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第1章 穿越 “唔……” 好痛…… 白羽艰难地呼吸着,刚刚的爆炸她还没有来得及回过神来,现在脑仁都好像一团浆糊,她好像踩到地雷了,一瞬间的爆炸,让她彻底晕了过去。 耳边到现在都还嗡嗡的,十分难受。 好像,还有什么人在说话,好像,还有什么人在抬着她走? “怎么办?张妈,四小姐还没有死透?” 在听到被抬着的人发出梦呓一样的呻吟声时,胆子小的丫鬟有点儿紧张兮兮地看着前面的老嬷嬷张妈。 张妈往后看了一眼,还有十几步就到龙吟崖了,她还就不信邪:“手脚麻利下,今日过后,四小姐还能活着,就得换你跳下这龙吟崖了!” 打断了十根木杖,就是个成年的男人也活不了了,还别说这从小就体弱多病的四小姐了。 “可是张妈,我害怕,那玉观音不是四小姐打碎的,二小姐这样……” “你闭嘴!” 张妈没有给小丫鬟继续说话的机会,她已经来到了龙吟崖之前。 被抬着的人,稍微睁开了一丝眼睛—— 这里,是哪儿? 风呼啸而过,吹乱了她的三千青丝。 只是怎么感觉天旋地转的,她,她这是被炸晕了吗? 白羽在半空中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比感觉还要深刻的天旋地转,刚刚不是发生爆炸了吗,她在战地救人的时候踩到了地雷,然后就…… “轰——” “唔……” 强悍的冲击力,伴随着寒冷刺骨的冰水在一瞬间侵入白羽的四肢百骸,她掉进了水里? 基于最根本的求生欲望,她费力地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好不容易换了口气,脑子也清醒了大半,好在,没有在水里面泡太久,她就找到了上岸的机会,可这一上岸,她就傻眼了。 踩到地雷,就算不死,怎么着也得断手断脚吧,她现在…… 好端端的…… 只是,这长裙长袖,是几个意思? 如果没有记错,她踩雷的时候,正值夏天,她在戈壁沙漠之中,穿的可是让人看一眼就血脉喷张的背心短裤。 “嗡——” 脑子里面传来零散的画面,就像放电影一样,占据着她的大脑…… “穿越了?”白羽呓语着,刚刚那些画面是这身体原来的主人的?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白羽,今年十六岁,是宁与大陆赫北皇朝吏部尚书的庶女,排行老四,亲娘死的早,被过继给妾侍张氏做养女,从小就不招人待见。 “噗——” 白羽还没有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诡异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来,她转过身,却看到一个男人晕倒在血泊之中。 她看了一眼四周,安安静静的,没有第三人在场,这个男人,居然莫名其妙地吐血? 难道是被她吓的? 摸着不安的小心脏,白羽三步并两步地走上去,摸了摸男人的鼻息,还好,没死。 “咦?”白羽嗅了嗅空气之中的血腥味,“好奇怪的毒?钩吻?罂粟?断肠草?鬼藤?通灵花?什么奇奇怪怪的呀!那么多毒都汇聚在一起,居然还没有死?” 职业病发作的白羽将男人的手腕给抓住,然后开始把脉,这个男人,皮肤上面一点儿温度都没有,好似一具尸体那般。 只可惜,虽然她身为战地医生,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天职,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她连可用的药材都没有,真是…… 白瞎了这身好看的衣裳呢! 按照她的推算,这衣裳怎么说也是江南顶好的丝绸,加上男人的身形高大,说是高端奢侈品制定也不为过,白花花的银子就打水漂了。 白羽按了按自己还有些疼痛的太阳穴,叹息:“若是我的……” “叮叮叮……” 随着她的胳膊摆动,手腕上居然发出了熟悉的声音。 “咦?”白羽撩起衣袖,看到自己纤细的手腕上,那个迎着阳光散发出很高科技质感的手环,居然还在! 等等,为什么手环还在? 难道这个存放药材和医用设备的器械库也跟着她一起过来了? 天呐! 这是告诉她,她回不去了吗? 第2章 财迷 第2章 财迷 白羽兴奋地活动了下筋骨,却发现…… “不是受伤了吗?” 她脑子里面可有挨打的记忆呢! 十天前,尚书府老太君寿辰上,有人打碎了九皇叔差人送来的一尊玉观音,而恰好只有她没有不在场证据,所以就成了嫌疑人,杖责十棍。 一天之内,打断了十根棍子。 想想白羽就觉得恐怖,她忍不住了抱住了自己的胳膊,这样弱小的身体怎么挨得住? “咦?” 身为医生的白羽在抱着自己胳膊的时候,忽然发现很不对劲,紧接着赶摸了摸自己的腿,甚至连胸前的一马平川都给摸了个遍,这具身体居然没有一点儿骨折、骨裂的情况! 不是一天之内打断了十根棍子吗?这么抗打? 并且,就算是一个正常人,从这么高的悬崖被摔下来,冲入水中,怎么着也是要断几根肋骨的吧,水的冲击力也不小。 可现在,她身上除了留下来的淤青以外,什么都内伤都没有,简单地来说,就是一点儿伤筋动骨都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 “唔……” 男人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那毒……怕是已经开始进攻了吧。 从方才男人吐出来的血就可以闻出来,那些毒都是擅于进攻的毒素,一旦找到目标,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加速掠夺,搞破坏是一流的。 白羽悲哀地扫了一眼男人,长年累月的被进攻,这具身体怕也差不多坏掉了吧。 现在她能够做的,也只有暂时压制住对方的毒性,要是真的打算清除毒素,还得好好地检查到底这个男人身体里面有哪几种毒。 刚刚一瞬间,她闻到的,也有五六种之多呢! 白羽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道:“呐,医者仁心,我是个大夫自然会救你的,不过出诊是要收费的。你可别说是趁火打劫哦,我初来乍到总得有些钱傍身啊,你说对不对?” 她倒是想救人,不过就现在的环境要救人根本是不可能的,能够压制住对方身体里面那种擅于进攻掠夺的毒性就很不错了。 好半天,男人没有说话。 白羽笑了笑:“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她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睛在男人身上直打转,这个男人,身着华贵,指不定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身上应该有宝贝。 就在白羽十分鸡贼地搜索宝贝的时候,男人的手却无意识地动了动,一块墨色的玉佩露出了边缘。 “艾玛!” 钱! 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凭借白羽多年收集宝贝的经验来看,这块玉,价值不菲! 白羽伸手就去拿那块玉佩,哪知男人的手却好像上了死力,根本拽不动,她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啧啧两声:“你说你,是你的性命重要还是钱重要?我可是好心来医治你的。你放手,这块玉就当诊金了。” 她喜欢救人,也喜欢救人之后得到的报酬。 “你能解毒?” 白羽吞了口唾沫,虽说她没有看清楚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但还是觉得震惊,身中奇毒居然还能够保持头脑清醒,这个人,是有怎样的强大意志力? 男人的衣袍之上都是血,一头泼墨如瀑的黑发凌乱地散在脸上,让她看不真切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不过她也没这个兴趣,一想到刚刚这个人吐了那么多血,保不齐整张脸都是血染的风采。 可,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在她眼底流逝,以及即将到手的宝贝就这么与她无缘,这样的双重打击让她又心里挺不好过的。 她身为医生,自然乐意救死扶伤,但救死扶伤之外,她最喜欢的就是钱了,黄灿灿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晶莹剔透的玉石…… 她都喜欢。 本来她可以在安逸的办公环境当个本分的医生,可战地上,才能够领会到什么叫生死一瞬间,在战场上的的经验,很刺激的。 第3章 得罪 第3章 得罪 “这是诊金。” 男人的手稍微一动,那块墨玉便落入了白羽的手里。 墨玉上面的龙纹栩栩如生,玉值钱,雕工更是值钱! “呐,先说清楚,你的毒太强了,我只能暂时压制住,三个月吧,顶多给你延迟三个月的寿命。”她掂量了下手里的雕龙玉佩,“这块玉嘛,也就值你三个月的寿命了。” 她的确是没有把握将这个男人身体里面的毒都给清除掉,再说了,这样衣着华贵的人,肯定有大把的医生来为他诊治,所以她只需要为他暂时压制住毒性,保住他的性命就好。 男人中毒很深,双目紧闭,脸上还被散乱的长发给挡着,白羽看他没有睁眼的力气,又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才侧身打开了手环里面的器械库。 “这是我祖传的解毒法子,银针刺穴,你别乱动。” 白羽信口胡诌着,在器械库里面取了注射器和一瓶血清,幸好之前她有做补充,里面的药品大把大把的有。 她将瓶瓶罐罐都摆放好,然后将男人的衣袖给撩起来,露出细腻的胳膊。 啧啧,堂堂七尺男儿,居然皮肤好的连女人都妒忌。 她用棉签沾了碘酒和酒精,先后在男人的皮肤上打着圈儿:“我不知道你中了些什么毒,银针刺穴暂时可以压制毒性,你的玉差不多也就这价格了,你要知道,解毒是个很麻烦的事情,肯定一块玉是不能够解决的。” 人嘛,总是得一想二,得二想三的。 白羽将血清给男人注射了,然后压了下血,等止血了之后,笑盈盈地说道:“我就先走了,你放心,最起码三个月之内,这毒都不会再复发,不过你身体里面的毒有点儿多,要解,真的需要花时间,而且要一步一步的来,你好自为之吧。” 她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块玉佩之上,全然没有注意有人已经在开始磨牙了,反而还轻松自如地迈着欢腾的步伐往前面走去。 这里的天,很蓝,和之前爆炸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他们的时代,因为大杀伤力的武力泛滥,蓝天白云早就写入了历史,天空从来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白羽一路走一路哼着小歌,她运气还不错,没想到踩雷没死还穿越,就是这身子有点…… 她万分嫌弃地垂眸看着自己的一马平川,这才多大呀,顶多是一具十五六岁的身体,还没有长开呢!她的身体,她的body,应该是诱人的,惹火的,现在居然穿成一个身无二两肉的小丫头! 算了算了,好歹是个尚书府的四小姐,勉为其难的接受吧。 只是她并不知道,在她走后约莫十分钟,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暗卫便匆匆赶到,在看到自家主子居然趴到在寒冷的岩石之上时,吓得脸色都白了:“主子?” 男人缓缓地从岩石上爬起来,脸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但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容貌。 剑眉的那对细长的桃花眼在这一刻却迸射出摄人的目光:“查!” “查什么?”暗卫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家主子。 “查一个手里拿着本王雕龙玉佩的女人!”他站起身来,走到澎湃涌动的融雪河边简单地清洗了下脸。 刚刚的确是运功探了探,在胳膊上的刺痛之后,所有的毒性好似在一瞬间就被压制住了一眼,运功什么的都不受阻碍。 第4章 圈套 第4章 圈套 “有人拿走了主子的玉佩?”暗卫惶恐地看着男人,“可是那块圣帝爷赐给主子的……” “本王有几块墨染龙凤?” 男人的眼里涌出杀机来,那个女人,居然敢威胁他!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刚刚那个女人好像有法子医治他。 唔…… 她身上的味道,很诡异地让人舒心,甚至什么戒备都化作乌有。 暗卫偷偷地看着男人的脸色,心中更是不惑了。 怎么主子一会儿要杀人,一会儿又嘴角含春呢? 难道是毒气攻心,难道真的和御医的断言一样,主子活不过二十五岁? 可今年,主子就二十五岁了呀! 老天爷不长眼!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终于,男人看到了暗卫手里拿的东西。 暗卫赶紧双手奉上:“这是刚刚葛侍卫收到的密信,太后又要给主子选妃。” “呵呵,她还不死心呢,和以前一样,你们看着办,该处理的就自己处理了。” “是!” — 在指南针的帮助之下,白羽终于是走出了悬崖之地,随着河流而出,在出口处居然看到了一座城,何等的威武,何等的气派。 在她的记忆之中,这具身体的主人从出生到死,都没有出过尚书府大门一步,何等的脓包。 花花世界那么大,怎么能够不去看看呢? 迈着雀跃的步伐,白羽进了城。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被称之为龙吟崖的下面的冰河流出来的地方居然正对着赫北皇朝的都城,安邑城。 白羽是不打算再回尚书府的,挨了十棍了,再回去继续挨打吗? 再说了,按照她在刚刚苏醒时,朦胧之间好似听到有人说玉观音根本不是她打碎的,而是有人存心要栽赃陷害。 尚书府根本就是一个大染缸,傻子才会回去。 到底是谁打破了玉观音,又是谁栽赃到她身上,其实也无所谓,反正原主都已经香消玉殒了,只要对方别再来招惹她,就好了。 她手里握着温润的玉佩,一想到待会儿只要将玉佩换了钱,她就远走高飞,去过神仙日子的场面,就很兴奋呢! 孰不知,一个巨大的圈套正等着她。 白羽进了安邑城,一步一步地走在青石板上,就好像在拍戏一样,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都是真实的。 她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大规模的古朴建筑,繁华而带着精致,古典之中又带着细腻,百看不厌,不过欣赏什么的,完全可以放在后面,她现在有个极其重要的任务,找个当铺将这块上号的玉佩给当了。 虽说,还是有点儿舍不得,不过比起能够用来买买买的银子,白羽还是决定狠心当了它。 而且龙吟崖下的那个男人,看起来也不是泛泛之辈,她得早点儿远走高飞。 白羽找当铺找的十分聚精会神,丝毫没有注意到,在暗处有双眼睛从她进城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她了。 街角处有一个当铺,看起来并不显眼,但还是落入了白羽的眼中。 她欢乐地走进去:“老板,做买卖了。” 声音之中的雀跃显露无遗,只要当了这玉佩,应该可以有一笔银子供她逍遥好些日子了。 她握着手里的玉佩,还真的是,有点儿舍不得。 这成色,很不错的,如果放在她的那个年代,指不定可以换一座大别墅。 柜台之后的掌柜的缓缓地抬起脑袋来:“什么买卖呀?” 他是见惯了好东西的老行尊了,脸上都写满了淡漠。 白羽扬了扬手里的墨染龙凤,当下掌柜的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哟!快给我瞧瞧。” 这玉佩,不简单呢! 白羽笑盈盈地伸出手,可就在掌柜的的手快要接触到玉佩的时候,忽地,一个力道却扣住了白羽的手腕,将她的手硬生生地拉开了。 正沉浸在快要得到银子的欢乐以及快要失去玉佩的悲伤这两种复杂情绪之中的白羽连头都懒得扭了:“别闹!挡着人换银子呢!” “你倒是给尚书府长脸呢!” 第5章 反击 第5章 反击 Duang! 白羽一个激灵,猛地扭头,差点没闪到自己的脖子,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看着还拽着她胳膊的女子。 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但一身的华贵却逼得人不忍直视,打扮得这样花枝招展的,难道走在街上不怕被人抢吗? “呵呵,二姐,什么风将你给吹来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尚书府的二小姐,白雁! 说起尚书府,白羽就为原主可惜。 尚书府一共就三房人,正房欧阳氏,育有三女一子,在府中可谓如日中天,三房王氏有个小少爷,而她白羽,不巧,生母早逝,被过继给二房李氏,这些都不说了,可瞧瞧人家的名字。 大小姐白凤,二小姐白雁,三少爷白鲲,五小姐白鹃,六少爷白鹰,她叫什么?白羽! 敢情人家都是天上飞的,就她一个是别人不要的羽毛。 白雁的目光落在白羽手中的墨染龙凤之上,嘴角泛起冷笑来:“张妈告诉我,你重伤之后,连大夫都束手无策,只能将你妥善安葬了。没想到你的命还真大,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安邑城。” 她眼中泛起阴狠来,手上的力度很大,捏的白羽手腕上的皮肤立刻就红了一片。 白羽疼得龇牙咧嘴的:“二姐,麻烦你将手挪开成吗?” “挪开?” 白雁的眼底涌出怨毒来,怎么可能,打断了十根棍子都不能要这个小贱蹄子的性命,那么就让她亲自动手,反正这个贱货在尚书府也是一个污点! 也不知道是哪个野女人在尚书府外生的! 就算在这儿把她给打死了,爹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白雁的心里打好了主意,嘴角泛起冷笑来:“你在府上地位本就低下,死在哪儿,都无所谓。” 白羽一愣,佯装懵懵懂懂:“二姐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要我的性命吗?” “你少在这儿装傻充愣,尚书府人人都是武者,偏生只有你一个人开不了武灵,加上你来历不明,不止是我娘,就是老太君都对你的身份耿耿于怀,你留着,不过是给尚书府丢脸。” 白雁一面说着,一面死命地将白羽从当铺拉出来,顺带着就将白羽拉到了当铺旁边的小巷子里面去。 她还是比较小心的,这些话,可不能让其他人听到。 宁与大陆以武为尊,尚书府一门忠烈,各个都是武者,偏偏白羽,这个被吏部尚书白镇堂从外面带回来的野孩子,都十六岁了,还没有开启武灵,根本就是尚书府的笑话。 “你这么对我,爹知道吗?”白羽冷冷地问道。 在她的记忆里面,对尚书老爹白镇堂还真的没有什么印像,所以那个爹到底对原主好不好,她心里没有底。 “呵呵,你觉得爹会理会一个废物吗?”白雁手上的力度越发的大了,她嘴角泛起冷意来,“我今日就废了你!” 白雁是个武者,力道比寻常人还要大的多,若是再这么下去,白羽的手铁定是要被废的。 白羽心知不妙,赶紧伸出另外一只没有被白雁抓住的手,并且在胳膊上的手环上摸了下,然后才覆在白雁的手背上:“二姐,二姐,你不能这样呀,我是你妹妹呀!” 温婉可人的语态,却也掩饰不了她眼底涌出的杀意。 老虎不发威,还当她是病猫吗? 白雁,你自寻死路,可怨不得任何人! 第6章 强掳 第6章 强掳 “妹妹?我最讨厌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最讨厌你哭起来还那么好看的样子,最讨厌……啊……” 白雁惊骇地往后倒去,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浑身无力,就那么直挺挺地往后栽倒了。 好痛! “二姐,你刚刚说你最讨厌我什么?” “白羽!是你害我!” 白羽一副无辜的模样:“二姐,东西可以乱吃,话就不能乱说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能够害得了你,你可是武者呀。” 她的美眸很清澈,但在这个时候浮现出来的杀机也足以让身为武者的白雁心下生寒。 白雁很惶恐,莫名地,她居然在害怕尚书府赫赫有名的废物,害怕连家丁下人都可以欺负的废物! 白雁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冷声指挥道:“你快回尚书府将张妈找来,让她带我回去。” 白羽“嗯”了一声,但没有动,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白雁。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让你去找张妈你是没有听到吗?”白雁着急了。 小巷子里面的地上可脏了,她刚刚才用花泡水梳理过的头发,就这么散开在地上,回去必须好好地清洁一番了。 “我听到了呀,所以‘嗯’了一声。” 白羽蹲下身来,直勾勾地看着白雁:“可我没有答应你,要去找张妈呀。” 她记得,在被丢下龙吟崖之前,好像有个老女人就是张妈。 难道她会傻到去找一个刽子手? “你!”白雁气的牙痒痒,也忘记了对白羽的恐惧。 “二姐,不如我们来说说玉观音的事情吧。” 白羽的声音淡淡的,可对于白雁来说,就好像从地狱之中传来的勾魂声。 白雁心中直打鼓,难道这个贱人知道了玉观音是被自己打破了然后再栽赃嫁祸给她的? 不可能的。 她打破玉观音的时候,现场根本没有任何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不小心的,而白羽这种蠢货怎么会知道?怎么会察觉? “哟,二姐,你在想什么,是在想如何敷衍了事吗?”白羽看起来虽说还是蠢萌蠢萌的,但那双眼睛里面却透着无比的精灵。 白雁看着白羽的眼睛,心中发怵,好似什么都被看穿了一眼。 她轻轻地眼了口唾沫:“你别胡说,那玉观音就是被你摔碎的,你自己触怒了老太君,结果被杖责,你现在和我叫嚷什么?” 白羽捧着脸,还是一副无辜的表情:“我没有叫嚷呀,是二姐你做贼心虚一直在叫嚷。” 这个时候,白羽很肯定,玉观音一事绝对和白雁脱不了关系! 既然她承袭了原主的躯体,而这个白雁又不胜其烦地来寻她麻烦,自然,她应该给对方对方一点儿教训。 她用力地拍了拍白雁的脸,打的白雁白皙的脸颊立刻就红肿了一片,疼得眼泪花都要落下来了。 白雁呜呜了两声,这贱人的力气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大了! 白羽呵呵一笑:“看来二姐应该是没事的,既然二姐不告诉我玉观音的事,那么我就就先走了。” 她站起身来,往后一点一点地退去。 白雁的眼睛里面露出恐惧来,这里是什么箱子她很清楚。 在天下脚下,也会有肮脏不堪的地方。 这种小巷子,就是安邑城最肮脏的地方,除了官员居住的白虎大道以及官衙满布的青龙大街之外,其他的小巷子里面根本是凶杀案、强奸案频发的地方,如果将她一个不能动弹的女子留在这儿,肯定会出事的! 她恐惧地看着白羽:“你,你敢将我一个人留在这儿?” 因为没有底气,所以她的声音显得虚张声势。 白羽冷笑:“你都干栽赃嫁祸了,为何我不敢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人呀,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是不是?” 她很确定,原主的死和白雁脱不了干系。 果断的,白羽背过身去,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小巷子。 身后是白雁气急败坏的叫声。 白羽没有理会,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散发着古怪味道的小巷子,可一转身,就撞到了一个人。 第7章 算账 第7章 算账 不,严格意义来说,是她被人故意撞到了,而且,对方还用布袋子将她兜头罩了下来。 眼前一片漆黑。 “喂!救命呀!”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有人敢强掳! “喂!救命!救命,救……” 白羽的声音断在了一记刀手之下。 “阿北,你下这么重的手,就不怕这姑娘受不起吗?”车夫好心地问道,“主子不是说,要活的吗?” “哼!敢在主子手里面抢东西的,我齐北才不会相信她真的就是弱质女流。”齐北的声音声音冷冷的,“刚刚巷子里面的好像是尚书府的二小姐,一会儿你送我们回去之后,再过去救她。” “我们刚刚就可以救的。” “废话,我出来的任务是将这臭丫头送主子面前去,不是来救人的。” 车夫吐了吐舌头。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阿北了。 言王府,听墨轩。 “爷,人扛回来了。” “丢进来。” 冷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书房的门也打开了。 被装在麻布口袋的白羽被狠狠地丢在地上之后,直接被摔醒了,周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她在心里暗暗地画了个圈圈诅咒绑匪祖宗十八代,她动了动,却发现口袋没有扎起来,她好像可以逃?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不过……外面安全吗? 白羽小心翼翼从口袋的出口爬出来,缓慢地转动着脑袋,好似身边有颗定时炸弹一般。 “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不屑的声音带着嘲讽,可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听! 白羽倏的往书桌方向看过去,却见一个美男子正手中握着一卷泛黄的古书,眼睛都没有往这边看一眼。 她忍不住吞了下唾沫,不知道是因为对方的气场太过强大,还是因为对方生的实在太好看了,总之,她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男人好看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蹙,这个女人,当真是那个为他施针解毒的贪财鬼? “拿来吧。” 他毫不客气地将书放下,一双鹰隼搬的眸子忽的将白羽锁定,就像猎人锁定了猎物一样。 白羽呆萌地看着男人:“什么?” “拿了本王的玉佩,就打算桃之夭夭吗?” 白羽的脑袋“嗡”的一声就懵逼了。 这个男人,就是在龙吟崖下快要毒发身亡的男人! 难怪,难怪她刚刚从麻布口袋里面爬出来的时候会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个毒药的味道! 不过这个男人,抵抗力还真的不是盖的,按照常理来说,身中剧毒之人,就算注入了血清,也得在床上躺上个一天,可现在,瞧瞧这人,脸色虽还带着病态的白皙,但精神气却很不错嘛! 呃…… 刚刚他自称什么? 本王? 王……该不是哪位王爷吧? 白羽心里盘算着,这是贪钱贪到了烫手的山芋。 阿西吧! 白羽下意识地看了下敞开着的大门,寻思着从这儿逃出去要多久才能够脱离魔掌。 “想要逃吗?”男人已经站起来了。 白羽又吞咽了口唾沫,这人,眼力劲可真是毒辣。 不过…… 她仰起头来,真是高富帅呀!要是做老公,可就完美了。 很快,白羽从自己的意淫之中回过神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美男,得想想怎么保命了,好吧! 第8章 难看 第8章 难看 “那个,什么王,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大夫,玉佩是交易嘛,哪有你给了我,让我给你解毒,你好了之后,就翻了脸不认账的事?” 白羽赔笑着,脸都快要笑成一朵菊花了。 她不是什么心高气傲的人,这个节骨眼儿上,尊严哪有小命儿重要呢? 等她逃离了这个鬼地方之后,可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么! “你彻底将本王的毒解了吗?” 男人的话,却让白羽的已经僵硬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那还真的没有。 “白尚书府上的四小姐,不是人称废物么?怎么一眨眼之间,就成了大夫?” 白羽的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看来这位王爷果然是势力极大呀,不过才见了她一面,就能够将她的根底给摸出来,而且还是在毒发昏迷的时候,不清不楚地看了她一样。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立刻替本王解毒,第二本王立刻将你丢回尚书府。” 男人的声音很阴沉,让白羽由心生出恐惧来。 气场真的太强大了。 不过白羽还算是个合格的大夫:“我真的没法子立刻替你解毒,那个血……啊,不是,是银针解毒需要时间消化,你现在心肝脾肺肾都还没有得到喘息的机会,我怎么能够再给你一剂?” 两剂血清下去,还不得要了人命呀! 就算她贪财,就算她惜命,也不能够拿别人的性命来开玩笑呀。 她好歹,也是个称职的医生!基本的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阿北!” 男人的声音冷漠至极,好似要将周围的空气都给凝固了一样。 齐北匆匆而来,本以为是来给那姑娘收尸的,可当看到被他扛回来的姑娘还好端端地站在自家主子面前,他脸上就忍不住露出诧异来。 居然还没有死? “将这女人,丢回尚书府!” “诶诶诶!”白羽一听要将她丢回尚书府,登时双手赶紧将桌子给扒住,就像八爪鱼一样,整个人十分难看地趴在了桌子上:“我是实话实话,我真的无能为力,要不,三天,三天之后我再给你施针?” 天呀! 这个时候让她回尚书府还不是要她的性命? 刚刚她才用毒剂让白家的二小姐不能动弹地躺在巷子里面,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经过。 还有那个什么老太君的玉观音。 那个尚书府不知道还有多少坑儿在等着她,现在回去,还不是送羊入虎口? 她不要! 在原主的记忆之中,她能够得到的讯息就是,尚书府人人都是武者,偏偏就只有她一个是废物,没有武灵,加上又是尚书白镇堂从外面抱回来的野孩子,所以老太君一直都不待见她,要是再被白雁找机会告个恶状,她就真的别想活了。 这个男人心肠可真的够恶毒! 齐北在看到白羽做出扒桌子的举动时,嘴角都快要抽搐了,这还是个姑娘家吗? 四肢展开,死命地抓着桌子,太难看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了自家主子,这是抓还是不抓? “把桌子都抬走。” “不要呀——” 白羽的惨叫,一点儿都不能够入人的耳。 齐北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真想再抬手给她一击,让世界再次安静下来。 白羽被连人带桌地抬出了男人的书房,后者毫不犹豫地将门给关上,而她也被齐北给从从桌子上拽了下来。 “姑娘,得罪了。” “你放过我吧,英雄!”白羽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试图用这种软弱、无辜的表情求得一丝怜悯。 然而…… 齐北弯腰朝她抱拳,再次说了一声:“得罪了,姑娘。” 然后就在她的无比惊慌失措之下,又将她给扛了起来。 她知道,完了,肯定是要将她丢进尚书府的。 没错,是丢! 齐北将她扛着到了白府之外,然后从近乎三米的高墙之上,毫无怜香惜玉地将她丢了下去,以至于她在落地的时候,忍不住发出惨嚎来,从而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 “哎呀!鬼呀!” “四小姐的鬼魂回来了!” …… 第9章 会审 第9章 会审 白府,炸开了锅。 白羽知道,她彻底完了。 那个什么王的,真是瘟神呀! 胆小的下人还没有跑的太远,就有护院带着刀枪棍棒匆匆赶来。 基于最原始的求胜欲望,白羽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解释道:“别,别动手,我没死,我是四小姐。” 这个时候,如果再扮鬼,怕死的更快了。 为首的人是护院的头头,铁教头。 铁教头点了下头,表示知道白羽还是个人:“四小姐,老太君要见你。” 白羽当下心里就暗暗吃惊。 按理说,她刚刚被人丢进来,老太君那边就算知道,也应该还要段时间,可现在,分明是冲着她来的,难道说…… 白雁被人救了,而且已经在老太君面前告了她一状了? 这可棘手了。 白羽尴尬地苦笑了下:“唔,只有老太君一个人吗?” “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都在。”铁教头道,“除了大小姐去宫中陪太后娘娘、三少爷还在武修院之外,其他的小姐、少爷都在。” 白羽听明白了,也就是说,老二也在。 看来,那一众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也不知道白雁在老太君的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了些什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白羽叹了口气:“走吧。” 铁教头点了下头,一张刚正不阿的方块脸上写满了于心不忍。 前几天才打断了十根棍子,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四小姐,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苦难在等着她呢! 可他,始终是个下人,也做不得什么。 他叹了口气:“四小姐,请。” 白羽跟在铁教头的身后来到了老太君的梅兰苑,这里种着四君子,但白羽却觉得四君子在这院子里面,却格格不入。 铁教头将白羽带着进了大厅:“老太君,四小姐来了。” “祖母!您可要为孙女儿做主呀!呜呜……” 白羽还没有踏进大厅,就听到了白雁的哭声,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要是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她将白雁怎么着了! 真是会演戏,演员! 她看着屋子里面坐着的人,深吸了一口气,这阵仗,三堂会审也不过如此吧。 她刚刚往前迈腿,里面就传来一个凌厉的声音:“还不跪下!” 白羽一抬头,往那左手边的第一位看过去,尽管穿戴的雍容华贵但也挡不住骨子里面的尖酸刻薄。 不错了,在就是嫡夫人欧阳玉蝉。 母家在安邑城也是响当当的豪门,当朝太后的表亲。 惹不得。 原主从前在府上可没有少受这个女人的折磨。 白羽看向这位当家主母,目光之中带着凌厉。 欧阳玉蝉不悦地皱起眉来,她倒是没有注意到白羽的眼睛和从前的混沌不一样了,只是觉得好奇,以前但她厉声呵斥白羽的时候,这个没骨气的丫头总是会被吓的双膝发软,就那么噗通一声跪下来,而这一次,膝盖硬了? “我让你跪下,你没听到,是吗?”欧阳玉蝉目光锐利,一瞬不瞬地盯着白羽,似乎要将她身体看穿两个窟窿才算数。 死了一次,就脱胎换骨了? “我,为什么要跪?” 第10章 冤枉 第10章 冤枉 白羽站在门口,没有再继续耗着,她迈开腿,走进大厅,每走一步都用字正腔圆的语调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为什么要跪?” 她的话,很硬气! 挺直了腰板的说话,很有底气。 这是从前的白羽从未有过的,以至于等白羽走到了老太君的面前后,欧阳玉蝉才回过神来:“放肆!” “娘呀,呜呜呜……四妹将我引到小巷子里面将我打晕,娘呀,你要为我做主呀,祖母,呜呜呜……” 白雁跪在老太君的脚边,趴在老太君的膝盖上,哭的雨打梨花,泪水都浸湿了老太君的衣褥,而老太君一点儿都不嫌弃。 白羽嘴角微微上扬:“二姐,我什么时候引你去小巷子了?” 她知道,白雁肯定找就做好了准备,所以她现在并不着急解释,反而在引诱白雁说出早已编好的谎言。 白雁抹了一把眼泪:“我在朱雀大街之上看到你去当铺,当铺的小二可以作证。” 果然! 白羽垂下头来,一双美眸看起来十分无辜,但从白雁的角度来看,又显得心虚。 白雁咬牙切齿地看着白羽,一定要在今日彻彻底底地整死白羽! 她就不相信了,白羽这个贱骨头能够挨得过去! 人证物证,她都准备好了,就等着白羽往下面跳。 “既然是又人证,那就把当铺的店小二请过来就是。”靠着门坐的美妇人轻声细语地说道,她怀里还抱着一个五岁的孩子。 这是三夫人王瑞芝和六少爷白鹰。 “早就请来了!”白雁脱口而出,又抹了一把眼泪,“快,你们快去让店小二过来。” “动作还真快,就像早布置好了的一样。” 白羽冷冷地说道,眼底涌出嘲讽来。 白雁被说穿了心事,恼羞成怒地瞪着白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羽无辜地耸耸肩:“我没什么意思,见仁见智,我想老太君应该会明辨是非的。” 明辨是非个鬼! 如果这个老太太能够明辨是非,原主能够被打断十根棍子然后被人丢下龙吟崖吗? 对了,还有那两个丢原主下龙吟崖的家伙,既然这群人都想要她的性命,现在她带着原主的身体回来,就好好地和这群牛鬼蛇神过过招。 都说医者仁心,看来她这个医者,还得大开杀戒! 很快,老太君身边最宠信的张妈就将当铺的店小二给带了进来:“老太君,人来了。” “是了,是了。” 大厅里面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问,那店小二就自顾自地指着白羽说道:“就是这姑娘,这姑娘拿着上好的玉佩来当,白二小姐就过来苦口婆心地劝她回家,然后这姑娘就将白二小姐引到了旁边的小巷子里面去。我记得很清楚。” 店小二的话,无疑是在确定白雁的确是被白羽给引诱走的。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白羽的身上。 “祖母,娘,现在人证也有了,我真的没有信口雌黄,真的是四妹害我的,我被她打晕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巷子里面,要不是言王殿下的随从将我救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呀!祖母,娘,你们要为我做主呀……呜呜呜……” 她一边哭,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去看白羽,这一次,还整不死你? 第11章 下套 第11章 下套 只是,她看来看去,都在白羽的脸上看不到害怕,反而此刻白羽的脸上还露出一丝丝诡异的笑容。 白羽啧啧两声:“你是不是太心急了?” “嗯?” 两个声音同时发出来,白羽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白雁,最后目光却落在店小二身上:“你赶着拿好处费吗?” 说这话的时候,白羽的余光很明显瞄了一眼白雁。 白雁本来就做贼心虚,被白羽这么一说,差点儿没有跳起来:“白羽!你血口喷人!” 相比之下,欧阳玉蝉冷静的多:“咳咳,雁儿,为娘知道你本是受害者,却偏偏被人反咬一口,这一点,为娘也为你不值。”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白羽刚刚才稍微扳回来的一层又洗白了。 姜果然是老的辣。 白羽看向欧阳玉婵,眼里浮现出浓厚的兴趣。 有其母必有其女,看看白雁迫切想要至她于死地的狠戾样子,她就想到了,白雁的母亲可不是个善茬。 “啪!” “跪下!” 老太君,终于是发火了。 她手握着一根凤头拐杖,虽说是坐着,但那气势也不容小觑。 就看她一巴掌拍在桌上的气势,也足够摄人的! 当年这位老太太可是征战沙场的女将军,打的盍族部落哭爹喊娘,现在老了,可气势也是不输当年的。 白羽微微一愣,还真的是被老太君的气势给吓到了。 不过也只是在那么一瞬间之上,她是谁呀,堂堂的战地军医,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就算是炮弹在她耳边飞过,也不能让她动一分一毫的,会怕这个老太太? 白羽岿然不动,昂首挺胸,腰板打的笔直。 “放肆!”老太君从未想过居然有人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忤逆她,而且还是这个野种! 她握紧了凤头拐杖,站了起来。 她身子骨很健朗,今年不过六十岁,走路什么的还没有到要人搀扶的地步,这凤头拐杖可是大有来头。 “真是不像话呀,”欧阳玉婵嘴角已经泛起了冷笑,不过她脸上却挂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十分痛心地说道:“白羽,你怎么能够这样忤逆老太君呢!咱们白府能够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全靠当年老太君在战场上浴血,虽说你是老爷从外面带回来的,但好歹咱们都将你当庶出小姐,老太君是你的祖母,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她!” 表面上看起来欧阳玉婵好像是在帮白羽说情,可每一句话就想针一样,狠狠地扎进老太君的心窝子里面。 白羽是个野种,是不成器的儿子从外面带回来的野种! 这样一个野种在白府好吃好喝的供着,还被人当成了四小姐! 被当作四小姐那般伺候居然还是养不熟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忤逆她! 老太君已经走到了白羽的面前来:“你知不知错!” 她握住了凤头拐杖,这玩意儿不是用来走路的,而是用来打人的。 白羽看向欧阳玉婵,后者的眼里满满的算计。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这还真的是一个三步一个陷阱的套呢! 尚书府,果然不简单。 藏龙卧虎,全都不是善茬。 原主能够在这儿活到十六岁,已经很不错了。 第12章 绝招 第12章 绝招 “白羽,你向老太君认个错,说不定就没事了呢!”欧阳玉婵继续说道。 “娘呀!”白雁哭的眼泪鼻涕一把接着一把的,“你怎么能够帮四妹说话呢!女儿被人丢在那种小巷子里面,幸好来的是言王的人,要是来的是地痞流氓,可怎么算呀?女儿,女儿不想活来!” 两母女一唱一和的,让老太君的血压飙升的极快。 距离老太君最近的白羽能够明显感觉到,对方握着凤头拐杖的手都因为愤怒而磨的“嘎吱嘎吱”响,手背上的青筋都凸出来了。 “雁儿,你是嫡女,娘从小就教你要礼让,你四妹本来就是一个废物,连武灵都开不了都,若是被老太君一棒子打下去,怕也是没命了!” 狠毒的嫡母,你可以闭嘴吗? 白羽只觉得自己的胸腔处有一团热血,就要喷涌而出。 看来,得找个时间,好好地修理一番欧阳玉婵。 这家伙每一句话都戳中了老太君最忌讳的事情。 刚刚的那些都是小意思,现在居然还将她是个废物的事情再一次提及,怕是想要老太君早些要了她的命才好。 白羽心中气愤是气愤,但却不慢不紧地看向老太君:“老太君,你想要打死我吗?” 老太君一愣,她自然是很想打死这个废物的。 这个废物,留在白府就是祸害,就是他们尚书府的耻辱! 他们一门忠烈,各个都是武者,除了白羽! 白羽无辜地看着老太君,她澄明的眼中没有带任何的怨怼,唯有干净:“我知道,我在尚书府是给你们丢脸了,可是,我自问不过是一个废物,怎么可能对二姐下手呢?” 她挤出眼泪来,又忍在眼眶之中,不让眼泪落下来,看起来十分委屈,就像被人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咽。 要演戏,谁不会呀! 白羽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已经足够了。 就算老太君十分不待见她,但至少这位老太太是曾经叱咤一时的风云人物,怎么甘心被人利用。 所以,她点到为止。 老太君的眉头皱了皱,很快,那双带着怀疑的目光就看向了还跪在原地的白雁。 白羽知道,她成功了一半。 演戏,谁不会呀! “玉婵,你来告诉娘,一个武者如何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给撂倒在小巷子里面。” 老太君的话,让原本等着看白羽好戏的所有人齐刷刷地将目光都挪到了欧阳玉婵和白雁两母女身上。 欧阳玉婵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白羽,眼底涌出怨毒来。 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在这个时候变得如此机灵,按照以前,别说后面这些来,只要老太君狠狠地瞪这贱人一眼,她就连个屁都放不出来,今日居然还能够如此气定神闲。 想要反击? 她绝对不会让这个贱人如意的。 “老太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呢。”欧阳玉婵没有明着指出白羽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但还是意味深长地看着老太君:“当年,那盍族的贱人,不是靠下三滥的手段,差点害了老太君么!” “你敢用毒!” 老太君的目光,终于又恶狠狠地转到了白羽的身上。 白羽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这两母女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看来得出绝招了。 第13章 演员 第13章 演员 毒,那是老太君最忌讳的东西。 可是,白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又凭什么能够徒手将身为武者的白家二小姐给撂倒,这自然是用了见得不光的下三滥手段——毒药! 年轻的时候,老太君曾经有一段旖旎的故事,可坏就坏在盍族的毒药。 若不是迫不得已,她会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幸福,而下嫁白家吗? 老太君的眼眸阴狠起来。 “老太君,都不用查明真想,你就断定了我用毒了吗?”白羽的话,轻飘飘的,可接下来的这句却十分有分量:“就像玉观音一样,你连多问我一句都不肯,就断定了是我打碎的?” 白雁一听白羽扯出了玉观音,登时心虚起来,更是哭声震天:“祖母呀!您瞧她,每次一到关键时候,不仅仅死不认账,还要顾左右而言他。”她擦了擦眼泪,又对白羽道:“白羽,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要说祖母当初不问青红皂白就定了你的罪名吗?我们可是有人证的!” “那你把人证找出来呗。”白羽很笃定的知道,白雁所说的认证要么就是那个亲手将她丢下龙吟崖的张妈,要么就是那个和张妈一起将她丢下龙吟崖的小丫鬟。 “去把阿琴带过来。” 老太君的声音很沉,但她的目光却将白羽给锁定了,紧接着又冷冷地说道:“倘若这一次,你和阿琴对峙过后,都无法洗清自己身上都嫌疑,那么,休怪我无情了。” 白羽暗暗冷笑,说的就像自己多有情一样。 若是这位老太太但凡一碗水端平了,白府上下定然是其乐融融的,怎么会弄的乌烟瘴气的? 不过心里这么想,白羽还是表现出低眉顺眼的样子:“是,老太君。” 很快,阿琴便被带了上来。 当阿琴第一眼看到白羽的时候,那一声尖叫才叫响彻云霄,要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尚书府在杀猪呢! “鬼呀!鬼呀!鬼呀!四小姐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 “是你自己打碎了花瓶,我只是有什么说的呀!你千万别来找我,千万别来找我!” 阿琴的话,让白雁十分得意,她又用白色的手绢擦了下眼角,掩去了嘴角的笑意也顺带擦掉了眼泪,这一次,还不是让白羽翻不了身? 幸亏是张妈去带的阿琴,这一路,肯定张妈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阿琴的,所以阿琴早就知道白羽没有死了。 而方才那般夸张的表现,更是为了坐实当初在老太君寿宴之上,就是白羽打碎了玉观音。 张妈暗暗地冲白雁递了个眼神,表示所有的一切都搞定了。 两人眼神交汇了下,立刻就散开了。 白羽却是将其全都收入了眼里。 早就知道白雁这个人不简单了,没想到居然能够收买老太君身边的人。 看来,这个局,得一点一点地拆。 “白羽!你还不认错!”欧阳玉婵趁机厉声道,“这丫鬟都被你吓成这样了,难道还能够说假话不成?” “也许,不会。”白羽负手而立,话说的模棱两可,但却没有一点儿要认错的样子。 欧阳玉婵走了上来:“那你还不跪下!” “嫡母,你从头到尾就只会让我跪下,难道你不觉得事情很蹊跷吗?” 欧阳玉婵看了一眼阿琴,然后又看了一眼张妈,最后的目光落在了白雁身上,难道她们的计划被白羽这丫头看出了什么端倪不成? 白羽不给欧阳玉婵反应的机会:“我返回尚书府的消息怕是早就传遍了,再说了,由老太君身边的张妈亲自去将阿琴带过来,难不成这一路上张妈都不告诉阿琴,我回来了吗?既然知道我回来了,那我究竟是人是鬼,难道她不清楚吗?这般做作的表演,是要去拿奖吗?” 第14章 旧事重提 第14章 旧事重提 “拿,拿什么奖?”欧阳玉婵没有回过神来,很莫名奇妙。 “奥斯卡金像奖呀。” 白羽呵呵一笑,然后看着还坐在地上装疯卖傻的阿琴:“别演戏了,我都回来快要两个时辰了,这里的人轮番审讯我,难道外面的下人们真的是守口如瓶,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 “说吧,谁让你演戏的。” 白羽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张妈,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老虔婆,居然敢将她丢下山崖,账是需要慢慢算的。 “是……” “老太君,您可得明察秋毫呀!”张妈迅速地抢断阿琴的话,“老身伺候您多年,可没有任何行差踏错的时候,方才老身已经告诉了阿琴这丫头,四小姐平安无事地回来了,谁知道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呢?” 她的声音高扬起来,就像连珠炮一样。 反正,她是不准备担责的,有什么问题,阿琴一个人抗了就是。 白雁见阿琴兜不住的样子很不放心,索性自己上:“阿琴,你老老实实地说,到底在祖母的寿辰之上,是谁打碎了玉观音。你好好地说,没关系的,有祖母在场,不会让人将你宰了。” 白羽嘴角抽了抽,分明白雁是在给阿琴递点子,让阿琴吃定心丸嘛! 能不能好好地玩耍了。 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 “好呀,阿琴,你就老老实实地说,当时到底是谁打碎玉观音的,是用棍子打碎的,还是用什么兵器打碎的,或者是徒手打碎的,是用左手还是用右手,玉观音当时是放在盒子里面,还是放在外面的,这些你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白羽呵呵一笑,在原主的记忆之中,这个阿琴当时根本不在现场。 她的问题,十分有针对性,只要阿琴说错一个答案,那么就可以断定阿琴在说谎。 阿琴的脸惨白惨白的,正如白羽的推断一样,她根本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是什么,全都是…… 她仰起头来,求助似的看向了白雁。 白雁倒是想要给阿琴递点子,可是她却发现了,在经过前面几次白羽的争辩之后,老太君这边好像不大相信她了。 她绝对不能够露出一点点破绽。 欧阳玉婵深吸了一口气:“玉观音的事情,难道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你挨了十棍子,现在安然无恙,我们都不追究了,难道你还想要追究什么吗?我记得,当时老太君说过,只要你挨得过去,此事就算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顿了顿,欧阳玉婵又对老太君道:“娘,现在咱们不是要讨论寿辰上被人打碎的玉观音,是要审问,为何白羽要这样对我家雁儿,到底我家雁儿是她二姐,她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将我家雁儿丢在那样的地方,万一出了什么事,该由谁负责?” 白羽眯起眼睛来,她好不容易要逼的阿琴和白雁露出马脚,居然被欧阳玉婵三言两语就给断了,现在又旧事重提,啧啧! “嫡母,我还是那句话,你觉得我一个废物,能够将二姐这样的武者给打晕吗?” “这可说不定了,我也还是那句话,万一你用毒呢?” “我从小就在白府长大,难不成白府还有人能够教我用毒?” 欧阳玉婵不悦地皱起眉来,她竟然从未发现,原来白羽竟然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第15章 阎王 第15章 阎王 “嫡母,您一直都在说,我从小就有娘生没娘教的,况且,您也安插了不少眼线在我身边。那试问,作为白府的当家主母的您,难道有人教我用毒,您都不知道吗?” “你在胡说什么!”白雁一听,这话不是要将脏水往她娘身上泼么,赶紧还嘴:“我娘什么时候安插了眼线在你身边?你不过就是一个废物,跟着李氏,还需要安插眼线么?” 白羽抓住了机会:“那二姐你的意思是说,我娘也是一个废物咯?” “可不是么!” “雁儿!” 欧阳玉蝉神色更是不愉快了,她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白羽,怎么才几日不见,这个小女子居然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三言两语就能够把自己教出来的女儿套住。 白雁被呵斥了,心有不甘地忍着,但怨毒的眼睛依旧恶狠狠地瞪着白羽。 “嫡母,你不必这般紧张,我在白府受的是什么待遇,在场的人,怕也只有老太君不清楚了。”白羽眼泪婆娑地看着老太君,然后又吸了吸鼻子,走到李氏的面前,重重地跪下:“娘,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李氏本就是个性子软弱的人,遇上事情从来不争不抢的,现在作为旁观者,眼睁睁地看着从小养大的女儿被人围攻,她根本无能为力,早就哭成了泪人了。 白羽眼角的余光轻轻地扫了一眼老太君,唔……差不多了。 “玉婵呀,为娘一直都认为,你是贤良淑德,克娴内则,知书达理之人,对这些庶出的孩子应该是一视同仁的,没想到,没想到……”老太君的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语气之中带着淡淡的失望。 欧阳玉婵咬着牙,怨毒地瞄了一眼白羽,这个小贱蹄子居然会演戏! 她隐忍近二十余年,为的就是把自己塑造成温柔娴淑的当家主母,许多黑暗、龌鹾的事情都不能够摆上台面来,现在千年道行一朝丧。 绝对不能够绕过白羽! “老太君,我……” “老太君,言王殿下差了人来。” 正在欧阳玉婵想要好好地解释一番时,外面的下人却带来来让白雁开心到脸都快要笑成菊花的消息了。 “言王来了。”白雁赶紧擦掉脸色的泪痕,站起身来,又扯来扯自己的裙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白羽嘴角抽了抽,这什么王,封号还挺慎人的,阎王? 老太君清了清嗓音:“既然今日有客到访,先将四小姐送到柴房去,等空了继续审。” 白羽的脸都快要黑了,来的这不是时候!果然是阎王呀!好不容易把局面扳回一点,这个什么王来做什么的呀! 搅屎棍! 铁教头已经走了进来:“四小姐,请吧。” 白羽还想要辩解什么,可一看到老太君的脸色,登时就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果然这个尚书府完全不是人待的,等天色一晚,她一定要逃走。 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她有宝贝在手,怕什么? 不过,她才刚刚走到门口,却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由远而近—— “四小姐,你走什么?王爷让我来找你。” 晴天霹雳! 白羽的嘴角更是抽搐的厉害了,她什么时候认识阎王了? 大白天的,又要撞鬼了? “葛侍卫,你是不是说错了?” 白雁率先走出来,她忍不住瞪了一眼白羽,她才不会相信堂堂的言王会认识白羽这种小贱人! 葛天走了过来,十分有礼数地朝老太君抱拳:“在下言王府葛天,见过老太君。” “葛侍卫,王爷可好?” “王爷甚好。” 