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再醒来已是梦中人 盛夏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一直都跟在一个叫做春娘的小女孩身边，看着她出生，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看着她一次次生病又自己挺过来，看着她和哥哥弟弟们一块去捡树枝、挖野菜，又看着她不慎掉进了雪窟窿，捞上来的时候已经冻僵了…… 她看到了很多，那些画面真实的就像是她自己的生活。 盛夏摇摇头，这真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做了这样长的一个梦，她也该醒来了。她的小书店还等着她开门呢。 这样想着就睁开了眼睛，不过看到的却不再是她熟悉的东西。 这个屋子很破。窗户纸都已经破了，用麦秆扎成把子挡在破的地方上，不过还是能感觉到从缝隙里钻进来的冷风。丝丝吹入骨髓，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在看看她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不过却有些眼熟。 盛夏又打量了屋子两眼，斑驳的土墙，破烂的窗户，打满补丁的破布帘子，坏了一条腿的小桌子，上面坑坑洼洼的，显然已经用了很多年。 盛夏晃了一下，这是梦里那个女孩子的家！再看看自己，破烂的衣服，高粱杆似的胳膊腿，还扎着两个小辫子辫成麻花垂在胸前。 这…… 不知不觉中，她的心就乱扑腾起来。 难道她还没醒？盛夏使劲掐了自己一下，要是在梦里的话，应该是没有痛觉的。可是这一掐疼得她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她是真下了狠劲掐自己的。 “完了……”盛夏“咣”的一下子直挺挺的躺了回去，却摔的有些头疼。这土炕上就铺了两层东西，下面是简单的草苫子，上面是不知道打了多少补丁用多少块碎布拼起来的粗布床单。 盛夏是个宅女，在市区开了一家小小的书店，平时不知道读过多少书，各种类型的都有，如今她知道自己是被穿越了。 虽然她孤身一人，好歹衣食无忧，开着一家小书店生活的十分惬意，如今却被穿到这个地方来，心里抑郁难平。她没有做什么公主贵女的奢望，好歹让她保持穿越之前的水准就可以了。而如今，这个家的生活她太清楚了，这个家已经要揭不开锅了。 其实那个长长的梦并不是梦吧，盛夏躺在床上看着已经露出来高粱杆的屋顶，那些都是那个叫做春娘的女孩子的记忆吧。 其实之前她并不是在做梦，只是在梳理身体的记忆。 盛夏知道被穿越已经成为事，但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前后反差太大，她真的想回去。她想念她的小窝，想念她的小书店，想念那干干净净的街道，安安静静的生活。而如今一切都和她没关系了。 “呀，春丫醒了！”一个穿着青色麻布衣服约莫着二十岁的女人掀开破布帘子进来了。看见盛夏醒了十分开心，过来摸摸盛夏的脑袋，长舒一口气：“可怜见的，总算是不烧了，这些日子家里头可都急坏了。” 盛夏看着这女人，这是春娘的五婶张氏，过门还不到一年。长得还不错，瓜子脸，大眼睛，只是有些瘦，皮肤也有些暗黄。不过到底还年轻，生活还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你饿了吧，院子里老母鸡刚下了一个鸡蛋，我去给你做碗鸡蛋汤。”盛夏已经躺了好几天了，现在终于醒了，张氏挺高兴。 “婆婆，嫂子，春丫头醒了。”张氏一出去就吆喝开了。 “呀！我看看！”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高兴。盛夏分辨的出来，这是春娘的娘周氏的声音。随着她话音落下的还有什么东西砸到地上的声音。 “冬他娘，你跑什么，扫把就这么扔地上？”这个声音有些苍老，盛夏知道这是春娘的祖母，她口中的冬是春娘的哥哥冬至。 很快一个看起来三十五六的妇人就掀帘子进来了，随她一起来到的还有一阵凉气，盛夏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把薄薄的被子往身上裹了裹。 “春丫你总算醒了，”周氏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想在炕沿上坐下意识到自己刚从外面进来一身的凉气，就在一边站着：“还发烧么？” 盛夏裹着被子坐在土炕上，摇摇头。刚才五婶子说她已经不烧了，而且她自己也觉得身上并没有发烧。不过记忆里春娘发烧时绯红的脸她还记得。她拥有春娘所有记忆，知道春娘是掉到雪窟窿里才丢掉小命。 周氏摸摸自己身上没那么凉了，终于坐过来摸摸盛夏的脑袋，确定她果真不发烧了终是常舒一口气：“你可把娘吓坏了。”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用担心，这丫头命好着呢，你就是不信。”又一个女人进来了，这次是春娘的祖母刘氏，后头还跟着春娘的大娘王氏、二娘赵氏、四婶梁氏。 周氏一见婆婆来了，赶紧站起来。 “娘，春丫头是三嫂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担心的道理，现在好了是喜事。”梁氏一见婆婆又要唠叨赶紧道。 刘氏一想也是，哪有亲娘不担心孩子的，也就不再说周氏了，就在炕沿上坐下来，摸摸盛夏的脑袋，点点头，看着炕下一排站着的四个儿媳妇：“你们看，我就说这丫头命好吧，别的娃烧成她这样哪个还能好？也就这丫头能自己挺过来。” “是，这丫头命好着呢，这可是咱们家的福星啊。”王氏笑道。 “什么福星不福星的，不过命硬些，大嫂可别这么说。”周氏赶紧道。 刘氏瞥了四个儿媳妇一眼：“行了，都出去干活吧，今天要是不把院子里的雪都扫了，明天就不用出门了。” 刘氏一说话，就算四个儿媳妇不愿意，也都乖乖出去了，只是周氏忍不住多看了盛夏两眼。 “都好了你还担心个什么劲，赶紧干活去。”刘氏不耐烦了。周氏只好赶紧出去了。 盛夏低头按住嘴角的抽搐，春娘的这个奶奶还挺厉害，这么多儿媳妇愣是都能震住了。 “春丫头，你待会吃点东西也出来吧，屋子里也不暖和，出来扫扫雪活动开了还能暖和 些。”刘氏说着就站起来了。 盛夏点点头，的确出去活动一下会好很多，她也想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样子。虽说她有春娘 的记忆，但是和自己亲眼看见还是不一样。 刘氏刚站起来，张氏就拨开帘子进来了。 刘氏看看张氏手里头端着的鸡蛋汤，眉毛皱了一下：“还有鸡蛋吗？” 张氏点头：“还有两个。” 刘氏看了看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的盛夏，虽然有些不耐，想了一下还是不忍心：“留一个明天给春娘再做一碗汤，另一个你晚上也做成汤，给其他孩子分着喝了吧。”没办法，家里穷，一个鸡蛋都要分着吃。现在孙女刚好，吃一个也说得过去，只是若不给别的孩子就不成了。几个大的还好说，若是几个小的闹起来多头疼。再想想家里头孩子们一个个的痩样，刘氏也不忍心。 其实家里头的孩子们一个个早就忍不住了，张氏的手艺不错，虽然材料少，但是做出来的汤依旧很馋人。春娘的那些哥哥们还好，都还能忍着不让口水流出来继续扫雪，几个年纪小的却都已经忍不住了，一看刘氏出去了，一个个都顺着墙根跑到屋子里来，扒开帘子往里探头，却又不敢直接进来，只敢把脑袋探进来。 “快喝吧。”张氏背对着帘子，还不知道几个小侄子正眼巴巴的往盛夏这里瞅。 盛夏却看得清楚，最小的秋分口水已经流出来了，正在用袖子擦呢。 看看张氏手里的鸡蛋汤，盛夏贪婪的闻了一口，心里纠结一番还是决定不喝了。 张氏以为盛夏身上没劲才没接过碗，坐在床沿上把碗凑到盛夏嘴边：“你要是没劲，婶子喂你。” 盛夏摇头，指了指正在那扒着帘子看的三个小男孩：“给弟弟们喝吧，我没事。”她好歹灵魂是个大人了，虽然身体有些瘦弱，不过比起这几个孩子她还是好的。暂且让他们一回吧，而且这几个孩子也的确太可怜了些，虽然脸都洗的干干净净，但是一个个鞋子都露着脚趾头，甚至还隐约能看见冻疮。一碗鸡蛋汤而已，盛夏觉得自己不喝完全没问题，这几个孩子平时肯定难道看到这样的好东西。 张氏一转头看见几个侄儿正在流口水，倒是笑了：“看你们一个个馋的，春姐儿刚醒，你们不许跟她抢！”张氏说着硬是把碗塞到盛夏手里，然后就去把扒帘子看的侄子领开：“柱子，水牛，秋哥儿，石头，快过来~半天没喝水都渴了吧，婶子给您们每人倒碗热水再加点白糖甜甜的好不好~” 自张氏嫁过来以后，每天基本上就是做做家务，看着几个还不到十岁的小侄儿，有空了就帮着家里干活。因此对于哄小孩子还是有点心得的。 秋哥儿小名叫秋分，是春娘的亲弟弟，可能这孩子心里头有些心疼姐姐，当下听到五婶子说给糖喝，赶紧就抓着张氏的衣角眼巴巴的黏上了。 可是另外三个孩子却没有动。 第2章 不知所措借劲装晕 这里头柱子最大，是春娘大伯盛大有唯一养活到这么大的孩子。盛大有已经三十九岁了，对这唯一养到九岁的孩子心疼的不得了。 “为啥春姐喝鸡蛋汤，我们只能喝热水？”柱子是盛大有唯一的孩子，一直以来都挺浇灌的，现在香喷喷的鸡蛋汤就在跟前这个五婶却不给他喝哪能成！刚才他明明听到屋子里头姐姐说了给他 们喝的。 “不是不给你们喝，你们几个晚上吃饭的时候婶子再给你们做。”张氏解释。 “我不！”柱子急得原地跺脚：“我就要现在喝，你为啥不给我喝！我告诉我爹我老爷去！” “哎！”张氏赶紧出去追，到底她腿长两步就追上了：“婶子不是说了么，晚上就给你们喝。春姐儿这两天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会儿就不要和她争了，好不好？”张氏抱着柱子安慰道。 “我不……”柱子似乎觉得很委屈，又原地跺脚：“我要喝，我要喝……我就要喝……我也才好，怎么不给我只给她……”说着柱子就开始抹眼泪，他生病的时候咋没有鸡蛋汤？ 张氏忍不住嘴角抽搐，柱子生病的时候的确没有鸡蛋汤，但是他吃了两个煮鸡蛋！这小子怎么就这么没良心？ 柱子一哭起来，比他小的才六岁的水牛和石头也哭起来了。 张氏被哭得头大，只能哄了这个哄那个，可是这几个孩子一个嗓门比一个大。也就秋哥儿还好一些，拽着她的衣角不说话，不过显然被几个兄弟的大嗓门吓住了。 正在院子里扫雪的达人们一听到几个孩子一起哭了起来，都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过来了。 “怎么了这事？哭啥呢？”盛家的老爷子盛百顺发话了。 屋子里头，盛夏郁闷的难受。幸亏她还没喝。 把碗放在一边，把衣服整理一下，然后就下了床。穿上春娘已经破了的鞋子，颤颤巍巍的端着那碗罪魁祸首鸡蛋汤往外走去。 原谅她这小身板躺了好几天没下床，走起路来不大稳当，不过好歹没把这珍贵稀罕的鸡蛋汤弄撒了。本来盛夏也没想喝，被柱子这么一闹，更加不会喝了。 外头盛百顺一听柱子呜呜咽咽的告状，再听听张氏无奈的话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王氏生气了，把柱子拽过去照着屁股就狠揍了三下：“你个不长进的！你跟春姐儿争什 么！” 被王氏一揍，柱子嚎的更厉害了：“为啥她有我没有！你们偏心！你们都偏心她！” 盛夏嘴角抽搐，这小子什么时候见这家人偏心春娘了？ “爷，这汤我还没喝，给弟弟们喝吧。”盛夏掀了帘子出来了。把鸡蛋汤放在了桌子上。 王氏一摆手，又是走了柱子两下：“不用，春丫头你喝！这熊孩子忒不争气！” 盛百顺脸拉下来了：“柱他娘，有话说话有事说事，打孩子算怎么个事？” 盛百顺活了一辈子，没打过几次孩子，现在见王氏动手打孩子有些生气。孩子不听话，说得 罚得，但是他就是不喜欢打孩子。所以也讨厌儿子儿媳妇打孩子。 王氏讪讪的停了手，只是还按着柱子的肩膀不让他乱动：“爹，我也不是要打孩子，只是这 小子被都被我和他爹惯坏了，现在春丫头喝一碗鸡蛋汤他也要争！我……”王氏心里生气，生气 自己的儿子不争气。 推着独轮车往外头推雪的盛大有回来了，见大家都扎堆在老三的外屋里，也走了过来，弄清楚怎么回事以后恨不得抽柱子两个嘴巴子，但是这又是他的独子，他都三十九了，就养活了这么一个孩子，实在是舍不得打。 “你说你怎么这样呢！”盛大有气的跺脚。 盛夏有些不好意思，大爷大娘都批评柱子倒是显得她不好了。 “咳，大伯，柱子弟弟还小，不怨他。就一碗鸡蛋汤，给弟弟们喝吧。柱子、水牛、石头、秋分，你们快分着喝了，要不然就凉了。”盛夏是真的不想喝。 “哎呦，这哪成，你刚好，”二娘赵氏赶紧摆手：“咱们家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你，再说了你这不是刚醒过来么，几天没吃东西了，吃个鸡蛋咱们大家伙都没意见。这几个小子只知道嘴馋，不碍事。”赵氏笑呵呵的。 “瞧二嫂说的，春娘哪里又比别的孩子娇贵了。”周氏赶紧道。 “他三婶，春丫头可是咱们家的发家女呢~”赵氏依旧笑呵呵：“你忘了她满月的时候正好有个道士路过，说这丫头有福气，是个能发家的。这可不就是咱们家的发家女嘛~” 周氏脸色有些不好，她当然记得当年道士说过这样的话，她自然也希望自家闺女有福气，只是被拿出来说，这样很不好。周氏心里头觉得很别扭。 “一个道士说的话，二嫂你也信。”春娘的爹盛三德进来了，小小的一间屋子现在满满登登都是人：“春娘不过一个小丫头，什么发家女不发家女的。” “怎么不信！”赵氏看了春娘一眼，然后看向盛百顺：“爹，你不信么？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那道士说的可真了！而且那个道士一看就是个高人，跟那些走街串巷卖狗皮膏药的可不一样！”别管别人信不信，反正赵氏是十分相信的：“而且咱们家里别的孩子哪个生了病不请郎中能好？独独春丫头，就说这一次病的这么厉害，不都挺过来了！别的孩子哪个有这样的本事！就是好也得个把月时间。” “这不过是春娘命硬罢了，”周氏摆手：“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道士说的话，当不得真。” 虽然周氏辩解，但是赵氏这么一说，倒让别人都想起来当年的事情了。再想想春娘长这么大虽然生了好几次很厉害的病，但是还真的都是自己挺过来的！每次都是两三天就好了。难道只是简简单单的命硬？除了周氏和盛三德，别人看向盛夏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盛夏觉得身上有些发毛，这一家人这样看她…… 哎呀，头好晕啊…… 盛夏是真的有些晕，在床上躺了三天才醒来，躺着的时候只是被喂了一些水，什么东西都还没吃，就是饿也饿晕了。眼前的情况，她真的有些不知所措，干脆就着劲装晕了。 本来就有些晃晃悠悠的小身板在盛夏的操纵下就往一边歪去了。 “闺女！”周氏离得近，一把抓住眼看眼就要倒下去的瘦弱小身板。周氏到底是经常干活的人，力气还是有的，利索的把盛夏抱起来，赶紧摸摸盛夏的脑袋：“还好，没再烧起来。” “赶紧抱里屋炕上去。”盛百顺吩咐了。 盛百顺再看看桌子上的鸡蛋汤，眉头皱起来：“好好的一碗鸡蛋汤，现在连个热气都没了！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就不能看见别人吃点东西！”盛百顺说着瞪了柱子一眼。 柱子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行了，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分着喝了吧。”盛百顺挨个瞪了几个小的一眼，然后又对张氏道：“老五媳妇，你去弄碗面条出来，等会春丫头醒了就喂给她。鸡蛋也放进去煮一个整个的给她吃。” 张氏赶紧应下就去了厨房。厨房里剩下的面不多了，但是既然盛百顺说了，她就得做。到了厨房，揭开面缸的盖子，看看里头的面粉，张氏估摸着还够一家人吃五六天的。想了想，还是省一点的。筐子里还有一些采来的木耳，多加点木耳吧。如此木耳、鸡蛋、面条，就成了盛夏来到这个家里的第一顿饭。只是现在还没出锅。 “老三媳妇，春丫咋样了？”屋子里，盛百顺站在外间问道。 “我进去看看。”刘氏说着就打帘子进去了。 “可能是这几天在床上睡的太久了，”周氏一见刘氏进来赶紧站起来。 刘氏坐在炕沿上给盛夏掖了掖被角，叹口气：“许是饿着了，你先不用出去了，在这里看着她。要是醒了，先让她吃饱东西再说。” 刘氏又看看盛夏蜡黄的小脸，摇摇头走了。 “丫头没事，应该是饿的，咱们都干活去吧。”刘氏出去对众人道。 盛百顺点点头：“没事就好。让老五媳妇给她多弄点吃的。”盛百顺说着带着大家都出去了。 几个年龄小的男孩子分着喝完了鸡蛋汤乖乖的把碗送到了厨房里，也都到院子里去帮着扫雪。 张氏的手艺真的不错，虽然这碗饭是凑出来的，但是味道依然很好。在院子里干活的孩子们闻到了，不由得都使劲吸了吸鼻子擦擦嘴角。 盛大有和媳妇王氏都发现柱子的小动作，气的一块瞪他。 柱子缩缩脖子，不敢有什么动作，眼巴巴的看了看厨房，低头继续拿着小锄头刨地上的冰。他刚才已经喝了鸡蛋汤了，柱子努力安慰自己，不让口水继续往外流。 没过多久，张氏就把盛夏的吃食做好了，盛出来端着就来了盛夏睡着的这屋子。 “辛苦你了。”周氏有些不好意思，家里头张氏手艺最好，做饭的事情从来都是她忙活。 张氏摇头：“三嫂子你跟我客气什么。”说着张氏就端着香喷喷热腾腾的面条走了过来，故意在盛夏鼻子旁边晃了晃。果然看见盛夏吸了吸鼻子。 张氏笑了：“真是饿晕过去的，嫂子你快把弄醒。” 第3章 目前情形不容乐观 周氏把盛夏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摇晃几下：“闺女，快醒来吃东西。” 盛夏很快就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她刚才真是饿的晕头了，然后就劲装晕没想到真的就睡过去了。 “来，先喝口汤，”张氏笑着用小勺子舀了一口汤出来送到盛夏嘴边。 盛夏张嘴咽了，温度正好：“谢五婶子。”这位婶子人很好，她是发自内心感激，而且虽然只是喝了一口面条汤，也知道这位婶子做饭的手艺是真不错。 “这孩子，客气啥。”张氏又舀了一勺送到盛夏嘴边。 盛夏喝了赶紧从被子底下把手伸出来：“我自己来就好了。” 张氏见盛夏模样还算好，就把碗给了盛夏让她自己来，其实她这样喂也不是很方便，吃饭还是得自己来。 盛夏一边吃着面条，一边在心里掂量这一家人。其实这家人除了穷些，别的都还好。她以前的生活肯定是回不去了，既然这样那就好好的在这里生活吧。至于穷，总会有解决办法的。以后她就是盛春娘了。希望那个小女孩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能有个好的生活。 吃完了面条，春娘觉得身上暖和了不少，也有了些力气。 把碗递给张氏，春娘发自肺腑的赞叹：“五婶儿做饭的手艺真好。”她自己是不会做饭的，她那小书店旁边挨着的就是个东北特色菜馆。她平时基本上都是在旁边菜馆吃饭，还在便宜又实惠。 张氏摸摸春娘的脑袋：“小丫头嘴越来越甜了。”张氏说着拿着碗筷去厨房了。虽然家里穷，但是不妨碍她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还晕吗？再睡会吧。”张氏走了，周氏又摸摸春娘的额头。 “不晕了，没事儿。”春娘低头，虽然她告诉自己以后就叫春娘，以后要在这里好好生活，可是对着周氏喊娘，她一时之间还是做不到。虽然她心底渴望亲情，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外头冷的厉害，你还是在屋子里先待着吧。”周氏把春娘的头发解开，然后拿过来一把断了几个齿的木头数字给春娘梳头发：“等明天你再出去帮忙。”周氏这是心疼女儿。 春娘抽抽鼻子，屋子里其实也不暖和。在这样的地方，她还是出去帮着干活比较好。活动一会应该就暖和了。 抬头对上周氏慈爱的眼神：“我想出去跟大家一块。”她还没出去过，睡了第三天，外面的景象应该和之前不一样了。而且虽然她有这身体本身的记忆，但是和自己亲眼看到还是不一样的。 “那你等会，娘再给你找件衣服穿上。”周氏很快就把头发给春娘梳好了，这次侧着辫了一个辫子垂在她脖子右侧。 翻箱倒柜一小会，周氏就找了两件稍微有点棉花的衣服出来，全都给春娘套上：“多穿点能暖和点，一会儿要是淌了汗可不准你脱衣服。”周氏叮嘱道。 春娘赶紧点头：“您放心。”冬天最忌晾汗，这个她很明白。 “行了，穿上鞋子出来吧。”周氏说着就出去了。 春娘赶紧穿上鞋子跟在周氏后头出去了。 一到外面眼睛被晃了一下。 漫山遍野全是雪啊！她家是住在山坡上，站在院子里能看见后面连绵不绝的群山。现在是冬季她知道，但是也没必要下这么多雪来强调冬天吧。 春娘明白，她现在所处的地理位置大概类似于上辈子的东北了。瞧院子里这厚厚的雪！春娘估摸着有一尺多厚。怪不得之前刘氏说不扫明天就出不了门了。 抬头看看天，灰蒙蒙的。应该还会下雪。 春娘抽了一下鼻子，她怎么就偏偏赶上了这么个时节过来呢？春暖花开的时候过来不好吗？ 不过还好今天的风很小，要是在配上呼呼的西北风，春娘觉得她也不用过日子了，直接冻死得了。 “春丫头怎么出来了？”盛百顺见春娘也拿起和几个小子一块干活，直接就问开了。盛百顺觉得这个时候春娘应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毕竟之前掉到雪窟窿里差点没命啊。 “我好了，出来干点活还暖和些。”春娘笑着回答。这位爷爷是个好人，这是她给盛百顺下的评语。 盛百顺的确不错，他出生在兵荒蛮乱的年代（其实大齐国统一还没几年），他娘在生他的时候落下了一身病，在他三岁的时候就死了。他老爹是个猎户，因为外面不太平，不好找媳妇，一直到三十岁才娶到媳妇，三十五的时候才有了盛百顺。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到十六岁也去了。 好在盛百顺自己正干，虽然打猎的技术不咋地，好歹三四天或者四五天总能有些收获，然后就拿到镇子上去换钱，买些米面等物回来，或者花不完就攒着。再加上他老爹给留的一点家底子，盛百顺的日子过得还算说的过去。虽然外面兵荒马乱，但是因为他们住在这大山下，地方着实有些偏僻，因此日子倒还好过。就是抓壮丁的时候也把他这里给忽略了，当然了，也可能是人家来的时候盛百顺正好进山打猎了。 盛百顺渐渐的攒了些银子，就到了十五里外最近的村子打听了一下寻了个媒婆帮他说亲。那媒婆收了钱也还尽心，最后就把刘氏说给了盛百顺。 不过这刘氏却是个好生养的，嫁过来没多久就有了喜讯。她生的孩子不少，最后养活的也有盛大有这兄弟五人。一开始盛百顺很高兴，他爹只生了他一个，而他却有五个儿子，这下他不用担心盛家绝后了。慢慢的，盛百顺就知道苦处了。 养孩子不是个容易的事情。虽然他会打猎，也经常有收获，但是架不住家里有五个小子要吃饭啊。于是盛百顺不进山的时候就和王氏在小院子外头开了一些地，种些粮食，勉强也能自给自足了。 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又到了该给儿子们娶媳妇的年纪。 盛百顺只好再拿着钱去找媒婆，然后是说亲，下彩礼，盖房子，把儿媳妇娶进门。为了把儿媳妇娶进门，盛百顺咬着牙给每一个儿子盖了两间屋子，都是一样的。等到媳妇们都娶进来，他手里攒的钱又没了，而且家里的粮食也不够吃。粮食不够吃好办，接着开几块地种呗。若只是粮食的事情倒好办了，儿媳妇们一个个都有了喜讯，家里又要添吃饭的嘴了。 盛百顺心里高兴也有些发愁。而且小孩子都不大好养活，三天两头生病，一个没关系，可是他儿子多啊，儿子们又都能生，一来二去手里是一点钱也剩不下。这期间还有很多孩子请了郎中也没看好。 到现在，虽然盛百顺家里有六个劳动力，还有六个能干活的妇人，再加上几个差不多长大的小子，但是这家里还是没钱。因为吃饭的嘴太多了，生病的孩子也多。好在这家里并不欠外债。春娘觉得这一点还是值得肯定的。 对于这个家里，还有三点春娘很满意。第一是盛百顺不喜欢打孩子，孩子犯了错，会教训会批评甚至会罚，但是却不会打骂。除非有时候真的被气懵了。第二就是这个家里并没有重男轻女。大概这一点和这个家极度缺少女孩子有关系。刘氏当年生了三个女儿，一个也没养活。盛大有兄弟五个倒也都生过女孩儿，可是养活的也就春娘这一个。 可能是因为这个家里养活的女孩只有春娘一个的缘故，整个家里上到五十六岁的盛百顺下到才五岁的秋分对春娘都很不错。至于柱子，纯粹是他老子三十九岁高龄只养活了他一个孩子有些纵着了，再加上馋虫上来就任性了。平时柱子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至少从来没偷过懒。 第三点就是家里头谁生病了，盛百顺从来都是没有说过不治。这也是导致现在盛家穷的快要吃不上饭的原因之一。 只是从这个山坡下去，最近的村子离这里也有十五里地，那村子里没有土郎中，别的村子也没有。能请到最近的大夫就是五十里地外小镇上甘草堂里的郎中。而这郎中也不是说请就能请的。一般还是病人到甘草堂里去看病的多。 不巧的很，春娘每次大病高烧都是在大雪纷飞的时节。外面二三尺甚至更厚的积雪真的不是那么好走的。而她每次的病来得快去的也快。通常是她爹和兄弟们一块带着她好不容易到了甘草堂然后开了药带回来才喝一副，她就好了。而别的孩子生病，少的也要六七天，最多的是好几个月。 其实不光盛百顺是好人，这家里其他的人也都还不错。虽然都有些小毛病，但是瑕不掩瑜。春娘觉得这家人都算得上是淳朴百姓。若非要说这家的缺点，那就是穷。 这一点不光春娘认识到了，其余人也都认识到了。当然不包括十岁以下的几个小豆丁。 想到这点，春娘又想起来传说道士说她是发家女的事情，这种事真的压力很大。道士什么的说的话，应该不靠谱吧…… 不过春娘倒还真希望她能是个发家女，带领一家人奔小康挺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只是真的很难。目前的情况很严峻。盛家已经要断炊了。 第4章 空间里的说话松鼠 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盛家断炊她也会吃不上饭。她可不想自己就这样被饿死。她的死法可以有千种百种，可以是有节操有贡献的牺牲，可以是被无辜的陷害，可以是到了年纪安乐死，甚至可以是被狗血淹死，但是就不能是饿死。被饿死，春娘觉得这是古往今来最可笑最丢人的死法了。活在这世上，第一件事就是吃饭。若是连这件事情都做不好，那真的太丢人了。绝食的另当别论，其实绝食的春娘也不待见。拿自己的性命威胁别人，这种抗议方式春娘觉得很膈应。 可是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个家摆脱现在的状况呢？这个地方真的很偏僻，连征兵的不屑来这里，看看后面那连绵不绝看不到山顶的雪山就知道了。 春娘初步断定这个地方和东北地区很相似，只是她还不能断定这里到底是不是。翻翻记忆，她们家前后左右的这些山共用一个名字，叫布勒山。院子外头的坡下，大概三十丈远又一条不知从布勒山什么地方流出来的小溪流，据说是叫乌拉河。这样的一二丈宽的小溪流在附近还有很多很多，据说流到了外面以后慢慢汇聚在一起变大了。反正外面的人都说这河叫乌拉河。从他们家往外走十五里地是一个小村子，名叫碧溪村。 再顺着小河往下走一次是碧水村和碧源村，过了碧源村再走大概二十里地就到了最近的小镇永安镇。春娘已经想不起来那镇子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隐约记得那小镇不过几十户人家，七八家铺子，至于买什么她一概不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镇子上有个药铺名叫甘草堂。 要是夏天还可以去附近的小溪流里去抓几条鱼，现在怎么办？春娘一边努力挥舞着手里的铁锨锄雪一边努力的思考。 不过春娘还没有想出来到底要怎么办的时候，盛百顺发话了：“差不多了，剩下的你们娘几个收拾就行了，我们爷几个再进山一趟，看看能不能打点东西回来。” 春娘看了看后面的群山，真是个银装素裹，这个时候进山，应该很危险吧。 春娘的奶奶刘氏也是这么认为的：“天太冷了，眼看着又要下雪，别去了吧。再等几天，等天放晴了再去。”刘氏心里头也不放心。 盛百顺却是摇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放晴呢，家里头都快没吃的了。明天要是再下雪，那山上的雪就更深了，到时候更进不去了。” 那边春娘的大伯盛大有和二伯盛二开已经把爷几个的弓箭都拿出来，盛大有道：“娘你不用担心，我们兄弟几个互相照看着，出不了什么事。” “是啊，娘。我们也不往太高了去，不碍事。再说了，现在黑瞎子都在洞里头睡觉呢。”盛二开笑呵呵的。 “要是运气好，我们还能抓几只野鸡回来呢。”盛五福笑嘻嘻的。 盛四平眼睛亮了一下，一拍大腿：“对啊，现在这天够冷，野鸡被冻得懵了头，就喜欢把头往雪里插，要是碰上了，什么力气都不用费了。” “行了，净想好事。那样的傻子野鸡一冬天也见不到几个。”盛百顺看了两个儿子一眼继续检查弓箭，这些都是反复使用的，不过有几只箭明显该退役了，盛百顺琢磨着等有了钱去镇子上请铁匠帮他弄一些出来。 刘氏想了想终于不再反对了，只得道：“那你们爷几个可早些回来，别走太远。”要不是家里马上就没吃的了，她说什么也不会让家里的爷们这时候上山。 “老五媳妇，你快去贴些饼子给他们爷几个带上，多弄点。在山里走饿得快。水也烧滚了给他们多装些。”刘氏想了想对春娘的五婶张氏道。 张氏应了一声赶紧去厨房了。说那是厨房，其实简易的很，简单的几个木头搭成骨架，然后用芦苇扎成一个个把子密密的排好绑好，充当屋顶和四面的墙。当然了，还不忘留个洞做门。门同样是芦苇把子做的，而且很高级可活动。平时没人的时候就搬过来堵着厨房的口，有人要做饭的时候就拿开。晚上睡觉前就用几根绳把门的把子和墙的把子绑在一块，防止晚上摆风吹跑了。 春娘看看正在检查弓箭的大伯二伯和祖父，再看看满头大汗正在抓紧时间往外推雪的父亲盛三德和努力锄雪铲雪的四叔盛四平和五叔盛五福，在心里头默默的给他们都翘了大拇指。这一家的男人都很好，都很正干，也愿意吃苦。只是打猎的技术都属平平。再看看她的大娘婶子还有亲娘，虽然脸上都有些担心，却都没说什么。她们心里都明白得很，这时候拦着男人出去，就是不让家里的孩子吃饭啊。 春娘按下心里的心酸，腾出手揉揉鼻子，继续努力搜肠刮肚想要找出能让一家人吃饱饭的法子。家里头的爷爷和叔伯父亲都这么正干，她虽是女孩却不愿拖后腿。但是想了很久，想了很多办法，最后都被她自己给推翻了。这里的情况比较特殊，现在的季节又不对，而她家里又快要断炊很多法子根本就没法施展。 一直到盛百顺领着五个儿子带着准备好的饼子和水上山，春娘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晚饭结束。这时候天黑得早，点灯是要费油的，而油是要花钱的。为了省钱，穷人家里晚上一般是不点灯的。因此大家都洗洗刷刷上床睡觉了。春娘的亲哥哥冬至和她二伯的大儿子铁牛留在爷爷奶奶的屋子里，刘氏住在东间，冬至和铁牛住在西间。不是这两个孩子受宠，而是他们两个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五岁，不能再跟着父母睡觉了。而现在家里没有多余的房子了，只好把正房的西间收拾一下给他们两个先住着，火炕是现成的，西间以前就是无兄弟没结婚的住处。盛百顺打算等明年开了春攒点钱，再给几个儿子一人加一间屋子。结婚时候盖的两间明显不够住了。 春娘和秋分跟在他们的母亲周氏身后出了正房的门往北走了大概五丈的距离就到了他们的屋子。盛家的屋子是从南到北一字排开的，以盛百顺老两口的屋子为基础，北边是盛大有的，南边是盛二开的，然后盛大有北边是盛三德的，盛二开南边是盛四平的，盛三德北边是盛五福的。盛家的院子随着屋子的排列，又最开始的方形小院变成了现在南北向狭长的矩形。院子的正门还是对着盛百顺的屋子。 春娘心里忍不住吐槽了一下这家的屋子排列，不过很快心思又转到思考赚钱方法上去了。因为思考，她的脸色显得有些凝重。不过在春娘的母亲周氏看起来就是担忧了。 “睡觉吧，不用担心你爷你爹他们。往年不都也是这般么。”周氏见春娘钻进了被窝还是在想着什么就安慰道。 春娘愣了一下才明白周氏是怕她担心，想了想以前的春娘就挺孝顺的，也很关心家里人，周氏肯定是以为她在关心家里人了。 “我知道，爷和爹他们明天晚上应该就回来了。”春娘努力让自己的语调轻快些。 周氏点头，给春娘和秋分都掖好被子：“是呢，明天晚上就回来了，赶紧睡觉吧。希望今天不要下雪。” 春娘点点头，要是下雪的话，天就更冷了，山上的路也更难走，这家人的冬衣明显质量不过关，岂不是要冻坏了。 等等！春娘的脑子里有一道亮光闪过，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天冷，下雪，天更冷了……更冷了…… 春娘皱着眉头，耳边已经传来张氏和秋分均匀的呼吸声，很明显他们已经睡着了。白天干了很多活，晚上沾到枕头就睡很正常。 春娘努力忽略枕着麸皮枕头的不适，努力的顺着脑子里的东西往下想。 对了，今天四叔说野鸡把头插进雪地里！这话怎么觉得那么熟悉呢？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 这似乎是一个谚语里说的，好像是一篇课文里学到的。 对，是课文。春娘咬着下嘴唇，眉头紧紧皱着，努力的想要回想起来那课文里的原话，似乎是野鸡飞到饭锅里？不对，前头还有一句，对，是狍子！ 春娘的心小小的雀跃了一下，那课文里有句话叫‘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貌似说的是北大荒。 对了，北大荒，这里很像那文章里的北大荒。 春娘猛地坐起来，意识到身边还有周氏在睡觉，赶紧又躺下了，顺便还掖好了被子。那篇文章里说北大荒很美很好，小时候学的时候她还很向往来着。虽然可能会有夸张的成分，但是春娘觉得应该大部分应该是真实的。 一开始她还觉得这里可能是穷山恶水，顶多有点猎物，想在想想这里各种资源丰富得很，就算没有赚钱的法子，只要守着这个地方，就有吃不完的东西！前提是这里真的像那文章里写的那样：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分锅里。春娘想了想，觉得这里应该也不会太差。这样一想就安心了。只是那文章叫什么来着？ 春娘努力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似乎是叫可爱的什么？可爱的北大荒？可爱的东北？还是可爱的草塘？似乎……额……这是怎么回事？ 春娘揉揉眼睛，她明明在炕上被窝里躺着的啊，虽然那炕不热，那被我不暖和，可是至少是她决定了要好好生活下去的地方，如今这又是什么情况？眼前一片冰山雪地，真的是一片，大概也就是方圆二三十米。 “你总算来了，真难为你还能想起来。”突然一个声音从脚底下冒出来。 春娘冷不丁后退一下，却见地上一只身高不到一尺的灰色毛茸茸的小动物站着，尾巴很大很蓬松。 “额……松，松鼠？”春娘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这只不知道在啃什么的小松鼠。刚才难道是它在说话？春娘看了看四周，这里没有别人。 第5章 季节变换很是神奇 春娘看着地上这只毛茸茸、尾巴蓬松的小松鼠，忍不住想要摸一摸。但是这松鼠似乎会讲话的样子，在童话里这很美好，可是当她真正遇上了，却觉得心里发毛。 松鼠讲话，这不科学。 小松鼠终于把手里的东西啃完了，努力扬起小脑袋眯起眼睛看着站立在它面前的春娘，腮帮子还鼓鼓的。 “吃货。”春娘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这两个字来，这松鼠很像吃货。 松鼠盯着春娘，慢慢的嚼着嘴巴里满满的东西，然后咕嘟一声咽下去，使劲吸了吸鼻子。 额，它在闻什么？春娘觉得浑身有些发毛，被这样一直会讲话的松鼠盯着看这么久，她真的笑不出来。太诡异了，这松鼠似乎不光会讲话，它好像还会思考的样子。 “你是母的！”小松鼠终于确定了春娘的性别，十分欣喜。猛地往前窜了两步直接就顺着春娘的腿爬了上去，站在她肩头上，然后就在春娘的脸上脖子上闻了闻去：“你真的是母的。” 春娘满脸黑线，忍不住道：“什么公的母的，我是女的！不是母的！” “不都一样么。”小松鼠又在春娘的脸上闻了闻：“果然母的味道和公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你能下来么？”春娘嘴角忍不住抽搐。和一只会讲话的松鼠交流，这太诡异了。偏偏这松鼠还如此自来熟！她喜欢小动物，可是会说话的小动物……她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 “你心跳好快，”小松鼠已经从春娘的肩头下去了，现在正扒在春娘前襟上。 “下去！”春娘皱眉，这松鼠给她的感觉很不正经，伸出手来努力把扒在她身上的小松鼠掰了下来放到地上。不过这松鼠的毛可真好，春娘心里忍不住感慨。这是她摸过的感觉最好的皮毛了。 小松鼠搓搓手，有些不满有些踌躇又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我叫松子，我知道你是春娘。你可以叫我松小爷。” 春娘皱眉，这小松鼠对她似乎很友好，除了说话有些让人郁闷。再仔细看看四周，春娘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或许她是遇到了传说中的空间？只是这银装素裹的空间真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空间不都应该是春光明媚鸟语花香么？ “这是……额，”小松鼠挠挠头：“这是我们住的地方啊。” “你们？这里还有谁？”春娘心里一紧，难道这里已经有主人了？再四周看看，真的没有任何别的生命迹象。 松鼠转了转眼睛，又是搓搓手：“没人了，这里只有我自己。” 真的么？春娘很怀疑，不过她还是比较关心这里是不是空间，就算是冰天雪地的空间，那也比没有的好：“这里是空间么？有主人么？”看不明白也猜不出来，她还是直接问好了。希望这只会讲话的松鼠能告诉她。 松鼠仰着脑袋看着春娘，又是挠挠头：“应该是吧，主人……额，主人那个坑神跑了，不要我们了，不是，是不要我了，所以你现在是主人。坑神主人说这里留给有缘人，你就是。”说罢小松鼠又挠挠耳朵：“我这样看着你好累，你好高。” “……”春娘无语，赶紧蹲下来：“我是这里的主人？”她想确认一下，这消息真是太振奋人心了。 小松鼠忽然又摇头：“你还不是这里的主人，你还没给我们签契约呢，额，是我。你还没和我签契约呢。”小松鼠想到了什么赶紧改口。 又是他们？看来这里真的还有别的活物了。但是这不是春娘的关注重点：“怎么签契约？” “把你的一滴血滴在我的额头就可以了。你以后要给我找松子吃。嗯，别的坚果也可以。”小松鼠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 “我有什么好处？”春娘现在心里头已经没有任何惧怕了，会说话的松鼠，神奇的空间，很美好的样子。 “不知道，”松鼠说不上来，想了一下又道：“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情。” “什么事？” “……”小松鼠一时答不上来，想了一下道：“我可以给你剥松子，我还可以把掉的毛都收起来给你做皮草，你不是很喜欢我的毛么。”小松鼠说着扯了扯嘴角冲春娘灿烂的一笑，露出几颗大白牙。掉的毛神马的，这些年它积攒了很多。它已经不知道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了。 春娘嘴角忍不住抽搐，果然松鼠的思维什么的和人就是不一样啊：“我不吃松子。”不过即便小松鼠不能帮她做什么，她也想成为这里的主人。 小松鼠似乎能读懂春娘的心思，一脸急切道：“我们赶紧签契约吧。”它要在那两个家伙回来和想来之前独占春娘。那两个家伙整天教育它，没完没了的。以后等它能出去了，就让这两个家伙天天留在这里头，不给他们找媳妇的机会。让那两个家伙打一辈子的光棍。小松鼠这么一想心里很开心，忍不住又扯了扯嘴角。 春娘很想说现在就签契约，可是看着小松鼠这急切的脸，她忽然又觉得这家伙好像有什么坏心思。摇摇头，春娘道：“让我再想一会。”思考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样灵异的事情，她应该谨慎一下。 小松鼠急得抓耳挠腮，想用松子贿赂一下春娘，又想起来春娘说不吃，实在没办法，只得来回踱步：“不要想啦，赶紧和我签吧。”那个家伙出去很久了，很快就要回来了。 春娘越发觉得小松鼠再谋划什么事情，又是摇摇头。这小家伙肯定在谋划什么。 “我回来了。”突然一个声音从这空间的一角冒了出来：“咦，有人的味道。” 春娘的心肝颤了一下，刚才这声音的主人是个妖怪么？似乎西游记里的妖怪经常这么说。 小松鼠一听到这声音就颓废的坐在地上，十分幽怨的看着春娘，它没办法独占春娘了。 “呀，真的有人来了。”从空间的一角爬上来一直浑身湿漉漉的水獭，飞快的爬到春娘跟前，在春娘周围转了一圈努努鼻子闻了闻，高兴的在雪地打了个滚：“真好，是个母的。” “我是女的。”春娘无力纠正，这水獭和松鼠怎么就这么喜欢用母的形容女性。 “都一样。”水獭炯炯有神的看着春娘，然后后退几步抖抖身上的水，对小松鼠道：“把那个懒家伙叫起来，咱们认主。” 水獭说完继续盯着春娘看，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人了，还是个母的，很好，它非常满意。 