就需要我们忍耐呢？明明人都是平等的，凭什么我们就不能争取呢？我们也有争取幸福的权利啊，我也想嫁给我喜欢的人啊。” 她说的话不过就是抱怨一下而已，但是我听来，就像是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对啊，为什么我不能争取，就是因为姚诗南先入为主，所以我什么都不能抱怨，就算现在已经走了陈洛安的孩子，还不能说出来，也不能为了孩子争取一个完整的家庭。 这个社会多的是小三上位的事件，这虽然是人所不耻的，但是他们还没有结婚，而且在这段感情中，我也是受害者。 他们还没有结婚，就没有小三插足这么一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我不在他们还没有什么理所应当的关系的时候为自己争取一下。 我半天没有说话，轻曼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兴许是看到我脸上那种孤注一掷的表情，被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有种要去赴死的感觉，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的事情很复杂，这可能是我做的最大的一个决定，其实现在我还没有下定决心，还有犹豫。 如果我赌赢了，可能能给我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但是如果输了，我就再也没有就在陈洛安身边的理由。 我应该怎么做，该不该用我的爱情去赌一个未来，但是能够支持我做这件事的原因就是陈洛安要结婚了，不管我说不说，能在一起的时间也就是姚诗南说的下个月，那是我和陈洛安最后的时间。 这是一个很艰难的决定，我担心的还有一件事，如果陈洛安不要这个孩子，我该怎么办？ 我现在的神情很复杂，看了一眼轻曼，又看一眼窗外。 “我打算告诉陈洛安。” 轻曼愣了一下，显然被我这个念头吓到了，“说什么？” “我怀孕了。” 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这是一个很冒险的绝命，薇薇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警示，但是她跟我一样，无论对方做什么决定，都会无条件支持。 刚好在这个时候，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是陈洛安发过来的。 “汤很好喝。”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我刚刚落寞的心里流过一股暖流，突然就觉得酸酸的。 我没有回短信，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好多下，都不知道怎么回比较合适，甚至于我有一种冲动，想把心里藏着的心事都告诉他。 哪怕是赌一次，看看能不能有一个未来。 我也不知道说出来的后果是什么，但是，现在也决定了，唯一支持我做这件事的原因就是，我坚信，陈洛安不是这样的男人。 他对我，是有感情的。 所以，我给陈洛安发了一条短信，“今晚上能回来吃饭吗，我想你了。” 短信发出去以后，很久都没有回复，我也知道，他应该是没也没有时间，我也担心，现在这个决定，不过是一时脑热，等过了这个时间就没有勇气。 还好，他的短信在下一秒进来，“好。” 得到他的回复，我心里的紧张程度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极限，轻曼知道我已经做了这个决定，也没有说丧气话，只是我这我的手，“要做什么你就去做，我一直在你身后。” 这一句话给我信心，我回握住她的手，成败在此一举了。 陈洛安最近特别忙，我也就想着给他做一点有营养的东西，等他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等他进来，我把饭菜摆在桌子上，让他先去洗手。 他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坐下吃饭，反而是进厨房，从身后抱着我，给了我一个吻。 其实我现在心里特别紧张，要告诉他我怀孕了这件事心里本来就有很大的负担，这个吻在很大程度上加大了我的信心。 我深吸一口气，他好像感受到我有话要说，直接问我，“怎么，要跟我说什么？” 现在我的心一直在砰砰跳个不停，断然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的。 “先吃饭吧，一会儿再说。” 第二百零九章 你要这个孩子吗 他也很听话，坐下吃饭，也不知道是太饿了还是怎么，一桌子菜，愣是被吃了一半，我真担心他会撑着，给他盛汤。 “你慢点吃，没有人跟你抢。” “那不行。”他笑了一下，把我给他的汤喝完，“今天就喝了你给我的汤，什么都没吃，饿死我了。” 他不过就是像一个孩子一样跟我抱怨，说完还很调皮对我笑笑，可是听着就觉得心疼，“你怎么都不吃饭啊？” “没时间啊，最近太忙了。” 我也听说他最近好像很多事情的样子，罗宋也告诉我，最近他遇到了麻烦，我也不能多说什么，有些事我帮不上忙，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想让他放松一下，不那么累。 “那也要吃饭啊。” 看出来我担心，他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搂着我的腰，靠在椅背上，做出一个慵懒的姿势，“也不是这一次了，别担心，我自己会看着办。” 我其实也就是抱怨一下，他这样特别让人心疼，可是他不在意，可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这样的话，刚刚本来要说出来的心情都没了，他已经这么忙，我好像没有让他更操心的理由。 勇气越来越小，其实可能过了现在，就没有说出来的勇气，但是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为了我的事情再操心一次。 我就想着，还是再等等吧，现在这段时间可能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其实，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如果现在不说，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等到他结婚以后，就再也不可能。 我一直在纠结，陈洛安看出来我现在状态不是太好，也没有忘记我刚刚有话要说，问我，“刚刚不是有话要说，说什么？” 我的心沉了一下，突然就抬头看着陈洛安的脸，他的样子我已经很熟悉，可是有时候又觉得好像没有真正了解过。 甚至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觉得，他一定是一个很好的人，这种盲目的自信让我不知所措。 该不该说，能不能说？ 在心里思考了很久，等到真正做的时候，才知道这是怎样一个艰难的决定，我很想告诉他，又不知道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如果他不要这个孩子，我该怎么办。 然而已经到了一个极境，这件事情已经到了非说不可的地步，其实我心里想的是，有可能我能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争取到一个家，又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是孩子的父亲，有权利知道。 偏偏陈洛安的表情也给了我勇气，他好像知道我要说的是很重要的事情，只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准备。 所以我在沉默了很久以后，闭上眼睛，孤注一掷，“陈洛安，你能不能不结婚？” 这句话如果吼出来可能会更有气势，但是我就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小声说出来，看着格外委屈。 陈洛安心里有很多种想法，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他，愣了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过了一会儿，移开一直放在我身上的目光。 “你知道的，我不能。”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好像中间有很多省略了的东西，没有说出来，但是现在不能告诉我。 看我没有说话，他以为我生气了，跟我解释，“你想要的东西，我总有一天会给你，但是现在不行。” 我不知道他说的总有一天是多久，也不知道是他说的我想要的结果，和我所想的是不是一个，曾经我想要的是爱情和厮守，觉得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不管什么样的身份，都无所谓。 但事情不一样，心态的变化和现实的变化，无形之中改变了我们最初的想法，我和他都变成不一样的人，对待这份感情想要的更多。 因为他给我的越来越多，所以我很贪心，以前只是想就在他身边，现在想要一个家。 我想等他，等他给我所谓的我想要的结果，但是我能等，肚子里的孩子等不了。 “可是来不及了。” 他没有听清楚我在说什么，低下头问我，“你刚刚说什么？” 事情已经没有退路，成败在此一举，我在心里暗暗发誓，就再任性一次，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绝对不让他为难。 就这一次，就让他为难一次。 “我怀孕了。” 我的声音很低，在他听来不太真实，但是我能知道，他一定听到了，不然不会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你再说一遍。” “我怀孕了。”我也真的又说了一遍，看着他脸上不可思议的表情，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感受，可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后悔也没用，“我怀了你的孩子，所以，能不能不结婚。” 后面的半句话我几乎是哽咽着说出来的，这可能是我最卑微的时候，想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争取一个未来，为了我自己，留住爱情。 我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因为陈洛安脸上除了震惊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我只能默默等，时间越久，心里的忐忑就更深。 虽然想过，如果他不要这个孩子，我就可以一个人生下来，但是，如果他真的不要这个孩子，我是不是真的有勇气生下来。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问我，“多久了？” “十周了。” 然后又是沉默。 我深怕他的下一句话会说不要这个孩子，那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或者为了赌气，我真的会打掉孩子，但是忍心吗，肯定不忍心。 他一直都没有说话，等到我都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希望，现在我有一点后悔，果然，不应该说出来。 等待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不确定的结果带来的日复一日的孤单。 他没有说话，我就尝试着开口，用很温柔的语气，带着恳求的意思，“你会要这个孩子吗？” “要。” 答案只有一个字，我以为是幻听，这对我来说太不真实，我不可置信看着他，正好对着他温柔的眼神，里面还有挣扎。 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幸福。 第二百一十章 姚诗南自杀了 陈洛安的表情也不平静，他的眼神里看起来很复杂，好像思考了很久，然后给了我这个答案。 就算他可能不是很情愿，可能以后会面对很多事，有了他肯定的答案，就没那么重要。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抱着我，我从他的心跳声中，能感受到他现在也不平静，而且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可能需要更大的决心。 我只需要在他身后默默保护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他要站出来面对这一切，他说，“我要这个孩子，你放心，相信我。” 这一刻我喜极而泣，我赌赢了。 他几乎连一点质疑都没有，就选择相信我，这和我所想的有一点出入，其实我没有想过，事情会这么快解决。 可是这是一个好的结果，我抱着陈洛安，有了他的承诺，无论以后面对什么，我们都是一起的。 晚上陈洛安住在这里，一直抱着我，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摸着我的小腹，虽然什么都没说，我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温度带给我的安心。 我在他的怀抱里睡着，从来没有过的安心。 半夜的时候想喝水，我突然醒了，陈洛安不在床上，他躺着的地方已经冰凉，可见已经起来很久了。 我起来去找他，楼底下有光，他坐在客厅里抽烟，肯定已经坐了很久，烟味很浓，有点呛人。 他好好像在想什么事情，连我靠近他都没有发现，还是我走到他身后，实在觉得呛人，咳嗽了一声，他才发现我。 看到我在身后，转过来对我笑，“睡不着吗？” 陈洛安装成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我知道，如果真的没什么事情，也不会半夜起来抽烟，我跟他在一起这么久，很少看他抽烟。 我特别内疚，什么事情都要他去承担，面临的压力应该很大，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跟我说。 我走过去坐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不想抬头，依偎在他怀里，突然觉得好无力，好心疼， “对不起。”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抱紧我，“说什么傻话，怪我，没有给你一个安定的环境，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承受到现在。” “不是这样的。”我打断他的话，已经够了，他为我做的，已经超出想象，我没有那么贪心，“你已经为我做很多了。”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享受这份宁静，我知道，今晚过后，又会是一场暴风雨，但是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承担。 他突然问我，“假设说我一无所有，你还愿意跟我吗？” “愿意。” 他愿意为我放弃的，我也愿意为他承受，不管是什么，哪怕最后要我的命。 他抱着我回卧室，为了不让身上的烟味影响到我，还专门去洗澡，一觉睡觉天亮，醒的时候陈洛安已经走了。 我躺在床上，心里担心又觉得温暖，我知道未来一段时间可能会很难，他会保护我，而我能做的，就是保护自己，不让他有后顾之忧。 接下来几天，陈洛安都没有来过，有时候会给我打一个电话，也只能说几句话就挂了，而且他声音里的疲惫，好像比以前更重。 我也没有问，静静等着他，实在难受的时候，就跟轻曼说，陈洛安要这个孩子这件事让轻曼对他改观，觉得他是一个男人。 下午我和她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竟然是姚诗南。 我也是接起来才知道的，轻曼让我把电话挂掉，在她的眼里，姚诗南就是一个疯女人，什么都可能做。 姚诗南在电话那头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让我觉得不安，最后，她说了一句“你赢了”，就挂了电话。 我还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心里突然涌上来一种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轻曼还说我想多了，可是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晚上。 我总想给陈洛安打个电话，现在是晚上九点，他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电话接通以后，他马上就接起来，不过好像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处理，声音有点慌张，周围还有人的嘈杂声，如果没有听错的话，应该是在医院。 我有点担心，生怕他出了点什么事，正想问，他先开口，“我这里有点事，回头给打电话。”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电话那头就只剩下嘈杂声，陈洛安不知道在跟谁说什么，好像挺急的，然后电话就挂断了，我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断线的声音，心里特别着急。 我是担心陈洛安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听他的声音，应该没事，但是心里还是着急。 过了半个小时以后，还是不放心，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实在放心不下，我给罗宋打了个电话，他和陈洛安平常形影不离，应该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罗宋的手机也没有人接，这个情况更让人着急，无非是两个可能，要么他已经睡了，没有听到，要么他和陈洛安在一起，事情很紧急。 现在还不到十点，他们都是夜猫子类型，睡觉是不可能，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也就是真的有什么事情。 越想心里越紧张，可是我连一个可以问的人都没有，虽然说刚刚陈洛安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就是着急了一点，就怕他只是在隐忍。 毕竟他是一个不会轻易服输的男人，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人担心，我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等着陈洛安给我回电话。 期间很想给他打个电话，又怕会影响到他，所以只能默默等着。 这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因为特别担心，梦里都迷迷糊糊梦到接到了陈洛安的电话，一种半梦半醒的感觉，比清醒着还要累很多。 大概凌晨三点左右，罗宋给我回电话。 我现在神智不是特别清楚，因为没有睡熟，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特别疲惫，但还是保持清醒，听他说。 然而他的下一句话，让我猛然清醒，“姚诗南自杀了。” 本来昏昏沉沉的意识霎时间清醒，我都有点坐不住。 第二百一十一章 别再给陈总打电话了 我要用很久时间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我什么都听不到，只有刚刚罗宋跟我说的话，姚诗南自杀了。 罗宋告诉我，她在家里的浴室用刀片割了手腕，发现她的时候浴室里都是血，如果晚一点到，可能就抢救不过来。 我不在意过程，只想知道结果。 “现在呢，人怎么样？” “还好。”他顿了一下，好像是在思考有些话应不应该跟我说，权衡了一下，还是告诉我，“唐小姐，陈总这段时间可能会很忙，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给他打电话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罗宋的语气没有什么波澜，但是有很明显的疏远，他说，“如果你真的爱陈总，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为难他，你知道出这种事对他有多大影响吗？如果你不告诉他你怀孕了，他不会说要解除婚约。” 也就是念及我和他之间还有一点友情，所以没有把话说死，给我留了一点余地，但是也够了，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一直到挂了电话，我都还在反思。 他的一个“唐小姐”的称呼把我和他之间本来已经建立起来的友谊又隔断，我能理解，在他心里，毕竟陈洛安才是更亲近的人。 这件事一定跟我有关系，如果我没有告诉陈洛安我怀孕了，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陈洛安就不会陷入绝境这样尴尬的境地。 姚诗南是多可怕的女人，她用不放过自己的方式，为难所有人。 她这样做，无疑是把我和陈洛安的关系推回了原点，陈洛安是一个负责的男人，自然不会放着不管，她用死亡的方式，留住一个男人。 那我呢？ 我该怎么办，继续用肚子里的孩子绑着陈洛安，然后变成所有人眼里的坏女人，妄图逼死原配，自己上位。 果然比起来我还是太嫩，凭什么妄想和一个聪明的女人过不去，她有的是方法，而且还会让我心里不安。 这一晚上我都不敢闭眼，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姚诗南躺在浴缸里，到处都是血的场景，这件事明明跟我没有关系，却是我间接促成。 我都不敢想，如果姚诗南出了什么事，我和陈洛安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子，本来已经是最好的状态，就这样被她轻轻松打破。 陈洛安没有联系你，我也不敢联系他，经过这件事情，我们本来已经马上要凑到一起，现在硬生生被分开，我心里突然涌现出来的不安在告诉我，也许，他能给我的未来，会突然消失。 