老太君走了出来,凤头拐杖在阳光下显得十分精致:“雁儿现在平安无事,老身可得抽空亲自去王府多谢王爷。” 葛天笑了笑:“老太君不必多礼,二小姐不是王爷救的,只是王府的车夫顺手搭救了一把,不必记挂。” “噗嗤——” 侍卫哥哥,真的不要太耿直哟。 白羽实在没有忍得住,笑的十分没有仪态。 白羽很抱歉地冲后面地一众人尴尬笑道:“那个,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先滚去柴房了。” 白雁恨的直牙痒,快滚吧!死贱人! 她尴尬地冲葛天一笑:“也是王爷教的好,我这命也算是王爷救的,改明儿我一定亲自拜访,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葛天摇摇头:“今日,在下并非为此事而来,在下是来找四小姐的。” 他一扭头就看到正迈着愉悦的步伐朝柴房走的白羽的背影,赶紧道:“四小姐!留步呀!” 白羽皱起眉来,不悦地转过身,搞什么呀,耽搁人家计划出逃的时间,这个葛天,脑子有病吗? 葛天快步追上白羽:“四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刚刚你出王府的时候,王爷有个东西落在你的身上。” 后面看戏的一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回事! 不是杖责了十棍子,然后被丢下了龙吟崖的吗? 完好无损地返回了安邑城后,现在身上还有言王留下的东西? 白雁惊骇到嘴巴都合不上,然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往白羽的肚子看过去,不会是留下了种吧? 她拽紧了自己的衣裙,白羽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勾搭言王! 那可是言王呀! 第16章 算计 第16章 算计 白羽眯起眼睛来,那个什么王爷的,该不会是想要在这个时候,用尚书府一众女眷的压力逼她将墨染龙凤交出来吧? 真是够狠的。 “王爷说,那块德文圣帝的墨染龙凤,似乎有灵性,居然跑到了四小姐的口袋里面,劳烦四小姐将玉佩还给王爷。”葛天的语气很自然。 不过…… 白羽气的牙痒痒。 该死的言王,居然真的给她玩这么一招。 这不是将她往火坑里面推吗? “呵!没想到白羽你居然手脚不干净!居然敢偷言王殿下的墨染龙凤,要知道,那可是殿下仙逝父皇,德文圣帝钦赐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大胆包天,你是想要将我们整个尚书府都给害了吗?”白雁气的牙痒痒,当下就口不择言地说了出口。 “雁儿!” 欧阳玉婵一把将她给拉倒身后,严厉地瞪了一眼她,然后才对葛天道:“王爷真的大人有大量,改明儿……” “夫人真是客气了,在下今日前来真的只是要拿回王爷的玉佩的。”葛天毫不客气地打断欧阳玉婵的话,这一家子人老是说要登门拜访,可不就是为了钓金龟婿吗? 葛天又继续道;“王爷说了,此事不怪四小姐,是那墨染龙凤长了脚。” 白羽的眼角不安地抽了抽,真是够狠的。 每一句话都足以让老太君用要杀人的目光瞪她好几下,若是搁她那搁年代,老太太怕是要安装一个激光眼球,瞪谁谁死那种。 白羽咽了口唾沫,葛天已经往她走了过来。 葛天笑脸盈盈的,看起来十分好说话那般。 他伸出手来:“四小姐,把玉佩给我吧。” “四小姐,王爷又句话让我转告给你,”葛天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将声音束成一条线传入白羽的耳中:“好自为之。” 白羽捏紧了那块玉佩,手感真的很好呀,真的很舍不得放手呀,可是…… 老太君的眼睛…… 欧阳玉婵的眼睛…… 王瑞芝的眼睛…… …… 众目睽睽,全都将她看着,好似她现在不交出玉佩就走不出三步一样。 白羽咬牙切齿,最后还是放弃了抵抗,将玉佩放到葛天的手中:“也劳烦葛侍卫替我带句话给王爷,自作孽,不可活。” 她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老太君,在看到老太君眼底涌出疑虑之后,她才放心地缩回手。 葛天倒是觉得有趣,不过他任务完成了,也没有再继续纠缠的意思。 “既然玉佩在下已经拿到了,那么,告辞。” 他走的那叫一个潇洒,可苦了白羽。 “你个蠢货!怎么能够得罪言王呢!言王殿下可是堂堂的战神!要不是他旧伤复发,目前在府上养伤,今日没有亲自来,否则你这命怕是没了!”白雁恨的咬牙切齿,“你本来就来历不明,死就死呗,但也别得罪我们呀!言王可是当今天子的九皇叔,他一声令下,连天子都要抖三抖,你还敢偷人家的玉佩,不是让我们跟着一起陪葬吗?” “那块玉佩,当年先皇想要,王爷都没给呢!祖母,你可得好好地教训一番白羽,她这样,迟早要给咱们尚书府带来灭顶之灾的。” “你闭嘴!”老太君的声音很低沉,她疑惑的目光还锁定在白羽身上久久不散。 但一转身,又立刻斥责白雁:“刚刚在葛侍卫面前,你真是太没有分寸了。难道你娘没有教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欧阳玉婵赶紧附和:“娘,雁儿素来心直口快,这也是被白羽的事急晕了头。” 第17章 仇怨 第17章 仇怨 “铁教头,把四小姐带回柴房,好生看管。” 老太君并没有斥责白雁,反而轻描淡绘地让铁教头将白羽带走。 等铁教头将白羽带走后,老太君才缓缓地说道:“玉蝉,你是白家当家主母,雁儿乃白家嫡女,虽说品行、容貌都比不过凤儿,但也不至于在外人面前丢脸,此事我就当她是被急晕了头,再有下次,决不饶恕。” 老太君的话,并没有太重的语气,但却狠狠地抨击着白雁的心脏。 白雁死死地拽住衣裳地边缘,暗暗地咬牙:白羽,我要你生不如死! “再有,”老太君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严厉,“玉婵,身为嫡母,对庶女不管不问,此事欠妥。近日,我心不安,你代我去庵堂茹素十天,暂时将账房大权交给瑞芝。” “娘……” “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老太君没有再多说什么,轻轻地挥了下手。 王瑞芝赶紧小跑着上来:“老太君,妾身扶您回房。” 欧阳玉婵的脸难看地呈现出猪肝色,她恨恨地瞪着善于拍马屁的王瑞芝,气的胸腔处上下起伏不断。 都是些贱人! 王瑞芝凭什么能够暂管账房钥匙,不过是个低贱的宫婢!不过肚子争气一索得男! 在这个时候,欧阳玉婵的眼睛却倏地一挪,怨毒地看着李氏,冷冷地嘲讽道:“瞧瞧人家,不过是个宫婢,是个伺候人的主儿,出身卑微,也能够得老太君欢心,你出身将门,偏偏要装出柔弱的样子。看你养出来的好女儿,你今日就等着,我欧阳玉婵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眼下四周无人,欧阳玉婵终于是露出了本性。 李氏眼里有惶恐:“大姐,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肯放过羽儿吗?” “你就不该,进这白府的门!你就不该,成为白羽的娘!” 欧阳玉蝉的眼底有着深深的怨毒,好似一团毒辣的火焰,要迸射出来,将李氏烧成灰烬那般。 尚书府的柴房,蛇虫鼠蚁是少不了的,不过这些对于见惯了血腥的白羽来说,基本上起不了什么作用。 天色渐渐地黯了下来,外面有饭菜的香味传来。 白羽吸了吸鼻子,还真是一顿美味佳肴呀,不过……看起来很可口的东西,闻起来香气四溢的东西,也许带着致命的毒药。 果不其然,柴房的门,嘎吱一声开了。 “四小姐,用晚膳了。”阿琴端着满满的一碗饭菜,脸上带着十分抱歉的表情。 白羽轻轻地眯起眼睛来,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外面的黑影子,她忍不住冷笑。 真实迫不及待地想要她的性命呀! 这么低劣的手段,都使得出来,白雁,真够蠢的。 白羽掩去嘴角的冷笑,双手将饭菜给接了过来。 饭菜的确很香,不过怎么样也掩盖不了老鼠药的刺激性味道。 她和白雁到底有多大的仇怨,对方一直都拼命地想要她死? 白羽看着手里的饭菜,缓缓地走到门边上,然后不动声色地将门给关好。 “我是该谢谢你在龙吟崖送我一程,还是该谢谢你现在给我最后一餐?” 白羽的话,很直接。 吓得阿琴忍不住哆嗦了下。 阿琴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我不明白四小姐在说什么。” 第18章 花招 第18章 花招 “你不明白吗?”白羽呵呵一笑,“不要紧,我说到你明白。” 她顿了顿,背脊轻轻地靠在门上,顺便也挡了阿琴想要逃走地去路。 “先从哪儿说起呢?”白羽假装想了想,然后“呀”了一声:“对了,就从老太君六十寿诞说起吧。那尊玉观音,到底是谁摔破的。” 阿琴为难地看着白羽:“四小姐,现在都没有人,你再揪着我说这个也没用呀,不管是不是你打碎的,老太君那边都已经定罪了。” 白羽点点头:“你这话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为,那天的确不是我打碎的玉观音?” 阿琴叹了口气:“四小姐,你还是先吃饭吧。” 她迫切地看着白羽,一心就想要对方将碗里面的东西吃进去。 不仅仅是柴房里面的阿琴,就是在柴房外的两母女也很焦急地等待着。 “娘呀,你说白羽那个贱人会不会把饭吃完呢?” 白雁很担心地拽着欧阳玉婵地手,她老是觉得,这一次回来的白羽好像开了慧根一样,聪明了不少。 欧阳玉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就看阿琴能不能哄她了。” 她们站着的这个位置本来挺好的,可以看到柴房里面的动静,也不知道是谁把门给关上了,里面的光线又不是很充足,看起来挺费劲的。 而在柴房里面的白羽,她端着碗:“是有什么人逼你吗?” “噗通!” 阿琴一把跪在白羽的面前,她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四小姐,不是我要害你的,我也是受人指使,老太君那边已经定了你的罪名了,你再怎么辩驳都是没用的。求你绕过我吧。” 她声泪俱下,哭的那叫一个惨呀。 “你先起来。”白羽顺势就去扶阿琴。 从阿琴端着这一碗带着剧毒的饭菜进来的时候,她就不会天真地相信,这个婢女是诚信向她认错的。 她倒是要看看,这些牛鬼蛇神到底还要耍多少花招出来! 阿琴被白羽扶起来了,自以为差不多了,她擦了擦眼泪,然后才道:“当日我是被逼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所以今日才特意瞒着大夫人他们给你送饭来来,大夫人他们真的很歹毒,说是要将你活活饿死。” 她说的及其夸张,落在白羽的眼中,就像个跳梁小丑似的。 白羽假装十分吃惊:“没想到大娘她们这么阴狠,谢谢你了阿琴。” 她扶着阿琴往角落坐了下去。 “四小姐,你饿了吧,快吃饭呀。”阿琴知道,她不是来这儿和白羽闲话家常的,她是来送白羽最后一程的,她很害怕老太君真的相信白羽,知道是她诬陷白羽打碎花瓶的。 为了自保,她一定要白羽死。 “嗯。”白羽将阿琴扶着坐稳之后,又不动声色地用从手环里面取出来的银针扎入阿琴的皮肤。 阿琴闷哼一声,长大了嘴巴,却发现自己无法喊出声音。 一种巨大的恐惧包裹住了她! “如果不是老鼠药的味道太过浓烈,我差一点儿就相信了你的鬼话。” 白羽将碗小心翼翼地托着,嘴角轻轻地上扬。 这一刻,她不是那个看似文弱的白府四小姐,而是拿着审判笔的判官! 她捕捉着阿琴脸上浮现出来的惊骇表情,咧嘴一笑:“你从进柴房开始,就一直在让我吃饭,我想,是你太饿了吧。” 阿琴的眼底涌出恐惧和绝望,她的目光一直都盯着那碗里面的饭菜。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第19章 谋杀 第19章 谋杀 “啊——” 柴房里面的惊叫,在夜幕之中显得十分可怖。 欧阳玉婵还没有来得及动,倒是白雁一马当先地冲了过去。 “啪”的一声,白雁将柴房的门给推开,只是当她看到里面的画面时,原本挂在脸上的兴奋和得意全都僵化了。 她的脸变得很难看,那种笑意显得很尴尬。 她幻想着,一进门就能够看到白羽那个贱人躺在地上七孔流血的表情,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她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阿琴倒在地上,七孔流血!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在那么一瞬间,抬头的一瞬间,她看到了白羽嘴角含笑,那种阴沉的笑意,让她心中颤栗。 她忘记了下一步该怎么做,她甚至忘记了尖叫。 太可怕了! 这样的白羽,太可怕了! “来人呀!四小姐杀人了!” 欧阳玉婵的声音在这一刻响彻云霄,几乎要将尚书府的夜空给震碎。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当欧阳玉婵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已经可以很确定,白羽绝对不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废物了,居然能够将有剧毒的食物给阿琴吃下去,这个人,不简单! 不过,既然这柴房里面只有白羽和阿琴两个,现在阿琴中毒而亡,一切又都很好办了。 很快,第一个出现的依旧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铁教头。 铁教头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白羽:“四小姐,老太君都说让你暂时面壁思过了,你怎么还……” 杀人,可是大罪! 难道真的是朽木不可雕么? 很快,欧阳玉婵的声音引来了老太君。 老太君杵着凤头拐杖而来,气势汹汹,让围观群众都自觉地让开路来。 她站在门口,目光冷冷地凝视着白羽:“累教不改!乖戾成性!” 白羽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挂在脸上,只是同样以冷冷的言语来回击;“你都不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判我死刑了吗?和玉观音事件一样?或者,我在你眼中就只是这样杀人如麻的混账?” 她的话语很淡,轻飘飘的就像一丝线,只是这丝线很成功地绑住了老太君的心。 “好!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太君刚刚一开口,欧阳玉婵就抢先道:“老太君,事情是这样的。本来我明日就要启程出发前往庵堂的,不过想到我佛慈悲,四小姐被关在柴房,没水喝没东西吃,大抵是要饿坏的,所以特意让阿琴给她端来饭菜,哪知我和雁儿一来就看到了这幅场景。白羽,不要害怕,就算是杀了人也无所谓,不过是个奴婢。” 欧阳玉婵先下手为强,让所有人都先入为主地将白羽和杀人凶手给连系在一起。 白羽眯起眼睛来,欧阳玉婵可是什么都算计好了呀。 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欧阳玉婵再怎么精明,再怎么机关算尽,可还是算漏了一件事。 “你,怎么不说话?”老太君皱起眉来,“你不是要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么?” 白羽清了清嗓子:“咳咳,大娘不是什么都抢先说了去么?” “祖母,您瞧瞧,她承认了,她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了!”白雁高兴地差点没有飞起来,要不是欧阳玉婵将她给拽住,她怕是要上房揭瓦了。 第20章 打碎玉观音的人 第20章 打碎玉观音的人 “这么说,你是承认杀人了?”老太君的脸上浮现出失望。 她根本就不应该对这个野种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期望。 “我并没有承认杀人。”白羽摇摇头。 “你耍赖!”白雁迫切地想要坐实白羽杀人地事情,“我和娘都是亲眼看着阿琴将饭菜给你端进来的,这柴房里面除了你和阿琴还有其他人么?要不是你杀的人,难道阿琴还会自杀吗?而且,你刚刚不是都承认了吗?” “我刚刚只是说,大娘抢先说了,我还需要说什么?”白羽无辜地耸耸肩,“就像玉观音事件一样,只要你和阿琴一口咬定是我打碎的,不管我怎么辩解,老太君不是都不会相信吗?” 一针见血! 白羽用眼角的余光轻轻地扫过老太君,她这一次必须置诸死地而后生。 玉观音事件,没完呢! 老太君皱起眉来:“你是在说我不公平吗?” “白羽不敢。” 她仰起头来,颀长的脖子看起来十分骄傲。 老太君的心也升起了疑虑,难道都错怪了白羽? “你说,且看看老身是否老眼昏花。”老太君让步了。 欧阳玉婵的眼睛瞪的跟铜玲那么大,但她的理智很快压制住了情绪的波动,顺带也拽住了冲动的白雁。 白羽微微颔首:“这柴房里面的确就只有我和阿琴两个人,不过毒不是我下的,而是阿琴带来的,不信,你们可以检查一下饭菜。” 老太君冲铁教头点了下头,铁教头赶紧走到阿琴尸体的旁边,捏开阿琴的嘴巴,然后又将呕吐物和饭菜相互对比了下,再用银针插了下饭菜以及阿琴的咽喉。 “的确是饭菜里面有毒,阿琴吃了有毒的饭菜,所以死了。”铁教头很快得出了结论。 “那这么说来,岂不是阿琴想要杀四小姐?”王瑞芝是第一个开口的。 她眉眼清秀,看起来就很与世无争。 老太君拧了下眉:“怎么说?” “老太君,您想呀,就算四小姐再想不开,也不会在柴房里面杀人呀。”王瑞芝倒是会察言观色,只是她每说一句话都会迎来欧阳玉婵两母女的怨毒目光,“难道她怕人不晓得她就是杀人凶手么?” “说的在理。”老太君算是听进去了一二,这才冲白羽道,“你继续。” 白羽点了点头:“阿琴端来饭菜的时候,向我承认了错误。” 在说到这儿的时候,白羽下意识地看向了白雁。 白雁目光躲闪了几下,脸色也不正常起来。 她在害怕! 虽然没有证据,但白羽现在完全可以肯定了,打碎玉观音的人,一定就是白雁! 白羽心中暗道,白雁,你设了那么多陷阱给原主,今日我代替原主就全部都还给你! “阿琴说,她冤枉了我,她知道不是我打碎了玉观音,可是碍于有人在背后操作,她若是不将这罪名嫁祸给我,她必死无疑。”白羽说的十分顺溜,根本让人难分真假。 她一面说,一面慢慢地走到白雁的面前,盈盈一笑:“是不是呀,我的好二姐?” 白雁往后面躲了躲,但因为她太想看着白羽怎么被定罪,怎么被老太君的凤头拐杖打死,所以她刚刚站在了人群的最前面,现在要往后退,根本不可能。 甚至,还有人,一直在将她往前面推。 第21章 打狗 第21章 打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雁撇开脑袋,避免和白羽四目相对。 “哦?”白羽抱着胳膊,“那就奇怪了,怎么阿琴死前向我忏悔,说是你打碎了玉观音,然后栽赃嫁祸给我的呢?” “不可能!当时根本没有人!根本没人看到我打碎……” 白雁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可说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都进了别人的耳朵,哪里还收得回来? 白羽冲老太君轻轻地点了下头,没有任何得瑟的模样落在老太君的眼里,却倍感温馨。 老太君眼底涌出失望来,没想到她一直都很疼爱都二孙女,居然……这么蠢!“娘,您别听白羽胡说,我家雁儿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刚刚只是……” “大姐,你是想说,我们在场的那么多只耳朵都听错了吗?”王瑞芝冷不丁地冒了一句话出来,她冷冷地说道,“现在才多大呀,就知道犯错之后栽赃嫁祸,幸好老天见怜,那十根棍子没有将四小姐活活打死,否则到真相大白到那天,还不得将老太君气的呕死?” 她缓缓地从白雁身后走出来,走到老太君身边,伸手将老太君扶着:“老太君,您瞧四小姐,到现在都没有又哭又闹又上吊的,甚至都没有再继续让您给主持公道,若此事换作了二小姐,怕早就飞起来了吧。” “你闭嘴吧你!”白雁恶狠狠地瞪着王瑞芝,她就说方才怎么往后躲不开,原来是这个臭女人在后面推着她! 什么时候开始,二房和三房的人连在了一起? “放肆!” “啪!” “哎呀!” 老太君的凤头拐杖毫不留情地狠狠打在白雁的小腿骨上,虽说白雁是个武者,但这样猝不及防,加上老太君的力道很大,她直接被打跪到了地上。 白雁还没有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要站起身来和白羽理论,只是当她用力的时候,忽的发现,自己的小腿居然使不上力气了。 “娘,救我!我的腿,呜呜呜……” 白雁被痛的哭喊了起来。 “娘!娘!”欧阳玉婵赶紧跪了下来,护在了白雁的面前,“雁儿有错,但错不致死,你这样会打死她的。” “打死她?”老太君哼了一声,“才一棍子就受不了了?白羽被打断了十根棍子,当初她栽赃嫁祸的时候,有没有替白羽想过?” “她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欧阳玉婵哭着说,她抱着老太君的凤头拐杖,生怕老太君再用这玩意儿打白雁,这可是她精心培养出来的人,他朝可是要去宫中帮白凤的。 她看向白羽:“羽儿,你快求求老太君呀,雁儿不是故意的,雁儿是你二姐呀。” “现在知道是二姐了,当初栽赃嫁祸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现在下毒要人命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就在方才,恶言相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王瑞芝哼了一声,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欧阳玉婵,眼底全都是厌恶。 此时不帮打落水狗,更待何时? 现在基本上已经算是坐实了,当初在老太君六十大寿打碎玉观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位白家二小姐,白雁。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不惜栽赃嫁祸给四小姐白羽,后来发现四小姐没死,一计不成来二计,居然想出下毒的法子,其心可诛! 白家上下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白雁。 “我白家,一门忠烈,没想到你却生出这样的恶毒心肠。”老太君觉得十分失望,“玉婵,你身为白雁生母,养不教母之过,你和白雁连夜出发吧。” “去哪儿?”欧阳玉婵完全没有想过事情居然会在她的眼皮子下面来个大反转。 明明是她们要置白羽于死地,结果现在,她们却成来众矢之的。 她不甘心。 她还有的斗。 “去庵堂,吃吃斋,念念经,休养生息。”老太君轻轻地闭上眼睛,“去个一年半载,把自个儿的心净化了再回来。” “不,不可以!”欧阳玉婵抱着老太君的凤头拐杖,“雁儿的腿受伤了,庵堂路途遥远,地处郊区,没有大夫,她……” “白羽挨了十根棍子,还被人丢下龙吟崖,难道崖下就有大夫?” 老太君的话让欧阳玉婵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这个时候,不管她们再说什么,只怕老太君都不会站在她们这边了。 现在,所有的人都偏向了白羽这边,她们说多错多。 白羽站在一旁,就像旁观者一样,静静地看着欧阳玉婵和白雁地苟延馋喘。 说实话老太君的那棍子还打的轻了。 原主受的屈辱哪里是这一棍子可以比拟的? 她冷冷地看着,内心波澜不惊。 “白羽,你就没有什么话,向要对大娘和你二姐说的吗?”王瑞芝倒是很喜欢看这样的场景,她嘴角掩不住的笑意,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她是在向白羽示好。 从言王府葛侍卫来找白羽的时候,她就想好了要和白羽站在一起。 正好,欧阳玉婵两母女送上门来,这份大礼,她相信白羽会受用的。 白羽淡淡一笑:“好自为之。” 她的话,很简单,却带着浓厚的深意。 只是王瑞芝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白羽的话不仅仅是对欧阳玉婵两母女说的,更是在对她说的。 白羽从来都不想参合在这大宅院里面的争斗之中,偏生有人要将她给拉下水,万一掀起腥风血浪,可别怨她! 王瑞芝在打什么注意,她还是清楚的。 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老太君冷冷地说道:“张妈,看着大夫人和二小姐,今晚子时前务必送她们出门。” “老太君,求您,求您找大夫给雁儿看看腿,求您了。”欧阳玉婵哭的雨打梨花,她在确定老太君不会再用凤头拐杖来打白雁的时候,就爬到了白雁的身边,将她抱着。 白雁的身子一直都在颤抖。 因为疼,因为怕。 她真的害怕了,从小到大,除了姐姐白凤之外,她在这府中可说是得意非常,谁都要让着她,可是现在,最疼爱自己的祖母一棍子打下来的时候,她就真的害怕了。 这棍子打的可真疼呀! 祖母真的生气了。 第22章 医婆 第22章 医婆 “张妈,找个大夫,和大夫人她们一起启程。” “这……”张妈为难地看着老太君,“可是安邑城的大夫,都是男人呀。” “那就找个医婆。” 老太君实在是不想看到欧阳玉婵和白雁了,她伸出手来,王瑞芝立刻就明白了,上前去扶着她。 欧阳玉婵抱着白雁,耳边一直都回荡着老太君最后都那句话—— “找个医婆。” 她握紧了拳头,她绝对不会放过白羽和王瑞芝的! 老太君都走了,剩下的人都是准备处理后续的,白羽也觉得留下来没什么意义了,便跟着李氏往自己的小院儿走。 只是有一点,她想不通。 “娘,为什么行医的女子要叫医婆,不叫女大夫呢?” “女大夫?”李氏觉得有点儿蒙,她看着白羽,“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个词?” “男人行医叫大夫,那女人行医不叫女大夫叫什么?” “羽儿,你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李氏觉得很疑惑,“你哪儿有看到过女子行医的?大户人家的女子,三从四德,哪有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就算是多看看医术也是在家陶冶情操,无伤大雅,但若是在外去给人治病,就有伤风化了。” 李氏握住白羽的手,很严肃地说道:“羽儿,你千万别动这念想呀。” “我哪有,”白羽打着哈哈,这种情况下她如果告诉李氏她是个大夫,是个医生,可不是自找麻烦么,“我只是在好奇,老太君说要找个医婆给二姐治腿。” “你二姐的腿,怕是要废了。”李氏摇摇头,叹了口气,“医婆能够做什么,就是些下三滥的手段。” 白羽忍不住暗暗啧啧两声,那位老太君还真的是阴晴不定。 白天还对她生恶痛绝的,这到了晚上知道真相了,就对白雁的生死不闻不问,用个医婆草草打发,完全可以用伴君如伴虎来形容。 白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虽说房间小了点,不过看起来也十分干净。 她倒是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了,只是在这个时候,有些人还是不甘心。 白府大门,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有人却不肯上车。 “大夫人,你还是上车吧,别让我为难。”张妈有些不乐意了,都快要到子时了,她还得回去睡觉呢! “我要见老太君。”欧阳玉婵真的很不甘心,她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白羽挨了十棍子还被丢下了龙吟崖都能够活命,甚至现在和以前相比,感觉好似换了个人一样。 “老太君不会见你的。” “张妈,你不觉得奇怪吗?” 欧阳玉婵谨慎地看了下四周,确定没有可疑的人后才缓缓地说道:“当初是你和阿琴亲手将重伤不治的白羽丢下龙吟崖的,怎么可能一晃神就像没事人一眼出现在我们面前,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怀疑?” 张妈顿了顿,又抬头瞧了瞧夜色:“大夫人,不管四小姐到底值不值得我们怀疑,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阿琴既然死了,二小姐也认了打碎花瓶的人是她,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你也别去计较些什么,安安心心地吃斋念佛,回来之后,好好地表现,说不定三夫人就把账房的钥匙给你了。” 欧阳玉婵握紧了拳头,最可气的,还是被人夺了权。 她计划的那么周密,怎么会让白羽反将一军呢! “难道你……” “大夫人,子时快到了。”张妈显得很不耐烦。 她是老太君的奴才,对其他人都是一样的,谁有钱,谁得宠,她就会做人,其他的,一律不放在眼中。 现在欧阳玉婵失宠了,还要被撵到庵堂里面去吃斋念佛,她岂会甘心被人左右? 欧阳玉婵见张妈一点儿都不给面子,愤愤地咬牙上了马车。 只是等马车离开了白府好一段路之后,她才冷冷地说道:“去龙吟崖!” 她一定要去龙吟崖瞧瞧,那下面到底有什么诡异地地方,能够让一个人性情大变! 送走欧阳玉婵的张妈回到老太君的房间,老太君还没有休息。 “怎么,她有说什么吗?” 老太君一直都在等着张妈回话。 张妈恭恭敬敬地走到老太君的面前:“老太君果真是料事如神,大夫人也觉得四小姐不寻常。” “不管白羽寻不寻常,此事就交给玉婵去办,按照她的性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等她们斗吧。” 老太君往床上一躺,轻轻地闭上眼睛:“我的宝贝孙子怎么样了?” “鲲少爷在武修院好着呢!等老太君将这府上的污秽物给除的干干净净后,鲲少爷再回来接手,是最好不过了。”张妈为老太君盖好被子,“府上牛鬼蛇神太多了,鲲少爷性子纯良,等修行归来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哎,所以才会让我这个做祖母的替他动手呢。” 老太君倏地又睁开眼睛:“听闻最近太皇太后那边会又动作,怕又是要给言王选妃了。” “老太君的意思是……” “若是不幸降临到我们白府,那就让白羽去挡灾吧。”老太君又叹了口气,“谁去言王府我都不放心。” 张妈点点头。 谁说不是呢! 言王的封号就没对,当着是谐音“阎王”。 早前太皇太后指婚两人,两个王妃都在大婚之夜暴毙而亡,都说言王克妻,和当朝长公主克夫是一路人。 每当言王要选妃的时候,基本上所有大户人家都战战兢兢的,也就只有府上的二小姐一心想要嫁给言王,也不知道图什么。 “以后二小姐会明白您的苦心。”张妈宽慰着老太君。 在白府正牌血脉和杂种之间做选择,老太君会选。 “明白有什么用?得懂,得学会。”老太君闭上眼睛,眉头都还是深锁着,“你瞧瞧雁儿都样子,心高气傲的,做什么都冲动,完全不是成大事的料子。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言王萧澈,这不是往火坑里面跳吗?” 为了避免在太皇太后懿旨出来之前,白雁有什么冲动的举动,她只能将计就计,将白雁送走,到时候就算太皇太后要人,也顶多只能让她交个白羽出来。 反正都是野种,丢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23章 克妻 第23章 克妻 这一夜,无疑是尚书府最安静的夜。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下来的时候,门外的丫鬟已经敲响了白羽的房门。 紧接着,丫鬟雅莹推门而入:“四小姐,大人回来了。” 白羽一个激灵,这才想起来,从昨天下午她被轮番审问,再到夜里被下毒,最后成功反击欧阳玉婵两母女的这过程之中,身为父亲的尚书白镇堂还没有现过身。 她坐起身,眼前还有些迷糊,有点儿没睡醒的样子:“我爹彻夜未归吗?” “小姐这些日子不在府上,自然是不知道的。”雅莹将木施上面的衣裳给取下来,“近来定远侯世子凯旋而归,大破盍族余孽,太后意图在朝廷之中为世子寻觅差事,所以大人这些日子都在衙门内。” 白羽轻轻地点了下头,她那个爹爹可是堂堂吏部尚书,响当当的大官儿,要不是这白府乌烟瘴气的,她也没必要离开。 “大人说,许久未见四小姐,想和四小姐用个早膳。” 许久未见? 白羽皱起眉来:“我差点被人活活打死的事,他不知道吗?” 雅莹叹了口气:“四小姐,在这白府之中,虽说大人是一家之主,但毕竟大人是老太君生养的。” 白羽泛起冷冷的笑意,真实愚孝! 任由自己的母亲活活将自己的女儿打死,一转眼又打算用一顿早膳来缓和父女关系? 异想天开。 不过,白羽心中虽然鄙视了白镇堂一番,但还是让雅莹伺候她穿好了衣裳。 在雅莹的带路之下,白羽来到了膳厅。 早点已经摆好了,种类之多,让白羽的心里不由得生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感觉来。 “爹。” 白羽倒是乖巧地喊了一声,她才不会傻到和白府的一家之主为敌。 到时候逃走的时候,可得好好地利用一番。 白镇堂的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他没有说话,只是随意地敲了敲桌子,示意白羽坐下。 他的举止和白羽心中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白羽心中疑惑,难道白镇堂不是来修补父女之间的关系的? 她带着满心的疑惑,随意找了个和白镇堂距离稍微远些的位置坐下。 “清粥可好?” 这是身为父亲的白镇堂第一句同他说的话。 白羽正要开口,白镇堂却继续道:“水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你可懂这个意思?” “女儿愚钝。” “不,为父从不觉得你愚钝,相反,你是最聪明的一个。”白镇堂看着白羽面前的那碗清粥,回忆着,“就像清粥一样,凤儿觉得清粥淡而无味,雁儿觉得清粥难登大雅之堂,可唯有你,处处隐忍,选择她们不愿意选的,所有平淡的东西都由你来接收。为父一直觉得,你应该是个与世无争的好姑娘。” 白羽不动声色地蹙了下眉,白镇堂分明是话中有话。 “今日一早,爹在回府的路上就听说了昨天的事,你是什么时候和言王殿下有了交情?” 白羽心中的疑惑舒展开来,原来重点在这儿。 前面铺垫了那么多,只是想要知道她什么时候和言王搅合在一起了,这个白镇堂,还真的官话一大堆。 白羽嘴角淡淡地勾了下:“只是萍水相逢。” 白镇堂好似松了口气那般:“萍水相逢就好,就好。” 嗯? 白羽更是纳闷了,难道作为父亲,白镇堂不应该很欣慰自己的女儿能够攀龙附凤吗? “羽儿,你要知道,为父不求什么,只要你平平安安,淡然一生就好。”白镇堂的声音带着疲倦和沧桑,“你年岁也不小了,过些日子,为父替你张罗一门好亲事。” “爹?”白羽觉得完全get不到白镇堂的关键点呀,这转的也太快了吧! 刚刚都还在说言王呢,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转到了她的身上,什么婚事! “二姐都还没有嫁,我不用这么着急吧。” 要是真的开始张罗她的婚事,那不前前后后一堆人跟着她,她哪里有工夫去想法子逃走呢? “你不一样,你不一样。” 白镇堂的话,很轻,就像在自言自语一样。 “一如侯门深似海,羽儿,你这一生,只需要平淡就好,爹也相信,权势不是你所向往的,所以爹希望你尽量和皇族保持距离。” 白镇堂的话,让白羽连清粥都喝不下去了。 人家的老爹都是挤破了脑袋都要将女儿送到宫门之内去,怎么她这尚书爹爹却不愿意让她和皇族扯上关系? “女儿知道了。”白羽很真诚地看着白镇堂,“可是,女儿能够问一个问题吗?” “你问。” “爹是不喜欢言王,还是不喜欢女儿和皇族有过多的牵连?” 白镇堂笑的有些尴尬,他从未想过白羽会问出这么有针对性的问题。 按照往常的惯例,白羽顶多只会点下头,以后注意些就好了,但从未问过如此尖锐的问题。 不过很快,白镇堂的脸色有恢复了过来:“你不必多疑,为父只是不喜欢你和言王接触太多。” 整个朝廷上,谁不知道,言王是圣帝爷最喜欢的儿子,要不是当年阴差阳错,这皇位怎么可能落到旁人手里,再说了,现在他手握大权,坐拥数十万大军,要反,那是轻而易举的。 可偏偏,再这种时候,太皇太后从圣山归来,目的再明显不过了,是要给现在这个皇帝撑腰来着。 最最最重要的,还是…… “言王克妻。” 白镇堂叹了口气:“礼部尚书是我同科出身的老友,为言王操办了两场婚事,结果无一例外,王妃在婚宴之上失踪,从此再没有出现过。为父,不想看着你涉险。” 这话,才将将落下,外面的下人却匆匆来报,神色十分慌张。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他喘着粗气,眼睛里面充满了惊骇:“太皇太后差了人来!” 白镇堂唰的一声站了起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眼下朝廷气氛诡异,他就是洞察了先机,才想着为白羽谋一桩婚事,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只要白羽有了人家,太皇太后再怎么蛮不讲理都不会强人所难都。 他最担心都事,难道真的要发生了吗? 白羽,绝对不能够和赫北皇朝扯上任何关系! 第24章 手段 第24章 手段 “你立刻去将二小姐追回来!” 白镇堂当机立断,如果要有人去送死,那也不该是白羽,要和皇族扯上关系的人,也不该是白羽。 白雁他们才离开不久,快马加鞭应该是可以追的上的。 只要白雁回来了,白羽就不用涉险了。 “啪!” 下人正要拔腿往外跑,却被凤头拐杖狠狠杵在地面上的声音给震慑住。 “镇堂,遇上什么事了,非得要雁儿回来?” 老太君缓缓地走过来,走到膳厅门口,眸光冷冷地睨了一眼白羽:“不就是太皇太后差了人来么?何必兴师动众。” “娘,您有所不知……” “为娘有什么不知道的?”老太君走到白羽的身旁,一双保养得宜的手轻轻地拂过白羽的长发。 “太皇太后是瞧言王殿下孑然一身,孤寂很了,打算到咱们白府来为他张罗一桩美事。既然雁儿不在,就让羽儿顶上,有何不可?你别将你什么庶女不如嫡女的想法套在羽儿身上,在我看来,羽儿比雁儿识大体多了。” 呵,说的可真好啊。 若是在此前,白羽没有听到白镇堂对言王的表述,大抵会对这位老太太产生好感的,不过现在,她算是将昨夜的一切都看真切了。 原以为,昨夜她和王瑞芝的一唱一和真的暂时扳倒了欧阳玉婵两母女,但现在看来,他们所有人都不过是老太君的棋子。 这一切,都是老太君的顺水推舟,目的很简单,推她白羽却代替白雁死。 言王,那样一个狠角色,娶一个失踪一个的索命鬼,老太君自然是不会将嫡系孙女嫁过去的,所以,她这个庶女,活该倒霉。 真是好手段! “羽儿,你愿意为白府出一份力吗?”老太君索性不去理会白镇堂,反而是将一只手搭在白羽的肩膀上。 白羽嘴角微微上扬:“只要老太君开口,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羽儿都在所不惜。” 上个屁的刀山,下个鬼的火海。 老太太,你的气劲都快要洞穿劳资的肩膀了! 白羽有种深深的预感,如果她不答应,大概会在这儿血溅当场吧。 老太太的手,轻轻地挪开了白羽的肩头,十分欣慰地笑了笑:“镇堂,瞧吧,我就说,羽儿是个懂事的孩子。” 这个火坑,只有推白羽去死了。 “不过……”白羽都声音轻轻的,“从昨天二姐的举止看起来,二姐倒是很喜欢言王殿下的,我不想横刀夺爱。” 昨天白雁的表现,很明显是喜欢言王的。 “混账!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喜欢是喜欢,但由不得她。你放心,羽儿,老太君为你撑腰,就算你他朝和言王成其好事,雁儿也不敢多说半句话。” 白镇堂心有不甘:“言王乃当朝九皇叔,羽儿庶出,连生母都没有,这怕不合适。” 他答应过的,不会让白羽陷入危险之中。 而萧氏一族对于白羽来说,那是万劫不复! “哪有什么不合适的?”老太君不悦地皱起眉来,“羽儿虽说是庶出,生母早逝,但你一直都将她养在白府,李氏就是她的生母。李氏家道中落不假,但好歹也曾经是大将军的女儿,又什么配不上九皇叔的?” 老太君瞧了一眼白镇堂,又很不放心地说道:“若你觉得太皇太后会因此觉得我们白府怠慢言王,便让李氏将羽儿过继给玉婵就好,走个过场的事,简单。” 白羽没有吭声,但她算是彻头彻尾地明白了,白府能够做主的人,不是白镇堂,而是这位老太太,并且这位老太太也没有因为玉观音的真相大白和阿琴的事迁怒于大房的人,反而是随意地寻了个借口,让她当白雁的替死鬼。 这一招,真是太高明了。 “差不多到时候,先去前厅等着吧,太皇太后的人不能怠慢。” 老太君不想再和白镇堂多说什么,转过身就走。 白镇堂还想要辩驳几句,可老太君根本不给他机会。 白羽看得出来,白镇堂十分憋屈。 “爹,无所谓的,说不定我福大命大呢。” 嘴上这么说,但白羽的心里可在盘算着该怎么逃走的事情。 都被人推出去死了,还不逃,难道真的要被人五花大绑地拖进花轿么! 白镇堂还是不甘心:“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我一定不会让你被卷入这场漩涡的。” 白羽心中更是生出疑惑来。 较之她这个当事人,白镇堂比她更是担心。 生怕她和赫北皇朝皇族的人有牵连,难道白镇堂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言王府,听墨轩。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捏着墨染龙凤,他好看的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这玉佩,怎么感觉温暖了许多,好似带着什么气息,闯入了他的空间。 “爷,查到了!” 葛天的自门外响起来。 “说。”他将墨染龙凤放在桌面上,脸上波澜不惊,只是那双眸子很阴沉,时不时地发出令人恐惧的冷意,就像从十八层地狱而来的阎王一样。 “太皇太后属意吏部尚书白镇堂的女儿,具体是哪一位目前还不得而知。” 吏部尚书…… 白镇堂……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葛天平息了下语气后继续说道,“不过按照爷的地位,除了已经明确成为皇上秀女的白凤之外,就只剩下一位,二小姐白雁。” “白雁?” “听闻昨夜白府出了一宗命案,并没有人报官,不过二小姐被罚出了城。” 因为白羽的缘故,所以一早就安插来不少探子在白府周围,没想到应差阳错的,还窥视到不少白府的秘密。 “你的意思是……”萧澈的头缓缓地转了过来,他看着窗外的绿草茵茵,嘴角泛起足以让空间都凝固的冷笑:“白府的老太君存心糊弄本王?” “属下得知,老太君一心想让白雁和白凤一样,入宫为妃,所以不排除这个可能。” 萧澈冷笑:“就凭那蠢货,也能够在后宫生存下去吗?” 他眼里全都是满满都鄙夷。 不过在下一刻,他却忽然站起身来:“白府都出了命案了,本王岂能不去瞧瞧?” 他手里面捏着墨染龙凤,眼角却带着戏谑和玩味。 小丫头,既然你要玩,本王就陪你慢慢玩。 他行至书房门口时,又淡淡地说道:“让齐北回来,别费心思在一个本王不要地女人身上。白雁,要做言王妃,她还不够格。” 第25章 唯一的出路 第25章 唯一的出路 白府。 大厅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太皇太后的内侍已经离开了,不过老太君却在尊位之上坐着,不出一言,格外诡异。 “李氏。” 终于,在大伙儿惴惴不安,为方才太皇太后的懿旨胡乱猜测的时候,老太君的话却让所有人的心弦都绷了起来。 “令尊乃赫北皇朝鼎鼎有名的大将军,虽说战死沙场,家道中落,但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是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而今,我白府为鱼肉,要交人出来,作为娘亲的你,可愿将羽儿送往言王府?” “噗通!” 李氏本正襟危坐着,当听到老太君念到她名字的时候,她的心都颤抖了,好似有一朵乌云就在她头顶轰隆隆的,宛如晴天霹雳! 要将她养育了十六年的女儿送入虎口,她怎么舍得? 李氏咬着牙,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她在白府,一直都隐忍着,从父亲死的那一刻,家产被人谋夺之后,她寄人篱下,她被人纳为妾室,所有的一切都偏离了轨道,但她知道,只要她乖乖的,安安静静的,就能够生活的很好。 忍,似乎成了她活在世上最重要的事情。 可现在,要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推向火坑,如何忍? 她双手捏着裙子,脑子里面是一片空白,双膝还在发麻。 “李氏?” 老太君不悦地皱起眉来,难道这个性子懦弱的李氏还敢反抗她吗? 李氏仿佛是下了巨大的决心一样,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重重地朝老太君磕了个响头:“老太君,妾身进门多年,从未求过您,这一次,妾身求您,别让羽儿嫁去言王府。” 那个地方,是虎口! 言王克妻,那是不争的事实。 哪个做娘的,会愿意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推向深渊? 在不久前,白羽挨打的时候,她因为隐忍而差点失去这个女儿,现在,她不能再重蹈覆辙! 白羽万万没有想到一直都很懦弱的李氏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为她求情,这是不是就叫母爱? 她从小就没有母亲,是孤儿院长大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战争。 战火烧掉了她的家,她的亲人,她的所有。 她立志成为战地医生,就是为了要挽救那些无辜的生命,挽救在战火之中崩溃的心灵。 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够感受到母爱。 “嫁给言王,那是无上的荣誉!”老太君的脸色很不好看了。 白羽心中冷笑,既然是无上的荣誉,为何不让欧阳玉婵的女儿去嫁呢? 白雁那么喜欢言王的,可这个老太太却宁可用凤头拐杖打伤她的腿,宁可将她撵走,都不愿意让她留在这儿,不愿意让她和言王产生什么纠葛。 亲疏有别呢! “娘,”白羽揉了揉鼻子,不可否认,她的确是被李氏的举止给感动到了。 她走到李氏的面前,蹲下身来,将李氏扶起来:“娘,不用担心,我命硬,没事的。” 李氏反手抓住白羽的胳膊:“你一个武灵都开不了的普通人,去言王府不是送死是什么?娘此生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好好地保护你,从小到大你受了那么多的累,吃了那么多的苦,可娘却一直都在让你忍。忍,忍,忍!可现在瞧瞧,忍到连命都快没了,你甘心吗?” 顿了顿,李氏又抽泣起来:“我知道你不甘心的,是娘害了你呀!” 白羽将哭的让人心疼的李氏抱在怀中:“娘,没关系的,为了白府,我可以嫁的。” 她拍了拍李氏的背脊,宽慰了几句,然后才松开李氏,对老太君道:“不过老太君,我嫁是为了白府,可我不在白府的时候,我怕又人会欺负我娘。” 李氏性格有缺陷,实在太弱了,如果没有人看着,还不知道会被欧阳玉婵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反正白羽都打算好了,只要让她嫁给言王,那么新婚之夜必定是她逃走的时候,反正言王克妻,她逃走,就当她失踪好了。 现在,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李氏了。 虽说原主也不是李氏的亲生女儿,但在白羽的记忆之中,李氏对原主很好,就像亲娘一样。 “瞎说什么呢,孩子。”老太君听到白羽说要嫁的时候,脸都笑开了,“李氏在我们白府怎么会受欺负呢?你别担心,有老太君在,你娘,绝对不会在府上吃亏的。” “那老太君可否告诉我,为何大娘每个月月钱二十两,三娘每个月月钱十五两,而我娘的,每个月就只有五两。” 老太君的脸更不好看了。 “老太君,您别误会,我不是想要说个什么,争个什么,我只是想说,我娘只有我一个女儿,当我嫁人了,或者死了,她老无所依,总的有钱傍身,不是吗?”白羽的话,很直接:“基于过去的十六年,我不相信爹能够做到雨露均沾。” “够了!”白镇堂站起身来,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羽儿,这门亲事,你不必答应!” 因为激动,白镇堂的胸腔起伏稍微大了些:“娘!羽儿都知道自己这一嫁就回不来了,你怎么能够这么狠心?” “我狠心?我这是为了整个白府!”老太君气的不轻,脸都涨红了,“反正嫁给言王总归是九死一生,我能够做的,就只有把伤害减到最少!” “这可是人命呀!这可是你的孙女呀!” “你闭嘴!”老太君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什么孙女,从外面抱回来的野种也能够和她攀亲么! 白家一门都是武者,偏偏这个白羽从小就开不了武灵,不是野种是什么? “此事,我已经决定了,白府只有一个人会嫁,能够嫁,那就是白羽!”老太君的语气里面带着不容置喙,“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异议,一会儿我亲自去宫中对太皇太后言明,若是太皇太后觉得白羽身份低微了,那就让玉婵做她娘。” 反正白羽都是白镇堂从外面抱回来的女儿,到现在府上除了白镇堂之外,没有一个人知道白羽的亲娘是谁,所以在老太君的眼里,谁当白羽的娘都无所谓。 这桩事,她吃了称砣铁了心。 老太君强硬的态度让白羽的心渐渐地凉了下来。 呵呵,原主还真的不怎么受待见呢,走,应该是唯一的出路了。 第26章 规矩 第26章 规矩 气氛越来越凝重,好似这大厅之中随时都可能出现惊天雷声。 只是,这里的爆发点还没有蓄积出来,外面却是炸开了锅。 “老太君!大人!言王殿下来来!” 当下,在场的人,都“唰”的一声站了起来。 李氏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把抓住白羽的胳膊:“羽儿,快走!” “铁教头!把李氏拿下!” 老太君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李氏抓着白羽往外面跑,太放肆了! 简直是不将她放在眼中! 铁教头闻声而动,三步并两步地来到了李氏身前。 李氏赶紧将白羽护在身后,就像勇敢的母鸡,在对抗老鹰一样。 “大人!求你放过羽儿吧!” 她知道,求素来铁石心肠的老太君根本不可能,现在唯一能够救白羽的人,也就只有白镇堂了。 白羽紧紧地挨着李氏,能够感受到她为母则刚的强大。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双手轻轻地抓住李氏的胳膊:“娘,不用求他们了。” 她的目光,已经落到了正前方。 那个男人,正站在木兰树下,眼底的戏谑一览无余。 “铁教头,把李氏带下去!” 老太君脸色一沉,她今日的心情全都被搅坏了,可不能在言王面前丢脸了。 铁教头不由分说地将李氏给拖下去。 “殿下大驾光临,老身有失远迎,实在是抱歉。”老太君带着一众人迎了上去,顺便还将白羽给抓住,好似迫不及待那般地往萧澈面前推了推:“羽儿,还不见过王爷。” 萧澈就站在木兰树下,木兰花开的正好,在他头顶染出一片炫白。 白羽眸光清冽,她不甘心地对萧澈行了个礼:“王爷安好。” “王爷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老太君很纳闷,难道太皇太后地旨意传地这么快,言王是来提前瞧瞧准新娘的? 若是这样,就真的太好了。 索性一会儿找个机会,直接把事情给定了,省得夜长梦多。 “羽儿,回来。”白镇堂的声音冷冷的,“你身份低微,怎么能够站到殿下的面前去?” 虽说话语之间全都是对白羽的贬低,但白镇堂却是在保护白羽。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白羽跳进火坑。 这个言王,很可怖! 萧澈将戏谑的目光从白羽身上挪开,脸上依旧是不近人情那般:“听闻昨夜,白府之上发生了命案,本王特来瞧瞧。” 老太君的脸色又变了变,此事明明处理的很好,怎么会传入言王耳中? “怎么会?”老太君呵呵一笑,“王爷多虑了,我们白府可不曾出过命案,不信,你问羽儿。” 白羽嘴角忍不住都抽搐了,至于么! 每三句话就要带上她,怕她销不出去么? 白羽轻轻地点了下头。 萧澈忽地玩性一起:“这不是白家的四小姐么,怎么和当日不一样了?” 他话中有话,挑衅着白羽。 那日在龙吟崖之下,贪财狡猾可是深入他心,今日顾盼生辉,学大家闺秀还是有模有样的。 白羽淡淡一笑,不卑不亢地仰起头来,对视着萧澈的眼睛,完全没有要退让的意思:“王爷不也和当日不一样了吗?” 跟在萧澈身后的葛天都暗暗地为白羽捏了一把冷汗。 要知道,爷可是最忌讳别人提及他毒发的事情。 虽说白羽没有言明,但话中有话,根本是一听就知道。 只是让葛天觉得匪夷所思的是,萧澈的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波澜,甚至还可以看到轻松。 “看来我们家羽儿和王爷还要叙叙旧,咱们这些闲人就不要打扰了。” “老太君,留步。” 老太君正要带着人下去,可萧澈的一句话却让她纳闷。 萧澈走了过来,行至她面前:“今日母后懿旨怕是比本王先到吧。” 老太君点了下头。 “和以前的规矩一样吗?” “嗯。”老太君显得有些尴尬,“和以前一样,只是说言王妃要从我们白府挑一个出来,但没有明言是谁。” 太皇太后不止一次给萧澈赐婚,但每一次都不会下死命,指定要谁来当这个言王妃,反而是很随意,弄个大范围出来,等被选中的人家自己送个新娘子出来。 旁人看来,还真的是挺随意的。 萧澈脸上并没有表露出什么,他早就习惯了。 太皇太后不过是他挂名的嫡母,从小到大,那个女人都怕他抢了皇位,三番五次地赐婚,不过是为了找个眼线来盯着他,真是可笑! “那不用选了。” 萧澈的声音淡淡的,却将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什么叫不用选了? 难道是王爷要退婚? 这,这怎么行? 到时候太皇太后知道了,他们白府上下还有命么? 老太君一慌,正要询问,就看着面前的言王殿下亲手从腰间将墨染龙凤给取了下来,然后淡然地塞在了一旁白羽的手里。 “言王妃,就她了。” 真是有够随意的。 “王爷……” “镇堂!” 老太君将白镇堂给拉住,不悦地皱起眉来。 言王的决定岂有他们说改就改的? 这样正好皆大欢喜了。 老太君笑盈盈对萧澈道:“既然王爷有了决定,那这亲事是由王爷亲口回应太皇太后吗?” “不必了,成亲又不是什么大事,老太君回了话就是。” 无与伦比的随意! 成亲不是大事! 白羽都想把萧澈瞪两个窟窿来,成亲都不是大事了,那什么才叫大事? 不过想想,克妻的男人,成亲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又是平添一缕孤魂。 老太君喜上眉梢,但她的手还是没有将白镇堂给放开,甚至是强行将白镇堂给带走的。 等聚集在这儿的人都散开了,白羽才松了口气。 “你爹,可真够窝囊的。” “切,和你有什么关系?”白羽冷冷地哼了一声。 白镇堂这位吏部尚书,官大挺唬人的,可在老太君的面前,还真的就是个乖宝宝,能够鼓起勇气反抗霸权都已经很不错了,她可没有指望尚书爹爹能够翻出什么花儿来。 “和本王关系可大了,你收了本王的玉佩,就是本王的言王妃,你的事就是本王的事。” 萧澈的声音淡淡的,无关情爱,只是面子问题。 一个窝囊的岳父,不大好听呢。 “得了吧!”白羽看着手里的墨染龙凤,“你今天来找我,只是为了查昨夜白府死的事么?” 第27章 人选 第27章 人选 萧澈冷冷一笑:“那人是你弄死的。” “我像会杀人的吗?” “医人者,自然会杀人的道行。”萧澈凑近了白羽,那双狭长的凤眸在这一刻显得无比锋利,好似要将白羽的心思都看穿一样,“你看起来,并不像好人。” “好人会写在脸上吗?” “好人不会写在脸上,但好人绝对不会趁火打劫,趁人病要人命。”萧澈站直了身子,眼底涌出嘲讽:“既然你喜欢这块墨染龙凤,那本王大方点,送给你又何妨。” 白羽目瞪口呆地看着萧澈半天:“结果,你就是为了这事儿?” “嗯?” 白羽就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萧澈,然后果断地将墨染龙凤给塞到萧澈到手里:“你这么喜欢这块墨染龙凤,索性就抱着它死呗。看来,你还是没有发现问题所在。” 萧澈看着墨染龙凤:“玉佩里面有毒。” 他的声音很突兀,但在某一瞬间带着淡淡的忧伤。 不是他没有发现,只是他不愿意说出来。 用另外一种方式将墨染龙凤交给白羽,就是要她将玉佩里面的毒给清理干净。 