春娘抖了两抖，这水獭不要这么盯着她看不好好？ “不行啊，老貉不起来。”小松鼠很快就回来了，十分沮丧。 “笨蛋，现在是冬天，它要冬眠！”水獭瞥了小松鼠一眼，这小子总是这么笨。 小松鼠搓搓爪子幽怨的看了春娘一眼，十分埋怨春娘。要是春娘早些和它签了约，它以后就不用每天被水獭和那只貉说教了。现在好了，水獭回来了，它们三个肯定要一起认主了，以后它还是排第三。什么时候它才能翻身？小松鼠觉得未来都灰暗了。 春娘愕然，这松鼠干嘛这样看着她？她没给这松鼠委屈吧…… “那个，”春娘插话道：“老何是什么？”不会是人吧。 “哦，忘了给你介绍了。”水獭理了理身上的毛：“老貉是一只通体纯白的白貉，我们三个一直住在这里。你只要和我们签了契约就是这里的主人了。要是你只和我们其中一个签的话，另外两个就会变成它的跟班。所以得一块。” 噢~原来是这样，春娘看了一眼小松鼠。这货赶紧把头埋进毛里。 “白貉在哪里？”春娘说着四下张望，她怎么一点也看不见？ “东北角的雪堆里，每到冬天它都要睡觉。”水獭指了指东北角。 春娘皱眉：“现在是冬天，它什么时候会醒？” 水獭依旧是炯炯有神的看着春娘，指了指旁边颓废的小松鼠：“让它改是时令就好了吗，改成春天，白貉就醒了。” 春娘不可置信的看着小松鼠，这小家伙竟然还能修改这里面的季节！好神奇！ 小松鼠看了水獭一眼，十分委屈：“我忘了怎么改了……” 春娘倒抽一口气，这松鼠让她说什么好？ “我进来的时间很久了，再不出去可能会被发现。要不这事情回头再说吧。”她应该是身体直接进来的吧，别万一睡在她旁边的周氏忽然醒来发现她不见了。 水獭却摇头：“里头的时间和外头不一样，外头半个时辰里头是一天。你不用担心。”水獭和春娘说完就拍了松鼠一下：“快点想想，把季节改了。现在要认主了，我们还过什么大冬天！” “喔~”小松鼠挠挠耳朵，提溜了一下肚皮撒了一泡尿在雪地里，然后就开始念了一句什么，很快从它撒尿的地方开始，慢慢的雪就往外化开了，不多时，整个空间的雪就都没了，变成了泥泞的土地，很快一层绿意冒了出来。 水獭赶紧从身上拔了一根毛出来一吹，空间里瞬间就温暖起来。 春娘这才发现空间里其实很不错，有一块小地，一个三尺见方的水泉，还有一些农用工具。 雪化了以后东北角果然露出来一只白色的白貉。 第6章 融入生活立志发家 那白貉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慢慢的抖抖毛然后就往春娘这边走来。多少年了，它终于见到人了，还是个女娃子，真是太好了。白貉很满意。不过很快就皱眉了。 看了小松鼠一眼：“你这是弄的几月？” 小松鼠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一脸惊恐：“我刚才撒尿撒少了，现在是三月天……” “不是说了我们不过春天吗！”白貉气的浑身毛都抖起来，咆哮道：“改成秋天。” 春娘摸不着头脑：“三月怎么了？春暖花开，挺好的啊。” 白貉瞥了春娘一眼，这小女娃好笨。三月不仅仅是春暖花开的日子，还是大家谈情说爱的日子。他们在这里住了不知道多少个千年了，让他们和谁谈情说爱？过春天，不是要他们的老命吗？ 很快小松鼠就把时令改成了秋天，水獭又拔了几根毛一吹把温度调到最舒适。 “你要是再弄错几次，我得变成秃子。”水獭一脸肉疼的看着小松鼠。 “……”小松鼠低头，搓搓爪子。它又不是故意的，它只是忘了而已。上一次换季节是什么时候它已经快要想不起来了。它们不知道过了多久的冬天了。小松鼠还没反应过来是水獭让它把时间改成春天的。 白貉看了水獭和松鼠一眼，咳了一声：“好了，我们赶紧认主吧。”白貉说罢站起来看向春娘：“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主人，也是这个地方的主人。我们会努力帮你打理这里，你不要嫌弃我们。” “不会不会，”春娘赶紧摆手，十分开心的摸摸白貉，这皮毛真是好的没法说，柔软光滑极了：“你们三个这么厉害这么好，我怎么会嫌弃你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就赶紧的吧，你不可以用这个地方做坏事，虽然你是有缘人，但是你要是做坏事也会被坑神留下的神力处罚的，以后我们会保护你，你要是受了伤害我们也会虚弱，所以你也要好好保护自己。”白貉继续道，看样子它在这三只里头像个头头。 春娘十分开心的点头：“放心，我会对你们好，会爱护这个地方，也会好好保护自己。” “你以后要给我好多好多松子吃。”小松鼠忽然道。 春娘点头：“会的。”说完在小松鼠脖子上轻轻挠了两下，小松鼠惬意的不得了。 “你要给我找个媳妇。”水獭赶紧道，它不想要别的，就想要个媳妇，这么多年，光棍真的打够了。 春娘一瞬间语滞，愣愣的看了水獭一眼，这家伙同样皮毛很好，浑身油光透亮，眼睛炯炯有神，长得也很可爱，应该不用愁媳妇吧。虽然心里嘀咕，但是春娘还是点头：“要是可以的话，我会给你找媳妇的。”既然她要坐这里的主人，要照顾这个空间，那空间里的松鼠、水獭和白貉也在照顾之列。帮助它们解决终生大事似乎是件义不容辞的事情。 “你想要什么？”春娘应下了小松鼠和水獭的要求，转而看向白貉。这白貉很漂亮，浑身的毛雪白雪白的，一根杂色的毛都看不到，眼睛鼻子都恰到好处，身材也很好，没有很胖。可能是因为它冬眠消耗了一部分脂肪的缘故。只是春娘觉得这白貉有点矜持，又有点高傲。 “你别像别像坑神那样忽然跑了就好。”白貉略一低头，说的有些心酸。 春娘忍不住搂住白貉的脖子，小手在它雪白光滑的背上轻轻抚摸：“一定不会的，不过要是哪一天我老死了，你们可不要怪我。”这三只这么可爱，她哪里舍得抛弃它们。坑神不稀罕它们，她春娘可是稀罕的紧。 “这个我们知道。”白貉道：“你滴一滴血在我们额头上就好了。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主人。” “额……怎么滴血，把手指头咬破么？”春娘看看自己的手指。 “用这个，”水獭直接跳进了泉水里，从石头缝里找出一根针来：“这是坑神留下给你戳手指头用的。” 春娘嘴角抽搐，这位坑神想的还真周到。忍着疼吧手指头扎破，一次在三个小家伙的脑门上点了一下，然后按着白貉教的话在心底默念了一遍，末了还感谢了一番那位坑神。这样仪式就完成了。 “对了，我是怎么进来的？”春娘忽然问道，她好像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进来了。 水獭打了个滚：“这其实就是你手心的朱砂印，我们等你来已经很久了，只是以前你都没有说过能进来的那五个字。” 春娘赶紧看自己的手，果然左手手心有一个无名指指甲那么大的小朱砂，红红的。 “那五个字就是可爱的草塘，是以前坑神定下的。你当时肯定心里头想这几个字了。等以后你再想进来或者出去，只要看一眼手心的朱砂动动心神就可以了。”白貉蹲坐在地上看着春娘，尾巴不自觉的摇了摇。这姑娘看着很不错的样子，应该不会像坑神那样抛弃他们了。 “嗯，我都记下了。“春娘十分开心：“不过现在我得出去了，要是被发现了不好解释。”算算时间，她在里头好像待了很久了。 小松鼠和水獭都连连点头，白貉也没说什么。 春娘笑了笑，按着白貉说的动动心神果然就出去了。还是躺在被窝里，要不是被窝已经冰凉，她真有些怀疑刚才是自己做的梦还是臆想出来的。现在被窝冰凉说明她刚才的确从这儿消失了。 春娘翻了个身子，忍不住咧开了嘴角。真好，她有一个很神奇的空间，还有三只很厉害会说话的小动物。心里有些兴奋，春娘就想着以后要在怎么打理空间。那里头有块地，肯定是要种东西了。不过那地那么小，种粮食显然不现实，种些蔬菜应该还不错。正好里头还有一眼泉，浇水是不用愁了。等明天她要再进去仔细看看那个空间，她还没有好好的看看呢。 想着想着，春娘终于支撑不住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周氏已经起床了，正在帮着才五岁的秋分穿衣服。 春娘揉揉眼坐起来，把衣服仔细穿好又打了个哈欠。 “去端水帮你弟弟把脸洗了。”周氏见春娘利索的收拾好了很是欣慰：“夜里又下雪了，这会儿还飘着雪花呢，院子里又积了一层。你先照顾弟弟，待会去帮着你五婶做饭，娘出去和大家一块扫雪。” 春娘点头，端着盆就往厨房去。院子里，果然又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周氏和妯娌婆婆们正在院子里一点点清理。 “阿婆，大娘，二娘，四婶。”春娘都叫了一声算是问了好，然后才继续往厨房走去。 张氏正好刚刚烧好水，见春娘来了赶紧解开锅盖拿水瓢给春娘舀了三瓢：“烧的正好的，一点也不烫。” “谢五婶子。”春娘笑笑，端着水盆往回走。刚才她本想自己舀的，但是这个五婶子手脚太麻利，她都没碰到水瓢。春娘心里挺开心，这位五婶子人很麻利，做的饭菜也很可口，虽然食材简单，而且长的也很不错。没有多么精致的眉眼，也不是什么出尘的没人，看着却很舒服。这些婶子大娘里，目前她对这位五婶子印象最好。其实别的几个也不错，不过都没有什么特点，看起来都是很朴素很朴实的村妇，却不粗鄙。这一家人，她真的很满意。 院子里有一些地方是冰，春娘端着水不敢走的太快，小心翼翼的端着水盆走到她们的屋子的时候，发现她弟弟秋分已经自己把头发扎上了，就在头顶上一个小小的辫子，只是头发有些枯黄。 “秋分好厉害呀，还能自己梳头发。”春娘把水盆放下，十分温和道：“来，姐给你洗脸洗手。” 秋分很乖巧的在盆边蹲下了，春娘轻轻按着他的脖子让他往前倾一些，然后抄着水给他仔细把脸洗了。这家里的孩子有一个特点，虽然都黑黢黢的，但是却没有脏兮兮的，即便他们的衣服补丁很多，但是每一个都干干净净。这一点让春娘也十分满意。从这里就能看出来这家人不邋遢。只是人口实在太多了，才导致如今这样的窘况。 春娘给秋分洗了脸，给他擦干又抹了一点点油膏。春娘闻了闻，发觉没什么香味，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做的，不过目前全家人都用这个搓脸，而且似乎还是有用的，秋分的脸就没皴。 给他搓了脸，春娘又给弟弟把手洗了，看着这孩子的一双小手，春娘有些心疼。除了大拇指，几乎没一个手指上都有冻疮，厉害的地方感觉都要冻烂了。春娘一下子没忍住，抽了抽鼻子，眼圈已经红了。 “姐，你咋啦？”秋分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姐姐忽然这个样子，抬头看着春娘。 “没事，”春娘把秋分的手按进温水里给他仔细的洗：“等咱家的日子过好了，第一件事就是给你把手治好。”她小的时候也害过冻疮，那难受的感觉她很清楚。 秋分看看自己的手，点点头：“天天痒痒很难受。” “再忍忍啊，千万不要用指甲挠。明年冬天就不会再生冻疮了。”春娘给秋分擦干手又给他手上也抹了一点点油膏。 秋分看着自家姐姐，忽然道：“他们都说你是发家女。” 春娘笑了：“你知道什么是发家女么？” 秋分想了一下：“能挣钱。” “差不多吧，”春娘给秋分把刚卷上的袖子放下来：“以后你就知道了。”她会是一个真正的发家女的，而且她忽然觉得，这三个字对她应该会有所帮助。 第7章 种子花苗和大野猪 春娘给秋分收拾好了就让他去了院子里，帮着大人干活或者是和叔伯们的孩子一块玩耍都好。然后就把自己的麻花辫拆了扎了个稍微高一点点的马尾在后脑勺，显得十分精神。虽然以前春娘没扎过马尾，但是这发型也不是多么怪异，这家人一概会接受。要是哪天要出门的话，她在梳个这个地方小姑娘的普通发式就好了。 春娘收拾好了自己就去了厨房给张氏帮忙，张氏对春娘的这个新发型免不了多看了几眼：“倒是新鲜，不过也挺好看。你怎么想起来这样梳的，有点忒简单了，但是看着很精神。”张氏给的评价不少。 春娘轻笑：“每天辫辫子好麻烦，就想了个法子偷懒。” “出去别这样，在家里这样还不错。”张氏提醒道。春娘赶紧点头应下了，出去的时候她就不要搞什么特殊了。 “汤和饼子都好了，你先拿到那边屋里去，我调点小菜下饭很快就好。”说完了春娘的发型，张氏就给春娘安排了活计。她每天起的早，一边给家里人温水洗刷用，一边就用另一个锅做饭烧汤。这会儿都弄好了。 春娘有些汗颜，她娘周氏让她来帮五婶做饭，结果她过来的时候人家已经做好了。春娘赶紧先把碗筷检查了一下是不是干净，然后数好都拿过去。接着又把张氏舀在瓷盆里的汤赶紧也端了过去一一盛出来。 这时候张氏已经把小菜弄好了。很简单的雪里红和萝卜干。 “阿婆，大娘二娘，娘，四婶，吃饭了。”把碗筷摆好春娘赶紧就出去叫人吃饭。张氏把小菜放到了桌子上之后已经端了半盆温水过去给婆婆嫂子还有侄子们洗手用。 这一家人都挺讲卫生。 洗了手大家就坐下吃饭，除了十五岁的铁牛和十四岁的冬至是两个饼子，别人都是一个饼子。每人一碗汤。说是汤其实就是下了些面糊糊而已。 “我今天怎么眼皮直跳呢？”春娘的祖母刘氏喝了两口又把汤放下了。 “我今天也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头还有点慌慌。”春娘的大娘王氏脸上有些担忧的神色。 “说什么呢，赶紧吃饭。”刘氏忽的瞪了大儿媳妇一眼，她怕大儿媳妇乌鸦嘴。 王氏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赶紧吃饭。 春娘看看大娘又看看祖母，然后又看看自家娘亲周氏，发现周氏脸上的表情也不大自然。难道周氏眼皮也跳了？ “阿婆，大娘，”春娘捧着碗：“可能是你们这两天太累了，夜里没睡好，所以才眼皮跳呢。中午补个觉就好了。” 刘氏点点头，看了春娘的辫子一眼：“可能吧。”不过她不打算补觉，虽然被春娘这样安慰了一下，但是她心里还是不上不下的，只是没说出来。 早饭就在安静又有些紧张的气氛中结束了。刘氏又带着儿媳妇和孙子们出去干活了。春娘先是帮着张氏把碗筷都收拾了，然后把桌子凳子都归置好，又扫了扫地。 看了看大家，春娘决定先进去空间看看。并不是她有意偷懒，只是她觉得现在院子里扫雪的人真不少了，对她来说更重要的是全面了解一下空间里的情况。 回屋里拿了两张草纸，春娘装模作样的进了院子西南角的厕所。这厕所有一扇长树枝编排的小门，人进去以后就关山，要是有人再想进来的话，必须得先知会一声。所以春娘完全不用害怕忽然有人闯进来。 算了算时间，昨天水獭说外头过半个时辰里头是一天，也就是说她在里头过一个小时，外面还没到三分钟。她拿着草纸在厕所待五分钟应该没人怀疑。五分钟，在里头将近两个小时了。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进了厕所关上门，春娘看了左手心的朱砂一眼，然后心念一动果然就进到了空间里来。 不过眼前的景象让她有些吃惊。 空间里很温暖，不时还有舒适的风吹来。空间里的空气很好，十分清新，还夹杂着泥土的芬芳。 但是空间里很乱！乱的不得了。 “你们在干什么？”春娘往一边躲了一下，小松鼠、水獭和白貉这三个家伙不知道在扒拉什么，弄得泥土纷飞，差点砸到她衣服上。 “你来了！”小松鼠听见春娘的声音赶紧停下四个爪子的动作，直接就想扑到春娘身上。 春娘赶紧躲开：“你身上都是泥，要是我衣服上沾了泥，待会出去可能会被大家问，到时候不好回答。”说完春娘蹲下抚摸着小松鼠：“你们三个到底在干什么？我看这里头被你们翻了个身底朝天了吧。” 对春娘来说，她从空间出去以后只是过了十几个小时而已，但是对小松鼠这三个来说，春娘已经走了十几天了。 小松鼠被春娘抚摸了两下心里十分满足，扯着嘴露出大门牙冲着春娘笑，然后伸出爪子指了指水獭和白貉：“是他们出的主意，以前这里只有我们三个，我们就把那些东西全都埋起来了。现在想给你都扒出来。” 春娘看了看凌乱的空间，在看看原本雪白现在浑身泥土的白貉，还有一身泥水的水獭：“你们都埋了什么？扒出来多少了？” “我们扒出来一个泉眼。”小松鼠拽着春娘往东边走：“你看。” 春娘嘴角抽搐：“为什么要把它埋上。” 水獭已经站起身子跟过来，一边梳理自己的毛一边解释：“比赛用各个爪子踢石子，看谁能踢进去。” 春娘看了三个家伙一眼，这是有多无聊？白貉被春娘看的低了一下脑袋，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它们都还太年轻了，变着法儿玩很正常啊。 “还有什么？”春娘不再纠结这件事：“你们跟我说说这里头都有什么，我还不了解这里。” 水獭一听春娘这么问，立马来了兴致，拉着春娘的手：“我带你看。我们给你找出来好多东西。”都是以前空间里有的，然后被这三个家伙埋上的。 春娘很好奇，不过却松开了水獭的手，走到水泉的一块石头旁：“我有点热，而且这里头土有些黏，等我把鞋子和外衣脱了。”春娘利索的把外衣和鞋子脱了，然后就把这些都放在石头上。 “你看，这是我们给你找出来的锄头，”水獭的眼睛炯炯有神，十分兴奋的在前头走着给春娘介绍：“这是坑神留下的种子，我不知道是什么种子。”水獭一样一样的举起来给春娘看。 “都冬瓜种子、南瓜种子、丝瓜种子、还有几个土豆，还有几株花苗，唔，应该是月季花苗，蔷薇花苗，菊花苗，”白貉走过去用爪子扒拉着水獭捡出来的所谓的几个种子包，挨个嗅了嗅分辨道。 春娘看了看白貉，若有所思。这三个家伙好像都有各自的本领。小松鼠会改季节，水獭会调温度，白貉认识种子花苗，它们还有别的本领么？一开始春娘觉得这三个家伙只是刚刚开了心智的小家伙罢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简单，它们都有各自的本领。和这三个小家伙相比她有些惭愧。 白貉继续分辨着那些东西，可是分辨着分辨着它就趴在土地上不再说话了。 “怎么了？”春娘见它情绪低落赶紧蹲下来，这空间里很温暖，她的脚上也有冻疮，这会儿好痒痒。不过这样站在土地上，似乎又没那么痒痒。 白貉被春娘一摸，忍不住摇了一下尾巴，抬头道：“这都是坑神留下来的。” “我知道啊，”春娘微笑：“我很感谢他呢。这些东西很好，我可以把这些东西都种上，然后家里就不用愁吃的了。”只是拿出去怎么解释却是一个问题。 “坑神就进来过两次，然后就没再进来过。”水獭情绪也有些低落，坑神一点都不喜欢它们，把它们扔在里头就再也不理它们了，它们根本就不知道坑神到底去了哪里。 “……”春娘明白了，它们这是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所以不开心吧。可是她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安慰这三个家伙，只能慢慢的抚摸它们。 过了好一会，白貉抖抖毛站了起来，又开始分辨东西：“这个是艾草，那个是香菜，那个是辣椒……”看不出来，坑神真的往这里塞了不少东西。 春娘觉得那位传说中的坑神应该是想要在这个地方务农的，所以就收集了很多东西，还让水獭和小松鼠帮他调节四季和温度模拟自然，让白貉帮他分辨东西。之所以只进来两次应该后来有了事情或者出了意外才会抛弃了这里。 到底人家是个神不是，比如遇到了神魔大战什么的，被俘虏了或者被杀掉了或者是别的情况。不过春娘想了想没和三个小家伙说，毕竟这事有点不靠谱，她又不知道坑神到底是个什么存在，不好说。 春娘只得先放下言语安慰的打算，还是以后多来陪陪它们吧。渐渐的，春娘对这里有了大致的了解，这里有很多种子，不过都是很普通的东西，这里的温度季节可以调节，这里有两个泉眼，一个留着做生活用水，当然三个小家伙也可以用，一个就留着喝。这里的土地有些小，也就是十七八米见方，土地周围还有一些明显和开垦出来可以种东西的这一块不一样的，春娘打算以后渐渐的整理一下这里。 算算时间，她得出去了，赶紧去到西边的泉眼里洗洗手洗洗脚。穿上外衣和鞋子就出去了。春娘一走，水獭和小松鼠还有白貉就又接着忙活开了，先把扒出来的东西都一一用爪子驱到一边或者用嘴巴衔到一边归置好，然后就继续扒东西。它们已经忘记很久很久以前到底都埋了什么了。 春娘从厕所出来以后见大家一切如常，很是淡定的拿起铁锨帮着铲雪。 家里的情况一切如常，但是山上的几个爷们却遇到了点问题。冬天的食物不好找，人只这样，动物也是。 这不，一头野猪晃荡的时候和爷几个遭遇上了。野猪很激动，它很久没吃东西了。 第8章 野猪大肠和小辣椒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到底是野猪被爷几个俘虏还是爷几个便野猪的早餐，全都各凭本事了。 不过明显的盛百顺这爷们六个稍稍有些优势，而且六个打一个，怎么看都有些像是再欺负野猪。 “老五，你先和爹躲一边，”盛家的老大说话了，他的想法是先让最老的最小的都离开战场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去。 “大哥你过去，我要会会这头野猪。”盛家老五盛五福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盛三德直接瞪了盛五福一眼：“墨迹什么！让你一边去你就一边去！你见过几头野猪，你知道它要从哪边过来么？”盛三德仅仅是瞪了盛五福一眼，就又转过脸去紧紧的盯着前头的那头野猪。 这野猪皮毛是灰色的，獠牙很长甚至有些往后卷，身子有些瘦，却不是弱不禁风的那一种瘦。它就那么站在十丈之外的地方，定定的盯着盛家的六个爷们。 盛五福被三哥训了一顿，也不敢逞能了，只好眼睛盯着野猪，然后慢慢的挪到了盛百顺身边：“爹，咱们躲一下吧。我托您上树。”盛五福的意思是只把老爹弄到树上，他还是要在下头和四个哥哥一块的，他可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是纯爷们，怎么会躲起来。又不是像他爹这样年纪大了。 但是盛百顺想了一下同意了，他年纪大了，干活没问题，但是跑路的本事赶不上几个儿子。若是五年前，碰上了野猪他还不用躲，可如今，他在下头就是给儿子们拖后腿。 正好他身边就有一棵树，盛五福在底下托了一下，盛百顺借了力就上去了。还好他爬树的本事还在，要不然更给儿子们拖后腿了。 上了树他眼睛依旧盯着那野猪，低声对几个儿子道：“慢慢分散开，不要逞能，这头野猪不一般。”盛百顺这么一说，几个儿子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们也看得出来，这野猪有些厉害。 首先它很淡定，没有想着直接冲过来。其次它虽然没有挪动没有转头，但是五兄弟却觉得这野猪就是再看着自己。 这样犀利的野猪不常见，这样能沉得住的野猪也不常见。 “这东西皮厚的紧，你们别上来就伤它，要是抓狂了就麻烦了。”盛百顺怕几个儿子冒进，低声提醒道。 五兄弟都点头，依旧盯着野猪。 盛家老四盛四平开口了：“这些东西全都是肚子最软最薄，先捅他肚子。” 盛百顺点头：“是这个理。” 盛三德皱眉：“谁都不能急，先溜它一阵子耗耗力气。”说实话，虽然他们兄弟人多，但是对面的那头野猪依旧有很大的胜算。而且他们的皮没有野猪厚，不护好自己伤筋动骨就麻烦了。到时候家里又少了一个爷们干活，怎么算都不合算。 听了盛三德的话，兄弟几个都点头，慢慢拉开距离分散开。先遛遛这个畜生。 野猪盯着对面的五哥兄弟，大概也是觉得有些棘手，最后终于选定了目标，它要从最小的那个身上下手。 “小心，要过来了。”盛三德一见野猪蹄子开始扒拉雪赶紧道。 话还没说完，那野猪已经奔过来了，不过目标却是盛四平，盛四平连忙撒丫子就要跑。可谁想野猪到了跟前又一个急转从侧面直接冲向盛五福去了。 还好盛五福机灵，猴子一样躲躲闪闪竟然没挨着。 等野猪停下的时候，他已经出了一身汗，停下来和野猪对视的时候才发现里头的衣服都应湿透了，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不光盛五福出汗了，盛家其他爷们也都捏了一把汗，如今大家伙被风一吹都要打个寒颤。 野猪似乎是累了，似乎又是在思考，可能是它要换个目标。 似乎那个最小的很灵活，野猪和快把目标锁定到了盛四平身上，这个人看着也很弱的样子。 盛四平一见野猪朝他看来了，心下有些紧张，但是想想刚才老五躲的那么灵活，他也不能落后了，总不能哥哥还输给弟弟不是。 看看盛百顺现在呆着的那棵树，够粗，不用担心会被这畜生撞断。盛四平心下有了计较。 野猪一冲过来他转身就跑，其他四个兄弟斗殴不远不近的跟着，寻找机会下手。 盛四平领着野猪围着盛百顺的树绕圈子，很快把野猪绕的有些晕了。可是看着盛四平速度慢了，野猪又不想放弃，左左右右的被盛四平牵着鼻子走。 盛四平抽空给树上的爹和树下的哥哥们打了个手势，差不多了。 树上的盛百顺坐好了，掏出弓箭来，比划着下头的野猪，射哪里好呢？这个角度这个方位真是愁人。 树下的野猪兴许是跑累了，兴许是耐心没了，猛得朝盛四平撞去，眼看还差两步就撵上了。 盛四平一下子慌了，这畜生怎么忽然变快了？ 盛百顺也顾不得到底是要射这畜生哪里了，一下子就把箭射了出去。 “嗷！”杀猪的嚎叫就响了起来，盛百顺手里捏了一把汗，他的箭术不咋滴。 可是到底扎哪里去了？仔细瞅瞅，原来那畜生的右眼上扎着一支箭。 五兄弟想给老爷子翘大拇指，厉害！虽然可能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但是到底射中了！还救了盛四平一命。 但是这时候野猪却抓狂了，拼命乱转，想要看清右边到底是什么，奈何总是看不清，右边黑了。 盛三德觉得这时机不错，慢慢的就从右边摸了过来，盛大有和盛二开都很配合的在左边吸引野猪的视线。 野猪好像闻到了气味，忽然转了转头，警惕的看着拿着一把刀子的盛三德。那边盛四平和盛五福又慢慢的从左边摸了过来。 他们手里的刀子都不精致也不昂贵，但是磨得很锋利，太阳一照，刀尖闪着光，晃了一下野猪的眼。野猪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晃着头，想要摆脱那明晃晃的光，也摆脱右边的黑暗。 就在它闭眼的时候，盛三德扑了过去，他没傻到钻到野猪身子底下，显示扑到了野猪背上。 野猪狂了，想要把盛三德摔下来，可盛三德就是死死的扒着，两条腿渐渐岔开往下夹住野猪的肚子让自己更稳当。 他想使劲把野猪翻倒，却发现力量悬殊，只好求救兄弟。 盛四平和盛五福想要帮忙，却被野猪发觉，立马转过脑袋盯着他们。 盛三德皱眉，举起匕首狠心在它脸上划了一道，不偏不倚，正把左眼也给它毁了。 又是一声凄厉的嚎叫，不过这一次它再也看不见了。其余几人一边闪躲着野猪的横飞直撞，一边就都摞了上来，这野猪的确力气大，的确长的壮，但他们就不信兄弟五个压不死它。 野猪还是倒下了，被压在地上，盛三德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盛五福赶紧从哥哥们身上爬起来，一刀子捅进野猪肚子里，野猪挣扎的更厉害了，虽然被四个大男人压着，还是险些挣扎起来。盛五福刚才捅刀子的时候还是有一点打怵的，那温热的血崩了他一脸，野猪一乱动，又弄得其他兄弟的衣服上也都染了血。 如今见野猪挣扎的更厉害了，盛五福也顾不得什么血腥味什么恶心了，赶紧拔出来又捅了一刀子。 野猪哀嚎着，终于渐渐断了气。 “快点收拾一下，抬下去！”盛百顺慢慢的从树上下来了：“血腥味太浓了，待会肯定有别的东西被引来，咱们赶紧的把它抬回去。有这一头野猪，够咱们过年了。” 说干就干，几个兄弟赶紧在附近找了个被雷劈断的树枝子，把叉剃掉做成一根棍子，有成人手臂那么粗。然后拿出从家里带来的绳子，把猪腿绑上，然后就把差不多有大人手臂粗的棍子从猪腿里传过去，兄弟们一块把野猪抬起来。 “快走。”收拾好了，盛百顺就在前头开路，兄弟五个在后面紧紧跟着，不是的看着四周。这一走就走了两个时辰才看见他们的房子。 “我怎么觉得眼皮跳的这么厉害呢？”刘氏本来在扫雪，这会儿却怎么也干不下去了。她心里慌慌。 周氏抿着嘴不说话，她心里其实也慌慌，已经慌慌了一早上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来了！”负责往外推雪的铁牛推着空了的木独车回来了，声音里慢慢的喜悦：“阿翁和爹、大伯、叔叔们回来了，还扛着一头野猪！” “啊？！”刘氏一下子就把扫帚扔掉了，赶紧跑到门口，果然爷几个正扛着野猪往家里走呢，不多时就到了门口。 “你们咋弄的这一身血？”刘氏看着爷几个。 盛百顺笑了：“先进去再说。” 回到家，进了院子，爷几个你一言我一语把六人战野猪的事情就讲了出来，盛五福还一边说一边比划，唬的家里人一愣一愣的。 刘氏直拍胸口：“我的娘啊，还好没事！吓死人了。” 盛百顺拍拍刘氏的肩膀：“这不都好好的么，有了这野猪，咱们的年就不用愁了。” 盛百顺这么一说，一家人全笑了，连小布丁秋分和水牛都咧着嘴。 “赶紧烧水！”刘氏终于也笑出来，心里不慌了就开始安排几个媳妇做事情。烧水的烧水，准备东西的准备东西，先把这猪收拾了才是正事：“你们也几个都赶紧换衣服去，”刘氏又对兄弟几个道：“这衣裳上头都是血，赶紧洗了。” 春娘也赶紧帮着张氏去烧水，看着外头院子里躺着的野猪，春娘忍不住流了一下口水。 “馋了？”张氏看见了笑春娘：“等弄好了婶子给你们弄好吃的。” “恩恩，”春娘赶紧点头：“想吃猪蹄儿，还想喝骨头汤。” “行，没问题。”张氏爽快的应下了：“这些东西卖了也不值钱，咱们都留着自己吃。也就能买些野猪肉，不过也不知道能卖多少。”所以说，这头猪基本上都会被家里人吃掉，外面的那些村子里的人其实都不缺肉的。这个地方的人家应该基本都有弓箭的。就算是技术不好，好歹七八天也能蒙到一只野鸡兔子什么的，这就足够了。 春娘仔细想了想，的确是这么个情况，所以他们家虽然在这个地方，却并没有靠打猎发家。顶多是改善生活。这里最值钱的其实是皮毛，但是好的皮毛不是说打就能打到的。 卖不了太多钱春娘也不介意，现在最重要的是温饱问题。 春娘很快就把钱的事情放到了一边，现在先让她数落一下怎么吃这头猪吧。 张氏听着春娘不断的数落着各种吃法，笑了：“你这丫头，平时是很听话，只是一有了好吃的就馋成这样。” “嘻嘻，婶子我还想吃炒大肠，多放点辣椒，有了辣才好吃。”春娘觉得嘴角好像又有口水流出来了。 “炒大肠婶子倒是会，只是辣椒我怎么没听说过？”张氏看了春娘一眼，有些疑惑。 “辣椒就是……辣椒……”春娘刚想解释却闭了嘴，努力快速回想，不错，长这么大她还没吃过辣椒。这家人没吃过辣椒，张氏这个很会做饭的婶子竟然不知道辣椒！而且她从来没见过辣椒！这里有大料有花椒，有蒜有葱有各种材料，但惟独没有辣椒。 这是怎么回事？春娘忽然觉得她好像看见了一丝光亮，慢慢的就照耀到她身上来了，似乎她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第9章 杀猪吃肉准备赶集 空间里有很多种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里头有辣椒种子。 别管坑神是如何得到的，既然有了，她就会好好利用。这个地方肉类卖不了什么钱，青菜这一类的应该还不错。而且看这里天寒地冻的，这儿的人应该会喜欢上辣椒。 春娘这样想着，嘴角忍不住上扬笑了一下。 张氏觉得奇怪：“你这丫头，问你辣椒时什么你也不说，到底是什么呀？”张氏觉得春娘应该知道辣椒这种东西。 “有一次我在山上找蘑菇，看到了一株大概这么高的苗子，绿油油的，别提多好看了。”春娘比划辣椒大概的高度：“那上头结着一个个尖尖长长的红果子，这么大。”春娘继续比划：“可诱人了，我就摘了一个吃。” “没见过的东西你也敢吃？”张氏白了春娘一眼：“太贪嘴了，下次见了先带回家里来。” “恩恩，我知道了婶子，”春娘赶紧应下继续道：“我吃完了一个觉得非常辣，只是和蒜的辣味还有姜的辣味不大一样，正好山上有一个过路的穿着青袍子拿着一个额，好像是叫拂尘的东西，他跟我说那叫辣椒。” “穿青袍拿拂尘？”张氏想了一下：“是个道士吧。” 春娘点头：“他跟我说那叫辣椒，可以做菜的时候放进去，会有辣味很好吃。” 张氏看了看春娘，那个道士是不是当年说春娘是个发家女有福气的那一个？暂且不管那人是不是当年那个老道士，她对春娘口中的辣椒很感兴趣。 “你还记得在哪儿不？”张氏问道：“当时怎么没摘了来？” 春娘转转眼睛：“当时吃了被辣到了，就没摘。现在忽然想起来，又很想吃。我记得在哪里，离咱们家不远，等雪化了去找找。”春娘笑着，编起瞎话来是一点也不脸红。回头她就到里头去把辣椒种上，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这地方没有的。不过这会儿不行，她得找个大家都不注意她的时间再进去。 厨房里春娘帮着张氏烧着两个锅，一个锅里烧水，另一锅里是张氏正在给才回来的爷几个准备吃食。 外头秋分、铁牛几个小孩子正围着野猪好奇的看着，爷们几个换了一身衣服又出来帮着扫雪，大门已经关上了。现在就等着爷几个吃晚饭，春娘和张氏烧好水就可以处理那头野猪了。 很快都准备好了，周氏等人都拿了盆到一边去给各自男人洗衣服。春娘继续看着灶里的火。 杀猪其实是个仔细活。为了用水方便，爷几个就把那头猪给抬到了厨房门口来。先把家里以前替换下来的门板搬了出来刷了两遍弄干净。然后就把猪放到门板上。 本来盛百顺是要亲在上阵的，但是被兄弟五个抗议了。盛百顺只好扛着大烟袋在一边吧嗒吧嗒的抽着，偶尔给几个儿子指点一下。 盛家五兄弟这会儿都围着围裙或者破布，一个个都把裤腿撸到了膝盖往上，脚上的鞋子也换成了春秋天穿的草鞋。只在里头多塞了些乌拉草。准备好了就开始杀猪了。 第一得放血。虽然这猪早就死透了，但还是得放血，能放多少出来就是多少。盛五福蹿上蹿下的：“大哥，让我来呗？二哥，行不？” 盛大有瞥了老五一眼：“你来吧，一刀下去要是不见血就一边待着去。”这会儿是死猪，和活猪还是不大一样的。 盛五福绾绾袖子，手里还拿着之前的刀子：“放心吧，你们都看好吧，刚才这猪还不是我捅死的。” 盛大有转身去那盆来等着接猪血，盛二开和盛三德两个人拽着猪的两个耳朵把野猪的脖子给露出来。 盛五福往刀子上吹口气，一狠心就捅了进去，呼啦啦血就流了出来，不过才接了半盆就没了。这猪死的时间有点久了。 盛百顺看了看猪血的颜色，把盆端到了厨房里，见春娘还在烧水：“春丫头去把你阿婆叫来煮猪血。” “阿翁，这猪死了那么久，猪血还能吃么？”春娘没大吃过猪血，看着那暗红色的半盆液体问道。 盛百顺点头：“的确时间有点长了，其实也能吃。咱们顶多炒菜放一两块尝尝味，剩的都给院子里那大黄狗拌食吃。” 春娘看看院子里死死盯着野猪的大黄狗点点头出去找她阿婆刘氏了。 刘氏正好刚洗完衣服，赶紧起来擦擦手对春娘道：“春丫头把这衣裳再用清水漂一变晾上。”刘氏说着就去了厨房熬猪血。 春娘把衣服晾上了就和弟弟们一块跑到了厨房门口，她没见过杀猪，虽然觉得血腥但心里还是好奇的紧。 这时候兄弟五个手里都拿着水瓢正往野猪身上泼滚烫的热水。 “泼水干嘛？”秋分站在一边歪着脑袋问道。 “这样好刮毛啊。”春娘想了一下解释道：“就像是杀鸡的时候拔毛之前要先用热水烫一样。” “春丫头说的不错。”盛百顺点头，觉得这孙女很聪明。家里头就这一个孙女，他对这唯一的女孩儿还是很喜欢的。 秋分听了点头，又看了一会：“怎么刮毛？” 盛三德摸摸野猪身上的毛，对兄弟们点点头：“可以了。” “四叔现在就刮给你们看看。”盛四平拿出自己的刀子来就要往野猪身上招呼，他的刀子今天还没用过呢。 “忙什么！”盛百顺一声呵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就知道你们几个臭小子得出错，不吹气你能刮干净？”盛百顺说着瞪了盛四平一眼。 盛四平摸摸鼻子：“这不是头一回么，怎么吹气？从嘴里吹？” “净胡扯，”盛百顺对盛大有道：“老大你来，在猪后脚上开个小口，吹气。不会不好刮。” 盛大有是个实诚人，赶紧就按着老爷子的吩咐干了，切开了小口看了看兄弟们都憋着笑，叹口气还是趴到猪腿上往里吹气。吹得三棒子都鼓起来。 “老大累了就换老二来。你们谁也别想跑。”盛百顺瞪了笑的儿子们一眼，嫌这些臭小子笑话老大。 小孩子们都笑了起来，连春娘也憋不住笑了。大伯那样子真的很好笑，趴在猪腿上吹气，很快她就不敢笑了。吹气的人慢慢的就轮到了她老爹。 五兄弟轮流来终于把这野猪吹的胀起来，盛百顺找了个绳子让盛三德在猪腿上绑了省的漏气太快，然后兄弟五个就赶紧拿了各自的刀子各占一片开始刮毛，都是顺着毛刮。 “仔细点，刮不干净没法吃，”盛百顺围着几个兄弟转悠着：“脖子最后来，尤其要仔细。哎，你们几个给扯着把猪脖子的褶扯开，让老大老二一人一边刮。” 终于刮完了毛，盛百顺又让几个兄弟检查了一些，看有没有漏下的，自己吃的东西一定要仔细。 刮完了毛就是分猪了，先把四个蹄子砍下来，然后又把肘子截下来放到一边去，再把尾巴弄下来，最后把头砍下来。 这之后才是最重要的步骤，四个兄弟各扯着猪的一条腿，让它肚皮朝天。 “老三你来，你刀工最好。”盛百顺说道。 盛三德也不谦让，涮涮刀子就上，先在猪肚子上仔细的从前往后划开了皮，然后一点点深入，一点点的就把朱批划开了，露出了里头的内脏。 春娘和哥哥弟弟们都忍不住往跟前凑了凑，之间包裹着内脏的还有一层白色的膜状物。 盛百顺也走进看了看，小心的挑挑皮又看看里头：“不错，这猪的肉很好，花油板油都不太多。” 盛三德等人也都点头称是，然后盛三德就把猪肚子里的内脏一点点拿出来，肠子放一堆，肝脏等物放一堆，猪泡也小心取出来放在一边。 春娘多看了那猪泡一眼，原来那是猪的膀胱。 “这个好好玩。”水牛蹲在猪泡边上，想伸手指头戳一戳，然后他就真的戳上去了“啊！”水牛惊呼：“一股骚味。” “那里头是它的尿，能不骚吗，哈哈~~”水牛的爹盛二开嘻嘻哈哈笑的十分开心。 一边水牛的娘赵氏认不出瞥了自家男人一眼，儿子被猪尿喷了这当爹的怎么这么开心？真无奈。 春娘看着也笑了，这孩子别的不玩专玩猪泡。哎…… 盛三德这兄弟五个还在继续，把猪身上的花油和板油都弄下来放在盆里，等刘氏煮完了猪血就把这两块油也都卤出来留着炒菜。然后就是清洗了。把猪身上残留的能看到的血块或者能捏出来的血全都洗干净了，这猪就杀完了。当然了，要把猪的脊背砍开分成两半。 盛百顺见都弄好了，点点头：“干的还行，挺干净的。抬到堂屋去先拿笼布盖上。” 盛三德等人赶紧两人一组把猪的一半架起来立着，把水都控干净，然后就抬到堂屋去放好。 “阿翁，什么时候去卖猪肉？”春娘看了看拿两片大猪肉，这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吃完的。 盛百顺磕嗑烟斗：“明天正好逢集，你也想跟着去？” 春娘点头，她想出去看看，熟悉熟悉附近的情况，顺便看看有没有卖辣椒的。 盛百顺想了一下：“有点远啊，半夜就得起，太冷了。”他倒也没有想把春娘关在家里的想法，只是的确太远了。 “没事，”春娘赶紧道：“我能起来，我就跟着阿翁和爹，不乱跑，不会走丢的。咱们山里的孩子都能跑能跳，我不怕走远路。” 盛百顺听了春娘的话笑了：“行，回头也带着你去。多穿点，夜里风大。” 第10章 松鼠二货水獭计时 春娘得了老爷子的允许十分开心，明天就能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春丫头，提半桶热水过来搭把手。”盛三德见春娘闲着直接就叫了春娘过去，他正在翻大肠。盛大有正在弄猪头，盛二开正在燎猪蹄，然后准备用刀子刮干净。盛四平正在劈柴，盛五福去地窖里找东西了。 春娘赶紧提了半桶水过来给自己爹帮忙，走到跟前了忍不住想捏鼻子。 “好臭。”春娘把水桶放下，拿着水瓢舀水往盛三德手上倒，另一只手捏着鼻子。 “要不是你要吃什么炒大肠，谁愿意弄这个。”盛三德看着自家丫头笑了。的确，要不是因为春娘说了想吃，盛三德顶多就是把这些肠子洗上几遍然后煮一煮就留着给家里的狗拌食吃了。 “爹，多洗几遍。”春娘捏着鼻子往盛三德手里那长长的猪大肠上慢慢倒着水。实在是太臭了！这头野猪平时吃的都是啥？怎么就这么臭？ “放心吧，爹肯定给你弄得干干净净的。”盛三德说着已经猪肠子全翻过来来，这会儿都盘在盆里，一点点的把上面的油全都摘干净。这样又洗了两遍。 “去问你阿婆要点面和醋来。”盛三德把肠子又洗了一遍对春娘道。 春娘赶紧去了厨房，跟刘氏一说，刘氏就把醋坛子给了春娘，又抓了两把面：“省着点用。” 春娘应下了就抱着醋坛子出来。她喜欢吃各种东西，但是这清洗猪大肠这种事情还真么见过，因此虽然很臭，她还是跟在盛三德旁边帮着打下手。以后等她长大了出了嫁，可能这些东西都得自己来弄，所以她得学着点。 盛三德把大肠用面和醋又各洗了一遍，然后仔细检查一下，再冲一遍，确定已经完全洗干净了，十分满意。站起来捶捶腰：“行了，端厨房去给你阿婆，等她煮好了就处理完了。然后你就能吃上炒大肠了。” 春娘心里很开心，赶紧端着盆就进了厨房。 阿婆刘氏正把猪血往外捞。春娘看了两眼那些猪血，颜色暗红发紫，已经划成了一个个方块，可以看见一个个细小的孔洞。这猪血煮的很好，没有煮老。春娘更开心了，看来阿婆刘氏的手艺也说得过去。煮东西的火候还是掌握的住的。 五婶张氏正在准备木耳、蘑菇、姜蒜葱花花椒等物，留着待会就做饭吃。现在已经快下午了。时间就在处理那些猪肉猪肠子的时候一点点过去了，眼看着又到了晚饭时间。 张氏见春娘端着肠子进来了，放下手里的活接过去看了看：“很干净。今天晚上煮好了就炒一截出来吃。” “让你爹去剃几根排骨下来，咱们几天晚上在顿个排骨汤喝，正好地窖里还有冬瓜。放点冬瓜、木耳，再放点蘑菇。”刘氏想了一下道。孩子们很久没吃什么好东西了。今天就吃顿好的。 春娘点了头赶紧去找盛三德让他剔排骨去，拿着排骨又到了厨房，春娘忽然有点担心：“阿婆，大家最近吃的都很清淡，忽然吃这么多肉，会不会拉肚子？” “不会，”刘氏自信满满，看着张氏：“老五媳妇你炒菜熬汤，待会让老三媳妇擀点面条，猪骨头汤下面条最好吃，今天不用贴饼子了。再炒个木耳鸡蛋，嗯……”刘氏顿了一下：“再来个炖个大白菜。排骨汤里也加点白菜叶。” 张氏一听笑了：“娘数落的真好，大家伙今天可都有口福了。” “春丫头去把你娘叫来和面擀面条，”刘氏又对春娘道：“你娘擀的面条谁也比不上。你再去看看那两只鸡下蛋没，拿过来。” 春娘赶紧擦擦嘴角出去了，刘氏数落的真不错，而且张氏的手艺很好，肯定做得很好吃。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辣椒啊。没了辣椒的猪大肠，总觉得少点什么。 春娘赶紧出去告诉自家娘周氏去和面擀面条，然后又到鸡窝看了看。