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连一个能问的人都没有，只能静静等着结果。 等了很久，一个晚上，然后一天，两天，三天……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罗宋不接我电话，陈洛安的电话我没有勇气播出去，我和轻曼说了这件事，她怕我我想多，这两天都跟着我。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两天小腹又开始隐隐作痛，昨天还去检查了一下，说是我的心情太紧张，让我放松一点，可是这个状态下要怎么放松。 姚诗南生死未卜，不管我有多讨厌她，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以我的良知和道德来说，都希望她没什么事。 但是，相比起来，我更担心的是陈洛安。 他本来这段时间的压力就比较大，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还跟着添麻烦。 突然就后悔了，如果我没有说出来，陈洛安和姚诗南之间可能会正常结婚，也就不会出现，自杀这种事，经历过太多死亡，我对于这两个字有一种强烈的排斥。 这种排斥已经变成了一种病态，只要一想到姚诗南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我就会整个人变成一种奇怪的状态，想发脾气，想把看到的所有的完整的东西都打破。 我可能是疯了。 是姚诗南，她用自己的生命把我逼成了这个样子，长期处在不安心的状态下，只要是有一点不稳定的东西，就能让我爆发。 所以在又一次把手上的杯子砸碎的时候，我知道我可能不正常了，这让我想到了三个字，抑郁症。 姚诗南就是因为病情加重才会自杀，我还专门百度过，网上说只要是抑郁症的人，都看不到生活中一点好的东西，全是黑暗。 我也已经快了，这种状况实在太吓人，起先还会想姚诗南是不是好好的，到后面就变成一种很焦躁的感觉。 轻曼也被我歇斯底里的样子吓到，她没有料到我会被逼成这个样子，都不敢靠近，只能远远看着我发疯。 等我平静下来，才过来抱着我，轻轻拍我的背，“没事的，我在，念晓不怕。” 她用哄孩子的口吻哄我，我心里稍微平静了一点，可是那种即将失去错觉还是很明显。 “轻曼。” “我在。” 我也不说什么，就是叫她的名字，确定她还在我身边，我还能有一个依靠，她也不烦，反复回应我的呼喊。 我在害怕，因为我现在控制不住局势，其实我也从来没有控制过，但是也没有过这样的不安，毕竟这次出事的是姚诗南，是就算给陈洛安带了绿帽子，只要回来，他依然眼睛都不眨就会娶的人。 “轻曼，我有种感觉，我和陈洛安可能要结束了。”这种感觉已经几乎成了一种肯定，曾经我想过用这个孩子留住他，结果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我怕，陈洛安这次不会再回来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事情就恢复了本来的结局，我们都回到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办法和陈洛安走下去。 我手脚无力瘫软在轻曼的怀里，任由她拍我的背，这样才能有一点安全感。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知道陈洛安应该会为这件事承担点什么，但是忽略了自己。 在姚向南冲到店里把我带走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早就应该想到的，姚家人要是知道我怀着陈洛安的孩子，还把姚诗南害成这样，是断然不会放过我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绝望 我知道，如果现在我跟着姚向南走必然凶多吉少，姚向南表面上看上去无害，是因为还没有人触及到他的底线。 有人跟我说话，对于他们这一类人，底线就是家人和爱人。 轻曼为了不让我被带走，拼命拉住我，可是一个女人的力气怎么比得上大男人的，她还是三下两下被甩开，眼看着我被带上车，强拉是没有用，只能去求姚向南。 她就像疯了一样，拉着姚向南的袖子，换来的只是冷冷的一撇，怕我会出点什么事，轻曼的声音都变了，“她怀孕了，你不能这样，会出事的。” 本来姚向南还没有多大的怒气，听到她这么说，冷笑一声，一把甩开轻曼的手，顺便看了我一眼，我现在被好几个男人拉着，根本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看他，可是还是能看到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厌恶还有憎恨。 姚诗南一定是很不好，他才会对我这样深恶痛绝，就在挣扎当中，我已经被拉上车，听不清姚向南在说什么。 反应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因为我看到了轻曼霎时间变白的脸色和僵硬的身体。 我在车上想大叫，但是嘴被封住，什么都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轻曼和姚向南一直在拉扯，然后前者一甩手，走过来上了前面的车。 我惊恐到不行，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车已经启动了，我把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轻曼身上，她一直跟着车跑，最后身影消失在街道上。 而这个过程中，很多人指指点点，但是没有一个人上来帮忙。 这就是社会，所有人都在心里坚持所谓的道德，却没有人在别人有事的时候，真的上来帮忙，他们不可能看不出我是不情愿的。 但是，同样能看出的是姚向南不是普通人，所以为了自己的安全，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热闹。 我彻底绝望了，落在姚向南手里，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车一直开的路我很熟悉，这里以前我经常路过，没有猜错，他应该会带我去医院，可是，为什么，我在脑海思索了一下，只有一个可能。 他要让我打掉这个孩子。 这个念头越来越清晰，我的心里除了慌张就是恐惧，我一直在挣扎，可是被旁边的人控制住，连跳车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我不想办法逃离，真的到了医院，我就在再也没有机会了。 如果姚向南真的有这个打算，我根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我该怎么办，现在唯一能救我的，就只有陈洛安而已。 越是绝望，脑海里陈洛安的身影就越清晰，但是我知道，这基本没有可能，陈洛安现在应该正陪在姚诗南的身边，无暇顾及我。 唯一能帮我的人只有南哥和轻曼，南哥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轻曼又只是一个女人，做不了什么。 这样一想，我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余地，我所熟知能帮我的人，没有可能现在马上救我于水火，剩下的，我一个人都想不到。 难道真的就这样，跟着姚向南一起，把这个孩子打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保护好这个孩子，哪怕最后要的是我的命。 我拼命挣扎，但是一点用都没有，看着两边抓着我的人，心里涌现出的是深深的绝望。 没有办法，我连挣扎都没有机会，更何况逃走。 车子果然停在医院的门口，就是念一治病的医院，刚进医院，就有人来迎接，姚向南是有势力的人，来的人还是一个高层的领导，我想叫，医院里坐着那么多人，总有一个能站出来帮我。 但是两个黑衣人压着我，所有人都只是看我一眼，没有勇气上前。 我的嘴被捂着，发出“呜呜”的声音，这已经是很明显的求助，可是医院里的人就像是没有发现一样，有人在我看向他们的时候干脆低下头。 我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路过的所有人身上，而且这是念一治病的医院，如果看到王医生，他一定会帮我，那样就有救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被带上楼，这里我也来过一次，当时检查出怀孕的时候，医生曾经给我说过旁边的手术室。 我就被带进了手术室，被压在床上，我还想挣扎，无奈手脚都被固定住，我拼命挣扎，手链乱蹬，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看到要给我做手术的医生走进来，他有些不明所以看着我，似乎有些吓到了，特别是在看到我眼睛里的泪水的时候，有一瞬间的错愕。 “这个病人是自愿的吗？” 我赶紧摇头，眼泪就顺着眼角往下掉，大颗大颗的，我希望他能看到我现在的无助。 他也应该能猜到是怎么回事，我的嘴还被堵着，两边都有人压着，能是自愿的吗？ 可是显然是我想多了，能被姚向南带来做手术的人，肯定什么都不会说，只能照做。 “她当然自愿。”姚向南冷笑，“如果还有一点良心，就应该知道这个孩子害了多少人。” 他转过来，后面一句话是对我说的，“不要怪我对你太狠，这都是你自找的，本来你跟洛安哥在一起，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倒好，你还想坐上陈太太的位置，也不掂量一下你自己的身份。” 我从他的瞳孔里看到现在的自己，脸几乎已经扭曲了，这是深深的恐惧，已经没有人能帮我，这个孩子只能这样。 我想告诉他，求他放过这个孩子，我不跟姚诗南争，会认清自己的身份。 眼泪决堤，我现在太无助了，就算这件事跟我有关系，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预料的，我也不知道会怀孕，也不会知道姚诗南竟然会自杀，什么都是我的本意。 如果非要算起来，我也是无辜的，不就是爱了一个人，就像轻曼说的，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为什么我不能跟一个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但是，这些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姚向南已经发出命令，“动手！” 第二百一十三章 落在陈洛安背上那一刀 听到姚向南发出的两个字，我的瞳孔一直瞪到最大，想必就是为了亲要看到我是怎样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他都没有出去，就现在旁边，居高临下看着我。 给我动手术的医生还有一点迟疑，我看准这一点，睁大了眼睛，手链乱蹬，希望他还有一点良知，能帮帮我。 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帮姚向南，过来给我打麻醉。 因为我不配合，针在插进来的时候偏了，血珠子冒出来。 其实没有多疼，可是在那一瞬间，好像疼的无以复加，就像是把心尖上的肉剜下来，生疼，会疼一辈子。 慢慢的，我的手脚开始发麻，没有知觉，可是脑袋却异常清醒，我看着姚向南，已经哭不出来了，睁大眼睛瞪着他。 多好看的男人，可是没有隐藏他那么狠的心。 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我看着医生慢慢靠近我，绝望之余竟然觉得可笑。 我本来以为，现实中也有美好的结局，陈洛安说要这个孩子，他就会保护我，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只需要在他身后，默默生下来。 我都想过了，这个孩子，一定要给他最好的爱，因为曾经想过要放弃，现在就想把最好的都给他，可是真的只是想想而已。 闭上眼睛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除了对这个孩子的愧疚，还有对陈洛安的。 本来没有想过会这么复杂，以为只要待在他的身后就好，结果，很多时候，自以为在坚持自己的原则，想对自己好一点的时候，偏偏会影响到别人。 就像姚诗南和陈洛安结婚会影响我，我剩下这个孩会影响她，这都是一样的，只是不同的是，她有太多种方式整死我，而我无能为力。 医生的手已经碰到我的腿，强迫我把腿分开，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撞开了，我被一声巨响吓到，猛的睁开眼睛，陈洛安就站在门口。 那一瞬间，我以为看到了神。 他完全不想平时的样子，头发凌乱，平常整齐的衬衫还有一点皱，看起来应该是风尘仆仆赶过来，很匆忙，很焦急。 明明很邋遢，我却看傻眼。 我得救了，童话故事里说的好像也没有什么不稳妥的地方，我也有我的骑士，他也风尘仆仆赶来救我。 这一瞬间我的意识回来了，虽然手脚都不能动，可是心里安心，陈洛安来了，他是来保护我的。 医生也被吓到，停下动作，姚向南本来也因为陈洛安突然撞开门愣了一下，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到一生中的不动，更生气，吼出来，“给老子动手。” “谁敢。” 陈洛安的一句话，他们的动作都停下来，姚诗南虽然是老板，陈洛安也不是省油的灯，屋里的人都开始犹豫，该听谁的。 姚向南气急，拿着桌子上的手术刀，就宠我冲过来，眼看落下的地方，就是我的小腹，而且这个位置，我应该是躲不掉，刀快要落下来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 可是过了一会儿，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是身边压上来一个人的重量，紧接着耳边传来姚向南的吼声，“洛安哥，你疯了。”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我马上睁开眼睛，看见本来是该落在我身上刀，毅然决然插在陈洛安的背上，他铺在我身上，把我整个人都护在身下。 陈洛安低头看我，还安慰似的冲我笑笑，他应该是很疼，脸色苍白，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就像被掏空了一样，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眼神一直落在我身上，还有担忧，可是疼的他嘴角都在抽，他没有站起来，应该是站不起来，这个状况，我到宁愿这一刀是刺在我身上，还能好过一点，而不是现在这样，看着他为我承受本来不应该他承受的痛。 我一直摇头，因为嘴被封住不能说话，只能看着他掉眼泪，偏偏他还能把我眼角的眼泪擦掉，轻声跟我说，别哭。 姚向南也懵了，他没有想过，陈洛安会替我挡着一刀，毕竟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要冲过来得需要很快的速度，所以根本就想不到。 可是想不到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他也慌了，“医生呢，赶紧叫医生啊。” 旁边倒是站着一个，就是刚刚要给我做手术的，见状想过来帮忙，被陈洛安躲开，压根就不让他碰。 我看着陈洛安站起来，因为疼，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艰难，只要一动，就能扯着背后的刀，为了不让背面面对我，让我看到他背上的刀，他从我的另一边起来，正面朝我。 脸上已经一点血色都没有，偏偏眼睛里还有光，他帮我把嘴上的胶带撕掉，确定我没事才放心一点。 他只看了我一眼，就移开视线，抬起头看着姚向南，“祸不及妻儿，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吗？” 我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脑袋里想的，只有陈洛安身后的那把刀，本来应该落在我身上，生生被他挡住。 光是看着，我就知道有多疼，就算心里特别害怕，我还是多希望是落在我身上，让我代替他疼，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眼睁睁看着，揪心。 姚向南已经被这个情景吓傻了，这是他想不到的结局，他的本意只是想让我打掉这个孩子，天真的以为，只要没有孩子，我和陈洛安之间就没有牵扯。 可是，事情的发展好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往那一面发展。 有些话现在不是说的时候，他试着跟陈洛安，“洛安哥，你先别动，让医生给你看看。”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那也正是我担心的地方，陈洛安的脸惨白，几乎站不稳，还是强撑着站着。 他丝毫没有把姚向南的话听进去，又说一遍，“带上你的人，现在走。” “那你告诉我，谁是你的妻，谁是你的儿？”看到陈洛安执迷不悟的样子，姚向南也急了，“这里是你的妻儿，那我姐姐算什么，她给自己手上划手上那一刀算什么。” 第二百一十四章 帮帮我 陈洛安的态度也很坚决，“这一刀算是我还给诗南的，他不是我的妻子，但不可否认，她肚子里的怀的孩子是我的？” 姚向南两眼充血，他对陈洛安的态度很复杂，一边是他刚刚竟然用刀刺伤自己从小就关系好的哥哥，另一边，是是因为我和陈洛安的关系，被刺激到自杀的姐姐。 不管是哪一方，都让他很难做选择。 他心里肯定内疚，不然也不会这个态度，他能对别人残忍，就像能把怀孕的人带到医院，让我打掉孩子。 然而，陈洛安对他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现在这一刻，我突然不怨恨他了，不怨恨他把我带到医院，不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我只想过，这个孩子也是一条生命，却没有想过，他来的有多不合时宜。 我的全部的心思都在陈洛安身后的那一刀，还有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偏偏他还用很温柔的目光注视我。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安慰我。 几次想说话，但是喉咙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我想让陈洛安先处理伤口，惨白的脸色和额头上一直冒汗，都在预示，可能在下一刻，他就会倒下去。 但是，我只能发出啜泣声，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从始至终，我都打着爱他的名义，把他逼成这个样子。 “你别忘了谁才是你的未婚妻，是你应该珍惜的人，洛安哥，你不要后悔。”姚向南气急，对压着我的人做了个走的手势，“我姐姐还在医院等你。” 他说完就要走，分明是很生气的样子，可是很大声吼出来也没有掩盖住语气里的颤抖，姚向南在害怕，和我一样，都担心陈洛安会出什么事。 如果他好好的，姚向南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为了他不继续这样站着，只能妥协，因为他一定比我更知道，陈洛安是怎么样固执的人。 对我来说，这是多大的煎熬。 陈洛安低着头对我微微一笑，好像在告诉我，别担心，没事了，可是就在姚向南走到门口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倒地，传来的声响吓到了刚刚要出门的人。 我的意识在那一瞬间崩塌，想挣扎着起来看一眼陈洛安怎么样，腿脚比刚刚还软，一点力气都没有，我心里的恐慌已经到了极限。 然后，就听见了姚向南的叫声，“洛安哥。” 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很乱，有医生进来把陈洛安安置在病床上抬出去，姚向南一直跟在他的后面，没有心思管我，而我的在陈洛安被抬出去以后，竟然一动不动。 我心里震惊程度已经超出了所能承受的范围，如果可以，我真想刚刚那一刀是插在我身上，而且陈洛安在昏昏沉沉的时候，还拉着姚向南的手，让他别为难我。 是多大的执念和关心，才能在自己都不清醒的时候，还能想到我。 等到他们都出去了以后，才没有混乱和嘈杂声，我想跟出去，起码让我守着他也好，但是手和脚都不听使唤，一直在发抖。 而且肚子里的孩子也好像感受到了现在的情形，在无声抗议，小腹疼的已经不能忍受，我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不正常的疼痛让我心惊，我特别担心，陈洛安出事了，如果孩子再出一点事，我肯定承受不了。 更何况，这是陈洛安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的，我不能不让他受一点伤害，此时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默默跟他说，“宝宝，你要争气。” 小腹的痛越来越明显，显然不正常，旁边还站着刚刚要给我做手术的医生，他很年轻，应该是受了惊吓，我用最后一点力气伸出手，够到他的袖子。 他的注意力本来没在我身上，我碰到他的时候，颤了一下，我用努力开口，发出微弱的气流声，“帮帮我。” 最后一点力气也被用掉，我失去意识，昏迷不醒。 也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迷迷糊糊的，我看到陈洛安坐在我的身边，我马上坐起来，想检查他背上的伤口。 可是在刚要碰到的时候，他突然不见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是姚向南扭曲的脸，“你要为我姐姐偿命。” 他弯腰来掐我的脖子，我挣扎不开，想推开他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尖叫一声坐起来，清醒过来才意识到是一场梦，我现在躺在病房里，手背上还插着针。 我现在心里特别慌，也不知道陈洛安怎么样，他会不会有什么事，会不会很痛，现在是不是好好的…… 一大串的问题，要把我逼疯了，这都是我最想知道的。 