昨天在拿回玉佩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不过,这块墨染龙凤对他来说,是有很特别的意义。 “看来你不蠢。”白羽又从萧澈的手里拿回玉佩,“这毒我会提炼出来,至于和你身上的毒是不是一种我现在还不能够下判断,给我点时间。” “时间有,你很快就会到言王府,到时候你慢慢替本王解毒。” “我什么时候说要到言王府的?”白羽皱起眉来,“我一点儿好处都没有,还要担着失踪的风险嫁给你?你觉得我像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葛天差点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未来王妃可真逗。 “条件。” 萧澈像要解毒,绝对不可能放白羽走,最好的伪装方式就是夫妻。 白羽上下打量了一番萧澈,就像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商机似的:“其实要我嫁给你,也不是问题,不过细节什么的,我们得慢慢商量。” 有个王爷当靠山,而且这个王爷还是当今天子的九皇叔,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以后就在安邑城横着走都没人敢将她如何了? 这买卖,可以商量。 “这样吧,等天黑了,我翻墙到你府上,咱们再细谈。”白羽下意识地瞅了瞅周围,总觉得在白府有种隔墙有耳的感觉。 葛天脸皮子都抽搐了,什么什么,他听错了没有,未来王妃说夜半无人的时候要翻墙来和王爷幽会? 会不会太劲爆了? 此刻,在后院的荷花池畔,老太君脸色不大好。 张妈凑近了低声道:“事情既然是往着您的打算而去的,您还在担忧什么呢?” “言王怎么会知道昨夜咱们府上死了人?”老太君的声音带着疑惑,“难道府上出了细作?不对呀,言王可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 在赫北皇朝,官府是绝对不会管入了奴籍的人,昨夜死的,是丫鬟阿琴,按理说应该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在意。 “你立刻差人将人选的事禀告太皇太后的内侍,以免夜长梦多。” 她好不容易促成白羽和言王的事,绝对不能发生任何意外! 言王今日前来,不是专门来问询昨夜白府死人的事,而是在警告他们。 这位当朝的九皇叔,怕是早就埋了眼线在白府了! “还有,你差几个顺眼的去伺候四小姐,毕竟是未来的言王妃,要是在婚期之前出了什么岔子,怕这白府鸡犬不宁。” 午后的长乐宫,显得格外宁静。 主殿之中的茶盏正往上冒着一圈白雾,茉莉花的味道若隐若现,充盈在这个房间里面。 殿中只有两个人,一个年过半百,花白了双鬓,但衣着贵气,头上的凤冠十分夺人眼目,而另外一个,徐娘半老,不到四十,衣着倒是稍微差了些,不过仍然是贵气逼人。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赫北皇朝最有权势的女人。 太皇太后和当朝皇帝生母姬太妃。 太皇太后的手边有一封信,看起来十分普通,但却是让她立刻找来姬太妃的理由。 “母后,白府可是有了消息?”姬太妃的脸上露出一丝急切。 对于言王萧澈的婚事,她比太皇太后都还要在意。 “你慌什么?你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够改掉?”太皇太后眼里露出一丝鄙夷,“要是你能够稳住先皇,将皇后的位置给了你,现在太后就是你了,哀家能从圣山千里迢迢地赶回来?” 姬太妃垂下头来,她的确是斗不过那个年轻美貌,就像狐狸精的太后。 当年棋差一着,丢了皇位的位置,要不是儿子争气,早就成了太子,只怕现在她都给先皇殉葬去了。 太皇太后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木桌子,就好像敲打在姬太妃的心脏处。 那封信,一定是白府差人送来的。 “你觉得,他们会选谁当言王妃?”太皇太后迈起了关子。 “不会是二小姐白雁吧?”姬太妃很担心,“听所白家的大小姐在太后那边,很得宠,怕是再过不久,得成为我儿媳妇了。若是二小姐白雁再嫁给言王,白家的势力岂不是……” “白家?呵呵,哀家会在意白家?”太皇太后轻轻地将信封给拿起来,连看都没有看,直接丢给了姬太妃,语气里面不乏轻蔑,“你也不会在意白家的势力,你在乎的只是言王的势力,你大可放心,有哀家在,他绝对不敢动哀家的亲孙子半分!” 听到了太皇太后这句话后,姬太妃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那般。 她赶紧从太皇太后手里将白府呈上来的信给拆开,从容地扫过信上的人选,心中的大石头才算彻底放下来了。 “是老四吧。” 太皇太后的声音很沉稳,仿佛早就洞悉了一切那般。 姬太妃掩不住脸上的笑意:“是白府老四那个废物。” 是废物就好,只要是废物,就不可能成为太后那边的人,也不会有能力做言王背后的贤内助,她们商量好的计划,也就不会有任何改变。 “老太君倒是一个聪明人,知道把赌注压在能够办到事的人身上。”太皇太后的眼眸之中露出算计来,“若是哀家料的不错,过些日子,白府的老大和老二,就要来寻你这位未来母后了。至于萧澈那边,就由得他,废物陪将死之人,差不多了。” “母后英明。” 第28章 欠条 第28章 欠条 夜半三更,月黑风高。 一道矫健的黑影轻松地从白府翻出来,然后穿过大街小巷,再用同样的手段潜入言王府。 听墨轩,安静地连虫鸣都能够听都清清楚楚。 书房门大开,房中灯火明亮。 黑影蹿入书房,在看到书桌前的某人之后,很尴尬地傻笑了下,这才将面巾给扯下来:“我这不是怕被人认出来么?” 电视上不都这样演都么。 萧澈没有吭声,只是轻蔑地抬了下下巴,示意白羽看书桌。 白羽好奇地走到书桌前:“咦?这是什么?欠条?谁欠你的?” “往下看。” 萧澈的声音很平静,带着蛊惑人心的妖孽。 白羽淡淡地“哦”了一声,顺着欠条二字往下继续看,只是越看她的脸色就越难看,到最后,她将欠条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欠你十万两了!” 她手里的欠条,不是萧澈欠别人欠,也不是别人欠萧澈钱,而是……她欠萧澈,十万两! 十万两!她都没有见过十万两长什么样子的好吧! 莫名奇妙! 而且,这家伙,居然先在上面签字画押了。 难道他想瓮中捉鳖,还是想逼良为娼? 白羽愤愤地转过身去:“萧澈,我和你无冤无仇!” “本王玉佩在你手里,这玉佩就值十万两。” 萧澈根本不理会白羽的辩驳,什么仇怨那都是主观的,他需要一个大夫在他身边替他解毒,这个人不仅仅要医术高明,并且要值得他信任。 龙吟崖下,白羽的出现,正好就填补了这个人的空缺。 “你有病呀!”白羽不悦地皱起眉,从锦囊里面将墨染龙凤给取出来,顺道也放在桌上,“那这块玉佩我还给你,这欠条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 “你还不了。” “这玉佩就在桌子上。” “这块墨染龙凤已经不是以前的墨染龙凤了。” “你什么意思?”白羽心中诧异,难道萧澈在玉佩上面动过什么手脚么? 不对呀,就算他能够在玉佩上动手脚,但也不能够在玉佩里面的毒药上动手脚呀,这毒药可是很难配置的,她一嗅就知道,绝对不可能移花接木的。 萧澈冷笑着:“以前,本王的玉佩可是干干净净,自从给了你,玉佩就染了毒,这是你欠本王的。” “你要脸么!”白羽彻底傻眼了。 这玉佩,明明是有心人要害他的,而她只不过是察觉到了这玉佩的不一样,并且她还很好心地给这个不要脸的家伙注射了血清,甚至还将玉佩里面的秘密都告诉了这家伙,哪知道现在居然被人反咬一口。 “脸,本王有。” “萧澈!你以为你长的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在这天子脚下,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白羽气的一马平川的胸脯都有了波动。 然而…… “长的好看是不能够为所欲为,但长得好看,又权倾朝野,手握重权的本王,别说是在天子脚下了,就是在整个赫北皇朝,本王都能够为所欲为!” 好狂妄的口气! 可是…… 好像真的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当今太子,是他皇侄,见了他也得喊一声“九皇叔”。 长的好看又多金,手握重权,能文能武,这样的人,要是换到现代,起码想钓他的女人都快要绕地球一圈了吧。 “我,我不管!”白羽将脑袋一扬,她才不要屈服。 这什么欠条,分明是卖身契。 只要她签下这十万两的欠条,就相当于是卖身给了萧澈。 十万两呀,她上哪儿去找。 “我就不信,你能够一手遮天。”白羽很有骨气地说道,“这玉佩明明就不是我动地手脚,明明之前就有毒了,明明就和你身体里面的毒相差无几,你这样冤枉我,要六月飞霜的!” “六月能不能飞霜本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过本王知道,你不签这欠条,本王可以担保,白府上下,六月就要见血。” “你!”白羽气的牙痒痒,“萧澈!人贱至无敌!你还是人么!” “本王是不是人,不是你身为医者需要考虑的范围,你只需要考虑,如何解开本王身上的毒。”萧澈不会给白羽任何拒绝的机会。 他要活命,就只有抓住白羽这个救命稻草。 虽说法子有些卑鄙,但他可以担保,只要白羽将这毒给他解了,这欠条他会亲自销毁,并且还会赠送她十万两。 他从来都是一个恩怨分明都人,只是手段嘛,有时候还是用都比较出其不意的。 “想想你娘,在白府本来就没有地位,若是你替本王解了毒,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满足。”萧澈顿了顿,“除了王妃的位置。” “嗯?” 白羽觉得很蹊跷,今儿个白天,萧澈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娶她么? 萧澈道:“本王不适合你。” “哦!”白羽恍然大悟,“你是要和我假成亲!” “你可以再大声一点。” 白羽嘻嘻一笑:“早说嘛!这十万两的欠条……唔……容我想想。” “听到本王说要和你假成亲,你很兴奋?”萧澈对自己的条件产生了怀疑。 就算出了两起新娘失踪的事情,但只要他说要选妃,大把的女人要扑上来,这个女人,居然在听到和他假成亲时,这么开心? 完全可以用雀跃来形容了。 白羽稍微收敛了下脸上的笑意:“其实也不是,我只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呵呵。” 就算穿越到这个鬼地方,但她还是有追寻真爱的权利呀,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就嫁给一个不要脸的男人? 萧澈懒得去瞧白羽脸上的假笑,他完全可以确定,这个女人是在高兴。 高兴不用和他真的成亲。 不过这个确定,让他的心里微微地涌出不爽来。 “签了欠条。”萧澈所有的耐心几乎都快要用完了,他很不想看到白羽此刻暗暗雀跃的表情,真是让人抓狂呢! 白羽很犹豫:“这个欠条,我觉得吧,要考虑下。” “本王没有在欠条上面写时间,无限期的。”萧澈现在很不想看到白羽,只想她把这个欠条签了立刻滚蛋就好。 白羽又重新从萧澈手里拿过欠条,挨着挨着地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是哟!没有期限的。” 也没有还款期限的欠条,也就是说,以后萧澈反悔,要她还钱,她也可以争辩。 这份欠条,签了好像没有什么损失,可是不签,白府上下定有血光之灾。 其他人她倒是不在意,可若是原主的母亲李氏有难,她就真的愧对原主了。 第29章 善变 第29章 善变 在白羽犹豫的时候,萧澈已经将沾了墨水的狼毫笔递了过来。 他不出一声,但周身的气势足以压迫别人。 白羽是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先说好,你这毒很奇怪,我需要费上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够解开。”白羽从萧澈手里接过笔,还是不放心地说道,“你不能够逼我,否则一着急,说不定就全错了,到时候你丢了小命可别化作厉鬼来找我。” 萧澈依旧不吭声,只是那好看的剑眉不悦地蹙了蹙。 这丫头当他是什么了? 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否则需要将这丫头栓在言王府么? 白羽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交给萧澈:“你这玉佩,是谁给的?” “你不需要知道。”萧澈的心情显得很不好。 这块玉佩,是圣帝爷钦赐的,如果玉佩里面有毒,那是不是说明…… “我看这玉佩中的毒性大概存在了五六年了。” “嗯?”萧澈脸上显出诧异的表情,“你说什么?这毒,才五六年?” “什么叫才?”白羽轻轻地抚上冰冷的墨染龙凤,“要不是你身子强于常人,早就殒命了好吧。这毒,可强悍了,大部分都是进攻性很强都毒花毒虫。你将这块玉佩随身携带,毒性便从你的皮肤毛孔进入,侵占经脉。” 这毒性超级强的,就是她这个现代高学历医生,再加上那么丰富的战地经验,也不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查出这里面的毒素到底有多少种。 墨染龙凤里面的毒性其实和毒气弹的原理差不多。 不过萧澈贵为九皇叔,还是响当当的战神,居然有人能够在他随身玉佩里面下毒,神不知鬼不觉,看来这个人来头不小。 “这玉佩的毒性真的只存在了五六年?” “我敢肯定,五六年算是很长了。”白羽很认真地说道,“这毒里面包含钩吻、罂粟、断肠草、鬼藤、通灵花等不下十种强悍的毒药,如果时间太长,毒性早就入了你的骨髓,就是大罗神仙都没法子医治。” 白羽的话,他听的很清楚。 但他的重点,却不在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毒草毒虫毒花上,而是在时间上。 五六年…… 圣帝爷赐给他玉佩的时候,他尚且年幼,这玉佩也随了他二十年了。 那就是说,毒,和圣帝爷无关。 萧澈脸上的表情有了轻微的变化,如释重负那般。 真是混账!怎么能够怀疑父皇呢? 当初父皇驾崩的时候,他还在战场之上,尚未赶回来,本就是不孝了,而今因为玉佩藏毒一事,他居然对疼爱他的父皇有了怀疑。 白羽看着萧澈,这家伙的表情怎么一会儿一个样? 刚刚还乌云密布的。现在却感觉是要拨开云雾见月明了吗? 人家不都是说女人善变么,现在的男人也这么善变? “对了,既然我现在是你的主治医生,你得先给我付诊金。”白羽才不管萧澈是喜事悲的,这家伙喜怒无常。 “你别说我欠你十万两,这玉佩是你自己给我的,如果你要收回,我无所谓。”白羽顺势又将玉佩往萧澈的方向推了过去。 这种带毒的玉佩,想必萧澈都不会现在拿走,再说了,他还需要她将这玉佩里面藏着的毒给解开,否则他性命难保。 “我说过要收回玉佩么?”萧澈冷冷地睨了一眼白羽。 见过贪财的,没见过这么贪财的。 他们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够数过来,可每一次不谈钱的。 好在他是清楚她的,要给这贪财鬼的钱已经准备好了。 “那里有一百两,算是定金。” 白羽循声望去,果然在桌子上有一个小盒子。 她笑盈盈地打开,白花花地银子真是让人赏心悦目呢! 她圆滚滚的两只杏仁眼看起来精光闪闪的,就像掉进了钱眼子那般。 萧澈一瞬不瞬地看着白羽,只觉得这家伙很不一样。 行为举止和大家闺秀不一样,哪有大家闺秀翻墙的身手如此娴熟的?哪有大家闺秀会医病救人的?哪有大家闺秀会见钱眼开的? 还有……什么叫主治医生? 她的词汇,也很新奇。 新奇的让人觉得好奇,让人想要去挖掘。 白羽将盒子里面的银两给拿出来,沉甸甸的银子让她差点没有流出口水来。 欧阳玉婵在白府上,每个月的月钱是二十两银子,也就说这里有她五个月的月钱,真是不要活太好了。 啧啧…… “话说,你什么时候来娶我?” 额…… 萧澈觉得有些好笑:“你说话都这么直接么?” 难道作为大家闺秀不该矜持一些吗?这种问这男人来娶的话,听起来怎么有些别扭,敢情是他在被人逼婚吗? 白羽摸了摸自己的耳垂:“直接一点不好吗?弯弯绕绕的,多麻烦。我们两个不过是大夫和病人的关系,难道还要和你打暗语不成?” 萧澈无言以对,无所谓地摊开手:“那我也不和你打暗语,现在天色很晚了,你可以走了。” 白羽往外面瞧了一眼,还真的是晚了。 “阿北,送白四小姐。” 一直都在暗处保护萧澈的齐北立刻现身,只是在看到齐北的时候,白羽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就抱住书桌的边缘。 “我自己可以回去,就不劳你费心了。” 昨天才被人从白府那么高的围墙上丢了下去,屁股还疼着呢! 齐北讪讪一笑,昨天他不也是听令行事么,丢她下去也不是他本意。 “那随你。”萧澈也懒得再和白羽废话,“最近,你就安分点,等着太皇太后懿旨下。” 白羽松了一口气,这才松开书桌的边缘,然后走到书房门口,笑了笑:“你放心,这场戏我会做的很好看,你的毒我也会尽快解。” 她步伐轻盈地走出听墨轩,然后身形矫健地翻墙离开。 齐北看的十分乍舌:“爷,这位白四小姐真的是传闻中白家史无前例的废物?” 怎么他感觉,这位白四小姐很不简单呢? “你有见过废物会解我身上的奇毒吗?”萧澈负手而立,看着外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眼睛也轻轻地眯起来。 白羽,你身上的秘密总有一日我会一点一点地挖掘出来。 第30章 说书 第30章 说书 三天之后,太皇太后的懿旨总算是下来了。 安邑城上下全都知道言王即将迎娶白府的废物四小姐,一时之间,白羽被推到了风头浪尖之上,成了全城饭后茶余闲聊的话题。 杏鹤楼是安邑城中最大的酒楼,这里汇聚这达官显贵,也汇聚着不少讨生活的人。 “嘿嘿!各位看官!晚生又来了!” 清雅的声音和一身粗布麻衣显得很不搭,但那折扇一开,全场都沸腾起来了。 “好!你今日又要给我们说什么?我还想听未来言王府的糗事。” “言王可是赫赫有名的战神呢!要娶那种女人,还真的是委屈了。” “可言王克妻呢,说不定这位白四小姐嫁到言王府又会出幺蛾子的。” …… 台下的人,已经七嘴八舌起来了。 台上的人,却还是稳如泰山。 他眼睛很清澈,嘴角微微上扬,给人一种亲和力。 “小姐,就是他。”雅莹从二楼的雅间指了过去,“这个人就是杏鹤楼的说书先生,马子仁。最近奴婢每次出去买菜的时候,就听到其他府上的丫鬟都在笑您,多日的打探,奴婢终于知道她们胡言乱语的笑话是从哪儿来的了。” 白羽坐在二楼,桌子上布满了佳肴,她往楼下瞄了一眼,淡淡地“哦”了一声。 “小姐,奴婢这就把那小子给带上来!” 雅莹说着就要站起身来,白羽却眼疾手快地抓住她:“你这是要在杏鹤楼闹事么?” “奴婢这怎么能够算是闹事呢?奴婢这是要为小姐讨回公道。”雅莹很气不过。 最近,她可一直都在被人嘲笑呢! 外面都在传言,白府都四小姐是个脓包,是个废物,根本配不上言王,就算言王克妻,那都是四小姐高攀了言王。 更有甚者,连四小姐小时候被人欺负都事都全部都翻出来了,太丢脸了! “听听他说什么再生气,坐下。”白羽倒是不以为意。 嘴巴是长在别人身上的,哪有人背后不说人,哪有人背后不被人说,这个道理她早就知道了。今天来杏鹤楼本来就不是特意来找茬的,她只是想要尝尝杏鹤楼的美味佳肴。 果真是色香味俱全呢! 白羽在上面吃的津津有味,马子仁在楼下说的口若悬河。 尖叫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雅莹都快要听不下去了:“小姐,您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居然说您打碎了老太君的玉观音是因祸得福,借此攀上了言王殿下,这您都忍的下去?” 白羽将手中啃的差不多的鸡腿放下来,目光锐利地看向马子仁。 还真的是忍不下去了呢! 她站起身来,笑盈盈地对雅莹道:“走吧。” “去哪儿?”雅莹没有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白羽,不会是要这么走来吧,这口气真的是咽不下去呀! “不是要去找马子仁麻烦么?” 白羽的话音落下,人也已经开始下楼梯了。 雅莹一愣,赶紧快步追上去。 “各位看官,刚刚说到,白府的四小姐从龙吟崖得到言王的青睐,从此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是不是大伙儿都觉得很怪异呀,为什么一面之缘就能够让言王对这位资质平平的废物小姐另眼相看呢?” 马子仁说话十分有调理,让人听了前面的想要听后面的。 “是呀,为什么呢?” 人群之中,清脆的声音响起来。 马子仁没有仔细去看到底是谁在询问他,反正说了那么久的书,配合他的人也多。 “呵呵,那是因为,这位四小姐有贼心有贼胆!”马子仁晃动着自己手里的折扇,十分得意。“大伙儿可知道,当年围场狩猎时,年幼的言王殿下拔得头筹,圣帝爷大为欣喜,特意将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赐予了他,那玉佩就是大名鼎鼎的墨染龙凤!” 台下的白羽恍然大悟,难怪当她说出墨染龙凤才是他身中剧毒的根源时,那家伙的表情会那么难看。 原来,他竟然以为,要他性命的人,是他的父皇。 萧澈也真是太笨了吧,虎毒不食子呢! 圣帝爷怎么可能在他年幼的时候就预测到现在的情况,也不可能下手杀一个年幼的孩子呀。 “且说,这墨染龙凤本来是在言王殿下身上的,随身携带,可是那位四小姐妙手空空,居然趁着言王殿下不备,将墨染龙凤给偷了去!” “她这么大胆呀!” 清脆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 “那可不是!”马子仁十分感谢在人群之中和他配合的姑娘,每一次都能够提起看官们的好奇心。 “可是,不是说四小姐是废物么?资质平平的废物,怎么能够偷的到言王殿下随身的玉佩呢?言王殿下可是堂堂的战神,每每出征都能够让敌军闻风丧胆!” 风轻云淡的声音落下时,周围的气氛安静了下来。 围在看台之下的人群都面面相觑,他们都顾着听说书,可这里面的逻辑还真的是没有仔细地去推敲过。 一种吃瓜群众又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声音的来源。 提出疑问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事人,白羽。 白羽一步步地走了上前,目光澄明:“你方才不是口若悬河地说言王和四小姐么?现在我提出疑问,难道你不该解释解释吗?大伙儿都等着呢!” 马子仁讪讪一笑,脸上露出了尴尬。 他身子往前倾了倾,用折扇将自己的一边脸挡住,小心翼翼地对白羽道:“姑娘,可否请你借一步说话?” “借步说什么话,你这张嘴巧舌如簧,还需要别人借一步说话吗?”白羽抱着胳膊,“我很想知道,到底四小姐是如何从言王身上将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给弄到手的。” 马子仁内心有些慌乱,这他还真的不知道呢! 那个给他银子的金主没有告诉过他,而且……在这儿听他说书的差不多都是闲的蛋疼之徒,他怎么会想到,居然还会又人问出这么富有逻辑性的问题。 马子仁清了清嗓子:“咳咳,我想大伙儿都像这位姑娘一样,都想知道白家的四小姐是如何将言王殿下随身的玉佩给弄到手的吧,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小姐,他要逃!”雅莹是看不惯这穷酸秀才的,瞎编乱造污蔑她家小姐,实在是太可恶了。 “由得他逃。” 不逃,怎么放长线钓大鱼? 第31章 钓鱼 第31章 钓鱼 趁着杏鹤楼的人乱了起来,马子仁果然逃了出去。 看着马子仁逃了杏鹤楼,白羽才笑了起来,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她背后捅刀子。 这个人,应该和她很熟,连打碎玉观音、她被人丢下龙吟崖的事都清楚,意思就是……这个人,有很大的可能是白府的人。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白羽步伐矫健,不仅仅以最快的快速跟上了马子仁,而且在半途上还将雅莹给甩掉。 长期在战地行走,就算穿越到别人人身体里面,都还是不改轻盈。 不过这马子仁,走路也不按常理出牌,老是穿那些小巷子,好几次她都差点跟丢,不过还好有战地的经验,追踪人还是游刃有余的。 在一处隐蔽的小门之外,白羽停下了脚步。 这里,是个死胡同。 白羽看着前面的小门,难道是这儿? “你可别赖账呀!” 正在白羽心生怀疑的时候,门内却传来了马子仁尖锐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否则也不可能以一口伶牙俐齿哄的那么多人都开开心心地谈论她的八卦。 白羽蹑手蹑脚地爬上高墙,小心翼翼地冒出半个脑袋来。 到底是谁在背后阴她,这一次还不被她逮个正着! “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稍显稚嫩的声音带着不爽。 白羽稍微移动了下脑袋,偏了偏,越过前面的树丫子才算看清楚院子里面的人。 居然是她! 没想到钓鱼居然钓到这么一条花尾鱼。 “我不能够大声吗?我在杏鹤楼说的那些可不都是你告诉我的吗?”马子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声音依旧如洪钟:“现在可好了,害的我被人砸了场子,不行,你得赔钱!” 他辛辛苦苦地说书那么久,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人气,说不定就要崩塌了。 他还要留在安邑城考试呢! 距离京师会考的时间已经不长了,还有两个月就是三年一度的考试,他能不能光耀门楣就看未来的这一天了。 安邑城的物价太贵了,吃个阳春面都要三文钱,他一个穷苦出生的山野孩子怎么能够负担得起,好不容易在杏鹤楼找了个说书的活儿,可没想到居然千年道行一朝丧! 毁在了今日! “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赔钱!” 马子仁胜在气势在气势够足,他可是足足比眼前这小矮子高了一半呢! 虽说这家伙衣着华贵,但也不能够忍受赖账。 马子仁挺起了胸脯,瞄了一眼距离只有他胸口那么高的小矮子:“我才不管你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请你把损失赔给我!” 他很有礼貌地加了个“请”字。 “我已经给了你不少银子了!还有你那些让全安邑城的人都沸腾的消息,哪一件不是我告诉你的!你现在找我算账?” “我现在就是找你算账!” 想想以后可能没法子在杏鹤楼继续下去,他在安邑城生活下去的费用都很成问题,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想找我算账?” 稚嫩的声音带着轻蔑,从来都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样大声斥责。 这个狗腿子,还真够大胆。 “对!啊——” 马子仁十分有魄力地喊出第一个“对”字,但是在下面却是惨嚎惊天。 他哪里想得到,眼前这个头顶和他胸膛持平的家伙,居然还是个高手! 小小年纪,气力倒是不小! “啊——女侠饶命呀!”马子仁觉得自己的胳膊都快要被对方给拧下来了,赶紧求饶。 “看你还敢不敢!”她死死地拽着马子仁的胳膊,眼神下意识地往小门看过去。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不得了! “是谁在那!” 声如洪钟,不愧是习武之人。 白羽一愣,这都能够被发现? 啧啧两声,她悻悻地翻下了墙,当她双脚落地的瞬间,一记凌厉的掌风便朝她劈了过来。 “这么快就想要杀人灭口了吗?” 白羽的声音冷冷的,她没有躲闪,反而是迎难而上。 这个时候躲开,岂不是注定了要被人追着打? “堂堂白府五小姐,居然串通外人来陷害自己的四姐,白鹃,这件事,若是老太君知道了,你觉得会有什么下场吗?”白羽挺起了腰板。 在面对白鹃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货色时,绝对不能够露出一点点的胆怯。 白鹃的玉掌在距离白羽脸尚有一寸的地方停下来了:“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白羽忍俊不禁,果然是呆呆的武夫,醉心习武,结果脑子还真的不够用。 如果早就知道在背后撺掇马子仁的是白鹃,她会落的一个被人发现的下场? 白羽负手而立,在她的记忆里面对这位白府的五小姐并不熟悉,不过倒是有个印象,这家伙力大如牛,是个很强悍的武者。 惹不得! “你也是武者?” 不等白羽开口辩解什么,白鹃就已经开了口。 她圆滚滚的眼眸还带着稚气,上下不停地转动,试图看穿白羽。 她方才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感受到白羽身上的气息,这很不对劲。 她的武学修为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只要有人稍微近身,她应该都能够发现的。 但现在看来,白羽应该不会是刚刚才到的,也就是说,白羽躲在那儿许久了,她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 这根本不可能! 就算不是武者,这么近的距离她都是能够察觉到的。 每一次有人靠近她房间的时候,她都可以做出最迅速的反应,可为什么对白羽就不行? 白羽这一次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在说我吗?” 难道她不是公认的废物,现在居然还有人怀疑她是武者? “试试就知道了!” 白鹃猛的出手,一掌直接拍在白羽的胳膊上。 她要求证,求证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武者,如果是,她一定要将这件事告诉祖母,不能让白府上下都被这个女人给欺骗了。 白羽始料未及,完全没有想过在这种情况下,头脑简单的白鹃会对她动手,登时一阵麻痹从胳膊上传来。 惨了! 脱臼了! 下手也太狠了吧! 白羽扶着自己的胳膊,面对一身武力的白鹃,她要是再不逃走,就真的是送羊入虎口了,可是在白鹃的面前,怎么逃? 对方可是安邑城响当当的天才武者,不过十二岁的年纪,武力已经超过了不少武修院的强者,要不是年纪太小,早就被老太君送到武修院去了。 第32章 窘迫 第32章 窘迫 面对白鹃这种天才武者,白羽肯定是要躲的。 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白羽就被白鹃逼到了墙边儿上。 “你继续跑呀!” 白鹃气势如虹,她早就习惯了这种恃才傲物的待人方式,在府上不管是谁,她都不会放在眼里,因为所有人都比不上她。 她心高气傲,绝对不允许有人随意地践踏他们大房的尊严。 这个白羽,从回来开始,就一直盯着他们大房,搅得白府天翻地覆,她娘和她姐姐都不得安生,该死! 白羽将手背在身后,轻轻地触摸了下手环,一枚淬了毒的银针便落入了她的手里。 只是,白鹃不比白雁,这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武力惊人,就是她这么矫健的身姿都扛不住两分钟,空有武器,但无处下手。 白鹃站在距离白羽只有三步的位置,这是玩弄猎物最好的位置。 留着空间,让猎物觉得自己可以逃走,但是只要猎物有任何的动作,她就会立刻做出反应,一击即中。 “你到底想要怎样!”白羽很生气。 被人逼到角落,这种感觉还真的不好受。 与其被人追着来打,不如她先下手为强,找机会动手。 白鹃呵呵两声,她缓缓地从长靴里面取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你现在打算问我想要做什么了?当你勾引言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会对别人造成伤害?” “我现在就毁了你这张脸,让你以后出门都没脸见人,看你还有什么资本去勾搭言王!” “等等!” 马子仁冲了上来,他伸了伸手,想要去阻止白鹃做这么吓人的事情,但手到半空又被白鹃一个眼神给瞪怂包了。 “就凭你也想要英雄救美?” “不,不是。我只是刚给不小心听到,她是你四姐吧?”马子仁读了很多圣贤书,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会为了多积攒些人气而在酒楼里面说那些话的。可是要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姑娘在他面前被人毁容,就算手无缚鸡之力,他也是要站出来的。 白鹃不悦地皱起眉来。 四姐? 哼!不过是爹从外面抱回来的野种,连祖母都不承认的野种怎么可能当她的四姐! 她可是嫡女! 身份尊贵! 马子仁觉得有些尴尬:“这个,既然是四姐,都是一家人,怎么要动刀子呢?”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白鹃,直到看到对方脸上地表情稍微缓和了些,才缓缓地伸出手去准备拿刀子。 女孩子家家的,舞刀弄剑成什么样子? “啊——” 鲜血从马子仁断掉的尾指狂涌了出来,就像泉水那般,潺潺而出。 马子仁怎么也不会想到,站在他面前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小矮子居然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 小指落在尘埃遍野的地上,看起来让人心生寒栗。 “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同本小姐说教?”白鹃冷冷地睨着捂着自己小指的马子仁,“我们白府的家事还轮不到你这个穷酸秀才来说话,你以为你是谁?” 说罢,一脚踹在马子仁的小腿骨上。 马子仁疼的卷缩在地上,骨裂的声音让他这个当事人比任何人都要听得清楚。 悔不当初! 真的不该来招惹这个恶毒的女子! 白羽的眼睛眯了起来,到底是有多么宠溺才会教出白鹃这样可怖的孩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 白鹃心狠手辣,小小年纪就毒辣成这个样子,长大来岂不是要祸国殃民? “你看着我做什么?别指望我会放过你,为了我二姐的大好姻缘,今日你的脸是肯定保不住的。”白鹃握着染着马子仁血的匕首一步步地走近白羽。 真是太该死了。 这个野种为什么要回来,死在外面不好吗?一回来不仅仅闹的家无宁日,逼走了娘和二姐不说,现在还抢走了二姐打小就喜欢的言王!现在,她要为二姐报仇!她很想看看,当这个女人被毁容之后,还有谁会要! 匕首高高地举起来,白鹃眼底涌出狠意来。 与此同时,白羽也毫不客气地将银针对准了白鹃的百会穴,只要分寸拿捏的好,不会要她性命的。 只是…… 当白鹃手里的匕首距离白羽的脸还有一寸远,白羽手中淬了毒的银针也距离白鹃头顶百会穴还有一寸的时候,一道强劲的气息袭来,硬生生地将两人给分开。 白鹃还好,因为是武者,所以在受到攻击的时候,身子在往后退的时候还能够摸准节奏,让自己摔的不是太难看。 可白羽就…… 很没有形象地被风气劲卷到了一边。 “你是什么人!” 白鹃站稳了身形,立刻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你觉得,能够赢我?” 声音很沉稳,但很拽。 白鹃看着白羽,又看着这个莫名奇妙出来的男人,很生气:“好你个白羽,居然背着言王在外面勾三搭四,看我不将此事告诉祖母,让祖母来收拾你!” 这个时候还不走,更待何时? 方才就是那一掌,她都能够感受到对方都武力很明显高过她了,再留下来,岂不是自讨苦吃? 白鹃这边一走,男人赶紧蹲下身来打算去扶白羽:“白姑娘,是在是不好意思,属下没有把握住分寸,没有想过你会顶不住摔的这么难看。” 额…… 白羽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齐北,快将这个人扶起来,找个干净的地方,准备热水和冰块!” 现在也不是问东问西的时候,更不是找麻烦的时候,救人要紧! 断指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接回去,否则,马子仁的手可就费了! “这大热天的去哪儿找冰块?”齐北也遇上了难题。 “你们言王府肯定有!”白羽道,“就萧澈这种贪图享受的富二代,肯定准备的有冰块来消暑!去言王府!” 齐北怔怔地看着白羽约莫三秒…… 直呼王爷的名字已经够大胆了,居然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说王爷贪图享受,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了,还不得……掐死她? “你在想什么!还不快点动手救人!”白羽心急地去扶马子仁。 马子仁因为手指断裂和小腿骨骨裂的疼痛都已经晕了过去,单单靠白羽一己之力根本挪不动。 她凶狠地瞪着齐北:“你还杀愣着做什么!救人呀!” 第33章 断指再植 第33章 断指再植 言王府。 齐北将冰块和热水都准备妥当了,他很好奇地看着白羽面不改色地将断指放入冰块里面。 “白姑娘,恕我直言,这是要打算冰封了做珍藏吗?” 这种癖好还真的挺怪的。 “齐北,我看起来像那么不正常的人吗?” 齐北的目光带着诚恳:“这个我说假话好像不大合适吧?” 这位白姑娘就没有正常过的好吧。 从龙吟崖将爷的玉佩顺走,被爷抓到府上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在爷面前就像个三岁孩子似的一点儿都没有体统…… 这些哪儿正常了? “你可以出去了。”白羽讪讪一笑,也懒得和齐北废话。 现在,马子仁需要手术。 “你在外面看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白羽将齐北推出去吩咐了之后,果断关门。 齐北呆呆地站在门口,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不好吧? 白羽快步走到桌前,将那断指给检查了下,幸好刚刚她趁着齐北不注意将断指放到了机械库里面装入了生理盐水袋,现在只需要动个手术将断指接好就行了。 她将手术所需要的东西一一地摆放在距离床榻最近的地方,然后才去检查马子仁身上的伤。 正在白羽打算将马子仁的裤腿掀起来的时候,门却被大力地撞开了。 “我不是说了在外面等吗?”白羽没有回头,“齐北!你……” “本王需要在外面等?” 萧澈的声音阴沉沉的,就像狂风暴雨即将来临一般。 这个女人,不自爱就算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也就算了,居然大胆到在他府上同处一室,难道是当他透明么! “你来的正好!”白羽睨了一眼萧澈,“来把他的脚托住。” 她真是大意了,马子仁虽说不胖,但要一边托住他的脚一边检查还是需要不少体力的,现在正好需要一个助手。 不过做手术这种太超前、太高科技的事也不能随随便便地在别人眼前暴露,但萧澈不一样,她救过他,至少为了保命、为了解毒,他会为她保密。 “你在命令本王?” “人命关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快来托住他的脚,我要检查他到底伤的如何?” “这是你的姘头?”萧澈没有动手,神情孤傲。 “我都不认识他。”白羽只觉得托着马子仁的脚很费力,这样根本不能好好地检查好吧! “你废话不要那么多了行不行,快点来帮忙!” 白羽扭头看着萧澈,眼睛里面全都是救人的急切。 也不知道是因为白羽刚刚的那句话还是因为她眼中的神情,鬼使神差般的,萧澈居然乖乖地走到了床边上,将马子仁的脚给托住。 白羽赶紧仔细地捏着马子仁的小腿骨,神色十分严肃。 “小腿骨只是骨裂,现在我要给他接上断指,你按着他,不能让他随便动。” 最糟心的就是,没有麻醉药! 天呀,当初她怎么没有多放些麻醉药在机械库里面,现在也不用这么麻烦! “按着他做什么?” “我要给他接断指,很疼的,我又没有麻药,不……” “阿北!把麻沸散拿过来!” 萧澈冷冷地打断白羽的话,朝外面吩咐道。 不过他心中还是有疑惑。 “断了的手指都能够接上去?” 白羽想了想:“也不是所有的都可以,要看创伤面以及断指肌肉坏死的情况。” “肌肉坏死?” “简单的来说,就是断指离开了人体之后,丢失了血液供给,面临细胞慢慢死去,如果能够重建组织,就能够起死回生。我现在用冰块将断指给冰冻住,那么这指头里面细胞死亡的速度就会慢很多。”白羽想了想,又很惋惜地说道,“和你解释那么多,你应该还是不懂吧?” 这种现代医学,她都学了很久才成为一名合格都医生,所以也不指望一两句话就能够让萧澈明白。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一个将死之人被冰封住了,是不是可以保住性命,等有法子救的时候,再融化冰块?” 白羽很震惊,没想到萧澈居然还会举一反三。 不过……这个想法比她的更超前。 “可以吗?”萧澈迫切地问道。 “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过还没有实践。”白羽上下打量了一番萧澈,“你不会是在说你自己吧,你放心,我肯定是能够解你身上的毒,不要那么担心。” 萧澈没有说话,反而是陷入了沉思。 如果断指可以再接,那是不是意味着白羽也可以救她? 齐北很快将麻沸散取了过来,紧接着白羽便用温热的水混合了麻沸散给马子仁的断指面清洗,等一切就绪之后,她才趁着萧澈不注意快速将从手环里面取出来的精密眼镜给带上。 这种精密眼镜是可以调试成光学显微镜的,用来做手术再合适不过。 她这一系列奇怪的东西和举动让在一旁萧澈全都收入了眼中。 经过清创、关节定位、肌腱缝合、血管缝合、神经缝合以及皮肤缝合之后,一场历时两个时辰的浩大工程就算完成了。 白羽看着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如果是在以前,她一定会拍照留念的。 她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拾掇好了之后正打算放入机械库里,却发现萧澈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不行,机械库的秘密可不能让这只大尾巴狼知道。 “那个,差不多好了,你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白羽讪讪一笑,“你出去吧。” “你当我是什么,用完就丢?”萧澈的眼睛里面涌出森森寒意。 由于距离很近,他能够看到白羽眼中的坚定。 方才救人时候的严肃和果断,她的手法,就是宫中那些年迈的老御医与之相比怕都要逊色几分。 他五指轻屈,眼中已经蓄积了不少好奇以及怀疑。 白府上下都是武者,唯独这个白家四小姐废物之名如雷贯耳,可现在她的种种又在告诉他,她绝对不是废物。 除了会解毒,还会断指再接…… 小妮子,秘密挺多的。 “呵呵,哪有,我这不是害怕王爷你累着了吗?”白羽谄媚地笑道。 现在哪儿管得了那么多,先得将萧澈给撵出去再说。 “我会累吗?我不是什么贪图享乐的吗?” 额…… 白羽只觉得头顶飞过好几只乌鸦,该死的齐北,还真的是个传话筒! 第34章 奸夫 第34章 奸夫 “那个,其实吧,我也并不是说你是个贪图享乐之徒。” “哦?是吗?那请问,什么叫富二代?” 萧澈眼底闪过一丝戏谑,但仅仅是在一一瞬间,他的神情又恢复了正常,看起来十分严肃。 白羽脸皮都快要抽搐了。 按照这个情况来看,齐北应该是将她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达给了萧澈。 这下麻烦大了。 “啊!富二代嘛,就是指父亲很有钱的那种,你肯定是呀。” 白羽在心里将自己一顿猛夸,这都能够绕过来。 “蒙我呢!” 只可惜,萧澈不买账。 白羽讪讪一笑:“你既然知道我蒙你,那你还问。” “这个男人是谁?”萧澈转移了下话题,睨了一眼床上还昏迷着的马子仁,“别说你不认识,对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你会出手相救?” “我和你也是素不相识的。”白羽抱着胳膊,一改方才的弱势,微微抬起了下巴,万分有自信地说道,“我是一个大夫,治病救人是天职。” 很高尚的! “天职?呵呵,顺手牵了我的玉佩也是天职?” “那不是顺手牵羊,那是我应收的诊金。也不知道是谁没脸没皮的,还强迫我写下欠条,指鹿为马,黑白颠倒。” 萧澈的脸沉了下去,谁给她这样的胆子,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说他的不是。 缓了缓,白羽才认真地说道:“我今日也是第一次和他见面,他是杏鹤楼的说书先生,不过一个秀才罢了,受人钱财与人消灾。收了白鹃的银两,在外面煽风点火的说我闲话,本来我是打算找他麻烦的,然后……” “然后在你打算放长线钓大鱼,没想到却差点被白鹃给杀掉。” 萧澈的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空明。 白羽望着萧澈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心中大为恼怒。 明明什么都知道,就是要让她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有必要吗? “齐北一直都暗中跟踪我吧?”白羽的心情很不好,她的语调也变得冰凉,脸上也写满了不高兴。 “你还欠本王十万两银子,若是死了、失踪了,本王可不就亏了么?” 白羽没有说话,但还是十分鄙夷地冷哼了一声,以示对萧澈地不满。 “以后阿北也会继续跟着你,不过你放心,他会在暗处,没人会发现他。”萧澈负手而立,“你别忙着说不用,你现在的处境不用本王多说,自己都该很清楚,十分危险。” 十分危险! 的确是很危险! 处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白羽表示她很无辜。 她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呢!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像白雁、白鹃一样是武者。 “他要跟踪我到什么时候?”白羽很恼怒,这样她岂不是一点儿秘密都没有了? 萧澈转过身,走到大门口之后才慢悠悠地说道:“你放心,就你这身材,本王的属下也瞧不上眼。” 他果断走出房间,一点儿也不理会白羽在房间里面气的火冒三丈。 这身材,是她自己能够选择的吗? 白羽赶紧将所有的仪器都收入手环里面,刚刚拾掇干净,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白姑娘,大夫来了。” “进来。” 紧接着,齐北背着出诊用的箱子率先走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是大夫。 齐北将箱子放下之后才对大夫说道:“人就在床上躺着,手指被割断,小腿骨应该有骨裂的情况。” 大夫摇摇头:“这手怕是要废了。” 白羽道:“手这边的伤我和言王殿下已经处理好了,就有劳大夫将他小腿固定一下,骨裂的地方就在左边,约莫六寸的地方。” 大夫走了过来,瞧了一眼马子仁被包扎好的右手:“这是你们包扎的?” 还挺工整的。 “嗯。”白羽道,“因为伤口还比较整齐,所以断指再植做起来并不难。” “什么?”大夫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断指还能够再植?” 白羽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在这个年代,怎么可能有断指再植这么高科技的手术,怕是开膛破肚都会被人当成谋财害命吧。 “不不不,是这样的,马子仁的手指并没有被被切断,只是伤的比较厉害而已。”白羽赶紧朝齐北递了个眼神,“是不是呀,齐北。” 齐北很莫名奇妙,他可是亲眼看到马子仁的手指被白鹃斩断的,那个女人下手狠戾,他记忆犹新。 现在是要他说谎话吗? “额……许是我没有看的清楚,应该只是重伤吧。”齐北赶紧改口,“既然王爷已经将伤者的伤口包扎好了,那么就劳烦您按照白姑娘的意思,将伤者的小腿固定下就好了。” 大夫依言赶紧检查马子仁的小腿:“这伤者的确是小腿骨骨裂,看来王爷说的不错。” 他可不相信就白羽这个小女子能够诊断出什么骨裂的情况,下意识的,他认为应该是言王将这伤者的情况告诉了白羽,所以她才能够很准确地描述了一下。 白羽并不去争论:“那就请大夫按照检查后的结果想法子救治他。” “治病救人本来就是老夫的本职工作。”大夫的手轻轻一挥:“齐北,你去找几个板子来,老夫需要固定一下此人的小腿。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百日之内,可不能做剧烈运动,否则伤上加伤,就不得了了。” “他不过是个秀才,腿没什么可动的。”白羽行至了房门口,笑了笑,“那这儿就交给你们了,我先告辞了。” 齐北慌乱地追了出来,赶紧将白羽给拦下:“白姑娘,这人……” “难不成你打算让我一个女子带着陌生男人从言王府走出去?”白羽抢断齐北的话,“这样怕不好吧。” 齐北很郁闷地看着白羽:“难道这个人要在咱们言王府住下吗?” “刚刚那位御医不是说了吗?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一百天之内,他怕是都要在你们府上了。” “你怎么知道里面的那位大夫是御医?”齐北皱起眉来,难道他掩饰的还不够好? “坊间的寻常大夫能够得到你这位言王殿下身边一等暗卫的拎包待遇?虽说里面的人衣着朴素,但举止之间官威不小呢!”白羽呵呵一笑,“我看人很准的,这位就是秘密替萧澈诊断的御医吧。” 齐北被白羽的这番言论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完全没有想过,不过一些蛛丝马迹,白羽居然能够窥视出这么多门道。 白羽拍了拍齐北的肩膀:“不过……御医倒是一个不错的职业。” 第35章 不怀好心 第35章 不怀好心 回到白府,一片安宁。 和白羽之前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按照白鹃的性格,应该是会大肆闹腾一番的,可现在看起来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姐,你可回来了。” 当白羽的脚刚刚踏入小院的时候,雅莹一个健步走了过来。 雅莹颇为担心地看着白羽:“刚刚可吓死奴婢了!” 从杏鹤楼出来之后,她就和白羽走散了,天知道她内心有多么的慌乱。 现在白羽已经不是那个白府可有可无的废材四小姐了,现在的白羽可是当朝九皇叔言王的未婚妻,懿旨都已经下了,她可得将人伺候的好好的。 “有什么好吓的,我不过就是找马子仁理论了一番。”白羽的声音很轻,“我娘呢?” 对于马子仁的事,她不愿意对其他人再多说什么。 这是一个秘密! 雅莹见白羽并不打算说些什么,也就作罢了。 “二夫人在佛堂陪老太君礼佛。” “那白鹃呢?”白羽很好奇,难道白鹃是那种会吃闷亏的人? 要不是齐北及时出现,现在她这张脸肯定是会被白鹃毁了的,而白鹃没有得手,难道就这么算了? “五小姐回来有一阵子了。”雅莹想了想,才缓缓地说道:“五小姐的心情好似很不好。” “哦?” “她对张妈发了一通脾气,然后就回房间去了。” 白羽笑了笑,看来白鹃的确是被齐北气得不轻,连老太君最宠信的老妈子都敢得罪。 “那张妈没有反击吗?” “五小姐在府上的地位,除了大夫人和三少爷敢说她的不是,谁还敢对她说个重话呢?” 白羽呵呵一笑,不可置否。 真是变态的规矩呢! 宁与大陆,武者为尊,赫北皇朝更是将武者的地位捧了上天。 武修院什么的,凌驾于好些权力机构之上,就是许多朝廷上的官员都抢着去巴结学院的先生们,这样的情况,真是让人觉得悲哀。 白羽伸了个懒腰:“那我这边就没事了,我现在休息一番,到时候吃晚饭的时候叫我。” 她果断地回到房间,将雅莹给关在了门外。 在白府,她绝对不可能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 这里,处处都是陷阱。 白羽躺在床上,轻轻地拨弄着手环,既来之则安之,事情已经发生到这个地步了,那么她就只有以这具身体的身份活下去。 不幸之中的大幸,能够在萧澈最虚弱、最需要人帮忙的时候出现,救了他一命,得到萧澈这个靠山,她在安邑城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赚钱! 她可不相信萧澈那大尾巴狼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她。 这年头,靠山山倒,靠水水跑,男人靠得住,母猪都要上树了。 想到这里,她还是坐了起来,从枕头下面将萧澈给的一百两给拿了出来,沉甸甸的,这银子怎么样才能够变成十万两呢? 虽说萧澈已经言明了,倘若她能够成功解开他身上那种稀奇古怪的毒,但她也得做好两手准备,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言而无信?这年头,女人当自强! 自己有,才是真的。 抱着一百两银子,白羽又重新躺了下去。 机械库里面还有不少的药品以及精密的仪器,如果…… 开个药铺呢? 当她是个刀子匠呢,动刀子做手术她很在行,要是有战场有伤员她更拿手,但现在……中医,很棘手呀。 尽管她对毒药很了解,但仅限于了解,要彻底地解开萧澈身上的毒,还需要不断地实验,要实验,还需要小白鼠。 白羽翻了个身,然后又坐起来,安安心心地将银子放回了枕头下面,这才道:“雅莹,你还在吗?” “在的,小姐。”雅莹赶紧推门而入。 白羽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你替我准备笔墨。” “小姐是要给谁写信吗?” “别多问,不该知道的,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 雅莹尴尬一笑:“那奴婢去准备。” 很快,雅莹便将文房四宝都给白羽端了上来。 白羽道:“你先出去吧,我需要酝酿一番。” 雅莹不甘心地看着白羽,白羽又道:“要不,你去瞧瞧外面,一会儿你替我将信送出去。” “那,那好吧。” 白羽奋笔疾书,很快将自己所想的全都落道了纸上,并且将纸笺放入了信封里面,这才打开房门,将信封塞道雅莹的怀中:“切记,这封信一定要亲手交给我那个人,不得有误。” 雅莹看着手中的那封信,若有所思。 “雅莹?” “好的,小姐。” 雅莹回过神来,将信揣在怀里,立刻小跑着出了院子。 白羽抱着胳膊,笑的十分透彻:“是人是鬼,就看你了。” 很快,白羽走到窗边,声音轻扬:“齐北,你在吗?” “属下在,白姑娘有事请吩咐。”齐北如同鬼魅一样飘了过来。 白羽招了招手,将手中的纸条塞到齐北的手里:“你立刻去这个地方,当帮我一个忙。” 齐北纳闷地看着手中的小纸条:“去做什么?” “当奸夫。” 齐北一下子就慌了:“白姑娘,使不得使不得!虽说属下是属于的比较好看,比较和善的那一类,但是属下绝对不会背叛殿下的。白姑娘既然和王爷有婚约,是未来的王妃娘娘,那么属下就绝对不能够对不起王爷。” “你觉得我蠢吗?” 白羽的问,让齐北很纳闷。 “回答我。”白羽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她是有没品味呀,居然会被齐北误会。 “白姑娘虽然是安邑城响当当的废物,但依属下愚见,白姑娘应该是精明的。” 齐北很老实。 “那我笨吗?” “这不是同一个问吗?” “既然我一不笨,二不蠢,你觉得在你和萧澈之间,我会选择哪个?”白羽翻了个白眼,“就算我有多么不满意萧澈,但我绝对不会蠢到对他身边的人下手,你当我是活腻歪了?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白姑娘说的是。” “那你还不去办?” 打发走了齐北,白羽连连摇头。 这个齐北,还真的是个耿直到不行的暗卫。 不过这样的耿直boy才有利用价值。 她倚靠在床边,笑的很随意,先下手为强,亘古不变。 第36章 体弱 第36章 体弱 晚膳时分。 白羽按照惯例一直都是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面和李氏一起用膳的。 白府家大业大,规矩也多的要死。 一般情况下,除非白镇堂或者老太君有吩咐,否则也只有大房的人能够去膳厅用餐,其他的人,只能够在小院子自己做些什么吃的。 至于吃的好不好,就得靠银子来收买厨娘了。 李氏的月钱从来都是最低的,所以她们这一房自然是吃的最差的。 白羽看着桌子上的豆腐白菜,再看看自己胸前的一马平川,总算是知道原因了。 再这么下去,别说是胸了,就是身高也只能这样了。 