这天冷啊，冷的两只老母鸡都掂着爪子走路。春娘忍不住笑了一下，钻进鸡窝去鸡常下蛋的地方瞅了瞅，果然看见两只鸡蛋。赶紧小心翼翼拿起来送到厨房去。 “放坛子里，”刘氏见春娘拿了鸡蛋来就说道：“今天吃肉，鸡蛋先留着。” 这个春娘没意见，小心的把鸡蛋放到了坛子里，好东西不能一下都吃完。 “行了，出去玩吧。”刘氏使唤完了春娘就直接放行。 春娘赶紧出去了，看看院子里的雪都已经扫完了，秋分等几个小孩子都在院子里跑跑跳跳兴奋的不得了，一会学猪叫，一会学狗叫的。 既然没事，那她就进空间看看去吧。春娘见没人注意她又拿了张草纸进厕所了。 空间里小松鼠正在啃松子，水獭正一半身子泡在泉水里，单只前爪撑着脑袋歪着头想事情，想着想着擦了擦嘴上的哈喇子。白貉就在睡在泉眼边上，肚皮朝上四抓朝天，十分惬意的眯着眼睛享受阳光。 “唔，这里头好热。”春娘赶紧把外衣和鞋子脱了放到一边。 “都找完了，全在那边。”小松鼠赶紧把松子咽下去跳上春娘肩头指了指东北角上它们放好的那一堆东西。 “我瞅瞅去。”春娘走过去看了看，工具很全。刨地的、锄草的都有，水瓢水桶水盆小水缸也都有，小凳子也有两个，只是上头还沾着泥得刷一刷。正好这些东西里还有个刷子，似乎是猪毛做的。还有四顶草帽子，也都沾了泥，需要刷一刷。 只是这一定怎么这么小？春娘拿起来看了看，还没有她的拳头大。额……看看自己肩头上的小松鼠，春娘把帽子直接卡在小松鼠脑袋上：“这是你的。” “这是什么？”小松鼠拿下来看了看，又学着春娘的动作把帽子卡在自己脑袋上。 “草帽，挡太阳用的。省的把你晒黑了。”春娘解释道，继续翻看。 “我们的呢？”水獭一看小松鼠有东西它没有，赶紧就从水里出来站着走过来了。 “这个应该是你的。”春娘看了看水獭的脑袋，从剩下的三顶草帽里挑了一个出来递给水獭。水獭赶紧学着小松鼠的样子把草帽戴上了，乐的转圈圈。 “这个是白貉的。”春娘把另一个给小松鼠，让它送过去。 小松鼠赶紧接过来屁颠屁颠的跑到白貉身边，一下子跳到它肚子上，直接往前走把帽子就卡在了白貉脸上。 春娘笑了一下摇摇头，继续分东西。 这里头各种种子花苗也有很多，都在那挨着摆着，具体什么她要种的时候还得问那只正在晒肚皮的白貉。还有一些绳子，还有个竹编的篮子，还有一把扫帚，额，春娘看了看，还有七八根大概三米长，直径三四寸的木头。 “这个干嘛用？”春娘拨了拨木头，还挺沉。 小松鼠摇摇头，表示它不知道，不知道从哪里又拿了一个松子出来继续啃：“草帽上有泥。”小松鼠忽然道。 “用水刷一刷就好了，别泡太久小心泡烂了。”春娘继续分东西。 “哦，”小松鼠听了春娘的话就跑了，一下子跳进泉眼里：“啊！”忽然传来小松鼠的尖叫。 “怎么了？”春娘赶紧站起来往那边快走。 只见白貉嘴里正叼着浑身湿漉漉的小松鼠：“它跳水里去了。” “……”春娘无语：“不会游泳你就别往水里跳。” 松鼠被白貉放下来坐在地上拍着胸脯：“水獭整天呆在水里，我以为我也会呢。” “……”春娘现在真觉得小松鼠很二……可以再二一点么？ “你们不一样。”顿了一下春娘道：“以后你不要往水里跳了，很危险。”说完春娘继续分东西去了。 春娘一转身白貉和水獭就开始教育小松鼠，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啊。不过说完水獭还是很贴心的把四顶草帽子全刷了一遍。 “白貉，你来帮我找找哪一个是辣椒。”春娘把这些东西稍微分分类决定今天就开始种辣椒。 白貉翻个身站起来抖抖毛，十分优雅的走过来了，到了跟在那一堆油纸包着的种子花苗堆里闻了闻，用嘴巴衔了一个出来：“这个是辣椒。” “真厉害，谢谢你。”春娘摸摸白貉的脑袋，顺便还在它脖子上轻轻挠了挠。果然白貉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其实它已经脸红了，幸亏脸上又一层白毛看不到它的脸色。女孩子帮它挠痒痒什么的，好舒服~~ “我进来多久了？”春娘拿起一把头，准备去刨坑。这空间里仅有的一块小地已经被白貉他们三个给翻完了。春娘不在这里头的这些时间，它们三个为了把以前埋的东西都找出来，已经把这块地翻了个身底朝天，而且至少翻了二尺深。比牛耕地耕的还好。 所以现在春娘只要直接种东西就可以了。 “不知道进来多久了。”春娘一边刨坑一边自言自语。 “才两刻钟。”水獭戴着草帽半条身子在水里半条身子在外头，一只爪子拖着下巴看着春娘懒洋洋道。 春娘惊讶：“你知道我进来多久了？” “知道。”水獭半眯着眼睛，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春娘一问它就知道了。 春娘多看了懒洋洋的水獭一眼，渐渐的就把它看成了一只水獭形的时钟，会计算时间的，应该就是时钟了。以后她再进来就不用担心不知道时间的问题了。 第11章 摸摸索索去种辣椒 春娘不知道辣椒到底要怎么种，把油纸包打开看了看里面一个个小小扁扁的种子，想来应该是挖个小坑，浇点水放里头就好了吧。 她也没法去问家里人怎么种辣椒，毕竟家里人根本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但是春娘挖了一排坑以后又停下了。她也不是完全不接地气的孩子。很小很小的时候她记得爷爷奶奶是在乡下住着的，父母带她去看望的时候见过爷爷奶奶种菜。似乎当时种的辣椒不是种子，是苗。 春娘又看了看油纸包里的辣椒种子，觉得自己应该先习苗才对。这么深的坑，要是万一种子撒下去了，却长不出苗来，那她岂不是亏大发了。这里头是没有第二包种子的。 想好了到底要怎么办，春娘果断抛弃前面的方案。直接在这下块地的一角上开始新的工作。先平平地，然后想了想用头搂出两条浅浅的沟来，接着那水桶去水泉里拎了半桶水来，那水瓢舀着浇一遍。然后稍等一会，再把辣椒种子均匀的撒在这两条浅沟里。 不过春娘为了保险起见只洒了一半进去。万一她要是第一次试验失败了呢。不过就算失败了应该也会有一些长出来吧，春娘在心里祈祷着。翻翻原来的记忆，似乎家里人习苗的时候就是这么习的，所以她心里还是稍微有那么一点底的。 把种子撒好，剩下的包好放在一边先收起来。然后春娘就用手抓着土慢慢的把这些种子盖上。怕盖的太严实了种子一直长不出来，春娘特意只盖了浅浅的一层。 在感受一下这空间里的温度，很像四五月份，不过又没有五月份那么热。应该可以吧。 “你们三个，”春娘站起来拍拍手然后到水泉边洗洗手：“千万别给我把种子拔出来了啊。” 白貉点头：“放心，不会的。我们给你好好看着。” 对于白貉，春娘还是很相信的，总觉得这三只里头它是最靠谱的一个。现在白貉这样说她就放心了。又问了水獭一遍得知她进来才半个时辰，换成外面的时间就是不到三分钟。她完全可以再待上一会。 又去那边翻腾了一下，春娘觉得可以再种点别的东西。比如南瓜和丝瓜。 让白貉帮着她找出来南瓜、冬瓜和丝瓜，春娘又去刨了六个浅坑，这三样东西的种法她知道，先一样点上两株看看长势。而且她还没想怎么把这些东西弄出去，再加上明天就可以去赶集卖些猪肉换钱，一时之间倒也不是很着急了。 把这三样都弄好了，再检查一番，春娘对自己的第一次的农活劳动还算满意。又叮嘱了白貉水獭它们一遍，春娘用泉水洗洗手脚穿上外衣和鞋子出去了。 从厕所出来以后，院子里的一切还和刚才一样，孩子们在疯玩，大人们干各自的活计。帮着做饭的帮着做饭，补衣服的补衣服。 春娘想了一下，往地窖那边走过去了。不知道地窖里都有什么东西呢？她还没去里头看过呢。 春娘走到地窖边上，蹲下来伸头往里看了看，她五叔还在里头。 “五叔，我想进去看看。”春娘直接冲里头的人说道。 “等一下啊，”盛五福拿着一棵白菜正在弯着腰往外来，先把白菜递给春娘让她送到厨房去，然后才在下头接了春娘一下让她不住与摔到。说实话，他们家的地窖挖的很深，里头的面积也不小。 春娘估计了一下，这地窖应该有两米深吧。果然家里劳动力多了还是又好处的。不过这么深的地窖，她家五叔是怎么下来的？待会怎么上去？ 盛五福见春娘看着上头发愣，笑道：“看见两边的往里凹进的坑没。” 春娘看了看果然两边有四五个往里凹进的坑，恍然大悟，下来上去的时候就是靠着这些吧，叉着腿一个个蹬着上去。而且这距离也没有很远。春娘试了一下，她有些困难。但是盛五福肯定是没问题的。 弄明白这个，春娘就跟在盛五福后头钻进了地窖。 “这里头可暖和了。”盛五福继续扒拉东西：“一点凉气也没有，白菜冬瓜都放了这么久了，一点事情也没有。”盛五福似乎觉得很骄傲。当年挖这地窖的时候，兄弟几个可是出了好大的力呢。 春娘点点头，勉强不用弓着身子，这里头的确很暖和啊。 借着外头的光看看这里头的东西，春娘发现还有十几颗大白菜，一堆萝卜，一捆葱，好些姜，还有一小堆土豆，半竹筐木耳，半竹筐蘑菇，还有一些酱菜。 春娘点点头，对自家的生活水平更加了解了。其实还不错，在这个地方，应该能算得上是普通的小村名生活了。只是架不住人太多，家里生病的孩子又多，因此就一直有些紧吧。 想想之前她掀开面缸米缸看了的，都快见了底。不过明天就去赶集，应该不用怕了。 盛五福又在这里头找了点东西，然后就拖着春娘让她先上去，接着他把东西给了春娘，再爬上来。 春娘又拿着东西去厨房了。厨房里这会儿就刘氏和张氏两个。刘氏烧锅，张氏弄别的。 “正好，把蘑菇用热水泡一会，待会儿加到排骨里。”张氏见春娘手里拿着的东西很合心意。 春娘赶紧舀了些热水倒进盆里，然后把蘑菇一个个撕开。 厨房里烧着火，比外头暖和。春娘弄完了蘑菇继续打着下手，也不愿意出去，外头风有些大。 慢慢的，张氏的饭就做好了。左边锅里熬着排骨，右边是炒菜。春娘闻着那香味，忍不住想要留口水。这肉香很诱人！ 终于，在太阳落山的时候，开饭了。 张氏用碗盆把做好的菜和排骨汤一个个都盛好了端到上房去。堂屋就是一家人平时吃饭的地方。不知道是谁已经把两张桌子拼在一块摆好了。盛家人口多，一张桌子根本坐不开。小孩子们已经把各自屋子里的板凳都搬了过来，上房里的凳子也不够坐。 一家人坐定。 “开吃吧，都慢点。”盛百顺先拿起筷子，然后大家才动筷。 一顿饭，愣是一直安安静静的。不是因为食不言寝不语，而是大家都忙着吃肉喝汤，那还有人愿意腾出嘴来多说话，赶紧填饱肚子才是正事。这样丰盛的晚餐可不是每天都有的。一直到桌子上的四个碗盆里全都见了底，满桌子的人才意由不足的放下筷子。 “娘，好想吃。”盛大有的儿子柱子砸吧砸吧嘴道。 王氏皱眉，摸摸儿子的肚子：“都吃撑了，还要。下回吧。” 盛大有又瞪了儿子一眼：“洗手去，看你那一手油。” 柱子被自己老爹训了一句，赶紧出去舀水洗手。 “行了，都回自己屋吧。明天赶集，老大老二老三你们跟着去，春丫头要跟着，老三你半夜起的时候也叫着她，给她多穿点。” “春姐儿跟着去做什么，”盛二开的媳妇赵氏十分惊讶的看着春娘：“大半夜的，冻死人。还那么远，要走五六十里地呢。” “是呀，春姐儿就别去了，太冷了。”盛大有媳妇王氏也说道。实在是太冷了啊，冻坏了怎么办，而且往集市上去的路可不好走。 春娘还没开口盛百顺就说话了：“多穿点又走路，不淌汗就好了，冻不着她。咱们家离镇子远，但是也不能总不让孩子出去看看。今天先带着春丫头去，等以后就带着别的小子去。行了，都回去睡觉吧。” 盛百顺这么一说，男人们赶紧领着孩子先回去给孩子洗脸洗脚，五个妯娌就慢一步先把桌子收拾了，留下一个该刷碗筷的检查炉灶的，别人就先回去。 “爹，我刚才吃多了，想转转再睡觉。”春娘摸摸自己的肚子，有一点撑得慌。 “外头冷，在屋里转也一样。”盛三德根本就没给春娘机会。 春娘无法，只好跟着进屋了。其实她想进去看看她的辣椒怎么样了来着。现在看来，只好再找机会了。春娘洗了脸洗了脚刚爬进被窝，周氏就进来了。 周氏进来也没说春娘什么，只是翻箱倒柜又找了几件衣服出来，叠好放春娘被窝外头：“夜里冷，多穿点。跟去镇子上赶集要在外头站一天半天的，热了也别脱衣服，小心晾了汗。”周氏声音很轻。 春娘赶紧点头应下：“我知道了娘，看好自己。” “别乱跑，镇子上人多，那边路也不大好走，你被自己跑丢了，跟在你爹身边。”依旧是细细的交代。 春娘赶紧再应下：“娘放心，我一定不乱跑。” “你这丫头大小就懂事省心，想去就去吧。就像你阿翁说的，整天关在家里头也不好。要是哪天自己出了门，没准就丢了。出去认认路吧。”周氏笑了一下。 春娘忽然觉得她这便宜娘长得其实还不错。 “睡觉吧，想去赶集半夜就得起呢。”周氏把衣服给春娘收拾好就自己洗刷去了。没一会就吹了灯进了被窝。 今天春娘没干多重的活，但是一天下来也不知道围着小院子赚了多少圈，这会儿还是挺累的。没一会也睡着了。 “发芽了，发芽了。”忽然春娘被吵醒了，揉揉眼，意识到这是白貉的声音，春娘打了个哈欠，听听身边的周氏，呼吸很均匀绵长。春娘就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看看自己手心的红朱砂，心念一动闪身进去了。 第12章 路途遥远赶集不易 一进空间，春娘就看见了辣椒地上绿油油的两道。 “好快啊。”春娘打了个哈欠，走到水泉旁边洗了把脸。 “好几天了，”水獭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四天多一点，不到五天。” 春娘想了想，四天出苗，听起来还是挺靠谱的。现在的辣椒苗一个个都瘦弱的很，也就二指高：“让它们在长长吧，等长大这么高的时候我再把它们剜出来分坑种上。”春娘说着比划了一下，大概半尺高。 水獭不懂怎么种，只是跟在春娘身后，春娘每说一句它就点点头。现在见春娘比划，它赶紧记下，想着等辣椒苗长到那么高了就把春娘叫进来。 “唔，不错，”春娘又看了看南瓜、冬瓜和丝瓜的情况，也都出来了。只是这丝瓜一般都是种在墙根下让它往上爬的，如今让它这样趴在地上似乎不是很好。 春娘动动脑子，想起来那一堆东西里有一些竹竿。找了四根出来，在丝瓜苗边上架起了四根竹竿，这样几株丝瓜苗就有地方爬了。南瓜和冬瓜倒不必这样，只要躺在地上慢慢往外拓展就可以了。在看看土地，依旧是湿润的。应该不用浇水了。 拍拍手看没什么活计了，春娘关心了一下水獭松鼠和白貉又出去了。好困，她要继续睡觉。 没睡多久春娘又被她老爹盛三德叫起来了：“快点把衣服穿好洗把脸，咱们得走了。”盛三德已经把水打好了。 春娘赶紧利索的穿好衣服收拾好自己，把头发梳顺编了麻花辫放在脑袋后拖着。 跟着她老爹出门的时候，阿翁盛百顺和大伯盛大有、二伯盛二开都已经收拾好了。猪头也被放在独轮小木车上。下面还铺了油纸。小车上还绑着一把砍刀一把小尖刀，一杆秤。还有一些短绳子，应该是买肉的人提肉用的。 “清醒了么？”盛百顺见人齐了，就开了门。大家陆陆续续出去了，刘氏就有关了门回去睡觉。 天上挂着弯弯的一个小月牙，但是光辉不减，夜空中没有云彩，星星并没有很多，却有几颗很亮。往四周看看，漫山遍野都是雪。现在虽是半夜，却很亮堂。 前头盛大有推着独轮车和盛二开走在前头，后面春娘跟在盛百顺身后，她老爹盛三德走在走后面。 “春娘，辣椒又长高了。”忽然她耳边又想起了一个声音。这声音来得太突然，春娘吓了一跳，趔趄了一下。 盛三德在后头赶紧扶住春娘：“小心点，要不爹背着你走。” “不要，我没事。”春娘摇摇头继续跟在阿翁后面。 慢慢吐出一口气，拍拍胸口，春娘想了一下，试着在心里和水獭说话。 “你们能听见么？”春娘试探道。 “能，”空间里水獭和小松鼠正坐在辣椒地旁边盯着那小小的两垄辣椒苗，白貉正在泡澡：“辣椒又长高了。”水獭道。 春娘想吐槽，她可以这样和这些家伙交流，为什么这些家伙之前没告诉她……好像很多东西都要她自己去发现，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三个家伙的智商好像发展的很不均衡，有的懂有的却不知道。 春娘算算日子，现在那些辣椒在里头应该也就是七天的样子，长到半尺高应该得十天时间。所以她现在不用着急：“先让它们慢慢长着吧，等到中午我进去看看。”春娘道：“要是地干了或者旱了你们就告诉我，我进去浇水。”春娘想了一下。 春娘交代完了水獭事情，继续专心走路。没多久就发现不大对劲。据说她家离最近的村子是十五里路。按着人的正常步速，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了。但是现在，明显已经走了一个时辰多了。而且这路七拐八绕的，很是难走。基本都是羊肠小道，能推着一个独轮车过去已经很不错了。 “爹，还要多久到碧溪村？”春娘忍不住问盛三德。 “嗯……”盛三德想了想：“再走半个时辰吧。” 半个时辰，好久。春娘觉得自己的腿现在都有些酸了。 “累了？累了爹背你。”盛三德直接道。 春娘摇头，等她累的走不动了再让老爹背着吧，现在她其实还没事，腿有一点酸而已。 盛三德给出的时间还是比较准确的，大概又走了半个时辰的样子，终于到了碧溪村。 春娘现在终于知道了，其实大人口中的十五里路是个约数，或者说是有可能是直线距离。过了碧溪村，前面还有碧水村和碧源村。春娘抽抽鼻子，这集赶的可真不容易。 闲话少说，是她自己想来看看的。继续闷头往前走吧。 终于到了第二个村子，盛百顺把水袋从怀里掏出来给春娘：“丫头先喝点，渴了吧。” 春娘点头，她的确是渴了。接过水袋咕咚喝了两口。 “慢点，别呛着。”盛百顺说着又掏了一个水袋出来自己喝了两口又给三个儿子都喝了。春娘看见了十分惊讶，没想到她家阿翁竟然这么心细，还给她单独准备了水袋。春娘忽然觉得心里甜甜的。其实盛老爷子很疼爱这唯一的孙女，只是甚少说什么而已。 一行五人在碧溪村这儿略一歇了一会儿继续赶路，前头还有一半的路程呢。紧赶慢赶终于在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一行人能看见永安镇了。 “快点，”盛百顺催促着：“年跟卖东西的人多，咱们得赶紧去占个好位置。” 春娘实在是累了，已经有些走不动了，已经整整走了半夜了，这身子以前虽然也干活，但是还真没走过这么远的路。她根本吃不消。 盛三德也看出来自家闺女是真的累了，但是盛百顺又让大伙儿赶紧过去，盛三德直接就蹲下来：“上来。” “没事，我没事爹。”春娘哪好意思让盛三德背着她，是她自己要来的，来之前还夸下海口说自己能跑能跳。 “脚都起泡了还硬撑生什么。”盛三德没有丝毫批评的意思，相反倒笑了：“你能走这么远已经很不错了，没事上来吧。爹背你。” 春娘也不再说什么，直接就趴到盛三德宽阔的后背上去了。被老爹背起来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以前小时候她那怪脾气的老爹也背过她，只是次数很少。但是每一次都觉得很幸福很安心。有老爹在，好像前头有再多的风雨也不怕。 现在的老爹盛三德也很好，虽然他没什么文化不认识几个字，但是他人品很好，对妻儿也好，而且过日子的本事也有，盛三德也是个很给人安全感的男人。春娘想着想着就趴在老爹背上睡着了，她太累了。 盛三德把春娘背起来之后，明显一行人的速度又快了一些，很快就到了镇子上。盛百顺左瞅瞅右瞅瞅在大家往常卖肉的地方占了个地，然后把摊子支起来，猪肉摆上等着人来买。 “老三，你丫头睡着了。”盛大有帮着支好摊子看了看还趴在盛三德背上的春娘。 盛三德点头：“夜里起得早，又走这么远，肯定累了。”没有床能把春娘放下，又不能把她直接扔地上，盛三德只好一直背着春娘了。好在她很瘦，好在卖肉只要盛百顺、盛大有、盛二开三个大老爷们就足够了。其实他来主要是帮着带回买东西往回背东西的。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春娘忽然一下子醒了，发现还在盛三德身上趴着，周围还有别的摆摊子的人。 春娘顿了一下，脑袋终于清明了，赶紧从盛三德身上秃噜下来：“爹……”春娘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盛三德摸摸春娘脑袋：“饿了吧。” “给你十个铜板，去买三十个包子来。”盛百顺从兜里数出了十个铜板塞春娘手里，指了指卖包子的一个小摊，离得不远，大概三四十米。这个包子摊是个常摊，几乎每次赶集都会来，他家里的包子个大陷多还不贵。当然了，都是素馅的。 春娘赶紧拿着铜板跑过去了，很快就拿着包子回来了，爷几个分着吃完了又喝了点水。 春娘看看摊子上的野猪肉，似乎少了三分之一，应该是卖了不少钱了。 “阿翁，咱的猪肉多少钱一斤啊？”春娘想心里有个数。 “八文钱一斤，卖了四十斤。”盛百顺笑着看春娘：“你还要算算？”这话却是有些揶揄的成分在里头。 “春丫头要不要算一算咱们卖了多少钱？”盛二开坐在一边笑道，这会儿来买肉的人很少，盛大有一个人应付就足够了。其实这时候买肉的人倒也不是没有，关键是大家都买的不多。家里基本上都隔三差五能吃上点野味，只是这野猪凶悍比别的难抓，大家倒也都会来买些尝一尝。但基本上没有买超过两斤的。 春娘回想了一下，记忆里她听家里的父亲叔伯们算过账的，所以她听见了、记住了、学会了其实不奇怪吧。再说，小女孩要是一点帐都不会算，岂不是太笨了。 春娘看看二伯，又看看老爹，再看看阿翁，然后低头掰着手指头装着认真的计算，过了一小会：“三百二十斤，对吧。”春娘小声道。 “呀，你这小丫头还怪厉害。”盛二开有些惊讶。 盛百顺吸了一口烟袋：“咱家丫头不笨。”盛百顺说的一脸骄傲。 “喂，卖肉的。给爷割十斤瘦肉，拣肥的少的。”忽然一个大嗓门出现了。 “你们这野猪肉什么时候杀的？新鲜不？咱们家郎官可是点名要吃野猪肉。”说话的男人个头挺拔，衣着华贵，长得十分魁梧雄壮，脸上一圈络腮胡子。 第13章 收获丰厚初见败家 有人一下子要买十斤肉，盛百顺十分高兴，赶紧让盛大有拣肥肉少点的地方给他割了十斤下来。 那大汉仔细翻翻看了：“你这野猪肉还行，是新鲜的么？” “是新鲜的，”盛百顺笑道：“这是小老儿的儿子们昨天才杀的。好着呢。” 那大汉虽然嗓门大却也不是什么不讲理，仔细看了看，就拎着肉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抱怨：“郎官也真是的，什么肉不好吃，非要吃野猪肉。” “这人不是咱们这儿的，是外头来的吧。”盛二开看了看那大汉的背影，发现那大汉往粮油铺子的方向去了。 盛百顺点头：“咱们这儿的人哪有这么好的衣服穿，就是那些开铺子的也没这么好的布料穿。”只是这个地方十分偏僻，已经算是整个安东地区犄角旮旯的犄角旮旯了，外人怎么会往这里来？一个佣人都穿的这么好，想必那大汉口中的那位郎官更是满身绫罗绸缎吧。 “诶，爹，他好像进了甘草堂了。”盛二开道。看得出来，这位二伯有些八卦。 盛大有往那边看了一眼：“听说咱们安东的甘草堂都姓万，你们说会不会是……” “行了，管的多宽。好好卖你们的猪肉。”盛百顺批评两个儿子：“大户人家的事情，咱们这些人乱猜什么。” 春娘笑了一下，她家阿翁虽然没读过书，但是道理还是懂得很多，而且为人处事还算小心，这样挺好，家里会少很多是非。不过刚才大伯说的安东地区她挺有兴趣。 “爹，安东地区很大么？”春娘斟酌了一下词句，来了好几天，她很想知道生活的地方到底是啥样。 “大得很呐，”盛三德坐在石头上搓着手：“是叫安东都护府吧爹。” 盛百顺点头：“我小时候跟着老爹去过一次襄平卖皮子，两个大老爷们紧赶慢赶走了五天才到。” “襄平是什么地方，在哪里？”春娘没听说过这个词。 “襄平就是太爷在的地方，那儿有衙门，城门口还有兵守着，离咱们这儿远着呢，一辈子也去不了几次。咱们这儿都属于襄平郡。”盛百顺说着磕了磕烟斗。 唔，太爷其实就是县太爷吧，那就相当于是县城：“阿翁，那安东都护府在什么地方啊？”春娘忽然想起来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某一个朝代的时候，东北地区有个安东都护府，具体是唐宋还是元明却想不起来。 “想去安东都护府得一直往南走，”盛百顺说道：“我小时候只听老爹说过，没去过。他说是还得走过一个松漠城，那儿有个都督府。都督府里的官就很大了。安东地区的都护府在辽东城，那儿不叫安东城。咱们整个永安镇去过松漠城的也没几个。”盛百顺说道，其实这些都是他老爹告诉他的，他也没出去过。 至于为什么他老爹知道，他没问过，他老爹也没说过。等到他老爹死了，他守着那几间房子娶了个媳妇过日子，根本就没出过永安镇。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问这么多做什么。”盛大有笑了春娘一下：“是不是想去辽东城转转啊？”说的大家都笑了。 春娘也笑：“嘿嘿~我就是想知道咱们这儿叫什么，听阿翁一说觉得新鲜。以前阿翁都没说过。” “外头兵荒马乱的，咱又不出去，说这些干什么。也就这几年外头才好些。”盛百顺继续吧嗒吧嗒的抽旱烟：“你们是不知道，以前打仗的时候外头乱着呢。那儿的城虽然大，铺子也多，但是一打起仗来就遭殃了。咱们这儿虽然小，打仗的时候却甚少有兵来这里。这就是咱们这儿的好处了。就是襄平，打仗的时候也很少有兵到的。” 春娘不得不点头，盛百顺说的挺对的，这里真的太偏僻了，去一个小县城两个大男人都得走上五天。 爷几个又闲聊了一会，陆陆续续又来了些买野猪肉的人，春娘看了看大概还剩三分之一。 看看日头，已经是中午了，来赶集的人基本上都准备要回家了。 “老大老二，你们两个先看着，我们爷几个去买点东西。”盛百顺估摸着过了晌午就没几个人来买肉了，留下盛大有和盛二开兄弟两个就可以了。 盛大有和盛二开应下了，盛百顺就带着盛三德和春娘去逛逛铺子和摊子。 春娘紧紧跟在盛三德和盛百顺身边，眼睛不断各处看着。永安镇很小，从西头都到东头用不了多会，街上的铺子也很少，不过十几家。有一个小小的酒馆，一个铁匠铺，一个木匠铺，还有一家买胭脂水粉的，旁边挨着一家卖布匹针线的。中间隔着不远是一家卖豆腐的，旁边是个买米面的，挨着的就是个卖油的铺子，满条街都是香油味。最东头就是这镇子上甘草堂。还有一些别的零零星星的小铺子，街上还有一些散摊，比如像春娘家里这样出来卖野猪的，还有卖针线头的，也有卖帕子络子的，还有卖菜的，卖鸡蛋的，卖肉的。甚至还有卖柴的。 看着集市的样子，永安镇的生活水平应该还可以，春娘觉得这大概跟这个地方太偏僻有关系。 “春丫头想吃什么？”盛百顺买了一小捆山药夹在胳肢窝继续往前走：“吃麦芽糖不？”山药摊子旁边就是个买糖的。 春娘摇摇头：“不要，吃多了牙上长虫子。”那东西是好吃，但是现在没有条件护理牙齿，万一坏了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诶，爹。听说那个卖脂粉的铺子里来了些洗脸刷牙的新东西，咱们要不要去看看。”盛家人其实都挺爱干净的。春娘一说牙上长虫子，盛三德想起来以前听人说刷牙的事情。 盛百顺想了一下：“先买完这些东西再去看看，米面要紧。”其实他老头子也是爱干净的。反正他家里没有欠账，买完了米面要是有剩余的钱，自然是愿意给家里人买点别的东西的。 只是买米面的时候，春娘惊呆了。她老爹真有劲！她家阿翁也不亏是山里人！她阿翁买了一百斤苞谷面，三十斤白面，还有二十斤大米，二十斤小米。 一百斤苞谷面他老爹直接就扛起来了，然后一只手扶着肩膀上的袋子，另一只手还拎着二十斤的小米。 春娘本来想帮忙拎一个，直接就被盛百顺拨到一边了：“小姑娘家拿不动，山药你拿着。”然后盛百顺就把剩下的两个袋子一只手一个拎起来了。 春娘干巴巴的拿着一根山药跟在老爹和阿翁后面回了他们的猪头摊子。 “差不多能吃到过年了，等过年的时候再来一回就行了。”盛三德把米面都放下来，见摊子上的猪肉又少了一些，心里很开心。 “算算账，”盛百顺坐在石头看看买的东西，苞谷面一百文，白面四十五文，大米小米都是六十文，那一捆山药是二十文，一共花了二百八十五文。 “老三，给你十五文去买酱醋和料酒来。”盛百顺想起来昨天刘氏和他念叨家里做饭的花椒姜葱倒还有，但是酱醋却快见底了。如此三百文已经没了。 春娘有些惊讶：“阿翁，没拿酱油坛子和醋坛子。”难道让他爹用手捧回来么。 “说你不笨你又迷糊，”盛大有笑自己侄女：“谁要是买点酱油醋还得抱着坛子来，那也不用买别的东西了。” 额，难道这里有塑料袋之类的东西么……春娘觉得不大可能。 很快盛三德回来了，手里拿着好几个油纸包一样的东西。很像曾经的牛奶包。 “这是油纸做的？”春娘很是惊奇，竟然会用油纸做成和酱油包醋包一样的东西：“不会漏出来么？” “一般没事，回到家就拆开倒坛子里，这是刚才去买的时候人家才装上封好的。”盛三德说着就把几包酱油醋和料酒小心的放到盛大有背来的柳条筐子里。 春娘忽然觉得这地方很奇妙。 “走，咱们去那个脂粉铺子看看去。”盛百顺算了算，还剩不少铜板，要是那脂粉铺子里卖的东西便宜，就买些回家用。 春娘一听赶紧跟着站起来跟上，原来那脂粉铺子里的东西就是牙刷和刷牙粉，还有肥皂。具体什么原理做出来的春娘不知道，但是看起来都不坏的样子。价格也没有很贵，肥皂三文钱一块，牙刷两文钱一支，刷牙粉四文钱一盒。 盛百顺沉吟了一下，在看看春娘满是期待的眼神，一咬牙买了。牙刷是入口的东西，总不能好几个人一块用，就跟吃饭的筷子似的，总不能一顿饭上这个用完了那个用吧。所以盛百顺狠心给大家伙都买了。十九支牙刷，六块肥皂，六盒刷牙粉。这就又花了八十文。 “好了，春丫头抱着吧。”盛百顺其实早就想买这些东西，大概半年之前他来镇子上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些新鲜的东西，据说还很好用。如今终于是买到了。 春娘开心的抱着这些东西又跟在盛百顺和盛三德身边回到了猪肉摊子上。 “这么多？”盛大有有些惊讶。 “嗯，阿翁说了，每个人一个。”春娘很开心。 “喂，卖野猪肉的！”忽然有一个穿着华美衣服的高大男人又过来了：“我们郎官吃的野猪肉是你们卖的么？” 春娘眼皮跳了一下，难道是吃出了问题来找事的？ 第14章 这家败的真有水平 “请问是哪位郎官啊，”盛百顺赶紧把春娘拉到身后，顺便也挡在两个儿子前头，赔笑道：“小老儿今天的猪肉卖了不少呢。” “还能有哪位郎官，我们万家的郎官。”那高大男人表情非常骄傲：“你不会连万家都不知道吧，告诉你吧，甘草堂的东家就是我们万家，我们郎官就是少东家。” “噢噢~”盛百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甘草堂的东家，我们山里人眼皮子浅，没见过世面，您别生气。刚才的确有一个衣着很好的人买了小老儿的猪肉进了甘草堂，应该就是您说的那个了，怎么了？” “呐~”那人忽然扔了一块两块碎银子出来砸到盛百顺手里：“我们郎官吃的高兴，这是赏你的。” “哎呦呦，您太客气了。刚才买猪肉又不是没给钱，您……” “客气什么，咱们郎官赏的你还不乐意要啊，”那人一瞪眼：“不光你们有，今天咱们郎官吃的开心，说这儿不错，今天在镇子上的人美人都上一百文。” ……春娘晃了一下，这位郎官大手笔啊，这整个就一败家子！这种赏钱的理由也能想出来？ 那男人说完就领着两个小厮模样的少年给人发钱去了，街上的人呢一听发钱早就一哄上去了。 “爹，咱们还卖么？”人都跑过去了，摊子都空了。 盛百顺摇摇头：“走吧，咱们该买的都买了，还剩这点路上在村子里头溜达溜达就行了。”既然人家上赶着送钱，那他要是非还回去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 盛百顺说着就开始收摊子，把买来的东西全都收拾好，还剩的一块肉撞到盛二开的背来的柳条筐子里，把买的米面绑到独轮车上推着走。 “老三去买几个包子来，垫垫再赶路。”盛百顺说着又数了二十文钱出来。 很快盛三德回来了，那卖包子的小贩领了钱回了自己的摊子上。 热乎乎的包子，爷几个吃完就上路了。 春娘看看日头，现在应该是一点钟，回到家的话估计得黑天了。 “辣椒长好了，”忽然春娘耳边又想起了白貉的声音：“到你说的那么高了。” 该分开种了，可是现在得赶路怎么办？ “先等等，”春娘看着前头的阿翁再看看后面的老爹，这会儿不是进空间的好时机。 空间里白貉正躺在辣椒地旁边晒肚皮，听春娘这么说了翻个身：“那你快点。” 从永安镇到碧源村的路还挺好走，沿着乌拉河走一个时辰多一点就到了。到了碧溪村村头，盛百顺在石头上坐下了：“老大老二去村子里转转，看有没有人买，咱们先歇会。” “阿翁，我肚子有点疼。”春娘蹲在地上道。 “那儿有个小茅房。”盛百顺指了指不远处一个人家菜地旁边的一间极其简易的茅厕：“去吧。”那个小茅房就是为路人搭建的。 春娘一听赶紧跑过去了，她说了肚子疼，应该能在里头多待会，进去把门一关，春娘就直接进了空间。那两垄辣椒现在大概是二十厘米高，南瓜和冬瓜已经长出了好多叶子，绿油油的很喜人。丝瓜也顺着竹竿慢慢的往上爬。 春娘想了一下，先拎着水桶打了桶水，然后浇在了辣椒地，让水先慢慢的往下阴，她又找了头过来去刨坑。 刨好坑再往坑里都浇上半瓢水，那边的辣椒地里水就完全阴下去了。 春娘赶紧再拿了叉子把辣椒苗都剜出来。怕伤着根种不活，所以春娘挖的很小心，每一株辣椒苗都沾着很多湿泥。 白貉在一边看着点头：“你好像很懂。” 春娘擦擦汗：“我小时候见过爷爷奶奶种东西，再加上脑子里有现在家里人种东西的记忆，倒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只是还不怎么熟练。 全剜出来以后，春娘再把辣椒苗或三棵或四株分为一组，挨个放到坑里，她挖了四排坑，结果辣椒苗还剩了一些。于是又刨了一排坑浇上水，这样辣椒苗才算是全部有了新坑。接下来是把辣椒苗一个个扶正，挖出来的土全埋进坑里，然后把土培好。 水獭本来是懒洋洋的泡在水里，现在见春娘一个人一直干活，挠挠头跑过来了：“我给你搭手吧。”其实它是觉得好玩。 “好啊，你帮我扶着辣椒苗，我来埋土。”水獭愿意帮忙，春娘很开心，指导着水獭用两只爪子帮她扶着辣椒的苗子立正了。 水獭觉得新鲜，听着春娘的话，很快就学会了，一个个帮着春娘扶着。 白貉跟在旁边看了看，接下来春娘埋土的时候它就用爪子也帮春娘扒拉土，一开始还不大熟练，把土扒的乱七八糟，不过很快就学会了。渐渐的就成了春娘的好帮手。 “你的毛沾上土了。”春娘觉得有点对不住白貉，它身上的毛比雪还要白一些，而且看得出来它很爱干净，现在帮她干活，有点受宠若惊。 白貉咧了一下嘴角：“没事，我一会洗澡。” 松鼠本来在一边四腿朝天晒肚皮呢，没想到一会功夫白貉和水獭全跑来给春娘帮忙了。 “我能干啥？”松鼠搓着爪子，却发现已经没有它的空了，那三个家伙把坑已经团团围住了。 “你的尾巴很大，去把那些土扫一扫，扫平整点。”水獭看了看后面一排整齐的辣椒。 小松鼠挠挠头，纠结了一下很听话去扫土了。每到一株辣椒跟下就蹲下身子，然后控制尾巴让它横贴在地上，然后在地上扇形摆动它的屁股，后面那毛茸茸的大尾巴就像扫把一样动了起来，扫完这边扫那边，别提干劲多足。 很快小松鼠就赶上春娘的动作了。眼巴巴的等春娘埋好一个坑，它就来接着扫扫土。 春娘实在是忍不住了，蹲地上笑起来，笑完了把小松鼠提溜起来放到一边：“别扫了，你怎么这么实诚。屁股磨穿了么？” 小松鼠摸摸自己的屁股，摇摇头：“没有，你笑啥？” “没事，”春娘擦擦鼻尖上的汗：“你别用尾巴扫了，小心毛全掉关了，到时候尾巴秃了可就不好看了。” 小松鼠把尾巴拽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它尾巴上的毛真的会掉光么？摸一摸，似乎少了一些诶。 “啊！你坑小爷！”小松鼠突然跳起来，直接蹦到水獭肩膀上，拿出一个松子就敲水獭的脑袋：“你怎么不用尾巴扫土！你去扫！” “那还不是你自己去的，我又没按着你让你扫。”水獭觉得自己没犯错。 “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春娘摸摸小松鼠安抚它：“回头我给你做一把小扫帚出来，你以后用扫帚扫，千万不要用尾巴了。” “那你快点。”小松鼠发现自己很喜欢扫地。 春娘一边继续干活一边点头：“等我种好了辣椒出去找些材料，一定尽快给你弄出一个来。”春娘说着继续干活，不时的问一问水獭她进来多久了。一直到五排辣椒全都种完，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换成外面的就是五分钟多一点。 “好了，我要出去了，等回到家找了时间再进来看看。你们三个玩的时候别把辣椒弄断了。”春娘觉得这三个虽然懂事但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安分。 见三个小家伙都乖乖的点了头应下了，春娘就洗洗手脚洗洗脸，穿好外衣出了空间，顺便解决了一下个人事情，春娘就出去了。 回到盛百顺身边的时候，盛大有和盛二开两人还没回来。春娘见旁边有几棵松树上面结了一些松子，想起来小松鼠喜欢吃这个，就找了一个树枝先去打松子。盛百顺瞧见了，只以为是自家孙女爱玩，只盯住春娘小心点别跑远也没说什么。 春娘打了一些松子，趁着盛百顺不注意就蹲下了，借着灌木的遮挡闪身进了空间：“小松鼠，这是给你的。”春娘放下松子又连忙出去了。 “呀！”小松鼠尖叫：“春娘你真好。” “啊哈哈~还好啦，你慢慢吃。”春娘摸摸鼻子，听到小松鼠这样直白夸她的话响在耳边有些不好意思。 好不容易一行人回到了家，夜幕已经降了下来。隐隐约约能看见家里有微弱的灯光，还有一股子饭香，春娘等人的脚步忍不住加快了。 第15章 要想办法利用起来 “你们今天卖的怎么样？”刚到家门口，刘氏和几个儿媳妇都迎了上来，很快小孩子们也都围了上来。 “好了好了，先把东西放下进屋再说。”盛百顺让柱子把门插上，让老四和老五把东西米面接过去放到厨房去。然后又把酱醋和米酒掏出来递给铁牛，让他小心拿到厨房去倒进坛子里。 “这柳条筐子里是什么？”刘氏见还有个筐子里头又东西就问道。 盛百顺笑了：“好东西，进屋再给你们看。”说着就带着一家人进屋了。 一进屋张氏就给才回到家的五个人都倒了一碗热水：“饭还在锅里温着呢，爹现在吃么？” 盛百顺摇摇头：“先喝完水，快渴死了。”说着就咕咚喝了两口。 “这些是镇子上的那个胭脂水粉铺子来的稀罕东西，”盛百顺喝了水把东西掏出来一一分好：“其实也不是多新鲜了，人家镇子上的人早就开始用了，从外头来的洗脸刷牙的好东西。”盛百顺笑道。 “那个香喷喷的叫肥皂，那个是牙刷，那个是刷牙粉。”盛百顺笑着给大家解释：“早上起来之后，那牙刷蘸点刷牙粉慢慢放牙上刷就好了。那个肥皂洗脸洗手用的。” “哎呦喂，爹，这个真是好东西。”盛大有媳妇王氏喜滋滋道，其余的几个儿媳妇也掩不住的笑意。 “行了，都试试去吧，我们爷几个吃饭。”盛百顺笑道，让儿媳妇们把自己的东西都拿走， 让刘氏把他们老两口的也收起来。 张氏一听盛百顺说话，赶紧就把饭菜盛好了端上来，都好热乎乎的。 春娘看了一眼，猪肉白菜，还放了些蘑菇，很不错。主食依旧是苞谷饼，金黄金黄的，也不错。 “幸亏今儿个买了米面回来，今天做完这顿饭，家里头的面缸就见底了，米也没有了。”刘氏坐在一边看着爷几个吃饭。 “猪头肉猪下水都弄出来么，不能一直放着。”盛百顺问刘氏。 “今天我和几个儿媳妇都弄出来了，猪头肉都弄好了，猪下水也全都煮好了放厨房呢，不会坏掉的，猪蹄也都做好了。老五媳妇还做了两种呢，两支腌起来做了火腿，两只做酱香的。家里的那半匹肉也按你说的的，切了三十斤做腊肉，都挂上了，剃下来的排骨在厨房呢，明天煮了给孩子们吃。” “行，别委屈孩子们，这几天不下雪，我们爷几个再进趟山，让铁牛、冬哥儿带着几个小的多拣点柴，别走远，在咱们这一小片就行了。”盛百顺说道。 刘氏听了点头：“春姐儿今天累不累，回去赶紧用热水泡泡脚睡觉吧。”刘氏一脸慈爱，觉得这孙女很是不错，跟着走了那么远的路，一声苦都没喊。 春娘点头：“有点累，不过外面很好玩。”所以她还是愿意出去的。 吃了饭，回了屋子，周氏刚把秋分弄进被窝。 “先做着，娘给你打水去。”周氏见春娘进来了直接道。 春娘本想自己去打水，但是周氏已经拿着盆出去了，只好就坐着了。其实她的腿感觉已经快要断了，今天走了太多路了。不过她觉得有些奇怪，回来的路上进空间之前，她觉得都快要走不 动了，但是出来以后反而没那样的感觉了。 而且，她的脚上面也是有冻疮的，但是却没有第一天那么厉害了，这很是奇怪。 很快周氏就端着水回来了，春娘赶紧泡了脚，她老爹盛三德和她的叔伯们都在堂屋里和盛百顺刘氏说话呢，无非就是说今天得了两块小碎银子的事情。 其实这也算得上是发了个横财了，两块小碎银子，应该有一两了。一两银子，比他们今天卖猪肉赚的还多。春娘翻翻记忆，觉得祖父盛百顺不像是会私吞银子的人，因此也不担心。事实的确如春娘所料，盛百顺和儿子们说的很清楚。银子他先收着，现在家里头没钱，也没什么东西，又快过年了，就算是给儿子们钱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他先收着。盛三德兄弟五个是没有意见的。他们的老爹还没偏心过。 刘氏也没想过要偏心哪一个儿子，都是一样身上掉下来的肉，而且几个儿子都没惹过她身体，更谈不上讨厌谁不喜欢谁，儿媳妇们也没呛过她，这一家子的生活还是很和谐的。 春娘泡了脚洗了脸，盛三德回来了。 周氏叮嘱春娘赶紧进被窝睡觉然后就给盛三德打水去了。 春娘想了一下又跑了一趟厕所进空间看看才回来乖乖的钻进被窝。空间里一切都很好，辣椒苗长势很好，冬瓜南瓜和丝瓜也都不用担心。 春娘看完放了心，才睡觉了。今天去赶紧真的累坏了，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第二天秋分自己都扎好了头发使劲摇晃她，她才醒。 “姐，你真能睡。”秋分笑话春娘。 “额，昨天有点累。”春娘挺不好意思的，赶紧穿好衣服梳好头发去打水回来给秋分洗脸，又教他刷牙，然后自己也收拾好了就开饭了。 吃过了早饭，盛百顺又带着五个儿子出去了。 家里的雪都扫的差不多了，刘氏在家待着儿媳妇们收拾东西，烙饼子蒸馒头，或者把漏风的窗户补上，该洗的床单全拿出来洗一洗，孩子们的棉衣该加点棉花的再往里塞点棉花。 春娘就跟着十五岁的水牛、十四岁的冬至待着弟弟们一块出去捡柴捡树枝。 他们家后面的坡上树木很多，树枝自然是不用愁的。很快每人就已经捡了一小捆，先堆到一起接着捡。 “哥，那边是个草甸子对吧。”春娘指着山坡下面西南大概一里地以外的地方，那儿密密麻麻的都是芦苇，那边夏天的时候水很多，不过不深，都是浅浅的小溪流，大大小小的时候散落着，倒不怕没法走路。 “是草甸子，夏天的时候蚊子虫子特别多。”秋分回答：“又一次追一只兔子走的进了，被蚊子咬的满头疱。没事别往那边去。” 可是那边有野鸡诶！春娘在心底呼喊着。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说的就是东北地区的草塘附近的景象啊！