刚好这个时候医生进来，就是我最后伸手求助的那个，他本来只是例行查房，看到我醒了，走过来问我，“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医生的表情很不自然，毕竟那时候他还差点要给我做手术，世事难料，我也没有想过，最后我能求助的人，竟然是差一点伤害我的人。 突然，我意识到一个问题，在失去意识之前，我的小腹剧烈疼痛，现在…… 他看到我猛然变了脸色，知道我想问什么，叹了口气。 “孩子还在，但是胎儿很不稳定。”他斟酌了一下用词，“你本来就走先兆性流产的症状，昨天又受了惊吓，最近几天最好卧床静养，不然很可能会有危险。” 我点点头，知道孩子没事才稍微放心一点。 其实我想问陈洛安的情况，话到嘴边，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看我没什么事，就出去了。 一直到关上门，我都没有把想问的问题说出来，比如说，陈洛安还好吗？ 说实话是我不敢，又觉得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刚刚醒来的第一个人，就想到陈洛安，就是不敢问，怕得到不敢的回答。 怕万一他告诉我，陈洛安出事了，可是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他苍白的脸，那么疼，会不会出事，姚向南一定会给他找最好的医生。 至于我，从来都是拖累他的那个。 第二百一十五章 还好他没事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已经出去的医生又重新进来。 “怼了，我觉得你应该很想知道陈总的状况吧，他没事，已经做了手术，就是还没有醒，正在楼上的病房躺着呢，你可以去看看。” 说完以后，他对我笑笑，像是再告诉我，别担心，没发生什么事情。 他又出去了，听到他给我的这个消息，我心里特别感激，这应该是最好的消息了，陈洛安没事，还好，他没事。 陈洛安就在楼上，但是我没有上楼的勇气，我都不敢看到他，就会想死啦，他是怎么替我挡掉姚向南那一刀。 然而，没有什么比他还好好的更好了，其实我不愿意去看他，就是因为不愿意面对，这样就会让我想到，我竟然在无形之中，给他添了这么多麻烦。 再多的困扰，也没有抵过对他的想念和担心，我想了一下，毅然决定去看看他，紧接着我就把手上的枕头拔掉，下床。 我也有点不舒服，小腹的位置隐隐作痛，虽然不是很明显，还是能感受到那种痛的感觉，因为医生跟我说，胎儿不稳定，我连跑都不敢，生怕一个剧烈的动作都能伤害孩子。 等我慢悠悠上楼，一个一个病房看过去，陈洛安的病房在走廊的尽头，这种vip病房一般窗户很大，刚好，我就能透过走廊的窗户看里面的人。 陈洛安在我的印象当中从来都意气风发，就算是前段时间最忙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么颓废过，他的脸色还是苍白，胡茬都出来了。 我站在窗户的位置，虽然离得远，还是把里面躺着的人的看的清清楚楚。 以前我一直以为，我和他的感情，最后都是我在受伤害，我总是以为在这段感情中，我才是真的喜欢的那一个，现在看看，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陈洛安现在躺在里面就是最好的证据，他用自己的身体，保护我，护我周全，每一次，都是他在保护我，每一次在我觉得受伤害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一个人承担这么多。 有时候爱情真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还要牵扯别人，我不知道他对姚诗南是什么感情，又或者只是责任，又或者还有爱情，但是，不可否认，陈洛安也是爱我的。 一个男人只有心里装下一个女人，才会什么都愿意为她承担，一句“我爱你”已经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这一刻，我突然好心疼他。 越是心疼，就越是在心里怪自己。 我就现在窗外，静静看着他，这种氛围很安静，没有人打扰，我用我最深情的眼神一直看着他，毕竟那里躺着的，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站了很久，这一层病房也会有其他人，少不了的就是医生和家属，路过我的时候都会多看我两眼。 不过我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要看着陈洛安就好，他安安静静躺在那里。 突然，我的头发被用力抓住，抓我头发的人力气很大，我往后倒了一下，转过头就看到姚诗南正一脸愤怒看着我。 她没有化妆，素颜的样子虽然很憔悴，但是不可否认，真的很美，我注意到她的左手上还有绷带，可是右手的力气依然很大。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注意到小细节，就听到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还有什么脸来这里？” 说着就是一个耳光落在我的脸上，我从来没有看过姚诗南歇斯底里的样子，她一向优雅大方，还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可想而知，陈洛安受伤这件事，给她带来了怎样的影响。 她的面容都是扭曲的，如果不是良好的教养，现在她应该早就扑过来打死我，可是这样看着她，比真的挨打还挣扎。 可是我不敢说出让她生气的话，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不稳定了，如果和她起冲突，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我的首选，就是保护好自己，这样，才能不让陈洛安操心。 可是我不惹她，不代表她不会招惹我，她的脸很好看，可是表情怎么看起来都吓人，真有一种魔鬼的感觉，让我不敢轻举妄动，深怕一不小心，她也从哪里抽出来一把刀，扎在我身上。 我倒是无所谓，问题就是肚子里的孩子。 她面容扭曲冲我笑，我真的从她脸上好像看到了抑郁症这种东西，因为她的表情有明显的纠结，手弯曲成各种形状。 我不知道得了抑郁症的人会怎么样，只知道，姚诗南让我觉得可怕，她问我的问题我回答不上来，其实我也在反思，在内疚，毕竟陈洛安是因为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但是，她有什么资格，把刀捅在陈洛安身上的人是她的弟弟，原因是因为她自杀，我真想过，如果真的想死，为什么现在还会什么事都没有。 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想用这个方式挽回陈洛安而已，所以说，这是多么可怕的女人，竟然为了一个男人，会对自己这样下狠手。 她就没有想过，如果她真的死了该怎么办？陈洛安应该怎么面对今后的生活，没有经历过死亡的人一定不知道，这对活着的人来说是多大的折磨。 就像我刚醒的时候，还有看到陈洛安倒在我身上的时候，才知道这是多痛苦的事情。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姚诗南，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她自杀一次，这是我欠她的，因为孩子，陈洛安被捅一刀，这是我欠陈洛安的。 但是，就算我有错，也是一人一半。 我抬头直视她，“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她笑了一下，很温和的那种笑容，好像回到了以前的那个她，但是我看到了她眼神里深层的东西。 “因为我是他的未婚妻，我没有跟他解除婚约，他还是我的，而且……” 她顿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都变的欢快，“陈家绝对不可能会让家里的孩子流落在外，你进不了陈家门，就只有两个选择，打掉他，或者生下来，以后叫我妈妈。” 第二百一十六章 如果你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再说吧 听到姚诗南的话，我下意识往后面退了一步，观察他脸上的表情，想知道，她这么说究竟是真的还是只是为了吓我。 然而，姚诗南这个人，她永远给人一种说到就会做到的感觉，让我连强硬一点都不敢。 她脸上一直带着笑容，明明很甜美的样子，但是我知道，她疯了，为了得到陈洛安变得不择手段。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我真是觉得好奇，她这样骄傲的女人，怎么能做到替别人养孩子，光是这一点就让我觉得可怕。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特别是在我有能力阻止的时候，肯定不会允许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女人有什么牵扯，更别说是一个孩子。 我问她，“你就不担心，我会因为孩子不停找陈洛安？看孩子就是最大的机会接近他，你不怕吗？” 这只是我心里的问题，因为我好奇，她是怎么可以堂而皇之说出这样的话，同样作为女人，她又是怎么忍心，把孩子从一个母亲身边抢走。 可是放我问完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带着一种魅惑，突然靠近我。 还好我是一个女人，如果我是一个男人，肯定会拒绝不了她，她太美丽，不化妆的时候带着一种清纯，很长的卷发又突出一个女人的性感。 跟她比，我真的没有自信。 特别是她凑过来看我的时候，眼睛里闪的光，大有种这件事情我势在必行的感觉，所以我下意识捂住肚子。 “可是你不觉得，孩子不在你身边，陈洛安失去的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吗？”她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最终停在我的小腹上，“更何况，我们马上就会出国，你要去哪里找我们？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和洛安，好像都是他去找你吧，你连他有哪些地方可去都不知道。” 她说的话每一句都砸在我身上，我承认，的确是这样，我对陈洛安的了解，仅仅局限在片面。 以前每一次，他不在，我能做的，就是等，除了等以外，也不知道能去哪个地方找他，就像姚诗南说的，我连他有哪些地方可去都不知道。 其实，我们的关系是不正常的，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和陈洛安很简单，就是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这样，然而，一段正常喜欢的关系，除了我们两个人，还有别人。 比如，他的家人和朋友。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朋友，其实也有一个，如果秦商言能算得上的话，他的家人，我更是连知道都不知道。 说白了，我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所谓的见光死，说的就是我。 没有人能够接受陈洛安现在的身份和一个风尘女子在一起，就算我现在出来了，也不能隐藏曾经我是一个小姐的事实。 然而，这都是我和他的问题，跟这个孩子没有任何关系。 我按着小腹，努力保护这个本来已经够挫折，现在还不稳定的胎儿，生怕她受到什么伤害，虽然心里觉得害怕，但是眼神都是坚决，“我不会把孩子给你的，死了这条心吧。” 这已经是我能说出来最坚决的话，听在姚诗南耳朵里一点影响都没有，她轻飘飘吐出几个字。 “不信我们走着瞧。”说罢，就要往陈洛安的病房里面走，打开门的时候，又冒出一句话，“当然，前提是你能生下这个孩子，以后的事情我们才能有机会说。” 怕吵到陈洛安，她说话的声音很小，我还是听的清清楚楚，特别是她温柔的话里恶毒的意思，足以让我一身冷汗。 紧接着，进去，关门，给我一扇门和病房里的两个人。 我就站在门口，看着姚诗南深情款款注视着床上的人，不得不说，虽然姚诗南很让人讨厌，但是她对陈洛安的感情一定是真的。 一个人的感情，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从眼神就能看出来，其实我只能看到姚诗南的背影，可是还是注意到了细节，她小心翼翼触碰陈洛安的手，深怕重一点都会被打破的感觉。 这种感觉我能体会，因为我就是这样的心情，同样作为女人，我太知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在意程度，因为爱他爱他，所以不能让他受一点伤害。 但是换一个层面想，里面躺着的，也是我最爱的人，姚诗南轻轻松松越过我进去，而我只能站在门口，越过窗户看着他。 只要有一个姚诗南在，我连碰陈洛安的资格都没有。 后来我在医院住了两天，时不时会去楼上看陈洛安一眼，每次都要选姚诗南不在的时候。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对她永远有一种恐惧的感觉，分明这件事我也没有什么错误，就是不好直接面对她。 陈洛安在第二天晚上就醒了，那时候姚诗南一直都在，只要是他醒着的时候，姚诗南就形影不离。 这个时候我一般是不上楼的，因为怕正面冲突，会让陈洛安为难，他现在很虚弱，而且医生说本来没有这么严重，都是因为这段时间压力大，繁重的工作，身体本来就有些吃不消。 我又怎么忍心再去让他为了这些小事操心，问题是要解决没错，但不是现在，一切都要等到他好了以后 实在是闷得慌，我就去下面逛了一下，刚好碰到了送姚诗南回来的罗宋，我们两个面对面还是会有些尴尬，因为陈洛安出事这个问题，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我对他从来都没有反感，就算对我说了那样的话，也只是更不好意思而已，我实在没有办法讨厌一个真正对陈洛安好的人。 为了不让我们两个人都尴尬，我决定还是躲着比较好，于是转身要走。 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罗宋叫住我，“念晓，等等。” 他这次没有叫我唐小姐，我有些不知所措，转过去就看到他挠着头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抱歉。 下一秒他就跟我道歉了。 “上次跟你说的话，不要放在心上。” 第二百一十七章 欢迎回来 罗宋竟然跟我道歉，我就更不好意思了。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本来问题就出在我身上，是我一直在给陈洛安找麻烦。 “没事儿。” 我冲他笑笑，除了这句没事以外，我也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我们很尴尬站着一直笑。 实在是太尴尬了，我觉得应该找一点话题说，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跟我应该是一样的想法，不过罗宋毕竟是见过的大世面的人，跟我不能比。 “上去看看吧，我陈总醒着，姚小姐走了，不用担心。” 我有些惊喜，他竟然会允许我去看陈洛安，毕竟上次他说了那句话以后，还以为他会反感我跟陈洛安在一起。 看到我脸上错愕的表情，他笑了，但是语气很严肃，“能让陈总以身犯险的人，应该会是个好女人，他身边有很多追随他的女人，能让他惦念的，只有你了，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有一个结果。” 他的话让我动容，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和陈洛安还能油多远，可能是明天，有可能是很久以后，谁都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 但是，罗宋的话给了我很大的鼓励，他应该是陈洛安身边的唯一能够帮我的人。 不管怎么样，这都让我感动和感激，生活太难，我需要一群人帮我，也有人说好事多磨，我也不知道未来要面临什么，只知道，现在，我很感激。 “谢谢。” 我把额前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露出自认为最干净的笑容，很多话不是能用谢谢就盖过去的，可是现在，除了谢谢，我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冲我笑，“赶紧上去吧，陈总应该会很想看到你。” 等我上楼的时候，陈洛安好像又睡着了，从窗户外面看的时候，他躺在床上，眼睛是闭着的，这让我隐隐有点失落。 我还以为能和他说说话，这么久没有说话一句话，我是真的很想他，有时候也能上来看看他，但是这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特别怀念他眼神里带着坏笑的样子，就算对我发脾气也好，起码我能感受到这个人真实存在，而不是像这样，他躺在床上，一点生气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电感应，就在下一秒，他的眼睛突然睁开，直直望着窗外，在看到我的一瞬间，眼神里都是温柔。 就像是知道我要来一样，他突然就笑了，很温和的笑容，抬起一只手，招呼我进去。 就因为这一个动作，我眼眶就湿润了。 刚刚还在埋怨他怎么又睡了，现在那个人却温柔向我招手，这多让人激动，反正我的内心是不能平静。 我慢慢打开门走进去，动作很轻，生怕刚刚只是我的幻觉，其实他正在睡觉，等我进去的时候，可能还是闭着眼睛。 等我真的和他面对面的时候，把发现隔着玻璃和这样看完全不一样，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我突然感觉到生命的伟大，每一个我想争取的人，在面对死亡的挣扎的时候，最终都选择离开我。 只有陈洛安，他回来了。 心里突然特别复杂，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有感动，有感激，还有喜悦，很多种感觉混合在一起，变成眼泪掉下来。 陈洛安像是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就哭了，看着我掉眼泪的样子眼神里都是无奈，还有种心疼。 “哭什么啊。”他冲我招手，因为虚弱，声音不是很大，很嘶哑，“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我很听话擦掉眼泪，走过去坐在病床上，看着他。 从窗外都是远距离看，现在这样近距离看，感觉很不一样，陈洛安伸手，想触碰我的脸，但是伸手的时候好像牵扯到背后的伤口，疼的眉毛颤了一下。 为了不让他用力，我蹲下去，用脸去碰他的手，任由他冰冷的手，在我的脸上挺移动，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 以前他这样碰我的时候，一般都是在床上，往往会有一种情欲的成分在里面，现在这一刻，我却只能感受到喜悦。 等他的手放下，我凑到他的面前，和他面对面，距离很近，我的呼吸就落在他的鼻子上，这种感觉特别舒服，能够感觉到彼此好像依偎在一起。 满满的温馨和真实。 明明是很温馨的时候，陈洛安低声笑，“我现在还跟虚弱，你要是想对我做什么，我也不能还手。” 我的脸马上就红了，我怎么会听不出来他语气里的意思，更何况他的眼神里还有明显的调戏，本来温馨的感觉，霎时间就变了味道。 已经这么久了，我还是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脸红心跳，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总是找机会调戏我。 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好的氛围吗？ 答案是没有，我们就像是最亲的人，依靠着彼此才能生存，我都在想，陈洛安究竟是有什么能力，能让一个女人为他倾心至此。 后来，我明白了。 在他光鲜的背景下，有些不为人知的过去，这造就了他真实细腻的心。 这一刻我突然很庆幸，还好我愿意来他的身边，发现他背后真实的一面，能够有幸在他心里有一个只属于我的位置。 不管这个位置的面积有多大，都不能否认，每一次我在想他的时候，他也在想我。 我命令他，“把眼睛闭上。” 他也真的很听话，闭上眼睛，脸上全是放松和温柔，我轻轻往上面移动一点，然后一个吻落在他的额头。 很温柔的一个吻，就像他平常问我的样子，我才知道额头上的吻的意义，是珍视和宠溺，还有一种得而复失的满足。 我的嘴唇离开他的额头的一瞬间，他睁开眼睛，眼睛里是很浓的化不开的柔情，我看着他的眼睛，眼眶湿润，一滴眼泪落下，刚好落在他的眼睛上，顺着脸滑下去。 “陈洛安，欢迎回来。” 谢谢你，在我担惊受怕的时候，最终选择回到我在的世界，无论以后我们面对什么，这一刻欢迎你回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被撞破 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就一直埋在陈洛安的肩上，现在他还很虚弱，我不敢太用力，可是舍不得起来。 从看到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我才真的有种能活下去的感觉，我最爱的这个人还好好存在这个世界，这是我唯一能够生存下去的动力。 只要他还好好的，无论以后经历什么，我才能有坚持下去的勇气和目的。 我在他的怀里哭的不能自已，本来我没有哭出声，只是在默默掉眼泪，还是看到了他宠溺的笑容的时候，才觉得再也忍不住。 明明是一个脸色苍白，看起来很疲惫的人，为了让我放心，还是对我露出笑容。 特别是我在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种他刚从死亡线上逃回来的错觉，姚向南的一刀。只是刺在他的背上，并不严重，但是对我来说，这就是在我的心上狠狠刻下的烙印。 每一个细节都在告诉我，我不是承受伤害最多的那个，陈洛安也在为我忍受，而且他的苦是我想象不到的。 我们默默靠在一起依偎了很久，都不愿意分开，因为现在的相守实在来之不易。 我一直在哭，陈洛安没办法，想抬起手拍拍我的背，哄哄我，但是这个动作牵扯到了身后的伤口，他发出“嘶”的声音。 陈洛安脸上呈现出很痛苦的表情，我特别担心，他的伤口在背上，现在还是躺着的，难免会压着伤口，我看着陈洛安痛苦的样子，想着要不要把医生叫过来。 正打算按墙上的铃，被他阻止。 “别叫别人来，我想好好看看你。”