又矮,胸又小,到时候离开了萧澈,她上哪儿找如意郎君去? 好伤心! 白羽再瞅了瞅自己发尾处的干枯:“娘,我们就不能吃好些吗?瞧瞧我这头发,都快像稻草了。” 李氏看着桌上的两个小菜和一碗豆腐汤,也觉得对白羽十分愧疚:“娘明儿个让厨娘给你做红烧肉,好不好?” “娘,我知道咱们月钱不够,我也知道老太君是绝对不会给我们加月钱的。” 就算那一日她当着众人的面都说了这个月钱的事,但亲疏有别她可看的真真的,要不是看在萧澈的面子上,老太君绝对不会理会她们这一房人的死活。 加月钱,想都别想。 白羽从荷包里面取出十两银子来:“娘,咱们有钱了,不用靠她们。我记得,您身子骨一直都不好,可没钱看病,就一直拖着,明儿个让雅莹给您买点儿补品回来炖一炖。” “你哪儿来的银子?” “言王给我的。”白羽握住李氏的手,“以后咱们都不用怕没钱了。” 她可以挣钱的,就算没有萧澈,她也能够让李氏活的很好,不过现在得拿萧澈当个挡箭牌。 “娘,您的手好冷,是染上风寒了吗?” “没事,大夫说,我身子有些弱,弄些鸡汤喝喝就好了。”李氏摸着白羽算不得细嫩的手,“是娘不好,娘不得宠,才让你跟着娘吃苦受累这么多年。” 白羽垂下头,一股子委屈涌上心头。 其实她们受累吃苦都和李氏没有关系,原因在她。 在老太君的眼里,她是野种,所以她们一直都被人排挤,再加上白镇堂的性格原因,白府上下都不会有人来理会她们的死活。 “娘,我答应您,以后都不会让您再受委屈了。”白羽郑重地说道。 李氏很开心,她夹起一块豆腐往白羽的碗里面送:“快吃吧。” “嗯。” “二夫人,四小姐。” 院门外,铁教头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忍心。 他在外面杵了一段时间了,看到里面母慈女孝的画面实在是不忍心打破,可是,现在膳厅那边,还有人等着呢! “铁教头?”白羽站起身来,“你这个点来咱们这小院子不是为了来蹭饭吃吧?” “四小姐果真冰雪聪明,是老太君想要请你去膳厅一起用餐。” 李氏一听,赶紧将白羽的碗筷都给收了:“既然老太君要你去用餐,那你快去吧,这儿的菜都是为娘喜欢的,你别和娘争了。” 白羽看了一眼桌上的白菜豆腐,这样的菜品谁会喜欢呀。 不过…… 拆招的时候到了,现在不去,怕会错失良机。 “娘,我一会儿给你带鸡汤来。”白羽笑盈盈地说道,“那我就先过去了。” 白羽跟着铁教头出来的时候,风轻云淡地说道:“白鹃也在膳厅吧?” 铁教头笑了笑:“五小姐一直都比较得老太君青睐,自然是在的。” 白羽没有再继续多问了。 根本没有必要再问下去了,她去膳厅断然是白鹃提出来的,这是一场鸿门宴。 不过,可惜了…… 白羽到膳厅的时候,白鹃十分开心地站了起来:“四姐姐,你来了呀。” 如此热情,倒是让白羽有些稀奇。 “四姐姐,这里来坐。”白鹃指了下自己身边的位置。 白镇堂很欣慰:“羽儿,你就挨着鹃儿坐吧,好久没有看到你们这般亲近了。” 白羽闻言并不多说什么,在白鹃身边落了座。 老太君笑了笑,对白镇堂说道:“我就说鹃儿识大体吧,玉蝉和雁儿会明白咱们的一番苦心的,等她们回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你就不要瞎担心了。” “是呀,”白鹃赶紧附和道,“既然是言王殿下亲自选的四姐姐,那必定是四姐姐有过人之处,虽说我也觉得言王殿下和我二姐姐要般配一些,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说不定二姐姐还能够找到更好、更适合她的如意郎君呢!” 白鹃意有所指地看着白羽,末了还不忘问一句:“是吧,四姐姐。” 白羽随意地点了下头:“嗯。” “等雁儿回来了,你再同她好好说说,让她不要再瞎惦记着言王了。”老太君向白鹃嘱咐道。 “知道了。”白鹃的声音甜甜的,听起来人畜无害,“祖母,我二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呀?来得及参加四姐姐的成亲仪式吗?” 老太君想了想:“她和你娘去庵堂茹素,这是神圣的事,至于白府的喜事也不少,也就不用她们回来了。” “这可不行!”白鹃嘟着嘴,“我想四姐姐一定希望得到二姐姐最真挚的祝福的。” 白鹃扑闪着很无辜的大眼睛:“是不是,四姐姐?” 白羽正在啃鸡腿,准备大补一番,莫名其妙地被白鹃这么一问,赶紧将鸡腿给放下,呵呵一笑:“其实吧,我个人觉得成婚是两个人的事,既然老太君说不用嫡母和二姐参加,那就不用吧。” “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姱女倡兮容与。春兰兮秋鞠,长无绝兮终古。”白鹃向往地将双手抱在胸前,“难道你们不觉得这很神圣吗?若是没有一家子人的祝福,还怎么能够算是人生大事呢?” 白羽不动神色地睨了一眼白鹃,前面做了那么多的铺垫,怕是后面要来场大龙凤吧! 难道,齐北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去约定的地点? “不过,”白鹃从袖中将信封给取了出来,“今天有人把这么一个东西给我,我倒是觉得很诧异呢!四姐姐想不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在看到白鹃手里的东西时,白羽的心里暗暗地笑了起来,不过脸上假装闪过一丝惊慌:“这,这怎么会在你手里!” 上钩了呢! 第37章 证人 第37章 证人 看到白羽现在的这个表情,白鹃的心情就更好了。 这一次,还不抓到你的痛脚! “四姐姐能不能告诉我,什么叫……”白鹃一点一点地将信封给拆开,然后再看着纸笺上面的古怪字体念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咳咳咳!”白镇堂差点没有被白鹃用含情脉脉的语调念出来的诗给呛的喷饭,好不容易把自己收拾干净了,这才道:“鹃儿,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白鹃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爹,女儿不是胡言乱语的,这信是别人给女儿的,据说是出自于四姐姐的手,女儿愚拙,不知里面是什么意思,所以特意请教一下四姐姐。” “谁给你的!”老太君怒火中烧。 好不容她才将白羽推向了言王的火坑,是谁敢要阻止这桩婚事就是要和她为敌。 这情诗听起来就包含情义,没有刻骨铭心的感情只怕是写不出来这样的诗词来。 老太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白羽,都这个节骨眼儿上,真是不知检点! 如果情诗的事情被人说了出去,到时候白羽和言王的婚事黄了,太皇太后那边肯定是会让白府再选一个人出来当言王妃,当下适合婚配的就只有白雁了,可是白雁的婚事他们一早就有了计划,绝对不能够让人给破坏了! 这个白羽,要偷情也偷远点儿呀,怎么能够让人给发现了! 就算是被发现,也等着嫁到言王府再被发现呀,到时候顶多她让白镇堂和白羽脱离父女关系,一切什么都好办,现在可怎么办? “四姐姐,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有什么好解释的,男欢女爱,很正常。” 白鹃很诧异,她完全没有想过白羽这个贱人居然能够这么镇定,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可是捉奸在手,还能够这般淡定? 白鹃深吸了一口气:“祖母,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还是让雅莹来和你们说吧。” 她年纪不够,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诉男女之事,就算以前耳濡目染过,但也不代表她能够大胆地启齿。 “雅莹?”老太君皱起眉来。 “四姐姐身边的丫鬟。” 白鹃深谙,如果这件事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就算所有人都相信,但日后难保不会有人觉得是她在陷害白羽,所以,这件事从白羽身边的丫鬟口中说出来,效果是最好的。 这可是娘教的,现在娘不在,她就把事情都做的干干净净。 孰不知,已经一步步地走进了白羽白羽设下的圈套。 很快,雅莹就上来了。 “拖出去,杖责!” 不等雅莹跪下请安,老太君这边就下了命令,铁教头在外面听的一愣一愣的,但还是走了进来。 “等等!”白鹃一脸不可置信,“祖母,这是为什么呀!” 她怎么能够让王牌被人杖责,最起码也得坐实了白羽水性杨花之后再打呀! 现在算什么? 还没有出招,就被人遏制了? 白羽看在眼中,只觉得白鹃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很明显,老太君是在保护他们,可是谁又会想得到白鹃和白雁这两姐妹都固执的不要不要的。 老太君觉得脑仁都在疼了,她就只是想要将白羽这个野种送出白府的大门,丢到克妻的九皇叔那边去而已,怎么白府上下和她做对的人那么多! 一个个的,都要阻止这一桩婚事! 萧澈的魅力真的那么大吗? 白鹃的自以为是,差点没有将老太君气的喷血,亏得张妈在后面一直给老太君递茶水,才把老太君涌上来的火气给压下去。 看着白鹃的沾沾自喜,老太君真的很想一巴掌拍晕这个孙女儿了! 白羽就坐在一旁,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看着这祖孙俩都好戏。 白鹃是不是小时候发烧烧坏脑子了?老太君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居然还看不懂。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白羽连连摇头,她是给过白鹃不少机会了,可偏偏这人作死,也怨不得她。 “祖母,你不能这么偏袒四姐姐呀!现在她还没有嫁到言王府,水性杨花的我们白府自己知道就好了,若是他朝他嫁到了言王府,红杏出墙,到时候,皇族是不会放过我们的!”白鹃抽泣了起来,“我才十二岁呀,我不想被人连累。” 白鹃一面抽泣一面用余光恶狠狠地瞪着白羽。 这一次还不能够坐实这个贱人的罪名? 言王是何许人?那可是赫北皇朝权势最大的九皇叔,就连皇帝见了他都要忌讳三分的人物。 从小到大,二姐就在她面前说了不少言王殿下的英雄事迹,二姐眼里面闪现出来的仰慕根本是掩盖不了的。 她一直都以为,等到合适的年纪,二姐会和言王殿下成其好事,可没有想到,居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全都被白羽给搅黄了。 这种废物,怎么能够配得上言王殿下! 这一次,她可算是抓住了白羽通奸的罪名! 这种淫娃荡妇,怎么能够嫁给高高在上的言王殿下! 白羽听的一愣一愣的,这算是偏袒她吗?这分明是送她去死的好不好? 萧澈克妻的事情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再说了,太皇太后这边赐婚,若是好事,还有轮的到她白羽的?老太君一心想要她去当替死鬼,老太君恨她到死。 白鹃赶紧向老太君跪下:“祖母,雅莹都在这儿了,她还把奸夫都带来了,您难道就这命偏袒四姐姐吗?” 闻言,老太君差点没有气的厥过去:“你,你说什么?奸夫都找来了?” 这是要赶鸭子上架吗? 白鹃点点头:“嗯!雅莹,你快给老太君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雅莹一听,赶紧朝老太君磕了个重重的头:“老太君,我是无辜的,我绝对没有冤枉四小姐,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的!” 事已至此,老太君就是不想听,也不得不听。 老太君放弃了和白鹃这种只会修行武力的蠢货争辩的力气,无力地瘫在椅子上:“说罢,说罢,有什么都说出来!” 白鹃一听,赶紧抹了一把眼泪:“雅莹,你就如实说来。” 雅莹“嗯”了一声,就像是做好了完全准备的战士一样,挺起了胸脯来。 第38章 拆局 第38章 拆局 “事情还得从昨天说起。”雅莹的声音细细的,“昨天我陪四小姐去杏鹤楼,在楼上听到一个说书先生在夸夸其谈,四小姐许是和说书先生看上了眼,带着我一路和说书先生去了一处小别院。” “然后呢?”白鹃迫切地等着雅莹说下去。 “然后奴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雅莹很委屈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奴婢只能够在外面等着,至于里面发生什么事,奴婢的确是不知道的。不过,当四小姐和那个说书先生进去好一会儿之后,另外一个男人就来了,两人还大打出手,吓得奴婢差点没有去报官。” “啪!” 白镇堂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够了!你闭嘴!” “爹!现在事情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难道你还要包庇四姐姐吗?” 白鹃一口一个“四姐姐”,完全是在将白羽往火坑上推。 雅莹之前就准备好的台词,现在说出来,令人十分震惊。 “清楚了吗?明白了吗?” 出其不意地,白羽站起身来,走到雅莹的面前,俯身捏住雅莹圆润的下巴,“是谁给你这个胆子说主子的不是?” 她眼底涌出来的凶狠,让雅莹措手不及。 雅莹轻轻地咽了口唾沫,心中泛起恐惧,不过再下一刻她又想到原来四小姐一直都属于脓包样,所以鼓足了勇气,迎上白羽那双阴沉的眼眸:“奴婢是看不下去了,奴婢……” 只是下一刻,她就后悔了。 话音还卡在喉咙之中,那双被逼着干了不少活儿,算不上细嫩的手,已经掐住了她的的咽喉! 雅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她已经感觉道空气无法从她的气管之中顺畅来回,一股窒息的恐惧从头到脚地包裹住了她! 白鹃也没有想到白羽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四姐姐,你别做错事呀!虽说雅莹揭穿了你偷人的事,但她好歹是一片善心,对咱们白府忠心耿耿!” 白鹃的话,犹如毒针,一针针地刺向白羽。 她就不信了,都这样了,还不能够力挽狂澜! 她一定叫搅黄白羽和言王的婚事! 白羽悠悠地转过头来,定定地看着白鹃:“萧澈告诉我,入了奴籍的人没有生死大权,她既然是我二房的奴婢,性命自然也是改由我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嘴了?” 以前还需要自己想法子拆招,但现在……就算白鹃说的天花乱坠,她只需要将萧澈搬出来,就什么都好办了。 在看到白鹃难看的脸色时,白羽的心情无比的好。 “祖母,祖母,您瞧呀,四姐姐是要毁尸灭迹!”白鹃撒娇似得抓住老太君的胳膊。 老太君就差没有扶额叹息了,白羽怎么还没有将雅莹给掐死呀! “祖母……” “够了!”老太君实在是被摇晃的快要吐了,“白羽,你放开那丫鬟。” 白羽这一次倒是很听话地松开了手。 雅莹得到了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 她恐惧地看着白羽,这个时候,她开始后悔了。 为什么四小姐不一样了?怎么在四小姐的身上她居然感受到了嗜血的寒栗。 她害怕四小姐! 在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雅莹的内心是惊骇的。 她恐惧地吞咽了口唾沫,求助似得将目光投给了白鹃。 老太君站起身来,她实在是不想再继续深究下去了:“到底你们有什么证据,什么证人的,都拿出来,等我看了之后,再做定论!” 如果再这么下去,白鹃肯定是要死缠着不放,那到时候她怎么能够将白羽推到言王府? 索性,果断点。 “证据就是方才的情诗,而证人嘛……”白鹃看向雅莹,“你还快去将证人请来。” 雅莹被白羽方才的举动已经给吓蒙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赶紧从地上摸爬滚打地站起来,往外面走。 白羽又重新坐了下来,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让白鹃恨得牙痒痒。 白鹃捏着袖口暗道:“看你一会儿还怎么得意!” 她有十全的把握,只要那个人一进来,白羽一定会吓得屁滚尿流的! 很快,雅莹带着证人走进了膳厅。 白羽微微抬眼,却见那人正苦瓜着一张脸跟在雅莹的身后,眼底涌出些许不耐烦。 白鹃这边正得意:“雅莹,告诉大家伙儿,这个奸夫是你在哪儿找到的。” “回禀五小姐,是四小姐让奴婢将那情诗带去给这位公子的。” 老太君有些生气地看着白羽,居然在婚期之前捅了这么大个篓子出来,最可气的是,要不是为了白雁能够走上他们所计划的路,她会想尽法子去帮这个野种吗? 野种就是野种,一点儿也不洁身自爱。 白羽叹了口气:“你们就那么确定,这是我的奸夫?” “你不要抵赖了!”白鹃冷笑,“白羽,你别以为我才十二岁就好骗,祖母和爹眼睛可是雪亮的,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抵赖。” “人证?物证?” “人证就是这个男人,物证就是我手里的情诗。” 白鹃的下巴抬得高高的,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白羽托着腮,看着雅莹身后的男人,没有说话。 “看,你说不出话来了吧!”白鹃十分雀跃,“祖母,像这种败坏门风的肮脏女人就不该出现在咱们白府,万一被言王或者皇族的人知道了,还不是大麻烦呀!” “白羽!”老太君气的狠狠地杵了下凤头拐杖,“你还要不要脸!” “白鹃,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白羽站起身来,这个陷阱,白鹃已经踩进去一大半了。 “四姐姐,你怎么死到临头都还想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呢!”白鹃很委屈地挽着老太君的胳膊,“现在祖母都看不下去了,你瞧瞧你做的这些事情哟!万一,真的传到了言王殿下的耳朵里面,可怎么办?” “五小姐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将此事告诉主子的。”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听到“奸夫”开口,白鹃一脸不耐烦,甚至都没有听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稍微愣了愣:“你刚刚说什么?” 刚刚那奸夫说什么来着? 主子?谁是他的主子? 这个是白府四小姐和他通奸的事情,他需要告诉哪个主子? 第39章 怀疑 第39章 怀疑 “胡闹!”白镇堂倒是听懂了一二,他看向白羽,只见白羽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了,虽说心里暗暗地松了劲,但是…… 什么时候,白羽变得这么聪明的?居然懂得先下手为强? “我刚刚说,今日在白府发生的所有事,我绝对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将你们对未来言王妃恶语相向告知主子的。” “你,你主子是谁?”白鹃完全没有想过还有这么一招,登时觉得,前面好像有个大坑等着她跳,而且这个坑好像是她自己挖出来的。 “我家主子,乃当朝九皇叔,言王殿下!” “你,你是谁?”白鹃说话都不利索了,她指着站在雅莹旁边的“奸夫”,“你不是白羽的奸夫吗?你是言王府的人,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哦!”白羽这个时候才冒了个声音出来,“忘记同你们介绍一下了,这位是萧澈的暗卫,齐北。因为我不是武者,萧澈担心我在白府会受委屈,所以安排了他贴身暗卫来保护我。对了,上一次阿琴在柴房死了的事,也是他告诉萧澈的。” 她一口一个“萧澈”的你,瞬间就将自己的地位和言王给联系到了一起。 惊得白鹃目瞪口呆。 雅莹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小姐,小姐,不是,我,我……” “铁教头!把这乱嚼舌根的丫头拖出去!” 老太君反应的很快,立刻下了命令。 “等等。”白羽慵懒地站起身来,“老太君,难道此事您不打算给言王府一个交待吗?” 现在才是好戏开锣。 从走进膳厅的那一刻开始,她都是被白鹃追着打,但并不代表她会吃这种哑巴亏。 她走到齐北的面前:“告诉他们,在五小姐手里的那封信,是我让你带给谁的?” 齐北十分配合地对老太君道:“老太君,尚书大人,五小姐,这封信是四小姐让属下带给主子的。” 他对所有人都自称“我”,而对白羽却自称“属下”,这种身份的确定,已经足够白鹃抓狂了。 白鹃已经懵逼了,她是谁,她在哪儿? “五妹妹,请问,我身为萧澈的未婚妻,太皇太后懿旨赐婚,加上我和萧澈此前就认识,难道我就不能够给他写写情诗,增加一下未来夫妻之间的感情?” 白羽的问题很尖锐,问的白鹃哑口无言。 “你,你……我,我……” 白鹃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击了,到底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替二姐姐出口恶气,顺便将眼前的这个野种给踹出局,但没想到居然棋差一招,现在还把自己给套进去,她现在真的是很想哭了。 白羽见她“你你我我”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轻轻一笑:“我知道,你对我要嫁给二姐姐的心上人心存怨怼,但五妹妹,你是不是该尊重下老太君和父亲的决定,以及,尊重下我和萧澈之间的感情?” “祖母,我不是不尊重你们,我只是,我只是……” “我知道你为了二姐姐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收买我身边的人,这些我都不和你计较了,但是你居然让雅莹作假证。”白羽看向齐北,“你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我,应该知道,那天说书先生的事,老老实实地告诉在场的所有人。” 齐北恭恭敬敬地朝老太君和白镇堂抱拳:“因为有人在坊间散布谣言,所有四小姐亲自去杏鹤楼追查谣言的源头,查到了说书先生马子仁身上。在和马子仁对峙之后,马子仁逃走,四小姐亲自去追,不过那个时候,我是亲眼看到的,这位姑娘……” 他指着雅莹,神色冷漠:“这位姑娘,体力很不行,根本就没有追得上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哦”了一声,尾音基本上都拖得很长。 伺候主子们用餐的丫鬟们都开始窃窃私语了……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弱质纤纤的雅莹居然敢污蔑未来的言王妃。” “胆子也太大了吧!” …… “当四小姐追上马子仁的时候……” “好了!”白鹃一个慌乱,就要往齐北身上扑,“你别说了!我们都知道了!” 再这么说下去,岂不是要把她那个时候想要毁了白羽脸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原来言王一直都安排了人时时刻刻地保护白羽,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野种能够有如此无上殊荣! 她不甘心! 齐北一个闪身,立刻躲开。 “马子仁那个时候因为被四小姐追赶,走投无路之下,他很自然地去找了策划这一场坊间流言的主谋,五小姐。” “你别信口雌黄!”白鹃彻底爆发了,身上的武力也迅猛膨胀起来。 绝对不允许有人在老太君面前诋毁她的形象。 她在白府作威作福,但在老太君面前,可一直都是乖乖女! 齐北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 “五小姐发现了四小姐的踪迹,想要毁掉四小姐的容貌……” “我叫你别说了!” “嘭!” 强大的气流体从白鹃掌心内爆发出来,齐北眼疾手快一把拽着白羽连连后退。 “不过马子仁良心发现,阻止五小姐的恶行,但却被五小姐削断了手指,并且踢裂了小腿骨!” “轰——” 膳厅的桌椅板凳,四下飞溅,境况惨不忍睹。 白鹃濒临崩溃的状态。 “没想到五小姐平时就作威作福了,居然还要毁了四小姐的容貌!” “真是太可怕了!” “大夫人怎么教出来的女儿都是这样的?” “人品问题把!” …… 丫鬟们的窃窃私语,彻底将白鹃神经压垮了。 她就像疯子一样,手中的能量体飞溅出来,见人就攻击。 “要不是我及时赶到……” “你还说?”已经到了安全地方的白羽朝齐北翻了个白眼,“难道现在不该是救人吗?” 齐北淡淡地“哦”了一声,显得有些木讷。 他飞身出去,三招就将发疯一样的白鹃给压制住了。 白羽看向就在她身边的老太君和白镇堂,没有说话。 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她根本不需要说什么。 “你放开我!我要杀了白羽这个贱人!我要杀了她!” 白鹃怒气森森,一张脸都十分扭曲。 她叫嚣着,可手却被齐北束缚着,根本无法动弹。 白羽很淡定地看着疯狂的白鹃,这个时候,白鹃越是疯癫,就越是能够赢。 不过……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疯狂的白鹃身上时,白镇堂的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白羽。 第40章 狐狸 第40章 狐狸 在齐北的压制之下。白鹃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齐北走到老太君和白镇堂的面前,抱拳道:“老太君、大人,实在是不好意思,以我愚见,五小姐此番疯癫的行径怕是胡乱服用了增加武修的药物,若长期以往下去,必定走火入魔。” “嗯?” 白羽愣愣地看着齐北,这……没有按照剧本走呢? 不过,居然借着此事还能够挖出白鹃服用禁药的事情,看来欧阳玉蝉在老太君和白镇堂心里的品行会有一个大幅度的下降。 “什么?”白镇堂的脸色很难看,“齐侍卫说的可是真的?” “按照五小姐此刻的状态,十之八九。”齐北也没有将话说的太满,转而又道,“不过为了确保万一,大人最好请大夫来为五小姐诊断一番。” “我不管了!”老太君将手里的凤头拐杖狠狠地杵在地上,惊起阵阵尘埃,“镇堂!你这边的事,你自己给为娘搞定了!真是眼不见为净!” 她被气得不轻,转过身去,步伐气势汹汹。 “娘,您去哪儿?”白镇堂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下。 不过,老太君并没有回答他。 白镇堂叹了口气,看来,她又要去那个地方了。 “大人,五小姐怎么办?”铁教头为难地看着就像疯狗一样不断地流着哈喇子的白鹃,眼底涌出厌恶来。 白鹃平素里面作威作福,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早就让人恨透了,现在落得如斯下场,一众下人可算是解了气。 白镇堂挥挥手;“关到到房间里面去,找个大夫来瞧瞧。” 白羽见状然后朝白镇堂指了指已经被吓傻的雅莹:“爹,这个恶奴还如何处理?” “刚刚你都说了,既然是你的奴婢,那就由你来处理。” “四小姐!四小姐,求您放过奴婢吧!奴婢知错了!全都是五小姐让奴婢这么做的,奴婢迫不得已!”雅莹一路跪着过来,她真的害怕了,真的不敢了。 白羽没有理会雅莹,直接问齐北:“嘿,对于叛徒,你们言王府是如何处理的?” “卖了。” 齐北的话,干脆利落。 既然都是叛徒了,也就是说养不熟,留在身边有什么用? 白羽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唔,反正我们二房都缺钱,索性就卖了吧。” “不要呀!四小姐,奴婢求求您,不要不要卖了奴婢!” 雅莹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她知道奴隶市场是什么样子的,她真的不想再被卖一次了,谁能够担保下一个买家能够像白府这样好吃好喝地供着吗? 都怪自己,良心被狗吃了。 二夫人和四小姐平素里面对她也是不错的,可……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难道平时佛经没有教过你吗?”白羽无奈地睨了一眼雅莹,可惜了这么一副好皮囊,也不知道在奴隶市场再流转一次会成什么样子。 白羽看向铁教头:“铁教头,麻烦你告诉三娘,这个恶奴我不要了,请她卖了,价钱要要谈好,你知道的,我们二房穷。” 闻言,雅莹哭的更厉害了。 这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她哭闹着,可周围都没有人敢靠近她,生怕被牵连。 白羽看向狼藉不堪的膳厅,又随意地说道:“真是可惜了这顿饭,我都还没有吃好呢!” 齐北暗暗地抹了一把汗,都被一手搅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吃? “四小姐想要吃什么,奴婢立刻去做!” “奴婢会做金丝排骨!” “奴婢会炖燕窝百合!” “奴婢会江西小炒!” …… 丫鬟们趋之若鹜,一心就想要巴结到白羽! 言王殿下都派了暗卫来保护四小姐,只要能够近得了四小姐身,以后万一能够和言王殿下对上眼,当个通房丫鬟都比在白府做下人强呀! 白羽笑了笑:“我就像喝鸡汤。” 她的笑,让身旁的齐北看着,竟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来。 这场大戏,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到了夜间,白羽正坐在桌前奋笔疾书,身后一阵风吹过来。 若是换作以前,她大概会心惊一番,但现在,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将笔放下,然后扭过头来:“东西带来了吗?” 萧澈大步上前,啪的一声将手中的黑色包裹放在桌子上,很明显,脸上有怒意。 “你既然要亲自来,何必又摆出一副不甘心的表情,让人看着累不止,自己也很累。” 白羽乐呵呵地将包裹外面一层黑色的布罩给拆开,竟然有些小小的兴奋。 “吱吱吱……” “你这女人,可真恶心。” 萧澈眼里露出鄙夷来,要不是为了来质问她今日的事,他才不会拎着一笼子老鼠大半夜的来找这个女人! “你今日倒是将我安排给你的人用的好呢!” “你是来找我算账的吗?”白羽歪着脑袋,一副乖巧的模样,眼底尽是澄明。 她纯真的模样,让萧澈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白羽托着腮:“是你自己说的,让齐北来保护我,如果我今日不利用他,不利用你,怎么能够化解白鹃给我设下的圈套呢?” “是白鹃给你设下的圈套吗?”萧澈眼睛眯起来,看起来就十分危险。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刚刚在看到白羽眼底的澄明就真的可以离开了,只是他知道,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什么单纯的小羔羊,而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心知瞒不过萧澈,白羽也无谓再继续狡辩;“我是利用了齐北,也利用了你,那又如何?难道我要任人宰割,被人打了左脸还要把右脸也凑上去给人扇耳刮子?拜托,我又不傻不蠢的!” 萧澈一步步地靠近白羽,白羽已经感觉到了萧澈身上的危险。 不是吧! 就小小地利用了下他,利用了下他的手下,至于这么耿耿于怀,亲自来兴师问罪不止,还要动手揍她吗? “你别过来呀!”白羽将藏在发髻里面的银针给抽出来,对准了萧澈,“你别以为我真的是脓包,你再过来,我连你也扎!” 这……怎么有种容嬷嬷的既视感? 萧澈睨着白羽手里的银针:“这就是你撂倒白雁的银针?淬毒了?” “剧毒!你……唔……” 白羽的话还没有说话,就只觉得手腕一紧,虎口一麻,紧接着就被人逼入了墙脚。 这家伙还是不是人,动作快到她根本看不清楚! 第41章 壁咚 第41章 壁咚 萧澈将她压在墙上,一手撑着墙壁将她困在里面,一手把玩着泛着不寻常光泽的银针:“说说,这有什么厉害的。” 白羽嘴角抽了抽,要不是她亲眼看到萧澈曾经倒在血泊之中,并且她诊断过他,否则打死她都不会相信这个身形犹如鬼魅的男人,身中剧毒,是个将死之人! “这里面加了特效麻药。”白羽不争气地说道。 在萧澈手里面的银针就是她曾经撂倒白雁的银针,其实也不能够算是银针,这东西其实是一个微型的注射仪器,里面有高浓度的麻药,但这种麻药会对人的神经造成相对的影响,所以只能够用来自保,不能够用来做手术。 而当白雁打算在小巷子里面对付她的时候,她就是用这东西将高浓度的麻药注射到了白雁的皮肤之下,因为有麻药的缘故,所以白雁根本毫无知觉,连被扎了都不知道。 “特效麻药?” “就是浓度比麻沸散要强上千倍的东西。” “你可以配置这种东西?” “配置倒是可以,不过我需要实验室。”白羽很悲哀地看着萧澈,“以你的财力,可以打造一个绝对安全的实验室。” 萧澈皱起眉来,白羽很古怪。 之前的瓶瓶罐罐、眼镜等等已经让他觉得匪夷所思了,现在还多了高浓度的麻沸散,到底,她还会什么? “你拿这些老鼠来做什么?” “你觉得我我还是拿来做什么的?” “阿北说,你是用来整蛊的。” 呃…… 白羽仰起头来,和萧澈平视:“你信?” “若信,我就不会亲自来了。” “那个……”白羽的脸有些发烫,要是不仰起头来,还真的没有发现,现在他们的姿势真的很暧昧,“你能不能挪个位置?” 萧澈的一只手在她耳边,完全将她卡在了墙上动弹不得,而对方的身体也在距离她不到一尺的地方,这种姿势,难道下一刻就要被壁咚? “本王和未来的王妃亲近一番,难道还要被人允许?” “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白羽一双杏仁眼瞪得老大,“我和你成亲不过是假凤虚凰,我没打算和你做真夫妻的,到时候我成功替你解毒后,你得给我休书一封,让我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萧澈愣了愣,他眼底的神色越发的复杂。 他刚刚是不是耳鸣了,听错了? 这个女人竟然问他要休书,难道她不知道就算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被休都是奇耻大辱,更别说是被皇族下了休书的,那根本比死还难受的! 女人三从四德,旦犯七出之条必被休,而这样的女人,大多不会苟活于世,就算有心要活下来,都只能够在佛堂,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参会,常伴青灯古佛。 而白羽,居然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惭,说什么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真是欠……打! 难道,他的地位、他的容貌都不能够让这个女人安安心心地待在他身边服侍? “白羽,你想都别想。”萧澈冷冷的收回手,不想再和她说话。 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难保他不会动手掐死她。 “什么叫我想都别想,我和你是约定好了的!当初我肯答应嫁给你是因为我一副好心肠,想着要治病救人,我是一个大夫!” “在赫北皇朝,没有女大夫,女人顶多只能是个医婆。” “什么规矩呀!”白羽气不过,“你是不是小瞧我们女人?我们女人也可以很有能耐的,要不是我这个女人,你现在还能够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么!” 萧澈不想和白羽争辩,可白羽来了劲儿,追着闹:“萧澈,你别以为你是王爷就了不起,我说过我治好你要走,就一定是要走的!我一双大翅膀,还能够被你困在小小的言王府么!你又不是我男神,我以后的真命天子也不会是你!” “这么确定?” 萧澈身上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他脸上所有的玩味都已经敛去,余下的全是认真。 这个女人,胆子可真大。 都已经要嫁给他了,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说真命天子不是他,一种被人玩弄的感觉被无限放大。 就算他被人下毒,就算他快要没命了,但……此刻他有心有力! “我和你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犯不着为了我放弃那些莺莺燕燕,我也犯不着为了你放弃花花草草,我们……喂!” 白羽的话还没有说话,胳膊一紧,随即感觉到一股怒意正在这个房间里面蔓延开。 紧接着,她身子往后重重地倒了下去。 “哎哟!” 这床,也太硬了吧! 尚书府四小姐皮糙肉厚,只能够睡硬板子床,连高床软枕都没有,这一摔差点没有将她的老腰给摔断。 可,严峻的事情还不止这样。 “你,你想做什么?” “你刚刚不是说话挺利索的吗?”萧澈居高临下,双手如同铜墙铁壁一样撑在白羽的头两侧,她插翅难飞。 白羽的脸皮忍不住抽了抽,这样她还能够淡定就真的是神人了。 莫名其妙地被气息强大的男人压在身下,比刚刚壁咚的姿势更暧昧,她也是女人,好吧!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重复。” “你想听什么?” 保命要紧,白羽的声音略微低了低。 “还要本王休你吗?”萧澈很没有耐心。 他自问在赫北皇朝,能够比的上他的人寥寥无几,就算身中剧毒,也比那些什么小白脸强,这样了,居然还有人得一想二,得陇望蜀,还没有嫁过来,就想着和他分道扬镳,他又那么不济吗? 白羽想了想:“这个是原则性问题,我想我还是需要一纸休书。” “唔!” 冰冷的薄唇,出其不意地压下去。 唇齿之间。 白羽把眼睛瞪得都快要凸出来了,这什么人呀! 萧澈也睁着眼睛,原本他是打算看看被亲吻的时候,白羽这只骄傲的小狐狸会有什么表情,不过……这种表情……不是很符合他心里面所想。 被他亲,需要把眼睛瞪的快要掉出来了吗? 一副见鬼的样子。 陡然之间,萧澈觉得索然无味,虽说还是比较享受白羽柔软的双唇,但她的表情很倒胃口的好吧。 第42章 试药 第42章 试药 萧澈松开了白羽,衣冠楚楚地站在床边;“你刚刚什么表情?” 他在质问。 被他这么好看的男人亲吻,这个女人居然还摆出一副吃瘪的样子,她男神长的比他还要好看吗? “你娘有没有教过你,女人的唇不应该随随便便地就碰!” 白羽彻底怒了,在萧澈的面前,她是弱者,但并不代表她会忍气吞声。 “滚!” 她坐起身来,十分厌恶地擦着嘴。 就算萧澈长的惊为天人,帅的一塌糊涂,但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亲吻她呢! 她……很容易沦陷的! 明知道不可能,万一不小心动心,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她要的男神,只能是一对一,可萧澈是王爷,在这个赫北皇朝,她不是武者,不是什么公主,不是什么贵宾,就算挨得过皇室争斗,就算以后能够完全解除萧澈身上的剧毒,但绝对不可能阻止萧澈三妻四妾。 她,不愿! 她就像倔强的小牛一样,捍卫着自己的领土,不让萧澈再往前一分。 萧澈避开白羽坚硬的目光,脸上的怒色依稀可见。 他就这么被人嫌弃? 都快要成为他王妃的人,难道他连亲一下都没有资格吗? 摆脸色是要给谁看的! 哼! 萧澈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白羽的房间里面。 在确定萧澈真的离开之后,白羽紧绷着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他娘的!该死的萧澈!老娘的初吻!” 这话没毛病,的的确确是这具身体的初吻。 外面的风轻轻吹过,就像方才的柔软的吻落在他脸上似得,让他眼里竟生出一种柔和来。 葛天跟在萧澈的身边,眼角的余光轻轻地瞄了一下,怎么隐隐感觉到爷有一种意乱情迷的味道? “爷,白姑娘可有说,那些老鼠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为了缓和下这种古怪的气氛,葛天硬着头皮开了口。 他习惯了爷的冷冷清清,真的很不习惯这种温柔的眼神呀! 萧澈眸子里面的柔和一瞬间冰封,该死的!刚刚惦记着白羽柔软的双唇,居然把这个正事给忘记了! 见萧澈没有说话,葛天赶紧又道:“属下想,鼠为五毒,大抵白姑娘是要炼制什么毒药吧。” “也许。” 萧澈大步流星,周身的气场冷的下人。 葛天咋舌,就看刚刚爷变脸的速度,他都能够猜到刚刚两人在房间里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应该是起了争执,并且可以肯定白姑娘绝对没有告诉爷,到底那些老鼠是用来做什么的。 没想到爷都又吃瘪的时候,白姑娘的胆子可真大。 “宫里最近有什么动静。”萧澈的声音冷冷的。 葛天快步跟上去:“最近倒是没有什么动静,太后和太皇太后还是在互相掣肘,就苦了兰妃娘娘。” “她怎么了?”萧澈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风寒还没有好吗?” “风寒倒是好了,不过最近又说是头疼。”葛天想了想,“要不要让陆御医为兰妃娘娘仔细诊断下?” “嗯。” 萧澈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面色稍显凝重。 — 清晨的阳光刚刚落下来,白羽就睁开了眼睛。 她下了床连鞋都没有穿就直接走到老鼠笼子前,眼里带着死死希望将黑布给撩开,不过下一刻,她眼里还是露出了失望。 又死了。 看来,还是不对。 她厌恶地将笼子提起来,然后走到窗边:“齐北,丢掉。” 最近她已经越来越习惯齐北的存在,使唤的得心应手。 外面的阳光很好,可她的心情很是郁闷。 “这是最后一只了,看来得多找一些。” “嗯?”齐北显然是没有听懂白羽的言下之意,是要多找一些这样的老鼠吗? 他曾和爷一起出征,见过养狮子、老虎的,可将老鼠当作宠物,还一天死一只的,真的是……没有见到过。 “尽量抓些干净的。”白羽显然没有注意到齐北眼底涌出来的怪异目光,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老鼠身上有汉坦病毒,你们抓了老鼠的人要记得勤洗手,免得病从口入,到时候染上鼠疫就不好了。” 若是为了解萧澈的毒,让鼠疫爆发就真的是罪过了。 本来她是打算将这些老鼠都消毒的,不过……工程量实在太庞大了。 齐北不知道什么叫汉坦病毒,但一听到鼠疫的时候脸色都忍不住变了变。 就算没有吃过猪肉都见过猪跑的,鼠疫一旦爆发,那就是整个城市的灭顶之灾! “恕属下愚昧,到底白姑娘要这么老鼠是要做什么?白姑娘既然知道老鼠会导致鼠疫,为什么还要玩火呢?” 反正他是越来越看不懂白羽在做什么了。 前些日子的夜里,爷提了一笼子的老鼠来,他还以为白姑娘有特殊的癖好,喜欢养老鼠,不过现在听到她的叮嘱,又觉得她一定不是要养老鼠那么简单的。 “你以为我想呢?”白羽嫌弃地瞄了一眼齐北手里的笼子,“我不用老鼠来做实验,难道用活人?” “实验?” “就是试药。”白羽叹了口气,“你也知道你家主子的毒,太混乱太奇怪了,我不反复地确认敢给他配药吗?” “可为什么不用奴隶呢?” “什么!活人试药!”白羽震惊地看着齐北,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脸上的表情,想要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 这是个什么社会!居然封建到用活人试药! 齐北点了点头,然后一脸平静地看着白羽,就好像在说——“这很正常。” 在御医房的某个阴暗角落养着一群身强体健的奴隶,就是为了给皇族中人试药。 “真的是草菅人命!”白羽愤愤地淬了一口,她的心情本来就不好了,再听到齐北这么一说,心情就更是跌落到了谷底。 这里的一切,人性的丑恶,和她的三观完全不一样。 人命,是很珍贵的! 她背过身去:“我今天想要一个静静,你别跟着我了。” 她不是在迁怒齐北,只是觉得,无法接受他可以很冷静地默认他们用活人做为小白鼠,根本是违背了人性!违背了道德! 活人试药…… 这里的人,都是变态吗! 除了贵族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全都是王八蛋! 第43章 男神 第43章 男神 最近几日白羽的心情就像沉下山崖的太阳,压抑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 她走在大街上,影子被阳光拉的老长,她眼睁睁地看着,却只能够感觉到束缚。 该死的封建社会,该死的奴隶制! 女子三从四德,男子三妻四妾;女子不得从医,男子学医救人…… 这什么逻辑! 一点儿都不公平! 不公平!不公平! 白羽越想越是恼怒,越想越是气氛,连往前走的脚步都可以用“踩踏”来形容。 “让开!让开!让开!” 焦躁的声音从街尾处传来,人群慌乱不堪。 马蹄声轰轰而来,惊起烈烈尘埃,让这六月的天就更显得热了。 白羽一心都在想这些的不公平,完全没有注意到后方的混乱情况,直到一记鞭子狠狠地砸在她脚边的青石板上时,她几乎是出于本能而弹跳开的。 “什么鬼!” “让开!” 马背上的男人气势汹汹,方方正正的脸却透着狠戾,一双眼睛里面透着冷淡和不礼貌,让白羽的心情就更差了。 白羽仰起头来:“这里是大街上,你要赛马,就滚一边儿去!” 男人的眉,皱了起来:“你知不知在和谁说话?” “我管你是谁!天子脚下,你这般横冲直撞的,你自己瞧瞧你做的好事!” 白羽指着男人一路而来的街道,原本井井有条的地方,因为男人一骑千尘,混乱不堪,甚至还有人为此受伤。 “看你的样子,也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富二代!” 王八蛋! 白羽狠狠地踩着青石板,一头扎进混乱的街道。 太多人因为避闪不及而受伤,这条街道在瞬间,就好像从热闹的天堂变作嘈杂的地狱。 “你没事吧?”白羽将一个倒在地上的老婆婆扶到街边靠墙坐下来。 “疼……”老婆婆指着自己的右手胳膊,眼泪直往下掉,“手疼。” “我给你检查一下,我是……” “不,不,你不是大夫,我不要你检查,姑娘好心就替我请个大夫吧。” 都疼到流下眼泪了,老婆婆却不肯让白羽检查。 白羽的心情很沉重:“我不是医婆,我在家中读了不少医书,我……” 老人家的骨头很脆弱,这么一摔,很容易骨折的。 “我是大夫,我替你检查。” 低沉而稍显着急的声音让白羽不由得皱起眉来,她回头一看:“你来做什么?” “我刚刚横冲直撞的,也没有想到会撞上这么多人,就算我真的有急事,也不能够视人命如草芥。” 男人蹲下身来,轻轻地将手搭在老婆婆的胳膊上一寸一寸地捏着。 “没有骨折。”男人很快得出了结论,然后又对白羽道,“你不信,可以自己来检查下。” 白羽将信将疑地摸了摸,然后才站起身来:“你真的是大夫?” “不是。” 男人倒是大方。 “你说谎!” “不说谎能让老婆婆给你诊断吗?” 白羽: 男人的歪理听起来却十分顺耳。 “别发愣了,还有那么多人受伤。”男人叹了口气。 “世子!” 正在白羽和那个男人加速检查和包扎被他一路横冲直闯而撞翻的行人的伤口时,后面的人终于是赶到了。 男人果断站起身来,就在白羽以为他要找借口离开的时候,却看到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立刻送入皇宫,亲手交给皇上!” “是!” 白羽显得尴尬:“那个,你如果真的是有急事,这里还是交给我吧。” “没事,说到底,这里我是罪魁祸首。”男人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很淡。 既然这些都是他造成的,那么理所应当,该是他来负责。 忽然有那么一瞬间,白羽觉得,这个男人……敢作敢当,在这种人命都不值钱的社会里面,真的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男神! “这里伤员太多,我想,我需要请外援。” 男人又立刻对其他未受伤的人道:“我是镇国公府小侯爷楚玉,劳烦得空的人去请几个大夫来,医药费我这边出。” 一听镇国公府小侯爷,那些站在一边看戏的人立刻就燃了起来。 “呀!居然是小侯爷!” “小侯爷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我们立刻去!” “请大夫,我立刻去请大夫!” …… 白羽的嘴角抽了抽:“你身份这么好使,怎么不早亮出来?” “因为,很危险。” 楚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很诡异的笑容,“接下来,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白羽正纳闷时,就看到楚玉手里有一根泛着不正常光泽的银针,而下一刻,白羽还来不及反应,就眼睁睁地看着楚玉将那根诡异的银针出其不意地扎入了一个小女孩胳膊上,惊得白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你,你做什么?” “这还是呼吸很弱,是不是被马踢伤了?”楚玉脸上布满了急切,“姑娘,劳烦你抱着这孩子跟我立刻去找大夫吧!我怕来不及!” 他的声音很大,引得所有人的往这边看过来。 然而就在瞬间,楚玉的声音又压得很低:“那根针,淬了毒,如果你现在帮我这么忙,一炷香之内,这孩子能够得到解药。” “你!” 白羽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她真的太高估这个时代的人,不仅仅是萧澈,其他的人,根本都是一样的! 都是王八蛋! “你没有时间选择,帮我。” “凭什么!” “人命。” 楚玉看人素来都很准,刚刚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盯着白羽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可以帮他一个大忙! 白羽将那已经陷入昏迷的孩子抱起来:“走!” 刚刚出门的时候就应该让齐北也跟过来的,真想抽眼前这位小侯爷两个大嘴巴子! “多谢。”楚玉很感激。 “假惺惺!” 楚玉不以为意,脸上还是露出一副很焦急的表情,就像真的很关切白羽抱着的孩子安全一样。 他带着白羽钻进小巷子,确定了百分百安全之后,才冷漠地从袖中取出一粒药丸来:“给她吃下,一盏茶的时间就会苏醒了。” 白羽将信将疑地从他手里接过药丸,正要询问原因,可楚玉一声不响地径自离开了。 她不敢怠慢,赶紧将药丸塞到女孩子的嘴里面,然后等着女孩子苏醒,这才放心。 “楚玉!咱们的梁子结大了!” 第44章 这个杀手很白痴 第44章 这个杀手很白痴 白羽将女孩子送回了家后,气呼呼的一个人往回走。 今日就不该出门! 不,今天不是她不应该出门,而是不应该相信那个混蛋! 比萧澈还要混蛋一百倍的混蛋! 顺了下气息,白羽却鬼使神差地走到一家药铺。 白羽抬起头来:“怎么会走到这里来?” “姑娘,是要买药吗?”药铺的学徒一眼就看到了白羽,十分殷情地走了上来。 “呃,算是吧。”白羽想了想,既然来了药铺,不如就深入研究下到底中医神奇到什么地方。 为什么不用精密的计算,就可以用草药将人身体里面的病灶给治好。 白羽走进了药铺:“唔,我想问问,如果身上有伤,还抓什么药?” “金创药。”学徒从柜子里面取出一只药瓶来,“这是咱们店最好的金创药了,一般刀伤、剑创都可以用。” 白羽将信将疑地打开药瓶,轻轻地嗅了下:“这里面有松香、麝香、黄蜡、樟脑、冰片、血竭、儿茶、乳香?” “看来姑娘对药材也略知一二。” “家中有书,闲来无事的时候,看了些。”白羽继续问道,“乳香主治筋脉拘挛,跌打损伤,痈肿疮疡,这我知道,但冰片用来做什么的?” “据医书记载,冰片主散郁火,能透骨热,治惊痫、痰迷、喉痹,舌胀、牙痛、耳聋、鼻息、目赤浮翳、痘毒内陷、杀虫、痔疮、催生,性走而不守,亦能生肌止痛。然散而易竭,是终归阴寒也。”内堂里面传来淡淡的声音:“姑娘是来买药的吗?” 白羽尴尬地从荷包里面取出银子来,放在柜台之上:“不好意思,打扰了。” 看来,还得好好地专研一番中药的医书。 当年她主修的是临床手术,没想到一朝穿越,居然要重新来过,相当于要重修个学科。 白羽刚刚从药铺离开,内堂里面的人就走了出来:“刚刚那位,可是白府的四小姐?” “回陆御医,应该是的。” 陆御医皱起眉,看着白羽渐行渐远的背影,很纳闷:“这姑娘买金疮药来做什么?” 葛天也从内堂走出来:“陆御医,您刚刚说什么?” “刚刚白四小姐来过。” “嗯?”葛天诧异地往外面看过去,“没人呀?” “都走远了。” 葛天却一瞬不瞬地看着白羽已经消失掉地街道:“是往这边走的吗?” 真是奇怪,齐北没有跟着吗? “是的。”陆御医道,“怎么,想要追上去瞧瞧吗?你也不必送我了,我自己回宫就好。” “嗯,那陆御医,小人就先告辞了。” — 白羽拽着金创药,走到人迹罕至的小巷,后面的脚步声从嘈杂变得单一。 她叹了口气:“齐北,你跟我跟的这么紧做什么?我不是说过要一个静静的吗?” 半晌,身后都没有声音。 白羽实在是觉得烦了,猛地转过身,却见一彪形大汉正站在她身后,并且,对方手里还握着一柄长刀。 呃…… 她是不是遇上打劫的? 好吧,她承认,从一开始出来就不让齐北跟着绝对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不过…… “你是来杀我的吗?” 白羽很快回过神来,定定地看着距离她只有十步之遥的彪形大汉。 能够不声不响地跟着她一路来到这儿,若是为了求财,大街上也可以硬抢,没必要一路跟上来。 所以,她推翻了自己初初的想法。 这个人,绝对不是来打劫的,而是来杀人的。 “嗯。” 白羽的嘴角抽了抽,回答的这么干脆,她还怎么问下去? “那个,我能不能够问问,是谁派你来杀我的?”白羽讪讪一笑,她倒是有法子对付这个杀手,不过得先问个清楚。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不能回答。” 真是很有职业道德嘛! 不过…… “你都要杀我了,我死了下地狱都不知道该怎么像阎罗王告状,是不是有点亏?”白羽无辜地说着,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手环里面取出一根银针。 老规矩、老手段。 杀手看着白羽,好似在权衡。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白羽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她觉得更是纳闷了,到底是谁,居然会请这么一个行动迟缓又白痴的杀手来对付她? “不能。” 好半天,杀手终于说出了白羽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个杀手,真的很白痴。 白羽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呢!” “我要杀你了。” 杀手的话,很直接。 白羽点点头,更直接:“可我不会让你杀的。” 杀手举刀向白羽砍过来,可那刀距离白羽的脑袋还有一寸的时候,杀手笨重的身子却往后仰了下去。 白羽看着手里已经用掉了的银针,啧啧两声,麻醉剂的数量已经不多了,需要配置。 “白姑娘!” 葛天匆匆赶来的时候,就看到白羽正蹲在一个杀手模样的人边儿上,正找寻着什么。 白羽抬起头来:“啊,你是不是来的太迟了?” 葛天瞅了瞅周围:“阿北呢?” “我没让他跟来。”白羽很自然地说道,“这个人是有人买凶来杀我的,你把人拖道言王府去,严刑拷问,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想要我性命。” 就算这个杀手不说,她也能够猜道一二,不过没证据的事,到时候还不是白忙活一场。 葛天看着白羽,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那柄大刀:“白姑娘会不会太大意了一些?爷让阿北来保护你,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这样随随便便地将阿北支开,万一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你让阿北如何向爷交代?” 他很生气。 他和齐北一直都在萧澈身边,一个是言王府的侍卫,一个是萧澈的暗卫,两人情同手足,办什么事都可以强强联手,默契无边。 “对不起。” “嗯?” “是我没有考虑清楚,对不起。” “不,其实,其实,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的,我只是……” 葛天被白羽彻底弄晕了,他本来是因为白羽不顾齐北的身份以及安危而生气指责,但当当白羽向他道歉的时候,他真的感觉到了受宠若惊。 