可是哥哥却说不去那边，不光秋分说不去，铁牛也说不去！家里的大人也说不去！春夏秋天不让去是因为蚊虫多，冬天不让去是因为那边雪神，怕掉进雪窟窿里。 可是那边是一个很美妙的草甸子啊！不让她去她浑身痒痒啊！那么好的资源不让用真是急死人了！ 不行，她要想个办法！要不先偷偷的去看看那边什么情况，要是真的那么诱人的话，一定要利用起来！ 第16章 拐上哥哥去探草塘 春娘一边和哥哥弟弟们一起捡柴，一边就努力思索着到底要怎么才能到那边的草甸子里去一探究竟。 春娘心里有心事，很快就被她亲哥哥冬至看出来了：“你想什么呢？”冬至见春娘捡的柴多了就帮春娘抱着。 “铁牛哥，咱们先回去送一趟吧，”冬至转脸冲着四五丈远之外的铁牛喊：“带他们回去喝点水，要不然阿婆又要嫌我们不喝水。”盛百顺的这些孙子们里头，铁牛最大，冬至其次。 那边铁牛把弟弟们捡的柴也归拢到一起抱起来点点头，就把几个弟弟叫到一块领回家。 春娘渐渐落后了一些，要不趁着这会儿偷偷溜到那边的草甸子去？春娘觉得可以试一试。 但是这个计划还没实施就破灭了。 “你怎么走这么慢，到底想什么呢？”冬至落后一些和春娘一块走，抱着柴问道。 “……”这个哥哥很关心她的样子，记忆里的确他也挺关心她的，而且那天掉进雪窟窿里的时候，就是这个哥哥先找到了她。 可是如果说出来被管的更死了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怎么办？春娘好纠结，说吧可能就没机会了，不说吧又脱不开身。 “哥，我想去那边看看。”春娘纠结完还是决定和冬至说了吧，兴许还能拐上他一块去，比她一个人跑去靠谱多了。 “去哪儿干什么！”冬至十分不满，但是仍旧是低声，春娘指的方向正是草甸子的方向：“你忘了你那天在那边差点冻死了！长点记性！” 是的，春娘掉进去的雪窟窿就离那草甸子不远，但是就这么放弃么，而且那天春娘自己一个人追一只野兔子追远了才掉进去的。 “哥，我那天是在那边看见了好几只野鸡，好像是四五只的样子，有两个冻得蒙头了，把头埋雪里了，我想去抓它们的！谁知道鸡没抓到还掉进去了。”春娘摸摸鼻子小声道：“可是那天是我不小心的，要是你跟我一块去肯定不会那样了。”春娘说的跟真的一样。 好几只野鸡，很好吃的野鸡，秋分心动了，想着什么时候趁着春娘不注意拉上铁牛哥偷偷的去看看。 春娘一看就知道秋分动了什么心思，一扭头：“你要是想自己去那你就去吧，反正我也不告诉你在什么地方，你就自己找去吧。”说的就好像她知道一样。 “额，妹妹，你别这么说啊，那边有些危险，我不能带你去啊，你告诉哥哥在哪儿，哥哥给你弄来不行了嘛。你上次都差点冻死了。”冬至想想就觉得害怕。 “没事，我们一块去还有个照应，那天是我太急切了，没注意才掉进去的。”春娘转转眼睛：“家里不是有绳子么，到时候我们那条绳子，一人扯一头就不怕掉进去了。哥你力气那么大肯定一下子就把我拉上来了。”春娘微微笑道，脸上两个浅浅的梨涡。 这个法子倒是可以，只是冬至觉得还是不带春娘去比较保险。出了事情岂不是要心疼死。 “你要是不带我，我是一定不会告诉你在你哪里的，那大家就都不要吃野鸡了。”春娘坏坏的威胁道。 “好吧，带你去，不过只有我们两个不行，我们叫上铁牛哥一块去。”冬至想了一下终于答应春娘了，两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丫头应该没事了。冬至觉得自己已经是大男人了，每次祖父和父亲还有叔伯们进山都不让他去，其实他挺郁闷的。铁牛也有这般的心理。 “铁牛哥会愿意去么？”春娘看看前头领着弟弟们已经快到了家门口的铁牛哥。 “放心，我去说。”冬至信心满满。 回了家，把捡来的柴放下春娘和弟弟们进屋喝水去了，冬至和铁牛把柴火放到厨房去归置一下。春娘也不知道冬至和铁牛到底是怎么说的，反正没一会冬至进屋来喝水的时候冲着春娘眨眨眼睛笑了一下，意思是成功了。 “阿婆，让他们在家里玩会吧，家里的柴火差不多了，我和铁牛哥还有春娘三人去捡柴就行了。”冬至喝了一碗水到了院子和刘氏道。 刘氏正在给盛百顺缝补衣服，听了冬至的话看看几个年纪小些的孙子，想了想点点头：“行，让他们先玩会，你们三个也别走太远了。” “嗯，知道了。”冬至应的十分爽快，说着就进了杂物间，拿了一根绳子出来。 “拿绳子干什么？”刘氏又问。 “要是捡的多了就绑上背回来，万一胳膊抱不过来呢。”冬至解释道，似乎这个理由和正当也很充分。 “别在外头太久了。”刘氏又叮嘱。 “知道了。”铁牛、冬至和春娘齐齐的应道，装作和平时一样出了门。 出了家门，走了几十米，看看门口没人出来看，冬至就拉着铁牛和春娘往草甸子的方向跑去了。 “你们说那边真的有野鸡？”铁牛问道，声音里有些兴奋。 “放心吧，妹妹还能说瞎话么。”冬至很相信自己的妹妹。 “但是那天看见了很多，可是今天却不一定。”春娘赶紧给他俩打预防针。 “见着了就行，大不了找找。”铁牛道。 春娘心里开心，能这么想就好。 三个人很快就到了草甸子的边缘地带。 “来来来，抓着绳子，别万一掉进去了，这边雪深，咱们不能乱走，得在一块。”冬至赶紧把绳子拿出来，他和铁牛扯了两头，春娘在中间被保护着。 “妹妹，你那天在那边看到的野鸡？”冬至在前头问，先去那边看看再说。 “那边。”春娘随手一指，先选个方向走呗。方正这片地方也不是非常大，看着草甸子东边的山大概就是几里地的样子，不用担心迷路的问题。 既然春娘给了方向，前头的冬至就挪动开了，拉着绳子牵着春娘和铁牛往前走，眼睛转来转去四处看着。 春娘也一直注意这脚下，昨天白天和夜里都没下雪，要是这里有野鸡的话，肯定地上会有爪印的。 “这儿的芦苇、枯草真多。”走到了里头在往外面看几乎就看不到外头的样子了，只能看见一层层的芦苇，可以想象要是夏天的话会是什么样的景象。这样的地方要是说蚊虫不多，那是假的。 “嗯，没事，咱们家在北边偏西一点，要是万一在这里头迷了路看着天上太阳的方向就能找到家。”春娘道，水獭会算时间，她可以根据太阳的位置把方向确定出来。 在这里头，唯一要担心的就是雪窟窿，别的都不怕。野猪那种大型的凶猛动物一般都在山上，很少在这样的草甸子留，生活在这里头的都是体型较小的动物。比如孢子、水獭、獐子、黄羊这样的。 走了一会，春娘终于看见了地上有爪印子，竹叶形状的爪印子。 “怎么还没有啊，”前头的冬至有点不耐烦了。 “嘘！”春娘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噤声，指了指地面的印子：“小点声，附近应该就有了，别惊动了它们。” 铁柱和冬至眼睛一亮，点点头，黑亮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一边四处搜索野鸡的身影，一边继续慢慢的顺着地上的爪印往前走着。 “那儿！”冬至忽然弯腰蹲下，指了指前方已从芦苇后面一个灰色的身影。 春娘想尖叫！真的有野鸡！而且仔细看过去那野鸡头一点一点的，肯定是快要冻懵了。 “你们两个等着，我去抓过来。”冬至压低声音对铁牛和春娘道，然后就慢慢的弯着腰悄悄的摸了过去。 “嗷！”一声凄厉的叫声想起来，再看过去，冬至已经得手了。 “厉害！”后头的铁牛叫好，春娘也十分高兴。 “抱着，咱们继续找。”冬至很开心的把野鸡交给春娘让她拿着，继续扯着绳子往里走，越来越深入草甸子。 第17章 收获危险和恻隐 这草甸子明显是一片乐土，越往里走，野鸡的脚印子越来越多，也有很多别的小脚印。春娘和两个哥哥都睁大了眼睛四处看着，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这草甸子密密麻麻的都是芦苇，现在是冬天，芦苇早已枯黄，但仍旧是密不透风。 这里头其实没什么路可走，春娘和冬至、铁牛都是拣着间隙大点的地方在这草塘里钻来钻去。从春娘家里往这边看，这草堂也没有很大，估摸着也就是方圆几里地的样子，但是真正进来的就知道了，人在这里头太渺小了。 周遭的芦苇比铁牛还要高，一开始在外围的时候还好些，深入以后就会发现，除了头顶的天和四周的芦苇、茅草这些东西，几乎什么也看不到了。西北风吹过芦苇，想起沙沙的声音，春娘忽然觉得这里头有那么一点吓人。 “嘘！”忽然走在后面的铁牛发出信号，春娘和秋分赶紧蹲下，就见铁牛慢慢的往东边芦苇后面摸过去。 “哈哈，”铁牛在那边笑了：“你们快过来看。”铁牛招手。 春娘和冬至扯着绳子跑过去，之见两只野鸡身子紧紧挨在挨在一起，一只好看些，应该是个公的，另一只和春娘怀里抱着的这个一样灰不溜秋的，肯定是个母的。只是这两只野鸡虽然紧紧挨在一块，但是都看不见头，全埋到雪里去了。 “原来那天四叔说的是真的，”春娘觉得很是惊喜，天冷了，真的会把野鸡懂得蒙了头，只要拽着尾巴把它拔出来就行了。 “快回去。”忽然白貉的声音在春娘耳边响起来了。 春娘稍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白貉发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一把把野鸡拔出来一个，拽着绳子就往刚才站的地方跑：“哥，快过来，快过来。” “怎么了？”冬至稍微挪了一下步子觉得很奇怪，怎么春娘忽然拔了野鸡就往回跑。 “停！”空间里的白貉非常警惕有些着急。 “停！”春娘重复白貉的话，目前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是直觉有危险。 秋分和铁牛停在原地，摸摸鼻子：“怎么了，你大惊小怪什么？” “别动！别乱动，”春娘抱着两只野鸡对两个哥哥道，继续用意识和白貉说话。 “你哥哥身后面是个雪窟窿，本来是个坑，现在被雪填满了，让他回来。”白貉有点紧张。 “哥，你别乱动，扯着绳子走回来，往这边走，你身后有个雪窟窿。”春娘赶紧道。 铁牛一听赶紧抓紧绳子，顺手还把另一只野鸡给拔了出来，催促冬至快走过来，三个人里头，他跑出去的最远。 冬至觉得虽然铁牛和春娘有些大惊小怪，但还是小心些比较好，扯着绳子慢慢的往回走。 “怎么回事啊，你怎么知道我后面有雪窟窿呢。”冬至觉得奇怪，而且往刚才站的地方看，十分平整，和别的地方一样都是被雪覆盖的没有什么痕迹的地方，春娘怎么就这么肯定。 “……”春娘转转眼珠子：“因为我前几天掉进去过一次啊，所以会知道一点，而且你看，”春娘搜肠刮肚想理由，她没再东北这样的地方生活过，现在只能胡编乱造，希望嫩过关：“你看这里，”春娘往前小心走了几步：“这附近都有爪印，可是过了你刚才站的地方就没有了，要是你不信，咱们可以试一试。” 不知道为什么，春娘很相信白貉说的话，虽然说出来像天方夜谭，但是她就是信任白貉，总觉得它很靠谱的样子。 春娘说着就从边上使劲拔了一根芦苇出来，然后慢慢的试探着往前走，一直到白貉说停的时候停下了，然后就拿着那根芦苇使劲往刚才冬至站的地方后面的雪里面扎去，一下子就没了芦苇三分之一的长度。再拔出来往这边安全的地方插下去，才不到一尺，而且很难再往下面插。 春娘这样试完就看着冬至，只见他恍然大悟的点头，拍拍胸口：“妹妹，刚才多亏了你叫住我，要不然可能就掉进去了。”他现在也知道自己刚才就是站在雪窟窿的边缘。 春娘笑了一下，其实不是她叫住的，是白貉叫住的，不过她不会告诉大家到底是什么情况：“待会走慢一点，咱们不着急，安全第一。” 冬至和铁牛都点头，安全第一。 这样的小插曲过后，空间里的白貉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在里头端坐着努力感知着外面的情况，唯恐春娘遇到什么危险，它说过会好好保护春娘就一定会好好保护春娘。 春娘本来是有些担心在这里头出现什么意外的，没想到白貉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十分开心。但凡是附近有深沟不能走的，白貉都会提前告诉她，只是白貉能感知到的距离不是很远，大概是两丈远，不过这已经很不错了，春娘其实很满意。 渐渐的一行三人的顺序有了变化，因为刚才春娘的实验使得春娘的形象无形中高大了起来，虽然冬至和铁牛两人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都很相信春娘，只要春娘说了哪个地方不能过去，他们就立即拐弯。 又找到了两只野鸡，期间还看到了一只狍子腿陷在雪里走不动。 铁牛想把那狍子打懵了弄回家，但是被春娘制止了。 “铁牛哥，别打它了，它肚子都大了。”女孩子心细，多看了两眼发现这狍子肚子有些大，按说冬天的时候动物们都应该苗条些才对。而且它头上没有角。 冬至纠结了一下也决定放弃：“铁牛哥，把它弄出来放了吧，阿翁不是说咱们不动怀胎的么。”冬至想起来盛百顺以前给说的规矩，怀了孕的是不能动的。 铁牛脸红了一下，走过去把那狍子使劲抱出来放到雪浅些的地方放走了：“咱们不抓这样的，你走吧。”那狍子早被吓得没了魂，一落地就赶紧跑了。 “咱们先回家一趟吧，都出来一个时辰了，要是时间太久了，只怕阿婆会让大娘婶子她们出来找咱们。”春娘见两个哥哥还不想走赶紧提醒道。 冬至叹气点头：“那就回去吧，回家跟阿婆说说，以后应该会让咱们过来的。” 三个孩子抱着五只野鸡扯着绳子慢慢的走回家。春娘看看天上太阳的位置，算算现在的时间，确定了方向就往西走，没一会就出了芦苇丛。一出来忽然觉得空气都顺畅了不少，草塘里的芦苇实在太密了，密到一刮风耳边全都是沙沙的声音，一只响着。 三个人刚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正见柱子出来：“呀！哪里抓到的这么多野鸡！” 第18章 被训保证和抓虫 柱子说着口水就流出来了，今天有野鸡吃了，真好。 “在草甸子里抓的。”春娘直接回答，也不否认。抱着野鸡就进了门。 祖母刘氏已经从屋里出来了，周氏等人正在晾衣服，一听春娘说去了草甸子都皱眉头来。 “不是说了别往那边去么，掉雪窟窿里怎么办？”刘氏有些生气，嫌几个孩子不听话了。 “没事，阿婆你看我们不都好好的么，而且妹妹很厉害，知道哪里有雪窟窿哪里不能走。”铁牛把绳子放回原处乐呵呵道。 刘氏拿着扫帚就抽了铁牛小腿一下：“她厉害她还能掉进去差点冻死了！有你这样的哥哥么！干嘛领着他们往那边跑，那边草甸子那么大，出不来了怎么办！”孙子孙女里头，铁牛年龄最大，现在刘氏第一个就怪铁牛。 “阿婆，是我想去的。”冬至不好意思道。 “小兔崽子，”刘氏拿着扫帚又抽了冬至小腿一下：“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先挑起来的。”铁牛虽然最大，但是和冬至相比却是个憨厚的。 “阿婆，”春娘怕刘氏真打起来两个哥哥，赶紧就想说话。 “你闭嘴！”刘氏一瞪眼把春娘吓了一跳：“换鞋去！看你鞋子都湿成什么样了。” 春娘看了两个哥哥一眼，默默的换鞋去了。周氏把春娘怀里的野鸡接过去，先剪了翅膀放道鸡圈里去，然后就去屋子里又找了些弄好的乌拉草出来，给春娘把鞋子收拾了一下。 春娘乖乖的换上，刘氏一瞪眼她竟然不敢再说什么了，这位祖母挺厉害的。这边周氏等人继续干活，几个弟弟们就跑到鸡圈里去看新来的五只野鸡，春娘就跟在周氏身边帮着干活，顺便偶尔往刘氏那边看一眼。 刘氏还在训斥铁牛和冬至，翻来覆去就是他们不懂事，除了刚开始拿笤帚在他们小腿上抽各抽了一下之后倒也没打。只是刘氏的念功挺厉害……冬至和铁牛两人被念的连连保证以后一定不乱跑了，去哪里一定先打招呼。 不过这之后刘氏倒也没有直接禁止不准再往草甸子去，对于铁牛说的春娘能知道哪里不能走她其实有点相信，难道掉进去过一次的人真的就能知道些？在加上曾经有个道士说春娘是个有福气的，是个发家女，刘氏心里头对春娘就有点莫名的相信。 刘氏终于训完了铁牛和冬至，直接把手里的扫帚扔给他们两个：“把院子扫了！” 那边蹲在鸡圈边上看野鸡的柱子见祖母训完了哥哥们，赶紧就屁颠屁颠跑到刘氏身边：“阿婆，今天吃野鸡不？”说着还擦了一下口水。 刘氏想了一下：“等你阿翁回来再说。”其实刘氏的意思是不吃，因为已经进腊月了，快过年了。过年自然是要送年礼的。她们家没什么亲戚，但是媳妇们的娘家总不能少吧，她自己的娘家自然也不能少。 那野猪肉已经分了六块出来，都是七八斤一块。再加上一只野鸡，这年礼就很丰厚了。所以刘氏现在不想让孩子们吃野鸡。再说了刚吃完猪肉，今天早上还喝了骨头汤，哪里就有那么馋呢。 柱子见刘氏不答应，登时就不高兴起来，但是又不敢撒泼，只撅着嘴到他娘王氏身边坐着去了。王氏也不搭理他，都是惯出来的毛病，王氏有些后悔。别人的孩子都没她孩子这么事多，她不能再惯孩子了。 这边春娘帮着娘亲周氏打下手学做针线的时候，忽然耳边又想起了小松鼠的声音：“虫子！！！”这是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震的春娘耳朵差点聋了。 “你们快来呀！虫子！”小松鼠还在继续尖叫。 哎，春娘掏掏耳朵，去堂屋喝了碗水又回他们屋子拿了张草纸又去厕所了。 “怎么回事，哪里长了虫子？”春娘一闪身进了空间，只见小松鼠正趴在白貉背上。 “辣椒上。”白貉道，它和水獭坐在辣椒苗边上看着，第一次见虫子，很心想的样子。 农民果然不容易，春娘心里感叹，可是又没有农药，只能自己动手来捉虫子了。正好家里有几只鸡，捉了虫子出去喂它们。春娘找了一个柳条筐子过来，然后就蹲在辣椒旁边开始捉虫子，一个个青色或黄色的虫子，大概二指长，软软细细的。一开始春娘心里还有些发憷，太软了，有点渗人。但是捉着捉着也就习惯了。 水獭在一边看着看着也慢慢学会了，和春娘一块捉虫子。它的手指也挺灵活的。 白貉看了看，它的爪子没法捉虫子，可是又不想用嘴巴来弄，好恶心的样子。“我帮你们拿筐子。”白貉终于找到了自己能干的活。春娘和水獭前进一点它就用嘴巴衔着筐子的提手往前挪动一下。 小松鼠哆哆嗦嗦趴在白貉肩膀上：“好恶心，那个要出来了。”看了一眼赶紧又趴在白貉背上。 捉了一会虫子，春娘觉得有些奇怪：“怎么都一样啊？不是青色就是黄色，还长得差不多大。”水獭挠挠头表示自己不知道，白貉也是歪着脑袋看她。 “算了，爱长什么样就长什么样吧。”春娘觉得纠结虫子的样子似乎有些幼稚了，赶紧把虫子全捉了才是正事。 不过有水獭灵活的小手帮忙，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捉完了虫子，春娘先去洗洗手洗洗脚，然后在穿上鞋子穿好衣服。忍着恶心把虫子放在衣服前襟兜住包起来。 “等等，”小松鼠见虫子捉完了终于从白貉背上下来：“你说给我做的扫把呢。” “啊，你得稍微等等，”春娘回答：“家里倒是有笤帚苗，但是那样有些麻烦，而且笤帚苗扎出来有些大，你拿不动，我再找找看用别的东西给你做。” 春娘说完就出了空间，见没人注意她，装模作样的走到了鸡圈边上，还好刚才围在这里的弟弟们都看够了跑到门口玩去了。春娘把衣服一抖，虫子就全都掉了下去，野鸡和家鸡一见有虫子吃赶紧都一窝蜂扎了过来。春娘眼看着它们把虫子吃完了才离开。 中午吃了饭，春娘和两个哥哥又带着弟弟们出去捡柴，刘氏怕他们又乱跑，让周氏和王氏也跟着一块出来，多拣点柴火，顺便也看看能不能拣些干木耳干蘑菇来。 一直忙活到了太阳落山，出去打猎的盛百顺也带着五个儿子回来了。他们今天收获也不错，两只野兔，一只野鸡还有一只半大的公黄羊。 第19章 空间里的辣椒红了 盛百顺和五个儿子一回来，柱子和小些的那些个小孩子们就围上去了。今天老爷子的收获比以前好的很。把黄羊先栓在一边，兔子也把腿拴上放在笼子里，至于野鸡同样是剪了翅膀放进鸡圈里，最后再把弓箭绳子都放回原处整理好。盛百顺就领着五个儿子进屋了。 张氏赶紧给男人们都倒上一碗水，盛百顺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碗，又添了些才开口说话：“鸡圈里多的那些野鸡是怎么回事？”刚才在鸡圈边上他看见了，鸡圈里以前只有两只母鸡的。但是现在多了五个他要是看不出来那就是眼神有问题。 刘氏赶紧把今天春娘、冬至和铁牛去草甸子的事情说了。 盛百顺看了冬至和春娘一眼，知道肯定是这两个孩子先跳起来的，铁牛年龄最大但是最听话了，才不会忽然就想着往那边跑。 “要去那边也不跟大人说一声，以后再去得让大人和你们一块。”草甸子那边夏天的时候蚊虫太多要死人，冬天的时候雪又太深很危险，因此这些年来他们根本就没去过几次，里头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只偶尔到过外围还是去芦苇稀少的地方砍些芦苇来用。而且若是再里头遇到泥潭什么的就不好了。 盛百顺一说，冬至和春娘还有柱子赶紧就乖乖的应下了。 “阿翁，咱们今天吃野鸡么？”柱子见总是说不到他关心的事情上赶紧就问了，他想吃野鸡。 “那些野鸡我想着给她们几个回娘家拿过去呢，”刘氏赶紧道：“这不就要过年了，平时回去的就不多，这要是过年了还不让儿媳妇拿点好东西回家，别人得怎么说咱们啊。”外面的人之所以能让女儿嫁给他们儿子，不就是图个他们吃的东西好一些么。外面兵荒马乱的那些年，就是军队过来的次数少，但是有那么一次就够受的了。所以乱世里，盛百顺的儿子们才都没耽误娶媳妇。 柱子在一边一听就撅嘴：“我想吃野鸡。” “过两天，这些先给你娘你婶子回娘家用。”盛百顺觉得刘氏说的在理：“光有这些还不行，明天等我去镇子上把黄羊卖了，在给她们一人买二斤点心二斤白糖。” 周氏和站在一边的妯娌们听了盛百顺的话都很高兴，老爷子想得周到，她们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让他们兄弟几个都和媳妇一块回娘家吧，”刘氏想了一下又道，这样显得多和气，多好看，再看看屋子里的孩子们：“都带着孩子也去吧。” “行，明天把东西买回来让他们后天都回娘家，等大后天我跟你一块去大舅哥家一趟。”盛百顺这是要和刘氏一块回娘家了。 刘氏挺高兴，以前她父母在的时候，回娘家的次数还多些，这些年回去的次数就少了，一年也就回去一次看看她兄弟。其实要是关系好的话，她也想多回去不是。不过盛百顺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愿意和她一块回趟娘家，她心里挺高兴的。 盛百顺这样安排了，第二天就让老四和老五两个和他一块去了永安镇把黄羊和野兔卖了又买了点心和白糖回来。至于盛大有、盛二开和盛三德则是上午带着孩子们出去砍柴，下午就带着几个大点的孩子去草甸子那儿转了一圈。春娘、冬至和铁牛弄到五只野鸡的事情其实让大人们挺震撼的。他们以前没往草甸子这边来过，真不知道草甸子里能有那么多好东西。 春娘脑子里一直想着给小松鼠弄个扫把的事情，这会儿看着那飘荡的芦苇忽然意识到她可以用芦苇给小松鼠弄一个小扫把出来。看那毛茸茸的穗子和小松鼠很般配。想干就干，她这会儿就是在白貉出声提醒的时候告诉大家哪儿有雪窟窿不要过去。别人都去找野鸡，春娘就在后头折了一大把子芦苇下来，等拿回家找点绳子扎个扫把给小松鼠。 “弄这个干什么？”柱子跟在春娘身边问道。 “玩。”春娘那芦苇在自己脸上轻轻扫了一下，轻轻地、软软的很好玩。 “我也要，给我。”柱子也想要。 “自己弄去。”春娘直接道，柱子这个小孩子真有点被惯坏了，喜欢要东西。 柱子一撇嘴就要春娘手里来抢，可惜没抢到，登时就想撒泼。 “你要是撒泼在这儿弄湿了衣服或者掉进雪窟窿里去，可不怨我呦。”春娘眯着眼睛笑着看着柱子。 柱子被春娘唬住了，想起来之前春娘掉进雪窟窿里的事情也不撒泼了，乖乖的跟在春娘身后。 “妹妹快过来，你们两个在后面干什么！”前头冬至见春娘老不跟上来有点担心，往回走走来喊春娘。 “来了。”春娘赶紧拉着柱子就跟上去了，柱子抽抽鼻子，觉得这个姐姐有些讨厌，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是觉得这个姐姐讨厌。家里人都喜欢这个姐姐，真烦人。 前头盛大有看了他儿子柱子一眼：“撅嘴干什么！谁又惹你了！别人都没你事多。” “春姐不给我芦苇，还拿那东西扫我脸。”柱子告状，觉得他爹应该会向着他，天这么冷，他的手都冻裂了，想要芦苇玩但是不想自己动手。 盛大有瞥了柱子一眼，把手里拎着的野兔子直接塞到柱子怀里：“拿好了，要是丢了你就等着挨揍。”盛大有觉得给儿子找点事干省得他找事。他的想法是好的，一开始柱子倒也没怎么闹腾，可是一会儿那兔子在他怀里不老实，他又走了一下神，兔子就跑了。 “哎！”柱子赶紧去追，刚才他爹说了兔子跑了就揍他的。 春娘一件柱子跑出去了，伸手就像拉住他却扑了个空，这小子跑的还挺快。 “快追上，”白貉在空间里头对春娘道，春娘也看出来柱子跑的方向正是之前白貉说过有雪窟窿的地方。 “快点。”白貉催促，恨自己出不来。 “哥！爹！”春娘追不上就叫自己哥哥父亲过来帮忙，还不住呼唤前头的柱子：“别追了，前面有个雪窟窿！”这芦苇甸东西多，但是冬天的时候危险也多。 “马上就抓着了，”柱子充耳不闻，只想着赶紧抓住兔子，眼看眼就要抓住了，那兔子忽然往前一跳，他也跟着往前一扑，想要把兔子压倒身底下。偏偏这时候白貉还在空间里急得乱蹦：“要掉下去了！” 柱子往前这一扑就差点要掉下去了。白貉说的很对，这儿正是个雪窟窿，把兔子已经掉进去了，柱子这一扑半个身子就趴了下去，本来掩盖在上面的雪也都塌了下去。 “柱子！”春娘想要伸手去抓又扑了个空，还好后头冬至追了过来，一下子扑在地上伸手拽住了柱子的脚腕才拉住他不至于让他立刻就滑进去。要是这一下子掉下去了正好头朝地可就麻烦了。 盛三德刚才走的远了一点，在冬至后面才来到，赶紧就把柱子提溜起来，给他拍掉身上的雪：“兔子跑了再抓就是了，你要是掉进去了可就不是一个兔子的事了，你说你追什么。” 盛大有赶回来见自己儿子惹了事，立马就想揍他！这死小子怎么天天都有事啊！ “好了好了大哥，咱们先回去吧，先让他回去换衣服，别吓着孩子。”盛二开赶紧就张罗回家的事情。 盛大有瞪了柱子一眼，见他一直哆嗦也不忍心再说他什么，到底这是他唯一的孩子，他都三十九了，过了年就四十了，就这么一个孩子。 “回家。”盛大有说着就拉着柱子打头往回走，孩子们也都跟在后头。春娘帮着哥哥冬至把身上的雪拍了拍，刚才冬至往地上那么一扑，摔了一下挺疼的，这会儿没人看他才皱一下眉头，咧歪一下嘴。 “回家你也换身衣服，哥。”春娘道。 冬至点头，抖抖衣服，刚才他往地上那一扑，有一些雪从脖子进了衣服里，等他站起来的时候都暖化了。 回到家，柱子和冬至都换衣服去了。春娘先去喝了点水，等她出来的时候就见柱子堂屋门口站着被刘氏数落，他娘王氏在一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柱子。 晚上点了灯的时候，盛百顺和盛四平、盛五福也回来了，一看柱子在门口站着都问怎么回事。知道真相的盛百顺又把柱子教育了一番，不过盛百顺也把大儿子说了一顿，顺便关心了一下春娘和冬至。春娘说了自己没事，谢了祖父的关心，然后就找了点绳子跑到一边去把弄回来的芦苇花像炊秫那样扎起来，然后跑到屋侧面大家看不到的地方一闪身进了空间把造型奇怪的扫把给了小松鼠。 堂屋门口柱子抽抽鼻子，有些郁闷。又被训了，为什么阿翁从来都不训春姐呢？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柱子才被免了处罚不用再站了。 吃了饭盛百顺把买来的白糖点心分给五个儿媳妇：“明儿你们都带着孩子回娘家去吧，老大你们几个也都跟着去。” 周氏等人赶紧都笑着应下，又道了声“谢谢爹谢谢娘”才拿着东西、领着孩子回了屋。 “春娘快来，辣椒都长大了，有的都红了。”春娘跟真收拾回到屋刚洗了脚准备进被窝呢，就听到小松鼠说话。 第20章 带上年礼去外婆家 虽然春娘还没有想到底要如何让这些辣椒出现在家人面前，但她还是赶紧借口要去厕所进了空间。盛三德皱皱眉头没说什么。 进了空间一看，青青的辣椒苗上挂着一个个红色的尖辣椒很是好看，而且结的还不少。有些辣椒已经红了，有的却还是小小的刚结出来的模样，还有一些星星点点的白色花骨朵。 对于辣椒有没有成熟，春娘还是能分辨出来的，颜色已经变紫变红的自然不必说了，对于那些深绿色摸起来已经硬邦邦的自然也是成熟的，都得摘下来。春娘赶紧把竹篮子拿过来就开始摘辣椒了。水獭和小松鼠又跑过来帮忙。小松鼠个头矮，有些顶上的辣椒它捞不着，就站在白貉身上让白貉背上摘辣椒。春娘看了笑了一下，这三只小家伙还真是勤劳又相亲相爱呢。 不过春娘很快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小松鼠的双手很灵活，摘起辣椒来也不含糊，十分利索。但是为什么它过一会就会往外扔一个辣椒呢？而且有的辣椒树上还没成熟的辣椒也被它摘下来扔掉了。 “为什么要把那些扔掉？”春娘忍不住问了。 “坏了。”小松鼠抽抽鼻子十分认真道：“那些都是坏掉的，里头坏了。” “你确定？”春娘十分怀疑。 小松鼠点头：“真的坏了，就像有的松子是坏掉的一样，这些辣椒里面也有坏掉的，我就扔掉了。” 春娘见小松鼠说的这么认真，想了一下觉得这大概是它的本事了，可以分辨出好坏了，既然这样就随它好了，而且她看着小松鼠也的确不像是在乱扔东西。只是这空间里长虫子还有坏掉的东西让她有些吃惊。既然这样的话，那东西在这里面放的久了会不会坏掉？ 春娘觉得应该实验一下。若是东西放久了会坏那可就太可惜了。 春娘忙活了好久才把成熟的辣椒全部摘完，想了想就把这些辣椒倒出来放在地上晒开了。先晒干了再说。 问了水獭一遍，知道自己进来才还不到半个时辰，春娘又去看了看那边的丝瓜、黄瓜和冬瓜。都已经开花了，想来过不了多久也都能见到瓜了。进来的时间这么短，厨娘想了一下又把剩下的辣椒种子也都习上了。已经有了一次经验，这一次明显熟练了不少。做完这些洗洗手洗洗脚把外衣穿上，赶紧又出去了。 “你这两天怎么老往厕所跑？”春娘进屋的时候周氏正在泡脚，见她进来就问开了。 “我这两天喝水喝的多了点，而且这两天吃的肉多了些，大概有点不习惯。”上厕所的理由还不好找么，春娘说完就脱了衣服钻进被窝。这屋子里就这么一张坑，春娘挨着她娘亲周氏睡在最边上，中间是秋分，另一边最边上是他爹盛三德。 “赶紧睡吧，明天带你去外婆家。”周氏也没说春娘什么，帮春娘掖了掖被角吹了灯也进了被窝。 春娘的本意也是好好睡得，但是才睡了大概一个时辰就被小松鼠又吵醒了。空间里的辣椒又熟了。 春娘揉揉眼睛叹口气，果然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因为这个时间差的存在，她可以多出很多的时间，就像开外挂一样，但是也是因为这个时间差的问题，导致她夜里睡不好觉。 但是春娘揉揉眼睛还是进去了，想要发家致富就得努力呀。还好即便是进到空间里来干活，她每天的睡眠时间也是足够的。只是这会儿有点困。先去了水泉旁边洗了把脸，春娘又拿着竹篮子摘辣椒去了。若是在外面的自然情况下，辣椒是每隔两三天都会有一些成熟的。空间里的时间和外面不一样，空间里两天过去了，外面只是一个时辰而已。 白貉看了看春娘，再看看地里的红辣椒，忽然觉得它们也许可以下次不用在喊春娘进来了。 等春娘摘完了辣椒出去了，白貉就和水獭小松鼠商量开了：“以后要是她在睡觉的话，咱们就别喊她进来了呗。”白貉觉得春娘挺辛苦的。 水獭在西边水泉里洗了个澡，出来抖抖毛：“也行，反正也没有很多，我们给她摘了放那边就是了。”水獭指了指春娘晒辣椒的地方，小松鼠正在里头颠着爪子小心的走来走去，努力抽着鼻子检查有没有坏掉的。它喜欢干这个，也喜欢扫地。 “松子，你有意见么？”白貉问了水獭又问小松鼠。 小松鼠赶紧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摇摇脑袋：“没有啊，我没有意见。”春娘是它们的主人，它们帮着主人干活是应该的。 外头的春娘一出去就睡着了，被窝里还有点热气。对于里头白貉它们讨论的事情，春娘是一点也不知道。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春娘洗刷完毕进空间的时候看见又多了一堆辣椒很是惊讶。得知是白貉它们帮她摘了之后十分感动，抱着白貉的脑袋不住的蹭：“你们真好。” “那些晒干了的辣椒要埋起来留着过冬么？”春娘正抱着白貉煽情的时候小松鼠忽然跑过来站到白貉的背上问春娘。 春娘忍不住笑了一下，摸摸小松鼠的脑袋：“不是的喔，这些辣椒我要想办法把它们弄出去，看看能不能让阿翁他们卖出去。”现在家里虽然在那时有米面吃了，但还是没安全感，必须得多赚些钱才好。 春娘把晒好的辣椒先收起来撞到竹筐里，然后又给了三只家伙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就出去了，这会儿的先去吃饭然后赶紧跟着爹娘去外婆家送年礼。她外婆家离的不远，住在碧水村。走上两个时辰就到了。 吃了饭洗了手，盛三德把准备好的白糖点心猪肉都撞到柳条筐子里，然后又去鸡圈里捉了一只野鸡绑上腿给周氏拎着。再和盛百顺刘氏道声别踏上了去碧水村的路。 盛三德和周氏带着冬至、秋分和春娘一路说说笑笑倒也没有觉得多么慢，在春娘觉得腿酸了的时候终于到了碧水村。 第21章 据说要来人量地了 周家人口挺简单。春娘的外公周长山外婆朱氏都还在，都是朴实的老百姓。春娘两个舅舅，她娘周氏在家的时候排在中间。 周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伤过腿，如今上了年纪去哪里都要拄跟拐棍。大舅周平今年三十六了，娶妻汪氏，如今养着一双儿女名字分别叫虎子和月娘，都快到成婚的年纪了。 二舅周顺今年才二十三岁，娶妻白氏，生了一个儿子小名栓子今年四岁了。 “外婆~”盛三德和周氏刚领着三个孩子到门口的时候，小儿子秋分就直接跑进院子来了。 “呦，他大姑来了。”院子里头的周平媳妇听见动静就赶紧擦擦手迎出来了，一见春娘来了一大家子人有些惊讶。再看看盛三德背着的竹筐，心下了然，知道是来送年礼的。 “今年这么早就来了。”汪氏迎上来笑道，说着就往里让：“快进屋坐下喝口水歇一歇，这么远走累了吧。”汪氏说完话，春娘兄妹三个赶紧叫了声舅妈。 “大嫂，把这野鸡先放到鸡圈里去。”周氏先把手里的野鸡给了汪氏。 “人来就行了，还带这么多东西。”汪氏笑着接了野鸡过去去了后院把野鸡放到鸡圈里，顺便把在后院厨房正在切萝卜的朱氏和白氏也叫过来。 屋子里头周老爷子拄着棍也出来了，见女儿女婿领着孩子都来了，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我觉得你们这两天得过来，这不就来了。” “过年了，来看看您。”盛三德笑道。 “外公~”春娘和秋分冬至都甜甜的喊了一声。 “都来了呀，好好，真好。”春娘刚喊完外公就听见门口一个女人说话，回头看去正是她外婆朱氏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二舅妈白氏。小表弟栓子大概是见人多有点怕生，拽着白氏的衣角紧紧跟在白氏身边。 “外婆~二舅妈~”春娘和哥哥弟弟赶紧站起来接着叫人。 喜得朱氏脸上的褶聚成花，对身边的白氏道：“老二媳妇，快去拿点芋头糖来给孩子吃。” “娘已经把糖叠好了？”春娘的母亲周氏有些惊讶。 “你们来得巧，昨天晚上才叠好的，正好回头给你们带点回去吃。过年也添样东西。”朱氏坐下让女儿、女婿、外孙、外孙女也都坐下。 “娘，这是家里头给备的东西，我们这次来就是来送年礼的，”周氏说着就把柳条筐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二斤点心二斤糖，还有七斤半的一块野猪肉，再加上已经放到鸡圈里去的一只野鸡。 朱氏有些惊讶：“怎么拿这么多东西来？年年都送这么多来，你们家里怎么过年？”朱氏有些埋怨女儿。 “没事，过年的家里都留着呢，这些就是孝敬您二老的。”盛三德接着道。 “就是，人家老盛家以前就是猎户，这些肉啊鸡啊的难道还会少了？”汪氏在那边接话，脸上的表情是真高兴。今年比往年多出了一只野鸡，很不错。要是家里人不吃的话，她可以拿回去送给娘家。 朱氏撇了汪氏一眼：“眼看着晌午了，你们去后院做饭去。”朱氏以这么说，汪氏和白氏只好赶紧去后院厨房做饭。 盛三德到没怎么在意，周氏心里头有点不高兴。大嫂子是没什么坏心眼，但就是有时候话多烦人，还总想着往娘家拿东西。 见汪氏和白氏领着孩子走了，朱氏才和周氏接着说话，那边盛三德和周老爷子说话。 “你们家里今年还叠糖么？酱还有么？回头哦给你们带些回去。”朱氏孩子不多，就一个女儿，还是挺心疼的：“你们家那边地里石头多，长东西不大好，今年够吃么？” “没事，家里头前些日子打了只野猪，头两天又打了只黄羊，运气还不错，道明年开春都不用担心，等雪化了开了春，家里头大伯子小叔子还有他爹一块开些地出来，吃的东西不用愁。”周氏挑挑拣拣的说着，和朱氏母女两个在这边闲谈，春娘就坐在一边支着耳朵装作乖巧的听着，想要获取些有用的东西。 “那也不成啊，待会娘去给你带点东西回去。”朱氏觉得闺女家的日子似乎不是那么好。 “不用了，”周氏不大想要，这边家里还有一个嫂子一个弟妹，拿了东西不是要说她了么。 朱氏哼了一声：“没事，人家闺女来送年礼哪有不带东西回去的，这家里头娘说了算。”儿媳妇还爬不到她头上来。 “只是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等明年开了春只怕襄平郡就来人量地了，到时候应该还会往里走，你们家那儿估计也得去了。现在不比以前了，仗打完了，老皇帝坐了十来年天下稳了。现在的皇帝说是下了什么圣旨，咱们安东府的人和地到时候都得报上去。”朱氏对周氏道。 周氏眼睛转了转：“那以后，” “可不是得交税了，到时候只怕还不知道什么样呢，其实这事儿娘之前也不知道。咱们这村子前头不是有个货郎经常出去么，现在就在襄平郡里有一间杂货铺子。头两天他回来接他爹娘的时候在村头跟村里男人闲聊，你大哥正好也在，这才知道了。这事应该不假。”朱氏有点担心，要是上头衙门的人来量地的话，那她闺女那边也会被量到，往后就得你交税了。本来还够吃，只怕到时候就不够吃了。 春娘听了朱氏的话才大概明白一些，原来他们家是擅自开地，以前兵荒马乱天下不安定才没人管。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被上头的人罚款？再有以后交税要交多少？刚刚看到一点点光明的春娘觉得未来又黯淡了些。 再听下去朱氏和周氏母女两个却又说起了别的事情。 春娘坐在一边，微微叹口气，赚钱才是硬道理啊。若是到时候要罚款得叫银子，以后交税还是得交银子，真愁人。 春娘看看周氏和朱氏，想了想去了一趟后院的厨房。 “春姐儿怎么过来了？”白氏见春娘问道。 春娘四处看了看：“舅妈，有辣的东西么？” “辣的没有，你要是想吃点重口的，待会多放点酱和别的材料怎么样？”白氏问道。 “给你两瓣蒜砸吧砸吧？”那边的大舅妈汪氏询问。 春娘摇头，她现在大致可以确定这个地方没有辣椒了。 物以稀为贵，没有就好办了。看这里和东北地区很像，大家应该都是能吃辣的，这就好办了。 春娘计划着用空家里的辣椒小赚一笔。 第22章 不得不说外婆远见 “对了，还有一件要紧事。”春娘正想着要怎么把辣椒换成钱的时候，刚走到堂屋门口，忽然又听到外婆朱氏说要紧事，赶紧支起耳朵来继续听着。再看看屋里头，她哥哥弟弟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应该是出去找表哥去了。据外婆朱氏说，后头不远有一家姓刘的，前几天下雪的时候屋顶竟然被雪压塌了一下，这两天暖和了一点雪化了就有水不断地往屋子里滴答。她两个舅舅都去后头帮忙了。似乎这两家关系不错。 周氏也有点紧张：“什么要紧事？” “还是上头的事情，听说镇子上要开个小学堂，太爷会给安排夫子来教书，有秀才、举人自己想自荐也可以。所以我想着，冬哥儿也不小了，你不打算让他识点字？”朱氏说的十分认真，她不是无知愚昧的村妇，好歹也是识的字读过一些书的。幼年时朱氏的家境还不粗，后来因为战乱才导致家境败落，嫁到了这碧水村来过日子。 朱氏沉吟了一下，看了那边正在和自家父亲说话的盛三德一眼，在看看自己的三个孩子：“我自然是想让他们三个都识字的，不指望他们考功名，但是好歹识几个字总没有坏处。不识字又太多不方便了。”周氏说的是实话，拜她母亲朱氏所赐，她倒是认得一些简单的字。所以也不想让孩子们都做睁眼瞎。 “只是如今家里的情况不是说念书就能念书的，”周氏其实有些心疼，但是也没办法。这天下太平了才没几年，读书这事情显得太奢侈了，能吃饱饭已经不错了。 “你这么想着就好，回去好好商量一下，紧巴也不过是这两年的事情，往后就慢慢好起来了。”朱氏安慰道，若是她能帮帮自家闺女，自然是极其愿意的，但家里头人口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再加上周老爷子腿脚不大好，她们家的日子其实也就那样了。在这村子里也就是中等偏上。 周氏和娘亲朱氏又说了一会话，就站了起来：“我去后头给嫂子弟妹帮帮忙。” 朱氏倒也没反对，让周氏就过去了。 春娘刚想也跟着过去就被朱氏给拉住了：“春丫头啊，芋头糖好吃么？” “好吃，”春娘点头：“甜甜的脆脆的，就是有一点黏牙。” “没事，晚上睡觉前好好刷刷牙，回头外婆给你包点带回去慢慢吃，不要贪嘴，小心长了虫子。你现在要是长了虫子可不像小时候掉了牙就好了，那可是要疼一辈子的。”朱氏说的十分认真。 春娘连忙点头，牙齿她一定会保护好的。 朱氏又打量了一下春娘，摸摸春娘的麻花辫：“你娘也真是的，给你梳梳头发能用多少时间，天天就让你这样拖着两个麻花辫？”朱氏撇嘴，太土了吧。 “……”春娘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其实这是她自己扎的，她本来连麻花都不想辫的呢，直接扎个马尾多简单省事。 “还是外婆给你梳头发吧，”朱氏说着就进了里屋去拿了把精致小梳子出来，不由分说的就给春娘把两个系麻花的头绳解开了放一边，很快就把春娘的头发解开梳顺了。 “梳个什么好呢？”朱氏掰着春娘的脸蛋打量了一下：“嗯，陌紫吧，适合你这小丫头，再大点就梳个轻罗插支簪子，简单也好看。” 春娘忍住嘴角的抽搐，陌紫是什么？她从来没听说过，而且周氏也从来没给她梳过啊。 朱氏一看春娘的表情就知道她不知道：“回头外婆说说你娘，这养女孩儿怎么能跟养男孩儿一样呢，回回来都是两个麻花辫像什么话。她小时候外婆也没少给她梳头发，怎么就都不记得了呢？”