他对我笑的温和，脸上还有在忍着疼痛的表情，但是总体来说是很温柔的，“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他的一句话让我本来收回去的眼泪差一点又要掉下来，现在应该是我担心他才对，就算他是一个强壮的男人，也不过是血肉之躯。 以前在厨房，我也被刀划伤过，特别疼，陈洛安背上那一刀那么深，可见是有多疼。 男人从来不把疼说出来，但是我还是能感受到，特别是他在受伤以后，还是站起来，想要保护我。 越想心里越愧疚，其实感情应该是毫无保留付出，我也为了这段感情付出了很多东西，可是只要想到，在这个同时，我也得到过他的回报，一切就变得有意义。 相隔不远的距离，我们一直静静看着彼此，后来是我上床躺在他的身边，静静依偎在他的怀里，现在这一刻我的心里只有宁静。 没有人打扰，没有人说话，我们默契到谁都不开口，只是默默享受在一起的过程，把中间错过的时间和怀抱都补回来。 就这样躺着让我很有安全感，眼皮也越来越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踏实。 这几天晚上睡觉，都会被惊醒，生怕陈洛安出事，梦里面都是他被姚诗南一刀捅上去的情形，吓得我后来都不敢闭上眼睛。 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充足的睡觉是必须的。 所以我要一直忍受梦境里的无助，明明睡着了，却比清醒着还要累。 现在就睡的很踏实，陈洛安没事，还能搂着我。 这一觉睡了很久，醒的时候陈洛安睁着眼睛看着我，我就在他的怀里。 这一刻突然就涌现出来一种很幸福的感觉，特别是陈洛安嘶哑又不失温柔的嗓音沉沉在我耳边说话，“睡醒了？” 我点点头，他的故意喷在我的耳朵上有点痒，而且我们这个姿势特别暧昧，陈洛安一直低着头看我，让我有种他要吻我的感觉。 然后我就闭上了眼睛，可是我想象中的吻迟迟没有落下来，我还在想是不是他故意在逗我。 紧接着就听到了陈洛安带着调侃的笑声，“那你先起来一下，我的伤口有点痛，而且手麻了，想翻身。” 我猛然睁开眼睛，脸在一瞬间变得通红，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他明显在憋着笑，一定是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他现在是病人，我真可能会一拳打下去，只可惜放在现在，我舍不得，他已经很疼了，我都只希望那些疼能落在我身上，让我替他分担一点。 他终于憋不住了，大笑出声，明明是那么温馨的时候，这种和谐的气氛被他的笑声冲刷的一干二净。 我现在真有种冲动，马上出去。 我的脸现在一定特别红，自己都感受到了热度，他还在继续笑，我现在羞愧又生气，恼羞成怒，“你先笑，我先走了。” “别。”他努力憋着不发出笑声，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摆着再说，这是太好笑了，笑着笑着，又会皱一下眉头，“帮我一下，我一只手，不能翻身。” 纵使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看到他因为牵动伤口时不时皱一下眉头，还是觉得心疼。 我一定是欠了他的。 陈洛安的伤口在后背左边的位置，所以只能靠右侧躺，他的手没有什么力气，只能依靠我的力量，我的力气不大，而且怕碰到他的伤口，都不敢用力，所以废了好大劲儿才让他翻身。 我累得气喘吁吁，陈洛安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额头上都是汗，看得我心里揪得慌，“你是不是很疼。” “还好。”他闭上眼睛缓了一下，“陪我坐一会儿，待会再回去。” “嗯。” 他的伤口好像还是有点不舒服，我怕伤口会裂开，一定要求要看一下，他也不阻止，任由我扒他的衣服。 明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在他的眼神的注视下，就有了一点别的不同的意味。 然后罗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我解开陈洛安病号服的口子，头埋在他的腰上，特别是我们两个现在的状态，一个一脸隐忍，额头上都是汗，而我满脸通红…… 怎么看都像是做了点少儿不宜的事情的犯罪现场。 罗宋惊呆了，更可怕的是，他的身后还跟着医生，看到我这个场景，马上要出门出去。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未来想要什么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们现在的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偏偏躺在床上的当事人，好像什么都没看出来，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 我赶紧从陈洛安身上爬起来。 本来我的脸就是红的，现在被这么一闹，更红了。 医生在给陈洛安检查，可是他的眼光一直落在我身上，好像特别喜欢看我脸红的样子。 他的伤口有一点冒血，医生重新换了纱布，看看我又看看陈洛安，好像很纠结，有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感觉。 不过毕竟是医生，医嘱还是要说的。 “我能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只不过，陈总的身体状况不太适合做剧烈的运动。”他转过来若有所思看着我，一脸尴尬的表情，话里的意思意味深长，“如果你有这个需求，不妨再等等。” 我听懵了，什么就我有这个需求，什么叫再等等，明明什么都没有，我就是担心陈洛安，想帮他检查一下伤口，事情的发展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而且陈洛安也不安好心，没有帮我解释的意思，转过头就能看到罗宋一脸憋笑快要憋死的表情。 我深吸一口气，冲他吼，“想笑就笑出来，小心肾憋出问题。” 然后，我自己就面红耳赤了，偏偏陈洛安带着笑容一脸不正经看着我，我想应该是没有人会相信我真的只是想帮陈洛安看看伤口而已。 陈洛安也不帮我解释，看着我出丑。 一怒之下，我走到陈洛安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吐出一句话。 “那我就等你好了，再来满足我的需求好了。” 说完以后，我就径直出门，没有给他挽留的机会，走到门口回头时看到陈洛安错愕的表情，然后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等回到病房的时候，我深吸一口气，刚刚在陈洛安的面前，多少会把自己的情绪压抑着，他现在有伤在身，有些事不想让他操心，所以我只能憋在心里。 陈洛安没事我就放心了，但是还会担心另外一件事情，我们还有未来吗？ 在他醒来的时候，我想过，只要他没什么事，我就什么都不强求了，那些我一直想要的东西，都比不过他真真实实存在这个世界。 可是，等到真的看到他的时候，想到我们的未来，还是会忍不住想要很多，在他怀里的时候，还是会希望如果可以的话，这个拥抱就是一辈子。 陈洛安心里是有我的，那些亲昵和在意也不是装出来的，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证明，他给我的承诺也是真的。 就在刚刚看到他的时候，本来已经收起来的一样在这一刻决堤，我竟然还是那么希望，能和他在一起。 可是，我没有主动提出来，想让他来告诉我，会怎么安排我们的以后。 会不会像他和姚向南说的那样，不及妻儿，我会成为他的妻子，堂而皇之霸占陈太太这个身份。 如果他身边的女人是别人，我甚至会有种应该就会有这样的错觉，可是对方是姚诗南，我就一点把握都没有了。 她的病情，不动声色的宣示主权，还告诉我，会抢走这个孩子。 还没有到明天，发生什么都不一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陈洛安好起来，然后给我一个回复。 我比他先出院，确保没什么事情以后就可以离开，他让罗宋送我回家。 有时候我会来看他，一般都是姚诗南不在的时候。 轻曼知道整件事情以后，一直想着要去为我讨一个公道，用她的话说，我们可以穷，可以没有地位，没有身份和背景，生活在社会底层，永远没有和上层社会的人争取的资本。 可是也应该试一试，试着争取。 她很看不惯我现在能过且过的生活，好像我的生活只剩下一个陈洛安，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人。 我的生活重心都围绕陈洛安一个人转，不管他对我做什么，不管未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我总是无所谓的样子。 轻曼的原话是，“你不争取，永远不知道你能得到的上限在哪里。” 她的话让我思考了很久，作为一个女人，我也像所有女人一样，希望得到一份完整的爱情，然后跟自己最爱的人生活在一起。 只要想到未来，我就有千百种想法，这些想法后来和现实连接在一起的时候，也不知道中间哪一个地方出了问题，莫名其妙断开了。 我也只是想想而已。 为了逃避这个问题，我给自己找的理由就是现在陈洛安还在医院里，什么都应该等到他好了以后再说。 其实就是我不敢面对，怕万一我期待的和得到的结果不一样，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敢有太大的希望，因为希望越大，后来没有得到延伸出来的失望也越大，我不敢赌。 杜成林住院的一个星期，我正要去给他送汤，现在一般都是，姚诗南走了以后，罗宋就会给我打电话，让我去陪着陈洛安。 怎么都有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 明明都是一样的打算，我只能悄悄背着姚诗南去医院，连探望都不能冠冕堂皇。 我要出门的时候，南哥给我打了电话。 他好像出了什么事，要让我帮忙，但是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来。 我有点着急了，南哥是一个很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能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忙，一定是出了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 然而半天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我更着急了。 “你赶紧说啊，出什么事了？” 没想到，听到我焦急的语气，他竟然笑了，“念晓，你是在关心我吗？” 这句话让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才好，我想告诉他，是因为他以前帮了我很多，现在他有事，我不可能无动于衷。 这些话真的说出来就有点伤人，所以我选择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只是问他，“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没有回答，南哥有一点失望，不过没有明确表现出来，只是叹了口气而已。 第二百二十章 这是我的女人的权利 最终他还是说了，“你有没有空闲的钱，我需要一笔钱。”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南哥让我帮忙，竟然是借钱。 能用钱解决的，应该就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不过按照南哥的身份，应该有很多积蓄，那时候在绯色，拿出十万块钱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如果现在要用钱的话，应该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在绯色工作赚的钱，早就因为念一的病用完了，现在的开销，包括开店都是用的陈洛安的钱。 不过，他能问我，应该是又很紧急的事情。 “你需要多少？” “两百万。” 我有点被吓到，“怎么需要那么多钱？” 其实我是有点担心他，两百万对我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我是断然拿不出这么多钱的，身上虽然有一张陈洛安的卡，也不知道上面有多少钱。 我迟疑了，南哥好像也觉得是为难我了。 “我只是问问，如果有困难的话，就算了。” 这并不是困难的问题，是我真的不知道从哪里来这么多钱，但是南哥的事情，我不可能不帮忙，我给他回复，“你先等等，我想想办法。” “不用了。”我知道，他应该是最不希望让我帮他的，毕竟他喜欢我，如果不是真的到了非这么做不可的地步，也不会想到要找我，况且他知道，就算我有，也一定是陈洛安的钱，“没事，我再想想办法。” 我还想问他，出了什么事，但是他好像并没有要说的意思，我也没有一个能够理所应当问的理由，只能作罢。 不过南哥有事，我肯定会尽力帮忙。 我带着陈洛安给我的那张卡出门，去医院之前，先去了银行，从提款机上查了一下这张卡有多少钱。 我知道，这张卡上的数额不会小，但是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被后面一连串零吓到了。 这张卡上面的钱，都够我用一辈子。 现在有钱，就能借给南哥，我心里犹豫是因为钱是陈洛安的，如果让他知道，我把钱借给南哥，一个追求我的男人，一定会生气。 但是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南哥能跟我开口，一定是特别紧急的事情。 我当机立断就给那个打电话，“你给我发一个银行卡号，我给你转过去。” 南哥本来还要拒绝，他应该是真的不想用陈洛安的钱，怕我为难，还是被我说动。 “我们是朋友，你出什么事，我都应该尽力帮你。” 最终他还是接受了，给我发了卡号。 两百万是很大的数目，必须要在柜台上才能完成转账，我分了好几次把钱转给他，确定他收到钱以后，才放心去医院看陈洛安。 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我就开始心虚。 毕竟两百万不是小数目，就算这张卡给我了，陈洛安如果知道一次性用出去这么多钱，肯定也会好奇我干什么了。 其他的也还好，如果知道我是借给南哥，指不定会生气，哄哄应该就好了。 和陈洛安相处的时候，我特别紧张，也不知道紧张什么，就是心虚，他也看出来我好像有心事的样子，问我，“怎么了？红杏出墙了？” 虽然他是在开玩笑，我心里还是惊了一下，如果知道我借钱给南哥，可能真的觉得我红杏出墙了，指不定还会以为，我用他的钱养别的男人。 我想，要不然自己承认，这样就算他生气，我也能解释。 况且，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应该有什么瞒着对方的事情，更何况这是陈洛安的钱，他有权利知道。 “那我说了你不能生气。” 我趴在他身上撒娇，要说出来，肯定选择一个安全的方式，按照我对陈洛安的了解，撒娇是最有用的方法。 都已经习惯了，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情，只需要软软趴在他怀里，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 所以我现在也算是乘人之危，有点不厚道，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要他不生气就行。 然而，我的所有小动作都被他看在眼里，他挑挑眉，“你不会这么趁我在医院的时候出墙了吧。” “说什么呢？”我作势要打他，倒是在他的玩笑当中心里放松了一点，反正我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也没有必要瞒着他，“今天南哥问我借钱，我就用你给我的卡给他借了。” 我说完以后，他沉默了一会儿，我抬头看他有没有生气，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很平淡，看不出来什么反应。 这个样子反而让人担心，我最怕的就是他这个样子，什么都不说，为了不让他生气，我赶紧搂着他的脖子，“你说好不生气的。” “我什么时候说的。” 他再说话的时候语气很严肃，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你用我的钱，借给别的男人，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突然就后悔说出来，早知道陈洛安这么小气，真不应该说的，现在好了。 “对不起嘛。”我搂着他的脖子使劲儿撒娇，“下次不会了，以前南哥帮了我很多，他找我帮忙，我也不可能不帮，况且我没有出墙，胆子小，怕摔。” 我抬头看着他，结果，竟然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笑容眼神里也是戏谑，这才明白过来，他根本没有生气，就是在逗我玩而已。 这也太过分了，亏我还在担惊受怕，这个男人竟然是在拿我寻开心，我作势要打他，手被他抓住。 “我都知道。”他的声音很温柔，有点像是在哄我，他温柔的时候有一种魔力，能让我也安静下来，他笑着跟我说，“我知道以前你很困难的时候，他在帮你，我们应该记住别人好的地方，虽然我有一点不高兴，他一直觊觎你，但是这件事你没做错，所以不用道歉。” 我都不敢想象，这番话竟然是从陈洛安嘴里说出来的，在他看来，这件事是我应该做的，而且他还告诉我。 “我的东西，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你都可以处理，这是我的女人的权利。” 第二百二十一章 要多少钱你才能离开 如果不是这句话真真切切传到我的耳朵里，真的会以为，是我听错了。 他用一句话给我下了一个定义，不过是对我，还是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做出解释，他告诉我，我是他的女人。 即使这个状态从来都是按照这样保持，自己体会，和从他嘴里听出来完全是不同的感觉，他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虽然最终没有说我们之间会怎么样。 未来太长，谁都没有不能保证以后会发生什么，所以他没有轻易给我承诺，但是在无形之中给了我一个名分。 仅仅是他的女人而已，对我来说也已经很沉重了。 我有些感动，所以面对陈洛安的时候，稍微有点不好意思，他不但没有追究我把钱借给了别的男人，反而还说好话哄我。 对我来说，这是在无形的肯定，加大了我对未来的期待，不知不觉，我们的关系已经越来越近，从最开始的客人和小姐的关系，到现在，我成了他的女人。 而且是能够用他的钱，分享他拥有的所有东西。 虽然我不知道在他心里，究竟把我和我姚诗南摆在什么样位置，我们是否对等，他们的感情是不是已经过去，从今往后，我才是陈洛安生命里的女人。 不过这一切不过只能想想而已，起码现在，姚诗南才能堂而皇之来探望，用陈洛安未婚妻的身份，接待来看望的所有人，面对他的家人和朋友。 而我，只能在她走了以后，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时候，默默陪在他身边，这样也够了，起码给我和他一起厮守的机会。 更何况，我能够知道自己在他心里也是有位置的人，这就够了。 以后几天陈洛安的伤好的特别快，没有多久就能出院了。 刚刚把陈洛安哄睡着，从受伤开始，他变得越来越孩子气，闲着没事就开始撒娇。 一般人可能没有办法想象，一个大男人撒娇是个怎么样的状况，我也没有想过，但是陈洛安眨眼睛躺在床上盯着我的时候，一点都不想拒绝他。 他这个样子如果出现在比赛中一定犯规，可以算是美人计。 他又想所有男人一样，在第一次当父亲的时候，表现出好奇和探索的精神，“我想摸你的肚子，不然睡不着。” 你无法想象，他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噘着嘴说话的样子，看着还真是让人无奈，偏偏我还就喜欢这样的。 “行，但你要马上睡觉。” “成交。” 于是，我就只能躺在他边上，任由他摸我的肚子，然后我慢慢睡过去。 前面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好好休息，现在受伤了刚好也是一个契机，能好好休息。 其实这段时间的事情还是很多的，好多时候，罗宋会把文件带到医院给他看，我挺不高兴的，总想着，现在好不容易能休息，就不要再忙工作的事情了。 然而每次我说的话，他都假装听一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相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现在陈洛安沉睡的样子。 怕吵醒陈洛安，我轻手轻脚出门，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轻轻关门，然后后面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 “叫唐念晓是吗？” 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病房里，现在突然有人叫我，吓了一跳，转过去就发现，姚向南站在我的身后，神情里都是尴尬，好像有话跟我说。 看我点点头以后，他接着说，“我们谈一谈吧。” 等到和他并排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的时候，真觉得自己闲着没事，非要给自己找一点不痛快，刚刚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会答应和他谈一谈。 我一点都不想和他讨论关于陈洛安的任何事情，不用听都能想象出来，他会跟我说什么，无非就是让我离开这种话。 果不其然，他直奔主题，“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未来的事情是不好说，我也不能轻易说出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只能看陈洛安，他给我什么样的结果。 该做的争取我都做了，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结局，除了接受，没有任何办法。 