这可是未来的王妃呀! 要不是因为刚刚真的是太在意齐北的安全,他也不会忽视掉白羽的身份而对她这般大呼小叫。 可现在……当白羽对他说抱歉的话语时,他真的无所适从。 第45章 争风 第45章 争风 “马子仁的伤好些了吗?”白羽没有理会葛天的窘迫,在她的眼中,做错了事就应该道歉,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葛天回过神:“啊,好了不少,刚刚我正在药铺给他抓药呢。” “带我去瞧瞧。”白羽睨了一眼地上的杀手,“我想,你们应该是有法子问出什么的,对吗?” “嗯。” 论到严刑拷问,言王府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在行。 萧澈身居要职,常年征战,少不了的是抓军事细作,拷问人的手段肯定是比什么府都衙门、刑部要厉害的多。 言王府。 马子仁受宠若惊地看着为他拆纱布清洗伤口的白羽,感动的无以复加:“白姑娘,对不起。” “你应该同我说谢谢。”白羽没有抬头,她一面上药一面检查断指再植的创口有没有异样感染。 不过还好,复原的很不错。 “按照这种情况,三个月之后,手指应该就可以活动了,不过最近你要小心,如果发现发炎感染,一定要差人来通知我,断面感染可大可小。”白羽抬起头来,却看到马子仁脸上带着茫然,“怎么,不相信我?” “不,不是。”马子仁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我肯定是相信白姑娘的,白姑娘的再造之恩,马某无以回报。” 马子仁是个聪明人,既然白羽都说不要他说对不起了,那就是将杏鹤楼发生的事抛诸脑后,这份胸襟,他自问是比不上的。 “马某好了之后,一定要将白姑娘的菩萨恩德广而告之。” 断指都能够接上,他很惊奇白羽的医术。 “不必了。”白羽道,“今日我来,除了为你复诊之外,还有就是要叮嘱你,不要将此事对外宣扬。” “为何?” “人怕出名猪怕壮,我不想当出头鸟。”白羽站起身来,看着马子仁手指上的创面,“如果不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加上我职业病发作,我也不会救你的。治病救人本来就是我的天职,既然你伤好了,痊愈了,也没有必要到处去说。我想,你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 马子仁托着自己的手,心中说不出来的感慨。 “白姑娘如此淡泊名利,马某实在佩服。” 白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好休息,等复原后,你还是可以执笔的。” “谢谢。” “咳咳咳!” 不满的咳嗽声在门外响起来,白羽随意地往门口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叮嘱马子仁接下来要注意些什么,等完成了这一系列的程序之后,她才拖着缓慢的步伐走到门口去。 “怎么样,盘问出了什么吗?” “难道,你不该同本王解释些什么吗?”萧澈站在门口,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还坐在房间里床沿边的马子仁,“你来本王府上,就是为了看这个男人?” 他未来的王妃来府上在第一时间不找他,而是来看别的男人,这传出去,他的脸往哪儿搁? “他是我的病人,我看他,理所应当。”白羽仰起头来,气定神闲,一点儿也没有慌乱。 她,问心无愧。 “我也是你的病人。”萧澈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那病人,你最近怎样?” “还好。” “那不结了!我说过,上次的施针能够压制你三个月的毒性,这段时间,你根本没有危险。”白羽冷冷地说道,只觉得萧澈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个时候看起来就像个小孩子,无理取闹。 白羽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和他纠结:“那个细作盘问的如何了?” 提起这个,萧澈就更是来气了。 “难道你以为,在这天子脚下,安邑城中,你这个废物就很安全吗?” 他毫不留情的指责让白羽不悦地皱起眉来,这种说教的语气,真的令人很不爽。 “从今开始,齐北将会对你寸步不离,至少在嫁入言王府之前,你别和我说什么自由。”萧澈的语气很强硬,一点儿也容不得白羽反驳。 缓了缓,萧澈才冷声问到:“你和楚玉是怎么回事?” “要你管?” 不提还好,一提到那个破小侯爷楚玉,白羽就生出一种想掐死人的冲动。 最好,别让她再看到那个衣冠禽兽! 白羽冷冷地睨了一眼萧澈:“怎么,你对那家伙有兴趣?” “楚玉很有本事,在本王将养的这段时间,打了不少胜仗。” “这么说,他是你最大的对手?” “哼,谈不上。” 萧澈扬起高傲的头颅,别说是安邑城中了,就是赫北皇朝,要真的找个和他旗鼓相当的对手,恐怕还真的找不出两个。 “那你紧张什么?” “本王有紧张吗?”萧澈将白羽逼入墙角,目光高冷,“别用尔等平凡人的想法来看本王,楚玉算什么,不过是靠着镇国公当年打江山得到的祖荫庇护,这些年,他犯的错还少吗?本王警告你,最好离他远远的,他不是你这脑子能够算计的。” “这么说,你还是承认楚玉是个人才咯?” 她心又愤懑,按照现在的身份,以后肯定又机会要见到该死的小侯爷,他朝再见的时候,她一定要让他为今日的事付出代价! 太可恨了! “你时不时地盯着别的男人,算几个意思?”萧澈的耐心差不多快要被耗尽了。 这个女人,安安分分地当他的言王妃不行么? 老老实实的进门,按照他的计划一步一步地走,不好吗? 偏偏要弄那么多幺蛾子出来,也不知道是诚心的还是故意的! “在外戚楚氏里面,楚玉倒是个人才,不过……”萧澈道,“楚氏里面关系复杂,太后楚琉璃,兰妃楚若兰都是楚玉的姐姐,不管你想打楚玉什么主意,你最好先掂量掂量,够不够格。” “等等,你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白羽歪着脑袋,这些日子,她还是摸清楚了这里的等级。 “是兰太妃吧?” “不,是兰妃。” 萧澈的语气很沉重。 白羽咋舌,真的关系复杂呀,两姐妹一个是太后,也就是先皇的皇后,一个是兰妃,也就是说,当今天子的后妃…… 这……剪不断理还乱! 楚氏的破烂事白羽没有心情来管,她嗤之以鼻:“也罢,反正最混乱的事也是你们皇族的事,以后这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也不必让我知道,免得恶心。” 第46章 借尸还魂 第46章 借尸还魂 白羽看着萧澈,半晌又道:“那些做实验的老鼠没了,我让齐北去抓,不过你得提前准备些药材,我怕老鼠一多,会形成鼠疫。” “做实验?” “我不可能在你身上下没有把握的解药,只有用老鼠来做实验。”白羽又一次解释道,“现在还是实验的初步阶段,等成功之后,我还需要猴子。” “这么奇怪?” “我知道,你们这些草菅人命的皇族都用奴隶来做药人,不过我想告诉你的事,你的命是很值钱,但奴隶的命也很值钱。” 本来在听到白羽要那么多老鼠是为了做解毒的实验时,萧澈的眉宇都松开了,可接下来在听到白羽将他和奴隶的性命相提并论的时候,他的脸色又沉了三分。 他堂堂言王,当朝九皇叔,居然被一个女人将他的性命和奴隶的性命做对比,而且还不分伯仲! “佛偈有云,众生平等,你有爹娘生,奴隶就没有爹娘生了吗?” 白羽接下来的解释让萧澈的脸稍微缓和了下。 不过,他倒是觉得好奇,一个官家女子,怎么可能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来,难道是平时耳濡目染的不够吗? 白镇堂乃吏部尚书,掌管赫北皇朝的官职,算是肥差了。 府上来来往往送礼的人,难道这丫头都不曾看到过?难道从这些她都不能够看出,人从来都是不平等的,或因为身份,或因为金钱。 萧澈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白羽多加争论:“鼠疫你能够治?” “治倒是能够治,不过预防为主吧,毕竟鼠疫一旦爆发,救治不及也会死人的。” 白羽想了想:“生石膏、知母、玄参、生怀山药……” “跟我来。”萧澈睨了一眼白羽,难道她真的认为他堂堂一个王爷,是她的书童,这么理所当然地让他默记! 白羽没再继续说下去了,她知道,萧澈是要借文房四宝给她。 不过…… 白羽默默地跟着萧澈来到了他的书房,然后用自己狗爬字在宣纸上落下记忆之中能够预防且控制鼠疫的药方子。 萧澈就在一旁看着,这些药方并不昂贵,随随便便的一家药铺就可以找齐的药材,真的能够预防和控制鼠疫吗? “就这些,能治鼠疫?” 他眼里带着不可置信,当年他出兵攻打盍族的时候,因为一场鼠疫,差点没让他全军覆没,如果不是高人相助,他只怕也要殒落在那鬼地方了。 “还有一味,普通人很难买到,不过你应该没问题的。” “什么?” “砒霜。”白羽抬起头来,无比认真,“砒霜可以用来灭鼠。只要消除了源头,就不用但鼠疫会传播开。” “你怎么会这些方子的?”萧澈终于是问出了自己一直持有的疑惑,“据本王所知,白府上下没有一个人会医术,并且,你这位白四小姐不得宠,不管是白老太君还是白尚书都不可能给你请个先生来教你学医,还有你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你到底是谁。” 萧澈没有用疑问句,最后结尾的那句话,用的是肯定句,他一直都在怀疑白羽。 白羽心中瞬间慌乱了起来,不过在片刻,她从容地将笔放下:“你可听过,借尸还魂?” “你是想告诉本王,你是一缕冤魂,依附在白四小姐的身体里面?” “听王爷的语气,是不相信了。” “本王相信。” “嗯?” 萧澈的回答,让白羽陷入了震惊之中。 当初她在意识道自己穿越时,都不可能这么镇定,这个萧澈,思维还真的异于常人。 萧澈一直都有派人去查白羽的过往,可不管怎么查都只有一个结论,白尚书府上的四小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并且在府上不得宠,时而都要做些下人做的事。 也就是说,白四小姐是绝对不可能有时间学医。 白老太君寿诞时,白四小姐被杖责十棍,奄奄一息,而后被无情地抛下龙吟崖。 但,在他毒气攻心时,那个为他施针续命的人,可不像被打断了十根棍子奄奄一息的白四小姐! 从那开始,萧澈就一直在怀疑。 所有的事都说不通,除非…… 除非现在这个从白羽口中说出来的四个字—— 借尸还魂! 除了这个解释,萧澈想不到还有别的。 “你是第一个相信的。” 白羽看着宣纸上的狗爬字:“你能够看懂我写的字吗?” 萧澈点点头:“你这字给本王看还行,若是给了尚书府的人看到,一定会怀疑的。” “为什么?” “到底白羽是尚书府四小姐,虽说琴棋书画什么的没有专人教授,但至少字体应该有女儿家的娟秀,但你瞧瞧你的字……”萧澈眼底涌出深深的鄙夷来,“这怕是被狗啃了。” “我有自尊心的。” “放弃你那无谓的自尊,现在好好地练字。” 萧澈从桌上选了一支适合白羽的毛笔,然后塞到她手里:“这里该这样握着。” 他认真地握住白羽的手,目不斜视,就像一个很正经的教书先生那般:“你这字迹潦草,根本不像大家闺秀,到时候若露出破绽,指不定会被大房那边的人追着打成什么样子。” 白羽窝在萧澈的怀里,背脊贴在他的胸膛处,薄薄的衣衫抵挡不住他炙热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好似钟鼎撞击在她的心脏处。 这种姿势,是不是太暧昧了一点。 “我,我应该不会在他们面前写字吧?”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以防万一?”萧澈握住白羽的手勾勒出她名字的最后一笔,“记住,你的名字。” 他松开手,白羽愣神地看着自己握着手的笔,若有所思。 “你在发什么愣?”萧澈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满。 白羽回过神来:“没,我只是觉得……” “你的名字太简单了。” 说完,萧澈又握住白羽的手:“教你写本王的名字。” 白羽嘀咕着:“你当我白痴吗?我会写字的,只是用毛笔不大适应。” 萧澈就在白羽的身后,两人身子靠的很近,所以白羽的嘀咕声自然也落入了他的耳中。 “你平时用的什么笔?” “钢笔。”白羽脱口而出,“在我们那,只有中医师才会用软笔,就像毛笔一样。呵呵,不过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 第47章 莽夫 第47章 莽夫 萧澈握住白羽的手,一笔一划地引导着她在宣纸上落下他的名字,每一笔都苍劲有力。 白羽的心早就飞到了别处,根本集中不起来。 窝在一个旷世美颜的怀里,还能够集中精神,那一定是清心寡欲了。 正在白羽脑子里面都是迤逦的画面时,葛天匆匆而来:“爷,问出来了。” 不过当他很正经的目光落在两个手握手的人上时,眼神里面倒是呈现出复杂来。 说好的不近女色呢? 挨这么紧是要做什么? 萧澈从容地放开白羽的手:“是谁?” “那个杀手是暗夜的。” “嗯?”萧澈的眉头皱起眉,他缓缓地打量了一番白羽,“没想到你的命,还挺值钱的,不过对方也是太小瞧你了。” 白羽满脸疑惑地看着萧澈:“什么意思?” “暗夜乃赫北皇朝最大的刺客军团,里面有许多杀手都是曾经的士兵,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一般来说,他们要杀的人,基本上没有能活下来的,自然价格就很高了。”萧澈看着宣纸上工工整整的两个名字,忍不住泛起冷笑来:“不过这一次,他们派出来的人,太菜了。” 葛天在门口杵着,没有进来,不过脸上却难得地露出忍俊不禁来。 “葛侍卫,你笑什么?”白羽最见不得有人在她面前强忍着笑意。 这样偷偷摸摸地笑有什么意思,都不说出来大家分享下。 葛天抬起头来:“白姑娘,这……属下不好说。” “你说就是了,有可笑的事大伙儿都乐乐不好么?” 萧澈高冷的脸缓缓地起了变化,这女人,心可真大。 “他在笑,暗夜军团居然出动了最低级的杀手,看来是将你当作了彻头彻尾的废物。” 白羽:“……”几个意思呀! “不过这样也好。”萧澈捏住白羽的下巴,动作极其暧昧,“一个废物,不会让人惦记。” 白羽“啪”的一声打掉萧澈的手:“你说谁是废物呢!” “可不就是说你。” “萧澈!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术业有专攻?我只是没有武力罢了,可我会治病救人,不想你们这些莽夫,只会杀人!” 萧澈的眼睛眯起来,眼底涌出危险的讯号。 莽夫…… 真是胆肥! 他能文能武,在赫北皇朝乃数一数二的高手,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说成莽夫! 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 白羽注意到了萧澈眯眼的动作,赶紧往旁边一闪:“既然已经查出来是谁要杀我了,就很好办了,我先走了。” 她正要走,忽然又想起什么似得,赶紧从袖中扯出一个小巧的锦囊,随意地丢在桌上:“虽然距离你的毒发还有一段时间,不过将这东西带着,万一提前毒发使劲闻闻能够暂缓毒性。” 话音刚刚落下,她身子就像厉箭一样飞了出去。 她溜的很快,快到葛天的话都还在喉咙里面。 “白姑娘,属下还没有说到底是谁在暗中买杀手要你性命呢!” 葛天望着白羽已经消失在照壁后的身影,心中的话,忐忑的要命。 “那个杀手有没有说是谁要她的性命?”萧澈敛去了眼中的危险,从桌上拿起白羽丢下的锦囊。 他轻轻一嗅,浓厚的药材味夹杂着她身上特有的香味在瞬间充斥着鼻腔,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心。 葛天回过神来,赶紧道:“杀手虽然很低级,但意志力很强,咬碎毒药自尽了。属下也是从他后背的图腾发现他身份的。” 暗夜军团的价格之所以这么高,也有杀手事败后自尽的原因在里面。 既然需要买凶杀人,自然幕后之人的身份是不能够暴露的,所以再高的价格也无妨。 萧澈若有所思地抱着胳膊,目光却优哉游哉地落在宣纸上面。 “萧澈”“白羽”二字,在宣纸上看来竟然十分的般配。 “告诉阿北,好生看着白羽,仪式之前,我不希望出任何岔子。” 葛天低低地应了一声,却没有往外面走。 萧澈拧起眉来:“怎么,有事?” “楚世子回来了,爷准备如何打算?” 朝廷上的波橘云诡让人防不胜防,现在正是萧澈最关键的时候,葛天分外紧张。 萧澈倒是不在意:“回来就回来呗,有他在朝堂上,太皇太后那边有的忙。” 外戚楚氏,一直都是太皇太后的心腹大患。 本来现在太皇太后一直都盯着他,镇国公府上的那个第一顺位继承者世子小侯爷楚玉回来了,正好成为活靶子。 “你在担心什么?”萧澈注意到了葛天的神色。 “属下总是觉得,白姑娘遇刺一事怕是和那位主儿有关。” 葛天意有所指,萧澈的脸色却很平常。 他缓缓地走到书房门口,听墨轩的景色很美,一眼看过去都是翠绿色。 “这么多年,她谋划的行刺还少吗?” “那这一次……” 葛天担忧地看向萧澈,不敢妄下断言。 过往的那么多准王妃都是在关键时候被…… 那位主儿的手段层出不穷,要人性命也是轻轻松松。 在看到爷对白姑娘的不一样之后,他开始担心这位白姑娘是否也会和以前的那么多准王妃一样,落得悲惨下场。 “有阿北在,你担心什么?” “可那位主,心狠手辣,万一……” “那么容易死了,我留她何用?”萧澈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森寒,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或喜或悲,或怒或哀,他隐藏至深。 那个人,一直都在暗处静静地看着他。 萧澈摩挲着白羽刚刚随意丢下锦囊,里面的药材被很细心地磨成了粉末,混合在一起没有太过浓郁的药味,但随风而扬,却有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他想了想,却没有想到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他将锦囊挂在腰间,替代了墨染龙凤的位置。 “你现在去办件事。” 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萧澈的声音显得十分沉重。 葛天迎了上来,将耳朵送了过去。 萧澈的声音压的很低,但远远地看过去,葛天的脸色却在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爷,真的要这样?”葛天出自真心地担心。 “我想看她,涅磐重生的样子。” 这个游戏,挺有趣的。 第48章 九千岁 第48章 九千岁 炎炎夏日,荷出淤泥而不染。 池塘边儿上,一方案几,一盏清茶,一块墨染龙凤,俨然成就了一副唯美的画卷。 不过…… “该死的,怎么还剩下这么少的毒药了!” 白羽气急败坏地看着墨染龙凤里面的毒药,暴跳如雷。 此前的实验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老鼠了,再这么下去,还真的没有毒药来让她做实验了。 如果没有毒药…… 那就得抽萧澈的血。 她脑补了下抽萧澈血的画面,忍不住一个颤栗。 还是算了。 抽他的血来做实验,怕是要被他以杀人的目光活活地瞪出两个窟窿来。 “羽儿!” 李氏的声音带着急切,她寻了过来。 最近白羽只要没事都会出现在这后院的池塘,她是很了解的。 白羽将墨染龙凤收了起来,顺便也将分离出来的毒药装入了手环,这才站起身来迎接李氏的到来:“娘,您怎么来了?” “宫中来人了。”李氏脸上写满了忐忑不安。 “宫人来人就来人呗,娘慌张什么?” “为你而来。”李氏握住白羽的手,“太后差了内侍公公来,说是想提前见见未来的言王妃。” 白羽淡淡地“哦”了一声,却没有下文。 “你这丫头,怎么一点儿也不上心!”李氏很担忧地拉着白羽,“听闻太后把持朝政和太皇太后交锋已久,你和言王殿下的亲事是太皇太后的赐下的,太后此番要见你,怕也没有什么好事。” 她万分担心白羽,可白羽却一点儿表现都没有。 “你能不能上心些?”李氏很慌乱,病急乱投医地说道:“要不,我让老太君陪你一同去?” “娘!”白羽一急赶紧道,“还是不了,既然太后要见我,自然又她的理儿,就不用劳烦老太君了。” 开什么玩笑,要是让老太君和她一起入宫见太后,她还不死的更快? 万一在宫中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她敢打赌,老太君绝对是明哲保身,将她推出去死。 “你一个人,行不行?” “没问题的。”白羽笑了笑,然后宽慰道,“我想太后也没有娘您想的那么吓人。” 她象征似得拍了拍李氏的手背:“我先去了。” 李氏还是很忐忑地看着白羽,心中有很多话想说。 也都怪她,无权无势,家道中落,只能任人宰割。 白羽来到大堂的时候,老太君正和那位内侍李公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露出了些许不耐烦,在看到白羽来了,她赶紧站起身送客。 李公公倒是尴尬的不要不要的。 本来白老太君和太后的关系就不是很好,连带着太后派出来的人也不给三分薄面。 上了马车,白羽坦然地坐在窗边,兀自开口:“李公公,刚刚不好意思。” 李公公正在驾车,受宠若惊地赶着车:“白四小姐说什么呢!” “老太君的脾气不大好,还望你不要见惯。” 白羽聪慧地为自己铺路。 纵观那么多历史教科书,得罪谁也千万别得罪太监。 一不留神,太监搞不好就成九千岁了。 李公公感觉到舒心:“不会的,老太君早年征战沙场,可是咱们赫北皇朝的巾帼英雄,奴才受些委屈也是不打紧的。” 白羽不再接话,只是安静地窝在车厢里面。 外面的风景簌簌而过,等到宫门口的时候,已经差不多黄昏了。 安邑城说小,并不小。 李公公亮出了腰牌,对守城门的侍卫说了几句,马车也就放行了。 又往里面走了许久,李公公才停下马车来:“白四小姐,可以下车了。” 白羽撩开帘子,外面的一切都雄伟壮丽。 红墙黄瓦,气势非凡,上有螭吻,下有赑屃,相得益彰。 她下了马车,一阵凉寒从脚下袭来。 哟呵! 外面大街用的都是青石板铺路,这宫内居然用汉白玉铺路,何等奢靡。 啧啧! 白羽在内心腹诽了几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之后才跟在李公公的后面往前面走去。 赫北皇朝乃宁与大陆最富庶的国家,胜在幅员辽阔,原材料丰富,靠对外输出赚了不少黄金,自然这皇宫就修的富丽堂皇了。 “白四小姐千万要跟紧奴才,万一走错了路可就难办了。”李公公谨慎地叮嘱道。 “嗯。” 按照在战地形成的方向感,白羽依稀觉得不对劲:“李公公,恕我冒昧问一句,太后不应该是住在东宫的吗?” “嘘!” 李公公的脸色陡然大变,万分警惕地瞅了瞅周围,在确定没人之后才松了一大口气。 “白四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呢!” “哦?” 白羽不明白为何李公公会表现的这么不淡定,她是按照常理来推断的呀。 一般情况来说,皇宫都是按中宫为中轴线来划分的,既然太后是先皇遗孀,先皇又没有立下东西皇后,自然而然的,太后都该住在东宫,哪有往西宫走的道理? “白四小姐,您难道忘记了,咱们赫北皇朝还有一位太皇太后呢!” 李公公在提及太皇太后的时候,声音细如蚊蝇,生怕被旁人给听了去。 白羽“哦”了一声,尾音拖的老长,原来如此。 她还真的把太皇太后给忘记了:“这么说,太皇……” “嘘!” 李公公紧张兮兮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生怕白羽的声音将别人给引过来一样:“白四小姐,容奴才多嘴,在西宫,是绝对不能够提及那四个字的。” 至于是哪四个字,李公公可不敢说出口。 白羽倒是不理解了,至于吗? “太后不喜欢。” 为了让白羽长记性,李公公特意告诫了一番,“半年前,有个小宫娥不小心提了那四个字,次日就被发现溺亡在御花园的清湖之中。” 白羽: 有这么夸张么! 在李公公的高度紧张之下,终于是来到了太后所居住的宫殿——永寿宫。 “这宫殿的名字起的真好。”为了缓和下气氛,白羽笑道,“太后怕是要延年永寿了。” “嘘!” 又怎么了! 李公公无比紧张地看着白羽:“在东宫的那位,宫殿命叫延寿宫。” 一路走来,这位白四小姐不知道说错了多少话,他真的很希望,这心大的姑娘能够平平安安地从永寿宫出来。 白羽嘴角抽了抽,这两位至于这样么! 第49章 求生欲 第49章 求生欲 宫人通传之后,白羽才有资格进入永寿宫。 宫殿内的布置和在电视剧里面看到的大同小异,只是这宫殿还真的很大。 白羽从进入宫殿大门之后走了不知道多少步才走到了殿门前,在宫人将殿门前挂着的帘子撩开,她才孤身一人走了进去。 殿中很安静,也很凉爽。 两个巨大的冰块正在门口处用力地驱散酷暑带来的闷热。 “你就是白府的四小姐?” 年轻的声音传来,白羽忍不住心中狐疑。 不是说太后吗?怎么声音…… “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冷清而年轻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白羽缓缓地抬起头来。 然而,这一看,带给她的却是震惊! “还不跪下向太后娘娘请安!” 站在太后身边的嬷嬷声音尖锐,震得白羽心脏一跳一跳的。 是了,她来了,还没有向这位先皇的遗孀,当朝的太后娘娘行礼请安。 白羽跪道:“民女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楚琉璃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摸着镶嵌着玳瑁、蓝宝石的指甲套意味深长地睨视着白羽:“怎么,觉得哀家太年轻了?” 站在太后身边的嬷嬷一愣,这开场就想要人命么? 众人都知道,太后楚琉璃双十年华入宫,三年得圣专宠,而封皇后,年约二十七岁便遭逢巨变,先皇暴毙而亡,要不是外戚楚氏权势滔天,且当年有言王鼎力相助,这回子怕也是殉葬的一堆白骨。 她年纪轻轻,却要辅佐仅比她小九岁的皇帝把持朝政。 所以,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她年轻。 可每回子都有些不知死活的人,想要拍马匹,说太后楚琉璃年轻,到头来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若是有人明白这一层深意,说她不年轻……可就犯了女子的大忌。 哪有女子喜欢别人说她老的! 嬷嬷神色复杂地看着楚琉璃,这是摆明了要和太皇太后对着干么! 那边才刚刚下了懿旨赐婚,这边就要动手杀人了。 可怜了跪在前面的白尚书府的四小姐。 白羽的目光很清澈,但内心却很复杂。 陷阱! 这绝对是个陷阱。 她怎么能够说把持朝政,妄图垂帘听政的太后年轻呢? 但,又怎么能够说一个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的少妇老呢? “太后看起来十分沉稳,难怪能够撑起赫北皇朝一片天。” 白羽的话,让楚琉璃和嬷嬷都觉得诧异。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能够说出这样恭维却不失庄重的话来。 白羽暗暗地松了口气,她的求生欲可是很强的! 只是她不明白,这定下婚事才多少天呀,就有那么多人来找茬,现在都出动了太后了,往后了走,拆招的时候大把有吧?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摩拳擦掌,想要揍萧澈一顿。 没事长那么玉树临风做什么? 没事招那么多蜂引那么多蝶做什么? 真是为难她来。 “秦嬷嬷,看座。” 楚琉璃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 她上下打量着白羽,真是个聪明人。 和聪明人打交道,要简单的多。 “你有没有觉得,你配不上言王?” 白羽的屁股都还没有落座,楚琉璃的第二招就来了,吓得白羽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她尴尬地看着凳子,坐下去肯定是如坐针毡了。 她抬起头来,露出线条优美的脖子,柔和地笑了笑:“民女自知是坊间口口相传的废物,不过太皇太后钦赐这门婚事,民女不得不从。” “大胆!” 楚琉璃“啪”的一声拍在红木桌子上,震得茶杯都抖了三抖。 白羽大方地站起来,这位太后根本是来找茬的,索性如她愿,主动出击才好。 “什么叫太皇太后钦赐,你不得不从?你算什么身份,居然敢质疑太皇太后的懿旨?” 楚琉璃的借题发挥在白羽看来委实可笑。 如果真的尊重太皇太后,何必要处处针对,在西宫这边还不得提“太皇太后”四个字。 白羽将背脊打的笔直,她没有怯弱,反而将下巴又抬高了些,让自己的脖子显得更加修长,从而一股高贵、优雅的气质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 虽她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容貌,但仔细一看却让人挪不开眼睛,至少让人看得很舒心。 风华绝代! 连楚琉璃身边的秦嬷嬷都看得出神了,好家伙,居然敢在太后面前如此放肆,干的漂亮! “你知道哀家今日让你来是要做什么吗?” 楚琉璃的声音很冷,但听不出来其他的情绪。 白羽摇摇头:“太后娘娘召见民女自然是有民女的用处。” “嗯。”楚琉璃点点头,“看你是个聪明人,听闻坊间有人说你是废物,哀家想呀,废物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地入了言王府呢,于是哀家想亲自验验货。” 话语之中,一点儿待人接物的尊重都没有。 直接将白羽比作了货物。 白羽心里早就上万只神兽狂奔而过了,不过碍于在别人的地盘,要想保命还是得忍。 “哀家觉得,你这样子长的也不算丑,不如就在哀家的永寿宫待上一段时间,让哀家来调教调教你。” 纳尼! 白羽心中的神兽已经狂奔过去然后又狂奔过来了。 这是想变着法地折腾她呢! “还不快谢恩?”秦嬷嬷见白羽一副不情愿的模样,催促道,“难道白姑娘还想着自己是大家闺秀,不能伺候人?” “不,不是的。”白羽从僵硬的脸上挤出笑容来,“能够伺候太后娘娘,是白羽的福气。” “嗯,你这模样和你姐姐有的一比。” 白羽一愣,忽然想起来,白家还有一个女儿是在宫中的。 白凤! “不过这几日恰好她不在,所以哀家才想到要请你来接替她的位置。” 楚琉璃的声音很平静,但也掩盖不了她的得意:“你们两姐妹,一个乃内定的秀女,一个乃言王未过门的妻子,能够在宫中修得礼仪,是无上荣幸。” 她顿了顿,然后神色狡诈地睨了一眼秦嬷嬷:“秦嬷嬷,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老奴知道。” 秦嬷嬷走到白羽的身前:“今日伙房少了个看火的宫人,不知道白四小姐可有兴趣?” 白羽: 这是要她去当烧火的丫头! 第50章 瘟神 第50章 瘟神 在别人的地盘,根本轮不到白羽说不。 白羽都没有说出是否愿意,就被嬷嬷带着走出了正殿。 脚刚刚踏出正殿的时候,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就像刚刚从空调房走出的那一瞬间,白羽都觉得自己额上的汗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落下来。 “白四小姐,这边请。” 嬷嬷的语气很轻,听起来十分又礼貌,但白羽知道,这是在把她往火坑里面推。 还没有进入伙房,只是在门外,她都能够感觉到热浪一层一层地从里面散出来,炙烤着她的皮肤。 这是人待的地方么! 楚琉璃绝对是故意的! 起初让她在凉爽的正殿闲聊,然后再将她推到炙热无比的伙房来,根本是想要她伤风感冒。 嬷嬷轻轻地推了一把白羽:“去吧,白四小姐,娘娘说了,想吃些热乎的食物,大约你今日是休息不了。” 白羽仰起头来,看着头顶的一轮弯月,这样闷热的夜居然想吃热乎的食物,纯心找茬呢! “知道了。” 虽说心里明白楚琉璃是在给她使绊子,但白羽还是低眉顺眼地朝嬷嬷欠了欠身,一头扎进想要脱光所有衣裳的伙房。 这TM的热! 嬷嬷冷冷一笑,转身回了飘散着凉气的正殿:“娘娘,那丫头去了,和白大小姐说的一样,低眉顺眼的,谅她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不是低眉顺眼的,太皇太后那个老虔婆会选中她?” 楚琉璃的声音很冷,比房间里面的冰块还冷。 “太后娘娘还是第一次召见未来言王妃入宫,老奴怕……” “哀家就怕萧澈不找来。” 楚琉璃目光锐利,但隐隐之中透着悲凉。 她握紧了拳头,轻咬红唇,完全是一副妒忌的模样。 这么多年了,他对她都是避之不及,不管她做什么,都难以在他脸上寻到过往的踪迹,好似她和他从不相识一样。 这一次,将白羽召见入宫不单单是想要证明萧澈根本对白羽不上心,就算白羽死在后宫,他也不会有半分情绪波动。她还要给白家的那位大小姐送一份大礼。 谁都知道,白凤是内定的秀女,至于这位将来在后宫前途不可限量的白大小姐会站在哪一边,还是未知之数,但现在看来,当今天子的母妃姬氏倒是很喜欢白大小姐,为此她才会将白大小姐养在身边,借此拉拢姬氏。 可现在…… 姬氏的动静好像不大对劲。 “姬太妃最近有什么动静?” “回娘娘,太妃娘娘最近一直都潜心礼佛,皇上三天前才派人了人想要去将太妃娘娘接回来。” “被快要被太皇太后那个老虔婆追着打了,还能够看得下去经书?”楚琉璃不悦地皱起眉来,“白凤可到了佛堂?” “白大小姐在路上了。” “朝堂上都发生了这么多大事,一个个的都不上心!” — 伙房的锅炉正冒着滚滚白烟,蒸汽在不断地往上冲,白羽蹲着身一根一根地将材火往炉灶里面丢,每丢一根,那火就越发的旺盛,汗水已经将她的衣裳给打湿了。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现在的她和烤肉之间,可就差一把孜然了。 “你动作快些,是没吃饭吗!”在看蒸笼温度的宫婢很不耐烦地睨了一眼白羽,“一会儿太后娘娘在安睡之前没有吃上这东西,你担待的起么!” 本来她都可以早早地去休息了,哪知嬷嬷给丢了这么一个人过来说太后娘娘想要吃温热的炖品,明明太后娘娘就没有吃夜食的习惯,分明只是想要折磨折磨这个新人。 想想她都来气,谁不想在这种炎炎夏日的夜晚早早地窝在凉席上安睡,可人算不如天算,现在居然还在灶膛边上,火炉的热浪已经让她的衣衫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了! 白羽翻了个白眼,楚琉璃才不会吃! 那个女人,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将她留下来,并且好好地折磨她一番而已。 不行!不能够坐以待毙! 白羽看着灶膛里面的熊熊烈火,不动声色地从手环里面取出一只强力泻药来,随手一丢便将药剂丢到了灶膛里面。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灶膛里面响了起来,旁人还以为是材火燃烧的声音。 既然有人想要折磨她,那么就让她先下手为强。 这种新型泻药,完全不需要下在食物之中,只需要放在火源处,让药剂和火相互融合,此后不管做什么,只要火焰不灭,那么以此火焰煮出来的东西都会带着药效。 她倒是很好奇,到底是谁有这个荣幸,能够在夜幕之后吃到永寿宫小厨房煮出来的东西。 “炖品做好了没?”嬷嬷匆匆走进来,可在刚刚踏入伙房的瞬间又赶紧出去,“老天嘞!这么热!” 她用手扇了扇,试图扇出一缕清风,不过周围的风都是暖意盎然。 嬷嬷从腋下扯下手绢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你们可别磨蹭了,一会儿世子爷来了,招呼不周,就等着挨板子吧!” 看蒸笼的宫婢一听赶紧摆出一张笑脸来:“嬷嬷,这炖品好了,早知道是世子爷来了,那奴婢就该做世子爷最喜欢的奶炖燕窝,真是失策了。” “世子爷也是兴致使然,刚刚才从御书房和皇上谈完事,这不是来瞧瞧自个儿姐姐的嘛!”嬷嬷用力地将手中的绢帕摇摆起来,感觉到一阵凉风之后,语气也缓和了不少:“你赶紧点,一会儿若是世子爷夸你几句,说不定能够被指给世子爷做妾。” 不过是个玩笑话,嬷嬷说完就走,可那宫婢却将脸硬生生笑成了一朵菊花。 宫婢将蒸笼给揭开,里面的炖品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看什么看!”宫婢的态度极其不好,朝天翻了个白眼,“这炖品,是我做的,自然得由我亲自端过去。” 她还念着方才嬷嬷的一句玩笑。 万一,世子爷看上了她呢! 飞上枝头做凤凰,在后宫可是常有事的。 白羽站起身,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你去,你去。” 宫婢得意地端着炖品往正殿走去。 白羽走到门口处,半靠着伙房的门框,笑的十分舒坦。 既然有人要抢着去跳坑,她又何必枉做小人地拦她一把? “嘿!是你!” 清冷的声音在某一瞬间转出惊喜,但很快又变得沉稳。 白羽循声看过去,不由得皱起了眉,真是人倒霉喝水都塞牙缝,居然会在这个鬼地方看到极其不想看到的瘟神! 第51章 破事 第51章 破事 “你不认识我了吗?” 殿门口的男人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白羽略带煤灰的脸蛋:“你这是怎么了?” 白羽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哟!恕我眼拙,竟没有认出竟是小侯爷。” 早她就该知道,刚刚嬷嬷在说世子爷的时候,她就该想得到楚玉这衣冠禽兽是镇国公府的小侯爷,如果是嫡出,那就该是世子爷。 没想到,她静心炮制出来的炖品是给这家伙吃。 真好! 白羽忽然就觉得心情好了些:“小侯爷真是劳模呢,披星戴月的,就算和皇上论政后都要来瞧瞧你姐姐。” “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那孩子好了吗?” “多谢小侯爷将解药留下,否则我还真的没法子解开那孩子的毒。” 呸!就算没这瘟神给解药,她白羽一样有法子! 楚玉略显尴尬:“当时我逼不得已。” “人在江湖,出来混迟早要还的。”白羽又用脏兮兮地手擦了下脸上的的汗,“得了,小侯爷也别和我这身份卑微之人闲聊了,太后娘娘还等着呢!” 被这么一提醒,楚玉才想起还有件大事要告诉楚琉璃。 “那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来找你。” 白羽呵呵一笑,等个屁! 楚玉转过身正要走,忽然又看向白羽,然后从袖中抽出一条白色的帕子塞到白羽的手心里面:“擦擦吧。” 他指了指自己的的脸:“花猫。” 话音落下之后,才匆匆走进正殿之中。 白羽嫌弃地将帕子丢在一旁,然后走到角落去。 “齐北,在吗?” 从进入后宫的这一刻开始,她就一直都被人盯着,好不容易得空,肯定是要来找支援的。 齐北随风而来,每回子这种情况,白羽都会怀疑下齐北的身体结构是不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完全是神速嘛! “白姑娘又什么要吩咐的?” “你替我像个法子将我现在的情况告知萧澈。”白羽直截了当地开口。 现在的情况,如果是让齐北带她离开,那么楚琉璃那边肯定会给她扣个擅自离宫的罪名,到时候还不是要连累人。 所以,白羽思前想后,最好的法子,就是让萧澈来要人。 堂堂九皇叔,要从太后手里带走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此事,属下已经告知了爷。”齐北很平静地说道,“在白姑娘被李公公带走的时候,属下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嗯?”白羽听出了些端倪,“你别告诉我,萧澈前面的那几个王妃都是被楚琉璃谋害的。” “此事并没有证据,白姑娘千万别胡乱猜测。” “咳咳!”白羽清了清嗓子,“这样,你来告诉我,为什么在我被李公公带进宫的第一时间,你会想到将此事告诉萧澈?如果这位太后是没问题的,你堂堂萧澈身边的第一暗卫,需要这么着急?” 齐北的脸色随着白羽的推断而渐渐有了变化。 白羽嘴角抽了抽:“你别告诉我……” 她指了指那宫殿:“那里面的主儿,和萧澈曾经有过一段。” “爷的事,属下不便多说,若是白姑娘想要知道,大可亲自去问爷。” 齐北给出了模凌两可的回答。 白羽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楚琉璃从召见她的那一刻开始就有意无意地陷害她,从一开始的“年轻”,到现在的伙房,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折磨她。 敢情罪魁祸首居然是萧澈! “萧澈怎么说?” 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是要想法子离开这鬼地方。 齐北讪讪笑道:“爷说,他朝进了王府,白姑娘也需要面对现在的场景,所以此时要白姑娘自己解决。” 阿西吧! 白羽气的差点没有爆粗口。 几个意思! 萧澈这是几个意思? 他的旧情人莫名其妙地来找她的麻烦,他居然当缩头乌龟,不露面! 还要她自己解决! 皇宫大内,她能自己解决么! “如果,”白羽的声音透着悲凉,“我只是说如果,我想不出法子离开这鬼地方,是不是萧澈一辈子都不露面来救我?” “这倒不是。” “那他什么时候来救我?” “爷说了,太皇太后那边的婚期定下了,等大红花轿临门的时候,太后这边不放人也是不行的。” 白羽嘴角都忍不住抽搐起来。 言下之意,就是要让她在这永寿宫受苦受难好一阵子! 她握紧了拳头,萧澈,你个王八蛋! 她强忍着自己胸腔处的那股怒意:“齐北,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萧澈和这位太后之间,是不是又不可告人的过往?” “爷素来光明正大,属下还是那句话,白姑娘有什么想要问爷的,应该自己去问。”齐北想了想,颇为认真地说道,“在主子背后乱嚼舌根的奴才不是好奴才。” 呃…… 白羽为齐北竖起了大拇指:“很好,你牛X!” 这几个意思。 萧澈这算什么,安放了一个360度的监控器在她身边,帮不上任何忙?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倒是学的厉害! 呆子! 白羽胸腔处闷的想杀人。 在这么憋,铁定内伤。 与此同时,在正殿里面也有人快要憋出内伤了。 楚玉脸色很不好看,肚子里面咕噜咕噜直响,他一面强着一面向楚琉璃汇报前方的情况,可越往下说,脸色就越是苍白。 楚琉璃颇为担心地问道:“莫非是前方出现了什么阻碍?” 楚玉摇摇头:“所有的一切都在我们掌控之中,只要萧澈一直留在安邑城,军方都很稳定,不过……” “不过什么?” 楚琉璃脸上写满了急切。 楚玉很艰难地站起身来,捂着肚子,强忍着肚子里面的翻江倒海:“看来我需要借太后的净房一用了!” 他飞身奔出大殿,完全可以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形容。 白羽依旧保持着半依门框的姿态,巧笑嫣然,一泻千里的威力还真是不小! 这位小侯爷,有的拉! “咦?” 白羽掐着指头算了算时间,刚刚和齐北去纠结萧澈的破事了,没有细算时间。 强力泻药发作的时间怎么比预计的时间还晚了二十来分钟? 白羽远远地注意着净房那个方向的动态,倒是安静的很。 拉的那么厉害,菊花恐怕也要遭点儿罪,竟能够保持安静到这种地步。 看来这位小侯爷的意志力真的不错,居然能够扛得住强力泻药。 值得欣赏。 第52章 颠倒黑白 第52章 颠倒黑白 楚玉拉到天昏地暗,就差没有被人从净房抬出来了。 他双腿发软,扶着墙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还没有走到正殿,就看到白羽正用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 这个时候,嬷嬷已经从正殿里面出来了。 “喔唷!世子爷,怎么脸色都发青了!”嬷嬷赶紧快步上前来,一把将楚玉给扶着。 楚玉身份尊贵,乃太后的亲生弟弟,更是镇国公唯一的嫡子,他朝镇国公两腿一伸,就只有这位世子爷承袭爵位。 嬷嬷谄媚的样子全都落入了白羽的眼中,真是狗腿子呢! “你在这儿看什么看?” 那个一心想要攀龙附凤的宫婢从还散发着余温的小厨房走出来:“难不成想要偷懒,碗筷都没有洗呢!” 她睨了一眼白羽,然后又看向被嬷嬷扶着入了正殿的楚玉,眼里泛起愤懑:“你再看,世子爷也是不会看中你这种奴婢的。” 白羽淡淡地“哦”了一声;“我是奴婢,那你又是什么?” “我好歹也伺候了太后娘娘五年了,这五年来,太后娘娘可喜欢我炖出来的补品,我的机会可大了!”宫婢狗仗人势地抱着双臂:“你不过是新进宫的婢子,这么快就像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睡觉可得将枕头垫高些。” “哎呀!我忘记了。永寿宫的规矩,新人是没有法子睡觉的。” 她得意非常,趾高气昂。 很快,嬷嬷又从正殿里面走出来,步伐很快。 “你们两个,跟我来。” 语气也充满了不善。 白羽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定然是楚琉璃想要借着楚玉的事收拾她了。 不过…… 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番身旁的宫婢,这个女人倒是可以好好地利用一番。 进入正殿,一股清凉的感觉席卷而来,让白羽忍不住大口地呼吸了几下,真是爽呀! “炖品,是谁经手的?” “是奴婢!” 白羽暗暗浅笑,还真的不用她吭声,就有人自动送上门去,真好。 要是白府上下全都是如此人一样的蠢钝,就太好了。 “咳咳!”嬷嬷轻轻地咳嗽了下,算是提点:“春香,你可别打算邀功,你平素里面都是奶炖燕窝,今日这补品可不像你拿手的炖品。” 嬷嬷意味深长地看向春香,试图将她引到正题上来。 白羽不悦地皱起眉,太后这招还真是够损,一心想要将楚玉拉肚子的事往她身上推,得想法子拆招才是。 春香注意到了嬷嬷语气里面的深意,但又看向了一旁端坐的楚玉,心旷神怡之下,还是懵懵懂懂地回道:“嬷嬷,真的是奴婢炖的。” “那她在伙房做什么?” “她刚刚才来,奴婢怎么敢让她接触主子的膳食,她也就烧了火。” 春香以为将所有的功劳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孰不知却将所有的罪过给扛了下来。 白羽脸色淡然,她虽然是跪着,但平静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甚至眉宇之间还显露出骄傲来。 楚琉璃越看就越生气,一来是生气她的亲弟弟居然会在她的永寿宫吃错东西拉肚子,二来生气,这明明是个好机会,可以将白羽就地正法,可竟有个蠢丫头拼命地将事情扛上身。 “来人呀!” 楚琉璃的脸色极其不好看:“将春香拖出去,杖毙!” 春香的笑僵在了脸上,她是不是听错什么? 直到内侍走进正殿,凶神恶煞地将她从地上拖起来,她才回过神来,赶紧身子往下跪,试图把身子和白玉石的地板连接在一起:“娘娘!娘娘,奴婢做错了什么呀!娘娘!” “你个蠢货!”嬷嬷怒其不争,“你做的什么炖品,竟然让世子爷中毒,幸好世子爷根基稳固,排了出来,否则岂不是要还得太后娘娘和娘家人反目!你说说,你该不该死!” “不是的,我,我……” 春香想要狡辩,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到了此时,她才恍然大悟,刚刚嬷嬷的那种语气,竟然是暗示她推卸责任。 可刚刚她又怎么会想像得到呢! 明明世子爷除了脸色稍微白了些,就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嘛! 她是真的想要嫁给世子爷的,哪里知道会弄巧成拙。 “我,其实……” 春香看向了白羽,再想想方才太后和嬷嬷的表情,一下子明白了,这个时候只要她再将罪责都推给白羽,她可以保命! “我想起来了,刚刚……” “你刚刚已经说过了,我是新人,初来乍到,就只配捯饬材火,我可连炖品的水都没有碰过。” 白羽先下手为强,她从不会等着挨打,刚刚她已经给出了春香的面子了。 春香吱吱唔唔了半天:“是,我是这样说过,可是……” “可是,你觉得你不能这样死,想要将责任都推给我?”白羽的声音冷冷的,“有功你就抢着领,有过就全推给我?” “放肆,你怎么可以在太后娘娘面前,你你我我!”春香气的吐血,这个女人真的是太没有规矩了! 白羽看向楚琉璃,想到萧澈那混蛋就来气。 就算她还没有过门,到底也是未来的言王妃,虽说君臣有别,但也绝对不是可以让楚琉璃折磨的呀,不过很可惜,齐北转达了萧澈的意思,他是绝对不会出手相救的,所以这这一次只能靠她自救。 楚琉璃没有说话,她没有向任何人说明白羽的身份,那么现在,白羽就只能担着宫婢的身份在后宫行走。 万一不小心被打死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一句不知者无罪便可轻轻松松地推卸掉所有的罪责。 她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 “春香,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吱吱唔唔的,到底世子爷吃下去的炖品是谁炖的?” “是,是她!” 春香毫不犹豫地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伸出手指着白羽:“是她!” 白羽预料到了,她巧笑嫣然地看着春香:“容我相信,我来着永寿宫连两个时辰都不到,你居然会大胆、放心地将炖品交给我?难道你不怕我是刺客吗?罔顾主子性命,玩忽职守,你也一样是死罪!” 春香害怕地看向嬷嬷,却见嬷嬷十分肯定地朝她点了点头,于是乎胆子更大了:“奴婢只是想要尽快教好这个新人,根本没有想过她会做出这样的大错,是奴婢的错,奴婢管教不善,请太后娘娘责罚。” 第53章 水土不服 第53章 水土不服 嬷嬷赶紧附和道:“娘娘,春香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如今监管不善,的确是有罪的,不过她内心纯良,还望娘娘饶她一命,毕竟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好一个指鹿为马,指黑为白。 白羽保持着平静的心情,淡淡地看着楚琉璃。 这是想要她性命么? “那……”楚琉璃看向春香,“你身边的这个女人害的你差点被哀家杖毙,你觉得该处罚她什么呢?” 好毒辣的诡计! 白羽眼睛微微眯起来,果然能够在短时间内从一个妃嫔爬到皇后的位置上,然后权倾朝野,逼得太皇太后都要出山来的女人不是小角色。 两句话,居然将责任全都推了。 按照春香这种头脑简单的女人的逻辑,肯定下一步就是要她的性命。 不过好歹她也是未来的言王妃,楚琉璃肯定不是留下把柄让自己成为凶手,所以在这个时候就要找个替死鬼。 春香在合适不过了。 他朝就算萧澈来闹,最后楚琉璃只会将罪责都推给春香,到时候萧澈要找人算账也只会找到一个小宫婢身上。 毒辣! “不如就杖毙吧!” 春香果然头脑简单地顺着楚琉璃的话来说,蠢的不要不要的。 “我,有说过我是中毒吗?” 一直都没有吭声的楚玉终于是开口了。 他撑着自己还是很虚弱的身躯站起来,强忍着腹中的不舒畅:“太后娘娘对微臣的关怀,微臣铭记于心,只是微臣根本不是中毒。”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让人生出一种不可抗拒地相信。 “微臣只是常年在边疆作战,才回来水土不服罢了。” “胡说什么呢!”楚琉璃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她好不容易抓到的把柄,“你从小就在安邑城长大,哪里会什么水土不服。堂堂镇国公世子,就不要妇人之仁了!” 临门一脚要是都落空了,她真的想狠狠的一巴掌扇在楚玉的脸上。 水土不服这种屁话都说的出来。 心肠软成这样,还怎么率兵打仗? “刚刚微臣不是说了吗?”楚玉将白羽一把拉起来,“微臣常年在边疆,吃的是边疆的水,肠胃都适应了那边的粗糙,一下子回到到安邑城,许是不大习惯了。” 白羽费解地想要离楚玉远远的,这家伙口蜜腹剑的,也不知道下一刻要做什么,还是躲得远远的才好。 “微臣的确是觉得不大舒服了。”楚玉不等楚琉璃说什么,赶紧道,“还是让这个长的很一般的女人送微臣一路吧。” 楚玉拽住白羽,压低了声音:“想要离开,配合我。” 楚琉璃皱起眉来:“等等,这个……” “姐,我在边疆不近女色这么多年,可憋得慌,要是你给我个水灵的,我怕会闹出事,这种身无二两肉的,安全。”楚玉一改方才的沉稳,一两句话直接把楚琉璃即将要说的话给挡了回去。 楚琉璃倒不是担心白羽,她只是担心楚玉。 这个弟弟,她自小就看着长大,性子乖张,还真的什么都能够做的出来。 万一真的雄性荷尔蒙爆发了,在皇宫大内做出有损门风的事情来,她这个太后难辞其咎。 “去去去!” 恨铁不成钢的语调,让白羽都觉得惊起。 楚玉讪讪一笑:“那微臣就告退了。” 话音落下,便带着白羽匆匆离开,生怕楚琉璃反悔似得。 嬷嬷看着被搅得乱动的帘子,心中不安:“娘娘,就这么放过她?” “不然呢!”楚琉璃气的将手边的茶杯拂下,茶杯撞击到汉白玉地板,霎那之间粉身碎骨。 嬷嬷屏退了所有人,正殿里面只得她和楚琉璃两个人的时候,她才缓缓地说道:“世子爷不像是要和太后您做对的人,更不像心肠软的人。” 楚琉璃本来是在气头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被嬷嬷一提醒,登时觉得不可思议。 “是呀!若是妇人之仁,怎么会在夺下城池后屠城三日?”楚琉璃站起身,裙摆拂过落在地上的碎瓷片叮当作响。 “楚玉这小子,到底在做什么?”楚琉璃忽然有了个大胆的假设,“别说他是看上了白羽吧!” 这可不得了! 嬷嬷赶紧摇头:“世子爷是什么人,可是凤凰呢!无宝不落!白羽那个丫头都没有长开,老奴瞧着,和世子爷说的不错,身无二两肉,吃下去都觉得咯牙。世子爷见惯了世面,应该不会看中白羽。” “那是什么?”楚琉璃惆怅万分,“近些年来,哀家还真的看不懂这个弟弟了。” “娘娘放心,世子爷是有分寸的人。” — 离永寿宫有些距离了,白羽实在不喜欢被人搭在肩上的感觉,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推开挂在他身上的楚玉。 楚玉本来就拉的七晕八素的,正修养身心,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推给直接推到了墙上,狠狠地撞击了。 捂着自己被装疼的胳膊,楚玉仰起头来:“喂,我好歹救了你。” “你救我,难保不是没安好心。” 白羽可记得,当初在大街上,她还真的以为楚玉这个小侯爷会真心实意地帮忙救人,没想到不过是一场戏,最后还差点搭上了一个小女孩的性命。 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贵公子,她才不会随随便便地相信。 “你给我下毒,我都没有说什么,你现在还恩将仇报?” “你不是水土不服吗?怎么现在又说是我下的毒了?” “刚刚要不是春香将事情都推给你,你以为我会自认倒霉,说自己水土不服吗?” “那我是不是要多谢你?” 楚玉提起一口气:“那倒不用,我不过是为了上一次的事道歉。” 白羽呵呵一笑:“你这样的人,都知道道歉吗?” “我是逼不得已的。”楚玉叹了口气,“那个时候,我身上有一张十分机密的军事图,只能够亲手交给皇上。” “呵呵,那你的意思是说,当日是有人在天子脚下追你吗?” “是呀,你可真聪明。” 白羽抱着胳膊:“你觉得我是真傻还是真蠢?” “什么意思?” “安邑城乃天子脚下,你堂堂镇国公小侯爷居然会被人追击?笑话!” 楚玉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在朝堂之上,敌我分明,我被政敌追击有什么问题?” “好呀,你倒是告诉我,你的政敌是谁?” “九皇叔,萧澈。” 第54章 昆洛沙 第54章 昆洛沙 楚玉靠着墙壁,肚子里面早就拉的空空如也了,不过他还是挺起了胸膛,十分得意地说道:“我的政敌可不简单,那便是当朝九皇叔,言王,萧澈!” 白羽嘴角抽了抽,意思就是说,当时楚玉在避开的人,就是萧澈的人? “你这么直白地告诉我,不怕我泄露出去?” “政敌的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明争暗斗,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楚玉撑着自己的腰,“不过,我倒是挺同情萧澈的。” “嗯?” “将来,他娶你过门,还得防着你给他下药。” “你知道?” 白羽显得更是震惊了。 明明知道她是政敌的未婚妻,居然在自己亲姐姐的面前救她离开,楚玉……到底想要做什么? 楚玉努力地挤出一点儿笑:“看我姐那表情,就像是要吃掉你一样,我就知道了。” 