朱氏一边给春娘梳头发一边就数落周氏。 “娘每天也得干活，挺累的。娘也想给我梳头发的，我嫌麻烦就自己扎了麻花辫。”春娘实话实说。 朱氏顿了一下，打量春娘一眼：“你自己梳的倒还说得过去，挺板正的，小丫头手还听灵巧。”朱氏数落完了闺女又夸起了外孙女：“等哪天外婆有了空就把会梳的发髻都教给你。” 朱氏这么一说，春娘终于想起来她外婆梳头发的手艺很是不错。很多人家嫁女儿都是请她和另一个孙婆子去给姑娘开脸梳头发的。怪不得这会儿外婆给她梳头发几乎没什么感觉呢，外婆梳头发的时候手很轻，力道拿捏的刚刚好，没一会一个陌紫就梳好了，这个梳法很适合小女孩子，若是到了十二三岁就不适合了。如今春娘说起来其实不大，到明年春天她才是慢了十周岁呢。 不过当朱氏拿着铜镜让她看看自己的模样的时候，春娘语滞了。说实话，其实挺好看，配上她这张满满稚气的脸蛋真的不错，但关键她不是小萝莉啊。 回到家一定赶紧把这头发拆了，这是春娘此刻最真实的想法，太萝莉了。她不想这样子。 朱氏只以为春娘一直盯着镜子是臭美呢，笑了一下就去洗手。正好这时候周氏和她的两个舅妈就端着饭菜过来了。两个舅妈见春娘皱吧着小脸照镜子就取笑了春娘一下，周氏也笑了：“您还给她梳头发。” “都像你似的还养个什么闺女，”朱氏有点嫌弃自家闺女不给玩孙女梳头发。春娘觉得无奈，她又不会小女孩，不爱这个。 两个舅妈把饭菜摆好的时候，正好去后头帮忙的两个舅舅也回来了。本来给人家帮忙修屋子是要留饭的，但是今天周家的女婿来了，他们这大舅子和小舅子自然就得回家来一块吃饭。 春娘看了看，两个舅舅长得都和娘亲有些相像，随外婆朱氏多一些。只是现在你年纪都大了，年轻的时候应该还是挺不错的。看二舅舅就不错，今年才二十三岁，那在附近这几个村子里，论长相应该也是个人尖了。所以他娶的媳妇白氏眉眼就不错，看着很是舒服。 两个舅舅一回来，盛三德赶紧站起来迎着说话。春娘听着两个舅舅说话都很是和气。 “好了，该吃饭了，都坐下吃饭。去把家里的米酒拿来，今天女婿来了，得喝两杯。”周老爷子今天挺高兴的。男人一桌，女人和孩子一桌，正好都坐下了。 一顿饭吃完又说说话已经是下午申时了。该回去了，要是再晚点只怕就要走夜路了。 第23章 和她一点关系都没 看看时间该回去了，朱氏给包了一包芋头糖，一包酱，又拿了一小捆粉条出来放到了竹筐里。春娘的大舅妈汪氏看了竹筐一眼也没说什么。和外公外婆舅舅舅妈道了别，春娘跟着爹娘踏上了回家的路。和来时一样，慢慢走回去。 只是秋分有些累了，走了一会就让周氏和冬至轮流背着。一直到太阳落山终于回到了家。陆陆续续的今天去送年礼的都回来了。 一回到家，春娘就进了厕所钻到空间里去了。小松鼠说了，辣椒苗已经长高了。她得赶紧把这些辣椒苗全都剜出来挖坑栽好，还和之前一样，春娘是越来越熟练了。栽好了辣椒再看看几株冬瓜、丝瓜和南瓜，已经有两个冬瓜和几个南瓜长到了半大，估摸着明天早上她进来的时候就能摘下来。丝瓜却是有一些已经长到了一尺长，春娘就把那丝瓜摘下来先放到一边。 种完辣椒在把前头两垄里头红的辣椒摘下来放一边晒干，加上她没进来的时候水獭、松鼠和白貉帮她摘了晒干的那些，已经有满满一竹筐的辣椒了。春娘看着这一筐辣椒，再想想今天外婆说的那些话，心里有了计较。 无论如何，这些辣椒必须换成银子才好。这一家子人应该不会寻根追底才是。 春娘从空间出来的时候，祖母刘氏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没一会饭菜就都端上来了。 今天的饭菜和往日味道不大一样，是祖母刘氏做的。不过春娘吃着也不错，很快吃完了饭，婶子大娘和她娘周氏就把从娘家带回来的东西收拾好，一样的放一块。春娘看了看，其实大家带回来的都差不多，大酱，粉条，芋头糖，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什么东西。 收拾完了东西就都回去睡觉，今天大家都回娘家，谁走的路也不少，都挺累的。 春娘回到屋子里用热水泡脚的时候发现，她脚上的冻疮已经快好了。这是怎么回事呢？一直到钻进被窝春娘还在想这个问题。她如今的衣服鞋子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住的屋子吃的东西也什么变化，按理说不应该有这样的变化。 若非要说有变化，那就是她每次从空间出来之前都用泉水洗手洗脚了。难道是这个的问题？ 春娘觉得应该试一下。第二天一早她爬起来的时候周氏和盛三德都已经起床了。 打水给秋分洗刷，这是每天早上春娘必做的任务。春娘端了热水进屋的时候秋分正在里头自己梳头发。 周围的环境很安全，春娘一闪身就进了空间，飞快的拿起水泉里的水瓢舀了一舀水一闪身出来倒进水盆了，然后飞快进去把水瓢放回去。因为时间差的关系，春娘消失的时间很短，里头的秋分只顾着梳头发根本就不知道，外头的环境春娘也看过了，十分安全，因此就没人发现她的异样。 刚才她去厨房舀水的时候根本就没往里加热水，张氏也没注意，因此没有任何人发现有什么不一样。 兑好了水春娘和往常一样照顾秋分洗刷，其实秋分已经可以自己来了，只是怕他弄湿了衣服，才让春娘每天都看着。现在看着秋分洗手，春娘只希望这空间里的水是有用的。 洗刷之后吃了早饭，盛百顺和刘氏老两口带着盛五福、铁牛和柱子去刘氏的娘家了。留在家里的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 盛大有看了看厨房那边攒着的柴火又用的差不多了，就叫着盛二开和盛三德去砍柴。盛四平带着冬至和春娘兄妹两个去草甸子里转悠转悠。 出门前，春娘找了个竹篮子垮了起来。 “拿篮子干嘛？”盛四平手里只拿着一条绳子。 “看看又没什么什么能捡的干蘑菇干木耳。”春娘笑道。她才不会告诉四叔到底做什么用的呢。 草甸子野鸡真不少，但是那种冻得懵了头把头直接埋在雪地里的其实并不是很多见。这两天又暖和了一些，想要遇上那样的笨蛋野鸡，需要运气。不过转悠了一会，就看见了一只野鸡活动缓慢的在芦苇丛中穿行。 盛四平给冬至使了个眼色，叮嘱春娘站在这里不要乱跑，两个人就一左一右抄过去了。 春娘问了问白貉，这一块附近没什么危险地带，心中很是放心。 眼看着四叔和哥哥过去了，春娘借着芦苇的掩映直接就进了空间，然后就把早就准备好的那一竹筐干辣椒拎了出来，快速跑开几步，飞快的抓了几把分散撒在芦苇丛里。听见那边有一声凄厉的野鸡叫，春娘赶紧闪身进了空间把剩下的半竹筐辣椒放回去然后就赶紧出来了。 “春娘呢？”抓了野鸡回来找春娘的盛四平和冬至心里一紧，不是说了让这丫头站着不要跑的么？ “我在这。”春娘赶紧跑过去，满眼的兴奋：“四叔、哥，我找到了好东西。你们看！”春娘把手里的一枚红红的干辣椒拿到两人眼前显摆。 “这是什么？”冬至看了看没见过这东西。 “辣椒。”春娘眼睛都快弯成月牙了。 盛四平拿过去看了看又闻了闻：“我咋没见过呢？” 春娘又赶紧把之前给张氏说的那套说辞搬出来给盛四平和冬至说了，末了又道：“那个道士说了这东西炒菜的时候放一下可好吃了，我看见那边芦苇丛里有好多，一开始经过的时候没想起来叫什么，后来才想起来辣椒晒干了应该就是那个样子，就跑过去了。” 盛四平看了春娘一眼，小侄女说的是真的么？再看春娘，还是笑眯眯的样子，满脸的兴奋，似乎在想象辣椒的味道。 “四叔，我们把那些辣椒都捡回家吧，那道士说辣椒是好东西呢，可以驱寒驱湿气。”春娘说着就拽着盛四平的袖子往哪边走。 盛四平左想右想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再想想之前曾有个道士经过他家的时候说过春娘有福气能发家，就选择了相信春娘的话。应该还是那个道士吧，那个道士应该是个高人吧，盛四平心想。 走到刚才春娘撒辣椒的地方，盛四平看了看果然又好多和手里的辣椒一样的东西。 “这东西真能吃？”盛四平又问了问春娘，要知道就是蘑菇木耳，那也有好多不能吃的呢。 春娘用力点点头：“我觉得那个道士不像是骗我的样子，而且他还在我面前生吃了一个，咱们先捡回家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既然如此，那就捡回家吧。盛四平看了看芦苇丛里头散落的乱七八糟的一片辣椒，总觉得有些怪，可是一时又想不出来哪里怪。 春娘自然知道奇怪，但是她没有机会自己单独出来，只能用这个法子。若是盛四平非要寻根问题，那她就推说不知道好了。谁知道这么多辣椒为什么散落在这里呢，兴许是有哪只狍子或者野鸡或者别的动物攒了留着过冬的，或者是它们从别的地方摘了然后放在这里呢，谁知道呢。 还好盛四平没有一直追问下去，只是和冬至一起蹲下来帮着春娘捡辣椒，很亏就把散落四处的辣椒都捡了起来，有的被撒的远了差点漏过去的东西，也被空间里的白貉提醒了都捡了起来。 春娘终于开心了，跟在四叔盛四平和哥哥冬至身后帮着四周瞧着看哪里还有野鸡，还有辣椒。 第24章 这要吃到什么时候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盛四平带着春娘和冬至就回家了，抱着两只野鸡，一公一母。 “草甸子那边怎么这么多野鸡，以前竟然没发现。”大娘王氏把盛四平拿回来的两只野鸡剪了翅膀放到鸡圈里，这段日子大家吃了不少猪肉，猪下水也还有很多，并没有很馋肉，因此这再抓到的野鸡就先这么养着。兴许还能多下几个野鸡蛋呢。野鸡蛋的滋味可不是家鸡蛋能比的，那香味真的能让人口水直流呢。 “夏天的时候那边应该会更加热闹，”盛四平坐下喝点水揉揉脚腕小腿：“只是蚊虫太多了 没办法，对了，今天再草甸子拣了不少新鲜东西回来，嫂子们都快看看。”盛四平说道。 “什么稀罕物？”二娘赵氏走过来。 “这个，辣椒。”春娘从篮子里抓了几个出来给大娘婶子们人手一个都看看，也没忘了自己娘亲周氏。 “这个东西能干什么？这么红，”王氏狐疑的看着手里叫辣椒的东西。 春娘笑了一下就进了厨房，把那半篮子辣椒都放到厨房去，外头张氏就给大家解释起来，还是之前春娘给她说的那一套说辞。 “春丫头，你啥时候见到的那个道士，长什么样？”王氏问道。 “嗯，大概是去年夏天吧，我就在外头割草喂鸡的时候遇到了，穿着青衣道袍，长得还不错的样子，反正不像个坏人，给人感觉听厉害的，看着也挺舒服，”春娘尽量说得模糊些。 “头发白了么？”王氏继续问。 “……差不多，胡子不长也不短。”春娘道，年纪大了的男人都留胡子，说那老道留胡子肯定没错。 “个头多高？”王氏继续追问。 “跟五叔差不多高。”春娘继续胡扯：“大娘你怎么老问这个道士？”难道大娘的关注点不应该在辣椒上么？她搞错重点了吧。 王氏却笑得像朵花一样，拉了周氏一下：“我说老三媳妇，你这会怎么说，春姐儿可就是咱们家的福星，就是咱们家的发家女呢。你们还记得当年那个老道么，春姐儿出生没多久来咱们家说春姐儿有福气的那个老道，”王氏一边拍着周氏的手一边看向周围的男人女人们：“你们还记得那个老道长啥样么？” 张氏摇头，她嫁过来的最晚，根本没见过那个传说中的那个老道。 盛五福却记得：“喔~大嫂你说那个老道啊，以前我还以为他就跟别的那些卖狗皮膏药的一样都是唬人的呢，今天听你这么一说，忽然觉得，” “觉得很真对不对！”王氏有点激动：“春姐儿刚才的形容可不就是当年那老道的样子么，这么高，留着胡子，穿着青衣道袍拿着拂尘，看着面色红润很有精神。”王氏跟众人比划着。 “的确是哈。”二娘赵氏点点头，众人也都纷纷说对。 春娘险些没忍住要翻个白眼，老道不都是那样打扮么？而且那身高就是个普通男人的高度啊。话说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大娘王氏推理能力这么强？这真是推理？明明就是瞎安上去的。 “哎，我说老三媳妇，大嫂子可真是羡慕你啊，”王氏拉着周氏的手：“咱们家我看就属你最有福气，生的孩子都养活了不说，还有个闺女，咱们别人哪个有闺女？你不光生了闺女，还是个发家女，大嫂子真是羡慕呦。”王氏说着就十分慈爱的看向春娘。 春娘低头，大娘王氏的目光让她有点受不了，感觉好像要把她抢过去当闺女养似的。 周氏终于把手从大嫂王氏手里抽了出来：“一个路过的道士，也就是那么随口说一说罢了。”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总觉得这个道士说的很对，你看别人都不认识辣椒，就春娘知道这是辣椒，还知道这东西能吃。”王氏辩驳，在她眼里，春娘就是个板上钉钉的发家女。 “那还不是一个道士告诉她的么。”周氏道。 “怎么别人就没遇上那个道士呢，那个道士可是个高人啊。”王氏咂咂嘴，要是她也有这样的好命就好了，她也希望自己是个发家女啊。 “那不都是巧了么。”周氏道。 “就是要说这个巧字呢，”王氏继续道：“别人就没遇上这样的巧事，要不怎么说春姐儿以后有福气又能发家呢。”对于那个道士曾经说的话，王氏深信不疑。 “春娘，那道士还和你说了什么没有？”王氏也不再和周氏说，只来问春娘。 “……还有，不过也没说很多，但是有的我忘了，他……教我认了好几样东西，有些模糊了，要看到真的东西才能想起来。”春娘含糊其辞。 王氏又砸吧砸吧嘴：“你们还都别不信，我觉得咱们春姐儿就是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这孩子看着就机灵就有福气。”王氏就是怎么看春娘怎么顺眼。 春娘觉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抖了抖看向张氏：“五婶儿，你看我都找到辣椒了，咱们今天晚上能吃辣炒肥肠么？肯定很好吃。”春娘真的不想再继续刚才那个话题了，虽然她立志发家，但是这样明晃晃的被戴上一顶发家女的帽子，压力很大。她不想那样。 张氏一经春娘提醒，想起来了春娘上次说要吃辣炒肥肠，今天有了这么大辣椒，要是不做可说不过去。 看看天色，张氏就直接往厨房去了：“婶子现在就做，今天晚上咱们就来常常辣椒的道。” “我给给五婶子帮忙。”春娘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赶紧就拽着五婶子张氏的衣角飞也似的逃走了。 “这丫头，不好意思了。”盛二开笑了。 “要不怎么说这丫头福气好呢，”王氏有些艳羡：“要是别的孩子知道自己这么好运气，肯定早不知道乐成什么样了。这丫头和别人就是不一样。” 周氏有些无奈，虽说是一家人，但是这个大嫂也不至于就这么喜欢她闺女吧…… 其实盛家人虽然没有全信了当年那道士的话，心里还是那么五六分相信的，而现在王氏这么一说，大家心里头都更相信了，在加上春娘那别人都无法与之相比的生命力，盛家这一大家子都愈来愈觉得春娘有福气了。 包括盛三德夫妻两个，但是这两夫妻不希望王氏这样说来说去。 盛四平媳妇梁氏看了周氏一眼，心下了然，往前一步到了王氏身边挽着王氏的胳膊，低声道：“大嫂子，这样的话，咱们自己在家里说当然一点事情都没有，但是要是说出去了，你说会不会有什么麻烦事？” “什么麻烦事，别人肯定都羡慕咱们家呗。”王氏道。 “哎呦好嫂子，你说要是别人万一有了什么坏心思可怎么办，春娘那么小，万一有人想干点什么，咱们又不不在身边那可怎么办？”梁氏小声道。 “呀，你说的对！”王氏忽然反应过来：“要是咱们家过好了，肯定有人眼馋，要是知道了春娘的事情，到时候肯定有人使坏，这事不能说出去。”王氏一拍大腿。 梁氏点头：“可不就是这个理，小孩子家家的，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 王氏深以为然，扭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女人：“春娘有福气这事咱们自己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出去了你们可谁也别乱说。”王氏说的一本正经。 周围的男人女人都是一脸无奈，别人谁说了？还不都是这位大嫂子一直在这里说来说去的？ 厨房里，春娘就跟在张氏身边打下手。 “这辣椒怎么用？”张氏洗好辣椒切了几个：“红红的，看着真是喜庆呢。” 春娘点头，辣椒这东西说实话长得真的挺讨喜的：“等一会油热了和姜末一块放进去煸香就好了。”春娘解释一下。 张氏点头，又看了看那边的大半筐辣椒：“这要吃到什么时候？” 第25章 美味卖钱和想法 “咱们自己吃肯定一个月两个月都吃不完，可以卖掉。”春娘一想到这是独一份的辣椒就很开心。 张氏顿了一下，看了春娘一眼又继续切菜：“你这丫头脑子转的可真快。”只是这辣椒能卖多少钱呢？张氏心里头有点不以为然。 春娘也不多说，继续给张氏打下手。 张氏的手艺不错，很快一盘辣炒肥肠就出锅了。春娘在一边闻着这香味就忍不住流口水，真好，这味很正！ 王氏和赵氏已经过来了：“老远就闻见了，真香，这就是那辣椒的味？” 张氏点头：“闻着很香，和大料葱花的味道很不一样，只是有一点呛人。”这是实话，辣椒的确有些呛人。 王氏砸吧砸吧嘴把张氏炒好的非常端到堂屋去，家里的小孩子很快就围上去了，好奇的看着盘子里那红彤彤的辣椒，努力吸吸鼻子，然后就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辣椒狠辣么？有多辣？但是却没人敢伸手去抓。 “你们弄了什么？”王氏刚把筷子摆好，就听见婆婆刘氏的声音，赶紧和妯娌们迎出去了。 “爹娘回来了，累了吧。”王氏和盛大有把盛百顺和刘氏带回来的东西接过来放到一边去。 盛四平媳妇赶紧拿出碗来倒了两万热水端上来，赶这么远的路肯定渴了。 盛百顺接过碗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碗放到桌上擦擦嘴：“这是什么东西？” “辣炒肥肠，那是辣椒。”王氏赶紧又把今天听到的那些话都学过来说给盛四平和刘氏听，末了道：“这不刚做好，爹娘您常常怎么样？” 盛百顺听了王氏的话没说什么，直接拿起筷子在大家的注视下就夹起一小段肥肠尝了尝，仔细砸吧砸吧嘴点点头：“嗯，这味很好！你们都尝尝，老五媳妇和春丫头呢，把她们也叫过来先尝尝。很好吃，就是挺辣的，和姜蒜的辣味不一样，但是很好吃。盛百顺说着又夹了丁点辣椒也尝了尝，末了又是点头：“你们也尝尝这个辣椒，很香。柱子石头就不要吃辣椒了，你们吃不了这个。”盛百顺挺心细。 盛百顺说完大家都拿起筷子尝了尝，纷纷点头很是不错，忍不住又吃了一口。 周氏尝了新鲜，虽然还想再吃，但是想着春娘吆喝了好久还没捞着吃，赶紧就放下了筷子往厨房去了。 盛四平媳妇梁氏一见周氏出去了，想起张氏也还在厨房，赶紧就跟着过去了。不能让人家做饭的连个新鲜都尝不到啊，这一盘辣炒肥肠，再过一会功夫就要被尝没了。 厨房里，张氏正在切大白菜，另一个锅里熬着粥，饼子是昨天贴好的，等会贴在锅边上就又软和了。 周氏进来就接了张氏的活计：“你光忙活了，快去尝尝吧。”周氏笑着。 张氏也不客气，擦擦手：“刚出锅大嫂子和二嫂子就进来了。”刚出锅就被抢走了，她还真没尝到。 梁氏也接了春娘的活替春娘烧火。 春娘忙不迭洗了手就跑进堂屋了，她的辣炒肥肠啊，终于能吃到了。 盛百顺正对着门口坐着，一见春娘风风火火的进来了，赶紧就拨了拨围在桌子边上的几个儿子儿媳妇，让春娘和张氏都有了点地方。 春娘赶紧拿起桌子上还剩下的一双没用的筷子，夹起一根非常就送到嘴里，吃下去，觉得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那么舒服。辣味也正好。 张氏吃了也是连连点头：“我觉得这个辣椒的味道很好，你们要是也觉得不错，那以后咱们炒菜都放上辣椒？” “嗯嗯，好！”盛五福双手赞同：“我喜欢这个味，多放点。” “不成，”刘氏直接反对：“咱们家孩子不少，这个辣椒好吃是好吃，但是我吃着胃里头有点烧的慌，咱们家小孩这个多，哪能全依着大人的口味来。要我说放辣椒可以，但是得少放点。” 春娘很是赞同刘氏的话，一边点头一边继续吃，她上辈子就喜欢吃辣椒，这辈子这幅身体似乎也不怕辣，这很好。不过刘氏这么一说她忽然想起来，要是能培育不这么辣的辣椒和非常辣的辣椒似乎不错，等到辣椒都普及以后，她还可以靠着不辣的和更辣的再赚上一笔。不过也就想想罢了，培育新品种不是那么简单的。 盛百顺也是点头：“老婆子说的不错，得照顾一下小孩。”这就算是拍板了，以后的饭菜里都会有辣椒了。春娘很开心，眯着小眼睛又吃了两口。 “爹，厨房里还有很多辣椒呢，咱们家一个月两个月根本吃不完。”张氏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想到春娘再厨房里说要卖辣椒的事情就提了提。 盛百顺想了一下：“吃不完可以卖掉，只是我想着咱们得留点种子，要不然以后吃没了还得去草甸子里找。” 盛三德点头：“无非就是种子或者是根，不过我觉得应该是种子。”盛三德看见有的辣椒里面有扁扁的圆形类似种子一样的东西，夹出来一个给大家展示一下：“你们看这个应该是种子。” 春娘在心里给自家老爹翘了大拇指：“爹说的对，那个道士跟我说了，里头的那个就是它的种子，春天的时候撒到土里很快就会长出来很多苗子，然后分出来挖坑栽上，到夏天就能摘了。一个辣椒里面好多种子呢。” 盛百顺放下心来：“有种的法子就好，咱们先把种子和自己吃的留出来，剩下的就拿出去卖掉。老二老三明天跟我出去走一趟。” 盛二开和盛三德听了点头，不过盛三德心里头一直想着这辣椒到底要怎么卖，这是他以前没见过的东西，外头那些人应该也是没见过的，如果不靠着这个机会小赚一笔的话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再想想昨天在碧水村老丈人家里听到的那些消息，明年只怕有很多用钱的地方呢。 而且周氏回来以后也和他说了想让孩子读书的事情，虽然知道有些奢侈，但是周氏一说盛三德心里就痒痒起来，他一点也不想让孩子和他一样不识字。 春娘看了看自己老爹，低头思忖一下决定待会回到了屋子里再和老爹说她的想法。现在先吃东西。 很快周氏和梁氏一前一后端着大白菜和饼子就进来了。 众人一见饭菜都弄好了，赶紧收拾一下吃晚饭。 好不容易晚饭结束了，偏偏空间里小松鼠又跟她说空间里的地有些干。春娘就赶紧找了借口出去进空间浇水。 春娘在空间里浇水，水獭和小松鼠就在那边把她摘辣椒，末了还把又成熟的冬瓜、南瓜和丝瓜也摘了下来放到一边去。 春娘看了一眼，已经攒了一堆了，而且那些冬瓜丝瓜一点腐烂或者失水蔫坏的迹象都没有。 “唔，好神奇啊。我想晒辣椒，这些辣椒就可以被晒干，我希望这些瓜果保持新鲜，它们就一点样子也不变。这里真神奇。”春娘忍不住感叹，浇了水又舀了一桶水放在一边，等着待会找机会弄到厨房的水缸里去。 “还有更神奇的。”水獭忽然道。 “什么更神奇的？”春娘赶紧问。 “一下想不起来，”水獭挠了一下头脑袋：“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春娘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给你，”白貉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跑到那堆已经晒好了的放到一边的辣椒堆旁，扒拉了一会找出来四五个辣椒叼过来给了春娘。 春娘看看白貉，忽的想起来以前白貉会分辨各种种子：“这几个辣椒和别的不一样对吧。”春娘觉得自己的在扑通扑通的跳，白貉肯定不会骗它的。 白貉点头：“你不是想要不辣的辣椒，这些是这里头最最不辣的。” 春娘眼睛一亮，禁不住握紧了手里的辣椒，虽然她没有新进的设备，也不懂到底要如何培育，但是绿手指的故事她还是知道的。 第26章 春娘和刘氏的提议 虽然那法子有些笨，需要的时间长，但是她不怕，她有的是时间。这空间里和外头是有时间差的，而且这里的气温什么的可以改变，只要小松鼠和水獭撒泡尿再拔几根毛下来一吹，这里的季节和温度湿度等等东西都会改变。 春娘嘴角上扬，真好，她在外头过一天，这里头就是二十四天。按她在外面的时间算，辣椒从播种下去到收获不超过三天时间。这样一轮轮的筛选出来，根本就用不了多久。想要拥有不辣的辣椒，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春娘其实是个行动派，想干就干。问问水獭得知她进来的时间很短，春娘就直接拿了工具过来离开那四垄辣椒大概一米半的位置，稍微整了整土，照着以前的法子又把手里的几枚辣椒的种子撒下去了。等明天一大早她再进来的时候肯定辣椒苗就长高了。 “今天夜里还是要辛苦你们三个帮我摘辣椒了。”春娘弄完自己的事情蹲下来抱抱白貉，又摸摸小松鼠和水獭。 水獭点头：“放心吧。”它如今是越来越熟练了。 春娘有一点不好意思：“明明是我种的东西，却要你们替我干活。” “你是我们的主人，我们帮你干活是应当的，”白貉歪了一下脑袋，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春娘会觉得不好意思。 “对呀对呀，”小松鼠跳到春娘肩头，爪子扒在春娘衣服上：“我喜欢干活，以前那么久的时间里好无聊，还好你来了。”小松鼠对春娘很是依恋，等他能从这里出去了，他要天天溺在春娘身边，等溺够了在四处去玩。 “唔，我该出去了，”春娘不知道怎么跟三只小家伙解释，她心里不是把它们当佣人或者下属的，她心里其实把三只小家伙当伙伴，可以相互陪伴相互依偎的伙伴，很安心很可靠的伙伴，有这三只小家伙在，她很开心。可是不知道三只小家伙到底能不能听懂，而且解释起来好麻烦，万一它们胡思乱想以后她是不想要它们就不好了。春娘又摸摸三只小家伙然后就出去了。 春娘从空间出来之后就直接往厨房去了。梁氏正在烧水给一家人洗刷用，一见春娘进来了就站起来：“春姐儿快来帮我看着火，我去趟茅房马上就回来。” 哇哦~~真是天助我也，春娘十分爽快的就应了下来，等梁氏一走就直接闪身进了空间，把之前准备好的那桶泉水快速拎出来直接倒进锅里，慢慢的一锅。看看外头没啥动静，梁氏才刚进去那边厕所，春娘又闪身进了空间，快速的又弄了一桶水倒进缸里。 希望空间里的泉水对冻疮真的有效果，那样一家人就不用再受冻疮的折磨了，春娘再心底祈祷。 很快四婶子梁氏就回来了，掀开锅盖看了看水的情况：“你又加水了。” “嗯，多烧点等大家泡脚的时候能多泡会，冬天多泡泡脚挺舒服的。四婶不喜欢泡脚吗？”春娘说道。 “当然喜欢了，只是这样费得柴多。”梁氏接过来继续烧火。 春娘笑了：“这怕什么，咱们家靠着山还怕没柴烧？明天我跟哥哥弟弟出去就再捡些柴火回来，反正咱们家是不会缺这个的。”山里光是掉的那些树枝子也差不多够他们家用的了。而且这附近还没有别的人家。 梁氏轻笑：“好了好了，婶子记住了，以后多烧些水给大家泡脚，你先回去吧，等待会睡好了端盆过来就行了。” “好的！”春娘笑着就回了屋子，她要跟老爹盛三德说说卖辣椒的事情。 春娘回到她们屋子的时候，娘亲周氏正在灯下纳鞋底和盛三德不紧不慢的说这话，秋分还在院子里和他的小兄弟们疯玩呢，就着月光，倒也不黑。 春娘进来先是坐在一边听着爹娘的谈话，一边想着怎么开口。 “春丫头有话就说。”盛三德看了春娘一眼，自家闺女的表情他还是能看懂的。 “爹，你准备去哪里卖辣椒，怎么卖？”既然盛三德这样问，那她就直接说好了。 “镇子上不是有家酒馆，也有家客栈，要卖肯定卖给他们，摆摊肯定不行。”盛三德道，这也是盛百顺的意思。 春娘在心底还是肯定了一下自家老爹，但是还不够：“爹，别的地方都没有辣椒呢。那天听阿翁说的那些外面的城啊郡啊的，咱们这里很小很偏僻，镇子上的小酒馆会舍得花钱买咱们的辣椒么？” “这个嘛，”盛三德打量了春娘一下：“看不出来你这丫头主意还挺多的，的确，这东西咱们这儿应该是独一份，若是再永安镇卖了的肯定得不了多少钱。若是去了襄平郡的话，肯定卖的要好很多。” “他爹，要不你跟爹说说，去襄平？”周氏眼睛转了转：“要是能多卖些，咱们明年就好过些，我觉得量地的事情肯定是板上钉钉了。咱们这里打仗的时候没人来，可现在太平了，肯定会有官差过来的。而且，要是镇子上真的有先生教书，我真想让冬哥儿去念两年书。” 盛三德沉吟一下：“成，我过去跟爹说说，左不过多走些路罢了。”盛三德说着就站起来出去了，这会儿兄弟们都各自回屋了，他过去也不用担心别人在场。 盛百顺听了盛三德的话就琢磨开了，独一份的东西啊，要不要用这独一份的东西赚上一笔？他当然想多赚些，不过襄平挺远的，最少也要走两天，现在又这么厚的雪，怎么着也要走三天啊。不过再想想三儿子说的明年可能会有的事情，盛百顺也知道银子的重要性，虽然远，但是这趟苦还是吃定了。盛百顺思考之后就决定采纳三儿子的建议，去一趟襄平又如何。 其实他知道这是个赚钱的好机会，若是就这么放弃了，太可惜。这一趟襄平是一定要去了。 盛三德听了十分开心：“那儿子去跟二哥说声。” 盛百顺点头看着盛三德出去了，又跟刘氏说了让她明早给爷三个多准备点干粮，要赶的路远，不带吃的可不成。 刘氏却想到了别的事情：“老头子，你看咱们家五个儿媳妇进门这么些年了，她们都还是嫁过来的时候那些东西，首饰簪子是一点也没添，去一趟襄平也不容易，要是那辣椒卖得好就给她们一人买样东西回来呗。” 盛百顺想了想，的确几个儿媳妇来了这么些年都没添过东西，要是有了钱给儿媳妇们添点东西也不过分：“成，要是卖得好，我就看着给她们都带点东西回来，有合适的也给你捎个来。”盛百顺还不忘了自己的老婆子。 “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要什么东西，随便扯个布条子扎伤头发就完事了。我是想着快过年了，要是手里宽绰给她们添样东西也是这么个意思。”刘氏虽然平时对儿媳妇们有些严厉了，但其实心里头对这些儿媳妇还是不错的。 “只是别太贵了，有个意思就行了。”意思要有，日子也得过，现在没钱有个心意就行了。刘氏就是这么想的。 盛百顺点头：“我都知道。” 盛百顺说这就拿了个盆子要去厨房端水来，刚出屋子被铁牛看见了，铁牛赶紧替盛百顺跑腿去了。 第27章 家中杂事祖父出门 第二天一大早，盛百顺跟大家宣布了一下要去襄平郡走一趟的事情。 虽然王氏、盛大有等人都很是惊讶但是没人反对。 然后盛百顺又交代了一番，嘱咐他和老二老三不在的这几天，盛大有和王氏要照顾好家里的老人孩子还有兄弟妯娌。 盛大有和王氏都连连点头，让盛百顺放心，他们一定照顾好家里人。 盛百顺也并不很担心，家里头儿子儿媳妇其实都很省心，再看看边上脸上挂着浅浅笑意的春娘，盛百顺摸摸春娘的脑袋：“春丫头在家里也要听话，不要一个人乱跑，想出去得跟着你叔伯或者哥哥。”别的孩子盛百顺倒不很担心，两个年龄大些的孙子很是懂事，柱子虽然有时候爱闹腾，但是怕他老子怕他娘，几个小的也不会乱跑。 所以盛百顺就最担心春娘，因为盛百顺觉得春娘最有主意，怕她一个人又跑出去了。 春娘赶紧保证，祖父和老爹二伯出去卖东西赚钱，她再怎么着也不能在后头让老人家担心。 盛百顺见春娘这样保证，也放心了，就带着两个儿子背着竹筐出去了，辣椒已经用布包起来放在筐子里。别管到时候能卖多少钱，肯定都要买些东西回来的。 送走了盛百顺三人，春娘就又跑进了厕所然后进了空间，先把成熟的辣椒摘了，再把昨天晚上种的那些剜出来挖坑都分开种好。然后再把三个小家伙帮她晒好的辣椒撞到竹筐里，放在空间口，等一有机会就撒出去然后捡回家。然后又把水桶装满水，等待会去厨房找机会倒进缸里。 春娘再从空间里洗了手出来的时候再看自己的手，手指上本来很严重的冻疮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应该就是那泉水的作用了，春娘觉得。真希望等个七八天之后家里人的冻疮都能好。 从厕所出来之后，春娘寻了个机会进了厨房把水倒进缸里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出来。 正好四婶梁氏吆喝着小孩子们跟她一块去捡柴火，春娘赶紧也戴上帽子跟着出去了。 等到下午的时候，娘亲周氏和婶子大娘还有奶奶一块做针线活，纳鞋底、补衣服、缝被子，有的是事。大伯和四叔搬了梯子出来爬上房顶检查了一下各个屋顶，发现有的地方要修一修了。然后叔伯们就开始准备东西修房顶。 家里头大人都有各自的活儿，小孩子捡了一上午的柴，下午就不干了，都在院子里玩。 春娘见修房顶也用不到她两个哥哥，就拉了两个哥哥要去草甸子碰碰运气。 柱子本来和弟弟们一块玩，一听要去草甸子，赶紧就追过来了：“铁牛哥，我也要去。” “你在家跟弟弟们一块玩吧，我们很快就回来了。”春娘嫌柱子有点碍手碍脚的，他一去肯定紧跟着她，到时候她的辣椒怎么弄出来？再者要是柱子再弄出点和上次一样的事情，万一拉不住可怎么办？ 铁牛和冬至两个也是心有余悸，不想刚柱子跟着去。 柱子气的难受就大声嚷嚷：“阿婆！他们不让我去！” 王氏恨不得拿针直接戳柱子两下，却不能真的这么干，虎着脸：“嚎什么！你跟着瞎去凑什么热闹，什么都干不成还净惹事！” 院门口的大黄狗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王氏的话，在那边蹲坐着竟然汪汪的符合了两声。 柱子疾走几步就要去踢那只狗两脚，却被那狗躲开了。 “早晚有一天把你熬汤喝！”柱子没处撒气就骂大黄狗。 刘氏刚喂了鸡，这会儿走过来拎着柱子的肩膀就把他弄到堂屋门口：“你把它吃了谁给咱们看门？你天天不睡觉在门口守着？” “阿婆，铁牛哥和冬至哥都不带我~”柱子不乐意乱哼哼。 “你去了净惹事，等你什么时候不惹事了再去。”刘氏才不会让柱子过去，一方面柱子的确不老实，另一方面她怕柱子万一出了什么事。 “那我干嘛！”柱子气的要命。 “你就在这站着！”刘氏一瞪眼：“你看家里哪个像你这样！不听话不懂事就在这站着！”刘氏直接道：“想想你这样对不对。” 王氏在一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儿子，十分无奈。她有点后悔以前惯孩子了，不过也更加坚定了要好好笼络几个兄弟、妯娌还有春娘的想法。她知道自己想再生孩子难了，柱子就是她和盛大有的独苗。这孩子不大懂事，所以她得好好笼络住这些兄弟妯娌们，还有几个侄子和侄女。王氏怕以后她不在了，大家把她儿子撇开。她虽然懂得不多，但是觉得她现在对大家好点，以后大家能对她孩子好点。 三岁看八十，王氏觉得她儿子的性子不好改，她也不知道怎么让他改。罚也罚了、说也说了，这孩子还是不懂事，她这当娘的挺无奈的。 这边柱子被刘氏罚站，让他在门口站着想想自己哪里不对。外头春娘挎着篮子拿着绳子跟着两个哥哥很快就走到到了草甸子。 还是和以前一样，哥哥负责找野鸡，她就跟在后头，一有机会就撒辣椒捡辣椒。 两个时辰过去了，春娘又弄了一篮子辣椒，两个哥哥也各找到了一只野鸡。 “哎，今天就找到了两个。”冬至觉得好少。 春娘笑了：“也不少啊，你想想以前阿翁他们上山的时候一天又能弄到多少猎物，咱们现在就是来这里走走串串找找，就能有两只野鸡呢，还有这么多辣椒。已经很不错了。”不能太贪心不是，这野鸡本就是大自然的馈赠，贪得无厌的话，让人有些讨厌。 冬至想想也是，有点不好意思摸摸鼻子：“妹妹说的对，不能贪心。诶，看那边！”冬至眼睛一亮很快就又黯淡下去，指着西北方向道：“那个狍子好像咱们之前见到的那个怀孕的狍子。” 春娘仔细看看：“肚子挺大的，可能是吧。好像腿又陷雪里出不来了，”春娘说着就把篮子给了冬至：“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把它弄出来。”春娘说着就过去了，仔细听着耳边白貉的话，绕开有危险的地方，慢慢接近那狍子。 “真的是之前那只。”白貉道：“它好傻，呆呆的。” 春娘笑了一下，使劲把狍子弄出来，然后搂着它脖子把它弄到安全的地方，又拍拍它的屁股：“你走吧，下次别往那边去了。”那狍子走两步回头又看看春娘，脸上的表情满满的疑惑，好像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两条腿的家伙会救它，好像想要走回来再看看春娘的样子，忽然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飞也似的跑走了。 “妹妹，你说咱们家能养狍子不？”等到春娘回来了冬至忽然道。 “唔，它吃的应该挺多吧，养它不如养黄羊了。大家还是更喜欢吃羊肉多些。”春娘想了一下。 冬至摸摸鼻子：“我是觉得它挺好玩的，想弄回去养着。” “……”春娘不知说什么好：“咱们家人都快吃不上了，还养它？” “我这不是看你挺喜欢它的么。”冬至原来是想讨妹妹欢心。 “啊，没有，”春娘直接摇头：“它是挺可爱的，长得也不赖，不过我不是喜欢它，我就是看它是个母的不忍心而已，要是是个公的，我早把它弄回家让阿翁卖掉了。”春娘直接道，又有点郁闷每次看到的都是母狍子，她还不知道狍子肉什么味呢。 冬至愣了一下，他还以为自家妹子是喜欢狍子那呆呆的样子呢，原来是这样。 不过春娘在想想自家哥哥的话，似乎弄个呆呆的狍子养在家里也挺好玩的，但是一想到空间里的三个小家伙，春娘又觉得有它们三个就够了，别的再怎么呆萌也比不上这三个小家伙可爱。 春娘不知道，她心里想的这些其实三个小家伙都知道，一开始三个小家伙都紧张的要命，生怕春娘喜欢上别的小动物不要它们了。它们被抛弃过一次，害怕了。听到后来春娘在心里说谁也比不上它们可爱，又乐的在空间里乱蹦，险些把辣椒苗都弄折了。 第28章 襄平郡的万香饭庄 回到家把野鸡的翅膀剪了放进鸡圈里，春娘把弄来的辣椒都放到厨房里去。 厨房里她娘亲周氏和五婶张氏正在做饭，见春娘又弄了大半篮子的辣椒弄回来，都很开心。 “去喝点水歇会吧，一会就吃饭了。”张氏笑道。 春娘本想帮着娘亲和婶子打打下手，见娘亲也笑着点头让她出去，只好就出去了。出来也好，寻了个机会，春娘又钻进空间看她的辣椒和别的作物去了。 新种上的辣椒长势很好，现在就等着开花结果了。 春娘在空间里呆了会又准备了一竹篮的辣椒和一桶水放在空间口然后就出去了。 趁着娘亲和五婶把饭菜端到堂屋去，厨房里正好没人的空当，春娘把水倒进了缸里。再看看那边五婶子放辣椒的大竹筐，她捡来的那些辣椒都被张氏倒进了大竹筐里，现在也不过是一巴掌的高度。五婶应该是觉得以后还会拣来很多辣椒，所以才拿个大竹筐盛的。 春娘蹲下看了看，若是她现在把空间里的辣椒拿出来直接倒进这大竹筐里，别弄太多，应该不会被发现吧，只要别太多，就长个二指高，应该没人会在意的。 看看外头，没人过来，春娘果断把空间里的竹篮提出来往大竹筐里倒了小半篮。这样会省掉一些时间，下次她再和哥哥们一块进草甸子的时候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找野鸡找兔子这样的事情上。 春娘刚把剩下的大半篮辣椒放回空间里再出来，大哥铁柱就过来了：“妹妹你干什么呢？快洗了手去吃饭。”堂屋里刘氏没看见春娘的影子就让铁柱来叫她。 春娘赶紧应了一声洗了手去堂屋吃饭。小米粥，白菜蘑菇，苞谷饼，再加上一点咸菜，这就是今天的晚饭了。虽然简单，但是春娘吃的很开心。吃罢了晚饭，收拾一下说说话，春娘就和娘亲领着弟弟回屋了。 过了一会儿去厨房打了水回来，让秋分洗刷。 春娘仔细看了看秋分的手，似乎没什么变化，不过想想她每次才往缸里倒一桶水，一天顶多 倒三次而已，一家人又是分着用，再加上本来有的水稀释了空间里的泉水，应该是比她在空间里直接用见效慢。不过春娘也不着急，肯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娘三个收拾好了，都上炕进了被窝睡觉。 半夜的时候，春娘空间里的辣椒长了几个虫子，水獭看见了直接全捉了放到一边的竹篮子里，也没把春娘叫起来。其实水獭、白貉和小松鼠一出现在这空间里的时候就开了心智，只是坑神只见了它们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有过接触。这么多年来，它们三个没和任何人有过接触，也出不去空间，其实心智还和一开始没什么区别。一直到春娘进来了，慢慢的有了接触，它们的心智才一点点提高了。每次春娘进来的时候它们看着春娘干活，慢慢的就学会了。现在空间里辣椒红了，瓜果熟了，或者是长了虫子，不用叫春娘它们就能帮春娘解决了。 自打它们学会了收拾辣椒之后就再也不在春娘睡觉的时候把春娘叫起来了。 第二天早上春娘醒来再进空间的时候，新种上的那些辣椒都已经开出了一朵朵小百花。而且 三个小家伙都已经把夜间成熟的那些辣椒都摘了下来，一部分已经晒好了捡进篮子里，一部分还在地上接着晒。 春娘微笑，忍不住抱着白貉就不撒手，这三个小家伙真是太贴心了。 不过春娘进来之后也发现了一件事，她种的第一波辣椒已经有了老态。虽然这空间里的温度、湿度等等各方面的条件都很适合辣椒和瓜果生长，但是植物本来的生老病死还是没办法就此改变。其实这些辣椒树和在外面相比已经多活了很久了，现在结了这么多辣椒才显出老态来，春娘已经十分满意了。 如今第一波的辣椒苗产量已经明显不如第二波那两垄了，春娘想着等这一波的花儿结出果就把这些辣椒拔出来，然后把地翻一翻就种上新的。 算算时间，春娘又去那堆辣椒堆里让白貉帮她挑了一些辣度中等的辣椒，去了皮取了种子出来，然后又在地里划了一块出来习苗。弄好了洗洗手洗洗脚，春娘又穿好衣服，嘱咐白貉等这一波的辣椒摘来叫她一声然后就出去了。 等到中午春娘再进来的时候，白貉、水獭和小松鼠已经把辣椒帮她摘下来了。春娘摸摸三个小家伙，然后就把最早的两垄辣椒全拔了出来，又翻了翻地然后出去了。有点渴，春娘要出去喝点水。而且翻地不是轻松的活儿，虽然面积不大，依旧很劳累。 春娘一出去，周氏就把她拽一边去了：“你最近怎么往厕所跑的那么勤？肚子不好受？” “没有，”春娘连忙摇头：“最近喝水喝得多。” “那你就少喝点。”周氏皱了一下眉头：“你最近喝的水太多了。”这是实话，春娘的确喝的水太多了。 “不喝很渴。”春娘说的很认真，要不是为了找机会去空间，她至于么。什么时候她能拥有自己的小屋子，她应该就不会这样了。 “……”周氏语滞了，良久才道：“随你吧，要是哪儿不好受一定跟娘说说。”周氏觉得春娘喝那么多水似乎有点不妥，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来，只能这么嘱咐春娘。 春娘赶紧点点头，又进了堂屋倒了一碗水喝下去。翻了一会地，她快要渴死了。而且真的好累，她要歇一会再进去继续干活。 家里头，大家都忙活着，男人修房子，女人做家务捡柴火，春娘一有机会就进空间去忙活她的活计，然后就是跟着两个哥哥去草甸子抓野鸡找野兔捡辣椒。