姚向南问我这个问题也是预料之中，不难想象，毕竟他是姚诗南的弟弟，一定会站在他姐姐的角度上看问题。 其实不管是任何人，认识的，不认识的，任何一个公道的人，都不会站在我这边，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一个破坏别人幸福的小三而已。 但是同样我也用做作为一个女人的权利，能爱能恨。 姚向南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很多时候，他比姚诗南要善良，直接得多。 就像现在，他跟我说，“你要多少钱才能离开洛安哥，这个孩子你要是想生下来，我会给他最好的环境和经济条件，你要知道，上层社会容不下你。” 我听着姚向南说的话，竟然有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才好。 他给我的印象一向都是善良而理智，虽然不亲近，也不至于会说出这样的话。 陈洛安住院期间，我在的时候姚向南来过几次，看到我陪着陈洛安，虽然表面上有点不高兴，还是没说什么，毕竟他也是一个男人，答应过陈洛安不为难我，也真的再也没有找过我的麻烦。 有时候只会在外面看看，也没说进来，他捅了陈洛安一刀这件事，我们谁都没有追究，先不说，他是陈洛安的朋友，姚诗南的弟弟，光是这一层关系，就没的说，更何况，他也不是无意的。 他的眼神里偶尔也会流露出一点愧疚，我都看在眼里，我对他一直没有多亲近，一方面是因为轻曼的原因，轻曼喜欢他，另一方面，就是不管他是不是有意的，想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这件事是真的，伤害陈洛安也是真的。 但是，他做的这一切，我没有立场责怪，毕竟我还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同样的，他又是用什么样的立场和身份给我说这些话，才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对他来说，我不过就是用钱呼之则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上流社会的优越感 听到他说的话的时候，我很不高兴。 早就知道，他作为姚诗南的弟弟，肯定不会希望我和陈洛安在一起，也是因为愧疚，这两天我在这里这件事，也没有和姚诗南说。 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然而，不是让我离开的理由。 除此之外，我还觉得好笑，他说能给孩子最好的环境，我就想知道，他是用什么样的身份，给我的孩子一个号的环境。 更何况，孩子的父亲，是被他叫姐夫的人。 我可没有自信觉得姚向南真的会为了姐姐的幸福，来给孩子当继父什么的，不然生下孩子指不定要叫他舅舅还是爸爸。 想着就觉得好笑，然后就真的笑出声，姚向南不知道我在笑什么，脸都黑了，“有那么好笑吗？” 虽然实在是很好笑，我还是忍住了，看他的表情，大有种我再笑就会被他从楼上扔下去的感觉。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这种上流社会的人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只要有钱了，就能够决定一切，总是妄想着用钱轻而易举决定草根阶级的命运。 不得不说，这个社会钱很有用，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种话也真的不是说说而已，以前在绯色的时候，我就体会过有钱人的手段，他把可以把人命当成是儿戏，不用抬手就有人把很多人拼了命都没有办法得到的东西放在他们手上。 就是这种先天的优越感保证他们从来没有受过挫折，影响了三观，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用钱不能解决的。 然而，有些东西真的是用钱买不到的比如说，我们内心坚持的原则，又比如说感情，从出生到现在，我的三观总是再被不同的人影响，而且那些本来应该出现在电影电视剧里的伦理情节，有时候生活中真的在上演，那些我们看到的不愿意接受的东西，真的就是生活的衍射。 这个社会已经有很多不公平，不能被接受的事情，我们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坚持自己。 “你是用什么身份给我孩子一个好的环境，怎么，你是要娶我还是？”我看着姚向南，也没有害怕的情绪了，可能下一秒我就会真的被他扔出去，有些话还是不吐不快，“钱真的能解决一切吗？你凭什么认为，我拿着钱真的就会离开呢，现在你给我多少钱，陈洛安一定只会多不会少，我为什么要拿你的钱，还是你真的要娶我？” 说话的同时，我还朝他靠了一下，整个人都快贴在他的身上，他往旁边躲了一下，看我的眼神里很有深意。 他可能觉得我就是那种为了嫁入豪门不择手段的人，然而有什么关系，我从来都不在意在他眼里我是什么样的形象，反正从我很陈洛安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后够坏了，不可能比现在还要差。 我的一番话，成功把他咽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我冷笑一声，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没来由觉得很痛快。 所以说，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往往才是最可怕，穷途末路，反正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姚向南走了，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我一直笑着目送他离开，然而在看不到他身影的时候，笑容又重新收起来，只剩下深深的疲惫。 刚刚坚强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不过是为了在他面前稍微体面一点，越是什么都没有的人，越是在意仅剩的一点点小小的自尊心。 我曲着腿，整个人都缩在长椅上，真的是好累啊。 很多时候都是姚诗南在医院，我只有趁她不在的时候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姚向南跟她说了什么，这几天她待在医院的时间明显比以前多了。 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多时间，而且陈洛安还真的同意她一直守在那里，我也很想见他啊。 我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想着陈洛安和姚诗南两个人在医院里都会干什么，会不会像我在的时候一样，依偎在同一张床上，窃窃私语。 光是想着，就觉得嫉妒。 轻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旁边，拍我的肩膀，我正在想事情难免有点出神，差点跳起来。 用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佯装生气，拍回去，“你干嘛啊？” “这应该我问你吧，魂不守舍，这张桌子都擦了五遍了。” “哪有。” 轻曼看出来我有心事，其实也能猜到，无非就是和陈洛安有关系，但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比较好，毕竟有些事情自己才知道，关系再好也没有人能够真的感同身受。 我还是有一点心虚的，因为我跟姚向南说的那些话，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我问姚向南会不会娶我，不过就是料定了他会拒绝。 心里这么想是一回事，可能在轻曼听起来有事另外一回事了。 突然发现，我和轻曼之间好像也存在一个不能随意提起的禁区，很多时候，都是她在为了我忍耐，再喜欢姚向南，也因为他的姐姐是姚诗南敬而远之。 所有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难免就有点心疼。 仔细想想，轻曼自己也是有很多心事的人，只是为了安慰和照顾我，都被忽略了，很多时候，我都为了自己的事情，忽略了她的感情。 友情应该是对等的，我对轻曼还觉得抱歉。 轻曼脸上也呈现出很明显迷茫，只是因为，她总是在很张扬得笑，才没有被人发现。 “你上次说，那个想跟你结婚的人怎么样了？” “啊？” 听清楚我说什么，轻曼的眼神里最先是迷茫，然后慢慢清醒，变成化不开的悲伤，已经失去了本来应该有的光泽，最后苦涩一笑。 我被她这个样子吓到了，其实我更宁愿她哭一场，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把所有的悲伤都凝聚在一个笑容里，不说出来，足以可见，有多疼。 我不敢再问，再多少一句都可能是把她本来隐藏好的情绪挖出来，我舍不得。 第二百二十三章 小七小姐，我们谈谈 我们都在生活中慢慢迷失方向，曾经追求的东西，我在不断的改变中物是人非，我自己不能改变这个现状，只能被迫去接受。 我是这样，轻曼也是这样，有些时候，我们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以为就能过的轻松一点。 然而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同样被生活伤的体无完肤。 未来该何去何从，我也不知道。 有时候，真的会相信那句话，庆幸自己还能哭，还没有到只能笑的地步。 我们没有故事可讲，但是都是有故事的人。 在孤单中等待天明，有些我们无法诉说的伤痛，不是已经过去了，而是还没有来，我知道，未来会更难，所以才安于现状。 下午的时候，闲着没事我在家里给陈洛安煲汤，陈洛安现在只能吃流食，我担心只喝粥，营养会跟不上，去看他的时候，总会带着各种各样的汤。 姚诗南在接受治疗，我也是听罗宋说的，好像说从陈洛安受伤之后，她的抑郁症更加严重了。 我不能真正理解抑郁症是什么病，总之，姚诗南的样子很恐怖，为次我还专门去百度了抑郁症的症状，说是看不到生活中的一丁点乐趣。 姚诗南是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总之，她好像变得很偏激，本来我对她就有种莫名的害怕，现在更不敢惹她。 而且，更奇怪的是现在我，陈洛安和姚诗南三个人的现状，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啊陈洛安总是给我一种，我才是他想在一起的人的感觉，又对姚诗南的关心来者不拒。 我还是跟以前一样，见不得光，只有等姚诗南离开之后才能去医院，那天我对姚向南说的话听起来也冠冕堂皇，然而对未来其实特别迷茫。 我一直以为陈洛安意思就是会给我一个未来，但是他和姚诗南相处的时候还是跟以前一样，我不知道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让我等他。 也不知道他是想给我一个承诺，还是只是让我为他生下这个孩子，依然是这种见不得光的身份。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也只能欣然接受，这次受伤的事情事情对我的打击特别大，可能是从来没有想过会失去他，这一次突然觉得要失去的时候，才发觉内心的恐惧，和深深的绝望，都不敢面对。 所以不管面临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会跟他在一起，只是在一起的方式不同而已。 想着想着我就开始出神，连锅里面的汤沸了，都没有注意到。 等汤溢出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赶紧去补救，关火，还好没有糊，汤还能喝。 我是算准了时间才去医院，平常这个时候姚诗南都会去医院接受治疗，她的病情更严重，所以治疗耗费的时间也加长，这为我和陈璐安相处提供了更长的时间。 我到的时候，陈洛安正倚在床头上看电脑，我并不希望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还在工作，所以直接过去把电脑拿走坐在他旁边。 也不理他，看出我生气了，于是笑着哄我，“行了，不工作了，这不是等你的时候太无聊了。” 虽然只是一句哄我的话，听着还是心里高兴，觉得甜蜜，陈洛安总是说一些让我没有办法抗拒的话，又算准了这些话，会让我开心。 我把桌子摆出来，给他盛汤，然后逼着他把汤都喝完。 以前都没有察觉到，陈洛安很不喜欢喝汤，每次我给他送的时候，脸上都是很嫌弃的表情，但是为了不让我生气，还是每次都喝完。 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每次喝完汤还皱着眉头，有时让我亲一下他。 我就觉得很不理解，这是喝汤，又不是喝很苦的药，难道还需要我给他块糖。 但是我还是会按照他想要的那样，亲他一下，每次很浅的一个亲吻，就会变得绵长，从他怀里出来的时候，脸色红润，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烫的厉害。 但是他很高兴，笑着坐在床上看着我害羞的样子。 其实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什么话题可以聊，但是只要是默默相处着，就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不知道他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未来，于是我闭口不谈，生怕从他嘴里听到什么不想听的话，又或者说，他跟我说的，和我心里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只能等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以后，真正让我看到以后，才能知道我们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这算是我对他的信任吧。 一般和我待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他睡觉的时间，平常白天的时候他很少睡觉，而且一整天睡眠时间很少，所以我希望他能够在这段养病的时间里多睡一会儿。 后来慢慢的，他也养成了睡午觉的习惯。 我都是等他睡熟，以后才把我带来的东西小心翼翼收起来，怕吵醒他，又怕留下点什么，让姚诗南看到会不高兴，可能又会惹出点什么事情。 我应该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变得格外仔细，生怕漏掉一点什么东西。 等到我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姚诗南就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等着我，我那一瞬间是懵逼的状态，按理说她现在应该在治疗，而不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姚诗南治病的医院和这里相距很远，为什么这个时间点她会出现在这里。 按照她的性格，如果看到我和陈洛安在一起，应该马上进去和我争论才对，竟然会不动声色在走廊上等着我，我猜想到她可能是冲着我来的，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又不想让陈洛安知道。 不是可能，是一定，就在我出来的时候，她站起身。 “小七小姐，我们谈谈。” 我本能拒绝，“我和你没什么可谈的。” 我是下意识拒绝和姚诗南谈话，已经能猜想到她要对我说什么，肯定是我不想听的话，所以与其让自己心里不舒服，倒不如不听。 然而她是有备而来，也不在意我的拒绝。 “如果你现在不跟我谈，就只能进去，我们三个人面对面谈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姚诗南最后的赌注 这应该算是赤裸裸的威胁，她在告诉我，如果现在我不跟她好好的说清楚，就会进去吵醒陈洛安，然后让他给我们两个一个交代。 对姚诗南我心里或多或少还是觉得恐惧，因为这个女人永远不按照常理出牌。 我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什么，会说什么，又或者是怎么对付我，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很偏激的人，很多事情不会按照正常人的方式解决。 最主要的是，她对陈洛安意义很重，是他第一个爱上的人，如果是三个人一起解决，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让我难堪，或者措手不及的事情。 与其在陈洛安面前出丑，倒不如现在和她说清楚，毕竟只有两个女人对质的时候，才能知道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我看着姚诗南脸上势在必得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是已经有充分的准备，所以这一仗，我可能会被打的措手不及，也只能拼一拼。 “好。” 然后我就跟着她上了天台。 等真正站在天台上的时候，我才开始后悔，为什么会跟她上来，如果这个时候她病情发作，把我推下去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又或者她自己从这里跳下去，我就更说不清楚了。 在她要往天台的边缘站的时候，我赶紧过去拉着她，“你过来一点，那边太危险了。” “你在关心我吗？”姚诗南看到我一脸紧张的样子，突然就笑出来，“你担心我会掉下去，还是会自己跳下去？” 我觉得很恐怖，她在无心之中已经掌控了我心里的想法，让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才好，我所有的想法，下一步的动机，都已经在她的预料之中，都不需要猜都已经知道。 最可怕的地方是，她这一刻的笑容。 我一直知道姚诗南很美，但是才来没有想过她现在的笑容会这么美，用最雍容的花形容会觉得没有那么妖娆，仅仅是用红玫瑰，又体现不出她的贵气。 这是一种惊艳而带着绝望的笑容，好像下一刻，就会永远消失。 我更害怕了，她现在给我一种马上要去赴死的感觉，还站在天台边，往前一步就会掉下去。 我明白了，她这是在用死威胁我。 对于一个精神上有问题的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我突然能了解她现在的想法，不过就是赌一次，如果赢了，就能和陈洛安在一起，如果输了…… 就从这里跳下去。 她和我一样，已经把全部的赌注都压在陈洛安身上，可是我们又不一样，我是除了他以外什么都没有了，可是她还有家人，还有朋友，还有她在意和在意她的人。 我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要说错什么，她可能就从这里跳下去，不管我怎么讨厌她，这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她已经疯了，心理变态。 从她站上天台开始，事情就已经朝她那边倾斜，不管结果是怎么样，我妈都是输家。 如果我放弃，她能和陈洛安在一起，如果我不放弃，她就从这里跳下去，那么她是怎么跳下去的谁都说不清楚。 姚家不会放过我，陈洛安就算是相信我，也会因为道德和愧疚跟我分开。 她已经想好了，整个结果，只等我上钩，我也真的跟一个笨蛋一样，真的就上钩。 我静静等着她的条件，想知道怎么样她才会从那里下来，然而答案不言而喻，她要的不过是陈洛安一个而已。 怕会出什么事，我给陈洛安打电话，他应该睡着了，很久以后才接起来。 早知道我就不应该跟着她上来，应该同意她说的我们三个在一起谈，不管什么样的现象都比现在好。 她默默看着我给陈洛安打电话，把一切尽收眼底， 我怀疑她就是故意的，用所有人都不能拒绝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只跟陈洛安说了几个字，“我和你未婚妻在天台。” 他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等挂了电话以后，姚诗南突然就笑出声，跟刚刚绝望的笑容不一样，而是嘲笑。 陈洛安还有一段时间才上来，等待的这几分钟，可能是我度过最长的时间，我不敢靠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深怕闭上眼睛她就不在了。 她很满意我现在的表现，发生的程序就像是被设定好一样，都在按照她想的发展，她跟我说，“离开洛安吧，你们不可能会在一起的。” 她明明是劝我，听起来却有一种迟早都会这样的错觉，只是提前跟我说一下。 “如果我不呢？”姚诗南就是一个疯子，她站在最危险的地方，风吹起她的长发，现在我才能注意到，今天她化了美妆，红色的嘴唇，有种死神的感觉，张扬而颓废，我看呆了，“你是不是真的就从这里跳下去，自杀这个方法用了一次，没什么效果，再用一次。” 说着说着，我就觉得生气，她凭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陈洛安会放心不下，所以肆无忌惮挑战他的底线。 “这样真的好吗？”本来我是想据理力争的，可是话到嘴边的时候，竟然变成了哽咽，“靠这样留住一个男人，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我真的不明白，那么骄傲的女人，为什么会为了爱情变成个样子，卑微又无奈，真的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让所有人都妥协。 这样或许真的有效，但是我呢，如果真的按照她想的发展，我该怎么办？ 我也是一个女人，即将是一个母亲，做梦都想成为那个人的妻子，我也是无辜的。 陈洛安出现的时候姚诗南正对着我笑，而我的眼睛里都是泪水。 他应该是跑上来的，还在喘气，转过来看了我一眼以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姚诗南身上。 “诗南，不要闹，先下来，那里太危险了。”陈洛安用最温柔的语气，哄她，像是对待最在意的人，一边说话，一边朝姚诗南走过去，“下来，我拉你好吗？” 