白羽心中嘀咕了下,然后摊开掌心:“喏,你救我一命,这是解药。” “我都拉空了,应该没事了吧?” “这是超强泻药,能够让你一连七天都不停地拉,别说是吃东西了,就是喝水下肚都会拉。”白羽将药片塞到楚玉的手里,“吃不吃随便你,反正我看你意志力过人,就算不吃,也顶多一天拉一次,一次拉上十二个时辰……” 不等白羽说完,楚玉连多想片刻都没有,直接将药片给塞嘴里。 “哇,这什么,这么苦!” 楚玉没有吃过西药,以为是和中药那种带着甘草味道的中药丸是一样的,岂料药片一入口立刻化开,苦涩的味道遍布口腔。 白羽微微一笑:“难道我没有告诉你,这药需要用水来送服?” “你什么时候说过了!” “哦,那我不是刚刚说过了吗?” “你!” 楚玉懊恼地看着白羽:“你还有什么没和我说的?” 白羽无辜地耸耸肩:“还真的没有。” 缓了缓,白羽又道:“你饿不饿?” “倒是有点。” 拉空了肚子,不饿才怪。 不过楚玉还是谨慎地瞅了瞅白羽:“是你饿吧?” 白羽笑的贼眉鼠眼的:“我这不是晚饭都没有吃吗?再说了,还在伙房看了那么久的火,你是不是该补偿我一下?” “你下毒害我,我还要补偿你?” “我是穷人!”白羽想到萧澈那家伙对她陷入困境只会袖手旁观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出来,“我要存钱!” 赎身! 十万两,她就不信凭借她如此精湛的医术,不能够筹到十万两赎身! 楚玉纳闷地看着白羽:“你存钱做什么?以后你是言王妃,家财万贯。” “才不要他的钱!”白羽气呼呼的。 楚玉伸出手来,十分无力地看着白羽,白羽拧起眉:“做什么?” “扶我呀!”楚玉一手叉着腰:“你不是想要我这个拉到肚子里面空空如也的病人自己走吧?” “你肯定是可以自己走呀。”白羽掐指一算时间,“药效差不多发挥了,你自己试试。” 楚玉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居然没有一点儿的痛感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除了…… 菊花火辣辣。 “你这药是从哪儿得来的?” “我自己配置的。”白羽才不会告诉楚玉太多的事情,这是她的秘密。 楚玉神气地看着白羽:“你会医术?” “你此前不是见过我救人吗?” “我见过你救人,不过我觉得那种手段不过是花拳绣腿。”楚玉看到白羽脸上浮现出不快,赶紧又继续道:“不过,这种立竿见影的药,你竟然配得出,我想到你怎么样能够在短时间内赚钱了。” “我知道,当大夫嘛!”白羽垂头丧气地继续往前走,“可我要筹集的是十万两。” “十万两?”楚玉惊呼一声,“你居然想要十万两?” “你小声些!”白羽狠狠地瞪了一眼楚玉,“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 楚玉揉了揉自己已经复原的肚子,带着白羽出了宫,然后找了个安静的小酒馆,点了几个小菜才道:“你知不知道,别说是在赫北皇朝了,就是在宁与大陆,最顶尖的武者才能够在短时间内得到十万两报酬,你……”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白羽,然后得出一个残忍的结论:“你这种武学上的废物,就算是开个医馆,也会因为是女人而被打压,要筹集十万两,三十年吧。” 三十年…… 人老珠黄了,还拿钱来做什么? 白羽刨着碗里的糯米饭,吃的很香,但心思很沉:“那我该怎样才能够尽快筹集到十万两?” 想到萧澈对她的生死袖手旁观,她就很生气。 真想一怒之下离家出走来着,可是不嫁给萧澈,白府肯定会大乱的,到时候娘怎么办? 她骑虎难下! “你不是会医术嘛!”楚玉猛地一拍大腿,“我知道有个法子可以在短时间内得到十万两,并且这是你的特长!” “是什么?” “你听过奇毒,昆洛沙没?”楚玉神神秘秘地问道。 白羽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这名字很奇怪,毒性很烈吗?” 楚玉道:“那是圣帝爷传下来的一道圣旨,但凡有人能够解开奇毒昆洛沙,就能够成为御医房的主事者,并且得到十万两!” “真的?”白羽差点没有笑出来。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没想到她一身医术居然还有用武之地。 “不过……”楚玉又十分艰难地看着白羽,“要接触道昆洛沙,必须得进入御医房。” 白羽疑惑地看着楚玉古怪的眼神:“进御医房而已,不会有什么特殊条件吧?” “特殊条件,明文规定倒是没有,只是御医房约定成俗,都是男人。” 呃…… 白羽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重男轻女到这个地步了! 她距离十万两明明是近在咫尺,可现在因为性别原因,居然远在天涯! 不甘心! 白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谁规定的,只有男人才能够当御医?” “都说了,明文规定倒是没有,就约定成俗了。” “凭什么呀!”白羽抢过楚玉手里的酒壶,为自己斟满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女人又如何,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吗?男人能做的事,女人就不能做了吗!男人能吟诗作对,女人还还能琴棋书画呢!男人能喝酒,女人也能够豪饮!你说,女人哪儿比男人差了?” 第55章 负气 第55章 负气 楚玉的眼睛都瞪直了,还真敢呀! 他笑了笑:“如果你想要入御医房也不是没可能的。” “你快说说!”白羽将酒杯放下来,更加的清醒了。 这具身体真是奇怪,受了伤可以在短时间内复原不止,现在猛地灌了一大杯酒下肚,头脑更是清醒了。 楚玉道:“过几日是御医房面相整个赫北皇朝招手学徒的日子,只要你能够成为佼佼者,御医房应该是可以破例的。” 白羽想了想:“御医房招学徒到时候一定是人山人海的。” “对。”楚玉好心地提醒道,“到时候,你一定要女扮男装。” 白羽不悦地皱起眉来:“是不是现在都还觉得女人不如男人了?” 楚玉看着白羽手边空空如也的酒杯,又兴致勃勃地为她斟酒:“正如你所言,男人能做的事,女人都能做,但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明白你的意思,可别人不明白,到时候你若是是个姑娘家,第一轮就被淘汰,哪里能够展示出自己的真才实学?”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人这么能喝酒。 白羽端起酒杯,呵呵一笑,又是仰头将酒水都灌下了肚子:“你说的不错,那到时候就按你说的办。” 不过是比医术,她的医术…… 两杯酒下肚,她无比的清醒。 “御医房的考试要考什么?” 这个很重要! “御医房的考试,对于你来说,应该是很简单。”楚玉回忆了一下,“年前我倒是看过一次考试,考的也无外乎是,识药、辨药、摸骨、诊脉。” 白羽的嘴角抽搐的厉害。 摸骨她还算拿手,识药、辨药她可以凭借记忆里面曾经旁听过的的中医大全加强学习,但是……诊脉! 阿西吧! 她是个西医!西医好不啦! 望闻问切,这可是中医的门道,她一个西医,用听筒就在行,要把脉…… 要命! 见白羽的脸色不大好,楚玉好心地问道:“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白羽尴尬地一笑:“识药、辨药、摸骨我会,可是……诊脉,我真的不会。” “望闻问切可是大夫的入门学,你竟然不会?” “诊脉大有文章,”白羽叹了口气,“你也许不知,脉象的形成与脏腑气血密切相关,若脏腑气血发生病变,血脉运行就会受到影响,病位浅在表则脉浮,病位深在里则脉沉;疾病性质属寒则脉迟,属热则脉数;邪气盛则脉实,正气虚则脉虚……” 看着楚玉一副懵逼的表情,白羽停止了解说,她摊开手:“诊脉太过高深,我真的是没法子靠望闻问切来断症。” “你都说的这么详细了,要断症,应该不是难事吧。” “那是我的一知半解。” “你平时是用什么来断症的?”楚玉呵呵一笑,狡猾的像只狐狸,“你别告诉我,你从未断过症。” “我……”白羽脸上露出难色,“我还真的没有断过症,我平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给人看病?上一次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让你见笑了。” 她有那么傻,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别人? 楚玉是什么人,是好是坏,她都还没有定论。 她怎么断症,她当然是看听诊器断症咯! 哪里不会听哪里! 楚玉眼底涌出一丝狐疑,但很快就散开了。 酒过三巡,楚玉很绅士地将白羽送回了白府,没有欧阳玉蝉和白雁、白鹃的处处刁难,白府的夜晚格外宁静。 自从雅莹被打了个半死丢在柴房之后,白羽就没有人伺候,她也乐的自由。 她将房间门推开,并没有着急进屋,反而是站在门口:“唔……是打算偷袭我吗?” 黑暗之中,那个身影好似融入了暗夜之中,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是任何的黑暗都无法掩盖的。 “若本王要偷袭你,你还有命?” 白羽呵呵一笑,心中涌出一股子不舒服,那感觉很不爽,就像是被人遗弃了一样。 她走进房间,然后将蜡烛给点亮:“我还以为王爷觉得我在后宫没死成,命大,特意来白府送我一程。” 她耿耿于怀! 很生气。 萧澈没有辩解,只是看着蜡烛的火舌跳跃着,红泪从火心中溢出来。 “夜了,牢劳烦王爷快点滚,免得被人看到,我说不清楚。” 她每句话都带刺,真的是不想看到萧澈。 萧澈就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若你连这点圈套都无法全身而退,他朝本王为了保护你,岂不得费神?” “我需要你这个人渣的保护?”白羽气的想爆粗口。 她在站定什么没见过,断胳膊断腿的,脑袋被炸弹轰开脑浆四溅的,血流成河的…… 她从未害怕过,也从未要人来保护。 她不是不惜命,而是比任何人都尊重生命,她救死扶伤,她要为别人续命。 “萧澈,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需要你的保护!”白羽一字一顿地说道,“请你离开!” 现在白羽正在火头上,萧澈的留下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萧澈看着白羽,最后还是开口:“楚玉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你想要平平安安地进我言王府的门,就和他保持距离。” 他迈开长腿正要走,却听到白羽的冷笑—— “楚玉不是好东西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 就拿当日楚玉将别人的性命当儿戏,她都能够判断出来。 尽管今日楚玉向她解释过,但不管是任何借口,都无法抹杀掉当初他草菅人命的恶行! “但,萧澈,你是好东西吗?” 东西…… 萧澈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来,这个女人,给她三分颜色她还敢开染坊了! 白羽无所畏惧地仰起头来,和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眸对视着,一点儿也不害怕:“你扪心自问,当齐北告诉你,我有危险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呵呵,你这种纨绔子弟,富二代、权二代的,怕是窝在那个温柔乡兴之所至吧!我的死活,你会管吗?” “既然你今日都不管我的死活,那么以后,本姑娘的事,王爷还是不要插手!至于本姑娘和哪位皇孙公子都的近了,也和王爷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白羽很大气地将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 如果能够借此摆脱萧澈这个混蛋,就真的太好了。 第56章 不做王妃 第56章 不做王妃 萧澈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白羽。 那张小巧的脸上带着坚定和自信,和其他的女人完全不同。 敢这么和他说话的人,很少。 “你觉得,有哪个皇孙公子敢亲近本王的王妃?” “萧澈!”白羽咬牙切齿,“本姑娘的话你是没听清楚吗!本姑娘说,本姑娘要和划清界限!不做你的言王妃!” 今日被困在后宫里面,白羽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 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她有自己的想法,不是这个时代那些被人灌输了三从四德的蠢女人。 她是新时代的女性,她要自由,她要自己生存。 “白羽,你觉得是本王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的记性太差,本王曾说过,你我之间不过是假凤虚凰,言王妃的位置不适合你。”萧澈的话,很冷。 白羽小心肝微微颤了三颤,这种被人追着打的滋味很不好受。 本以为还能用言王妃来威胁下萧澈,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在乎。 是呀,为了一个只有虚名的未来言王妃,人家堂堂的九皇叔,怎么可能与皇族为敌,去后宫找太后要人? 是她太天真了。 萧澈,从来都不是她的良配。 “你能还我十万两再说。”萧澈无情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十万两未清,你就算死,也要死在本王府上。” “好!”白羽咬牙答应,“我一定会还你十万两的!” 十万两换自由,贵是贵了点,不过值得。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她绝对不允许,她的自由被别人束缚。 萧澈走出房间,齐北在暗处紧紧跟着,十分担心地追上去:“爷,你怎么不和白姑娘说,小侯爷是您引过去的?” 他真的看不懂,在他第一时间将白姑娘的情况告知爷后,爷立刻就有了部署,用一件大消息引着楚玉去找楚琉璃,否则白姑娘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得以脱身。 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是在爷的掌握之中,怎么到了最后,爷却成了罪魁祸首,那个小侯爷不过是棋子,居然还成了白姑娘的大恩人! 他气不过! “不该问的,别问。” 萧澈的声音很沉。 他眉宇紧皱:“你去趟御医房,让陆御医帮个忙。” 齐北迎了上去,心中满是委屈。 “让他抽空来我府上住一段时间,为马子仁诊断。”萧澈的声音很轻,就像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情那般。 齐北嘴角抽了抽,马子仁? 陆御医! 那可是朝中数一数二的断症高手,怎么能够让陆御医大人来王府给那小瘪三诊断,还要住上一段时间,这怕是要为小瘪三调养吧! 齐北完全没有弄懂到底爷是要打算如何,再一回神,跟前哪儿还有爷的踪迹。 这一夜,白羽很幸运地从手环内的机械库里面找到了大学时代的中医课本,上面没有特殊的记载,最多的还是药品,图文并茂。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下来的时候,白羽才揉了揉困得不行的眼睛,居然看了一夜,这毅力,都可以去参加马拉松长跑了。 她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外面的空气超级新鲜,还有露水的味道。 “齐北。” 白羽轻轻地唤了一声,齐北按着老规矩出现。 “你知道御医房招收学徒的时间和地址吗?” 对于御医房招收学徒的事情,她并不能够告诉白府的人,所以只能问齐北。 齐北道:“御医房每三年都要招收学徒,今年恰逢,如果属下没有记错,应该是十天后,初试安排在神武门前。” 白羽心里咯噔一声,这么快! “怎么,白姑娘是帮人问的吗?”齐北自顾自地说道,“最近陆御医也挺忙的,要不是爷让他来为马子仁调理伤口,只怕他老人家也不会……” “你说陆御医在言王府?” 天助她也! 齐北点头道:“是呀。” 白羽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意:“你想不想回一趟言王府?” “白姑娘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我这个人呢,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你身为萧澈的暗卫,这么多天都没有见到他了,估摸着甚是想念吧。”白羽笑的十分狡猾,“这样吧,我带你回去。” 她的困意在听到陆御医在言王府的时候,一下子就消失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偷师的好机会! 齐北嘴角抽了抽,明明昨天才和殿下见过面,他有什么好回去的? 看起来好似白姑娘比他更想回言王府吧。 白羽随意地擦了擦脸,然后便匆匆往言王府赶。 走到王府门口的时候,那种带着冲劲的步伐骤然停下。 昨夜才和萧澈闹翻,他走的时候,脸上好似带着怒气,如果被他发现,她为了偷师而来,按那家伙损人不利己的风格,会不会将她给撵出来? 白羽看了看门,又看了看红色的高墙…… 还是翻墙吧! “白姑娘,咱们还是走正门吧。”齐北看到白羽走到墙下的时候,好心地提醒道。 白羽犹疑地看了一眼正门:“万一被萧澈发现我来找陆御医,他肯定要嘲笑我一番的。” 齐北只觉得头顶好几只黑漆漆的乌鸦飞过:“其实吧,白姑娘,翻墙这事儿在言王府真的不好走。” “嗯?” “王府遍地都是机关,上一次你能够摸黑翻进来,是爷让人撤了机关。”齐北尴尬地说道,“今日爷不在府上,你这样翻墙,万一出了什么事,属下可担待不起。” “你说萧澈不在府上?”白羽大喜,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那般轻轻地拍了下齐北的肩头,“以后这种事,早说。” 齐北假装很诧异地说道:“难道爷没有告诉你,他要离开王府十天吗?” 呵呵! 爷这一招还真的是送佛送到西。 昨夜安排了陆御医来府上长住,今日就离开王府,很明显是将这里都留给白姑娘。 只是他就不懂了,明明做好了一切,偏偏要弄得神神秘秘的,就是不让人知道。 齐北的演技还算好,所有的一切都好似顺理成章。 白羽不疑有他,从正门而入。 来到马子仁养伤的小院,陆御医正在为马子仁切脉诊断:“未有发热,脉象平稳,无大碍。进来早晚气温有异,稍微注意些,你的小腿骨和手指正在愈合,好生调理就行。” 白羽站在门口,安静地听着。 这样的远距离,就那么简单的几句话她根本无法窥视到中医切脉的博大精深。 该怎么办呢? 第57章 医箱之礼 第57章 医箱之礼 “咳咳!”陆御医摸着自己的长须,不屑地说道,“在门外窥视,偷鸡摸狗可不是未来王妃该有的举动。” 白羽讪讪一笑,走上前来:“我这不是瞧陆御医正在诊脉,不方便人进来么?” “同为医者,有什么不方便的。” 陆御医抓起马子仁的右手:“这是你包扎的吧,手艺不错。” 他是年长者,在医学界也有一定的地位,此前一直觉得女子不成材,所以在第一次看到白羽断症的时候,下意识地认为真正断症的人是言王。 不过,在替马子仁继续诊断的时候,他却发现,这种包扎方式很不一样,并非出自言王,所以特意向言王求证过。 如果真的和言王殿下所说的一样,眼前的这个在安邑城都是闻名的武学废物单单只是靠在府上自学成才,能够做到枯木逢春、断指再植,那就真的是天才! 医学界的天才! 十六岁的年纪就可以做到这些,白镇堂那老家伙到底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德,居然能有一个这样的天才当女儿! 陆御医敛去眼底即将涌出的羡慕,脸上又恢复了沉稳和冷漠:“你看过那些医术?” “《本草经》《素问》《伤寒》等等,都是些很寻常的医书。” 幸好之前她有在白府找到这些差点被灰尘掩盖住的医书,现在还可以说出来糊弄人,否则她就只有回答——诊断学,生理学,病理学,生物化学,内科学,外科学——绝对会被当成神经病的好吧。 陆御医道:“是很寻常的书,不过这些寻常的书能够让人救死扶伤,就不寻常了。为医者,诊脉是首要。” “愿闻其详。”白羽觉得受宠若惊。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偷师,陆御医居然就直截了当地说要教她了,比中彩票还开心。 “诊脉是经验之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陆御医的话就像一盆凉水兜头朝白羽的脑袋淋了下来,一身拔凉。 这是不是说了等于没说。 陆御医站起身来:“接下来,马子仁的伤就交给了,本官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王爷有令,本官自然会每天都来,不过寻常时候,就劳烦白姑娘用寻常的法子来为病患诊断了。” “我……” “一息四至,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尺脉沉取不绝。”陆御医打断白羽的犹疑,直截了当地解释道,“常脉,称为有胃,神,根。其中有胃,就是有胃气,脉搏表现和缓,从容,流利;有神,是指脉搏应指有力柔和,节律整齐;有根,主要表现为尺脉沉取不绝。” 他说的很慢,生怕白羽记不住。 一个差点被埋没的天才,他需要好好地教导。 白羽记下了全部,重重地点点头。 “我看言王府多的是正常人,白姑娘聪慧,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学会切脉诊断。” 陆御医站起身,睨了一眼桌子上放置的医箱。 齐北赶紧迎上来,正要去为陆御医提箱子的时候,陆御医却道:“本官的医箱是谁都能够提的吗?” 陆御医意味深长地看向白羽,白羽当下就明白了,赶紧小跑到桌前,将陆御医沉甸甸的医箱给提起来;“陆御医,我送你出去。” 齐北目送着白羽和陆御医离开的身影觉得很是古怪:“不就是个箱子吗,至于抢着提么?” “医箱之礼。” 在床榻之上躺着的马子仁突兀地冒出这四个字来,嘴角也泛起淡淡的笑容。 白羽是他的救命恩人,自然他是希望她好的。 众所周知,御医和寻常大夫的药箱有着本质的区别。 御医房里面的大夫全都是为皇族办事,但人又三六九等,自然御医房内也是有大小区分。 能够在御医房供职的大夫,都是赫北皇朝的佼佼者,只是这里面的佼佼者中还有精英中的精英,而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御医。 其他的大夫,按照其医术高低,依次为吏目、医士、医生。 就是赫北皇朝,能够称得上是御医的也不过七人。 而御医因为身负皇族重要人士的性命,所以随身携带的医药箱内都会准备救命的贵重药品,价值连城,所以那个医箱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去提的。 唯有……学徒。 这才赫北皇朝被称之为“医箱之礼”。 白羽提着沉甸甸的医箱送陆御医到了王府门前,乖巧地将医箱放上马车:“陆御医明日什么时候时辰来,我早点儿来等候。” “明日我便不来了。” “哈?” “后日在城郊的清流山庄倒是有个宴会,不知道白姑娘有没有兴趣?”陆御医的神色很慈祥,“每每御医房要招人之前,清流山庄的主人总是会设下宴席来款待要去赴考的医者,这已经是约定成俗的事情了。御医房,很是重视。” 这话说的太明显了。 去清流山庄赴宴,就是医学大杂烩。 留其精华,去其糟粕。 “我明白了。” 陆御医十分满意地点头,聪明人自然不需要他多说什么。 白羽返回马子仁的房间又仔细地为他检查了伤口,陆御医处理的很好,按照现在的条件来说,马子仁的伤口恢复的不错。 “你放心,你以后一定可以再提笔的。” 马子仁看着自己的手,能够捡回这条性命都很不错了,现在没想到还能够保住这手,他已经不再奢求什么了。 御医房招人和京师会考都是三年一次,而这一次的京师会考…… 他瞧了瞧手,约莫又要再等三年了。 苦心经营却因为一念之差,枉做小人最后还是害人害己。 “四小姐,你不恨我吗?” 很久之前,马子仁就想问白羽。 他在坊间散布了白羽那么多谣言,让她名声受损,可在他受伤断指的时候,她是第一个出手相救的,并且到现在都不曾提及什么汤药费的,他实在觉得愧疚。 “我恨你做什么?”白羽在伤口缝合上滴了几滴消炎的药水,“你这伤不能长时间的包扎,否则容易感染。” 她用手扇了扇风:“如果伤口问题,让人来找我。” “四小姐,我在坊间胡言乱语,你就一点儿都不记恨我吗?哪怕一点点?”马子仁愧疚地看着白羽,他的内心真的很不好过。 第58章 唐七 第58章 唐七 “你收人钱财替人做事,我恨你做什么?你不过是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白羽站起身,眼眸轻垂,完全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她越是这样不在意,马子仁的心情就更是觉得愧疚。 就像小人在一层一层剖白的时候,被君子说:“嘿,你不用多讲了,我都不放在心上。” 他,就像小丑。 “你口才不错,只是用错了地方,任何人都值得被原谅。” 白羽看着他的手,这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 “伤好了准备怎么办?” 马子仁家中清贫,又不是安邑城人,在这里都是靠杏鹤楼说书来饱腹,现在受伤不轻,能够暂时在言王府养伤已经是萧澈格外开恩。 一旦伤好,必定是要让他离开的。 马子仁情绪有些低落:“还能怎么办,暂时回乡下吧,也许……都不会来安邑城了。” 他自嘲地抬起手来,这手就算还能够灵活自如,也能够奋笔疾书,但这三年安邑城的生活费怎么办?他,逼不得已,要离开这个地方。 “虽然很不舍得,但逼不得已,我还是需要离开这里。” “不想挣扎下留在安邑城?” “百无一用是书生。”马子仁嘴角挂着凄冷的笑,“我爹为了供我赴京赶考,将家中唯一的母猪给卖了,去年家中大水,老父不知所踪。我想过回乡下找爹,可我回不去。” 因为没钱,只能在安邑城耗着。 用自己的厚颜无耻来挣钱,每每午夜梦回,好似都能够看到老父就在窗外静静地看着他。 白羽叹了口气,在这个时代,权势和金钱才是一切。 她站起身:“你好好养伤吧。” 其余的,她爱莫能助。 离开言王府后,白羽赶紧回白府恶补中医,还趁着没人的时候潜入白镇堂的书房,将那几本被白镇堂压箱底的医术给偷了出来。 — 安邑城地理位置极佳,除了北面的崇山峻岭,其余三方均为平原,而那座清流山庄便在青衣河泮。 白羽和齐北一路向南出了城,直奔清流山庄。 庄子周围溪河围绕,河边满是绿柳,庄门大开,里面早就人声鼎沸了。 “你知道这庄子的主人吗?”白羽小声地问道。 齐北摇摇头:“这两日属下查探过了,并没有头绪。” 白羽暗暗地点了下头,能够在安邑城附近隐蔽的这样好,看来这个庄子的主人真的有两把刷子。 此前她还一直以为这清流山庄就是某位达官显贵为巴结未来的御医而修建的,不过等齐北去打探的时候才发现,这庄子可神秘的很。每三年都大手笔设下宴席,可每一次都不露面,也不知道是图什么。 “还是没有头绪呀,看来就只有靠自己了。” “白姑娘,你不能乱来。” 齐北严正以待,如果不是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他绝对不会现身,确保能够在第一时间保护白羽。 白羽不似萧澈,万一遇上突发的危险,她并不能够做出最快的反应,所以也就要求他这个做侍卫的在第一时间做出最安全的决断。可如果藏在暗处,万一视线被人遮挡,他根本办不到,所以最安全的法子,就是贴身保护。 庄子里面的人已经很多了,池塘边、凉亭边、走廊上都站着三五成群的人,粗略估计了下,来赴宴的人近百人呢! “真是有钱,请这么一大群人吃饭居然还要做善者仁翁,不露面。” “也许真的有好人存在呢!” “我才不信呢!”白羽抱着胳膊,径自往前面走,“你瞧着吧,铁定有猫腻。” 走到池塘边,白羽停下脚步,淡定地看着这一汪清水之中的水仙花,嘴角微扬。 这花…… “真是古怪呢!” 兀的,一缕好听的低沉声音传入白羽的耳畔,她下意识地往距离她不到十步的地方看过去,那里站着个男子。 一袭儒袍,温润如玉。 齐北目光带着狐疑往男子那边看了过去。 他正要过去试探一二,白羽却拉着他的胳膊,轻轻地摇摇头,然后才对男子道:“公子是发现了什么吗?” “鄙人发现的事,想必姑娘也发现了。” 他走了上来,对白羽抱拳:“在下蜀中唐北荒,姑娘哪方人马?” 颇具江湖之气的语气让齐北留了个心眼儿,很快他便压低了声音送入白羽耳中:“唐门七公子,小心。” 白羽诧异地看着齐北,还真的有唐门这个门派! 原以为只是在电视上看看,没想到居然还真的让她遇上了。 “原来是唐七公子,久仰久仰。”白羽学着唐北荒的模样抱拳而回:“我叫白羽。” 其余的,不用太过介绍。 多亏了白鹃这个幕后黑手,让她白羽的大名早就传遍了安邑城。 她,是个废物。 唐北荒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好似“白羽”二字并没有给与他震惊。 他指着池塘内的水仙花道:“你是不是也发现了这个不寻常?” “这应该不是水仙花。” “愿闻其详。” “唐七公子乃蜀中唐门之人,此花理应比我更清楚。” 唐北荒上下打量了一番白羽,眼底有惊喜:“没想到白姑娘居然识得水灵芙。” 白羽笑了笑,如果是在之前她一定不认识,可这水灵芙竟然出现在她从白镇堂书房里面偷出来的其中一本医术里面。 没想到那些已经蒙尘的医书真的有用。 “这不是白家的那个废物嘛!” 骄横的声音从大门口传了过来,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到了白羽身上。 她废物的名声早就传遍了安邑城,只是这么一个废物来赴医者之宴,本就不起眼,所以方才没有人去搭理她罢了,不过现在有人点名道姓地指了出来,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投了过来。 而站在门口的女子自然也成了众人瞩目的对象。 “呀!秦文诺!刑部尚书的幺女!”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冒了这么一句话,门口的女子就像自备光环属性似得,耀眼非常。 同为尚书的女儿,一个在安邑城叱咤风云,一个在安邑城犹如脓包,根本是天渊之别,现在居然在清流山庄碰上,真是好戏一场! 秦文诺踩着骄傲的步伐走道了白羽的面前:“切,你这个安邑城闻名的废物,来这种大场面做什么?” 第59章 出水芙蓉 第59章 出水芙蓉 白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让秦文诺更是火大。 当然,她不是追随萧澈的花痴,只是觉得这么一个废物居然出现在这儿,实在是让人倒胃口。 “齐北,这儿太嘈杂了,去那边吧。” 白羽的语调很慵懒,完全不将秦文诺的挑衅放在心上。 秦文诺从小便是家中的掌上明珠,上面三个兄长,从来没有任何人敢漠视她,现在居然被个废物漠视了,她自然不依。 她伸手去抓白羽:“你这个废物,来这儿做什么,还不滚!” 她尽可能的刁蛮,反正出了任何事,她的那位尚书爹肯定是要帮忙的,但白羽就不一样了,不过一个废物,谁会帮她。 “你以为你现在得了个金元宝,有言王殿下撑腰就可以耀武扬威了吗?” 白羽不悦地皱起眉,她什么时候耀武扬威了,分明是这些人一次二次地来挑衅她的好吧。 “放手。” 和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女人说话完全是浪费口水。 白羽选择缄默。 秦文诺气的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在这种万众瞩目之下,她这么气势汹汹地对白羽,难不成要让这个人三言两语地打发了? 绝对不行! 她看向白羽身旁的唐北荒,更是不悦。 “废物,我……啊——” “噗通!” 玉体落水的声音,让人遐想浮翩。 一众男人用赤裸裸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池塘,幻想着堂堂刑部尚书最宠爱的幺女秦文诺从池塘里面湿答答地爬起来的时候——出水芙蓉! “白羽你!” 池塘的水并不深,秦文诺站在水中,胸部以下都被水给掩盖,镜花水月之中也看不真切什么。 她玉臂打直,直勾勾地指着白羽:“我要杀你了!” 一句负气话却让白羽觉得可笑。 白羽笑道:“你确定你要杀了我吗?” 秦文诺气的咬牙切齿,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戏耍的这么惨,跟落汤鸡似得。 居然被人推下池塘,这让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我……” “你够资格杀我吗?” 白羽的话,直接让秦文诺吃瘪。 “你是刑部尚书的女儿,我是吏部尚书的女儿,拼爹我也不输。” 尚书都是正一品,但吏部统管文武百官,就算是刑部尚书见了也要低三分。 “你口口声声地说我是废物,难道你就是武者?” 在原主的记忆之中,这个秦文诺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否则她刚刚怎么能够轻而易举地不用任何手段将秦文诺推下池塘? “你自己也会说,我有言王撑腰,你次次奚落我,是你杀我,还是我杀你?” 白羽牙尖嘴利,两三句话便将局面扳了回来。 这个时候,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唯有池塘底部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 白羽睨了一眼身边的唐北荒:“唐七少,英雄救美的戏码你再不上演,这位秦姑娘怕是要葬身在池塘里面了。” 嗯? 白羽的话,语出惊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难道这位白姑娘还真的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秦文诺? 唐北荒并不是不打算救人,只是被白羽的镇定还震惊到了。 原以为她和他只是英雄所见略同,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质纤纤的女子,居然临危不乱,处变不惊,并且……艺高人胆大。 明明知道池塘里面有最诡异的东西,居然还敢将人往池塘里面丢! “秦姑娘,上来吧。” 唐北荒伸出援手,好心地说道。 秦文诺犹疑地伸出手,可一想到自己湿答答地上岸,身子岂不得被人看光了去? 这可正是炎炎夏日,衣衫穿的正薄。 “唐七少,你还真不拿人命当人命呀?” 白羽的语调颇为诡异。 秦文诺脚下的悉悉率率声音更密集了。 许是注意到了什么,她垂眸往下看。 池塘里面的水很清,但现在却越发的浑浊,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最底部的泥里面涌动似得。 “秦姑娘怕丑,你把衣服脱下来。”白羽朝齐北伸出手。 齐北不情愿地脱下外袍。 “秦姑娘不嫌男人味太浓,可以将就着蔽蔽体。” “才不要你假好心。” 秦文诺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白羽一把将袍子丢给齐北:“人家不领情,走吧。” 唐北荒还真的是不慌不忙地说道:“秦姑娘,你若是再不上来,唐某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那东西在土里面的行动迟缓,但一旦破土出了水面,可是飞速。 到时候别说是他了,就算是来世外高人,怕也是救不了秦文诺的全身了。 秦文诺被他这么一说,加上脚下的诡异感越发的浓厚,终于是克制不住了,低下身段来:“废,白羽,把衣服给我!” 白羽睨了秦文诺一眼,然后又冲齐北点了下头,齐北这才将衣服递了过去。 秦文诺在水里将齐北深色的外袍套上之后,才抓住唐北荒的手。 唐北荒施展武力用力一拉,秦文诺身子立刻从水里面飞了出来,与此同时,还有个不明物体也在瞬间跃出了水面,在阳光之下,晕出了一道水雾。 “那,那是什么!” 秦文诺湿答答的,刚刚站稳了身形就听到人群的惊呼。 她扭头看向池塘,只见池塘的书面不再清晰,反而是浑浊不堪,池塘的表面也不再平静,而是波涛汹涌。 那些盛开在水面的“水仙花”随着水波的翻滚而摇摆着身子,随波逐流那般,看起来更是诡异了。 发生了什么? 白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脑子里面一直在回想书中的记载。 水灵芙和生肉…… 是那种东西最好的粮食。 看来,这座清流山庄可不是什么医者聚居地。 庄子的主人既然会养那东西,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羽眉头深锁转身就要离开这里,秦文诺却霸道地截断她的去路:“白羽,你今日不将话说清楚就别指望离开!” “你能留得下我?” 白羽轻轻地将头往旁边一撇,眼睛却瞄向齐北。 这是在警告秦文诺,再拦着她,她不惜动用武力。 “这水里面是什么东西!” 秦文诺心有余悸,刚刚她能够感觉到后面的危险,只是当时唐北荒正拉着她,她没法子往后看,现在想想知觉得后怕。 如果,她再在池塘里面多待片刻,说不定…… 第60章 赤鱬 第60章 赤鱬 “我不过是个废物,你居然会问我?”白羽嘴角扯出一丝冷笑,“问唐七少吧。” “我看你根本就不知道,只是在这儿故弄玄虚。” 秦文诺不屑地哼了一声,不懂装懂,白羽真是令人恶心。 白羽淡淡一笑,转身到了走廊之下。 何必和这等人计较,她是很有容量的。 青丘之山。英水出焉,南流注于即翼之泽。其中多赤鱬,以水灵芙及生血喂食,其音如鸳鸯。 “这里面是赤鱬。” 唐北荒的声音一出,立刻就引起了一片哗然。 他轻轻地瞄了一眼白羽,这才对秦文诺道:“赤鱬以水灵芙为食,但最喜欢的还是吃活物。这些家伙,藏在泥土之中活动缓慢,但一进入水域,其速甚快。方才若你稍微再慢些,我也救不了你。” 他语气稀疏平常,但却更能将震撼带给秦文诺。 秦文诺看着已经归于平静的池塘,也就是说,她刚刚要是动作再慢些,就没命了? 她堂堂秦家的幺女,居然差点沦为某一只藏在黑暗里面生物的口粮,真是太可怕了。 匪夷所思! 这庄子的主人到底是谁,怎么会养这等怪物! 此时,从走廊拐角处走出一位年纪稍长的男人,他一袭灰白色的长衫,看起来就十分儒雅。 “各位医者,我家主人已在膳厅设下宴席,请各位移步。” 白羽看了一眼齐北:“走吧。” 两人一点儿都不将其他人、其他事放在眼中,第一个往膳厅走去。 秦文诺从头到尾都被白羽轻视、无视着,在看到白羽这般淡定,一点儿都不像她那样慌乱的时候,心中竟被堵得慌。 曾经的白羽不是这样的。 虽说白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说到底也是个胆小鬼,走到哪儿都是低眉顺眼的,哪里像现在这样,一股自信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感觉好像是换了个人。 后面的人都跟在白羽的身后,往膳厅走去。 唐北荒与人和善地开口:“秦姑娘,请。” 他柔和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无疑于是给了黑暗之中的秦文诺一丝曙光。 方才发生的一切,她太过狼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用齐北的外袍裹紧了娇躯,声音之中带着羞赧:“方才多谢唐七少出手相救。”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唐北荒已经往膳厅的方向走了两步:“秦姑娘不去吗?听闻庄子的主人说,要将这里的上千本医书贡献出来。” “是可以拿走吗?” 对于秦文诺的问题,唐北荒一笑了之。 宴席并没有白羽想象中的热闹,基本上所有人都是冲着午膳之后的那场饕餮盛宴而来。 对于医者来说,医书才是精神食粮。 清流山庄的主人算是大发善心了,居然会在午膳之后将医书都贡献出来,给出一个时辰让人随意抽取医书来阅读,只要能够背全,就可以将该本医书拿走。 唐北荒在白羽身边落座:“真是巧,这里居然没人。” “他们大抵都不喜欢和我这个废物坐在一起吧。” 白羽瞄了一眼秦文诺:“秦姑娘是要纡尊降贵吗?” 她话中有话,让秦文诺很不舒服。 就在刚刚的庭院之中,白羽已经将两人的身份相互对比了下,按照事实来看,白羽的确算不上废物。她只是生在了一个武者世家,这是她的不幸,可外人并没有任何资格去评论她。 虽自知理亏,但秦文诺却并不打算道歉。 她安安静静地坐下,安安静静地起筷,安安静静地扒饭…… 所有的举动都显得文雅。 白羽也没有求得她道歉,按着自己的喜欢用餐。 酒足饭饱之后,那个穿灰色长袍的男人又出现了。 “主人让小人带所有医者前往典籍书库。按照往年的规矩,医者可以在书库里面自行选择医术,倘若能够在一个时辰内通过考核,便能够将该医术留为己用。” 灰衣先生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医者们都站了起来,一个个的都显露出迫不及待的样子。 唐北荒看向白羽:“白姑娘这一次有备而来吗?” “听唐七少的语气,怕是看中了这里的哪本书吧?” “倒是有一本,三年前我来过这儿,看过一半,这一次一定要带走。”唐北荒毫不掩饰地说道。 白羽随口问道:“如此紧张,三年而过都志在必得,想必那本医书对你很重要。” “是《八十一难》。” 唐北荒并不隐瞒,反而很大方地说出来。 秦文诺倒是比他还紧张:“唐七少,你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就不怕到时候有人跟你抢吗?” 唐北荒摇摇头:“《八十一难》并不简单,我不相信有人能够一蹴而就。” 白羽淡淡一笑,这书名有点奇怪,不过怎么觉得那么熟悉? 很快,在灰衣先生的带领之下,一众医者都来到了典籍书库。 要不是亲眼所见,还真的难以置信,在这庄子里面居然有这么大的一座书库。 书库已经打开了大门,门外也摆放着一尊铜壶滴漏,水滴正一匀速而下,时间也在分秒之中流逝。 “请各位医者进入书库。” 一众医者鱼贯而入。 秦文诺走在前面,却见唐北荒和白羽一点儿也不慌乱,她颇为担心地往回走了两步:“唐七少,你不担心你看中的医书被人拿走了吗?” 唐北荒只是笑了笑,并不解释。 等唐北荒将《八十一难》拿到手之后,秦文诺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也算是终于知道为何唐北荒从一开始就不紧张,完全不怕有人会抢了他看中的书籍。 “这也太厚了吧?” 秦文诺将手中的那本很寻常的医书放在《八十一难》旁对比一二,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所以,你说说,是什么人会不自量力地抢我这本厚到根本不能在一个时辰内看完的书。” 唐北荒虽然看起来很低调,但在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得瑟了一把。 白羽看着《八十一难》的封面,泛黄的纸张彰显出医书沧桑的年轮,她很好奇:“可不可以将这书给我看看?” “你别耽搁唐七少的时间了,这么大的一本书,要消化掉,还是需要不少时间的。”秦文诺睨了白羽一眼,“你的书呢?” 第61章 英雄救美 第61章 英雄救美 秦文诺手中紧张兮兮地捧着一本关于药膳的书,再看看外面的铜壶滴漏,时间正在流逝,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只是,从一开始白羽就没有要自己去挑选医书的样子,一直都跟着他们身后转悠,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手中空空如也的白羽,不由得问道;“你的书呢?” 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这里的书都入不得她眼,很小儿科。 唐北荒将手中的《八十一难》推到白羽的面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白羽。 白羽赶紧翻开《八十一难》…… “十二经皆有动脉,独取寸口,以决五藏六府死生吉凶之法,何谓也?” 白羽的语调很平静,但她的心情却是说不出来的震惊:“这本书,可有什么玄妙吗?” 她定定地看着唐北荒,按照蜀中唐门的高规格,普通的医书怕早就落入了他们的手里,能够触动唐七少亲自前来找的,绝不可能是不值当的东西。 “这是上古时期的医书,很有价值,不过时代久远,所以遗失了不少,而这里的,不过是其中三分之一,也就是前二十九难,脉学和经络。” “这么厚才二十九难?”秦文诺惊骇地瞪起了美目,一双柳叶眉飞扬起来,玉手赶紧从白羽的手中将书给抢了过来:“你别耽搁唐七少看书了,自己玩去。” 这话说的,就像对孩童似得。 白羽若有所思地转过身,唐北荒手里的《八十一难》怎么会和她在白镇堂书房里面找到压箱底的《难经》一模一样? 唐北荒知识渊博,绝对不可能为了一本普通书特意从书中赶到安邑城! 并且,连赤鱬和水灵芙的事,她也是在那些压箱底的医书上看到的,白镇堂怎么会有那么多已经失传已久的医书? 白羽走到书柜处,玉指青葱,毫无章法地在那些医书上划过…… 然后抬起头来,看着这书库的上方。 明明有二楼,却要用栏栅将楼梯封起来,很明显是不想让人上去。 楼上,轻纱幔帐,一股独特的兰花香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渗透到了整个书库角落,如果不是因为白羽鼻子比寻常人灵敏些,只怕也闻不出来藏在这些古朴纸张之中的幽兰味道。 她眼眸随意地扫了二楼一眼,这上面,必定是有人的,不过那个人,不愿意现身。 也许…… 上面的人,也许就是清流山庄的主人。 白羽随手从书柜上翻出一本,一目十行,书页在她的指尖发出唰唰刷的声音,引得旁边的人忍不住侧目而视。 这哪儿是在看书呀,分明是在捣乱! 站在白羽旁边的人都十分鄙视制造出声音影响他们看书的罪魁祸首,可这个罪魁祸首还一点儿警觉性都没有,好似天地之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脑子已经放空,眼里就只有这些书籍。 原来,中医是这样博大精深,虽然在外科手术上没有西医来的快,但内服和药灸真的有很多学问在里面。 白羽静静地翻阅,速度快到一般人看了只会认为她只是百无聊赖在玩耍。 可是,书本中的一切,都已经进入了她的脑海里面。 这是她在翻阅从白镇堂那边偷来医书时候就发现了的,这具身体,过目不忘。 原主居然会被人称之为废物,简直太看不起人了。 很快,外面的鸣笛声响起来了。 “一众人等,将手中书籍放下。” 灰衣先生示意着所有人都到门口来排队,秦文诺率先占好了第一个位置,并且直截了当地开口:“先生,我要的是《饮膳》。” 后面的人也开始排起了队伍,唐北荒带着白羽还是占据了前十的位置。 越是靠后的人,心中就越是忐忑,众所周知,背书和抽问这种事,在看书之后越快越好,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也会减退。 秦文诺很聪明,她选择了一本对于她来说最有利的书籍。 《饮膳》这本书源于盍族,是一本药膳书籍,里面不仅记载了诸般禁忌,更是记载了九十四种盍族的宫廷御膳,特别是羊肉。 灰衣先生笑盈盈地看着秦文诺:“秦姑娘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咱们清流山庄了,本来按照规矩,应该是要背诵全文的,不过您有特权。” “多谢先生。” 身后排队的人都叽叽喳喳起来。 “凭什么她有特权呀!” “是女人了不起呀!” “尚书的女儿就能够有特权吗?” “有钱很拽吗?” “长的漂亮就能够为所欲为吗?” …… 此起彼伏的声音,全都汇聚在秦文诺的身上——长的漂亮又有钱,老爹还是尚书,真的没缺点。 灰衣先生不理会后面排队的叽叽喳喳,声音平静地问到:“何为塞北三珍?” “醍醐、酥酪、马奶酒。” 秦文诺自信地回答道,这些她都是刻意记住过的,为的是要讨某人的欢心。 灰衣先生点点头:“恭喜秦姑娘,获得《饮膳》一书。” 下人赶紧从书柜里面将《饮膳》取出来,双手奉送到秦文诺面前。 秦文诺开心极了,赶紧从下人手里接过书本,退到了一边,冲在后面排队的唐北荒笑的十分温婉。 只是,她的笑,僵在了脸上。 此刻的唐北荒并没有面对灰衣先生的紧张,反而是在和白羽谈笑风生。 “原来赤鱬除了吃水灵芙和生肉之外,还要吃那种东西呀?”白羽脸上写满了恶心,然后用这种目光将退到了一边的秦文诺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个时候,唐北荒就笑了起来。 “先生,给个机会吧,我一定能够想起来的。” 前面乱哄哄的,原来是排在第三的医者没有将书籍背诵下来,正跪在灰衣先生的面前请求再给一次机会。 秦文诺抓住了机会:“白羽,你别在后面笑的肆无忌惮,你会影响别人的!” 她就是见不惯一个人废物居然比她还能够让唐北荒上心,唐北荒都没有对她这么笑过! 论姿色,她不认为自己会输给白羽这个废物! 拍在第三的医者一下子就怒了,从地上站了起来:“原来是你在吵着我背书,我……” “我,你赔我个机会!” 那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就像要暴揍白羽一顿的样子。 秦文诺十分满意地看着那个人一步步地逼近白羽,很好,这里的人都不算太聪明,只需要将火苗子往白羽身上引导,足以! 第62章 自取其辱 第62章 自取其辱 一旁的齐北正打算动手将那个即将靠近白羽的人给丢出去,哪知排在白羽前面的唐北荒居然挺身而出。 “白姑娘从头到尾都没有笑过,是我刚刚在和白姑娘讨论赤鱬的事情。” 他一身正气,如果不知道他身份的人,只怕也不会将他和蜀中唐门的毒辣给连系在一起。 白羽点点头:“我发誓,我刚刚可真的没有笑,只是唐七少说,赤鱬除了吃水灵芙和畜生肉之外,还会吃一种十分恶心的东西,我就忍不住打量了下秦姑娘。” 秦文诺不依不饶:“我偏偏不信,明明刚刚是你在笑。” “我怎么会笑呢?”白羽自问不是善男信女,善良她有,只是对于那种一直都在针对她的人,她只会释放出自己的恶行。 所以对于秦文诺的咄咄相逼,她只好…… “你觉得,赤鱬还会吃屎这好笑吗?”白羽睁大了眼睛,摆出了很无辜的表情,“一旦有屎进入水里,不管水里面是否有水灵芙,赤鱬都会狂奔而来,这叫,闻臭而动。” 她句句带刺,扎的秦文诺脸色难看。 赤鱬…… 吃屎…… “哈哈哈……”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白羽和秦文诺之外,包括灰衣先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赤鱬吃屎,那么刚刚赤鱬想要吃掉秦文诺,是不是代表,秦文诺就像一坨屎? 秦文诺嘴角抽了抽,刚刚她没有听错吧。 “白羽!你居然……” 她居然被人比作了一坨屎!而且还被说臭! 还是被安邑城闻名的废物比作了一坨屎! “我是在阐述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白羽无辜地耸耸肩,“如果你要将你和屎连系在一起,我觉得也没有什么话说。” “哈哈哈……” 嘲笑随着白羽的话,更是一层比一层更大声。 灰衣先生都有些忘形了,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静一静!” “先生……” “秦姑娘,为了镇定现场医者的情绪,劳烦你出去下。” 秦文诺就不懂了,明明罪魁祸首白羽,应该是要撵她出去的,怎么会变成了自己被撵出去! 可是,她又不能够得罪这里的人,还有下一个三年,她需要在清流山庄不断地找医书。 秦文诺恶狠狠地看着白羽,咱们的梁子结大了! 白羽负手而立,一点儿也不畏惧,尽管放马过来! 秦文诺虽心有不甘,但还是悻悻离开。 “真是胆子大呢!”唐北荒笑道,“没想到安邑城闻名的废物,居然是朵带刺的玫瑰,秦文诺这一次可算是尝道了厉害。” 白羽不做声,只是下巴微微朝前面抬了抬,示意快要到他们了。 很快,到了唐北荒。 灰衣先生显然也是认识唐北荒的,简单地寒暄了下,灰衣先生道:“唐七少出身名门,今日我便出三道题来考考你。” “请。” “寸口脉平而死者,何谓也?” 唐北荒淡定地回答道:“气根于水,肾间动气,是谓人身生气之原,五脏六腑之本,十二经脉之根,呼吸之门,三焦之原,一名守邪之神。此气者,人之根本,譬之树木,根绝则茎叶枯矣。寸口脉平而人死者,水中生气独绝于内也。” 灰衣先生满意地点点头:“那么脉有逆顺,男女有恒,而反者,其为病何如?” “天地有序,男女有恒,阴阳有界,男得女脉,以阳而变阴,故为不足。阴盛于内,故病在内。女得男脉,以阴而变阳,故为太过,阳盛于四肢,故病在四肢。” 灰衣先生十分满意,声音也兴奋了不少:“脏各有一耳,肾独有两者,何也?” 唐北荒皱起眉来,这,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灰衣先生在脱口而出的时候,才想起来,放在这里书库的,只有《八十一难》的三分之一,而刚刚他提出的问题,是在后面! “先生是否记错了?” 唐北荒记得他将《八十一难》看两遍了,不至于会记错、记漏,除非是……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他没有任何台阶可以下。 灰衣先生笑了笑:“我在清流山庄时间不短,唐七少认为,我会错?” 打死不认。 唐北荒冥思苦想,但真的想不起来有这么一段文字。 “看来,唐七少的火候还是要差那么一点点,明年再来取《八十一难》吧。” 灰衣先生暗暗地松了口气,幸好在场的人,没人看过这么深奥的书,他还能够自圆其说。 唐北荒想要辩解,可心中的那份自信在灰衣先生的笃定之下,变得摇摆。 也许,真的是他记漏了呢? 难道,他还要再等三年? “火降于右,水升于左,故左者为肾,右者为命门。命门者,神根干此,精藏于中,是一身原气之所系也。男子以之藏精,女子以之系胞。” 宛如银铃的声音在唐北荒的身后响起来。 白羽将文绉绉又绕口的中医理论说完,又开始淡定地阐述自己的西医理论:“肾脏是人的净化工厂,当血液流经肾脏时,血液中的代谢废物、多余的盐分和水将形成尿液排出体外。,一天工作十二个时辰,全年无休。所以,它们是交替工作,必须要保持两个才能够形成代替关系。” 唐北荒脸色有些难看,连刚刚只是随意地翻阅了一下《八十一难》的白羽都知道,他却将这个问题忽视了,真是不该。 看来,不得不认输了。 “白姑娘……” “唐七少,此事和你无关。”白羽的声音淡淡的,她仰起头来,露出颈部优雅的线条,“这是《八十一难》的第三十六难,位于脏腑经之中,你想要的那本医书上根本没有记载。” 她的话,让全场都安静了下来,安静的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够听见。 “先生,你这算不算是耍赖?” 灰衣先生被人揭穿,只觉得脸面无光,他脸上布满了怒意:“你这姑娘,胡言乱语什么?我在书库多年,难不成还能够蒙各位医者吗?在场的医者即将参加考试,万一谁在不久的将来成为御医,那可是皇上眼前的红人,我敢随随便便地得罪吗?” “再说了,姑娘都没有翻阅过《八十一难》,怎么会知道我刚刚说的,就不在那书里面?” 第63章 为废物正名 第63章 为废物正名 灰衣先生的话,不无道理。 从一开始,白羽就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唐北荒拿到的《八十一难》,此后就再也没有碰过这本医书,怎么可能回答出唐北荒都不知道的问题。 她,只是个废物呀! 所有人都将白羽看着,好似在看个笑话。 “一个废物的话,怎么能够当真呢?” “先生知识渊博,怎么可能会记错?” “唐七少记忆那么好,连他都不能作答的问题,这个废物能够回答,完全是天方夜谭!” “她是在信口胡诌吧?” “长的都是人模人样的,既然是医者居然敢信口胡诌,完全是不将病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恶毒的言语都在一瞬间如同潮涌似得朝白羽抨击而来。 唐北荒静静地看着她,他很想知道为何白羽能够回答出来《八十一难》后面的问题。 他相信白羽是没有回答错的。 他有眼睛,有脑子,能够明辨是非。 白羽没有辩解,反而是极其淡定地开口:“曰:十二经皆有动脉,独取寸口,以决五藏六府死生吉凶之法,何谓也?然。寸口者,脉之大会,手太阴之脉动也。人一呼脉行三寸……” “她在叽叽咕咕地背什么呀?” “这些文字我怎么从来都没有看到过?” “我好想看过,好像是《八十一难》。” “不可能!” …… 不可能! 此刻在灰衣先生的脑子里面也是充斥着不可能。 刚刚他站在门口,关注着在场所有医者的动静,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面。 