每天都有收获，每次春娘回来都有一篮子辣椒。 外面，盛百顺带着两个儿子正在赶往襄平郡的路上。 爷三个背着辣椒中午走到永安镇上的时候，正好遇到中年男子坐在一个牛车上往襄平郡的方向走。见盛百顺爷三个风尘仆仆赶路的模样，问了一句。那中间人听说盛百顺爷三个是要往襄平去，转了转眼珠子就邀请盛百顺和他一起租车，要平分租车的路费。 盛百顺爷三个虽然叫不出这中年男子的名字，却觉得脸熟，以前肯定是见过的，想了一下就答应了。 只是那车夫见人多了，就要加钱，说是四个大男人坐车上，牛要出的力多，而且现在的路不好走。那车夫说的也有些道理，再者即便是涨了价格，也是比他们各自搭车要便宜的多，于是盛百顺和那中年男子都同意了。定好了价，越好到了地方再付钱，牛车就出发了。 第三天半晌午大概十点钟的时候，这一辆牛车载着四个大男人终于进了襄平郡的北门。 “盛大叔，有空去我那里坐坐，来一趟不容易，渴了就去我那里喝杯茶歇歇脚。”那中年男子下来之后对盛百顺道。 盛百顺连连点头，又说了几句话才告别分别往不同的路走去了。原来这中年男子就是碧水村以前的那个货郎，名叫杨成，现在在襄平郡开杂货铺。他这一次回家是想从家里找个侄子辈的来给他帮帮忙走走货，或者跑跑腿。人是找到了，只是要过年之后才能过来，他就只好自己回来了。 盛百顺爷三个在路上和这杨成在路上聊了一路，长了不少见识，也知道现在襄平郡最大最好的一家饭庄叫万香饭庄。和杨成一分别，盛百顺爷三个就背着竹筐往万香饭庄来了。 第29章 这值钱的辣椒子呦 父子三人背着竹筐直接就进了万香饭庄。 这会儿饭庄里只是零星坐着几个客人，喝着小酒聊着天，跑堂伙计、小二和饭庄的掌柜的都很清闲。 盛百顺和盛二开、盛三德背着竹筐一进来，就有一个跑堂迎了上来：“三位客官里面请，请问吃点什么？”这跑堂十七八岁年纪，麦色皮肤，脸上挂着俏皮的笑。 “我们有一种新的佐料，想要给你们掌柜的看看。”盛百顺直接道。 小跑堂又打量了一下盛百顺两眼：“这样啊，你稍等。”小跑堂直接就跑到了柜台那边，晃了晃掌柜：“掌柜的，有几个人要来咱们这卖东西，您看看。” 那掌柜的正在打盹，被晃了一下有些不乐意，睁开眼看到站在大堂里的盛百顺父子三人，一看就知道是山里来的。虽然不大高兴，这掌柜的还是从走了过来，随意拱拱手：“几位是要卖什么？” 盛百顺也不卖关子，直接就拿出两个辣椒来给掌柜的看了：“就是这个东西，我们家自己种出来的，您看看怎么样。炒菜的时候放里头可香了。” 掌柜的狐疑的看了两眼，确定他没见过这东西。眼珠子转了转，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东西，掌柜的正正神色：“三位请随我到后院来。” 盛百顺和两个儿子对视一眼，这事有门，想想爷几个私下里商量的，待会可要好好谈谈。 到了后院，掌柜的和盛百顺互通了姓名，又问了盛百顺一些问题，比如这东西叫什么，哪里来的。 盛百顺一一作答，只说是几年前在山里偶尔发现了一株，后来就弄回家种了起来，现在渐渐的有了一些，又说这东西做菜的时候加进去十分好吃云云。 赵掌柜有些狐疑的看着手里的辣椒，若是这位盛大叔说的是真的，那么现在饭庄面对的压力就会小一些。其实这襄平郡里不光他一家饭庄，还有好几家酒楼、客栈、酒馆，现在别的酒楼都不断的捣鼓新的菜品，他这酒楼其实压力不小。再加上前些日子上头少东家和吴管事来视察的时候，吴管事对他最近的表现颇为不满，所以赵掌柜现在对辣椒挺在意。 若真的想盛百顺说的这样，赵掌柜觉得起码一年以内，万香酒楼就能在这襄平郡继续稳稳的坐在最好酒楼的宝座上。 盛三德在一边见赵掌柜心思转了几转，知道这辣椒肯定能买个好价钱。 “赵掌柜若是不相信我们父子的话，可以让饭庄的大厨试一试。您待会尝一尝就知道辣椒的味道好不好了。”盛三德笑道。 赵掌柜点头，高声叫进来一个小二：“去把胖大勺和瘦大勺叫来。”胖大勺和瘦大勺是万香饭庄的两位大厨。在这襄平郡，这两位大勺炒菜的手艺可谓是首屈一指。 很快一胖一瘦的两个男人就进来了。胖的稍矮些，三十五六岁年纪，瘦的稍高些，四十岁上下。 “掌柜的，什么事啊？”瘦的一过来就说话了，前头客人的糖醋鱼他刚要做就被叫过来了。 “这是辣椒，你们两个每人做一荤一素两个菜出来。”赵掌柜直接就把手里的辣椒交给了两个大厨，顺便把用法也告诉了这两人。 两个大勺眼睛都亮了亮，对这个新鲜的辣椒很是惊喜，忙不迭的拿了辣椒就钻进了厨房。没多久两人就端着菜出来了，都是一脸喜色。水煮肉片、香辣豆腐、香辣肉丝、炒土豆丝。 赵掌柜忍不住吸吸鼻子，似乎这些菜的味道比以前更好了。拿起筷子每样尝了两口，赵掌柜忍不住连连点头：“好吃！吃了放了辣椒的，就不想再吃没放辣椒的，总觉得之前的菜都少点味。”每样又吃了两口，然后又喝了口水：“只是挺辣的，下次少放点。别放这么多。”赵掌柜一边喊辣一边不住的吃。 终于意识到什么问题，赵掌柜一抬头就对上了盛百顺父子三人满含笑意的眼神。 “哎呦，不好意思。”赵掌柜赶紧站起来拱拱手：“赵某失态了，只顾着自己吃，竟忘了盛大叔和两位兄弟，快请坐快请坐。” 盛百顺和盛三德相望一眼，盛三德开口了。 “赵掌柜，您看咱们是不是先说说这个东西的事情呢，您要是喜欢，愿意买，那我们就不用再跑别家了。”盛三德笑着。 赵掌柜连连点头：“买，当然要买，只是不知道盛大叔想要怎么个卖法呢？您定了什么价？”这么好味道的好东西，他可不愿意盛百顺卖到他的对手那里去，就算是价格高一些，也是愿意买的。 “呵呵~~”盛百顺捋捋胡子：“这东西是独一份，这个不用我们说，赵掌柜也清楚。所以您很清楚这东西到底值不值钱。” 赵掌柜点头：“我的确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他以前也是在外面见过世面的，远的不说，起码整个安东都护府的地界还是走了一遍的。后来犯了个小错才被上头的东家发配到这里来做了饭庄掌柜。 “这个数怎么样，”盛百顺捋捋胡子：“一钱银子一斤。”一钱银子就是一百文。 赵掌柜脸色变了一下：“盛大叔，我是诚心想买，只是这个价的确太高了，六十文一斤怎么样？” “赵掌柜，这东西可就您这里独一份啊。您想想以后大家知道了您这里的菜和别人家的不一样，还不都来了。”盛二开在一边道：“我们父子三人可是一进城就直接来了您这里呢。”好歹他们也是诚意而来啊。 “七十文怎么样？”赵掌柜有些肉疼：“辣椒价格太高，我们的菜价也要涨了，不好卖啊到时候。” “我们山里人没钱，就指着种辣椒赚点辛苦钱，难道城里人还会没钱么，”盛三德道：“再说了，每次炒菜的时候也不过是放两三个辣椒而已，一斤可是好多呢，其实菜的成本不会高多少的。”盛三德这说的是实话。 “这样吧，我出八十文怎么样，八十文一斤。”赵掌柜满脸的肉疼：“这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如果按照一斤辣椒可以做十份菜来算，每盘菜的成本就只增长了八文钱。即使他把每盘菜的价格只提高八文钱，他也是赚钱的。而有的菜根本就不需要放一两辣椒在里头，怎么算还是他赚钱。 “九十五文。”要知道山里人赚点钱不容易，赵掌柜想得到的，盛三德也想的到，其实对于万香饭庄来说，一百文一斤算不了什么。 “九十文。”赵掌柜这次真的不愿意在往上加了，他也是诚心想要买的，这新鲜的佐料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盛百顺和两个儿子交换了一下眼神，九十文一斤的价格，说实话比他们父子三人原先的心里估计可是要高了一倍多呢。其实要价的时候，盛百顺心里也不是很有把握，现在这样的结果，很是不错。 双方都满意，那这辣椒的事情就成交了。 “不过，在下还有件事想跟盛大叔商量一下。”赵掌柜纠结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盛百顺笑的十分和蔼：“赵掌柜请说。” “辣椒这东西的确很好，我不敢说独一无二，至少在咱们安东地区别家还没有。这样的东西自然比别的佐料、蔬菜等物值钱。虽然赚钱，但是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所以我想，半年之内，盛大叔可否把你们手里的辣椒都卖给我们万香饭庄。一来不至于招致危险，毕竟这东西稀罕。二来咱们也结个善缘。以后盛大叔要是有什么新鲜蔬菜等物，都可以拿到这里来，我给的价一定不比别人家的低。不瞒盛大叔，我们万香饭庄在安东地区的郡、州、府都有，以后盛大叔有多少东西，都是不愁的。”赵掌柜想着他大概可以靠着这红彤彤的辣椒再回去也说不定。 盛百顺笑了一下，他虽然不认字，但是道理还是明白的。这样的稀罕东西弄出来了，肯定会有不怀好意的人打主意。所以他得小心，家里可是一大家子人等着养活呢。赵掌柜人不错，给的价格也的确不低。能在一家就了结的事情，他也不愿意跑那么多家，至少一开始是这样的。 稍微思索了一下，盛百顺就同意了。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万香酒楼不得不说是个合作的好伙伴。 赵掌柜一见盛百顺同意了，连忙就让手下的小跑堂去取了秤来把盛百顺带来的辣椒称了称，算了算银子正好是一两银子。赵掌柜赶紧就付了钱给盛百顺。 盛百顺父子三人拿了钱本来想想走，却被赵掌柜留下了：“盛大叔，我再让胖大勺加两个菜，盛大叔和两位兄弟就在我这里吃了饭再走吧，咱们合作愉快。正好也道中午了。”赵掌柜说着就给跑堂传话让加了两个小菜，还弄了一壶小酒。 盛百顺父子三人见推辞不过，只好留了下来。 终于从万香饭庄出来的时候，盛百顺父子三人都很高兴，怀里揣着银子就往街上去了。 第30章 这就是付出的回报 卖辣椒的银子，再加上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带的一些银钱，盛百顺和盛二开、盛三德好好地逛了一次襄平郡的集市。 盛百顺心里还想着出来之前刘氏的交代，想着看看有合适的给儿媳妇们都带点回去。 不过转了一圈，盛百顺也没发现有什么合适他卖给儿媳妇们的。再想想，还是回到家给她们写铜板，让她们自己拿主意。不过不给儿媳妇们买，孙子孙女们却是不会少的。 现在手里好歹宽绰了一点，家里头的孩子们都好几年没穿过新衣服了，盛百顺想着给孙子孙女都扯块布，一人添一件新衣裳。 拣着便宜又结实的布买了几块，再置办点家里吃的、用的，盛百顺就带着两个儿子回去了。 和来时一样，搭了个牛车回去。 等到盛百顺和盛二开、盛三德回到家的时候，盛大有兄弟几个正好也把房子修好了。春娘和两个哥哥吃了中午饭又去了草甸子，这会儿还没回来。 柱子和几个年纪小的弟弟一看盛百顺回来了，赶紧都围过来，想看看盛百顺出了一趟远门都带回来了什么。 “去，把手拿开！”盛百顺把柱子的爪子拿开：“这布你别乱摸，莫脏了还怎么做衣裳。” “阿翁，这布是给我们的吗？”柱子讪讪的收回了手，满怀希望的问。 盛三德摸摸柱子的脑袋：“你们兄弟几个都有。” “老头子，卖的咋样？”刘氏也迎了出来，看了看盛百顺买的东西皱了一下眉头。 “呵呵~很不错呢，”盛百顺捋捋胡子：“这东西值钱着呢，咱们家里的那些种子可要留好了。”盛百顺笑呵呵道。 王氏转转眼珠子，试探的开口：“爹，多值钱？” “你们猜猜，”盛百顺故意卖了个关子进了堂屋。 刘氏和儿媳妇还有留在家里的几个儿子猜了好多次都没猜出来，刘氏纳闷了：“老头子，到底多值钱啊？你跟咱们说说？”一屋子的人，出了盛三德和盛二开心头砰砰跳着。 “九十文一斤。”盛百顺伸出手比划了一个九。 “啊呀！这么值钱啊！那咱们可发了！”王氏直拍大腿。 “可不是发了！厨房里那一筐子快满了吧！”盛二开的媳妇赵氏眼都快直了，九十文一斤啊！ 后头梁氏和张氏也都乐的合不拢嘴，就是春娘的母亲周氏也十分开心，九十文一斤呐，真的发了。 刘氏的眼睛也快要眯成一条线了：“老头子，真有你们爷几个的，卖的价钱这么好。” “也是城里头赵掌柜的人好，”盛百顺笑呵呵道：“老二媳妇刚才说厨房里有一筐子子？” “可不是么，”刘氏又给盛百顺倒了半碗水：“这几天春丫头和冬哥儿还有铁牛，天天去草甸子抓野鸡、捡辣椒，一下午总能抓来一只野鸡，捡到一篮子辣椒。这五六天下来，已经快攒了一筐子了。” 其实这都是春娘从空间里弄出来的，外面一天的时间，空间里大概正好产出一篮子的辣椒。春娘除了留的种子，已经都弄出来了。现在空间里就还有那些冬瓜、丝瓜和南瓜堆在哪里没法往外弄。 “不错，先攒着吧。过几天咱们再去一趟城里，把这些辣椒卖了。等过了年开了春，咱们就再开块地，多种些辣椒。比种粮食、打猎都挣钱。”盛百顺看的很清楚，既然辣椒值钱，那必然是要多种辣椒的。粮食自家种一些，平时再买一些就够吃了。他们家靠着大山，才不怕什么饥年荒年。盛百顺这一句话就把大家明年要做的事情给定了下来。 家里人倒都不反对，一个个都点头赞同，觉得盛百顺说的很对。 “这几块布是给这些小孩们扯得，土黄色的那几块是这几个小的的，青色的那两块是铁牛和冬至的。这块红色的，是春丫头的。”盛百顺说着就把买回来的布挨个分给四个儿媳妇。张氏因为还没有孩子，所以就没有。 “行了，你们都会去干活吧，也该给孩子做衣裳了，针线活都拿出来。针脚要匀称密实。”刘氏对几个儿媳妇道。 王氏等人赶紧都点头应下，喜滋滋的拿着各自孩子的布料回去了。她们平时倒也会纺纱织布，但是效率低得很。春夏秋的时候都要干活，就冬天才会有空，而织出来的布少，根本就不够用。孩子们的衣服都是旧的。 等儿媳妇和儿子都出去了，刘氏就问开盛百顺了：“不是说给儿媳妇都带点东西回来么？” “瞅着没什么合适的，回头给她们一人一些钱，让她们自己买吧。”盛百顺算了一下：“今天是十七了，等二十五的时候让他们都去赶个集。” 刘氏想了一下点点头：“也行。你准备给多少？” “你说呢？”盛百顺来征求自家老婆子的意见了。 刘氏沉吟一下：“等你们爷几个把厨房里那筐子辣椒卖了再给吧，家里钱多就给她们多一些，钱少就少给些。反正今年得让她们都添点东西了。” 盛百顺点头同意，这事就定了下来。然后就闭着眼睛坐那儿靠着墙休息，赶了五六天的路，累了。 今天他也不打算出去了，歇一宿明天再说。 等到傍晚太阳落山之前春娘和两个哥哥回来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又带着一只野鸡和满满一篮子辣椒回来的。 听说辣椒卖九十文一斤，春娘很高兴。她的辛勤汗水换成了银子，虽然没有到她的腰包里，但是她开心。 在看看盛百顺还给她买了一块布回来，春娘就更开心了。她的付出改变了家里的生活，虽然还是之前一点点，但是相信以后会更好的。再加上听说祖母刘氏让祖父给娘亲和大娘婶子们买东西的事情，虽然没买成，春娘心里依旧开心。这说明她祖母和祖父心里头都有这一家人。 既然这样，她就不用急着把银子全都搂到自己怀里了。 把野鸡翅膀剪了放到鸡圈里，春娘数了数，加上原本的两只野鸡，现在鸡圈里已经有九只鸡了，很不错。这样，家里人偶尔可以杀一只来解解馋了。而且，公鸡留一只就可以，母鸡可以留着下蛋。到时候无论是留着自家吃，还是拿去卖都是顶顶好的。 野鸡蛋，那可是很好吃的东西呢。春娘想着就要流口水。 看看四周，赶紧擦了口水，趁着没人注意把空间里水獭捉好的虫子扔到鸡圈里给它们补补身子，然后春娘就洗了手去厨房帮着做饭了。顺便又趁着没人的时候从空间弄了一桶水倒进了缸里。 盛百顺和二伯、她父亲出去五天多才回来，这一顿晚饭十分热闹。吃晚饭几个小孩子缠着盛百顺、盛二开和盛三德给他们讲城里的事情。 就是周氏等人也都支着耳朵听着，不时的问点什么，一个个眼睛都亮晶晶的。襄平郡，很不错了呢。她们根本就没去过几次，怎么会不好奇。就是春娘，其实也不例外。毕竟她也没去过。 盛百顺和刘氏看着身边的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儿这幅模样，倒也没生气，说了好大一会话才把这一圈人都撵走了。 回到屋子里，春娘先打了水给秋分洗刷，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秋分手脚上的冻疮。虽然还没有好利索，但是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了，而她自己手脚上的冻疮已经全好了。现在春娘已经确定是空间里的泉水的缘故。不过她想不通，为什么空间里的有两个泉眼？可是她仔细观察过似乎没什么区别。 想不通的事情，春娘就暂且放下不想了。给秋分洗刷完了，把他塞进被窝，春娘又去打了水让自家老爹洗脸刷牙泡脚。 为了更加确定泉水的效果，春娘也仔细看了看盛三德手脚上的冻疮，和他出门前没什么区别。没用的没好，用了的好了，这答案确切了。 以后家里人再也不用怕冻疮了。 春娘正为这件事情高兴的时候，空间里白貉又叫她了。她专门种下的要培育不辣的辣椒的那几十株辣椒已经结了三茬了。这会儿水獭、白貉、小松鼠已经帮她把第三茬的摘下来晒干了。 第31章 用了地火龙的屋子 春娘一听到白貉叫她，赶紧出了屋子进空间。 看看不辣的那二十来株辣椒，再看看这几天白貉和水獭帮她摘的三岔辣椒，春娘觉得她可以进行下一代的辣椒培育了。至于这二十来株辣椒，也不用拔掉。以后再结出来辣椒都和那些普通的一样混一起就可以了。 然后春娘又让白貉帮她把这三岔摘下来的辣椒里头最不辣的选出来，剩下的就混到一块去。 这些不辣的白貉都已经帮她晒好了，春娘就把这些辣椒的种子弄出来放一边，然后就再整理出一小块地来，把辣椒种子撒进去习苗。等明天中午她再进来把这些辣椒分坑种好。 弄好了辣椒，春娘又和白貉、水獭小松鼠玩了一会，顺便还帮小松鼠洗了个澡。虽说它根本不需要洗澡，但是自打出现它就没洗过，偶尔看白貉和水獭在水里洗澡它还是挺羡慕的。念叨了几次，春娘就亲自动手帮小松鼠洗澡了。喜得小松鼠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春娘，你还有松子么。”小松鼠得寸进尺：“我还想吃松子，你给我的好吃。对了，我的扫把磨坏了，你再给我弄一个呗。”小松鼠洗完澡使劲抖抖身上的毛然后对春娘说道。 春娘点头：“有机会我就给你摘，等下午再去草甸子的时候再用芦花给你弄一个扫把。” 春娘拍拍小松鼠的脑袋，又抱抱白貉然后就出去了。水獭就免了，它刚从水里出来，浑身还湿漉漉的。 春娘出去以后就赶紧洗刷睡觉，睡觉之前还听周氏和盛三德说等辣椒卖的钱多了，就跟祖父说说送孩子们去上学。 第二天一早，春娘早早的就醒了。 吃了早饭又弄点水倒进水缸里，然后回到堂屋就听盛百顺说今天上午的活计是砍柴，下午都去草甸子抓野鸡、捡辣椒。过几天再上山去打猎。女人们依旧是留在家里，该干什么干什么。 春娘有点无语，这么多人都去草甸子，她还怎么暗箱操作？ 不过都去也好，多抓几只野鸡回来扔鸡圈里，兴许顺便还能弄只狍子。 吃了饭收拾一下，春娘就跟着大部队出去了，捡柴或者是瞅瞅哪里有能吃的干木耳、干蘑菇都捡回去。看见了松树，顺便也弄几个松子留着中午的时候进空间给小松鼠当零食啃。 这么多人一块出来弄柴火，速度还是相当快的，一上午就弄了两三天的量。这下晚上炕里的火都不会停了。 回到家吃饭之前，春娘又进了空间把她的实验辣椒都剜出来分坑种好。又给有些干的土地浇了点水。 下午的时候跟着大家去草甸子，这么多人，春娘自然是没机会把空间里的辣椒拿出来，只是跟着大家看着哪里有野鸡，顺便又折了些芦花，回家用绳子绑了给小松鼠弄扫把。不知道为什么，这小松鼠非常喜欢扫地。 看着太阳快落山了，盛百顺就领着儿子和孙子孙女们回家了。不过大家都有些挫败。 这么多人，一下午竟然没有以前春娘一个人捡的辣椒多。才小半篮。 这不是春娘今天又洒出来的，而是她以前洒的时候，估计有几个地方没有拣，都让水獭、白貉帮她记住了位置，就是为了应付今天的状况。 要是大家一点都没捡到的话，肯定会疑心，现在捡的虽然少了点，但也不是没有，应该不会想太多。 春娘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大家的表情，都还好。 回到家，把捉来的四只野鸡捡了翅膀放到鸡圈里，然后把辣椒倒进厨房的竹筐里归置好。春娘又偷偷的进了空间。 她得赶紧把新做好的扫把给小松鼠，这小家伙在她耳边吆喝了好几遍了。 第二天上午依旧是砍柴、捡柴，下午盛百顺又带着大家进了草甸子。不过春娘没有去，留在家里跟娘亲周氏学点针线活。 周氏拿春娘的那块料子在春娘身上比划了一下，笑了：“够做一身衣裳了。” “我瞅着这块布比那些野小子的要好一些。”梁氏抹了一下周氏手里的布料：“到底春丫头是咱们家唯一的女孩子，和那些野小子可不一样。”梁氏说的十分自然，一点嫉妒的意思也没有。就是有点羡慕她家三嫂子，她如今只有一个儿子石头，也想要个女孩子。可是这都六七年了，还没怀过。 春娘看了那块布一眼，心里了然，这多半是阿翁在表扬她的功劳。毕竟辣椒是她发现的。而且每天的辣椒也都是她捡的，这个表扬她当得起。 再者这块山茶红的布，也没有比其他哥哥弟弟们的好很多，只是稍微好一点。不过这样春娘已经很开心了。这说明她家阿翁是个明白人，记着她的好呢。 家里头春娘很开心的偎在周氏身边，一边听着娘亲和四婶五婶聊天，一边就从针线筐里找了一块下脚料，在上面练习针线活。她家阿婆说了，针脚要匀称密实，不能忽大忽小，忽紧忽送。 春娘在家里玩针线玩的不亦乐乎，草甸子里盛百顺却不大高兴。 今天的收获还是不大好，辣椒连小半篮也没有了，野鸡就捉了两只。唯一欣慰的就是捉到了一只狍子。看牙口还不到两年的样子。 不过即使这样，盛百顺也不想再领着儿子们都去草甸子找辣椒了。这件事情还是交给春娘、冬至和铁牛比较好。 几个大老爷们不如一个小丫头和两个臭小子，说实话，不光是盛百顺挫败，就是盛大有兄弟五个也十分挫败。 不过这一下大家更觉得春娘和别的孩子不同了，发家女就是不一样。 离了她，别人怎么找也找不到辣椒。 回到家盛百顺把辣椒倒进厨房的竹筐里，然后又挑了一些出来留着做种子，再留点出来自家人吃。然后别的就装进了袋子里，正好一袋子。称了一下是七十斤。九十文一斤，七十斤可以卖很多钱了。 盛百顺想了一下准备明天带着盛大有、盛二开和盛三德去山上转转，看能不能猎点野物，盛四平和盛五福就留在家里继续砍柴。他们家里其实也是有地火龙的，盖房子的时候盛百顺特意请工匠做的。现在家里有了赚钱的法子，盛百顺自然不想委屈这一家老小，和刘氏、几个儿子说了一下，没人反对就要把地火龙收拾一下用上。 检查地火龙的工作就交给了盛四平和盛五福，先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坏掉了、是不是会漏烟，有坏的地方就赶紧修好。 本来盛四平和盛五福还不大当回事，但是当检查出了一个漏缝之后，他们就再也不敢轻视这个活计了。连忙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好好的把家里的屋子就检查了一遍。在盛大有、盛二开和盛四平的屋子里各检查到了一个缝隙。盛四平和盛五福赶紧活了泥把缝隙给堵上来。然后接着砍柴。地火龙需要的柴火还是不少的。 而且过几天肯定还要下雪，一下雪就更冷了。地火龙可是一家人健康幸福生活的保障。 “真好，”盛四平一边砍柴一边感叹：“咱这屋子盖了这么久了，爹还是头一次说要烧地火龙。”地火龙暖和的紧呢。 盛五福也点头：“就是废的柴多，往后天天都得砍柴、劈柴了。”烧地火龙要用的柴和平常烧火可不一样，平时春娘、冬至等人捡的干树枝根本就不能用。 “屋里暖和，多出点力也值了，以前都懂得伸不直手指头。”盛四平一边说话一边拉锯。 “那可不。”盛五福对自家四哥的话十分赞同，继续挥舞这斧头。挨冻还是出力气，很明显这兄弟几个都更愿意出力气。一上午的功夫两兄弟弄了不少柴，赶紧拿绳子捆子背回家，吃了中午饭再来继续。 下午盛四平和盛五福继续砍柴，春娘就和两个哥哥去草甸子里捡辣椒、找野鸡。狍子就免了，不大好找。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两天，春娘每次都是弄回大半篮的辣椒来，看的家里人喜笑颜开。这些辣椒可都是钱啊。 这一天傍晚春娘回到家的时候有些惊讶：“屋子里好暖和。” “今天中午把火龙烧上了，能不暖和吗。”刘氏端给春娘一碗水，这小孙女每天回来都要喝上一大碗水，刘氏十分清楚。 春娘心里开心，真好，家里的情况在一点点的改变。想她刚来的时候，炕都几乎是凉的，就有那么一点点的温度。晚上虽然会烧炕，但是到半夜火就灭了。而如今不光有了新衣服，就是白天也不冷了。虽然她的新衣服还没做好。 晚上吃了饭，盛百顺又去厨房称了称那些辣椒，一共是九十斤。把这几天春娘捡的辣椒都撞到布袋里，然后结结实实的扎好扣子，盛百顺就回了堂屋。 “明天老大、老三跟着我去城里。”盛百顺进屋就说开了：“我背着辣椒，老大背着那只狍子，老三背着那几只兔子，留一只咱们自己吃。老二明天把兔子收拾出来。” 盛百顺吧嗒抽了一口大烟袋继续道：“你们在家里都好好的，该干什么改什么，瞧着这天最近又要下雪了，多屯点柴火。地火龙别停，省的你们冷。”盛百顺想的很周到。 “行了，都知道。能烧火谁还愿意停了去受冻。”刘氏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了。 盛百顺也笑了：“好了，都洗洗睡觉去吧。” 老爷子一发话，大家都赶紧从堂屋出来各自回屋了。 春娘趁着洗刷的功夫又仔细看了看秋分的手脚，原本很吓人的冻疮现在都已结疤了，很快就会好了。 “痒痒么？”春娘弄了点东西给秋分抹手抹脸。 “不痒痒了，以前早上醒来的时候手和脚都痒痒，现在一点也不痒痒了。”秋分想了一下道。 春娘点头，按理说冻疮结疤的时候应该会痒痒，可是这泉水似乎十分神奇，能让冻疮好了不说，还能消除那些痒痒的感觉。 再看看自家老爹的手，也好了七七八八了，等他从城里回来再用几天应该就差不多了。不过大家都不知道这是空间泉水的功劳，都以为是最近火炕烧得久，又用了地火龙的缘故。 第32章 你是出来卖萌的么 第二天早上起来吃了早饭，盛百顺带着盛大有、盛三德背着东西出发了。 盛二开、盛四平和盛五福在家里稍微坐了一会就各自拿着工具出去了，这地火龙费柴还真不是一点两点。眼下家里的那点柴也就再用个三天，而这天这几天阴沉的厉害，肯定又要下雪了。得赶紧多多的备柴才好。 春娘看着头顶上灰蒙蒙的天也感觉到是又要下雪了，每天一吃了午饭就赶紧拉着两个哥哥去草甸子里弄辣椒找野鸡。 不过傍晚回来的时候，春娘把今天找到的两只野鸡剪了翅膀放进鸡圈之后发现了一个问题。现在鸡圈里大概有十六七只野鸡，而鸡窝明显有些小了。 要下雪了，虽然说野鸡都是野地里长大的，应该不会冻死。但是春娘看着这些鸡圈里的野鸡、家鸡都颠着爪子走路，连争地盘的心思都没有，还是有些不忍。谁知道到底要下多大的雪，万一冻死了多不好。想了一下，春娘就去堂屋找祖母刘氏了。 “阿婆，鸡圈有些小了，不够它们住了。”春娘进屋的时候刘氏已经给她倒好水了，春娘赶紧接过来喝了。 “小了，这么快就小了？”刘氏有些惊讶，她虽天天喂鸡，但还没在意这个问题。听了春娘的话，刘氏赶紧出了屋子走到鸡圈那里看了看。 刘氏看看院子里正在劈柴的盛二开和盛四平，招招手把他们叫了过来：“赶紧挨着原先那个再搭个鸡窝，要不然得把这几个新来的冻死了。”刘氏说完就进屋了。盛二开兄弟几个赶紧动手搭了个新的鸡窝出来。 春娘出来的时候就见叔伯们都在鸡圈里忙活，在看看院子里那只瑟瑟发抖的大黄狗，春娘跑到鸡圈边上：“二伯，给大黄狗也弄个窝呗？它现在窝在那捆秸秆旁边没事，可要是再下雪连个挡风挡雪的地都没有，肯定要冻坏的。” 大黄狗虽然没有白貉三个那么聪明，但也是家里的一份子，而且平时不乱叫，也算机警。春娘不想让它被这恶劣的天气冻坏。 盛二开看了春娘一眼，笑了：“成，春丫头说给它弄个窝，咱就给它弄个窝。” “春丫头想给它搭个什么样的？”盛四平看着春娘问道，他们还没给狗搭过窝，总不能弄个鸡窝这样的吧。 “额……”春娘愣了一下，旋即意识到可能是叔伯们没弄过狗窝：“就给它搭个瓜棚那样的，”春娘说这比划了一下：“中间一根横棍做支撑，两边排上木头，然后外头在盖上芦苇把子，里头铺垫秸秆芦花什么的。”春娘想了一下勾勒出一个她想象出的狗窝来，就是有些不伦不类。不过挡风挡雪的效果应该不错。 盛四平愣了一下，然后大概是想象出了狗窝的模样，笑了：“家里没有芦花，你要是想给它铺芦花，你就出门去折点回来。” “好的，我这就去。”出门几十米远就有一些芦苇。 “别自己出去，叫上你哥哥。”盛五福一看春娘出门了，赶紧喊了一声。虽然出门不远，但他还是不放心让春娘出去。 走到门口的春娘只好又回来的，叫上她哥哥冬至一块出去折芦花。 “春娘，我也想要窝。”春娘抱着芦花和冬至一块往回走的时候，忽然小松鼠的声音又在她耳边想起来了。 “……”春娘顿了一下有点无语：“你又不冷，要窝干嘛？” “谁说不冷，我们这里也有冬天的，要不然我变给你看。”小松鼠说着就要撒尿拔毛把空间里的季节改成冬天。 “别！”春娘又晃了一下，连忙喊道：“千万别换季节！” 小松鼠挠挠头，它刚提着肚皮撒完尿，现在手里还捏着刚从身上拔出来的几根毛正准备吹呢。 “为什么不能换季节？”小松鼠闹着脑袋想不明白。 白貉和水獭也都歪着脑袋表示想不明白，换季节怎么了？ “你把季节换成冬天，我种的辣椒就要被冻死了。”春娘无奈，这三个小家伙竟然不知道冬天会把辣椒冻死。不过想想也是，虽然它们开了心智，知道的其实很少，而她也没跟它们说过这个问题。 空间里小松鼠一听春娘的话，连忙把手里的几根毛扔掉了，它差点就犯了大错，要是把主人的辣椒冻死了，那就是它的罪过了。它没帮过主人什么忙，怎么能把主人的辣椒害死呢。 小松鼠有些郁闷，觉得自己太笨了。 春娘皱皱眉头，她还想感觉到小松鼠的情绪了，连忙安慰小松鼠一番，只是现在她进不去，不能抚摸抚摸它，只能口头安慰。 小松鼠被春娘安慰了一番情绪终于好了一些，还是有些郁闷。 “这样吧，给我点时间想一想，想好了给你们都搭个舒服的窝出来，也好让你们有个睡觉的地方。”春娘觉得给三个小家伙都弄个窝似乎不错。她也想让三个小家伙开心。 果然小松鼠一听春娘答应给它弄窝，就把之前的不开心全扔到脑后去了。 “我要比那个大黄狗好看的，还要比它的暖和。”小松鼠连忙提要求，其实这也是白貉和水獭的心声。 “……”春娘无语，进了门看见二伯、四叔正在给大黄狗搭窝，就把芦花放下了，准备待会给大黄狗铺进去。 “好不好啊，我要比大黄狗的窝好看的。”见春娘不说话，小松鼠又重复了一遍。 春娘扶额，有些无奈道：“松子啊，不是我不想给你弄，而是空间里温度高，不像外面这样冷。我要是给你也弄个这样暖和的窝出来，你大概会中暑、起痱子。” “妹妹你怎么了？”一边冬至见春娘不住揉额头连忙关心：“头疼？” “不是，哥，我没事。”春娘连忙摆手：“刚才蹲下起来晃了一下，没事。” “没事就好，你要是不好受就留在家里，明天别跟我们出去了。”冬至道。 春娘摇头：“哥，我真没事，就是刚才恍了一下。”春娘打消了冬至的担心然后就进屋子拿了一张草纸又去了厕所。 空间里，小松鼠一见春娘进来了，直接就扑到春娘身上，爪子死死的扒在春娘身上，可怜巴巴的看着春娘。 “哎，”春娘无力的叹气，好不容易才把扒在她身上的小松鼠弄下来，拍拍它的脑袋：“放心吧，我一定给你弄漂亮的窝出来，只是你要等一段时间。”她没干过这样的活计，想让她三五天之内弄出来，肯定不可能。 小松鼠一听春娘要给它弄个漂亮的窝出来，终于开心了，蹦蹦跳跳的吆喝着。 白貉和水獭虽然没有小松鼠那么不顾形象，但也都眼巴巴的看着春娘。 春娘赶紧又安慰这两只：“放心，你们的也有，只是要给我些时间。” 白貉和水獭赶紧点头，答应给它们做就好。 “你们在这里要乖乖的，”春娘手放在白貉的脖子上给它轻轻挠着：“千万不要改这里的季节和温度啊，现在这样对辣椒的生长很好，改了会影响辣椒的。” 白貉惬意的眯着眼睛点头：“放心吧，我会好好看着松子的，不让它乱改季节。” 春娘终于放下心来，她真怕小松鼠一激动就把这里头的季节给改了。 又收拾了一下空间，干了点活计翻翻图、浇点水，春娘就出去了。 一连好几天，春娘都不断的想着怎么给空间里的三个小家伙做窝，可是想了几个方案却觉得不大现实。 做成鸡窝那样的？分三层，最上面是小松鼠，二层是白貉，三层是水獭？似乎不错，可是她不会…… 估计做出来也就塌了。 做成大黄狗的那样？她只会说，不会干……估计也会塌掉的，而且那样的不适合在空间里给小松鼠它们用。会很热。不好。 做成双面坡屋顶的小屋模样的？同样还是没技术…… 哎，春娘叹气，她这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啊。可是都答应了小松鼠它们了，不能反悔。 家里头，春娘一边捡辣椒一边叹气，襄平郡里，盛百顺很高兴。 他和盛大有、盛三德才来到万香饭庄门口，赵掌柜就看见他们爷仨迎出来了。 “盛大叔，你们可来了。”赵掌柜拱了拱手：“盛三哥，这位是？”赵掌柜看了盛大有一眼。 “赵掌柜好啊。”盛百顺介绍一下：“这是小老儿的大儿子，盛大有。” “盛大哥，”赵掌柜又和盛大有互相见了礼，然后就请盛百顺赶紧进去了：“盛大叔快请进，我都等了你们好几天了，这几天眼巴巴的就盼着你们来呢。”找掌柜低声道，把盛百顺爷三个引到了后院。 第33章 “怎么样，赵掌柜对辣椒可还满意？”盛百顺捋了捋胡子笑呵呵道。 赵掌柜让小二上了茶，把盛百顺爷三个引导后院屋子里坐下：“满意，满意的不得了，”赵掌柜搓搓手：“盛大叔您是不知道啊，你们走了之后我就让胖大勺和瘦大勺都做了几个新菜出来，然后大红单子往外一贴，往日的食客们来了一瞧都很感兴趣，就尝了尝。这下可好了~”赵掌柜说的眉飞色舞。 “接着怎么样了？”盛百顺眯着眼睛笑道。 “除了有些不能吃辣的，大家都很喜欢，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咱这万香饭庄的饭菜比别的饭庄酒楼香。然后啊，就一发不可收拾，我这万香饭庄的生意更好了，您没看这个点外面都快没座了么。才几天的功夫，上次您卖给我的那些辣椒都见底了。我这眼巴巴的正盼着您来呢，总算是盼到了。盛大叔您这次带了多少来啊？”赵掌柜说着眼睛往盛百顺爷三个的竹筐瞥了一眼。 盛百顺也不卖关子，就直接把竹筐拿了过来，指了指里头的布袋：“这就是了。” “这么多！”赵掌柜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真是太好了，年前年后大家都喜欢聚一聚，饭庄里的生意本来就好，这下更好了。”张掌柜搓搓手：“盛大叔，您可答应我了，半年之内辣椒只卖给我的，您可一定要说话算数啊。” 盛百顺笑着点头：“赵掌柜放心，小老儿既然答应了你，这半年之内就不会再卖给别人了。” 赵掌柜听到盛百顺这么说，终于放下心来。现如今辣椒就是他的法宝，他一定要和盛百顺父子好好相处。能弄出来这种东西的人家，虽然现在还很穷，但是赵掌柜觉得以后盛家的情况肯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单看这辣椒的价值，他就能断定。 想到这里，赵掌柜脸上的笑容更加情真意切了，先是让小二拿了称来称了辣椒的重量，一共是九十斤。赵掌柜赶紧去柜台取了八两一钱碎银子，想了想又去了厨房一趟，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四个油纸包和一个小罐子，后头还跟这个小跑堂抱着一个小酒坛子。 “盛大叔，这是这次辣椒的银钱，您称称，”赵掌柜进了门先把银子递给盛百顺。 盛三德接过去看了一眼，笑道：“赵掌柜的为人我们父子很相信。” “我知道盛大叔盛三哥都信我，但是还是看看吧，这样咱们才能长久合作。我可还等着盛大叔下次再有了好东西先来我们万香饭庄呢。”赵掌柜笑道，然后又把怀里的油纸包放桌子上：“这里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都是两个大勺做的一些平常吃食，猪肉丸子、鱼丸子、土豆丸子和萝卜丸子。不知什么钱，饭庄里平时就做。” 盛百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赵掌柜太客气了，饭庄里每天都有那么多客人来，还是留着饭庄用吧。这些东西，过年的时候我们自家也会做的。” 赵掌柜直摇头：“这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盛大叔把辣椒这天大的好处给了我，我这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别的好处我也给不了你们，但是这些平常吃食，咱们饭庄是要多少有多少，盛大叔千万别跟我客气。再说了，就是跑堂的那些小伙计，过年的时候还要都发点福利呢。您可是我老赵的合作伙伴，我哪能让您空手回去呢。这个是饭庄的酒，南边梅溪镇里梅家酿的，您带回去尝尝看喜不喜欢。”赵掌柜说着又把小跑堂怀里的小酒坛子拿过来硬是塞进了盛百顺手里。 盛百顺看了看：“赵掌柜，你这也太客气了。”丸子在加上这小坛酒，要不少钱了。 赵掌柜依旧摆手：“您千万别跟我客气，我这都是托您的福，饭庄的生意才这么好。您又把辣椒只卖给我一家，我要是让您空手回去，这心里头真过不去。看看外头那些食客，我跟您说实话，别的饭庄酒楼都在可劲的打听我这里的辣椒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您要是再卖给别家，这辣椒的价格必然也不会比我这里低。我心里头是真感谢您老。您就手下吧。这大过年的，就是我的一点心意。您自家里虽然也做丸子，但是和我这里胖瘦大勺做的肯定还是不一样。不是我吹，这兄弟两个大勺，可是我费了不少功夫才请来的呢。” 见赵掌柜这般，盛三德倒是笑了，再推辞下去也不好。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谢谢赵掌柜了。”盛三德笑道。 “诶，我就知道盛三哥爽快！”赵掌柜见盛家不再推辞又露出笑容：“赶路辛苦，我已经跟厨房说了，盛大叔、盛大哥、盛三哥就留在我这里吃了饭再走吧。” 盛三德心中觉得有些无奈，这位赵掌柜可真是热情呢，每次来都要留饭。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这是辣椒的功劳，不过现在他们是合作伙伴，一起吃顿饭也说得过去。再想想赵掌柜说的，别的饭庄酒楼都在打听辣椒的事情，盛三德觉得这事情暂时还是少些人知道比较好。家里的辣椒就慢慢的卖给万香饭庄好了。等以后家里有了底气才能不怕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现在就是牺牲掉一点利益，和万香饭庄一家合作还是不错的。在这盛三德觉得目前辣椒的价格已经很不错了，人不能太贪心。一口吃个大胖子的事情他当然想，但是他们家没那个魄力，要是一下子就冒了尖肯定会有各种麻烦。无论怎么想，盛三德都觉得和赵掌柜合作是很好的选择，吃饭也是个拉近感情、增进了解的好方法。 这么一来，盛三德就对盛百顺点点头，父子三人和赵掌柜一起坐下吃饭。 “对了，盛大叔尝尝这个，”赵掌柜终于把他拿来的另一个小罐子打开了，挨个递到盛百顺、盛三德和盛大有面前，让他们都用筷子戳了一点。 盛三德看了看筷子上红红的东西，迟疑一下送到嘴里，满脸惊喜：“果然是辣椒做的，还有葵花籽？” 赵掌柜赞许的点点头：“这是胖大勺想出来的，辣椒、葵花籽都捣碎了，多放点油一炸，在加点别的材料，这东西很多食客都喜欢。不过做的不多，毕竟上次您送过来的辣椒也不多。这一点是我贪嘴留下自己吃的。”赵掌柜说着有些不好意思。他其实很好吃。 “您这儿的大厨还真不错，做菜好吃不多，还能这么快就想出这样的东西来。” “他们其实也都好吃。”赵掌柜笑道：“每天别的也不干，就喜欢琢磨吃的。” “这不就正好合了饭庄的意么，”盛大有笑道：“他们弄出新鲜的菜来，饭庄又能多个新的招牌菜了。” 赵掌柜摇头：“也不是每次都那么好，有的时候他们弄出来的东西特别难做，前前后后要好多程序，很麻烦。你说这样的东西卖给谁去？不过这次还好，这个东西做起来简单，吃起来也不错，就是有些辣。不能做主菜。”赵掌柜说着又戳了那罐子里的东西一口：“上一次做的少，刚才我跟胖大勺说了，待会做一小罐出来先给您带回去。一开始我还真怕您吃不了这个辣呢。” 赵掌柜显摆完了他的新东西，又接着吃饭。果然一顿饭吃完了，厨房也派了个小跑腿的送过来一个小罐子，正是那东西。 盛百顺也不再推辞，就暂且当做是他们的福利好了。和赵掌柜又聊了几句，盛百顺就带着两个儿子离开了万香饭庄。竹筐里放着赵掌柜给的不少好东西。 上了街，盛百顺又带着两个儿子买下些家里用的东西，花了几百文钱，然后就搭了牛车回永安镇去了。 这一趟收获很是不错。盛百顺和盛三德、盛大有下了牛车往回走的时候稍稍合计了一下，这个年他们会过的很好。 第34章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以后的晚上了，盛百顺先把赵掌柜送的东西一一掏出来，喜的刘氏和周氏妯娌等人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线了，她们过日子盼的是什么？不就是吃饱穿暖么。现在日子眼看着越来越好了，还有这么多好东西，能不高兴么。 不过还有让她们更开心的事情呢。 盛百顺也没蛮着大家，直接就说了这次辣椒卖了多少钱，然后又问刘氏：“老婆子，你那次说给她们都添点东西，怎么个添法，咱们给多少？” 盛百顺坐在刘氏身边小声问。 刘氏瞥了盛百顺一眼：“你做主吧，反正都一样的。”她其实也怎么偏心。 盛百顺乐了，去了一趟里屋，抱了个罐子出来。 然后就开始往外数钱，一共数了五份，都是一样多的：“这些铜板，你们妯娌几个都拿去，一人一份。虽然不多，但是也够你们给自己添点东西了。过年了，扯块布作甚衣裳或者去买件首饰都好，怎么花你们随意，我们老两口就不管了。”盛百顺也没多小气，每个儿媳妇都给了五百文，五百文就是五钱银子了。能买不少东西了。不过给了五个儿媳妇这么多钱之后，盛百顺手里其实还剩下一些银子。 而且几个儿媳妇的为人，盛百顺还是有数的，肯定不会乱花。 王氏等人一看见这么多钱，眼睛一下子都亮了。这么多年了，过年之前给零用钱还是头一回！果然有了钱就是好啊。 王氏、周氏、梁氏、赵氏、张氏连忙都非常恳切的谢过了盛百顺，然后拿了自己那一份好好的收起来。 几个男人看见自己媳妇的样子，都有些好笑。这是多久没见过钱了笑的这么开心，一个个嘴都合不上。 