我这才发现，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陈洛安也可以对另外一个女人温柔，就在他身后，我泪流满面。 第二才二十五章 这才是现实 我就默默看着陈洛安的眼里只能容得下站在天台上的女人，心里除了嫉妒还是嫉妒，已经没有其他更多的情绪。 早就知道，我会面临这个情况，然而没有想到真的发生的时候竟然会这么难受，心里已经叫了千百遍陈洛安的名字，希望他能回过头看我一眼，但是，他的眼里，心里，所有的休息力，都在姚诗南身上。 不得不说，姚诗南成功了，更成功，赢得了所有她想要的关注，对于这一点，我望尘莫及。 陈洛安轻声哄她，这是我在他的口中听到过的最温柔的语气，他对我的温柔永远都是在底线之上，而现在对待姚诗南，完全放下了底线和自尊。 “诗南，别闹了，赶紧下来，你想做什么我陪你去，不是想去国外吃你想吃的东西，上次你还跟我说，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去，你下来，我带你去。” 可能是姚诗南现在的笑容太吓人，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大有种要跳下去一了百了的意思。 对于一个得了抑郁症的人，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我也是第一次在姚诗南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从来她都是自信，美丽，优雅，而不是绝望。 吓坏了陈洛安，也吓坏了我。 姚诗南没有回复，也不下来，我们三个人就在天台上对质。 说是三个人，其实也就是他们两个，我完全是多出来的那一个，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吓到我的还有陈洛安的温柔，这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另一面，我以为的对我好，在比较姚诗南的时候，就显得不值一提。 我静静在后面，看着陈洛安把所有的耐心给了她，虽然知道，这可能是迫不得已的，心里又会想，如果是我面临那个处境，他会不会用同样的方式对我。 然而他根本看不到我的内心活动，只是用很温柔的声音哄着姚诗南，“诗南，听话，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去行不行？” 发了疯得嫉妒，除了脸上的眼泪，还有心里的，我在心里大喊，陈洛安，快回头，哪怕是看我一眼，给我一点力量也好。 不要让我失去信心，只看到你对她的好，从而没有勇气坚持下去。 姚诗南的目的已经快要达到了，就是总这样不温不火的态度，让陈洛安妥协，都能想象出来，她心里的想法。 果然，下一秒，她的目光越过陈洛安落在我身上，刚刚绝望的笑容已经收起来，现在面对我的时候，是赤裸裸的挑衅。 眼神里的得意像是在告诉我，看吧，不管怎么样，我才是胜者。 她收回目光，很温柔看着陈洛安，心里的想法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很久之后，她张开双臂做了一个飞翔的动作，我的心里一惊，差点以为她要跳下去，陈洛安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往前走了一步，又怕走的这一步会影响姚诗南的想法，都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我的注意力大多在陈洛安身上，他的手臂微微张开，像是要去拥抱她，但是手紧握成拳，很紧张的样子。 简单的动作，我就知道我输了。 姚诗南维持着这个动作，闭上眼睛，美好的感觉让我想到了天使，但是，她的做法，明明就是魔鬼。 她睁开眼睛，痴笑这看着陈洛安。 “洛安，娶我吧，我一直想做你的妻子。” 终于，我还是等来了这一句话，现在只需要陈洛安的答案，我就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 已经没有别的可能了，陈洛安的手张开又握紧，我站在他的身后，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觉得，马上，我可能就要失去了。 他现在这个境地，无论是换成任何一个人，都只有一个选择，要么娶她，要么看着她从这里跳下去。 我都已经看见了结果，很多事情都不用想，未来就在眼前。 姚诗南的脸上一直保持笑容，也不慌，陈洛安很久都没有回答，我现在心里的矛盾不亚于他，姚诗南如果出事，我们这一辈子都会生活在愧疚中，但是，另一个选择就是把我爱的男人让出来。 其实，我还想着可以用缓兵之计，陈洛安假装答应，等先哄她下来再说。 然而，我了解的陈洛安，只要是给出这个承诺，就一定会这么做。 姚诗南没有等到答案，有点不耐烦，脚步稍微挪动一下，不小心没站稳，踉跄一下，我的心都被揪紧，刚刚如果动作再大一点，可能就掉下去了。 陈洛安也看出来了，所以格外紧张。 我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僵硬的身躯，慢慢把手握紧成拳，手背上的青筋都还暴露着。 紧接着，我就听到了他嘶哑的声音，带着无奈和妥协，好像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这么做。 “好，我答应你。” “真的？”姚诗南听到陈洛安肯定的回答，马上就高兴，脸上的笑容再也止不住，“那我们什么时候结果。” “什么时候都可以，回去我们就结婚，然后出国，都按你说的做。”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陈洛安的语气里有种自嘲的感觉，然而那些已经不重要了，我的心里只能装的下他说的话，“诗南，嫁给我。” 我腿开始发软，瘫倒在地上。 这个过程中，陈洛安没有转过头看我一眼，我看着他张开双臂，把姚诗南守在怀里，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紧紧抱着姚诗南，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这个场景要多讽刺有多讽刺，姚诗南一脸幸福的样子，无一不在彰显，我是个完完整整的输家。 三个人的电影就此结束，我坐回观众席，再也没有我的镜头。 王子和公主才能在一起，这才是现实。 本来以为感情就应该是默默地付出，总有一个人能看到你的好，然后把你之前受过的所有苦都放在心上，细致呵护，温柔对待。 现在才明白，爱情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需要一系列的契机。 我才发现，不被祝福的感情，好像真的很难坚持下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我要死了 我可能已经傻了，失去了所有的反应判断能力，坐在地上看着陈洛安和姚诗南两个人抱在一起，很紧，好像永远不会分开一样。 在前不久，这个怀抱和还属于我。 陈洛安抱着姚诗南下来，一路往回走，路过瘫在地上的我，他的眼神很复杂，里面都是血色，红了眼睛，好像在极力克制什么。 我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唯一的感官就是，他要走了，要带着姚诗南走了。 姚诗南被他公主抱在怀里，在他马上要出去的时候，我拉住他的裤脚，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因为我的动作，他的脚步顿了一下，低下头看我。 “陈洛安，你要给我的未来呢？” 这是明显不合时宜的问题，可是却是心里最想问出来的，他轻而易举给了姚诗南一个承诺，那对我的承诺呢？ 他曾经说，会给我想要的东西。 可是，他用一个眼神告诉我都不算数。 这个眼神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里面的隐忍，痛苦，挣扎还有感情，他用这个眼神告诉我，在我痛苦的时候，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要娶姚诗南，不是缓兵之计，不是敷衍，而是真真正正的离开。 我们还没有告别，已经算是告别。 等到他们消失在天台上，我学着姚诗南的样子，把手臂弯成一定的弧度，像是拥抱着陈洛安，睁开眼睛，又发现什么都没有，只能慢慢收紧，然后拥抱我自己。 这一刻我的想法，竟然是从这里跳下去。 我也真的这么做了，站起来慢慢往刚刚姚诗南站的地方走过去，我是真的已经魔怔了，甚至在想，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陈洛安会不会记得我一辈子。 他们也不会有好的未来，一辈子生活在愧疚当中。 我慢慢往前走，站在刚刚姚诗南站的地方，学着她的样子，想来双臂，好像下一刻就要飞下去。 如果我真的飞下去，可能真的就会变成天使。 然而我没有这个勇气，甚至连往下看的勇气都没有，这就是我失败的原因，不敢赌，没有姚诗南的勇气，永远都不会往前走一步。 更多的是因为我经历过失去，才知道活着的人，有多煎熬，我不敢，也不忍心，陈洛安会永远活在失去当中。 同样是深情，我做不到那么自私，他对一个人妥协，总要有另外一个人对他妥协，才能让他过得稍微轻松一点。 罗宋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看到我站在这个地方，吓坏了，“念晓，赶紧下来。” 我就好像没有听到的样子，他马上要过来拉我，我转过去，扶着墙慢慢下去。 看到我下来了，他才放心一点，赶紧过来扶着我。 “陈总让我上来看看你。”罗宋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可能是我刚刚的样子吓到他了，以为我要轻生，语无伦次，“陈总也是有苦衷的，你别怪他，就算是怪他，也不要为难自己。” 我笑了，从爱上陈洛安开始，我每天都在为难自己，把自己变成本来不应该有的样子，从一个努力生活的人，变成没有追求的人。 到后来，我的生活重心，只剩下他一个。 这是爱情吗？ 可能是，我们就是再这样的爱情当中变得不像自己，慢慢失去原来应该有的原则和自尊，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肯定不是，就算是灰姑娘，我也想跟童话故事一样最后跟王子生活在一起。 但是，现实哪有那么多灰姑娘的故事，我可以像童话故事里一样追求，然而现实不会给我想得到的结果。 我们的爱情就像是跳舞的红鞋子，一旦选择，就再也停不下来。 只能这样一直下去，直到老，直到死。 我很平静，所有的眼泪已经在刚刚流完了，现在我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没有表情，没有想法，没有未来和追求。 任由罗宋搀扶着我，现在我的腿还是软的，只要他放手，我就会瘫软下去，于是把所有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他送我回家，到家门口的时候，我要下车之前，一直不放心看着我，作势要下车，送我进去。 “我不会死的。”我平静望前方，没有看他一眼，如果我会选择死，刚刚在天台上就会跳下去，也不用等到现在，我告诉他，“我不是姚诗南。” 我不是姚诗南，所以我不会把自己的痛苦强加给别人，用别人的妥协来换取自私的幸福，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径直下去，就给罗宋一个背景。 这可能是我最有尊严的时候，甚至没有表现出伤痛，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值得追诉的地方。 这才是应该有的结局，我从始至终都只是第三者，起码我还剩了一点，比如说这栋别墅，不至于居无定所。 这份骄傲一直维持到进门，把门关上以后，确定罗宋看不见，我才沿着门慢慢坐下来，眼泪慢慢往下掉，我摸着小腹，感受里面的生命。 已经十五周了，他好像有意识，也知道我现在正在难过，正在翻腾。 本来只是默默掉眼泪，后来演变成失声痛哭。 刚好这个时候，轻曼打电话过来。 应该是罗宋给她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所以电话接通以后，她只是叫我的名字，“念晓……” 很心疼的感觉，还带着哽咽，面对亲人，我才好真的放肆大哭。 “轻曼，轻曼，轻曼……” 我不停叫她的名字，她也哭了，隐忍的哭声，轻声回答我，“我在。” 两个字给了我安全感，我已经忍受不住，听到她焦急的声音，我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毫无保留。 “我要死了，轻曼。”我捂着胸口的位置，那里有一个正在跳动的地方，现在特别疼，疼的不能忍受，这么好像快要死掉的感觉，“我好疼，坚持不下去了，陈洛安要结婚了，这次是真的要结婚了，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轻曼一直都没有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只是默默陪着我哭。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我想我会放下往事管他过去有多美 我一直在痛哭，轻曼始终没有挂电话，一直陪着我，过了一会响起了敲门声。 我还有点诧异，不知道是谁。 就在我怔住的瞬间，听到轻曼带着哽咽的声音，“念晓，开门，我在门外。” 我赶紧站起来开门，轻曼真的就站在门口，我们两个人，一个在门里面，一个在门外，同样泪流满面。 这一刻我才突然觉得，好像真的，她能感受我所有的痛苦，陪着我一起痛苦，告诉我，她就在门外，随时等着进来，给我一个依靠。 她进来，把我抱在怀里，给我一个怀抱能够尽情哭出来。 明明她也很娇小，现在却给我一种很坚强的后盾的感觉。 很多话说出来都已经没有意义，在她面前，我好像不需要多做伪装，只需要在她的怀里，痛哭一场，这样就好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慢慢睡过去，这个过程中，轻曼一直陪着我，拍着我的背，睡着的途中有好几次我都在无意识抽搐，轻曼就抱着我，告诉我，“我在。” 在梦里的场景都是我和轻曼抱在客厅里哭的场景，那种感觉太真实，好像真的发生了一样。 其实梦才能映射出一个人最真实的看法和情绪，就像在梦里，我把所有的痛苦都说出来，哭的很大声，一直到醒来的时候都在抽泣。 轻曼一直抱着我，默默掉眼泪。 因为我内心的情绪，所以忽略了轻曼的情绪，也没有在意她眼神里露出的空洞的感觉。 我知道，这对我们来说都不是轻松的事情，除了我的难过，还有我们一起面对的现实。 爱情在这个社会中变得一文不值，但是如果可以选，我还是会遇到陈洛安经历现在经历的一切，就算明知道后来遇到的都是伤痛，还是会选择欣然接受。 起来的时候轻曼正在厨房里给我煮粥，我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不过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必须要吃一点。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感觉吃不下，吃了一点，就再也吃不进去，紧接着冲到卫生间把刚刚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我趴在马桶上，感觉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轻曼担心我，一直守着我，给我温水。 这几天，轻曼一直陪着我陈洛安也没有联系我，我们好像就从那一天开始变成了陌生人，以后都不需要联系的样子。 有时候轻曼有自己的事情，我就坐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阳光，有种很温馨的感觉，可是这种温馨衍射出来的是对我来说的绝望。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生气，好像所有都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没有情绪，没有思考，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这几天我疯狂的瘦，是不健康那种瘦，有时候照镜子，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但是就是一直维持这样的状态。 有时候在阳台上的时候，还能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我的视力很好，能看到车窗里熟悉的身影，有时候一守就是一晚上。 陈洛安用这样的方式守着我，但是始终不愿意上来看我一眼，我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我适应他不在的生活，又或者不愿意面对我。 我装成不知道的样子，却在黑暗的环境里，看着他靠在车上，一根一根抽烟，目光一直停在卧室的位置，他也瘦了好多。 原来在我感觉到绝望的同时，他也在陪着我，痛苦的不只是我一个。 我们最终变成了一样，一个窗内，一个窗外，像是永远都不能在一起的深爱的两个人。 有时候我也会有一种冲动，冲下去扑在他的怀里，不管明天面临什么样的结果，只要现在，能和他拥抱也是好的。 可是最终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看着他，我们一起颓废。 我稍微好了一点，轻曼把我憋坏了，让我去店里看看，我们就坐在靠窗的位置，我本来就是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这件事以后，我更不说话了。 南哥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陈洛安要结婚这件事，有时候也来看看我，脸上是很明显的心疼，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是就是装成不懂的样子。 很多时候，他就陪我坐在窗户边，眼神从来没有从我的身上移开过，然而我注意不到，只是看着窗外的景色，其他的一切，都看不到。 终于，我这样消极的态度让南哥忍无可忍了，他冲我吼，“念晓，你要这样颓废到什么时候，你就不能振作一点吗？” 我慢慢转过头，看着他，脸上还是不明所以的表情，我最近的反应特别慢，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等到明白的时候，我摸摸自己的脸，眼神里都是迷茫，好像是太颓废了一点，是因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了。 或许在他眼里，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男人变成这个样子，但是看到我这样的表情和空洞的眼神就妥协了。再也不舍得对我发脾气。 “念晓，为了他值得吗？” 我也问过自己，值得吗？ 这个问题我到现在都没有得到答案，我其实换一个方式说，好在爱情中，根本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 因为这个人是陈洛安，所以，我愿意，觉得再多的苦只要是为了他，都没有什么不能坚持的，就算到了真的不能坚持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我把这个问题反问回去，“为了我值得吗？” 南哥成功被噎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笑了，虽然是空洞洞的笑容，根本看不到笑的样子。 我们都是这样，回了为一个人，努力付出到自己都想象不到，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女人更感性，有些东西就更难用常理解释。 刚好店里放着一首歌，歌词里有一句，唱进我心里。 “就当我从此收起真心谁都不给，我想我会放下往事管他过去有多美。” 第二百二十八章 轻曼的原则 当初借给南哥的钱是陈洛安的，从这件事以后，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钱，先把钱给我了。 我相信陈洛安也不会差这一点钱，然而另外一个问题是出于南哥的自尊心，如果这个钱是别人的，也不用马上还，但是一旦换成陈洛安，心里都存在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所以，还钱的时候，我没问，直接收了。 我看着陈洛安给我的这张卡，竟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把卡还给他，我们分开了，继续拿他的钱有点不合适。 更重要的是，为了我还剩的哪一点倔强。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也在想，不能要他的钱，必须要给孩子一个概念，我和陈洛安在一起，不是为了钱，而是我们之间存在的感情。 我说不出来我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对于我来说，很深，深到我感觉不到未来，不知道失去他以后，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做，该怎么去面对未来只剩下一个人从而衍射出来的漫长的孤单。 从此以后，我只是剩下一个人，所有有关于陈洛安的喜怒哀乐，再与我无关。 晚上的时候，轻曼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她沉默了很久，像是要告诉我一个很沉重的消息，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然而，还是没有太多的恐惧。 最坏的消息都已经经历过了，也不差其他的。 可是，轻曼说出来的时候，我还是震惊了一下，明显不敢相信。 “念晓，我要结婚了。” 本来我是躺在床上，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坐起来，“你要跟谁结婚。” 然后又是很久的沉默。 仔细想想，轻曼最近跟我说的人也不过就那么几个，喜欢她的一个是罗宋，但是按照她的性格，不管出于我还是她自己的原因，都不会选择跟罗宋结婚。 还有一个就是姚向南，这就更不可能，姚向南的家庭跟陈洛安很像，不能指望他能跟娶轻曼。 