所以他可以很肯定,从头到尾,白羽只是随意地翻阅了下《八十一难》,根本不可能全都背诵完。 可是! 现在白羽正在进行不可能任务。 她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每一句话都在击碎灰衣先生对她的定义。 灰衣先生额上都冒出了细汗,他很清楚地知道,白羽现在在背诵的到底是什么! 《八十一难!》! 唐七少两次来清流山庄,整整三年都只是为了这本绝世医书! 他很清楚! 他刚刚也是太过兴奋,所以才会一时口快提及到了后面的内容,虽说不小心挡了唐七少带走《八十一难》的步伐,可是却不小心引出了一个可怕的人。 是的,可怕! 只是粗略地翻阅了下医书就能够全都背诵下来,简直太可怕了! “……带之为病,腹满,腰溶溶若坐水中。此奇经八脉之为病也。” 白羽轻轻松松地将前面的二十九难全都背诵出来后,再淡然地看着灰衣先生:“我背诵的医书可有半个字错了?” 灰衣先生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他看着脸上还带着稚气的白羽,轻轻地吞了口唾沫。 如果说唐七少是这一次御医房招学徒的大热门,那么眼前的这个年轻姑娘就是黑马了! 她刚刚不仅仅能够背诵医书全文,更对医书之中的语句有着独特的解释,这个是唐七少都不能比拟的! 她,哪里是废物了! 根本是个天才! “先生。” 淡漠的声音自二楼响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在二楼的楼梯口站着一位姑娘。 “泽姑娘。” 灰衣先生对这位泽姑娘似乎很有礼数,他朝她作揖:“主人可有吩咐?” “主人说了,这位姑娘好本事。” 泽姑娘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步伐轻盈,下楼的时候木质楼梯都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音。 她走到门口道:“姑娘既然饱读医书,何不将《八十一难》后面的卷宗给大伙儿瞧瞧,让咱们也开开眼界?” “哦——” 人群之中,有人拉长了尾音。 “你是提前就背诵过《八十一难的》!” “我就说嘛,如果不是提前就背诵过这么深奥难懂的医书,怎么可能在短短一个时辰内粗略翻阅后就能够背诵出来的!” “亏得我还以为她是天才呢!结果只是一个提前作弊的丑鬼!” …… 有些人的嘴巴,真是贱。 白羽仰起头来,看着二楼上的轻纱幔帐。书库内的封闭性很好,外面的风一点儿也吹不进去,那些轻纱纹丝不动。 如果不是她闻道了兰花的香味,肯定也不会想到上面有人的。 白羽目光如炬,好似要透过那轻纱将里面的人给看穿似得,轻纱之后的人毫不畏惧。 “看来,你这未过门的妻子,倒是有两下子。” 女人的声音淡淡的,很是好听,不过这声音却只能在设下结界之内传播,外面根本无法听到一点儿。 萧澈慵懒地用手托着下巴,目光隔着轻纱扫过白羽稚气未脱但却充满坚韧的脸蛋:“早跟你说过她很棘手了。” “你说,她会不会是那个人?” “只要她一日还顶着言王妃的头衔,她就一日不会是那个人。”萧澈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改日再见。” “澈哥哥,”娇滴滴的声音带着让人忍不住抗拒的柔弱,女人抬起那双璀璨的眼眸:“你一定要想法子,救他。” 萧澈没有给出任何表示,只是在离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楼下看了看。 白羽…… 你将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楼下的人早就沸腾起来了,一个个的都在数落白羽是骗子、撒谎精、作弊鬼…… 白羽却没有一句争辩,她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始终觉得楼上的那个人,应该是她认识的,而且气场还十分强大。 好半天,那个气场兀自消失了。 “喂!说你呢!撒谎精!” 有人实在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白羽的肩头。 白羽猛地回首,一双眼眸阴沉的吓人,直接让那个拍她肩膀的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们这些人,人云亦云,她说我有我就有了?我刚刚原原本本将《八十一难》背诵出来了,难道不该按照规矩将这本医书给我吗?” 白羽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们不过是嫉妒我这么一个在安邑城响当当的废物居然比你们、比你们心中的女神秦文诺都厉害,能够背诵出连唐七少都无法记住全文的医书罢了,居然对我这个弱质女流进行人身攻击,还是不是男人了!” “我今日,就是要来为废物正名的!” 她气势汹汹,让好些个对她心存偏见的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第64章 绝对是天才 第64章 绝对是天才 白羽决定了,这个废物的帽子,她要摘掉。 “不如,白姑娘再挑选一本医书背诵?” 灰衣先生的话,引得身边的泽姑娘极其不满。 泽姑娘皱起眉来:“既然是作弊,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请白姑娘离开。” 主人吩咐了要将这丫头撵走,先生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你凭什么说我作弊了?你手里有证据吗?我会背诵就说我作弊,你们清流山庄不是讲规矩吗,谁会背诵就让谁将医书带走?难不成,现在是输不起,只要有人会背诵了,就说人作弊,将医书收起来?” 白羽的话,很快引起了共鸣。 后面的大队人马心里也起了疑惑。 以前都没有察觉到,难道根本不是他们背诵不了,而是灰衣先生做了手脚? “你别在这儿胡说!” 泽姑娘发现了后面人的情绪不是太稳定。 人都是自私的,如果被白羽成功挑起情绪,一旦爆发,根本无法收拾。 “好!”泽姑娘逼于无奈,“那就听先生的,不过为了公平起见,由我亲自挑选医书。” 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 刚刚她在书柜上随意地翻阅,差不多也都浏览完了,虽说不一定她能够全文背诵,但只要再仔细地看一遍,要背诵根本是易如反掌。 泽姑娘钻进书库,片刻之后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本泛黄的书籍。 看那年份,应该就很久了。 “居然是《灵枢》!” “这不公平。”唐北荒第一个站出来,“《灵枢》我也有涉猎过,大部分都是讲述内脏和解剖,白姑娘乃女儿家,这种事她别说背诵了,就是看的下去,看不下去都是未知之数。” 他一身正气,让白羽十分欣赏。 不过…… 内脏和解剖,正合她意! 白羽从泽姑娘手中拿过《灵枢》,泽姑娘赶紧道:“白姑娘都不介意,唐七少只怕还是置身事外的好。” “白姑娘……” “没事的。”白羽淡然一笑,脸上充满了自信,“我到底是不是废物,等会儿就知道了。” 泽姑娘一点儿也不客气:“先生,计时。” 灰衣先生无奈地摇摇头,现在在白羽手里的那本医书,他都很少时候看,里面表述的十分露骨,什么心肝脾肺肾,开膛之后是什么样子的,描写的血淋淋的,可真是为难这姑娘了。 白羽倒是不介意,就站在门口,随意地翻阅着。 一目十行,指尖青葱,岁月悠悠。 仿佛在这个时候,天地之间唯有她和这本医书,所有的一切都被摒弃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她眼睛看到的是文字,可脑子里面却浮现出活生生的景象,就像放电影似得,所有的一切都清晰无比。 原来,竟能够这样操作! 中医可真的是博大精深! 白羽合上书,万分感慨。 “白姑娘?”唐北荒显得很紧张,“你这就看完了?” 他不可置信地又看了看铜壶滴漏,时间才过去一半都不到,也就是说半个时辰都不到的时间,白羽居然看完了这本血淋淋的古书? 白羽点点头,然后将书交还给泽姑娘。 泽姑娘睨了她一眼,却不着急发问,只是平静地将书又交给灰衣先生:“先生,劳烦替我保管下,在我没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得再翻阅。” “你要去哪儿?” 灰衣先生脸上写满了不高兴,这才叫作弊好吧。 之前泽姑娘说白羽作弊的时候信誓旦旦,现在人家背诵好了,又找机会溜,分明是在拖延时间。 谁都知道,时间拖的越久,刻意记下的文字就很可能出现问题。 “人有三急,先生不会是想让一众人跟着我去如厕吧?” 灰衣先生的脸全垮了下来,果真是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 他很抱歉地对白羽道:“那劳烦白姑娘稍做休息,等泽姑娘回来咱们再继续。” 白羽笑的十分大方,完全不争不抢,甘之如饴。 “都这样了,你还能够冷静?”唐北荒表示出对清流山庄的失望,“原本我还以为这里是医者神圣之地,没想到却是乌七八糟。书库的书籍再多,可人心一旦黑了,医书也会变成毒书。” “药和毒,本来就是一念之间。” 白羽看的通透,一语中的。 约莫半个时辰后,泽姑娘才姗姗来迟。 唐北荒是第一个不满意的:“我还以为泽姑娘掉进茅坑了。” 他语气里面带针,丝毫不客气;“本来我还打算带几个去捞泽姑娘的,不过转念一想可能泽姑娘喜欢待在茅坑里面,反正也是臭味相投。” 泽姑娘到底是女儿家,又没有出阁,虽年纪轻轻,但每一次都是在清流山庄出现,所以大部分人对她还是尊重有加的,从未有人敢这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奚落于她。 “唐七少,留下口德,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泽姑娘的声音很沉,她已经在拼命地压制自己了。 如果不是唐北荒乃蜀中唐门之人,她早就不给面子了。 “佛曰,相由心生,我看泽姑娘也不是什么好人。” “唐北荒!” “泽姑娘,开始吧。”灰衣先生拉住唐北荒,再这么纠缠下去,白羽的好不容易记下来的文字怕早就要忘的干干净净了。 泽姑娘深吸了一口气,气冲冲地从灰衣先生的手里扯过《灵枢》,一点儿也没有爱惜的样子,粗鲁地将医术翻开:“开始吧!” 她倒是要看看,白羽的脑子是不是真的这么好使,半个时辰记下的文字,能够一字不差。 “余子万民,养百姓,而收其租税。余哀其不给,而属有疾病。余欲勿使被毒药,无用砭石,欲以微针通其经脉,调其血气,营其逆顺出入之会……”白羽的声线很平静,她丝毫不受泽姑娘的影响。 背书对于她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 更被说背诵这种和内脏、解剖有关的书了。 她的背诵,让泽姑娘的脸色越发的沉重。 随着泽姑娘翻书的速度以及她的脸上,周围看戏的医者们都屏住了呼吸,愕然地看着正滔滔不绝地背诵的白羽。 白羽背诵的医书,句句都绕口,可从她口中背诵出来,就好像简单而通俗一样。 连一向自负的唐北荒都忍不住侧目而视。 可白羽就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自顾自地背诵…… “……何谓疽?岐伯曰:热气淳盛,下陷肌肤,筋髓枯,内连五藏,血气竭,当其痈下,筋骨良肉皆无余,故命曰疽。疽者,上之皮夭以坚,上如牛领之皮。痈者,其皮上薄以泽。此其候也。” 随着白羽的话音落下,泽姑娘也合上了书本。 她还未回过神来,真的是一字不漏。 看书只用了半个时辰,背书却背了整整一个时辰! “这哪里是废物?分明就是天才呀!” 第65章 神秘人邀约 第65章 神秘人邀约 泽姑娘内心充满怨气,她是奉命而来,要将白羽撵出清流山庄的,可现在还被白羽白白地拿了彩头,也不知道一会儿主人会如何惩罚她。 她心中涌出不好的预感来。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感觉到手中一空,那本《灵枢》赫然落在了白羽的手中。 “你做什么!” 泽姑娘的确是被白羽的天赋异禀给震惊到了,智商完全不在线。 白羽扬扬手里的《灵枢》:“我刚刚全文背诵了,按照清流山庄的规矩,这本医书应该是我的了。” 泽姑娘想要反驳,灰衣先生却道:“白姑娘真乃奇人,此书理应为白姑娘所有。” “先生……” “泽姑娘,书库赠送书籍的事一直都是我来处理,还希望泽姑娘不要越俎代庖。” 顿了顿,灰衣先生又对后面的医者们道:“还有谁要继续完成这个游戏吗?” 医者们面面相觑,浪费了不少时间,他们又不像白羽可以过目不忘,背诵如流,现在根本没有人能够将方才看过的书籍背诵出来。 一个个的垂头丧气,只觉得可惜。 唐北荒的眼里也掩饰不了失落,他见证了白羽的天赋,但他心心念念的那本《八十一难》和他擦肩而过。 “先生,我想你还忘记了我刚刚背诵过另外一本。” “白姑娘,你别太过分!”泽姑娘还是没忍住厉声斥责,“如此贪心,小心贪字变成贫。” “你这话是不是太可笑些?我拿我理所应当的,有什么错?”白羽又看向灰衣先生,“先生,清流山庄的规定可没有说明背诵一本只能够拿一本,你也知道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你们清流山庄若是欺负了我,这后面可有人证呢!” 《八十一难》她志在必得。 灰衣先生并不恼怒,只是觉得白羽说话很有趣,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将《八十一难》给找出来,然后双手奉上。 “白姑娘天赋极高,若以后能够成为大夫,必定造福一方。” 泽姑娘冷嘲热讽:“女子怎么可能成大夫,顶多是个医婆,呵!” 白羽大气,不和泽姑娘计较,一转手便将《八十一难》塞到唐北荒的手里:“喏,这个给你。” 沉甸甸的医书落在唐北荒的手里,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羽:“你给我?” “这有什么,我都记在脑子里面了,留着书也没用。” 好狂妄的口气! 这话要是其他人说出口,肯定是会得到唐北荒无情的嘲笑的,可说这话的人是白羽,刚刚他见识过白羽到底有怎样的记忆力。 他尴尬地一笑:“你是怎么办到的?” 他很好奇。 “这算是天赋吧,不过记忆这东西也有窍门的。”白羽呵呵一笑,“就像我刚刚在看这本书的时候一样,只要脑子里面幻想下五脏六腑长什么样子,开膛破肚之后又是什么样子,就很容易了。” 她见惯了血淋淋的大场面,所以说起话来也很轻松。 只是在一旁听她表述的好些人,都忍不住作呕。 五脏六腑长什么样? 开膛破肚之后又是什么样? 还要脑补? 天! 白羽往齐北看过去:“阿北,回去了。” 她今日的心情很好,连对齐北的称呼都改变了。 “姑娘留步!”灰衣先生赶紧走过来,十分抱歉地对白羽道,“刚刚主人派人传话,说是想要见见姑娘。” 齐北警惕地看着灰衣先生,灰衣先生赶紧道:“主人说了,若是姑娘害怕有危险,可以让随从一同前往。” 真是大方呢! 白羽淡淡一笑:“不必了,阿北,你在这儿等我。” 她也很好奇,很想看看到底清流山庄的主人是谁。 灰衣先生点点头,十分有礼貌地对白羽道:“姑娘请。” 在灰衣先生的带领之下,白羽穿过回廊,来到最后方的一处极其僻静的小院。 环境倒是优雅,满院都栽种着兰花。 这种香味,已经浸入了空气之中。 院中大槐树下,早就有人蹲在那里了,好似在拨弄些什么。 灰衣先生带着白羽走上前去,还未请安问好,就听到那个蹲着的女人道:“你退下。” 白羽目送灰衣先生离开,又好奇地看着那个蹲着的女人,好半天女人终于是站起身来,她一身锦衣华服早就被泥土给弄的很脏,只是不知道为何,却一点儿都不显得狼狈。 “你?” 当华服女人转过身来的时候,白羽只觉得她很熟悉。 女人笑了笑:“你是否觉得我这张脸,有点儿眼熟?” “这……这不是素冠荷鼎吗?” 真是少见呢! 白羽蹲下身来,刚刚这个女人就是在为素冠荷鼎松土吗? 这种兰花,太少见了,也太珍贵了。 一株素冠荷鼎可是买出四百万的高价呀!要是拿去卖,得…… 白羽控制不住地,两只杏仁眼立刻就变成了钱眼。 好想挖走呀! “白姑娘?” 华服女人完全看不透白羽在想什么,难道不应该先问问自己是什么人,然后再问问自己让她来做什么吗? 怎么不按逻辑出牌? 白羽小心翼翼地触碰到素冠荷鼎柔软的叶子,真是让人颤栗呀! 四百万的兰花,居然在这个时候被她遇上…… “白姑娘!” 华服女人有些不高兴了,她让白羽来,可不是看看这株要死不死的兰花,而是有事要谈。 白羽回过神,“唰”地站起身来:“什,什么?” 华服女人嘴角抽了抽:“难道白姑娘不想问我些什么吗?” “对了,你为什么养赤鱬?” 她对赤鱬的了解不深,只是前些日子在医书上看到过,不过那本书却没有明确表明赤鱬是用来做什么的。 华服女人淡淡一笑:“你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 “是吗?” “我叫楚若兰,是这山庄的主人。” 她笑起来,嘴角两个梨涡看起来就很醉人。 白羽微微蹙眉,楚若兰……这名字,好似在哪儿听过? 眼前的女人举止高贵,必定出身名门,又是姓楚的…… 当朝天子后妃,兰妃? “兰妃娘娘?”白羽回过神来,难怪刚刚就一直觉得楚若兰那张脸很熟悉了。 楚若兰和楚琉璃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妹,两人相似也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你唤我一声兰妃娘娘,他朝我还要唤你一声九皇婶。” 白羽没有作声,这种虚名她不愿意。 “九皇叔真是好眼光,竟然千挑万选,选了个天赋异禀的妻子。”楚若兰言辞之间,尽是对白羽的赞许。 不过白羽知道,楚家的人,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第66章 女尸 第66章 女尸 白羽定下心神:“不知道兰妃娘娘为何会在修这么一间山庄?” 好好的妃嫔不做,来到城郊当这山庄的主人,养的奴仆刁钻古怪,饲的生物也奇怪的很,她才不会相信楚若兰是个单纯的人。 “听泽儿说,白姑娘竟知道《八十一难》的后面部分,不知道白姑娘手中可有残卷?” “我并不知道什么是《八十一难》,能够回答出先生的问题只是巧合。” “白姑娘一战成名,从此安邑城只怕再没有人敢叫你一声废物了。” “不管娘娘信不信,此前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八十一难》。” 她才不会告诉楚家的人,在她白府居然还藏着上古医书。 这可是大发现。 楚若兰撬不开白羽的嘴巴,只好做罢:“不妨事。” “啊,差点忘记告诉你,刚刚九皇叔也在二楼,不过好像有事先走了,你现在去追,应该来得及。” 楚若兰的话,颇具心机。 她刚刚就是和萧澈在一起,她就是要告诉白羽。 她要告诉白羽,刚刚萧澈就和自己在二楼,眼睁睁地看着楼下的她被人称之为废物。 在萧澈的心里,白羽根本无所谓。 萧澈,是她的,谁都抢不走。 白羽脸上露出讶异;“哦,原来刚刚王爷也在。” 她语气没有楚若兰想象中的紧张,平淡无奇,好似一点儿也不在意。 楚若兰不甘心:“你不追他吗?” “不了,反正我和他随时都在见面,再看下去,两相生厌。” 白羽的话,让楚若兰暗暗地捏紧了手中的绢帕,只是她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既然娘娘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这本就是在宫外,白羽的语气也没有那么客气。 本来楚若兰让她单独来见就是另有心机,她何必给对方脸上贴金。 当她真的是脓包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楚若兰若是不放人就真的太掉价了,她迫不得已,轻轻地点了下头:“白姑娘万事小心。” 等目送白羽离开之后,楚若兰那张笑盈盈的脸迅速就垮了下来。 “娘娘怎么不将那个放肆的女子强行留下来,做赤鱬的养料也好。”泽姑娘从一旁走出来,声音邪佞。 “我像是会和澈哥哥明着做对的人吗?” 好歹白羽也是他亲手选的未来王妃,要动白羽也应该由她出手。 楚若兰嘴角泛起冷笑,眼角的余光却不自知地落在素冠荷鼎身上:“总有一天,我会让澈哥哥心甘情愿地将白羽送到清流山庄来做赤鱬的饵。” 她眼底涌出嫉妒的阴暗。 — 白羽走出小院,灰衣先生早就在外面等候了,在灰衣先生的带领之下,白羽走出了清流山庄,在山庄的门口,唐北荒、秦文诺以及齐北都在等她。 “让人等那么久,果然是……废物。” 这一次,她的“废物”二字并没有之前的嚣张和大声。 她知道,在这个时候不应该再用“废物”来称呼白羽,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仅仅拿了一本药膳就出来了,早知道白羽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她就不应该当个喷子,应该好好地利用下。 再说了,让她堂堂刑部尚书幺女在外面的烈日炎炎之下久等,她心里还是又一团火气的。 白羽没有理会她,只是走到齐北面前:“走吧,阿北。” 她语气淡然,好似一切都顺理成章。 秦文诺气的直跺脚:“白羽!你真的是给脸不要脸,我在外面等你这么久,你就一句谢谢的话都没有吗?” 她负气地踢着脚边的石头,石头蹦跶着落入前面的草堆。 白羽笑道:“你确定是在等我吗?” 秦文诺心虚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唐北荒,很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在等男人? 白羽将一切都收入了眼中,不由得笑了笑,真是少女怀春呢! “嗯?” 白羽皱起眉来:“你们有没有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是什么?” 秦文诺也闻到了奇怪的味道,好似…… 血腥味。 她顺着气味的方向看过去,就在草堆里面。 难道刚刚她用力过猛,踢出去的石头砸到了什么小动物? 到底是刑部尚书的女儿,见惯了大场面的秦文诺抬腿就往草堆那边走过去。 只是,她没有想到,在她扒开草堆的那一瞬间,会看到…… “啊——” 就算是刑部尚书的女儿,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时,没有被吓晕已经算是坚强的了好吧! 秦文诺的尖叫声让白羽暗道不好,刚刚的血腥味之中还夹杂着腐味,难道是! 唐北荒在听到秦文诺尖叫的时候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他还来不及看到底草堆里面是什么,就被秦文诺撞了个满怀。 秦文诺颤抖着,真的太可怕了。 “阿北,立刻报官,应该是尸体。” 白羽下了判断。 她快步走了上前,扒开约莫一人高的草堆,血迹斑斑。 清流山庄地处城郊,相对来说比较僻静,倒是一个弃尸的好地方。 齐北并没有离开,反而是走了上前,来到了草堆前。 他看向草堆里面的血迹斑斑,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草堆里面的确是有一具尸体,但是…… 没有头颅,没有四肢,甚至,连胸部都被人切掉了。 这是有怎样的深仇大恨? 但对于齐北来说,这并不是最可怕的…… 他看向白羽,可怕的真不是尸体的惨状,而是在看到尸体一点儿也不惊慌,反而走到了尸体前,触碰尸体的白姑娘! 白羽很认真地检查着尸体,看着被秦文诺踹飞的石头砸开的麻布口袋,轻描淡绘地说道:“凶手很聪明,知道将尸体藏在僻静的草堆,如果不是秦姑娘脚力太大,也不会将这口袋给踹开。” “啊——你别说了!” 秦文诺忍不住回忆了下方才的画面,真的是太……恐怖了! 她还以为,无意踹了个块石头砸伤了什么小动物,正好借此在唐七少的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爱心,哪知当她兴致冲冲地扒开草堆,看到的哪里是什么小动物,分明是一具不知道被哪个变态残忍分尸的无头尸! “阿北,你不报官在这儿杵着做什么?” 白羽抬起头来,有些不满。 齐北道:“衙门有三不管,一,不管奴隶性命,二,不管武者决斗,三,不管家事。” “人命关天,都不管?”白羽又仔细地看了一眼无头尸整齐的伤口,“也许这个凶手,是惯犯。” “白姑娘,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第67章 可怕的男人 第67章 可怕的男人 在赫北皇朝,如果没有明确死者的身份,衙门是可以拒绝受理案件的。 齐北为难地看着白羽:“这具尸体没有脑袋,根本没有办法确认她的身份,再加上从现在的环境看来,这里不是案发第一现场,连这尸体死了多久我们不知道,衙门更不会受理的。” “找仵作来验尸就知道死者死亡时间了。” “只要衙门不受理案子,就不会有仵作来验尸。” “难道就这么算了?” 白羽站起身,手上还占着带着腥味和腐味的血迹。 她看着脚边的无头尸,真是可悲呀。 死了连家人都不知道,被丢在这荒山野岭,连给牌位都没有。 “只能放在义庄。”齐北抱着胳膊,很冷静地说道,“不过这样的尸体是不会有人来收拾的。” “嘿,秦文诺,你就不打算做些什么?” 白羽看向已经害怕到差点要晕厥在唐北荒怀里的秦文诺,嘴角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 秦文诺轻轻地咽了口唾沫,强行镇定下来:“我,我能做什么?” “亏你还是刑部尚书的女儿,连这种大场面都没有见过吗?你应该是从小就在衙门长大的吧?还怕尸体吗?” 秦文诺轻轻一颤,她不愿意在白羽,在唐北荒面前认怂,可如果是碰上的其他尸体,她还可以强装镇定一番,可是现在的那具尸体…… 太恶心了! 白羽走到秦文诺的身边,不经意地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是你惊扰人家的,你要是不处理掉,小心它晚上来找你。”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白羽的声音缓缓地压低,自带低音炮音色,吓得秦文诺双膝发软一下子就蹲了下来,就差没往地里面钻了。 “你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 “啊——” “我肩上为什么会有血!我……” “哦,那个我手上不小心染到的。”白羽蹲下身,和秦文诺淡然地对视,然后看着自己的手极其无所谓地说道。 秦文诺真的想要将白羽给掐死,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这外面等白羽这个废物! 她……她到底上辈子欠了白羽什么! “其实吧,这种无头尸就算化作冤魂也是没脑袋的,不过可能会顺着自己的血来找人帮忙,秦姑娘,你这衣服……” “你闭嘴!你闭嘴!” 秦文诺已经不顾女儿家的仪态蹲在唐北荒的脚边,死命地抱着唐北荒的腿:“你到底想怎样!” “不是我想怎样,是秦姑娘能不能帮帮它?” “我一介女流,我怎么帮?” “秦姑娘是一介女流,但秦姑娘的父亲可是当朝刑部尚书,要安排一具尸体到义庄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白羽继续不怀好意地说道,“这无头尸呀,如果今夜都到不了义庄,说不定晚上会……” “啊——你别说了!”秦文诺什么形象都没了,“你送我回去,我立刻让人安排。” 白羽站起身来,吩咐道:“阿北,你送秦姑娘回去。” 齐北不明所以地看向白羽,白羽笑眯眯地说道:“秦姑娘,这位可是当朝九皇叔的侍卫,皇家之气,冤魂不敢来缠着你。” 这都行? 齐北恶寒。 唐北荒神色复杂地看着白羽,故弄玄虚还是一套接着一套的。 齐北扶起还心有余悸的秦文诺,真心觉得白姑娘实在是太狠了,为了让这具无头尸进入义庄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可苦了秦姑娘。 等秦文诺一走,唐北荒才道:“你将我刻意留下,是要做什么吗?” “我们在外面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庄子里面的人一点儿都不知晓吗?”白羽看向唐北荒,“想不想……” “不想。”唐北荒毫不客气地抢白道,“白姑娘有九皇叔做后台,就是得罪了谁也能够在安邑城横着走,但唐某不是。” “可唐七少有唐门这个大后台。” 这具尸体的出现很不简单,而安静到不可思议的清流山庄更是不简单。 她看着山庄紧闭着的大门,嘴角微扬:“你觉得,会不会是有人知道这里养了一只赤鱬,所以才会将尸体放在这儿,等庄子里面的人发现后,就会将尸体用来饲养赤鱬?” 唐北荒眼底涌出一丝惊骇,没想到白羽居然会想到这一层。 白羽捕捉道唐北荒的眼底的惊骇:“看来,唐七少是早就有了这样的猜测。” “猜测是猜测,只是没有证据。” “要证据还不简单?”白羽余光轻轻地瞄了一眼清流山庄紧闭着的大门,“只要他们出来拿尸体,就是铁证如山。” 太客气了。 为了一己私欲,为了饲养赤鱬,不惜草菅人命,姓楚的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是要和这庄子的主人杠上吗?” 唐北荒并不知道方才清流山庄的主人到底和白羽私下说了些什么,但从现在白羽的语气听起来,还是带着小小的怨念的。 白羽没有说话。 是要杠上。 这庄子的主人虽说是楚若兰,但和萧澈一定脱不了干系! 说不定赤鱬那种奇怪的生物就是萧澈那个大变态饲养的。 她不了解楚若兰,只是觉得楚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但她了解萧澈。 萧澈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混蛋! 唐北荒从袖中取出一张方帕:“擦擦你的手。” 白羽垂眸一看,很是尴尬。 她手上还染着无头尸的血。 “没关系的,我去洗洗就好。”白羽指着前面的水流。 方才她用染血的手吓唬了秦文诺,这回子血早就干了,用帕子擦是擦不掉的。 唐北荒将方帕塞在她手里:“洗完手也需要擦擦。” 白羽伸手去接方帕:“谢谢。” 她食指青葱,指尖的皮肤虽然因为常年干活儿稍微有些粗糙,但在两人手指接触的那一瞬间,唐北荒的心,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咳咳!” 冷冷的咳嗽声从不远处传来,一股强大的气场倏的压迫而来。 唐北荒率先意识到周围的气场忽然变冷,就像被阎罗王索命的前兆似得,心头的那点小旖旎已经消失不见。 “本王若是迟来一步,只怕未来的言王妃都要跟人跑了。” 萧澈阴沉的声音直接落在白羽的心上,让她的小心肝都忍不住颤了颤,这家伙气场强大的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唐北荒自认是一个不怕事的人,但在面对缓步走来的萧澈时,却觉得连直视他都不敢。 好似对方一生气,整个山河都要抖上三抖。 气场可真强! 萧澈的目光一直都落在一个点上,他走到白羽和唐北荒的中间,毫不客气地抓住白羽的手腕,让她的手从唐北荒手上的方帕上挪开,目光森冷。 白羽小心翼翼地仰起头来,看着萧澈无与伦比的侧颜,她心中兀自发怵。 她在害怕什么? 她和唐北荒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呀! 她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怕? 脑子里面百转千回,这才想通了。 她一改方才的小心翼翼,挣了挣手,她手上还有无头尸的血迹。 就这么被萧澈握着,很别扭。 萧澈没有松手的迹象,眼睛随意地瞄了一眼清流山庄禁闭的大门,声音压的很沉:“跟本王回府。” 他都已经回到了安邑城了,却收到齐北的汇报,连多想片刻都没有就匆匆赶来。 她到底知不知道清流山庄的主人是谁? 空凭一身热血和正义感,连捅出了个大篓子都不知道。 白羽皱眉:“你也让我等刑部的人来了再说呗。” “等刑部做什么?”萧澈不给白羽任何反抗的机会,弯腰一捞,直接将白羽给扛了起来。 他绝对不可能让白羽在这儿,那道门的后面,指不定早就是严正以待了。 “萧澈!” 白羽被萧澈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坏了,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已。 “萧澈,你放我下来!” 这,这成何体统! 萧澈就像没有听到白羽的嚎叫,睨了一眼唐北荒:“如果我是唐七少,就最好远离未来的言王妃,瓜田李下,届时给唐门找了什么麻烦,休怪本王不客气!” 第68章 人面兽心 第68章 人面兽心 他那足以摄人心魄的视线,冷瞧着唐北荒。 唐北荒心里忍不住一哆嗦,到底是杀伐果断的九皇叔,从杀戮之中浴血重生之人,能人所不能。 不过…… 这位九皇叔哪里像房间所传的一样,对未来的言王妃不上心,这分明是很上心嘛! 唐北荒嘴角噙着尴尬的笑,那点刚刚萌芽的小旖旎就那么被忽如其来的言王给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他有意无意地看向清流山庄紧闭着的大门,叹了口气。 这具无头尸,应该是有人故意放在这儿的。 既然嚷着要管闲事的主儿都被强行带走了,他一个局外人就更没有留下的理由。 唐北荒一走,清流山庄的大门立刻就打开了。 泽姑娘第一个从门口走出来:“将尸体给丢池塘里面去!” 她从容不迫地指挥着侍卫做这些有违良心的事,目光嫌弃地睨了一眼被侍卫抬起来的无头尸。 不知姓名,不知容貌,这样在喂赤鱬的时候,才不会做恶梦。 在他们的眼里,侍卫抬着的根本不是人的尸体,只是赤鱬的口粮。 亲眼看着无头尸被丢入池塘,赤鱬从最底部的泥沼里面钻出来将无头尸吃干抹净之后,泽姑娘才走到后院复命。 “主人,一切都办妥了。” 楚若兰轻轻地抚摸着素冠荷鼎细嫩的叶子:“碍事的人处理掉了吗?” “言王殿下将人带走了。” 泽姑娘如实回答着,她本来是在门后严正以待,只要白羽再敢靠近尸体一步,那么她一定不会客气的。 “嗤啦——” 一片细嫩的叶子被楚若兰狠狠地撕下来,叶子撕裂带有着晶莹剔透的汁液滴下来。 原本看起来十分高贵的素冠荷鼎在这一刻却显得狼狈。 泽姑娘赶紧跪下,楚若兰随意地将叶子丢开:“都是废物。” 不过……为何萧澈会去而复返,难道他…… 不可能的! 楚若兰原本已经恢复平静的脸上浮现出怨毒来。 泽姑娘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要不要奴婢找几个身手了得的人去……” “哦?”楚若兰镇定地看着泽姑娘,“怎么,你是打算找几个身手了得的人去杀那个废物?” “为主子分忧,是奴婢应该做的。” “万一被抓到……” “不会被抓到的。” “呵呵,唯一不会被抓到的,就只有我们不出手。” 楚若兰抽出绢帕,将染了素荷冠鼎汁液的手给擦干净,然后又随意地将绢帕丢开:“素来只有本宫不要的东西,哪有人敢和本宫抢?” 顿了顿,楚若兰才蹲下身来,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表情:“这种事以后千万别善做主张。” 泽姑娘心中涌出恐惧来,连连点头。 她真的很怕兰妃娘娘这个样子,真的很人面兽心呀! 楚若兰淡定地又站起身来:“唔……这种事,本宫猜想,本宫哪位脾气火爆的姐姐应该比较感兴趣。” “是是是,奴婢这就去办。” “不用了,此事本宫亲自去办。” 楚若兰的眼里涌出妒忌来,澈哥哥永远都只能是她的! — “萧澈,你放开我!” 已经快要到城门口了,如果还这么被萧澈扛着,只怕坊间的蜚语流言会更多的。 白羽很不甘心,打又打不过这个男人,她真的很无能为力。 “萧澈,你再不放开我,我,我就不配置解药了!” 这话,她不敢嚷的太大声了,树大招风,要是被人听到她这个废物要配置解药会被人传成龙卷风的! 到时候,万一被有心人发现萧澈中毒,这还真的不是闹得玩的。 萧澈俊朗的眉宇一皱,不客气地将白羽放下来:“原来,你还知道你存在的价值。” 白羽的心微微一颤,果然只是因为这样。 萧澈去而复返地来强行将她带走,为的也只有解药了。 刚刚在他的背上,她竟然还有一丝痴心妄想,以为他对她好歹是有一点点感觉的。 不过转念一下,像萧澈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看上她呢? 权倾朝野的九皇叔会为了她一个普通人涉险? 真是太可笑了。 白羽的小脸带着忧伤,不过很快又被平静给覆盖住,她不是脓包,她是没脚的小鸟。 萧澈有自己的天空,她也有自己的森林。 犯不着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我很清楚自己的存在价值,对你而言,我就只是一个医生,一个替你配置解毒药方的大夫。” 白羽的话,不仅仅是说给萧澈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根本就不合适。 萧澈看着白羽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的倔强,心中还是有过震惊。 他身边的位置是空着的,心中的位置也是空着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曾经想过亲近白羽,只是下一刻白羽就身陷危险,如果不能够铲除那些藏在暗处的势力,他宁可与她疏离。 不过…… 他的眼睛又往后挪了挪,最后落到了一直跟着他们往安邑城走的唐北荒身上。 他是宁可远远地看着白羽,宁可安排人手来保护白羽,但绝对不允许白羽身边出现其他的人,到底,他还活着。 “记住你的身份,未来言王妃。” “未来言王妃?呵呵,真是可笑!”白羽不屑地冷哼,“萧澈,你别是忘记了那夜你说的话吧?” 白羽毫不客气地戳着萧澈心脏的位置:“你说,言王妃的位置不适合我,记性这么差,是毒素上脑,还失忆了?” 萧澈睨着她白皙的小手一下一下地戳在他心脏的位置,只觉得有趣。 好似,还从未过人敢这么靠近他心脏的位置。 刚刚从城内赶出来的齐北正好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居然有人敢戳爷的心脏! 这可是…… 额……爷脸上为什么有甘之如饴的表情? 好诡异! 萧澈抓住白羽的手,软若无骨,感觉甚好。 “是么?我说过这话吗?” “你无赖!” 白羽气急,他见过不上在战场上的尔虞我诈,但萧澈绝对是她见过那么多卑鄙之徒中的佼佼者,这才几天呀,居然玩起了失忆,耍起了无赖。 “本王就是无赖了,又如何?” 萧澈说着,一把搂住白羽的腰身,将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无比亲昵:“本王说,你不适合坐言王妃的位置,但没说过你不适合其他位置。” 白羽心中涌出异样来,她这个距离,完全可以将萧澈那张俊朗无双的脸看的真真切切。 他斜眉入鬓,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看似无情的薄唇,汇聚在一张脸上真的就是无可挑剔。 也只有靠的这么近,白羽才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味。 再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下去,她真的会动心呀! 这么帅,这么有权,又这么有钱…… 就算她再怎么心中有佛祖,也是会沦陷的呀,混蛋! “你松开。” 白羽的声音夹杂着咬牙切齿的狠意。 再不松开,为自我保护,她一定会上升武力攻击。 萧澈腾出一只空闲的手,轻轻地抚上白羽巴掌大的小脸,吹弹可破。 这种亲昵的举动在旁人眼里不过就是未婚夫妻在培养感情,可是在白羽眼里,这分明是赤裸裸的调戏!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 一把抓住萧澈抚在她脸上的手,狠狠地咬了上去。 萧澈一声闷哼,白羽只觉得口中血腥味四溢。 得手! 齐北吓坏了,白姑娘还真敢呀! 萧澈脸上却布满了惊骇,他一把推开白羽,然后用手捏住她的下颚:“吐出来!” 他身中剧毒,这血,也是剧毒! 第69章 以身试毒 第69章 以身试毒 她难道不知道,吞下他的血,无异于是自寻死路! 这画面转的太快,齐北和唐北荒两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明明方才他们看到的都还是一副痴痴缠缠的画面,怎么现在就剑拔弩张了! 唐北荒正要上前,却被萧澈呵斥住:“唐七少,本王的妻自有本王看着。” 萧澈将白羽抱起来,健步如飞。 他深知这毒发时候的感觉,就像万虫噬心那般,疼痛难忍。 他堂堂赫北皇朝的战神,每每毒发的时候都好似濒临绝境,如若不是有强大的意志力在支撑着他,只怕他早就忍不住自尽了。 连他都顶不住的毒素,白羽这个弱女子…… 萧澈心中紧张万分,好似已经兵临城下那般。 白羽吞下萧澈的毒血,脑子有些发懵,他刚刚说什么来着,怎么听不大清楚? 萧澈中毒之前的感觉是这样吗? 先是耳朵开始听不见,然后是浑身无力? 再然后…… 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白羽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外面的虫鸣让她的耳朵有些疼。 她不耐烦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好吵! “你脑子抽风了吗?” 冷冷的声音劈头盖脸而来,白羽还没有回过神来,手腕就被人大力地抓住。 萧澈速度很快,他就在房间里面,在感觉到白羽醒过来时,他内心很是狂躁:“身为医者,你难道不知道我的血有剧毒吗?” “我知道。”白羽毫不畏惧地与萧澈对视,她有自己的打算,不需要事事都向他报告。 不过,有件事情很奇怪! 在某一瞬间,她好像感觉到体内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上蹿下跳。 这是中毒的症状? “既然知道,你是在作践自己吗?” 萧澈的心情很乱,他素来有能力力挽狂澜,但刚刚在安邑城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羽将他的毒血一点点地吞下去,根本无能为力。 这种挫败感,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 就算是他身中奇毒,他都可以叱咤风云,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这天下,想要他性命的人,还少吗? 可他从未见过像白羽这样的女人,居然以身涉险,不顾自己安危! 让人,狂躁! 对,就是狂躁! 在看到白羽吞下毒血的时候,他很清楚自己那个时候的心情,很狂躁。 “作践?”白羽冷笑,视线很不耐烦地看着萧澈的手,“难道王爷觉得自己魅力真的和握在手里的权势一样,让人心生畏惧吗?” 白羽一点点地掰开他的手,然后自己走下床倒了杯水喝掉之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中毒的事不易声张,所以陆御医在为你诊断炼药的时候畏手畏脚,但如果对象换作是我,情况就不一样了。” 她可以做替代品。 萧澈的脸更黑了。 “你放心,我不是想用这个让你感恩戴德,我只是尽一个做医者的本分,救死扶伤我应该做的。王爷也别太多心,我并不是觊觎你身边言王妃的位置,就算换了任何一个人身中奇毒,我都会这样做。我只是一个医生。” 她的声音淡淡的,可落在萧澈的耳里,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也就是说,就算是街边上的阿猫阿狗中了毒,她都一样会舍身犯险! 萧澈的脸已经宛如灶膛里面的大铁锅底。 原来,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了! 好样的! “看来王爷的身子也没什么异样,”白羽又看了一眼萧澈被包扎好的手掌,“丢了一点点的血不至于让王爷卧病不起,我就先行告退了。” “你不用回去了。” 他声音很沉:“本王已经差了葛天去白府告知老太君,你以后就在言王府安心住下。” 命令似得语气。 白羽现在身中剧毒,暗处还有人想要她的性命,这个时候返回白府,无异于是送羊入虎口。 此事因他而起,他不会没良心到让白羽一个人去面对危险。 “你有病吧?” 白羽不悦地皱起眉来。 她吞下萧澈的毒血就是想回白府自己做研究,她不想再和萧澈再纠缠下去。 成日面对多金、有权又长的帅的男人,很难不沦陷。 她还有自己的花花世界,等这里的事情全都了结了,她要翱翔天际的。 她才不要被困在这里。 萧澈说的对,言王妃的位置不适合她,萧澈也不适合她。 他们根本就不配。 “给你个机会在说一次。”萧澈的心里毛躁躁的,要不是看在陆御医说毒血已经入了她的经脉之中,不能受刺激,他一定不客气的。 白羽走到门口处:“王爷别忘记了,你我之间假凤虚凰,就算我们真的成亲也不过是人前夫妻,人后君子,我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解决,不劳王爷费心!” 她骄傲地走出房门,外面漆黑一片。 萧澈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很不舒服。 对,这种感觉,还是狂躁。 白羽每一次都能够挑中他的弱点,让他的心情狂躁不安! 该死的! 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安排,但这个女人永远都不领情,也不知道她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葛天匆匆走进了:“爷,白姑娘出府了,要不要派人跟上?” “出去。” 萧澈的声音,冷到让人恐惧。 葛天不敢有任何迟疑,赶紧退了出去。 白羽从言王府一路往白府走去,齐北都在暗处跟着,很是安全。 只是当她进入白府大门的时候,却看到一个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白府的人。 “哟!废物回来了呀!” 白雁的声音十分得意,她仰起头来,目光就如同毒蛇那般一瞬不瞬地盯着白羽。 “你不是和大娘去礼佛了吗?”白羽并不想搭理白雁,这家伙回来准没好事。 现在心情也不畅快,一会儿再惹些事情出来也不好。 不过她想离开,有人偏偏找死送上门来。 白雁挡住白羽的去路:“我的确是和娘去佛堂礼佛,不过这段时间你做了什么,心知肚明,你居然敢逼疯了鹃儿,找死!” “呵呵,是我逼疯了白鹃吗?”白羽毫不畏惧地和白雁对视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娘成日里给白鹃吃什么,她心知肚明,你这个做姐姐的是如何教导她的,你也心知肚明,栽赃嫁祸,上梁不正下梁歪!” 第70章 惨虐 第70章 惨虐 本来白羽是想要息事宁人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白雁步步相逼,她根本无从躲避。 白雁趾高气昂:“给你个机会再说一次。” 她从佛堂那边回来,不仅仅养好了腿伤,更是将武力提升了好层,很明显祖母还是喜欢她的。 这一次回来,祖母还特意等着她们用晚膳。 最大的靠山回来了,她怕什么? 反而是白羽这个贱人,听闻和言王殿下起了争执,这言王妃的帽子怕是保不住了吧。 “是我的表达有问题,还是你们的听力有问题!” 一个个的都喜欢让人再说一次,她需要这些混蛋给机会吗? “我打死你!” 白雁说着就要动手,可是她这话才刚刚出口,白羽却抢先一步。 陡然之间,锥心刺骨的疼痛感从她刚刚才好的腿伤传来。 “啊——” 惨叫划破了白府宁静的夜空。 原本在院子里面看戏的一众下人立刻鸡飞狗跳。 “四小姐杀人了!” “四小姐要杀二小姐了!” 夜幕之下,白骨森森。 白雁的腿骨生生地皮肉里面刺了出来。 而踩在那条断腿之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被人称之为废物的白羽。 白雁大脑还反映不过来,因为剧烈的疼痛,她浑身都在颤栗,眼泪也像断了线的珍珠往下落。 大夫说了,她这条腿不能再伤了,再伤可就得废了。 夜晚的风很大,吹起白羽垂落到腰间的长发,额前刘海被吹散开来,露出一双狠厉到阴鸷的眼睛,她声音不大,但仿佛是从修罗地狱而来:“你确定是要打死我吗?” 谁都没有想过,一直都软弱无能的废物,再某一瞬间居然会大爆发,一脚踹断了身为武者的二小姐的腿。 并且,那伤,可真是血淋淋呀! 白羽自己都不曾想过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啊——我的女儿!” 欧阳玉婵是第一个赶到的,可当她看到这一幕时差点没有晕过去。 她们今日黄昏十分才赶回来,才看过疯癫的白鹃,才商量过要如何对付白羽,这会子计划都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她的宝贝二女儿居然被白羽踢断了腿。 那白骨森森在夜幕之下,她看的心惊胆战。 此刻的院子中,一片死寂。 谁都无法解释,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白羽是个废物呀! 这种废物怎么可能伤得了身为武者的二小姐! 就连断腿的白雁都没有想得通。 她颤抖着:“娘,雁儿好疼呀!娘,救救我!” 白雁疼的就快要晕厥过去了。 而白羽却像个没事人一样,骄傲地踩在她的腿上。 白羽自己都很纳闷,眼底的阴鸷掩盖住了她的费解。 她刚刚只是想要教训白雁,可没有想到该如何教训,但身子已经有所行动,并且在她医者独有的见解之中分析出来,白雁的什么部位是最脆弱的。 接着,就是白雁腿骨断裂。 毋庸置疑,白雁的伤的的确确是她做的。 可她,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强悍的攻击力? 从刚刚在萧澈府上醒过来之后,她一直都觉得有一股力量在她身体里面,躁动不安。 难道是因为…… 那口毒血? 白羽脑子里面闪过不少的回忆…… 被杖责打断十根棍子,被丢下龙吟崖…… 可她身上除了一点点的皮外伤,完全可以说是安然无恙! 难道是有特殊体质? “放开雁儿!” 老太君终于来了。 她一抬眼就看到白羽的乖张以及白雁的惨状。 那森森白骨…… 她精心培养出来要入宫的人就这么毁在了白羽手里! 老太君的凤头拐杖“啪嗒”一声杵在青石板上:“白羽!你放开雁儿,我留你活口!” “老太君,您这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放开白雁,你要用你手里的凤头拐杖将我打个半死不活?” 白羽轻而易举地听出了老太君的言下之意,不屑地说道:“你这种偏心的祖母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放肆!” 老太君再一次将凤头拐杖“啪嗒”一声杵在青石板上:“你乖戾成性,倘若今日我不好好教训你,他朝你必定成祸!” “当初白雁设计于我,以毒药想要之我于死地,您这位老太太是如何做的?轻巧地打断了她的腿,之后也安排了大夫为她诊断,不是吗?” 白羽的话,让老太君的脸色更是不好看了。 她的确就偏爱白雁。 白雁好歹是嫡出,这白羽不过是白镇堂从外面抱回来的野种,她凭什么要手下留情。 “老人家,你觉得你这样的双重标准是不是太可笑了?” 被自己的孙女称之为“老人家”,老太君的脸色几乎是黑了下来。 王瑞芝赶紧道:“四小姐,好好地说话。” “我可不就是在好好说话吗?”白羽的声音越发的阴冷,“当初,白雁是如何算计我,难到你们在场的所有人心里没点数吗?她打碎了玉观音,嫁祸于我,这位老人家不问青红枣,杖责我十棍,后来看我不行了,就安排张妈和阿琴将我弃尸于龙吟崖。” “再后来,大娘和我这位好二姐联手安排阿琴送拌了砒霜的饭菜给我,阿琴自己负罪吃了,但这位老人家有什么作为呢?只是打伤了白雁的腿,并且还安排了大夫为她疗伤不止,只怕还安排了其他的丹药给她补身子、提升武力吧!” 她的每一句话都足以震慑老太君的心。 所有的一切,没有偏差。 没想到这些白羽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今日,白雁挑衅于我,若我再不还手,他朝就算死了,也绝对得不到任何补偿。” 白羽冷冷地看向老太君:“是不是呀,我的好祖母?” 被这么一问,老太君哑然。 如果今日出事的事白羽,她肯定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现在出事的白雁,她…… “同为你的孙女,我就想不通为何我和白雁的待遇会有天壤之别?” 这些不满,她隐忍了许久,曾几何时,她想过,本来这个白府都不是她久留之地,所以她不争不抢,但现在,她不犯人,人要犯她。 现在的情况不是退一步海阔天空,而是退一步万丈深渊。 凭什么她要忍! 忍萧澈一个人已经够了,凭什么这些人都要她忍。 她又不是忍者神龟! 第71章 气到吐血 第71章 气到吐血 “你不过是野种,哪里是我的孙女!” 老太君的声音带着浓厚的怨毒。 她从来没有一天认为白羽是她的孙女,从白镇堂将白羽带回府上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启了白府受人唾弃的漫漫长路。 白府门门忠烈,但就因为出现了白羽这个废物,才让白府蒙羞的。 这个时候,白镇堂还在衙门当值,也不在,所以老太君才如此凌厉地指出来。 她从来就瞧不上白羽这个野种。 “是呀,我不过是个废物,怎么能够辱了老太君的一门忠烈的名声呢?” “孽畜!放开雁儿!” 老太君极其生气,倘若白羽再这么冥顽不灵,她就真的要不客气了。 白羽淡淡一笑,晚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在夜幕之下,她就像个精灵那般,巧笑嫣然。 只是她的脚下还踩着身受重伤的白雁。 “呵呵,”白羽嘲笑着,“老太君觉得我看起来那么蠢吗?被你们利用一次两次,现在我要是放过了白雁,岂不是自寻死路?” 既然白府是待不下去了,她不强求。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天大地大,她有的是容身之所。 “好!” 老太君再一次将凤头拐杖狠狠地杵在地上,惊起阵阵尘埃。 她活了那么大的一把岁数了,还从未被人这样要挟! “今日就让我来好好地教训你这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孽畜!” 到底是个练家子,老太君撩起凤头拐杖朝着白羽当头砸了下来。 她不相信,白羽这个废物还能够扛得住她这一击! 只要白羽一躲开,那么她就有机会就下白雁,到时候,对付白羽根本是瓮中捉鳖! 可若是白羽不让开,那就休怪她不客气了。 这一击砸下去,必定让她脑袋开花,血溅当场! 老太君的盘算很巧妙,但白羽比她更巧妙! 白羽眼疾手快,一把将被她踩在脚下的白雁拖起来,挡在了身前。 白雁年级年长于她,身高也高于她,所以在作为挡箭牌的时候,十分有优势。 老太君一个没刹住车,带着风驰电掣的凤头拐杖当头往白雁还未回过神的脑袋上砸去。 一瞬间,白雁只觉得眼冒金星,口鼻喷血。 当场就晕了过去。 “孽畜!” 老太君气的直跺脚,她想过无数的可能,想过白羽会逃,想过白羽会避,想过白羽会还手,但根本没有想到白羽居然会拿白雁来做挡箭牌。 这一击可是她下了全力的,就算方才在某一瞬间收住了不少力度,但对于白雁来说都是不可抵挡的! “啊——我的雁儿!” 在看到白雁被当做白羽的挡箭牌重重挨了老太君一击时,欧阳玉婵当场就哭了出来。 她苦心培育了这么久的骨肉,先是被人踩断了腿骨,现在又被重重的一拐杖打在脑袋上,口鼻狂喷鲜血。 要不是身边有丫鬟扶着她,只怕她也要晕了过去。 欧阳玉婵“扑通”一声跪下:“老太君,救救雁儿呀!” 她这个时候要的只是保住白雁的性命,其他的她真的不敢再去计较了。 老太君咬牙切齿地盯着白羽,从小就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的白羽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她,并且还将白雁打成重伤! 真是家门不幸! 白羽提着已经晕厥过去的白雁,嘴角泛起冷笑:“老太君,若你不想要这个孙女儿,我也无所谓,大不了同归于尽。” 老太君的眉眼冷了冷,还不想放弃白雁这个棋子,白凤在后宫伺候着,等着白雁入宫支援。 若是少了白雁,白凤会面对的风险肯定是要加倍的。 “孽畜,你以为你走的了吗?” 老太君的眼里涌出杀意来。 本来从头到尾她都不认为白羽这个废物是他们白家的血脉,所以今日白羽一定要死! 白雁,她一定要救。 “将李氏带上来!” 老太君的话,让白羽心中一颤。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她就说,怎么没有看到娘,原来还有人棋高一着。 老太君得意地看向白羽:“若你放了雁儿,我倒是可以留你一条全尸。” 真是高大上的恩赐呢! 白羽看向这个恶毒的老太太,全世界每秒都有不少人死去,怎么她不死呢! 这还是头一次,白羽心中生出了恶意。 