其实王氏妯娌几个也不是没见过钱，但是以前盛百顺或者刘氏可没给过他们钱，也没让她们管过钱，但是现在却给了。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算算钱怎么花，买什么。过几天你们一块去赶集吧。待会别忘了去做饭。”盛百顺道：“过年之前再不赶集就没了。春丫头过来给阿翁捏捏肩膀，这两天背着东西走路太多，肩膀疼。” 很快大家就都出去了，春娘很乖巧的给盛百顺捏肩膀。 “嗯，小丫头手劲正好。”盛百顺赞叹一句，很亏就让春娘在他跟上坐下了：“春丫头，咱们家的辣椒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咱们家哪知道世上还有这东西。” 刘氏在一边也点头，很赞同盛百顺的话。 “也是那个道士告诉我，我才知道的。”春娘笑了一下。 “别管怎么说，你是出了力的。阿翁也不多给你，这五十个铜板你先拿着，赶集的时候有什么想买的自己就买了。比人要是问，就说是你娘给你的。阿翁心里头有数，你的那一份比别人之多不少。就是你现在年纪太小了，给你钱你也放不住。阿翁阿婆先给你攒着，要是分了家就让你娘给你攒着。等你长大了出嫁了，给你弄份体面的嫁妆，比十里八村的都好。要是咱们家发达了，比整个襄平郡的都好。” 春娘揉揉鼻子：“要那么多嫁妆做什么。”她的钱钱要是直接给她多好。不过现在给她钱她也没地花。 “所以说你还小，不懂。阿婆跟你说，这相公、嫁妆和以后的孩子是小丫头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了。现在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咱们家就你一个小丫头，亏了谁也亏不了你。你就放心吧，阿婆到时候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好了，不说这个，现在说小丫头也不懂。”盛百顺说着就把铜板塞到春娘手里：“这是给你的零花钱，以后月月都给你一些，想要什么自己买。别人问都说是你娘给的。” 春娘想了一下，阿翁偷偷给她点零花钱也没什么。反正有总比没有好。而且她还是很相信自己阿翁和阿婆的，嘴严也不糊涂。她出的力不少，比别人多拿一点零花钱也没什么。只是有必要这样偷偷摸摸的给么？ 但是再想想柱子，春娘又觉得阿翁做的还是对的。别人不说，柱子肯定要闹。柱子一闹，就算别人心里不觉得有什么也会不开心了。这样一想，盛百顺做的也没错，再说了，他只是给了春娘一点零花钱而已。祖父给孙女零花钱，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而对于春娘来说，她目前不需要银子，给她她也没地花。但是能有一点点零花钱在手里还是很不错的。 盛百顺把钱给了春娘，然后就让她回去了。 屋子里，只有周氏坐在炕沿上。 “单留你什么事？”周氏见春娘进来了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缝衣服。 春娘挨着周氏坐在炕沿上：“阿翁给了我一些铜板，还说要是别人问起来，只说是娘给的。”春娘没想隐瞒。 周氏看了春娘一眼，见她从怀里拿出铜板来，大概看了下四五十个的样子。在心里合计一下，周氏点点头：“好好收着，别人看见了心里难免不舒服。晚上娘给你缝个袋子装起来。” 春娘点头：“谢谢娘，我一定不会乱花。” 周氏看着春娘又笑了：“知道你不会乱花，要不然娘也不会让你自己拿着。”周氏说着把手上的线头咬掉，又看了看才缝好的衣服，递给春娘：“试试吧。要是哪儿不合适，娘再给你改改。” 春娘赶紧接过来周氏给她做的新衣服，试了试：“有一点点大，不过穿着舒服。”春娘很满意，喜滋滋的前前后后打量着自己，可惜没有镜子。 周氏见春娘这般，又笑了：“行了，别臭美了。赶紧脱下来帮忙做饭去。”周氏揉揉春娘的脑袋就出去了。 春娘喜滋滋的又转了一个圈，然后才终于脱下来衣服出去了。 厨房里，张氏刚从地窖抱了个白菜过来。春娘听张氏和娘亲商量了一下，今天要用萝卜丸子炒白菜，然后熬个小米粥，再拌点咸菜。饼子没有了，要多贴一点。商量好了，张氏洗白菜切白菜，周氏就去和面。春娘和往常一样坐在灶台前小木墩上看着火。 饭还没有做好，春娘就听着白貉又叫她了，空间里她培育的新辣椒第二波已经可以拔了。 吃过晚饭，春娘就赶紧进了空间，先把这些辣椒拔了，让白貉帮着她又挑出来最最不辣的一些辣椒，然后弄出种子来，又开始习苗。 之前在努力结辣椒的第二波辣椒苗现在也老了，春娘赶紧又挑了些正常的辣椒出来再习苗，准备明天种上。 干完活洗洗手洗洗脚，春娘再看看围在她身边的三个小家伙，她答应给它们的窝还没做呢。都五六天了。 对于她来说是五六天，但是对于这三个小家伙来说都好四个月了。 仔细想了想，春娘终于道：“用柳条筐给你们做个窝怎么样，然后再给你们铺上块布或者是芦花，软软的，省的咯到你们。” “没有顶，”小松鼠想了一下，外头那个大黄狗的窝就有顶呢。 春娘揉揉小松鼠的脑袋：“咱们这里又不会下雨，也不太阳晒，要顶也没用啊。柳条筐给你们做窝，应该还不错。”春娘终于想起来她曾经养过的一只小狗用的狗窝形态了，可不就是个筐子么。 小松鼠见春娘这么说，终于点点头：“还要等多久？” “咳咳，我出去问问爹和娘会不会编，要是会的话我就跟他们学学，不会的话过两天赶集的时候给你们一人买一个。上次赶紧的时候我看见又卖柳条筐的。” 春娘说着又揉揉小松鼠的脑袋，再看看白貉，这家伙今天总是有点心不在焉的。 “你怎么了？”春娘又摸摸白貉。 白貉在春娘手上蹭蹭脑袋，表情还是有点纠结：“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想不起来了。” “我也是！”白貉说完，边上的水獭也挠挠脑袋：“好几天了，就是想不起来。好像要是不干的话，就难受。” 春娘愕然，这两个小家伙要干什么？ 第35章 白貉说着又挠挠头，歪着脑袋再看看春娘，还是一副抑郁表情：“我想不起来怎么办。” “没事，不着急。”春娘又摸摸白貉脑袋：“慢慢想，总会想起来的。” 白貉晃晃脑袋：“可是好像挺重要的，和你有关系……”白貉努力的运转着脑袋：“啊，想起来了。” “什么？”春娘十分好奇：“和我有关系的什么事情？” “可以开拓空间了，”白貉终于想起来了，大舒一口气。 “对，我也想起来了，”水獭拍手：“嗯，条件成熟，你可以开拓空间，但是要消耗一点东西。” 春娘有些傻眼：“开拓空间？”这个空间怎么这么奇怪？这个开拓空间是类似于升级一样的东西么？如果是的话，那她的空间开拓出来是啥样？一次又要耗费多少东西？ “那个，开拓空间需要耗费什么东西？如果不开拓的话，会有什么坏处么？”春娘试探问道。 小松鼠终于也想起这事情来了，一下子又爬到春娘身上，紧紧的抱着春娘的胳膊：“春娘，你一定要开拓空间！” 春娘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激动，别着急，你们三个好好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白貉很正紧的蹲坐在春娘跟前，水獭挨着它站在旁边，小松鼠又蹦了过去趴在白貉脑袋上。 白貉晃了一下脖子：“因为这一段时间你一直都在很勤劳的种东西，而且这里头又积攒了一些物品，空间达到了开拓的条件了。” “开拓有什么好处？”春娘现在确定所谓的开拓空间是类似于升级的东西。 “我只知道土地会变大。”白貉道。 春娘摇头：“但是现在土地对我来说够用了，再大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可是我们就能出去了！”小松鼠尖叫：“你一定要开拓空间，我不想一直待在这里。我想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我长这么大了还没见过别的松鼠什么样子呢？我都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和白貉一样白的松鼠。我想去看看。”小松鼠很是激动。 春娘赶紧摸摸小松鼠的脑袋：“别着急，”说着春娘又看向白貉：“要耗费什么东西。”要是升级了白貉、水獭和小松鼠这三个小家伙可是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耗费一些东西她也是愿意的。她也不想三个小家伙一直围着这个地方转。只是千万不要耗费太多的东西，她现在还很贫穷，空间里的资产不多。 水獭好像看出了春娘的心思，指了指空间里西边垛着的那一堆拔出来的辣椒株，还有东北角上整齐摆着的冬瓜、丝瓜和南瓜：“那些就差不多了，应该用不完的。” “咦，你知道要用多少东西？”春娘有些惊讶。 水獭搓搓手：“大概能知道，反正这些东西用不了的。” 唔，春娘看着水獭，似乎水獭比较偏向于计算这一方面的东西，比如它之前可以帮着她算时间，现在又能帮着她算开拓需要耗费的物资。对了，他还会修改温度。可是温度不也是数字么。 水獭挠挠头：“怎么了？”为什么春娘老是盯着它看？被女孩子这样老是盯着看，水獭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只是觉得你们三个都很厉害。”春娘抚摸了一下水獭光滑的皮毛：“你们都是我的好帮手，好伙伴。比我厉害多了。” 水獭被春娘这样一夸，有些不好意思，幸亏脸上又皮毛遮挡，看不出来它的脸红。 但是一边小松鼠就一直蹦蹦跳跳的：“那快点开拓吧，以后我就能出去了。” “好的。你们跟我说说要怎么做。”照着水獭的说法，开拓需要耗费的东西并不多，那就赶紧开始好了。 然后在白貉和水獭的指挥下，春娘把冬瓜、南瓜和丝瓜都搬到了辣椒垛旁边。 水獭仔细的清点了一下，然后又掰着手指头站在那里努力的计算着，好不容易终于算出来了，指着两个冬瓜道：“把这两个搬走吧，用不了这么多。” 春娘满脸黑线，水獭说这些东西用不了，结果就只给她剩下了两个冬瓜！南瓜和丝瓜是一点也不剩！幸亏她还有种子，要不然真是亏死了。幸亏开拓空间需要她的同意，要不然那天空间里的东西都没了，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把东西准备好，春娘就见水獭、白貉和小松鼠围在那一堆东西旁边，都闭着眼睛，六只前爪在地上画着什么，然后又都拔了几根毛一吹。 春娘这下真的愣住了！那一堆东西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脚下的土地发生了变化，原本是大概十米见方的一块地，现在变成了两块，两块地也不是紧紧挨着，中间有一个容得一人走过的土埂。 这是她能看到的变化，至于她没看到的那些暂时还不知道。不过看起来似乎不赖的样子。 “现在你们能出去了么？”春娘想起来刚才小松鼠吆喝的事情赶紧问。 白貉摇头：“出不去。” “为什么？”她不是已经开拓空间了么，小松鼠不是说开拓空间就能出去了？ 水獭嫌弃的看了小松鼠一眼：“它是个不会算数的笨蛋，要让我们出去还要等很久很久，还要开拓很多次。” “……”春娘很快抓到了重点：“很多次是多少次？”如果她猜的没错，以后的每一次需要耗费的东西都会越来越多吧，而且每两次之间的间隔肯定也越来越长吧。 水獭摇头：“我不知道到底要多少次，但是可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水獭说完白貉也点头表示赞同水獭的话。 春娘叹气：“哎，反正我会努力让你们都能出去的。下次可以开拓的时候告诉我。”春娘说完又问了问水獭时间，得知自己已经进来不少时间了，赶紧洗洗手脚穿好衣服又出去了。 空间里的土地多了一块，她重点什么好呢？春娘想着这个问题，一直到睡着。似乎把那些冬瓜、丝瓜、南瓜、土豆等等各种东西都种上不错。虽然现在不能拿出来，但是等到明年家里种了这些东西再收获的时候，她直接悄悄的把空间里的收获混到家里的收获就是了。不过现在她终于想起来开拓空间的好处了，那些拔出来的辣椒苗啊，冬瓜秧子什么的都被处理掉了。这也算是废物利用。 第二天中午春娘又进了空间把辣椒剜出来分开种好，又埋上几粒冬瓜种子和南瓜种子。虽然现在不能拿出去，但是先种上没错。隔着大概两米的距离，春娘就点上两三粒冬瓜、南瓜的种子。很快就可以收获了。 忙活完了这些，下午又和哥哥一块去草甸子，捡辣椒抓野鸡。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五，永安镇过年之前的最后一次逢集了。盛百顺和刘氏和几个年纪小些的孩子留在家里，别人就都赶集去了。 前天盛百顺才给了儿媳妇们五百文钱，今天她们肯定要去买很多东西。 不过来到集市上，春娘看了看，她的婶子大娘们，包括她的娘亲买的东西都差不多。先去布庄给男人扯块布做衣服，在给自己扯块布做衣服。然后又买了鞋针线鞋样子，回去做鞋子。张氏又和布庄的老板说了说，拿了大概十块帕子，周氏等人也都买了一些打络子用的线准备回去打打络子，或是卖钱，或是自家里用都是很好的。 春娘跟在周氏身边在布庄里转悠的时候忽然看到柜台旁边一个竹筐里满满当当的塞着各种各样的下脚布料，一块一块的，有的稍微大一点点，但是总体来说还是都是很小很小的。 第36章 春娘想了一下，她可以用这些东西给三个小家伙做个布垫什么的出来，应该不错。顺便也可以练习一下针线活。要是多的话还能给爹娘、阿翁阿婆都做个坐垫出来。 “娘，我想弄些那个东西回去，”春娘决定了就拉了一下周氏的衣角小声道。 周氏顺着春娘的目光一看：“要这个做什么？” “练针线活，也给爹娘做个坐垫。”春娘直接道。 周氏笑了一下，摸摸春娘的脑袋：“要多少，娘给你买。” “也不用很多，”春娘想了一下：“够多四五个布垫的就行了。” 周氏点头，然后就去和布庄老板讨价还价去了。那些下脚料平时要的人不多，而且因为太细碎，所以还是很便宜，到最后，周氏花了十文钱就给春娘买到了很多，足够她做七八个布垫的了。 春娘高兴跟在周氏身边走了。 出了布庄，春娘在大街上看了看，果然又看见了上次来时看到的那个卖柳条筐子的人。春娘跟周氏说了说娘俩就过去了。 “你又要买这个做什么？”周氏觉得奇怪，家里的筐子不少啊，已经够用了。 春娘有点纠结，可是不能把给白貉这三个小家伙做窝的事情说出来啊，而且空间的事情还是不要讲出来比较好。 周氏见春娘这副摸样，失笑揉揉春娘的脑袋：“小孩子家家，还有自己的小心事？你要拿这些东西盛什么？” 春娘摸摸鼻子：“娘，我回头再跟您说行吗？”昨天她已经问过了，她家里人都不会编筐子。所以这东西是必须要买的。她自己可研究不出来。 周氏想了想，柳条筐子也不贵，就算是春娘胡闹，拿回家也一样可以用。再者她看着春娘也不是胡闹的样子。既然这样就买了好了。 不过春娘却不想让周氏付钱。她自己有阿翁的给的五十文钱。给小松鼠它们三个买个筐子还是办得到的。 周氏又捏捏春娘的小脸：“想什么呢，娘还让你自己买？只有你阿翁阿婆疼你，娘就不疼你了？” 额……春娘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周氏这么说，她必然是不会自己付钱的了。这些好了，要给三个小家伙做窝的东西都齐全了，而她一分钱也没花。 又转了一圈，周氏给春娘又买了根红头绳，又买了一把小梳子，然后就去找妯娌们去了。 在看到王氏和柱子，春娘发现柱子正在吃着麦芽糖。小孩子喜欢吃糖很正常，只要回头稍微提醒他一下就好了。其实柱子也没吃过多少次。 王氏见周氏领着春娘过来了，赶紧就让柱子把糖分给春娘一点。 春娘摇头，她一直都不怎么爱吃糖。现在的医疗条件又不怎么好，她就更不愿意吃了。可是柱子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很听话的就把糖分给了春娘一点。 春娘只好接过来，不过还是忍不住多看了柱子两眼，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转了性子了？ 春娘不知道，这其实是因为她大娘王氏的原因。 因为王氏私底下是这么跟柱子说的：“你要好好听你春姐的话，这样以后才能有更多好吃的东西。要不然别人都吃好的，你不听话，你就什么也没有。” 王氏想不出来要怎么把柱子给掰好，就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来恐吓柱子。春娘是发家女，跟着春娘才有肉吃。要是不想被别人都落下了，柱子就得听春娘的话，就得好好的春娘相处。 不过让王氏意外的是，这个法子竟然有效果。谁让柱子也是个好吃的呢。现在又吃到了麦芽糖，再想想之前王氏说的话，柱子终于开窍了：跟着春姐有肉吃、有糖吃、有新衣服穿。 所以现在王氏让他把糖分给春娘一些，他才会这么乐意。 春娘接过来柱子给的麦芽糖，看了一下还是放进了嘴里。上下牙很快就被沾上动也动不得。好大一会这情况才好一些。唔，这味道听纯正的，挺好吃。但是这么黏真是太折磨人了，不过这似乎是个锻炼脸部肌肉的好办法。不知道这样吃麦芽糖时间长了，会不会让嘴巴附近的肉瘦下来？春娘天马行空的想着。 “春丫头走了，”春娘胡思乱想的时候，盛三德等人都过来了。大伯手里拿着一块五花肉，二伯手里拎着个罐子，闻着味是香油。她老爹手里拿着一些别的材料，应该都是熬骨头汤或者是包饺子会用到的东西。四叔五叔手里也都拿着东西。 这样一眼扫过去，今天又买了不少东西。 看看日头，已经晌午了。一人又吃了三个包子垫垫肚子，然后就赶路回去了。天有点阴沉，应该是要下雪了。 果然还有三四里地到家的时候，天空中就飘起了雪花。什么叫鹅毛大雪，春娘终于见识到了，把天空中飘摇着的这些雪花比作鹅毛，真是一点也不过分。 下了雪，一行人的速度就更快了，这么一个庞大的十几人的队伍，一路上一点也不寂寞。如今即使是下了大雪，也不觉得害怕。很快过了最后一个山谷就能看见他们的家了。 走进了发现盛百顺正站在门口往他们来的路上张望呢，肯定是老人家看下了雪有些不大放心。 走到门口才看清，盛百顺手里还拿着一条手巾，见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回来了，盛百顺就把手巾递给盛大有，让他们抽了抽落在身上的雪。大家都进了门，盛百顺就把大门插上一块进了屋子。 “饭做好了，你们把东西先都放自己屋子里去，然后就去厨房盛出来吃饭吧。我们几个吃完了。”盛百顺说着进了屋子，家里头几个小孩子禁不住饿，在这都已经是晚上了。 春娘等人赶紧都放下东西，洗了手然后就开始吃饭。 一边吃，盛百顺和刘氏还坐一边跟儿子儿媳妇们闲聊。过年了，这几天不出去打猎了。只多弄些柴回来。往年他们砍柴很多都是要去卖掉的，现在都是留着自己用了。大家手上的冻疮都好了，谁也不想再冻坏手脚。 然后明天就得打扫打扫屋子，然后多烧些热水，把屋子封好地火龙烧的旺旺的，大家都好好洗一次澡。过年了，得干干净净的。 春娘听见盛百顺这么说，赶紧闻了闻自己身上，的确是该洗澡了。不过她似乎可以到空间里去洗。空间里很温暖，只是在白貉它们三个家伙面前洗澡，有点难为情。毕竟它们不是简单的小动物，它们都有思想，懂得很多事情，而且它们还都想要媳妇。春娘想了想，还是明天跟着周氏在屋子里洗吧。 但是春娘想不到的是，即使她不进去空间洗，白貉它们也知道她在洗澡。而且白貉还知道很多细节。别忘了，它可是连附近哪里有危险都知道的厉害角色呢。春娘却没想起来这一茬。第二天烧好了水，屋子里也烧的很暖和之后，就跟着周氏脱了衣服认真的开始洗澡。 “大白，什么样啊？”小松鼠很好奇，趴在白貉的脖子上搂着白貉：“春娘洗澡跟水獭泡在水里一样么？直接跳进去？” 水獭皱眉：“应该不一样吧。我见春娘每次干活都要把外面的厚衣裳脱下来的。”水獭知道春娘在洗澡，却看不见到底什么情况。 白貉闭着眼睛摇头：“把衣服全脱了然后用水洗，”其实它不想看的，可是它就看得见也没办法。 “还有呢？”小松鼠真想出去看看，可是它出不去。 “没有了，瘦瘦的，我们得多帮她干点活，让她长点肉，现在太瘦了。”白貉道：“似乎女孩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白貉摇摇头：“你们记不记得怎么形容女孩子的？” 水獭晃晃脑袋：“他说要身材好，可什么是身材？” 白貉鄙视的看了水獭一眼：“反正像你这样上下一般粗的肯定不叫身材，我记得坑神说是弯弯曲曲的。” “那春娘弯弯曲曲么？”小松鼠眼睛亮了一下。几千几万年没见过女性的松鼠伤不起。 白貉摇头：“不弯曲，像长木板。” 第37章 本来正在卖力洗澡的春娘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动作就慢了下来。 “呀，春娘忽然停下来不洗了。”白貉晃晃脑袋对趴在它身上的小松鼠道。 小松鼠郁闷的胡乱晃着尾巴：“为什么啊？”小松鼠想不明白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春娘的身材才能变得像坑神说过的那样“弯弯曲曲”的。 “你们在干什么？”一开始的时候春娘也没在意，但是洗着洗着那种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然后她的脑子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第一次见到三个小家伙时的情景。随着洗的时间越来越长，春娘越发觉得空间里的三个小东西没干什么好事，下意识的，春娘就在心底问出来了。 “看你到底怎么洗澡啊。”小松鼠十分顺嘴的就回答了，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失望：“你明明是个女孩子，可是身材怎么一点也不弯曲？” “喂！”白貉想要阻止小松鼠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小松鼠已经一股脑的全说出来了，还丝毫不觉得自己犯了错误。 “诶，春娘你怎么不说话了？”空间里小松鼠又摸摸脑袋。 空间外春娘咬牙切齿的蹲在地上。 周氏轻轻摇了春娘一下：“怎么了？不好受？是冷么？” 春娘摇头：“不冷。” “你们三个不准偷看我洗澡！”春娘想要说好多好多惩罚三个小东西的话，可是最后出口的却是这一句。 “没偷看。”松鼠分辩道：“我们没偷看，是大白告诉我们的。” 小松鼠觉得自己非常无辜：“是它告诉我们你的身材像长木板的，我们没偷看。” “大白！”春娘彻底愤怒了！被看光了也就罢了，还说她是长木板！没法忍了！太埋汰人了，她的身体明明是还没长大，明明还是个十岁小女孩的姿态，怎么到了白貉嘴里就成了长木板！ “咔~咯~”春娘转转脖子磨磨牙：“第一，从现在开始不准你们再偷看我洗澡，第二，等我再进去我要扒光你的毛。” “我没想偷看！”白貉一听春娘要扒光他的毛赶紧分辨：“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看的，我就是能看见那我也没办法啊，再说了，你也没说不让看啊……”说到后来白貉的声音变得很小，但是春娘还是听得到。 “没看也看了！”春娘生气的往身上撩着水：“我哪知道你们在里头还看得到啊。” “那你的确没告诉我们不能看你洗澡的嘛……”水獭打量了白貉一下，这一身白毛要是拔光了太可惜了，大白还是现在这样比较好看。 “我说了不准看你们就不看了嘛！我说了不看大白就看不到了嘛！我能控制的了？”春娘还真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大能耐，能控制的了白貉往外探测的本领。 小松鼠挠挠脑袋，声音像蚊子叫一般：“兴许呢？”一看边上白貉瞪它赶紧缩缩脖子。以前它很笨，好多事情都不开窍。但是自从春娘把空间开拓了以后，似乎它也聪明了一些，似乎刚才大白跟它说外面春娘洗澡的情况，然后它又跟春娘说大白怎么着怎么着，似乎这件事它有点不对。似乎它把大白给坑了。 不过小松鼠的话的确给了春娘一个提醒，她似乎还从来都没有命令过大白它们三个做过什么，她是不是可以试着给它们一个指令呢？ “你们三个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我再洗澡的时候不准你们看，也不许讨论。”被这三个家伙背后说她像长木板，实在是太不爽了。 “唔……”白貉在空间里皱眉：“我看不到了……”似乎这命令很有效果？ 春娘也觉得奇怪，难道白貉和外界的联系可以被她用类似这样的命令给切断？为什么她没有早早的发现这个问题呢？ 不管如何，没有了三个家伙偷看，春娘终于能够安心洗澡了。不过仔细打量一下她自己，其实小松鼠说的很对啊，她的确就像是一个长木板一样。j□j这种字眼和她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春娘有些挫败，不过很快就安慰自己年龄还小，等她的身体长大了身材肯定还说得过去。相信只要她在这身体青春期的时候稍微注意一下，就不会一直这样“长木板”下去的。 洗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周氏和春娘洗好了，擦干了头发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春娘和周氏才一前一后的出了屋子。 光她们娘俩洗完还不行，盛三德和冬至、秋分也得洗的干干净净。秋分已经五岁了，盛三德完全应付的了给他洗澡的工作，因此就由盛三德负责给他洗澡了。 春娘出了屋子，别的婶子伯娘也都陆续出了屋子，一个个都神清气爽的。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家人的清洁工作都已经结束了。就是盛百顺和刘氏全身上下也都透着一股爽利劲。家里的地火龙烧的很旺，倒是没有人因为洗澡这事情感冒或者着凉。春娘心底觉得依现在的条件看来，家里人似乎可以洗澡洗的更加勤快些。起码十天一次应该还是能办到的。 吃了晚饭大家说了会话，然后就各自回屋了。今天上午打扫屋子，下午又是烧水又是洗澡其实也挺耗费体力的。 春娘是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空间里白貉一直都战战兢兢的，唯恐春娘真的进了空间把它的毛扒光，现在见春娘早早的睡觉了，终于大喘一口气，警报总算是暂时解除了。 空家里的辣椒又熟了，白貉也不敢和春娘说，只拉着小松鼠和水獭赶紧替春娘把辣椒都摘了，按着以前的程序晒好了再收起来。白貉还十分乖巧的替春娘把她培育新品种的那些辣椒也都打理好了。 第二天中午春娘再进来的时候，三个小家伙表现的更加乖巧。尤其是白貉，眼神非常无辜，行动十分迅速。但是又不敢直接和春娘说：“不要拔我的毛好不好？”别这一句话在嗓子里，那表情一直都有些可怜巴巴的。 看的春娘心中郁闷，怎么好像还是她欺负这家伙似的？ “以后不准再看我洗澡，”春娘郁闷的开口：“要是我忘了跟你们说，你们也要提醒我，反正不准看了。”春娘故意用力拍了白貉脑袋一下。 白貉赶紧点头：“我只看着周围有什么，再也不看你洗澡了。” “别人洗澡也不准你们看！”春娘又拍了白貉脑袋一下：“大白你们三个记住，偷看别人洗澡，在背后讨论别人身材，这是非常非常不文明！非常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白貉赶紧点头：“我知道了。再也不看了，只帮你看周围有什么危险。”其实它心里有点郁闷，不光要看看周围哪里有危险，还要筛选掉别人洗澡的情景，真是麻烦。 春娘好像也感觉到了白貉的难处，摸摸鼻子：“这样吧，下次我洗澡的时候或者是周围有别人洗澡的时候事先告诉你一下。” 大白点头，它家春娘还是很贴心的，其实只要不拔它的毛就很好了。 春娘忙活完空间里的事情就赶紧出去了，早上跟着叔伯或者是哥哥出去捡柴，下午就去草甸子里暗箱操作一下弄点辣椒回来，不过每天下午回来的都很早。有时候晚上帮着母亲或者婶子大娘做做晚饭，有时候就挨在她们身边做她的针线活。 时间慢慢的走到了腊月二十九。 这一天刘氏去厨房糊好了浆糊，然后盛百顺就带着儿孙们从大门口开始贴春联。 对于这一点春娘倒是有些惊讶，这里过年的风俗和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很是相似，虽然勾起了她的一些回忆和怀念，但是也让她更加融入到这个时代里。 春联是盛百顺赶集的时候弄好的。永安镇上有一个帮人写信的秀才，到了年底的时候这个秀才就会在街上支个摊子，买很多红纸裁好了摆在上面。谁家要是想要春联，拿着纸去找他写或者是在他那里买纸请他写都可以。不过字也不是白给，都得付钱。好在并不贵。 盛百顺的这些就是在他那里拿了纸又请他写的。 春娘稍微数了数，光是各种横批就有七八个，身体健康这种也有六个，吉祥高照一个，至于对联肯定是和横批对应着的，也有七八套，再加上六畜兴旺、出门见喜、还有她念不出音节的贴在米缸上寓意着粮仓充满来年丰收的怪字，还有大大小小的福字，拿在她父亲和叔伯们手里很厚的一沓。 “春丫头你看来看去认识字么？”见春娘总是左看看右看看煞有其事的样子，盛四平就忍不住逗逗春娘。 第38章 春娘摇头晃脑嬉笑道：“新年快乐~大吉大利~马年行大运~” “净胡扯，”那边盛五福也笑了：“春丫头你是不是觉得叔叔们不识字也不会数数？这对联上明明七个字，怎么你念出来的不是四个字就是五个字？” “嘻嘻，我哪认得字，不过是胡扯。”春娘做了个鬼脸。 那边盛百顺看了大家一眼：“你们还别说，被春丫头这么一闹，我还真纳闷这上头到底都写的啥。咱们光知道贴，愣是不认识这上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说闷人不闷人。” “嗨，反正都是些吉祥话，”盛大有端着浆糊道：“知道不知道的，不还都那样么。” “是都还那样，但是咱们到底是睁眼瞎啊。爹这么一说我心里头也闷得慌。”盛二开帮着盛百顺按着对联。 盛二开说完，盛三德兄弟几个也都点头，大家其实都闷得慌这对脸上写的是啥。 “对了，我记得那个秀才写的时候还说这对联分上下联，咱们这也不认字，咋分啊？”盛三德郁闷道，家里头唯一不是睁眼瞎的就是周氏，可是周氏也就是勉强识得几个简单的字，这对联上的字她未必能认全。 “嗨，咱们还分什么上下联，贴上就完了。”盛大有道：“其实我也闷得慌，但是咱们都这把年纪了，还要跑到学堂里去学认字么？” 盛百顺瞥了盛大有一眼：“你是年纪大了不能学了，你儿子也不行么？你自己睁眼瞎一辈子，还要儿子也睁眼瞎？我是不想让孙子们都当睁眼瞎了。” 盛三德嘴角翘了一下，从春娘的外婆朱氏那里回来之后，其实盛三德把量地和念书这两件事都和盛百顺说了。只是当时家里情况很不好，对于念书这件事，盛百顺根本就没说什么。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家里现在已经有了那么一点余钱了，而且家里还有很多辣椒种子，还有春娘这个发家女可以在草甸子找到很多辣椒。目前看来，只要经营得当，家里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既然生活会越来越好，手里也有了余钱，盛百顺就把盛三德说过的事情考虑开了。今天春娘这么一闹，盛百顺就说出来了。 春娘在一边听得眼睛放光，听她家阿翁这意思，是要让她的兄弟们都去读书？ “爹，你要送他们去念书？”盛大有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盛百顺，自家父亲的话里是什么意思，他也听得出来。 盛百顺吧嗒抽了一口旱烟：“不行嘛？我老头子可不想让我的孙子们都当睁眼瞎。我不指着他们都去考状元，但是我得让他们都认几个字，要不然走到哪里啥也看不懂。再说了，哪怕这些臭小子里头只有一个能考上秀才的，那咱们老盛家也有个读书人了。”据盛百顺所知，盛家这么多年还没有过读书人呢。他老子的老子似乎是个当过兵的。 盛大有一听盛百顺这么说，低头沉吟一下，过了一会才抬起头来：“可是咱们家男孩这么多让谁去念书？” 盛二开皱眉，他儿子铁牛最大，他不好意思让铁牛跟侄子们争，而他二儿子水牛又太小，还不懂事，去念书也是浪费钱。 盛百顺看了几个儿子一眼：“什么让谁去不让谁去，我都让他们去。” “爹，我也听说明年永安镇要办个学堂，但是一年要好几两银子呢。”虽然他也想让孩子去读书，但还是心疼银子多一些。 盛百顺撇了一下盛大有：“咱们家现在有法子挣钱怕什么？又不是一下子全都过去。我是这么想的，”盛百顺瞥了盛大有一眼，又看了看几个孙子：“铁牛和冬至先去，要是学堂里有柱子这么大的，柱子也去，要是都比柱子大，那他就过两年再去。那几个水牛、秋分、石头都还太小了，等到十来岁了再念书也不晚。” 盛大有一听一开始就有他家儿子的份，心里当然开心，但是一想到念书要花一大笔钱，他就笑不出来。三个学生，花费真的不少呢。虽说现在他家有辣椒卖，可是哪天要是没有了呢？ 盛百顺又看了盛大有一眼，也不和他说话，只问另外几个儿子：“你们都怎么看这事？” 盛二开一开始还以为他儿子铁牛年纪太大，会没机会呢，现在正开心着：“我觉得这事挺好的，往后咱们家也有会写字的人了。” 盛三德就是这事情的始作俑者，自然会点头说好。盛四平和盛五福都是年轻人，没有盛大有那么疼银子，当然觉得这事不错。 盛大有一看兄弟们都说好，他也不好再说费银子了。 盛百顺见儿子们都不反对了，继续开开心心的贴对联，一边贴一边道：“你们往后都好好留意一下这事情，别等到咱们知道的时候人家学堂里人再收满了不要了。咱不指着他们考状元，先让他们都去念个一年两年，好好认认字就行。要是他们出息，能考上秀才考上举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盛百顺这么一说，他的几个儿子也都忍不住遐想起来，要是自己的儿子能考上秀才再考上举人，那是多光彩的事情啊。到时候整个永安镇谁不羡慕他们家？ 贴好了对联，父子几人洗了手，然后就去给女人们帮忙剁馅子。 包水饺的馅子剁起来其实十分累人，素馅的还好，但是要吃肉馅的，那可就费工夫了。 男人们来剁馅子，女人们就去和面，弄包饺子的材料。把花椒、八角等佐料一块在油锅里干炒一下，然后拿小擀面棍在桌子上擀一擀，很快就成了香喷喷的调料。 春娘在边上看了一会明白了，这其实和她曾经用过的那些包装好的包子饺子调料是一个类型的东西。只是这里没有人家配制好的，所以是家里人自己动手这样做。不过闻起来似乎味道一点也不差，很诱人。 春娘贪婪的吮吸了一口，真好，所有入口的东西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不用担心任何和污染有关的东西，这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有几个大男人来出力，很快饺子馅就剁好了。盛百顺特意买来的上好的五花肉，用来做饺子是再好不过的了。 饺子馅剁好的时候面也已经和好了，周氏就拿了刀来吧面切下来一块，然后搓成长条，拿刀切成一个个小块，撒上面再按扁。然后就拿着小擀面棍来一个个的擀成薄薄的饺子皮。 周氏把用蔬菜和五花肉以及各种材料拌好的饺子馅再加上酱醋盐，调到最佳状态，然后由刘氏带头就开始包饺子。 周氏是负责擀皮的。春娘也试了一下擀皮，原本她以为很简单的事情没想到却并不是那般，不是面粘在了擀面棍就是黏在桌子上，或者就是中间的心太薄以至于破掉。 自己亲自动手才知道原来看起来薄薄的饺子皮竟然是中心厚边缘薄的。 擀饺子皮难度太大，春娘就干脆去包饺子，似乎包饺子看起来难度要小一些的样子。 但是春娘没想到包饺子也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首先包在里面的陷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多了包不住会露出来，这样煮的时候饺子就会破掉。若是少了虽然不会出现破掉或者包不住的情况的，但是那样的话，饺子不够饱满，就不好吃了。 而且她阿婆刘氏和其他婶子大娘们包出来的饺子都很好看，一个个像元宝一样。可是她包出来的饺子会咬到馅不说，还站不住。 春娘彻底被挫败了。 “春娘，怎么你包的饺子和别人的差别那么大？”她的婶子大娘和阿婆还没有取笑她，空间里的水獭倒是先问开了：“为什么别人的都是站在那里，你的就是趴着？” 春娘脸拉得老长：“这不是头一次呢，等我多练习一下熟练了就好了。” 水獭懒洋洋的泡在水里：“我看不一定，你大概就是应该负责吃的那一类。” 春娘无语，她现在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这三个小东西智商都上涨了，听听他们说的话，开拓空间以前他们可说不出来这样的话。 “春娘，要不你别包饺子了，去缝布垫呗？”大白在空间里同样是懒洋洋的躺在地上，说着还舔了舔嘴巴。它虽然活的时间长，但是还真没吃过多少东西。饺子这种东西它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也是第一次看见，十分好奇饺子的味道。现在大白、松子和水獭三个家伙都很在期待这空间外头的饺子，就等着待会春娘弄进来一点给它们尝尝呢。 “春娘，等会煮好了饺子，你一定要拿进来给我们尝一尝啊。”小松鼠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遍，唯恐春娘把它们给忘了。 “知道了，忘不了你们。”春娘郁闷的洗了手，然后回了屋子去拿针线筐，继续逢布垫。先把她的那些小块布料都缝合起来，变成一个大的。一开始的时候，偶尔还会扎到手，后来渐渐的熟练了，不光炸不到手了，针脚也变得均匀起来，只是现在春娘的针脚还只是均匀，没有做到密实。 不过几天的功夫能有这样的进步已经不错了。刘氏和周氏对春娘的针线活都很满意。 不过刘氏还是提醒了春娘一下：“过了明天就不许再动针线剪子了，等过了年初七的时候剪了红纸才能动。”这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风俗，春娘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但是既然刘氏这么说了，她就连忙应下了。老人的传统需要尊重。 不过现在春娘已经缝了不少的小不块了。估摸着差不多了，春娘就拿着布块回了屋子，把前几天买的竹筐找出来，照着竹筐的大小把手里的布块组合出三个套子出来。把手放在里头按了按体验一下，似乎有点硌得慌。 思考一下，春娘又叫着自家哥哥冬至一块出门去折了些芦花回来，然后分开塞在布套底下，这样大白三个家伙睡在竹筐里的时候就不会被咯到了。 一直到晚饭时分，春娘才把三个竹筐做好。左翻翻右看看没发现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春娘就直接抱着三个竹筐进了空间。 “大白，松子，你们快点过来。”春娘语调很是轻松愉快。答应了小松鼠这么久，终于给它们做好了。 小松鼠一见春娘抱着三个竹筐进来了，赶紧就跳到了春娘肩膀上，仔细看了看春娘拿着的三个竹筐，又用鼻子使劲闻闻：“这就是你给我们做的窝？” “对呀，这个是你的。”春娘说着把最小的那个递给小松鼠：“你试试感觉如何。” 小松鼠赶紧接过去，放在地上，一个用力跳进去打了个滚撞到筐子边：“很软和，就是有点小。都不能打滚。” 白貉也把它的那个叼到一边放在地上，然后就十分兴奋的跳进去窝在筐子里，不断地变换着各种姿势，末了终于赞叹道：“很舒服，很好，要是大点就更好了。” 春娘无语，再大些的筐子也不好找了。 春娘见水獭一直拿着筐子站在一边也不动，有些奇怪：“你不试一试么？” 水獭一只手提着筐子，一只手就挠着自己的脑袋：“我好想一直都是在西边那个水泉里睡觉的。睡筐子好奇怪啊，这里头没有水。” 春娘有些尴尬：“咳咳，要不你试试，试了之后还不喜欢睡在这里的感觉的话，我再给你重新弄一个，或者直接把筐子放在水里？”春娘说着看看水獭手里的竹筐又看看空间西边的那个水泉。那里都快成水獭的私人浴池了。 水獭想了一下春娘的话，终于把筐子放在地上慢腾腾的躺进去感受了一下，半晌终于起来：“感觉似乎不错的样子，只是……” “只是你也觉得有点小，对吗？”春娘觉得水獭大概也是想说在这个的。 “不是，”水獭摇头：“不小，正好。只是它们都有名字，我没有。” 水獭搓搓自己的小手：“你看小松鼠叫松子，白貉叫大白，就我没有名字。”刚才春娘一进来的时候喊的那一句“大白、松子”让水獭终于意识到别的小伙伴都有名字了，唯独它还没有。 春娘愣了一下：“松子的名字是一开始就有的，我记得刚进来的是后续它跟我说它叫松子来着。然后白貉的名字好像是因为小松鼠老是叫它大白大白的，慢慢的我也跟着叫了。唔，你的名字……它们两个平时没喊过。” “你给我起一个。”水獭有点郁闷的搓着自己的小手。小伙伴都有名字，它也不能落后。 春娘有些为难：“起名字这种事情我不在行啊，唔……松鼠名叫松子，白貉叫大白，你是水獭叫大水？” 春娘自己说完还没等水獭发表意见就自己否定了：“不好，像打水。那叫阿水？还是有点怪怪的，要不叫水水好了。”春娘认真的看着水獭：“你觉得水水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大白赶紧凑过来，嘻嘻笑道。小松鼠也扒在大白的脖子上点头：“水水挺好的。” 水獭仍旧在搓着小手抓，嘴角抽搐，“水水”这名字让它说什么好？它似乎不应该让春娘帮着起名字的。 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水獭只好任命的点点头接受了它的名字。 春娘在空间里又忙活了一会就出去了。厨房里饺子已经煮好了。 盛百顺先去厨房亲自端了三碗到院子里摆在桌子上，然后和刘氏一起带着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女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盛百顺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的不知道在说什么。磕完三个头之后，盛百顺又站起来走到桌子前把三碗饺子里的一个给掐一个口出来。 