唯一剩下的，就是轻曼跟我说的洗啥澡追她的客人，除了他以外，我也想不到别人了，说起来也很讽刺，我们总是站在道德的层面评价出现的第三者，后来，我们竟然也成了这样的人。 我觉得稀疏平常又不可思议，这个问题的答案太让人矛盾，“不会是那个人吧，你的客人？” 轻曼沉默，这算是默认，是在告诉我，就是我想的这样。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作为她的朋友，当然希望她能有很好的归宿，就算她拆散了别人的家庭，成了世 人口中最不耻那一类人，只要她过的幸福，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能够为了一个女人，抛弃自己的结发妻子，这样的男人真的可以靠得住吗？ 我担心的是总有一天，也会出现在那个男人更喜欢的人，现在的一幕又会重新出现，只不过不同的是，轻曼会变成被抛弃那个。 而且，那个男人已经五十岁了，肯定会有孩子，她真的能生活的很幸福吗。 我相信，所有我想到的问题，她应该已经思考过一遍，现在就是她的回答。 我问她，“你不会后悔吗？” “我也不知道。”轻曼突然笑了，然而我听出来她笑容里的落寞，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也许有一天我会后悔，可能明天就会后悔，但是，念晓，我太想要一个家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甚至能知道轻曼心里的想法是什么，因为我们一直面临着同样的处境。 曾经小姐的身份，我们遇到过很优秀的人，然后慢慢抬高眼界，可是我们喜欢的人，是不可能娶我们的。 现在有一个人，愿意给她一个家，会心动也在能理解的范围之内。 “你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会无条件支持你。” 我知道，如果我都不愿意支持她，就没有任何人能够站在她身后，不管她做什么样的抉择，我能保证的都是无条件站在她这叫。 挂了电话以后，我心里还是觉得很震惊的，轻曼会做这个决定，一定跟我有一点关系，其实连我自己都以为和陈洛安有一个好的结局的时候，事情往往不按套路出牌。 轻曼的婚礼很快，就在一个星期以后，特别仓促，我大概能理解，可能是为了怕自己突然反悔，还不如早点结婚。 轻曼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一个根本不爱的男人，而且是一个又老又丑的男人。 我是在婚礼前一天看到的新郎，新郎的容貌有点超出我的接受范围，在我的印象中，有钱人的应该会很注意保养，而他却给我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在他们这个行业中，一种是富二代，另外一种则是依靠自己的能力获得现在拥有的一切，但是他却给我一种只是买彩票中了500万的错觉。 这个男人叫赵又则，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打死我也不会相信，轻曼会嫁给这样的男人，傲慢又无礼，有一种油腻的感觉，看着都让人恶心。 先不说他的穿着和打扮完全跟不上上流社会的潮流，还有言行举止给我一种很市侩的感觉，最重要的是，他给轻曼的关怀，在我看来怎么都完全不符合他们之间的关系。 如果没有真正看到他，我可能还会祝福，但是看到了我就会在想，轻曼是怎么会容忍自己嫁给一个年龄上都可以当自己父亲的男人，更何况这个男人根本就配不上她，按照她的眼光，怎么都没有可能。 我们只是在试婚纱的时候见过一面，并没有太多的交流，还好，他还有别的事情，等他走了以后，我才问，“这就是你要嫁的人。” 从轻曼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她也不想。 她的脸上流露出很明显的苦涩和悲哀，曾经在照镜子的时候，我从自己身上看到一模一样，难道真的说相似的人更适合做朋友，所以我们连经历都一样。 轻曼只跟我说了一句话，让我没有办法反驳，“他能给我一个家，这就足够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婚礼 轻曼和赵又则的婚礼如期举行，我是伴娘。 总是说女人一辈子最美的时候就是穿婚纱的时候，这句话好像是真的，她今天很漂亮，本来就很美丽的人，今天更好看。 婚礼邀请了姚向南，赵又则是有身份的人，邀请他来也不为过，只是我不能理解，轻曼是怎么做到，能笑着在请柬上写上姚向南的名字。 最悲哀的莫过于，邀请最爱的人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婚礼的过程中轻曼一直在笑，我就现在远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心里酸酸的，可能随时会哭出来。 她注意到我的眼神，走过来，递给我一杯酒，然后恍然大悟，给我换成果汁，“忘了你怀孕了，不能喝酒。” 轻曼把刚刚要递给我的那一杯酒，一口喝完，这一瞬间，我都快看到她眼神里快要溢出来的悲伤。 我真有种想法，如果她愿意现在离开，我真的会带着走，就算我们只是两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也能撑起我们想要的整个世界。 可是，她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赵又则走过来，搂着轻曼的腰，露出油腻的笑容，“你怎么乱跑，爸妈要来了。” “你先过去。”轻曼笑着推他，“我们说说话。” 赵又则考虑了一下，然后在轻曼的脸上亲了一下，“那我等你。” 他们穿着礼服，本来应该看起来是郎才女貌才对，在我看来怎么都感觉不搭。 我摇摇头，想把这个想法从脑海里删除，然而只要看到轻曼的时候，这个念头还是会冒出来。 轻曼的眼神一直注视着赵又则离开的方向，脸上还带着诡异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我有点看不懂。 “念晓，我有一点后悔了。” 这或许就是我一直在等的答案。 如果轻曼现在离开，这场婚礼就会变成最大的闹剧，宾客都会议论参加一场婚礼，新娘不见了，或许轻曼以后会被一直议论，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轻曼以后不会被困在枷锁中。 我看着她，目光坚定，“那就……” 然而话没有说完，就被截断，不知道什么时候，姚向南来了，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完了。 果然，轻曼的眼神从刚开始的迷茫变得散漫，好像用了很久才能辨识出来的人是谁，然后又在一瞬间清醒，露出很美丽的笑容。 “你来了啊？” 他们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很久不见的老熟人，来参加彼此的婚礼，但是真实的情况我们都心知肚明，姚向南眼神中明显的不屑特别伤人。 在他的眼里，可能轻曼就是轻浮的女人，只要有钱，不管是谁都可以嫁。 虽然没有说出来，眼神就已经表现出这个意思。 他轻微点了点头，示意听到了，脸上的淡漠看起来心寒，好像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感觉。 我猜想他们之间可能会有什么话要说，我在不合适，正打算走，轻曼看出来我的意图，叫住我，“念晓，你就在这里，我们之间没有什么需要回避你的。” 气氛有点尴尬，我看着姚向南，他好像也没有什么表示，我站在这里也不是，走也不是。 其实我是觉得心疼的，轻曼喜欢姚向南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坚决，一直在传递着一个讯息，只要如果要是姚向南愿意带她走，不管将来面临什么，一定会毅然决然，不会后悔。 可是，有些事情只适合想想而已，轻曼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永远不要妄想留住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她装成无所谓的样子，自嘲笑笑，“我还以为你会来呢。” “今天赵总结婚，邀请我，没有不来的道理。” 他冷笑，可能是觉得轻曼的问题可笑，其实就是在表明一件事，他来参加婚礼，和轻曼没有一点关系。 轻曼还抱有期待，“就没有因为一点，是因为我吗？” “没有。”姚向南笑的更明显了，“你是凭什么觉得我是因为你来的，因为我们睡过，那你睡过的男人的，每一个都来，宴会厅都坐不下吧。” 很明显调侃的语气，让轻曼的脸立马白的像纸一样，脚下晃了一下，快要站不住，我有点担心，想扶她一下，被推开。 “是啊，你说的对。” 明明快要哭出来，她还是保持淡然的态度，怕也是只有我能看出，她现在内心真实的情绪。 她缓缓情绪，笑着说，“那你记得不要在我的丈夫面前乱说，我怕他多想。” 说罢，大步离开，我赶紧跟上去，在走之前看了姚向南一眼，他站在原地，毫无波澜。 这应该就是不喜欢吧，如果喜欢，就不会是这个表现。 我想骂姚向南，这一刻我比轻曼更讨厌他，如果他不出现，可能她就动摇了，不会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可能命里就是这么注定的。 我在走廊的尽头追上轻曼，她的脸上已经都是眼泪，刚刚的笑容不过是强撑的，突然好想抱抱她。 可是我没有这么做，她在用倔强告诉我一个人也可以，我只能等她累了，在给她一个肩膀。 比起伤口，更重要的受伤那一瞬间的自尊心。 我知道结局已经定了，还是想再试探一下。 “你还要结婚吗？” “结，为什么不结。”她把眼泪擦掉，还要避免花了妆容，“我就是要让他看到我，就算以为我是为了钱，也要装成很幸福的样子。” 我无话可说。 婚礼照常进行，我看着赵又则牵着轻曼从门外一步一步走进来的场景，特别是轻曼脸上的笑容，明媚而张扬，只不过是假装出来的而已，心里百感交集，突然就湿了眼眶。 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不过就是嫁给幸福，这一刻，我甚至想过，如果那个男人是陈洛安，被牵着的那个人是我…… 然而幻想再美，也只是水中幻影，轻曼就算不愿意，也至少结婚了，至少在他们承诺的一辈子中，有了一个依靠。 第二百三十章 我早就爱上你了 从宴会厅里走出来以后，我竟然不知道何去何从，哪里才是我应该存在的地方。 手上还拿着捧花，这是刚刚轻曼给我的，她告诉我，把最好的幸福都给你。 可是，没有陈洛安，哪里来的幸福，又怎么可能有最好可言。 他们现在已经上了蜜月旅行的车，可能马上就要上飞机，这个城市只剩下我一个人。 刚刚轻曼把捧花给我的时候，我问她，“你恨姚向南吗？” 过了很久，她才给我答案。 “恨。”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可是马上又笑出来，“我一直觉得恨没什么用，其实还是有点作用的，起码我会为了让他看到更好的我，好好生活。” 我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不管经历过什么，我，陈洛安，总还会剩下一段回忆，以后，可能就要依靠这段回忆生活下去。 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后来的一切都是他给我的，就算再拿回去，也无可厚非。 有些时候，离别可能不在我们控制的范围之内，能做的，就是好好做一次告别，我们还在一起吧时候，拥抱当下拥有的一切。 罗宋告诉我，陈洛安和姚诗南下周就会出国，很急的样子，而这期间，现在陈洛安没有联系我，我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契机联系他。 接下来的几天对我来说简直是煎熬，轻曼结婚了，陈洛安要走了，我生命中仅存的两个人都不在了。 我一直处在焦躁不安当中，连梦里也是陈洛安离开的场景，已经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明明还没有到离开的时间，他已经走了。 醒来的时候脸上都是泪水。 这种焦虑一直维持到他离开的前一天。 实在忍受不下去，我给陈洛安打了电话，“你能来找我吗？” 他应该也没有料到我会打电话给他，沉默了很久，光是听着他的呼吸声，就觉得心里有个地方已经疼的不行了。 很久以后，他回了我一个字，“好。” 从这一个字中，也能听出很多讯息，按压的声音，好像隐隐还有一些激动，更多的是压抑的感情。 我坐在门口，一直等，家里没有他已经不算是家，就是空荡荡的房子。 很久以后，我看到陈洛安的车从远处开过来，从车速就能看出来开车的人现在的心情，然后停在我面前。 紧接着，那个风风光光的男人，冲下来，抱着我，很紧的怀抱，像是要把我揉进身体里。 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怎么不在里面等。” “我怕你不来。” 刚说完，我就哭出来，马上，哭声就淹没在他的吻当中，这是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的亲吻，他没有放开我，一路进门，上楼，把我压在床上。 激情就在一瞬间爆发，谁没有压制住心里的澎湃，我们都在等一个契机，谁先说出来，就能够免除已经要膨胀的想念。 他喘着粗气在我的耳垂上啃咬，“可以吗？” “可以，医生说三个月就可以了。” 刚得到我的肯定，他就长驱直入，没有一点犹豫。 明明是白天，我们却在坐着以前天黑才会发生的事情，极尽缠绵，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 我紧紧抱着他，在他身下喘息，然后听着他的喘息声，融在一起。 不论未来，现在我们是一体。 结束的时候，陈洛安把头埋在我的肩膀处不肯抬头，我也顺从抱着他的头，感受他。 这段时间他瘦了很多，触感明显不同，应该也不轻松，我心疼得抱着他，享受最后的温存。 过了很久，他闷闷开口，语气中带着自嘲，“接到你的电话以后，我才感觉自己还是一个活人，还有情绪。” 我本来摸着他的头发的手顿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 “如果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这样走了，都不来看我一眼吗。” “我不知道。” 眼泪就在一瞬间掉下来，陈洛安的话让我心里特别难受，“陈洛安，在你心里我算什么，让你连告别都不愿意。” 我不想说这些话，明明知道，他也很难过，每一个想念的夜晚，我痛苦的同时他也在受煎熬。 而我，要的不过是一句温存的话，一个道别，告诉我，这两年的感情，都是值得的。 察觉到我在哭，他抬起头，吻掉我脸上的眼泪。 “为什么不听我说完。”他看着我的眼睛，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自己，脆弱，不堪一击，偏偏是被他的深情包围，我都以为自己看错了，就听他接着说，“来的时候，我换了衬衫，刮了胡子，为了保证你看到的是最帅的时候，我觉得男人也应该矜持，应该等你先来抱着我，然后再拥抱你，但是……” 突如其来的转折，他把我的手抓紧，放在自己的胸口，让我感受他的心跳，“但是这个地方出卖了我。” 我不可思议盯着他的胸口，像是要从透过血肉看到他的心，我隐隐觉得，接下来的他要说的话，可能，是我一直想听到的。 果然，接下来的一番话，震惊到让我连呼吸都忘了。 “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心一直在跳，我都担心会跳出来，直到看到你的时候，再也忍受不住了，就想抱着你。”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在我这个位置待久了，已经经历了商场上的风风雨雨，觉得没有什么感情，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有多大情绪，就算是对诗南，也只是责任，毕竟我们一起长大，我没有办法当着她不管。” 他的话让我震惊，同时也觉得心酸，所以不能放着她不管，就只能抛下我。 “陈洛安……” 关于他和姚诗南怎样，我现在已经不想计较，我叫他名字，然而他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 陈洛安抓着我的手，然后低下头在我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我不会说矫情的话，但是，如果说爱的定义是无时无刻不想着一个人，怕她难过，想给她一个家，想保护她，那我爱你，我早就爱上你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他应该看看孩子 我一直在计较一个问题，我和陈洛安之间的感情究竟算是什么，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用这样的方式给我答案。 如果不是落在我额头上的吻太温柔，都不敢相信，他真的再告诉我，他早就爱上我了。 一直以来，都以为是我一个人在付出，后来，终于得到了回报，我在重重磨难后，听到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我爱你”三个字，一切都变得有意义。 以后，无论我为他承受什么，只要想到今天他对我说的话，都原谅他一次。 我们在床上温存，今天过后，他就要远离我，一个我从来都到不了的地方，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就纵容自己一次。 陈洛安是第二天凌晨走的，我假装睡着了，为了不面对，他离开之前，在我身边坐了很久，应该是看了很久，这中间，我有很多次冲动，想睁开眼睛看他一眼，都没有。 一直到，他轻声对我说，“我走了。” 我差点哭出来。 我假装睡熟，翻了个身背对他，眼泪就顺着闭着的眼睛往下掉。 他走了，带着凌晨的黑暗和宁静，一直等到楼下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才起来，看着他的车离开，尾灯发出的红色的光越来越远。 这一次，我们真的分开，再也不见面的那种分开。 “陈洛安，再见。” 下一刻，我坐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 今天好好哭一场，明天之后，我就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你尽管因为责任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而我，就在我们的家里等你回来，也有可能你一辈子都不回来，没关系，我再也不会爱上别人。。 此后的生活，好像并没有什么改变，我的生活平静到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陈洛安这个人。 肚子慢慢大了，有时候做点什么就觉得累，轻曼两个月以后才从蜜月旅行回来，回来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结婚了的原因，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坐在咖啡店的门口发呆，只字不提以前，但是明显就是还想着一个人。 晚上南哥又来了，从陈洛安走了以后，他来的次数很频繁，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已经明确表现出拒绝，但是他告诉我，“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没有权利不让我对你好。” 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有时候，罗宋会时不时透露出一点陈洛安的信息，只是，从他走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没有联系过，只是听说，他们没有结婚，刚出国，姚诗南就被送去治疗了。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 眼看着我的预产期就要到了，这天晚上把店里的工作给聘请的女生交代一番，轻曼很少管店里的事，在旁边看着我一点一点讲解。 送我回去的时候还在打趣我，“不是说一群傻三年吗？你好像最近变聪明了。” “你才一孕傻三年呢！” 我正在调整安全带，肚子越来越大，卡着有点不舒服，我正在研究怎么能让肚子看起来小一点，轻曼一直在旁边笑，然后看着我努力收着肚子的样子，就笑的更欢了。 “你再吸气肚子还是那么大。” “宋轻曼！” “好好好，我不说了。”她把笑容收起来，摆出一张严肃的脸，过了一会儿想起点什么，正在犹豫要不要跟我说，过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话说你都要生了，也不给陈洛安说一声？让他来看看，怎么说也是他的种啊。” 我正在收安全带的手顿了一下，没有接话，轻曼也很识时务不说话了。 一直到家门口，我们都没有说话，我要下车的时候，她拉着我，陈洛安就是一个禁区，这么久，我们从来没有提过，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一样。 但是，又总是从罗宋那里知道一点半点消息，好像他也过得很不好。 轻曼跟我说，“起码，让他看看孩子也好啊。” 回来家里以后，我没有开灯，楞楞坐在沙发上，刚刚轻曼跟我说的话有点诱惑到我，我们没有联系，没有在一起，但是不代表这个人真的没有出现。 有时候黑夜，一个人的孤独真的很难熬，有时候半夜还会突然醒一下，坐在阳台上的躺椅，有时候，还能看到楼底下一辆车停了一整晚。 陈洛安回来过，就算在楼下看着房子一整晚，也不愿意上来看我一眼，我也就假装成不知道的样子，静静看着，天快亮的时候，他又离开。 还是没忍住，我给罗宋打了个电话。 平常都是他打电话给我，我主动打电话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也很震惊，说话的语气也怪怪的。 “念晓，这么晚你还没睡啊？” 说完还干笑两声，我听出他好像有点不方便，跟他说，“你要是不方便我就先挂了。” “别别别，我方便，特别方便。”为了表现出自己特别方便的样子，还特意清了清嗓子，“说吧，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支吾了很久才问他。 “陈洛安最近……忙吗？” “那你倒是不忙，你有什么事吗？” 听到我问陈洛安，他愣了一下，语气突然变得很奇怪，我突然就不想说了，“没什么，我挂了。” “等一下。” 罗宋赶紧制止我，接着说话，不过好像不是对我说的，“你自己接吧，总觉得怪怪的，赶紧把电话拿去。” 