春娘问了身边的冬至一声才知道，这是在敬天。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冬至不知道，只知道每年都这样。 敬了天之后才真正开始了一家人的年夜饭。春娘进了堂屋看到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差吓了一跳。 她是真的没想到年夜饭竟然会这么丰盛。 好吃的水饺就不说了，看看中间炖好的那一只鸡，还有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鱼，还有一盘酱猪蹄，一盘肉丸子，一盘炖蘑菇里面很多肉丝，还有一个排骨汤，再加上一罐辣椒酱，两个下酒凉菜，两盘小点心再加上几样炖冬瓜、炖土豆炒鸡蛋之类的菜，满满的拼在一起的两个大桌子险些没摆开。盛家人吃饭一直都是用两个方桌拼在一起的。 盛百顺见春娘和几个小孩子都有些傻眼，笑了一下招呼大家赶紧坐下：“过年了，咱们一家人走过了这一年又一年也挺不容易的，如今日子总算是越来越好了，往后的日子都有盼头有指望了。今天的年夜饭咱们好好吃顿，往后的饭菜会越来越香越来越好的。” 第40章 一顿饭在极其和谐的氛围中很快就结束了。春娘心情很好，虽然吃饭的时候大娘王氏又提起了她“发家女”的命格。 吃过饭，桌子上的饭菜都被收拾下去，但是却换上了四碟子小点心。春娘跟在周氏身边帮着收拾碗筷下去的时候，趁着没人注意，在厨房稍微逗留了一下，抓了一把包子几块肉放在碗里然后端着进了空间。 大白、松子和水水一直都很乖巧，今天的年夜饭春娘当然也不会忘了它们，只是没能给它们吃上热乎乎的年夜饭，春娘有点遗憾。 回到堂屋，一家人围在桌子旁边热热闹闹的说着话。 过了一会刘氏又进了里屋，很快手里就拿着一摞红包出来了。 “这是今年我们老两口给孙子孙女们的压岁钱。不多，就是图个吉利。”刘氏说着和盛百顺一块把包好的红包分着给了孙子孙女们。 春娘接过来自己的那一份，摸了摸大概十多个铜板的样子。虽然不多，但是春娘很开心。毕竟现在家里经济条件也不好，但是该有的东西，阿翁和阿婆却都没有少。 收了红包春娘就和哥哥弟弟们一块给大家说这吉祥话，希望来年红红火火大吉大利。 一家人说着话，时间过得倒也很快。在石头、水牛和秋分又都打了个哈欠要睡着的时候，鸡圈里的鸡又拉长了嗓子清亮的叫了一声。 “到子时了，新的一年开始了，”盛百顺一听鸡圈里的公鸡叫就知道了：“快跟我道院子里放一挂鞭炮。” 盛百顺一说，大家连忙都跟着到了院子里，盛大有早就把鞭炮拿过来，盛百顺挑着杆子，盛二开就拿火折子把鞭炮的捻子点着。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起来，并没有震得人耳朵疼，却也让人觉得很是热闹。春娘看了看拿鞭炮，很像小时候见过的大地红。这鞭炮纸也是红色的，风一吹满院子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雪，雪花和红色的鞭炮纸一块飞舞着，年味十足，农家味十足。 本来要睡着的水牛、石头和秋分这会儿竟又来了精神，从大人的怀里钻出来在院子里蹦蹦跳跳的。 放了炮仗，大家又跟着盛百顺给各方神仙也都磕了头，然后男人们又去给自家的祖宗牌位也磕了头。 这时候才轮到大家给盛百顺和刘氏拜年。 盛大有和王氏夫妻两人就带着下面的弟妹们给盛百顺和刘氏夫妻拜年。 铁牛、冬至、春娘也都跟着拜年说着吉利话。 盛百顺和刘氏看着满堂的儿孙喜得合不拢嘴，看着儿孙们磕了头，盛百顺笑道：“好了，红包都给过了，你们都回去睡觉吧。新年第一天可不能睡懒觉，早早的都起来，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咱们也不出去打猎干活，就在家里好好说说话。” 盛百顺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散了。 守岁守到子时就可以了，这会儿说实话大家都累了。 春娘牵着秋分跟着盛三德和周氏身后回了屋子，泡泡脚很快就都钻进了被窝。 在心里和大白三个小家伙道了晚安，很快春娘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的时候，周氏和盛三德早已经起床收拾好了。春娘翻了个身，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忽然发现枕头边上多了个红纸包。拿过来一看，里面有六枚铜板。 再看看相隔不远秋分的枕头边也有个红纸包。 春娘想了一下，这大概是自家爹娘给他们姐弟的压岁钱了。 喜滋滋的收好，全都放进周氏给她逢的小钱袋里，春娘稍微数了一下，她现在已经有了不少铜板了。 夜里睡得晚，这会儿秋分还没醒，春娘便自己先爬起来穿好衣服准备下炕。 才穿好鞋子周氏端着盆子进来了。 “睡得那么晚还能起来，”周氏有点惊讶，把盆子放下给春娘梳了个简单的发式，然后用红头绳扎起来：“后天就是你生日，娘给你做了双新鞋子，你试试。”周氏说着就去箱子里把春娘的新鞋子找了出来。很简单的棉鞋，两瓣的那一种，但是摸着很厚实，鞋底是厚厚的千层底。春娘接过来摸了摸，里头已经塞上了弄软的乌拉草。 “娘亲真好，谢谢娘。”春娘下意识的就把这话说出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周氏一眼，这么直白的感情流露是不是太煽情了？ 周氏笑着摸摸春娘的脑袋：“快穿上试试吧。你们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疼你们疼谁去？” 春娘赶紧把脚上那双已经看不出原来形状的鞋子蹬掉换上这双红色的新鞋子，这才发现鞋面的布料和她身上的这一身衣服是一样的。穿上鞋子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春娘有些兴奋点点头：“不大不小，正正好。而且好暖和。” 周氏见春娘穿着正合适，也很开心，这鞋子是她故意避开春娘偷偷做的，就晚上趁着春娘睡着的时候偷偷的量了一下春娘的脚丫。 大年初一的生活就和盛百顺说的一样，一家人围在屋子里聊天喝茶嗑瓜子吃点心。大年初二动了刀吃上了菜。 大年初三是今年的立春。刘氏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点红色的东西出来，让春娘端着去给家里的大黄狗额头上点了一个红点，然后鸡圈里的那些家鸡野鸡们也都有份，被春娘都给在身上点了几个红点。 石头、秋分和水牛几个小孩子看着好玩，也都跑过来围着春娘：“春姐，我也想点。” “额……我刚给大黄狗点完。”春娘觉得似乎给大黄狗点了在往小孩子额头上点似乎不太好吧…… “没事春姐，快给我额头上也点一个红点。”石头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好吧，”春娘看着石头、秋分和水牛期待的眼神只好赶紧蹲下身子，用食指蘸着红水给他们额头上都点了一个红点。 “姐，你也点一个。”秋分动作很快，说着就已经把手指伸进红水里沾了些点在了春娘额头上。 那边周氏笑了：“都多大了，还跟小孩似的玩这个。” 春娘十分无辜：“还不是弟弟给我点的……”她两辈子加起来都快三十岁了，才不想在额头上点什么红点呢！又不是观音坐下的神马善财童子…… “不过看起来还蛮好看的。”周氏说着又不厚道的笑了。 “可不是，咱们春丫头怎么打扮都好看。”那边四婶子梁氏笑道。 “瞧这一身红衣服，看着就喜庆，看着就舒服。”大娘王氏在一边也笑。 春娘无语……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像个红灯笼呢？ “春娘，我也想要红点，”春娘正在感叹自己像个红灯笼的时候，空间里松子开始一边站在白貉肩膀上摘辣椒一边吆喝道：“给大白在额头上也点一个红点，肯定比外头那个大黄狗好看。” 为什么松子什么事情都喜欢像大黄狗看齐呢？春娘有些想不明白？应该不是吃醋吧，她也没对大黄狗怎么好过啊。 不过心里疑惑归疑惑，春娘还是赶紧找了机会进了空间给松子、大白和水水每人都点了个红点。还别说，大白那如雪的皮毛上点上一个红点之后，竟然显得十分妖娆。 “啧啧，大白你真是个美男子。长得真好看。”春娘忍不住砸吧嘴。 大白看了春娘一眼，打了个哆嗦然后默默的叼着篮子帮春娘去筛选辣椒种子了。 “春娘，我觉得水饺好好吃。”春娘刚想出去，松子忽然崩了上来抱住春娘的腿，抬头看着春娘可怜巴巴道。 “额……”春娘蹲下身子把松子从自己的腿上弄下来：“稍微等等啊，等吃饭的时候我看看能不能弄几个热乎的给你们吃。那天给你们的都凉了。”春娘很清楚，松子这个吃货绝不是再夸饺子好吃，它其实是在告诉春娘：它还想吃饺子。 不过说起来真的挺奇怪的，大白、松子和水獭它们喜欢吃的东西都很广泛。从饺子到窝窝头，从点心到瓜子，从土豆到蘑菇。似乎能拿的进来的，就没有它们不喜欢吃的。 第41章 过了立春,到了正月初四。春娘外婆朱氏就派了她大舅来接周氏夫妻和他们兄妹三人。 周平进了门给盛百顺和刘氏道了好，又和春娘的叔伯们都见了面互相说了话,然后就赶着牛车载着周氏夫妻两个和春娘兄妹三人回了碧水村。 春娘的其他哥哥弟弟们都很羡慕,他们都还没坐过牛车呢。 春娘其实也是第一次坐牛车。这牛车是他外公周老爷子才弄好没多久的。今天正好就拉了出来接她们娘几个了。 有牛车代步，到底比以前步行快了很多。 一路上春娘听着自家父母亲和舅舅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碧水村。 到外婆家的时候,朱氏正在张罗着做饭。春娘下了牛车晃悠了一下才站稳。表哥虎子、表姐月娘和小表弟栓子都已经跑出来了，簇拥着周氏就往里走。大门上面的门框上贴着一排花花绿绿的东西,走过去的时候,春娘看见表哥虎子伸手摸了一下。挠挠头，春娘不知道这又是个什么风俗。似乎在家里的时候没听家里人说过。而且她家里大门上似乎没贴这个。难道这东西有女儿的人家才会贴, 走到院子里,外公外婆并二舅舅和两个舅妈也都迎了过来。 盛三德和周氏赶紧带着三个孩子就给两位老人拜年，然后又和兄弟、嫂子、弟妹都互相问好。 春娘兄妹三人给外公外婆拜了年，又给舅舅舅妈拜年，每人都得了个红包。然后又和表哥表姐互相问好。 春娘仔细看了看，表姐月娘长得很好看。不是什么出尘的大美人，但是在这附近应该也算得上是个人尖子了。穿着红色对襟小袄，拖着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头上插着一把小巧玲珑的银梳子，还没有春娘的半个巴掌大，但是看着很精巧。春娘打量了一下，表姐月娘虽然打扮的很简单，但是看着很舒服。想来也是个会打扮又爱干净的姑娘。 月娘拉着春娘的小手，不住的问着各种问题：累了么，渴不渴，想吃什么点心，家里有芋头糖有年糕还有炒花生米。 见春娘不大吃零食，月娘又想起自己过年前绣的几条手帕，拿了一条绣着穿花蝴蝶的帕子出来送给了春娘。 春娘看了帕子一眼倒吸一口气，没想到自家表姐月娘的绣花手艺竟然这么好！这穿花蝴蝶的图案绣的可真漂亮。 “这么好看的帕子表姐送个我，我都舍不得用。”春娘小心的摸了摸上面的图案。这针脚，这针法，她真是拍马都赶不上。都是女孩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她现在的水平也就拿小碎布缝缝了。 “干嘛留着不用呢。手帕绣的再好看，不好使要留着用的么，要不然费劲绣它做什么？”月娘笑着就拉着春娘的小手进了屋，按着春娘的肩膀让春娘坐下，就进了里屋去，过了一会收拾端着两个碟子出来了，是两盘家常小点心。 把点心放在桌子上，月娘忙活着给周氏和盛三德倒水。 春娘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感慨，表姐月娘是个好姑娘，听说快要出嫁了，不知道对方什么样，一定要是个知冷知热的才好。她家表姐脸盘、性格都很好，值得一个好青年。 正好周氏就问了她外婆朱氏：“月娘的婚事说了也有两年了，啥时候办喜事定下了没有？” 朱氏满眼笑意爱恋的看了月娘一眼：“定下来了，四月初六。聘礼是年前送过来的。” 月娘被提及自己的婚事，有些不好意思，拉着春娘的手往外走，说是要教春娘描花样子。 “去吧，你们女孩家一块玩去吧。”朱氏笑着看了月娘和春娘一眼，又继续和周氏说话。 春娘只好就跟着表姐月娘出去了，到了月娘的屋子，春娘又打量了一下。很朴素也很干净，东西全都放的整整齐齐。 “来，春丫头，这儿正好是我还没描完的花样子，我教你。”月娘说着就要开始教春娘。 春娘赶紧缩缩手摇摇头：“不要了，月姐。绣花太难了，要不你叫我打络子吧。”和绣花相比，春娘还是打络子比较简单些。 “络子啊，你是想要学能装东西的，还是不装东西的？”月娘想了想问道。 春娘下巴差点砸到脚面上：“还有能装东西的络子？”她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呢，之前只见家里头婶子大娘偶尔打打络子，还真没听她们说这些，也没见过谁用。似乎家里头婶子大娘们打得络子都是要拿到镇子上去换钱的。 月娘见春娘这么惊讶有些好笑：“什么大事就惊成这样？姑姑很会打络子，难道就没跟你说过？” “没有……”春娘摇摇头，其实也有可能是娘亲说了她忘记了，或者是娘亲打络子的时候她都跑出去暗箱操作辣椒了。春娘忽然觉得好遗憾，传统手工什么的，她觉得很好玩，也觉得很有魅力。自家亲娘会的东西，她竟然都没学到。 “那我先跟你说说，”月娘见春娘真的不知道就拿出几根线来和春娘一边说一边示范：“络子分很多种，能装东西的，不能装东西的；还有单色编的，双色编的；也有大有小，有的是一个花的，还有的是好几个花连在一起的。”月娘一边说着一边手指灵活的穿插绕织，很快一根红线就在她手里变成了一个好看的络子。 月娘打量了一下手里的络子，稍微调整了一下，拎起来在春娘眼前晃了晃：“这个叫梅花络，好看么？” “好看！”春娘点头：“月姐的手指好灵活，像变戏法一样就编好了。好快。” “呐，这个送给你了。姑姑也会编这个，你没事就跟她学。”月娘说着就把梅花络子塞到了春娘手里。 “谢谢月姐。”春娘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里的梅花络子，不住的感叹着自家表姐的手真是巧！ “来，我教你，这个梅花络子是比较简单的一种了。”月娘见春娘这么喜欢，又拿出两根红绳来要教春娘。 春娘赶紧把手里的这一个先放在一边，认真的跟着月娘学起来。可是看着简单做起来真的挺难，她不是饶错了地方就是用错了劲，或者是该松的地方紧了，该紧的地方又松了。 偏偏耳边松子还不住的吆喝：“春娘你好笨，怎么学了这么久……哎呀，不是这个方向绕的，反了……哎呀，把绳子从那根地下穿过去啦……” 好不容易春娘大概知道要怎么做了，水獭又开始吆喝了：“春娘你做好了给我一个行不行，等我能出去了，我就送给我未来的媳妇……” “春娘，我觉得那个红色跟我的毛挺配的……”当春娘的第一个梅花络子终于成型的时候，大白这么说道。 春娘十分无奈，一边调整着手里的络子一边一一回绝三个小家伙的话，这是第一个，她得自己留着。并不是为了作纪念什么的，而是她不好意思送人。实在是太难看了…… 而且打好了这一个络子的时间，午饭都开始了。 吃了饭之后，当外婆朱氏问她跟着表姐都做了什么的时候，春娘都没好意思把她打的那个络子拿出来给外婆看看。作为一个本质是大人的娃子，这样的手工能力，实在是太汗颜了。春娘决定回家之后要好好的跟自家娘亲学习一下。 一直待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间，春娘的二舅才套上牛车把春娘一家五口送回家。车上不光载着五个人，还装着外婆朱氏给带的东西。一些粉条、粉皮和炒熟的花生米。 到了家，目送二舅舅周顺过了前面的山口，春娘跟着父母亲进了院子。很快就发现了一点不同。 往常一般都是五婶子在做饭，她娘亲和其他大娘婶子们打下手，今天却是二娘赵氏担纲。 “五婶呢？”春娘觉得奇怪，毕竟家里做饭最好吃的是五婶，别人做饭都比五婶差了一大截。 “回娘家去了，”刘氏道：“许是要住上几天。这几天大家轮流做饭吧。” 春娘闻言赶紧也钻进厨房帮忙去了。五婶不在，这几天大家都要委屈一下自己的胃了，不过好在无论是她娘亲还是其余的大娘婶子，做饭虽然没有很好吃，却也都还说得过去，况且她娘亲还有个拿手绝活：手擀面条。形容起来就四个字：地道、筋道。 一直到正月初十，五婶张氏才回来。春娘一看张氏回来，两只眼睛都直放光。这六天五婶不在，春娘可是十分想念自家五婶饭菜的味道。就连空间里的三个小家伙都跟她念叨：五婶什么时候回来？她做的饭好吃。 春娘虽然不怎么挑食，可是空间里的三个小家伙其实嘴巴很挑剔，吃过了张氏做的饭，它们根本就不想再吃别人做的饭。而春娘的娘亲周氏又不能天天擀面条。而且自从空间里三个小家伙吃过了外面的食物之后，就每天都要吃上一点。不给吃的话，它们就会在春娘耳边哼唧。春娘着实不忍心不给它们吃。不过很奇怪的是，春娘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它们的粪便。 正月里，春娘早上还是跟着兄弟一块去捡柴，下午就和两个哥哥一起到草甸子里去，傍晚回来就跟着娘亲周氏学学绣花或者是练习着打打络子。偶尔婶子大娘们也会教教她。虽然学的有点杂乱，虽然其实一直都处于被放 作者有话要说：入v了，非常感谢大家的陪伴和支持，之前由于很多原因更新不稳定，今天开始不会在断了喔。以前欠掉的更新也会慢慢补上来的。么么哒~~群抱~~ 第42章 虽然学的有点杂乱，虽然其实一直都处于被放养的状态,但是春娘的针织女工还是有了一些进步。至少她已经很久没有拿针扎到过自己了,至少她现在知道打络子的时候应该怎么用劲了，至少她现在联系绣的草草能看了。 正月二十前后,盛百顺又带着盛三德和盛四平去了一趟襄平郡。把这些日子攒的辣椒送到万香饭庄,买了些吃食还带了一罐赵掌柜给的辣椒酱。 回来的时候盛百顺又在襄平郡和永安镇都打听了一下,得知府衙里的衙役们最近都在忙活着,永安镇有四个官差正在转悠，工作就是量地,估计很快就会量到他们家了。回来路过永安镇的时候，盛百顺正好有看见镇子东头甘草堂对面原先的空地上对了一对木材、石块、灰瓦等物,一问才知道这块空地被襄平郡里的那位太爷给划出来要盖学堂。听干过的泥瓦匠说，不光有教念书的屋子、夫子住的屋子,还有给路远的学生们准备的一间屋子，好像是大通铺。 一听泥瓦匠这么说，盛百顺原本就活络起来的心思，现在更加活络了。盛三德就不必说了，就是这次跟着出来的盛四平也是满脸喜色。虽然他儿子石头年纪还小，但是现在知道学堂的条件这么好，盛四平很是期待，期待把他儿子送来读书。 一回到家里，盛百顺就把这两个消息又和家里人说了。然后一家人还算了一下，据说现在的税是一人一年交二百升米。当然那是在一个人三十亩地的情况下。不过也不是真的每个人都要交的，而是十五岁到六十岁的成年人需要交税。至于春娘、柱子、石头、秋分之流，现在是不用交税的。 但是即便这样，要交税的也不少。 春娘数了一下，他们家现在一共有十四个人要交税。而如今还不知道他们家一共要交多少年的税，要是官差来个狮子大开口一下子要交个十年的，那她这一冬天的辣椒算是白忙活了。 盛百顺算了一下很快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吸了两口大烟袋，然后安慰大家道：“听说咱们现在的皇帝年纪虽不大，但是很体贴百姓，想来不至于让咱们太难。咱们这样乱猜也猜不出什么来，等过几天官差来了就知道了。”要是到时候官差的口张的太大的话，他不介意给他们塞点东西。反正是不能让一家人白忙活了。 盛百顺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明白自己乱猜是不行的。虽然听说外面现在收税收的都是一年的，但是他们家可是很多很多年没有交过税了。当年盛家老祖宗就是嫌外面太乱，所以才选了这么个难进难出的地方安家的。在那个动乱的年代，外面的官兵谁会吃饱了撑的才会往这里头来。 从这里再往后，就是看不见头的布勒山脉，据说过了这看不见边的布勒山脉是另一个国家，但是谁也没去过。而前面，这里离最近的永安镇也要走上大半天功夫。这还是熟悉的情况下，外面人进来，只怕多半走到春娘家之前就迷路了。很多人都以为过了碧溪村就没有人家了。而如今天下太平，春娘家住的虽远，但到底是大齐的子民，官差一定会来的。 等待了几天之后，终于在正月二十五，备受瞩目的一行四人的官差骑着高头大马进山来了。 虽然春娘家附近的雪都还没有化干净，但也化了一部分，虽然地里准确的边界看不到，但是并不妨碍测量。 在和盛百顺这一家人见了面，说明来意之后，四个官差开始工作了。丈量土地其实不难，只要掌握了方法就好。但是春娘家因为住在山脚下，开垦出来的地不像是永安镇附近的村子那样都是大块大块的。春娘家的土地是一小块一小块的，一层层一阶阶，虽然没有十分分散，但丈量起来还是要费一番功夫。 盛百顺见四个官差都一本正经的工作，也没有说太多多余的话，也没做多余的事，知道这几位官差人应该还不错。见他们有些累了，赶紧就让盛五福去拿了茶碗倒了四碗热水递给他们。 “老人家，你们在这里住了多久了。”一个头目模样的官差接了茶碗仰头喝尽问道。 “小老儿一家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盛百顺笑呵呵接过来茶碗又给倒上一碗：“敢问官爷贵姓啊？” “姓米，这两位兄弟姓邹，那位兄弟姓孙。”那米姓官差指了指同来的弟兄道。 “哦哦，米官爷，两位邹官爷，孙官爷。”盛百顺一一的又都称呼一声，然后又给每个人的碗里都倒满热水：“不知道这一次几位官爷来量地收税，我们家这样的，要收多少？” 那米姓官差笑了一下：“老人家不用担心，本来你们这样的情况还挺麻烦的，但是其实不止是你们家这样，关东地区其实还有很多人家也像你们这样。在咱们这边开始量地之前别的地方就已经把这种情况报上去了。原本还有些麻烦，但是咱们圣上心善体恤百姓，说都按一样方法的算。只是几十年没交税的到底得意思一下补一补，若是一点不补，那以后大家都跑进深山去了，圣上找谁说理去。” “那得补多少年的？”盛百顺最关心的这个。 “也不多，像你们家这样的，一共交五年的就可以了。”米姓官差说完又继续和另外三个官差一起量地。 盛百顺听了自己在心底算了一下，这样的话他们家还能承受。现在就等着这四个官爷量完地了。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盛家这些年开得地终于全都量了出来。零零碎碎一共是四十二亩多一点点。多的那一点点，四个官差嫌算起来麻烦就给去掉了。 量完地，米姓官差又从羊皮袋子里找出来一个本子，看了一会算了算道：“你们家十五岁以上，六十岁往下的一共是十四人，这样算下来每个人三亩地。一人一年要交二十升米。老人家你们是交米还是叫钱呢？” “交钱，我们家没有这么多米，铜板这些年倒是攒了些，只是不知道够不够。”盛百顺想了一下道。 米姓官差笑了一下：“咱们现在的米价是三文一斤，一个人一年是七十二文。” 米姓官差说了一会又问边上的另外三人：“对不对？” “对，”那孙姓官差道：“一个人一年七十二文，五年就是三百六十文，他们家十四个人要交税，一共是……一共是五千零四十文。” 米姓官差在心底又算了一会，终于点点头：“是五千零四十文。五两银子多一点。” 盛百顺站在原地沉吟一会，面有难色。过了一会终于道：“罢了，小老儿一家人攒了这么多年攒了几两银子，本来还想给儿子再盖间房子呢，现在看来也不用盖了，都交了吧。”盛百顺说着就唉声叹气的往家里走。 春娘在一边看了，忍不住想要笑，但终究还是憋住了。自家阿翁想演戏，她还是好好配合吧。 四个官差跟在盛百顺身后进了家门，左右打量了一下，似乎这家里的情况的确很一般很一般，不过这么多年不交税，应该还是拿的出来的。几个官差倒也没有很担心，坐在院子的石凳上闲聊着。 盛百顺进了屋，老大一会才捧着钱出来。拿着四两五钱碎银子和五百四十文的铜板，小心又不舍的交给了为首的米姓官差。 那米姓官差收了钱，从马鞍子旁边的一个袋子里又摸出了一杆小巧的称，称了称盛百顺给的碎银子点点头：“正好，既然这样，那老人家我们就回去交差了。” “哎，几位官爷不在小老儿这里吃了饭再走？”盛百顺道。 “不了，老人家有心了，不如给我们兄弟四个几个野鸡蛋吧。”那官差听盛百顺这么说也不客气了，不过吃饭是没时间了，他们还都赶着回去。 “诶，好嘞。”盛百顺赶紧就进了厨房：“正好今早上煮了几个野鸡蛋，腌了一些，正好这里还剩了二十个。”盛百顺说着就分给那四个官差。 米姓官差笑了一下上了马，抖抖缰绳笑道：“老人家放心，回了衙门，我们自会好好和太爷说的。对了，我看老人家家里有三个哥儿年纪正合适，要是还没读书等二月初二就带去学堂报名吧。要交的学费也不会很贵。听说是朝廷里头有一位闻大人改良了造纸术，往后书本纸张都能便宜不少呢。让孩子读书识字，总没什么坏处的。”那官差说完也不等盛百顺说什么就离开了。 春娘在一边听了倒觉得十分稀罕，她只知道在原来的世界里，东汉年间有位蔡公公改进了造纸术，怎么这里有位闻大人改良了造纸术呢，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不过别管他们是什么关系，反正和春娘没啥关系。但是改良造纸术的确是造福百姓的好事。往后书本和纸张的价钱便宜了，肯定有更多人能上学了。春娘家里，男孩子们因为上学读书要花费的钱财也会降低不少。 正月的最后几天很快也就过去了，布勒山上的雪又化了不少，山涧中，山谷里渐渐地又有了小溪流的身影。 春娘家里的那四十二亩地渐渐的也都露出了青苗来。那是去年秋天播种的麦苗。一个冬天过去了，情况还不赖。 第43章 这几天草甸子春娘去的少了，从山上留下来的雪水已经有一部分流到了草甸子里。虽然春娘有大白保护,但是盛百顺还是叮嘱春娘少去。 正好空间里这段时间辣椒的产量不如前段时间了,春娘也就听了阿翁的话去的少了。 二月初一，家里还烧着地火龙,只是火不像以前那样烧的那么旺了。春娘挨坐在娘亲周氏的身边正在那里把小碎布往一起缝,她身边放着已经缝好的一块。 之前周氏给她便宜买来的碎布,给大白、松子和水水三个小家伙做了窝之后还剩很多,春娘又缝了四个坐垫里面塞了些芦花，一个给阿翁,一个给阿婆，另外两个就给了爹和娘。现如今她手里还有一些碎布,就琢磨着给哥哥冬至缝个书包出来。 周氏则是坐在一边给冬至纳着鞋底。现在春娘缝补的动作很快，没多会就又缝好了一大块。然后想了一下,又在拿了一些碎布稍微修剪一下缝了一个长条出来，在两块布的接缝处缝上，这样就有了厚度。 很快书包的主体就缝好了，现在只要把系缝上就大功告成。春娘美美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作品，还不错。虽然是一块块的小碎布拼起来的书包，但是好歹能装东西，而且布块与布块之间不规则的纹理其实挺好看，大部分的布块都是三角形的或是近似三角形，这样看来，还有一种几何美感。 春娘手拎着书包，前看看后看看：“啧啧，娘你觉得怎么样？”春娘献宝似的举着书包给周氏看。 周氏点点头：“还不错，很像那么回事。你哥哥应该会喜欢。” “我去把哥哥叫来，问问他想要什么样的系子。”春娘说这就跑了出去，很快就把冬至叫了来。 “哥，看我给你缝的书包怎么样。”春娘又拿着书包跟冬至献宝。 “挺好，娘和妹妹给我做的，都好。”冬至笑道，身手揉了揉春娘的头发：“以前就知道跟在哥哥身后疯玩，现在也能做针线活了，妹妹你长大了。”冬至看着春娘笑着，他一笑嘴角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很好看。 “恩恩，我也觉得很好，”春娘满意的看着书包自夸：“蓝色和黄色居多，和哥哥你的衣服正好挺配的，哥你想要个什么样的系子？”春娘终于问道正题上。 “嗯……别太长就好。”冬至把书包拿过去认真的看了看道：“缝在这里吧，宽一点点的。” 春娘仔细听了冬至的描述，点点头立马就动作起来。 那边冬至看完了书包又被娘亲周氏拉过去试鞋子。 周氏已经给冬至纳好了一双鞋字了，现在做的是第二双。 “等你去上学了，来回跑的路多，鞋子磨得快，一双根本就不够穿，”周氏看着冬至穿上新鞋子在屋子里走了两圈道：“挤脚么？” “不挤，正好。”冬至来回试了试认真道。 周氏点点头：“你还长个，脚也要长。这双正好，我手里这双故意给你做的大了一点。” 冬至闻言点头：“这样好，能穿的时间久一点。”娘亲也不用那么累了，只是冬至没说出来这句话罢了。 周氏笑着看了冬至一眼又继续纳鞋子，过了一会才问道：“儿子，你想去念书么？” 春娘一听周氏问了这么个有深度的问题赶紧抬头看了看周氏有看了看冬至，发现自家哥哥正皱着眉头：“哥，你不想去念书么？” “不是不想，”冬至摇摇头，依然皱着眉头：“只是我觉着其实念书对我来说没多大用处，不过认些字。就像阿翁说的那样，以后就不是睁眼瞎子了。现在家里头情况不大好，我在家里还能帮帮忙，去念书了，花钱不说，还帮不上忙。但是既然阿翁阿婆和爹娘都让我去念书，那我就好好念。” “也就是说，哥你心里还是想的，只是觉得咱们家里有些艰难。”春娘听完总结了一下。 冬至又揉揉春娘的头发：“差不多是这样，我总觉得家里这么难我却要出去花钱，有些对不起大家。但是阿翁和爹都说了，我就得好好念。” 春娘笑着捶了捶自家哥哥胳膊：“哥你能这样想就很好了，反正既然阿翁和爹都说了，那你就得让家里的钱别白花。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咱们家会越来越好的。”春娘扬着脸笑道，眼里星光闪闪。 冬至不自觉的也笑了，往两边扯着春娘的腮帮子：“好啊，既然咱们的小发家女都说了，肯定是真的了，哥哥就信你的。” 周氏看着两个孩子这般也笑了，又看了冬至一眼：“冬儿你不用想太多，在学堂里就好好念书，做好你该做的事。家里头万事都有你阿翁你父亲呢。娘跟你说一句话你一定要记到心里。” 冬至一听周氏的语气，立马就认真起来：“娘您说。” “好好读书还是很有用的。”话很简单，但是周氏说的很认真。 冬至虽然不是很明白好好读书究竟有什么用，但是自家娘亲这么说了，他就赶紧记到心里，努力使劲点点头，表示他记下了。 “娘在嘱咐你一句，”周氏点点头道：“在学堂里要学的东西多着呢，你平时多留心些。和同窗同学要友善。” “恩恩，娘亲您放心，儿子都记住了。”冬至又是努力点头。 周氏在屋子里嘱咐了冬至一遍，晚上吃完饭，在堂屋里盛百顺又嘱咐了冬至和铁牛一遍。要好好念书，要听夫子的话，和同窗要好好相处，不能惹事等等。冬至和铁牛都一一应下。 不过春娘看铁牛对念书好像没什么想法，可有可无的样子。 等人都散了，春娘把自家哥哥拉到一边：“哥，等入了学，要是铁牛哥不怎么念书，你就跟他好好谈谈。至少不能白花钱。你就给你他说，咱们花一文钱学一个字那才划算呢。” 冬至失笑：“一文钱学一个字，你还真会算账。” “哎呀，反正对付不一样的人就要用不一样的办法。对铁牛哥这样，你就得这么跟他说，要不然他花了钱却没学点什么回来，那多亏本啊。”虽然她用铜板来衡量知识有些不地道，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好了，我记住了，等到了那没人的时候我会跟铁牛哥说的。这话要是让别人听到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笑你的。”冬至说着又笑了，一文钱买会一个字，真不知道他这妹妹是怎么想出来的，不过这法子对铁牛哥兴许还真管用。 第二天一大早，盛百顺和盛三德还有盛五福就带着铁牛和冬至出门了。到了永安镇的时候都已经是半晌午了。 没有在别的地方逗留，盛百顺直接就带着儿子孙子来到了镇子东头的书院。书院今天正式建成，门口的匾额上还挂着大红花。大眼看去别提多喜庆了。门口站着一个身形瘦削的中年男人。 盛百顺仔细看了两眼，终于认出来是过年时写对联的那位唐秀才。 “唐秀才好啊。”盛百顺上去打招呼忍不住打量了唐秀才几眼，这人今天穿的很是体面的样子。 “盛大叔来了，”唐秀才拱拱手：“你也是带了孩子老报名？” 盛百顺点点头：“是啊，我的两个孙子年纪都差不多，想让他们识几个字。你在这儿……” “太爷点了我在这里教书，还有另一位郭秀才，正在院子里给学生登记呢，盛大叔快带着孩子进去吧。”唐秀才笑呵呵道。 盛百顺一听唐秀才这么说，连忙就让冬至和铁牛给唐秀才行礼：“你们两个快过来，往后唐秀才就是教你们念书的夫子了。” 冬至和铁牛连忙都低头弯腰恭敬的叫了声：“夫子。” “诶，好了，快进去让郭夫子给你们登记姓名吧。”唐秀才笑呵呵的引着盛百顺一行四人进了书院，让郭秀才给铁牛和冬至都登记好了姓名。 “对了盛大叔，你们家住在哪里啊？离这儿近么，要走多久？”唐秀才知道盛百顺家不在镇子上，但到底是哪个村子不知道。 盛百顺皱眉：“在碧溪村还要往里的地方，要走大半天呢。” “啊，不碍事。”唐秀才笑道：“咱们这儿有给学生准备住的地方，家近的就天天回家，家远就的住在这里。一个月交四十文钱就可以了。吃的可以自己带，也可以吃大锅饭。大锅饭吃多少就付多少的钱。” 唐秀才说着就领着盛百顺爷几个参观书院：“这个书院名字不错，永安书院。能盛不少学生。住的地方盛大叔不用担心。开学的时间是二月十一。没逢九、十或者是月末放假休息两天。就是路远也时常能见见家里人。” 唐秀才领着盛百顺爷几个把书院从里到外参观了一遍，然后又把他们领到了学生住的地方，推开门道：“这屋子里就是准备给学生住的地方了，大通铺，能住十来个人。等到开学的时候，盛大叔让他们带了东西过来把铺盖铺上就可以了。或者提前过来铺好也是可以的。” 盛百顺打量了一下，这屋子很是不错，心里满意，对学费也没有什么意见。当下就说好了准备回家给孩子拾掇拾掇铺盖。 在镇子上爷几个一人喝了碗面条，然后盛百顺又去铺子里扯了两块布买了点要用的东西就回家了。回到家都已经又是晚上黑天了。 “什么时候咱么家也弄个牛车就不用来回走这么就了。”终于到家的时候盛百顺忍不住感概了一句。活了一辈子，他还没给家里弄辆牛车出来呢。 第44章 阿婆刘氏也要奋斗 第二天一大早,盛百顺和盛三德还有盛五福就带着铁牛和冬至出门了。到了永安镇的时候都已经是半晌午了。 没有在别的地方逗留,盛百顺直接就带着儿子孙子来到了镇子东头的书院。书院今天正式建成,门口的匾额上还挂着大红花，打眼看去别提多喜庆了。门口站着一个身形瘦削的中年男人。 盛百顺仔细看了两眼，终于认出来是过年时写对联的那位唐秀才。 “唐秀才好啊。”盛百顺上去打招呼忍不住打量了唐秀才几眼,这人今天穿的很是体面的样子。 “盛大叔来了，”唐秀才拱拱手：“你也是带了孩子来报名？” 盛百顺点点头：“是啊,我的两个孙子年纪都差不多,想让他们识几个字。你在这儿……” “太爷点了我在这里教书,还有另一位郭秀才，正在院子里给学生登记呢,盛大叔快带着孩子进去吧。”唐秀才笑呵呵道。 盛百顺一听唐秀才这么说,连忙就让冬至和铁牛给唐秀才行礼：“你们两个快过来,往后唐秀才就是教你们念书的夫子了。” 冬至和铁牛连忙都低头弯腰恭敬的叫了声：“夫子。” “诶~好了，快进去让郭夫子给你们登记姓名吧。”唐秀才笑呵呵的引着盛百顺一行四人进了书院，让郭秀才给铁牛和冬至都登记好了姓名又交了学费。 “对了盛大叔，你们家住在哪里啊？离这儿近么，要走多久？”唐秀才知道盛百顺家不在镇子上，但到底是哪个村子不知道。 盛百顺皱眉：“在碧溪村还要往里的地方，要走大半天呢。” “啊，不碍事。”唐秀才笑道：“咱们这儿有给学生准备住的地方，家近的就天天回家，家远就的住在这里。一个月交四十文钱就可以了。吃的可以自己带，也可以吃大锅饭。大锅饭吃多少就付多少的钱。” 唐秀才说着就领着盛百顺爷几个参观书院：“这个书院名字不错，永安书院。能盛不少学生。住的地方盛大叔不用担心。开学的时间是二月十一。每逢九、十或者是月末放假休息两天。就是路远也时常能见见家里人。” “原来是这样，可真好啊。”盛百顺也是笑呵呵的。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太过担心了，学个j□j天就能回家一趟，挺好的。 唐秀才一边介绍这，一边领着盛百顺爷几个把书院从里到外参观了一遍，然后又把他们领到了学生住的地方，推开门道：“这屋子里就是准备给学生住的地方了，大通铺，能住十来个人。等到开学的时候，盛大叔让他们带了东西过来把铺盖铺上就可以了。或者提前过来铺好也是可以的。” 盛百顺打量了一下，这屋子很是不错，心里满意，对学费也没有什么意见。当下就说好了准备回家给孩子拾掇拾掇铺盖。 在镇子上爷几个一人喝了碗面条，然后盛百顺又去铺子里扯了两块布，又买了五斤棉花，买了点要用的东西就回家了。回到家都已经又是晚上黑天了。 “什么时候咱么家也弄个牛车就不用来回走这么就了。”终于到家的时候盛百顺忍不住感概了一句。活了一辈子，他还没给家里弄辆牛车出来呢。 铁牛眼睛一亮：“有牛车好啊，耕田能省好多劲呢，而且以后阿翁再去襄平的时候，就不用那么累了。”而且偶尔还能去书院接他们回家呢，铁牛美美的想着。 盛百顺看了看两个大孙子，也是满脸笑意：“你们两个到了书院给我好好念书，要是有了牛车就能去接你们，虽是山路，但是乌拉河边上还是能走的。” “阿翁，快些买头牛吧。咱们家三十几亩地，抢收抢种的时候光靠人，还是有点忙不过来。”铁牛很是向往有牛的生活，那天看见春娘姐妹几个跟着周氏去碧水村的时候，牛车就在铁牛心里扎根了。 盛百顺砸吧砸吧嘴，领着两个孙子进了屋：“其实现在也不是不可以。” “爹，什么啊？”盛大有见盛百顺若有所思的样子就走过来询问。 盛百顺看了看几个儿子：“我想给家里买头牛。” “好啊！”最小的盛五福一拍手：“我早就想跟您说了，咱们家买一头牛吧。” 盛四平也是双手赞同：“是啊爹，赶紧买了吧，你看咱们家离镇子那么远，每次去襄平城的时候也都要好几天，要是家里有头牛，那就省多少脚力啊。” 剩下的盛大有和盛三德自然也是不反对的，就是刘氏也希望盛百顺赶紧买一头牛回来。 盛百顺见大家这么激动，又吸了一口大烟袋，眯了眯眼睛：“咱们家现在的银子其实不多，不过也够添个牛了，只是我还想再给家里也填个小母牛。”盛百顺忽然道，又看了大家一眼。 春娘在一边暗地里点头，一头牛还真不够这么多人用的，再添个小母牛应该是正好的。只是一下子添两个，家里受得了么？不过阿翁既然这么说了，预算应该是够的。其实仔细算算，她这些日子也卖了不少辣椒了。 其实大家想的和春娘差不多，这不盛大有就问开了：“爹，买两个，咱们家能行么？” 刘氏也有点担心：“老头子，眼下其实才刚到春天，一下子添两个万一还没收粮食就没吃的了，可怎么办？咱们家里老老小小十九口子呢。” “一头壮牛要多少钱？小母牛又要多少钱？”盛五福见大家这样就问道。 盛三德想了一下：“一头壮牛少于八两银子只怕是买不到的，小母牛便宜一些，但是低于四两银子肯定也是摸不到的。” 盛二开和盛大有对视一下，盛二开道：“爹，我觉得可以。咱们家应该还是买得起的。” 其余几个兄弟听了盛二开的话在心底算算账，也都点头，只要家里还有余钱，那老爷子说要添东西，他们就不反对。 刘氏见儿子们都不反对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既然你们都同意，那二月初十老大、老二、老三就跟我前头几个村子里转转，看谁家牛好就买回来。”盛百顺说完又把竹筐里的布和棉花都拿出来给了赵氏和周氏：“老二媳妇、老三媳妇，铁牛和秋分要去上学了，每天回来是不可能的。得在书院里住大通铺。他们照顾自己肯定没问题，但是没铺盖不行。” 刘氏打量了一下布和棉花：“这应该是够四床被子了，你们两个赶紧给孩子都套两床被子出来。开学的时候好给他们带着。” “哎呦，真谢谢爹，谢谢娘。”周氏和赵氏一齐道，赶紧把棉花和布接了过来，都十分开心。她们正想着这事要怎么办呢，老爷子就给准备好了。不得不说，她们的公公婆婆都很好。 盛大有媳妇王氏一看人家孩子上学都能有新铺盖，心里头就有些羡慕，想想自己屋里大人孩子盖的被子，那都多少年了。心里这样想这，王氏的眼神里不免就流露出来羡慕之情，眼巴巴的瞅着周氏和赵氏两人手里的棉花和布。 刘氏一看王氏那眼神就知道她心里再想什么，想了一下，刘氏拉了拉盛百顺的袖子，小声道：“老头子，你好糊涂，光想着两个孙子上学得有新被子，你怎么就忘了家里这些人呢。” 盛百顺一拍脑门：“哎呦，这事怨我，糊涂了。当时没想起来。” 盛百顺又抽了一口大烟袋，笑呵呵对这儿子儿媳妇们道：“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你们屋里那些被子也都盖了好多年了。如今咱们家里条件好些了，光吃的好了也不行，也得让你们每天睡觉也都舒舒服服的。等初十的时候不是我们爷几个出门，也都给你们买些新棉花来。一屋里都添床新被子，等天暖和的时候你们在把旧被子拆了，我给你们拿镇子上去把棉花弹弹。” “谢谢爹。”五个儿媳妇一听盛百顺这么说，连忙又说道。 盛百顺依旧是笑呵呵的：“一家人谢啥。” “行了行了，别谢来谢去的了，天不早了，你们都回去睡觉吧。老二媳妇、老三媳妇，你们两个赶紧把被子给他们兄弟两个套出来。”刘氏笑着看了大家一眼。 很快堂屋里人就散光了，只剩下刘氏和盛百顺。 刘氏给盛百顺倒了碗热水递给盛百顺：“行了老头子，别抽了。” 盛百顺晃了一下头：“不抽难受。” “懒得跟你说了，我问你，咱家里还多少钱？”刘氏瞥了盛百顺一眼。 盛百顺在心底算了一下：“没多少了，要不是春丫头总能在草甸子里捡到辣椒，咱们家哪有什么钱。其实说白了咱们花的都是这丫头的钱呐。”盛百顺说着叹口气，他活了大半辈子，还不如自己的孙女。 刘氏皱眉：“没多少是多少？” “刚给他们两个交了一年的学费，一个人是三两银子。住书院的钱那等他们去了再交，今天又是买棉花又是买布，花了不少。过几天还要买两头牛，再给儿媳妇儿子都买上新棉花新布也要不少钱。我还寻思着等三月份给家里人都在扯点布制身衣裳。到时候天就热了。”盛百顺看了刘氏一眼。 刘氏点头：“你说的都没错，可是老头子，咱们家不能光指着春娘一个人啊，她毕竟是一个小丫头。咱们得想想其他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