等我反应过来他在跟谁说话的时候，我有种要挂电话的冲动，但是我已经愣住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电话那头传来很熟悉的声音，“念晓。” 他的声音不算温柔，还带着隐忍，很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我想说话，想把所有精力的委屈和想念都告诉他，但是真正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么久我都没有哭过，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突然泪流满面。 “陈洛安。” “嗯。” “陈洛安。” “嗯。” 我们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分开过一样，很自然，很温馨，平静而又波澜壮阔。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不知道的过去 我们就像是昨天才分开，谈论的话题，是我今天吃了什么，累不累。 他一直关注着我，就应该知道我预产期是什么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想让他回来看看我，我相信，如果我开口，他应该是会回来的。 只不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让罗宋先出去，我听到那边开门关门的声音，然后才是陈洛安的声音。 “念晓，用电脑视频。” “啊？” 我意识到他的意思还有点抗拒，现在我大着肚子，要多丑有多丑，然而还是没有抵过他接下来的一句话。 “我很想你。” 然后我鬼使神差打开电脑，就看到了他。 只是一眼就移不开眼睛，刚刚的那种不真实感，在看到他这个人的时候，突然就有了寄托，我不知道他在那边经历什么，整个人都瘦了很多。 只不过他的眼神一直没有变，停在我身上的目光带着深情，相比起来我还是胖了很多，就算是隔着屏幕，被他这样看着还是不好意思。 “我是不是很丑。” 他没有回答，我当成是默认了。 我低下头，想着要不要把视频关了，我们有六个月没有见面，再看到的时候，竟然是我这么丑的时候。 我正要关视频，他看出我的意图，告诉我，“没有，很美。” 然后我的眼眶就湿润了，心里的委屈突然就爆发。 “那你为什么回来了，也不来看我一眼？” “你知道？” “嗯，我看到你的车，就在想，你都回来了，为什么不看我一眼。” “因为我怕看着你就不愿意离开了。”陈洛安对我很温柔的笑，说着情话，体现出他的无奈和心疼，“我只能远远看着你，才能再离开，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去照顾你的未婚妻？” 然后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本来不想说的，这是这么久我们第一次说话，起码让我多看他一眼也行，然而抱怨的话就脱口而出，说出来以后我就后悔了。 为什么没有忍住，我应该体谅他的。 “陈洛安，我也很想你。” 我喜欢连名带姓叫他，就算是说一句想他，也不和别人一样。 轻触屏幕，他的脸就在上面，虽然是冰冷的屏幕，好像能够真的触碰到他一样，陈洛安也很配合，闭上眼睛。 心里的问题已经问不出来，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视频结束的时候，陈洛安跟我说。 “念晓，我没有结婚。” 这句话的信息很多，他好像是在告诉我，让我等他，也许还要一点时间，他会回来的。 我没有问具体是什么意思，时间会给我答案。 等到电脑屏幕重新黑暗的时候，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如果没有看到他，或许就不会体会到决堤的思念，当着他的面没有表现出来，现在一个人的时候，刚刚看到他的心情有多澎湃，现在就有落寞。 为了知道陈洛安说的他没有结婚是什么意思，我又给罗宋打了电话，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这一次，我跟他说，“不可以让陈洛安知道。” “唉。”罗宋叹了口气，“我说你们两个是何必呢？明明都挺难受的，两个人都要通过我来了解彼此的状态。” 见我不说话，他接着说，“本来出国就是要结婚的，但是陈总出了点事，姚诗南就没逼他，吉利配合治疗。” 我还是注意到重点，“陈洛安怎么了？” 他踌躇了一下，不知道应不应该跟我说，还是怕我和陈洛安之间会有什么误会，还是都跟我说了。 说完之后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说是我说的啊。” 挂了电话以后我有点无所是从，罗宋告诉我，陈洛安刚出国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了，没有病因，眼看着人一点一点消瘦。 医生说可能是巨大的压力和心里冲击造成的，眼看着陈洛安就快不行了，姚诗南慌了。 也不知道是突然想通还是怎么回事，她告诉陈洛安，如果能好起来，就不结婚。 结果就是，陈洛安竟然真的一点一点好起来。 这些经过，谁都没有跟我说过，我一点也不知道。 我一直以为，陈洛安被姚向南捅的那一刀，是他最狼狈的时候，却不料，多的是我不知道的事。 心里突然被心疼又无可奈何的情绪充斥，有点喘不过气。 只不过，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这可能是奇迹，我应该庆幸，还能看到他，也就是他没有联系我的那几个月，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医院度过。 我突然好想给陈洛安打个电话，但是忍住了，突然意识到，他经历的，都是因为我，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好好生活。 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他有后顾之忧。 虽然我也不知道结局会怎么样，唯一能做的，就算是为了他，保护自己，因为我痛的时候，他会跟我一起痛。 预产期还有一周，我住进了医院。 没有跟陈洛安联系的那几个月，也没觉得多想念他，这几天，突然就觉得很想他，有时候真想给他发个短信，或者打个电话，告诉他，孩子马上就要看到这个世界了。 这几天一直是轻曼在照顾我，现在就坐在病床旁边给我苹果，我看着她笨拙的手法，真想自己削，不过连碰刀子的机会都没有。 她理所应当跟我说，“将就吃吧，孕妇不能碰刀子，像我这样不会削苹果还要为你服务的人已经不多了。” 的确是，现在能照顾我的，也就只有她了。 我是真的觉得感动，没想到，从刚认识到现在，我们竟然这么久，我们从最初彼此厌恶，到现在，像亲人一样陪伴。 “谢谢。” 我很少跟她说这样的话，可能是因为马上要做母亲了，脸上的笑容都柔和，轻曼有点接受不了。 “你还是正常跟我说话吧，谢谢这种客套话，不适合我们。” 我没有多说，轻曼一直陪着我，等我睡着才走。 最近特别嗜睡，醒的时候已经晚上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谢谢你，在坎坷的现实中给了我圆满的结局 然后，我就接到了一个电话，还是从国外打来的，我下意识以为是陈洛安，接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是姚诗南。 “念晓，我能这么叫你吗？” 一直以来，姚诗南都叫我小七小姐，现在这么叫我，还真是觉得不习惯。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声音好像温和了很多，“他们都叫你念晓，后来我也发现，这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她突然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在哪里，是有什么想告诉我的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事。 其实我还是有点忐忑的，面对她，我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见我不说话，姚诗南突然笑了。 “别怕，我没有别的意思，听说你要生了是吗？” 我点点头，意识到她看不见，淡淡应一声，“嗯。” 之后便是很久的沉默，我不知道应该跟她说什么，在我的印象当中，她一直都在针对我，从来没有这么和平跟我说话。 现在突然这样，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她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不想跟洛安结婚了吗？” “为什么？” “因为我好像明白了爱情是什么样子的。”她笑了一下，接着说，“你可能会觉得很奇怪，我也是，你知不知道洛安刚出国的时候差点死了。” 我想说刚知道，她好像并不准备等我回答。 “他突然就倒下了，然后在医院，怎么都醒不过来，我吓坏了，照顾他的两个月，他一直在迷迷糊糊叫你的名字，每天都有好几十遍，我突然意识到，好像自己做错了。”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里有一点哽咽，但是生生忍住，“但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想和他在一起，我特别后悔，如果没有出国，没有抛弃他，没有遇到另外一个我以为自己很爱的人，就不会失去他，也不会给别人留接近他的机会，只不过都来不及了。” 我这才意识到，就在我讨厌姚诗南的同时，她也是一个很可悲的女人。 毕竟我们还是敌对的关系，她不愿意在我面前透露出一点弱势的感觉。 她把自己的脆弱掩饰在高傲下面，孤傲，美丽。 “念晓，你赢了，就算很抱歉，我也不后悔对你的伤害，那是我为了爱情做的挣扎。”她用很温柔的语气说这番话，我都能想象出来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可能是温文尔雅的笑容，站在窗外，很美好，“我就不说祝福的话了，还是恭喜你，要做母亲了。” 姚诗南的电话让我久久不能回神，这是什么意思，她的意思好像是跟我说，和陈洛安已经结束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陈洛安人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找我。 其实我也不明白，他们分开了，我和陈洛安就有以后了吗？ 我和他之间真的只是姚诗南一个阻碍而已吗？ 这一晚我失眠了，对于姚诗南的话，我总是理解的不够透彻，她愿意放手，也不代表，我就能和陈洛安在一起。 然而又只有一个念头，他们分开了。 半夜的时候肚子突然开始疼起来，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我突然意识到，可能是要生了，赶紧按铃，叫医生。 我用最后的意识给轻曼打了电话，一个人我有点害怕，轻曼到的时候，还穿着睡衣和拖鞋，脸上很明显的着急，衣服都忘了换。 我想笑，可是疼的根本笑不出来。 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我特别紧张，疼让我没有多少清醒的意识，但是又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什么。 是真的很疼，我觉得自己可能就会这么死掉。 然后我就无可避免想到电视里的场景，可能我会因为难产而死，因为实在太疼了。 “陈洛安……” 我迷迷糊糊叫着这个名字，现在，我真的好想他，生怕自己出不去，就再也见不到了，甚至还想到以后，如果我死了，他会不会对我们的孩子好，然后会不会好好抚养他成人。 其实，最重要的是，为什么他不在，生孩子就像是经历了一次死亡，这个时候他都不在我的身边。 一阵一阵的疼痛，我抓紧身下的床单，不停喘气，就在下一秒，有人握住我的手，我又一种感觉，他来了。 我用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陈洛安，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疼痛产生的幻觉，他穿着无菌衣，带着口罩，只露出眼睛，蹲在我旁边，握着我的手的力气很大。 然而手上疼的感觉，跟现在生孩子的疼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我才会有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听到他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念晓，我来了，很疼吗？” 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因为听到他说的话，眼泪就开始往下掉。 我想问他，怎么现在才来，但是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轻柔帮我擦掉脸上的汗，跟我说话。 我发不出声音，只能听着他说。 “我来了，以后都不走了。” “我上午才回来，回家跟我父亲说了要跟你结婚，他不同意，不过没关系，我会接着说，反正我的事也不用他做主。”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的每一句话，在我听来都是给我的力气，我摇着头，想把疼痛的感觉从身上甩开，但是没有用。 很疼，混合着陈洛安的声音，好像能稍微好受一点。 “念晓，加油，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等孩子生下来，我会把错过的时间都补给你，一辈子够不够？” 这句话让我再次睁开眼睛，意识不太清醒，还是能够体会到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他好像在给我一个承诺，以后，再也不会跟我分开。 我静静等着下文，他接着说，“以前我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这么爱一个人，爱到不愿意让她受一点委屈，现在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跟你一样。” 他握着我的手，把一枚圆环套在我的无名指上，“你不是未婚妈妈，以后，你就死陈太太，念晓，嫁给我。” 这可能是我听过最动听的话，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因为已经疼到了极致，下一刻，就听到“哇”的一声。 我突然觉得，人生圆满了，彻底昏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的时候在病房里躺着，生孩子的一幕就好像是一场梦，梦里还有陈洛安，可是痛的感觉又真实存在。 我摸着小腹，平坦，也就是孩子真的出生了，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想起来去看看孩子，突然就看到无名指上的戒指。 然后我就愣住了，也就是说经历的一切都不是幻觉，陈洛安真的来了，求婚是真的，戒指是真的，他说以后我就是陈太太也是真的。 就在这个时候陈洛安从门外进来，看到我醒了，冲我笑笑。 “想去看看孩子吗？” 我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迷迷糊糊点头，陈洛安过来打横抱起我，放在轮椅上，推着我的看孩子。 隔着玻璃，我看到护士把孩子抱出来，是个女孩子，五官皱成一团。 “好丑啊。” 可是还是忍不住和他招招手，毕竟曾经是我身上的一部分，现在真实存在。 陈洛安站在我身后，轻轻吻着我的头顶，我躲开，“我头发很脏。” 可是只是很温柔看着我，“孩子很美，你也很美，念晓，谢谢你，为我生下这个孩子，给我们留了一个未来。” 我也看着他。 有些话说出来会显得矫情，生孩子的疼让我觉得好像没有什么比活着更有意义的事情，更何况，还有人陪伴。 本来要拒绝的矫情话已经说不出来。 在他谢谢我的同时，我也很感谢他。 谢谢你，在我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给了我未来，因为他的存在锦上添花。 可能爱情存在千百种样子，我和陈洛安之间很曲折，但是现实中的圆满让我珍惜，经历过失去，看到过别人失去，才更加觉得不容易。 无论以后面临什么，只要有他在身边就能够毫无保留走下去。 谢谢你，在我爱你的时候，同样爱我。 谢谢你，在坎坷的现实中给了我圆满的结局。 我看着他，突然就笑了。 “我爱你。” 番外 至死不渝的爱 今天是我和念晓结婚四周年纪念？ “爸爸，你要早点回来，我和妈妈和弟弟都在等你。” 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就情不自禁笑出来，罗宋看着我的笑容，眼睛都直了，为了不让他看笑话，我清清嗓音，咳嗽一声。 “看够了接着开会。” 回去的路上，路过蛋糕店，没忘记给念晓和孩子带巧克力蛋糕，她们最近喜欢上这里的蛋糕。 女儿出生，取名拾年，为了我们错过的那一年。 我们领了结婚证，没有婚礼，还是温馨幸福。 两年之后，念晓为我生了一个儿子，取名成己。 念晓说，“我会等你，成全了自己，也没有错过你。” 当时去绯色，完全是因为诗南，她走了，秦商言带我去看看别的女人。 对念晓，我的第一感觉并不好，总觉得那种地方的女人很脏。 可是，她又像毒品一样吸引我，她的眼泪，和别的男人的纠缠，我疯了一样嫉妒，想让她只看着我，于是一次一次为难她。 然后，越来越离不开。 诗南回来那天，我看着她冲出家门，第一反应竟然是追出去，但是前一秒，诗南拉住我，我看着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突然觉得好陌生。 我是要去姚诗南的，公司运营需要钱，最重要的是，她病了，抑郁症，她躺在床上问我，“洛安，我很脏，你还要我吗？” 那一刻怎么想的我也忘了，那时候，我很心疼，这个为爱受伤的女人，曾经是我最爱的人，所以我想都没有想过，回答，“要。” 然而心里浮现的是另外一个女人的面孔。 念晓看到了我写的日记，那算是我最隐私的东西，里面写了曾经我对诗南的感情，我很愤怒，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心虚。 我不想让她看到这些东西，她被我骂跑的时候，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们分开了很多次，因为诗南，也算在商场上经历了风雨，怎么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但是我是一个男人，不能跟病人计较。 分开以后，竟然是发了疯的想念。 她说，“我爱你。” 相同的话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诗南的病情一点一点稳定，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很远，好几次我都想说，要不然就这样吧，不要结婚了。 可是她的父亲给我一堆材料，上面是我父亲这么多年行贿的证据，我妥协了，不管怎么说，就算没有一起生活过，也还是我的父亲。 我答应，马上结婚。 我不知道怎么告诉念晓，每次要说出来，都怕她承受不了，我怎么都没有料到，诗南会找她。 她第一次推开我，那么决绝，我慌了。 我就要出国，就在这个时候，念晓告诉我，怀孕了。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是晴天霹雳，这是第一次，世界上出现一个跟我有关系的生命，我当下决定一定要这个孩子。 然而谁会知道，诗南会选择用自杀的方式留住我，不仅如此，向南竟然会带念晓去医院，现在想想都还后怕，如果当时没有接到轻曼的电话，会发生什么。 还好，我替她挡了一刀，很疼，却是从来没有的满足感。 我告诉向南，祸不及妻儿，我已经下意识告诉自己，这就是我想保护一辈子的人。 我还是诗南出国了，离开前，我说了她想说的话，我爱她，然后感受着她在怀里颤抖的身躯和让人心疼的眼泪。 结婚前三天，开会的时候突然晕倒，之后一直躺在医院里，其实我是有意识的，只是突然没有了生活的信念，我甚至想，要不然就这样躺一辈子。 直到诗南跟我说，“如果你醒了，我们就不结婚。” 这样做可能有点卑鄙，但是我真的就醒了。 念晓预产期的时候给我打了电话，我能感受到她迫切想要看到我的心情，因为我也是一样的。 时机还没到，我还要等。 预产期提前，念晓被送进手术室，那是我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我握着她的手，给她带上戒指，看着她疼的满头大汗，真想替她承受。 还好，她忍下来，我没有陪在她身边的时候，还是为我生了一个女儿，那是一个天使。 我们纠缠四年，最终没有错过彼此，成全了自己。 生老二的时候，我还有点排斥，真的不忍心让念晓再承受一次这样的疼痛，可是她告诉我，要儿女双全，才算圆满。 想着想着已经到家了，停好车进门，屋里是很温馨的灯光，念晓在厨房忙碌，一双儿女正在她旁边打闹。 这可能是最温馨的时候。 拾年冲过来抱着我的腿，“爸爸，你回来了。” “对，还给你们带了蛋糕。” 我两只手一遍抱着一个，成己说话还不太流利，咿咿呀呀叫着“爸爸”。 我抱着两个孩子，走到念晓身边，“我回来了老婆。” 然后我看到她娇羞的笑容，都结婚四年了，还这么容易害羞，我但笑不语，抱着孩子做到餐桌边等着吃饭。 餐桌上还是战场，我看着念晓发火，“陈成己，你要是再不吃饭，今晚上你就自己睡。” 成己好像听懂了一样，真的张开嘴好好吃饭。 我冷笑，“他就算好好吃饭，今晚你也得跟我睡。” 然后就是成己哭的不能自已的声音。 “陈洛安！” 我在拾年的餐盘里放了一块肉，告诉她，“你赶紧吃饭，你妈妈很凶。” 晚上念晓把两个孩子都哄睡了，回来躺在床上跟我聊天，我知道她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失落的，毕竟每年结婚纪念日我都会送她花，今年没有买。 她失落隐忍的表情让人心疼，我装着下楼喝水，把今天带回来的东西拿上楼。 是她的照片，我亲自装好，旁边的花还是我选的。 绣球夹蒾，花语是至死不渝的爱。 我看到她感动的眼泪，对她说，“念晓，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