偏心到这种地步,也是没谁了。 “老太君,你不能这样对羽儿。” 李氏被押解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在听到老太君这样说的时候,更是心灰意冷。 早就知道老太君不喜欢她,但没有想到会因此而连累女儿,她很伤心。 “如果是妾身的错,妾身愿意替羽儿受罚,到底羽儿是白家的骨血呀!” “娘!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白羽的声音冷冷,她随意将白雁丢在脚下,狠狠地踩踏在她身上:“从头到尾,这位老太太就没有将我当做是白家的孙女。所以从一开始,不是因为你不得宠而让我受苦,而是因为我是从外面抱来的野种,让你受苦!” 她的话,是不足为外人道的真相。 满院的下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们都知道老太君偏心,但最关键的一点却还是在今夜被原原本本地暴露出来了。 “老太君,是真的吗?” 李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来这么多年,都只是一个天大的谎话。 老太君没有说话,但伪善的真面目已经被撕裂,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李氏哭笑不得:“羽儿她有什么错?她来府上的时候,不过是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镇堂将她带回来,难到她的身份还有疑虑吗?你们口口声声地喊她废物,日日夜夜地让她干活儿,她在白府何曾有过四小姐的尊严?” “你闭嘴!” 欧阳玉婵痛哭流涕,她被人搀扶着,看着自己的骨血被白羽折磨的不成人样她就觉得憋屈:“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你看看她现在!” “我看什么,我看她好的很!” 李氏挺直了腰板:“我李家的女儿,就该是这样!就该宁死不屈!” “放肆!”老太君的凤头拐杖正找不到地方撒气,手风一拐,当下就砸到了李氏的小腿骨。 李氏只觉得小腿处传来钻心的疼痛,但她还是保持着坚忍不拔的站姿。 她挺起了胸膛:“羽儿,你别怕,有娘在,就算外公死了,但外公好歹也是堂堂的大将军!倘若今日,谁敢对你滥用私行,就算告到皇上那,娘也绝对不会妥协!” 老太君气的不轻,胸口的起伏颇大。 “我打死你!” 老太君高高地举起凤头拐杖朝着李氏的脑袋就要打下去! 第72章 本王小气又护短 第72章 本王小气又护短 李氏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来威胁她! 她可是赫北皇朝征战沙场的第一个女将军,她可是圣帝爷钦封的巾帼英雄,今日居然沦落到被这些晚辈挨个地威胁。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呀! 她举起了凤头拐杖,这东西来头不小,也是圣帝爷钦赐的,虽说不能上打皇亲国戚,但下打贪官污吏倒是可以,现在用着凤头拐杖打自家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得她! 可是她的凤头拐杖才刚刚举起来,就感觉一道无形的力道强行将她的凤头拐杖给压下来。 “什么人!” 老太君今日的心情可真的是很不顺畅。 不管做什么,都不得手。 “老太君今夜的火气,甚大。” 好听的声音传来,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往府门看过去,好半天才看到那一袭墨袍的男人出现在门前。 按照这步伐的速度来算…… 乖乖! 刚刚明明只觉得声音就在耳边,可实际上…… 竟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 他缓缓地走了进来,睨了一眼手上染血的白羽,眼底蕴出不悦:“女孩子家家的,满手血腥,成何体统。” 白羽不做声。 他走上前,从袖中取出一方白帕,又牵起白羽的手,细细地为她擦拭。 他旁若无人的举动让被白羽踩在脚下的白雁痛苦不堪。 好不容易被痛醒了就是要给她看他们秀恩爱吗? 她不甘心呀! “王爷……” 白雁气若游丝地喊着,她是真的疼,但她也试图用这种柔弱来博取他的同情,只可惜…… “你太不听话了,本王说了,要远离这种不堪、不洁的东西。” 萧澈一面说着一面直接将白羽抱了起来:“身为本王未来的妻,居然被人逼到这个份上,你让本王的脸,往哪儿搁?” 白羽不懂萧澈到底要做什么,只是静静地窝在他怀里。 刚刚释放了不少力量,现在竟然感觉到了倦意。 好想,睡觉呀。 白雁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不是说言王殿下不近女色吗? 为什么和白羽会这么亲昵! 刚刚殿下说她是什么?是不堪、不洁的东西? 她现在…… 小腿骨被白羽踹断,血肉模糊,白骨森森…… 脑袋因为白羽将她当做挡箭牌,而被祖母打伤,整张脸几乎都是血淋淋的…… 太狼狈了。 为什么每一次在见到言王殿下的时候,她都是这么狼狈? 都是因为白羽! 她为什么不早点杀了白羽! 不应该只是冤枉白羽这个贱人偷了玉观音的,应该亲手将白羽杀了的! 心中的怨毒在不断地滋生,屈辱也在不断地升级。 白雁只觉得胸腔处有一口脓血,咳不出来,咽不下去,无比憋屈! 她定定地看着旁若无人秀恩爱的萧澈和白羽,一双染血的眸子好似要将他们盯出两个窟窿来。 “哇——” 终于是忍不住了,白雁彻底崩溃了,原本楚楚可怜的默默流泪,原本的雨打梨花,在这一刻竟然成了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 眼泪鼻涕和血液混成了特殊的液体,糊在了她的脸上,别有一番风味。 “快,快将二小姐抬过来!” “快去请大夫!” 老太君和欧阳玉婵齐声吩咐道。 下人们都忙成了一团。 白雁伤的太重了,下人刚刚一挪动她,就引发她更猛烈的嚎啕大哭。 每动一次,断骨的伤就扯着疼一次,她苦不堪言。 “娘,千万别放过白羽,她将雁儿伤成这样,妾身,妾身真的……呜呜……” 白雁每一次发出惨嚎来,欧阳玉婵就忍不住落泪一次。 她们这房人还从未有过如此屈辱! 白羽今夜绝对不可能活着出白府! 老太君睨着白羽,好似想要啃她骨头一样,但碍于言王在,又不敢如何。 “夜深了,殿下若还留在白府,只怕会招惹非议的。” 只要送走言王,要对付白羽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老太君沉住气,她一定会将白雁吃的苦头在白羽身上千倍百倍地要回来! 小贱蹄子! 萧澈看了一下月色:“唔,是不早了,那诸位早些休息吧。” 他没有要放下白羽的样子,抱着白羽转身就走。 “慢着!” 老太君岂能这么轻易地就让白羽走出白府的大门。 她冷冷地说道:“殿下还是要顾下礼仪,毕竟白羽还没有正式过门,跟着王爷回府不成体统。” 绝对不能够让白羽离开白府的大门。 她胸腔处还有一团火焰,就这么白白地看着白羽离开,只怕她将来有好些日子都睡不着了! 白雁受了这么重的伤,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是吗?”萧澈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说道,“老太君刚刚是没有听到吗?本王说了,她是本王的妻,过不过门,又如何?” “恕老身糊涂。王爷的妻,不就是王妃吗?”老太君不依不饶,她今夜就是不能够让白羽离开白府,为了她的面子,她拼了! “那老太君真的是糊涂了。” 萧澈缓缓地转过身来:“容本王为老太君细细讲解一番。本王的王妃是需要礼部安排行礼入王府的,但本王认定了的妻,本王说了算。老太君还有疑问吗?” 老太君被萧澈这胡搅蛮缠的说法气的浑身发抖。 什么妻,什么王妃,什么礼部,都是官字两个口,他言王说什么就什么了! “王爷这话说的,是不是强词夺理了?” “怎么,老太君还想和本王说理了?”萧澈保持着站姿,他眉稍微微上挑,“这理,本王还真的可以同老太君说说。现在站在老太君身边的李氏,是本王的妻的娘,也就是本王的岳母大人。算起来,好像是和太皇太后一辈的人。” 李氏受宠若惊地看着萧澈,却见他目不斜视,只是看着老太君。 “本王的岳母大人乃当年战死沙场的李大将军遗孤,还望老太君别动什么心思,本王希望每天都能够看到岳母大人完好无损地来本王府上看看本王的妻。”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狠狠地扎进老太君的心窝。 她早就知道萧澈不简单,但从未与他正面交锋,可这一次,她算是领教过了。 难怪太皇太后、太后,甚至姬太妃都处处防着此人,根本……无从下手! 萧澈嘴角泛起冷笑:“老太君,您应该知道本王的为人。” “恩?” “本王小气又护短,不讲道理,脾气古怪,胡作妄为,有仇必报!” “噗——” 老太君终于是没忍住,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当场被萧澈给气晕了。 第73章 撩妹 第73章 撩妹 萧澈心情大好,抱着白羽堂而皇之地走出白府的大门。 他才不去理会乱做一团的白府,刚刚他说的很清楚了,每天都要看到李氏来言王妃报平安,否则他不客气。 只是,他做了这么多事,怎么怀里的人一点儿表示感谢的迹象都没有? 萧澈垂眸一看…… “呼呼……” 均匀的呼吸声在这一刻显得十分安宁。 萧澈的嘴角微微上扬,就刚刚的情况她居然能够睡得着,心得有多大呀? 一路上,萧澈就这么抱着熟睡的白羽徒步走回王府,一条原本很长的路在某一瞬间,却显得很短。 他将白羽抱回听墨轩,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 做完这一切,他竟然从刚刚开始觉得的不可思议到顺理成章。 葛天和齐北站在门口,这一路他们都跟着,只是没有进行任何交谈。 两人眼睛四目交接,所有的一切都明了于心。 “你们两个有话直说。” 萧澈神出鬼没地走到门口,就看到葛天和齐北的挤眉弄眼。 两人被吓得不轻,脸都青了。 葛天深吸了一口气:“爷这么大胆地承认白姑娘的身份,不怕会引来杀手吗?” “杀手不是早就出现了吗?” 他眼角的余光扫过还在床上安然熟睡的白羽:“如果将她放在白府,万一出事,我鞭长莫及,可如果是在府上,至少我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 他若想要留下的人,谁都别想带走。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上次让你去安排的事,做的如何了?”萧澈看向葛天。 葛天赶紧道:“上次就已经做好了部署,只等爷一声令下。” 萧澈点点头:“只要他们再靠近白羽一步,本王定搅的皇城天翻地覆。” 那床上躺着的人,是他续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一定会护她周全。 嗯,只是这样。 葛天和齐北齐刷刷地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地齐声到:“属下告退。” 这个时候留下来当灯笼好像很不好。 萧澈没有说话,径自关上了房门。 他走到床边,静静地看着熟睡的白羽,她脸上布满了从未有过的安静,与之前张牙舞爪的那个小狐狸判若两人。 看了好半天,萧澈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打算拿本兵书来解乏,可一打开抽屉就看到那张本折的方方正正的白纸黑字。 他嘴角微微上扬,许久都没有感受到内心的安宁了。 那四个字,很和谐。 翌日一早,白羽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从温柔的梦境中苏醒。 她打了哈欠,随意地扫视了一眼陌生的环境,就像小狐狸一眼轻轻地嗅了嗅空气中还残留着的味道。 是萧澈身上药囊的味道。 这里是…… 对了,昨夜她在和老太君对峙的时候,萧澈出现了。 他抱了她! 白羽怔在了原地,昨夜,是萧澈抱了她,然后她就……睡着了? 睡在萧澈怀里? 那么这里是…… “姑娘可是醒了?” 清甜的女声在外面响起来,吓得白羽“啊”了一声。 外面的人赶紧推门走进来,看到白羽好端端地站在地上,这才松了口气:“吓死奴婢了。” “这里是?” “这是听墨轩。” 白羽就像见鬼一样,这里是萧澈的…… “这里是王爷的卧房。” 白羽快步走出房间,院子里面的布局的确是听墨轩…… 她昨夜和萧澈…… “萧澈那王八蛋呢!” 话一出口,那丫鬟直接石化。 白羽淡定了片刻:“你们王爷呢?” 丫鬟稍微缓和了下心情:“王爷去早朝了。” 白羽气呼呼的,她都说了要和他划清界限了,现在算什么?撩妹么! 她都走出王府了,居然会被人趁着睡着给抱回来。 想起来,都觉得…… 额,为什么有点食髓知味的感觉? 好想……再抱一抱。 “阿北呢?”白羽看了下四周,在萧澈的听墨轩内,应该是很安全的。 丫鬟道:“北大人去白府接姑娘的娘亲了。” 恩? 白羽皱起眉来,接她娘亲做什么? 这边才刚刚提到此事,就有另外的人来报,李氏已经到了偏厅等候了。 经过昨夜的事,白羽心有余悸,还不知道有没有连累李氏,听到李氏一来,她顾不得洗漱了,赶紧往偏厅走去。 在看到李氏的那一瞬间,白羽就像个孩子似得,眼泪在眼眶里面打着转儿。 “娘……” “羽儿,苦了你了。” “……”白羽楞了下,眼泪簌簌往下落,“是羽儿不孝,连累娘亲了。” 她是出自真心地担心李氏。 昨夜她的力气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大,居然一脚就将白雁的腿给踹成了那样子,之后发生的事,虽说她控制的很好,但现在也算是骑虎难下了。 和白府决裂,势在必行。 李氏赶紧将白羽给拉着;“羽儿不哭,羽儿没有连累娘亲。” “老太君没有苛责你吧?” 白羽很担心这个,谁都知道那位老太太不是个善茬。 李氏摇摇头,将昨夜白羽睡着后的事情都给简单地说了下。 白羽听的一愣一楞的:“娘说的是真的?” 可这还真的不像是萧澈会做的事呀? 他那么冷静,做什么都会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这一次为了她,会以身犯险?和白府上下闹的不愉快? 李氏很是欣慰,她擦掉白羽脸上的眼泪:“见你找到这么一门好归宿,娘也就放心了。” 顿了顿,李氏又道:“娘昨夜趁着老太君还没有缓过气来,将你房中的医书什么的都带出来了。” 白羽一听,哪里还顾得上李氏之前说的好归宿什么的天马行空,她两眼放光:“我真的是太爱你了!” 李氏笑着将收拾好的包裹递给白羽:“虽说女儿家不应该学医,没什么前途,但既然你喜欢,娘也不阻碍你。这些医书,娘依稀记得,好像在你爹书房看到过。” 白羽讪讪一笑;“其实这些的确是爹的。” 她一面打开包裹,仔细地检查还有没有漏掉什么,一面道:“反正爹也不看,放在那当摆设也浪费。” “不是你爹不看,这是你爹的故人送的,每每你爹翻出来就忍不住忧伤一番。”李氏叹了口气,“你爹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可老太君不允许,让我将这些医书给烧掉,免得他放着好好的尚书大人不做,去做大夫。” “可娘于心不忍,所以将医书都保留下来了。”白羽聪明推测道。 李氏点点头:“也便宜了你。” 白羽笑的肆无忌惮,将医书都抱在怀里,就像得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的孩子。 她一脸的纯真笑容全都落入了刚刚回府的萧澈眼里。 他静静地站在门外,不忍打破这一刻的美好。 第74章 搪塞 第74章 搪塞 送走李氏,白羽像抱着宝贝一样将医书抱回听墨轩,她走到院门口的事,却停下了脚步。 “姑娘可是累着了?”存安笑盈盈地身手去接过她手里的医书。 存安是萧澈安排给她的婢女,功夫了得。 在明有存安保护,在暗还有齐北护航,她很安全。 只是…… 要和萧澈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觉得别扭。 白羽摇摇头,还是硬着头皮走进院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走进听墨轩,还未到书房的时候却嗅到一股稍显熟悉的味道。 “咦?”白羽定住脚步,往香味的源头看过去。 那是…… “姑娘好眼力,这是爷前些年悉心栽种的素荷冠鼎,珍品来着。” 存安的声音很好听,但这个时候却宛如尖锐的利刀狠狠地刮在白羽的耳朵里面,生疼。 素荷冠鼎…… 自然是珍品。 可这种珍品,她在楚若兰的清流山庄也看到过。 楚若兰很在意,不惜手染污泥地去松土。 女人的心思很敏锐,她看着素荷冠鼎许久:“萧澈和兰妃认识吗?” 存安道:“兰妃娘娘要唤咱们爷一声皇叔,怎么可能不认识?” 她的话语很平淡,但眼角却还是带着闪躲。 白羽讪讪一笑:“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只是好奇罢了。” 是,只是因为好奇。 好奇堂堂九皇叔和皇帝的妃嫔之间存在着怎样的过往。 满怀心事的她回到了房间,此时萧澈正在书桌前看兵书,连正眼都没有抬一下。 存安将医书都放下,然后才走出了房间。 “还有五天。” 萧澈的声音淡淡的,从白羽一进房间,他的精神就开始不集中了。 真是让人恼火。 他索性将书放下,走到白羽的身旁,随手挑了一本医书:“这等上古医书,你都有?” 白羽没有抬眼,只是翻阅着手中的这本研究把脉的医书:“恩,在白府书房找到的。” 她脑子里面还是在想萧澈和楚若兰之间的事,两个看似毫无交集的人,居然会栽种同一同珍品兰花,这其中必定是有猫腻的。 可她该如何开口呢? 好奇心要害死猫呢! 她只是因为好奇,何必多问? 可心里就好似有个疙瘩一样,不问不痛快。 “真是有趣。”萧澈在一旁坐下,“本王只是知晓白尚书精通武学,并不知道他还会医学。” “有书不代表会救人。”白羽觉得周围的气场着实诡异,再和萧澈单独相处下去,还真的守不住自己的这颗心。 她站起身来:“我去找马子仁练练把脉。” 她正要走,却感觉到手腕上一紧,萧澈已然拉住了她。 “马子仁的脉搏,听陆御医说你已经练了不少。本王这个活生生的试验品在,你不理不睬?” 白羽嘴角抽了抽,如果只是长了一副普通皮囊的病患,她真的不介意好好地练练手,可现在拉着她的人,多金又有颜值,她是颜控啊! “不,不用了。” “怎么,害怕?” 萧澈强行将白羽拉到坐下:“就算断错症,本王也恕你无罪。” 断错症? 萧澈居然说她会断错症? 白羽猛地抬起头来,他可以说她是废物,也可以说她一无是处,但绝对不能够质疑她的医书,她堂堂医科大高材生,在战地行医多年,从未断错过一次病症,现在这个病秧子居然敢说她会断错症! 岂有此理! “我会断错症?我在战地多年,都从未断错过一次症。”白羽冷哼一声,眼底尽是不屑。 她反手抓住萧澈的手腕,正打算从手环里面讲听诊器什么拿出来的时候,萧澈却按住了她的手。 “用把脉的方式。” 还有五天就是御医房招收学徒的时间了,白羽必须在这五天之内将把脉这件事好好地研究一番。 白羽一怔,咬牙切齿。 她一直都是用马子仁和一些健康的人练手,忽然换了萧澈,怎么练? 萧澈体内有毒,脉搏和寻常人肯定是不一样的,她如何判断? 只是豪言壮志已经说了出口,现在反悔已经晚了。 白羽悻悻地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之上,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萧澈,登时心乱如麻。 “静下心来,就算发生任何事都有本王扛着,你在慌什么?” 萧澈目光如炬,一眼就看穿了白羽的慌张。 “本王脉象平缓,没有任何的异样。” 白羽一愣,仔细地探析着,果真如萧澈所言,可是又隐隐地感觉有哪儿不对。 “平缓之中带着躁动,隐隐之中有乏力,寸关尺三部脉皆无力,乃气血匮乏。” 萧澈循序渐进,引导着白羽一点一点地明白。 白羽豁然开朗:“你的毒已经深入心脉,我上次给你听诊的时候就发现心脏很弱,气血匮乏,原来是这样!” 萧澈的脉象她现在全都记在了脑子里面,完全可以和她此前为萧澈听诊的画面无缝连接,相当于是在用两个不同的方法来研究同一种病灶。 有了对比,她就很好操作了。 “继续。” 萧澈就像个谆谆不悔的先生似得,引导着白羽开启把脉的新天地。 白羽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瞄了一眼萧澈,脑子里面还是有天马行空的画面。 “你注意力很不集中。” 萧澈抽回了手,脸色沉重:“你这样下去,别说考御医房了,就是考御药房都没戏。” 御药房是御医坊的下属机构,里面都是些小太监、小宫娥冲当着药奴的角色。 抓药、试药,只要是和药材相关的都由御药房来打点。 白羽垂下了脑袋,她该怎么开口问呢? 萧澈和楚若兰…… 她以什么角色去问呢? 她根本没有资格去过问萧澈的生活。 他们,不过只是假凤虚凰! 萧澈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给抬起来:“说,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在我面前,不用藏着掖着。” 白羽翻着白眼,屁才不用。 要是不用藏着掖着,恐怕她早就被人卖了。 她需要自我保护。 她定定地看着萧澈,就好像要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一样。 可萧澈这张冰块脸是怎么着也开不出花来的。 该用什么借口来搪塞萧澈呢? “对了!” 白羽终于是找到了一个十分正当的理由:“我昨夜把白雁给打了!” 萧澈不悦地皱起眉,这算是敷衍他吗? “我一个废物,居然把武者给打了,而且我踹断了她的小腿,那骨头都被我给踹出来了。” 白羽是真心觉得吃惊的;“你说,会不会和你的血有关?” 第75章 搬救兵 第75章 搬救兵 白羽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直接将萧澈给难到了。 昨夜萧澈赶到的时候,的确是觉得白羽有异样,不过也权当她是被人逼到了绝路上才释放出自己的天性。 到底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不过现在听白羽的语气,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你昨夜,为何要和白雁大打出手?” 白羽仔细地回忆了下:“其实,她就像平时一样挑衅我,只是昨夜我的脾气也暴躁了些,当她说出要杀了我的时候,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找她身上最弱的那个点,然后……” 然后就踢断了人家的小腿骨。 “就好像有人在引着我动手,我很怀疑,是你的毒血在作祟。” “我的毒血没有让你当场毙命已经算是万幸。”萧澈松开捏着白羽下巴的手,“陆御医说,毒血入了经脉,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想法子解毒吧。” “你现在连那种毒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解?” 白羽双手托着下巴,目光远远地放空:“要不,你给我造个实验室吧?” 萧澈那么多钱,要是弄个豪华实验室,真是气派呢! “整日想些有的没的,实验室?呵呵,现在倒是好好想想,该如何通过考试。” 白羽吐吐舌头,看起来好像蒙混过关了。 萧澈睨了一眼白羽,怎么觉得这丫头眼光这么狡猾呢? 不过,昨夜白羽的爆发力还真的出人意料。 一个武学上公认的废物,居然能够一击即中,重创白雁,还真的是让他刮目相看。 今日白府的探子来报,说是白府二小姐不仅仅瘸了,脑门上更是被打出了一个窟窿,一张花容月貌被破相了,整个白府气氛都诡异的厉害。 幸好昨夜他当机立断,将白羽给带走,否则大房那边报复起来,白羽肯定是招架不住的。 白羽无奈地耸耸肩,然后继续淡定地看着书。 白镇堂书房里面压箱底的货全都是好东西,白羽食髓知味,一心就要当书虫,原来中药可以这么配置,原来针灸可以这样操作! 真是博大精深呢! 萧澈没有在房间里面打扰她,不动声色地走出房间。 外面阳光甚好,落在院中的那颗素荷冠鼎上更是平添三分娇艳。 他走上前,无惧自己的白靴边缘染上褐色的泥土。 这花,一年比一年开的好。 就像他的思念,一年比一年更深。 — 白府。 东厢这边气氛很是怪异,就像低气压作祟一样,让人大气都不敢出。 “啪!” 又碎了一地的瓷器。 这已经是第六次了。 房间里面的主儿每每想不通,就要砸东西,外面的人完全不敢进去收拾。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欧阳玉婵的声音很是尖锐,她看着地上的瓷器碎片,恨不得将白羽两母女按在这上面狠狠地践踏! 她看着宝贝女儿脑袋上的窟窿和腿上的伤口,心就隐隐作痛,她精心培育出来的人,现在一个瘸了伤了,一个傻了疯了,她恨的很! 更可气的是,白羽有言王撑腰就算了,那个李氏,居然也有佛祖罩着,言王居然不厌其烦地让李氏每天都去王府请安,这算哪门子事,还不是为了保护李氏! 白羽那个小贱蹄子到底用了什么妖术,居然魅惑了言王殿下! 不行! 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欧阳玉婵拉开房门,外面的空气很好,但她的心情很恶劣。 “老太君呢?” “回夫人,老太君在房中礼佛。” 欧阳玉婵扭头看了一眼满地的碎片,冷声道:“去告诉老太君,我受不了屈辱,割腕自尽了。” “啊?” 很显然,丫鬟没有回过神来。 “快去!” 欧阳玉婵“啪”的一声又将房门给关上,她冷冷地看着这些瓷器碎片,嘴角泛起冷笑:“白羽,我就不信整不死你!” 她捡起一块锋利的碎片,在手腕上轻轻地划过,血痕立刻就散开了,血珠子就像断线的红珍珠那般一滴滴地落在地上,在木质的地板上绽放开,就像一朵妖冶的曼陀罗。 很快,老太君匆匆而来。 推门看到血迹的时候,立刻派人去请了大夫。 老太君走进欧阳玉婵,捞起她的手腕:“做戏也不做逼真些?” 伤口并不深,在流了没多少血之后伤口就开始结痂了。 欧阳玉婵抬起憔悴的脸,她的确是哭过,加上手腕上的血迹斑驳,看起来更是惹人怜惜。 “老太君,儿媳是真的不想活了。” “现在没有外人,你想做什么,老实说。” “老太君不是已经成全了儿媳吗?”欧阳玉婵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目光里面闪出凶狠“白羽这个瘟神,让我们白府家无宁日。先是鹃儿疯癫,再是雁儿瘸腿,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白羽。儿媳知道老太君不喜欢白羽这个野种,不如这一次,让我们联手除掉她?” “你要做什么,我不会过问,但如果有损白府的声誉,我一定会插手。” 老太君看着欧阳玉婵,最后还是叹了口:“雁儿如何了?” 昨夜到底是她太过冲动,想着能够将白羽拿下,不料最后受伤的还是白雁,她心中倒是有些愧疚。 欧阳玉婵的眼泪又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大夫说,雁儿的脸算是毁了,窟窿太大,除非是用头发掩盖,否则始终会有凹陷下去的一块。” 老太君没有做声,她下手到底有多重,她心里清楚。 欧阳玉婵抓住机会:“如果老太君不介意,儿媳想将此事告知娘家人。” 老太君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这不是打他们白府的脸吗? 连小小的庶女都管不住了,还要出动别人来教训。 欧阳玉婵见老太君的脸色不好看,赶紧又挤出好几滴眼泪来:“我可怜的鹃儿呀,我可怜的雁儿呀,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呀!” 她嫁入白家之后,和娘家那边少了很多联系,这一次若是要让娘家人出马,怎么着也要伤筋动骨,所以她必须征得老太君的同意,否则她这边找人,老太君这边又瞎搅合,岂不是浪费人情? 这一次,她一定要取了白羽的小命! 她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用的恰到好处,烦的老太君连连摆手:“也罢,也罢,我去佛堂茹素!” 眼不见为净,这次,大房这边和二房那边,恐怕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了。 第76章 淘汰赛 第76章 淘汰赛 七月初,每三年一度的御医房招收学徒考试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 御医房招收学徒的考试并不像京试会考那样需要层层合格,学医讲究的是天赋,所以只要有安邑城中有名的大夫举荐就可以参加考试。 为了防止考生和监考官之间可能会产生的权钱交易,每个考生在进入考场之后就不会有姓名,而只能用一块号码牌来代替。 今日的白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着女儿装,反而是听取了楚玉的意见,换了一身男装。 她青玉束发,虽身姿娇小,但一张三分英气的脸已经拿了不少优势。 存安拿着手里的号码牌,哭笑不得。 要是比武,她还拿手,这识药把脉的,还真的为难她。 “你别担心,反正你是来陪跑的。”白羽宽慰道。 她并不想带存安来的,考个试还要明里暗里的人来保护,她很窝囊吗? 考场还没有正式开放,所以白羽和存安也和其他人一样在外面百无聊赖地等候。 “白兄!” 唐北荒一眼就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女扮男装的白羽,他快步走上了上去:“这几日都没有你的消息,你,没事吧?” 那日白羽狠狠地咬住言王的手背,他都吓了一大跳,特别是在看到言王殿下那黑的和碳有的一比的脸色,他猜测着,言王殿下很生气。所以他闲得无聊的时候就会到白府门前去转悠转悠,不过都没有白羽的消息。 存安正要有所动作,白羽按住她的胳膊,然后才冲唐北荒礼貌性地一笑:“没事。” 她往后面瞧了瞧:“你的小粉丝呢?” “粉丝?” 唐北荒费解地看着白羽,粉丝……那种可以吃的东西? 白羽呵呵一笑:“我是说,怎么没有看到秦文诺。” “秦姑娘呀,她被禁足了。” “恩?” “那日她带了一群刑部的衙役到清流山庄,结果一无所获,被她爹数落了一顿,然后就被禁足了。” 额…… 白羽咋舌,秦文诺还真的有胆子带衙役到清流山庄拿人,真是勇气可嘉。 不过被禁足,她也不想的呀。 想想秦文诺那双哀怨且带着恨意的眼神,白羽就忍不住哆嗦了下。 秦文诺恐怕现在是恨死她了吧。 “听闻这一次御医房只招收两个学徒,有信心吗?” 唐北荒的问题让白羽觉得可笑,她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这一次如果不能够进御医房就要再等三年,如果不能尽快地拿到十万两银子,就意味着她要和萧澈持续现在的生活至少三年。 三年,太多变数了。 她不愿意。 白羽挺起了胸膛:“自然我是有把握的。” “多谢你将《八十一难》送给我,本来我是没把握的,不过现在有把握多了。” “你身为唐门子弟,还需要进入御医房求学吗?”白羽费解地看着唐北荒。 蜀中唐门,那可是大户人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堂堂唐门子弟,居然要来考御医房的学徒,还真的是有些可笑。 “御医房有一味药,一直都是我唐门的心病。” “昆洛沙吗?” “白兄也知道?”唐北荒脸上布满了惊奇。 他还以为,就只有他们善于使毒的门派会知晓这天下奇毒,没想到眼前这位弱质纤纤的姑娘也知道。 白羽点点头:“略微知晓。” 她不会告诉唐北荒,此次,她正是为了昆洛沙而来。 “请,考生们入考场!” 洪亮的声音从考场内部传来,外面原本叽叽喳喳的人群就安静下来了。 御医房的考试,很圣神。 白羽等三人进了考场,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座牌号,然后坐下。 等所有的考生都坐好了之后,那个洪亮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来:“请,监考官入席!” 每年御医房招收学徒对于朝廷来说都不是小事,这意味着皇宫大院又要进新人,所以监考官一职尤为重要,一直都是由吏部尚书白镇堂担任,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当白羽看着白镇堂走上台,然后在监考官一席上落座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萧澈可从未说过监考官是她爹呀! 早知道,她应该贴一张人皮面具的,或者在脸上画个刀疤、贴个痦子什么的。 这下,要是被发现可就…… 白羽下意识地垂下脑袋,只敢盯着自己面前的小案几上的笔墨纸砚。 白镇堂往旁边的侍郎递了个眼神,那侍郎正要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宣布考试开始的时候,忽然一道干净而明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稍微等等!” 白镇堂不悦:“何人胆敢扰乱考场秩序?” “尚书大人,本侯只是想来瞧瞧御医房招收学徒是怎么进行的,不是不可以吧?” 楚玉仪表堂堂地走进来,他一身绯红色的长袍,看起来就很是精神。 在进入考场的时候,他眼睛飞快地在考场上环视了一周,目光不偏不倚地锁定在了那个冒着腰身,吹着脑袋的小人儿身上。 呵,还真的来了! 楚玉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就很是开心。 只是在下一刻,他的脸又恢复了平静,快步走到了台上。 白镇堂已经站起来了,他朝楚玉抱拳到:“小侯爷。” “尚书大人免礼,本侯只是想来凑凑热闹。据本侯所知,这第一关是识药,御医房的高手们因为嫌简单,所以不会出现,所以监考官也只有尚书大人,尚书大人不会想要借口说人多嘴杂想要撵本侯走吧?” 楚玉一开口,就直接堵死了白镇堂刚刚想出来的借口。 白镇堂尴尬一笑,这位小侯爷准备的倒是很充分,他根本无法下逐客令。 “大人,时辰不早了,后面还有不少考试呢。”侍郎瞧了一眼天色,赶紧催促道。 “上香!开考!” 白镇堂一声令下,侍郎赶紧点燃一炷香:“第一轮考试为识药,接下来会有人给诸位考生送四味不同的药材,请考生们将识别出来的药材及用法写在白纸上,一会儿会有医士大人来检查,若是辨识错误,第一轮淘汰。” 楚玉兴致勃勃伸长了脖子往白羽的方向看过去,脸上挂着欣喜。 白镇堂寻着楚玉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个小小的男子弯腰驼背地正在奋笔疾书。 咦?那个小个子怎么有点儿眼熟? 第77章 辨药 第77章 辨药 白羽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四味药材,并不是寻常可见的,御医房分明是想在第一阶段就淘汰不少人。 不过,可难不倒她。 这些日子,在陆御医的帮助之下,她识药的范围越来越广,从一些普通的贝母、芍药什么的,已经到了可以识别石斛、青黛等药材,加上此前选修中医的时候有些底子,学习起来也不算困难。 她面前的四味药很是刁钻。 她自信地拿起有着细密根茎的药草,然后在宣纸上写下两个字工整的字体—— 少辛。 这种药草虽说很常见,但及其容易和杜衡混淆,两者只有一个区别,那就是杜衡有一种淡淡的香味,而少辛却是平淡无奇。 很快,白羽又在宣纸上落下其他三味药材的名字以及用途。 一炷香的时间很短,当侍郎宣布考试结束要收卷的时候,好些考生都不愿意放下笔,从而被强行撵出考场,考试作废。 原本约莫百人的考试,在第一场识药后也只余下了不到六十人。 楚玉站在台上,笑盈盈地说道:“御医房可真是有法子,第一关就筛掉了近一半的人。” “素来御医房都是有能者居之,倘若宵小之辈都能够进入御医房,岂不是将皇室安危置于险地?”白镇堂十分有责任感地说道。 “接下来进入第二轮考试,辨药。”侍郎的声音一直都很洪亮,整个人也是精神焕发。 楚玉话多地提出了质疑:“识药和辨药有什么区别吗?” 在他这个门外汉看来,其实都是一样的。 白镇堂笑道:“识药,是考验考生能不能准确地认识药材,是入门的第一关,而辨药是要考生分辨相似的药材,这一关很重要。是药三分毒,万一毒错了,可是会死人的!” 他朝侍郎微微点头,侍郎赶紧:“请考生依次进入前面的药房,会有专人引领。” 唐北荒赶紧走到白羽身旁:“接下来的每一关可能都会很难过。” “近百人里面选两个,肯定不好过。”白羽早就做好了准备,前面的关卡不过是验证她这几日的苦修。 她从不畏惧。 跟着人群往药房走过去。 辨药和识药完全不同,并不是大伙儿一起考试,而是挨个地进入药房,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谁都不知道。 前面的人,有进无出! “进去的人,怎么没有出来?”白羽很好奇。 “这个药房后面有两个门,如果能够石辩出药材,就走左边的那道门,如果不能就算淘汰。”唐北荒说道。 白羽点点头:“你这么熟悉?”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唐北荒笑了笑。 他已经摸清楚御医房的底了,所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这一次肯定是要考中的。 为了昆洛沙! 很快就轮到了白羽,白羽对后面跟着的存安笑了笑,按照存安的医学实力能够顺利过第一关也是很不容易的,这第二关她恐怕是不容易了。 存安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白羽走进药房,一股浓厚的药味便传了过来。 御医房的医士已经到了;“考生这边请。” 白羽乖乖地走了过去,然后将自己的号码牌递上去:“我是六十三号。” 医士点点头,然后将桌子上的锦盒给打开:“请考生瞧瞧,这里面放着的药材是什么。” 白羽垂眸一看,在锦盒里面放着七八片淡黄色的药材片:“可以拿起来瞧瞧吗?” “可以。” 白羽随意地拿起一片来,仔细地嗅了嗅,忍不住“咦”了一声。 这只是普通的人参。 可如果这只是普通人参,考试岂不是太过儿戏了? 唐北荒说,这一场考试还会淘汰不少人,但如果只是这么简单,怎么能够淘汰那么多人? “我可以再瞧瞧里面的药材吗?”白羽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不能让这一场考试有任何的错漏,必须百分百地准确。 医士嘴角微微上扬,将锦盒给推到了白羽面前:“这里面的药材,你都可以看。” 白羽深吸了一口,再从里面拣了一片药片,看了看又嗅了嗅,还真的只是普通人参。 这一盒人参放在盒子里面怎么考人? 白羽带着怀疑的态度,索性将盒子给拿了起来,然后一片一片地检查。 锦盒里面的药片不多,就只有七片。 当白羽检查到第五片的时候,忍不住皱起眉来。 她看着手里的药片,然后再看向医士,心中释然:“原来是这样。” “看来考生已经有了答案。” 白羽点点头,第二轮考试虽然美其名曰是辨药,但实际上却是考验他们是否有足够耐心和细心。 锦盒里面放着的的确是人参,但只有六片人参,而里面还掺杂着一种绝对不能够和人参一同入药的东西。 如果两者同食,会引起诸多不适。 御医房的考试果然是不简单,居然会在这里面设个关卡。 医士很欣赏白羽,毕竟在此之前已经淘汰了近乎一半的考生了,而白羽也是少有的能够耐心地打算将整个锦盒里面的药片挨个检查的。 “我能够尝尝吗?”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白羽提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问题。 医士看着白羽,本来还以为白羽会立刻给出答案来,没想到居然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辨药不仅仅是要用眼睛和鼻子,更需要尝试。”白羽解释,“古有神农尝百草,为了确保我的判断没有问题,我需要尝尝这些药片,可以吗?” “自然是可以的。”医士做了个“请”的动作。 真是少见。 顺利过关的考生大多数都是嗅了嗅就得到了结论,可眼前的这个小个子居然想要尝试。 白羽轻轻地咬下将那块与众不同的药材片,细细地品味了下,终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可以说你的答案了吧?” 医士都有些着急了,他很想知道白羽又看过,又嗅过,还尝过,能够给他一个怎样的答案。 如果是和前面过关的人给出的答案都一样,那么就真的太可惜了。 他很兴奋地看着白羽,一双眼睛里面充满了期待。 白羽将药材片放回锦盒,深吸了一口气,她心中一惊酝酿出来了答案,不过这个答案实在是太可笑了。 “没想到御医房连这东西都能够找出来,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 第78章 黑幕 第78章 黑幕 白羽缓了缓,才将那块被她咬过的药材片举起来,神色淡然:“这是一块萝卜片。” 医士的脸色写满了失望,这个答案和其他过关的人也没有什么两样。 白羽继续说道:“这一盒里面有七块药材片,其中有六块是人参,只有这一块是萝卜片。萝卜干了之后和人参差不多,不过味道却是不一样。并且,将萝卜混入人参里面很容易出事。人参补气,萝卜破气,二者不可同用。” 医士点点头,脸上已经没有了惊奇。 “不过这块萝卜片,是六月的萝卜。” “恩?” 医士的眼底涌出惊喜来:“你怎么知道?” “萝卜于冬天收获,其肉温厚,但这一块药材片味道苦涩,很明显不是正常季节的,倘若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北方高寒地带产出来的六月萝卜,味道不是很好。” 医士脸上带着兴奋:“我想,我们很有机会是同僚!” 他将锦盒收了起来:“你过关了,请从左边那道门去。” 白羽微微颔首。 等她从左边门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关到底是有多么残酷。 接下来还有两关,可这余下来也没有多少人了。 很快唐北荒也通过了第二关。 唐北荒第一眼就看到了白羽:“白兄,我就知道会在这儿看到你。” 白羽淡然地笑了笑。 “唐七少!”跋扈的声音响起来。 唐北荒扭头一看,脸上挂着礼貌性的笑意:“姬公子。” 同时,不动声色地拉了拉白羽的衣袖:“这个人叫王其林,是姬太妃的侄女婿。” 白羽眉眼淡然,没有将此人放在心上。 姬太妃的侄女婿,在朝政上,也是和萧澈对立的。 不知不觉之中,白羽已经默默地站到了萧澈这一路。 王其林十分骄傲地走了过来:“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 “我也没有想到,怎么,这一次是拿的是哪位御医的推荐书?” “自然是谢御医的!”王其林丝毫不掩饰,完全不懂什么叫树大招风。 白羽付之一笑,此前她还打算让陆御医给她一封推荐书,可是萧澈却只是给她一封城中稍微有点名气的大夫的推荐书。 她知道他的用意,低调些好。 王其林挺起了胸膛:“谢御医说了,等我过了考试,直接将我收入门下。” 这等殊荣,不妨说出来给他们听听。 他有本事那是公认的事实,就在此前,他可是医好了当朝三品大员的腿疾。 他才三十岁,年纪轻轻已经有所成就了,以后肯定能够平步青云的。 他要进御医房那是给足了御医房的面子,以他的本事,本来是可以在外面闯出一番天地的,不过却有人不喜欢。 要问此人是谁,却是那闺房中的母老虎,当场姬太妃的亲侄女儿,皇上的表妹,郡主殿下! 唐北荒不想和王其林有过多的交接,寻了个借口拉着白羽走到了一旁呼吸新鲜的空气。 那位攀龙附凤的主儿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沾沾自喜地和其他人吹捧着。 “最见不得这种攀龙附凤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的人。”唐北荒及其不屑,他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生成表情包。 白羽忍不住笑:“你这是嫉妒人吧?” “我需要嫉妒他?”唐北荒呵呵一笑,“这个人,仗着早年跟两个师父,在把脉之上有所成就,就沾沾自喜,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为了攀龙附凤不惜抛弃糟糠,取了姬郡主,和皇亲沾了些关系,走到哪儿都一副得瑟的样子,让人想揍他。” “你也可以。”白羽上下打量了一下唐北荒,“你比他高,比他帅,可能比他还有钱,别说找郡主了,就是找公主都成。” 唐北荒一下子就被逗乐了:“可别,长公主那暴脾气,还真的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驾驭的了的。” “那公主呢?” “公主还小,最大的公主也不过才两岁。”唐北荒翻了个白眼,“我像个老淫虫吗?” 两人谈笑风生,一点儿都不将旁人的目光放在眼中。 如白羽所料,果真存安没通过第二轮的考试,被淘汰了。 不过,前两轮可刷的真厉害,一下子就只剩下九个人参加第三轮考试了。 御医房还真的是有法子。 刚刚的那位医士也走了出来,声音很温和:“余下的考生请随我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用赞赏的目光看了一眼白羽。 要知道,能够尝出六月高寒地带的萝卜的人也只有那个小个子一个人。 王其林赶紧道:“下一关是什么,是摸骨吗?” 医士点点头:“请各位考生紧跟着我,不要走丢了,在皇宫内院走丢,很严重。” “有什么严重的?”王其林得意地仰起头来,“我的妻子经常都在皇宫里面行走,我也算是半个皇亲国戚,就算是走丢了,你们报上我的大名,自然会有人来带你们出去。” 王其林瞅了一眼唐北荒:“比如这位从蜀中远道而来的唐七少,万一真的走丢了,可别被御林军当成刺客了。” 他的讽刺让唐北荒觉得可笑。 王其林越说越是兴奋,他走到白羽的身边:“嘿,小矮子,要不下一场考试,你和我一组,我好歹也是皇亲国戚,说不定能够带你鸡犬升天。” 白羽呵呵一笑,冷冷地嘲讽着。 唐北荒不作声,王其林想作死就由得他。 谁会想得到混在这只赴考御医房的考生之中的小矮子居然会是当朝九皇叔未过门的妻子? 腹黑的唐北荒在心里面默默地鼓动着王其林的自寻死路。 这等人,太过招人讨厌了。 白羽没有理会王其林,完全当他是屁一样,不存在。 王其林只觉没趣,又往前面去了。 第三轮考试的确是摸骨。 不过这一次的考试却出现了一个难题。 第三轮考试,考的时候团队协作,需要两个人一组,但余下的是九个人,也就是单了一个人,要组队,还真的有些困难。 医士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正为难的时候,却又一位身着御医朝服的男人走了过来。 “谢御医。”医士赶紧对来人恭恭敬敬地作揖。 唐北荒压低了声音:“这位就是御医房排行第三的谢成谢御医。据说,这位谢御医和姬郡主有些牵扯,只怕是来帮他的。” 白羽淡淡地点点头,没想到一个御医房招收学徒的考试都能够黑暗到这个地步,御医都要出手来帮人,只怕这里面藏着让人恶心的猫腻。 不过白羽不担心,反正有两个名额,终归是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第79章 不公平 第79章 不公平 “怎么回事?”谢成问道。 他是掐着时间过来的,为的就是拉一把姬郡主的郡马大人。 “经过一二轮的考试筛选,余下九位考生,但接下来的事摸骨,考的是团队协作,所以多余了一位考生。”医士如实直说。 谢成冷笑几许:“这个都还不好办吗?” 他目光阴冷地扫视了全场,最后定格在了唐北荒身边的小个子身上。 “你觉得,这样弱小的人,能够成为御医吗?” 矛头直指白羽! 白羽心里咯噔一声,不可能在第三轮她就要吃瘪,因为身材问题而被淘汰吧? 在谢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王其林的心情格外开心。 谁让刚刚他在自鸣得意的时候,这个小矮子不阿谀奉承他呢? 现在知道得罪他的下场了吧! 哼! 医士觉得实在是不妥:“谢御医,这怕是不好。” 虽说那个小个子的确身板是矮了点,但胜在有耐心,有细心,并且在识别药材这上面很有天赋,说不定再培养一两年,造诣就在他之上了。 他是真心实意为御医房好,不忍看到这样的人才流失。 “任磊,你算什么角色,居然说本官提出的意见不好?”谢成仰起头来,很是自负,“那么你来教教本官此事该如何来定。” 他言语之中尽是不善。 任磊着实不敢当:“下官不敢。” “不敢还不照做?”谢成是打定了主意。 “凭什么!” 白羽站出来,她很不爽。 好不容易过了一二轮的考试,就算是她考研都不曾这么折腾人的。 顶多就是笔试和面试。 现在这个御医房招收学徒,学徒而已! 打杂的,论资排辈,顶多进去就是个医生。 御医房等级分为御医、吏目、医士、医生,她考进去顶多就是个医生,被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要不是为了十万两银子,她会这样披荆斩棘? 现在还没有到最后一关,也不是两难的选择,居然会遭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岂有此理! “凭什么?”谢成上下打量了一番白羽,“就凭你各自太小,如果被分配到了战地,你脸士兵都抬不起,能成什么大事?” “而今我朝平定安稳,会有什么战事?”白羽反唇相讥,“莫不是谢御医老早就猜想到了,他朝我们赫北皇朝会有一场战事?” 一句话已经将谢成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好个伶牙俐齿的臭小子!”谢成冷冷地说道,“就看你如此不尊师重道的,本官也绝对不能够让你进入御医房!” “真是可笑了,御医房招收学徒从来都是公平公开公正,什么时候轮到谢御医说不让人进御医房了?难到您当吏部不存在吗?” 白羽挺起了胸膛,一副要死磕到底的样子。 王其林冷嘲热讽起来:“真是不知死活的臭小子,居然敢得罪谢御医,就算你有本事进了御医房又怎样,我们也有千百种方法弄死你!” “你算什么东西!”白羽睨了一眼王其林,“不过是一个抛弃糟糠,攀龙附凤,找了个河东狮吼的软蛋。” “你,你说什么!”王其林气的胸腔处起伏波动甚大。 他的确是软蛋,但在外面谁人都要给他那位凶悍的郡主妻子面子,从来不会有人敢这样同他说话,很显然,他的自尊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说你是软蛋!” 白羽从未遭受过这样的不公平,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 考试都应该是神圣的,可这群人居然把考试弄得乌烟瘴气! “任磊!将这个考生拖出去!”谢成也是气的不轻,他一张老脸气的皱纹都出来了。 “咳咳!什么事这么大的火气呀?” 悠扬的声音从那扇小门处传来,一袭绯红的衣袍在烈日之下显得更加红红火火。 “世子爷。”谢成的脸色倏地就变的柔和起来,他快步走上前去,“这不是多了个考生吗?下一场我们要考合作,单独一个人也不好考试,所以我们择优汰劣,让任磊将这个小个子的考生给送出去,算他不过关。” 谢成觉得自己到底是御医房的第三把交椅,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想来这位镇国公府上的世子爷也不会多言。 他挺起了胸膛:“任磊,还不快将人给带下去。” 任磊惶恐地看了一眼楚玉,最后还是不舍地看向白羽,真是可惜了一个好苗子。 他迈着及其缓慢的步伐往白羽的方向走去。 说不定撵走白羽,是御医房的损失呢! “你走快些!没吃饭吗?”王其林不耐烦地说道。 真是耽搁时间。 “这位是?”楚玉睨了一眼乱开口的王其林。 谢成正要介绍,王其林却自作主张地说道:“我乃姬郡主郡马爷,王其林。” “哦。”楚玉的尾音拖的老长,却在最后戛然而止,“那个,你叫任磊是吧?” 被唤到的任磊很莫名其妙,他转过头来,赶紧对楚玉作揖:“下官任磊。” “请这位郡马爷出宫去吧。” 恩? 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吃惊,呆呆地将这位世子爷看着。 谢成赔笑地走上前来,压低了声音:“世子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楚玉脸上写满了听不懂:“不是谢御医说的吗?人多了,要撵走一个,我看这位郡马爷在府上吃的好,住的好的,也不会是个学医的好料子,索性就撵走他呗。” “这是个误会,世子爷怎么能够凭一眼之缘就断定郡马爷不是个学医的好材料呢?” “那谢御医又是凭什么断定那个小个子就不是个学医的好材料呢?”楚玉这个时候才入了正题:“素来御医房的考试都是公平公正公开的,为的就是给全天下的医者一个机会,能够在最好的地方为最尊贵的人治病。倘若御医房的考试都有黑幕,那谁来保证皇族的生命安全?”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但落在谢成的心里犹如万斤。 他淡然地走到白羽的身旁:“既然是少了一个搭档,就让本侯与这位考生合作,谢御医以为如何?” 王其林正要乱开口,谢成赶紧道:“既然世子爷说了,那边按照世子爷办。” “师父,这怎么能行?”王其林压低了声音,“如果世子爷参合进来,那不是送分吗?” “送什么分,这是送命。”谢成冷冷一笑,“世子爷又不是医者,常年征战在外,一会儿肯定是漏洞百出,我看那小矮子拿什么来挽救!到时候,我一定要让他后悔参加第三轮的摸骨考试!” 第80章 居心叵测 第80章 居心叵测 按照谢成的分组,王其林自然是和学识较高的医者一组,白羽和楚玉一组,余下的人都是自由分组,没有什么可干涉的。 每一组的病患都不一样,这一关是由谢成直接来掌握。 所以他将王其林设置到了第一组,而第一组的病患很简单。 腿骨断裂。 王其林装模作样地在病患的腿部摸了摸,然后和同一组的医者为病患做了简单的包扎,这才对谢成道:“谢御医,这名病患小腿肿,不敢负重,并有成角畸形或骨摩擦征及异常活动,小人可断定是胫骨骨折。” “小人已经在小腿处外敷定痛膏,并用木板纱布将腿部固定,考虑到病患的胫骨骨折稍微严重,所以小人打算配置活血止痛汤。止痛汤的成分有桃仁、红花、血竭、赤芍、乳香、没药、当归、牛膝、苏木等。” 谢成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和王其林一组的那位医者没有说话,反正都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只要他们王其林过了,那么他自然也能够通过第三关。 谢成意味深长地看向楚玉:“世子爷,以为如何?” “本侯非医者,第三关既然是谢御医的主场,自然由谢御医说了算。” “那第一组,便过关吧。” 谢成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着实让白羽不齿。 “以后你入了御医房,还有的看。”楚玉的声音很轻,但却一字不漏地落入了白羽的耳中。 “还以为,御医房乃一方净土,没想到却是污到不能再污。” “难道萧澈没有告诉你,有黑的地方就有白,有白的地方自然有黑。” 白羽没有说话。 萧澈……不过也是挣扎在灰暗地带的人。 他做事也有见不得光的时候。 朝堂之上绝对不可能有干干净净的人,自然皇族之中更是不可能。 干干净净的人,只怕出场就死吧。 余下的,都是淤泥之中挣扎之徒。 “看来,言王殿下倒是有不少肮脏事落在你眼里了。” 白羽不由得掀了掀嘴皮:“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不知不觉中,白羽还是站到了萧澈这一方。 她可以对萧澈破口大骂,但绝不能容忍别人说他三分。 楚玉冷静的脸上起了些许波澜,不过很快又消失不见:“的确本侯不是什么好鸟,能够和言王在朝堂上一争高下,稍有差错,只能堕入深渊。” 赫北皇朝之上波橘云诡,前有天子和九皇叔相互角力,后有太皇太后、太后等人相互掣肘,一个朝廷,拼的你死我活。 饶是萧澈再怎么权倾朝野,可一旦撕破脸皮,面对的是整个赫北皇朝,他将万劫不复。 白羽垂下头来,难怪就算他身中剧毒也不能声张一分,他要瞒着所有人。 “果然女人都围着夫君转。”楚玉冷冷地哼了一声,眼底涌出不屑来,“只是说了他两句话,至于和我置气吗?你下药让我一泻千里,我都没和你计较。” 他心里有些不痛快。 “我和他,不过是懿旨一张。” 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她从来都抗拒。 要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成婚,然后生儿育女,她做不到。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李氏,以及自己心中的那点医者仁心,她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这是她和萧澈的协议,他们之间有契约。 除了主治医师,她不会是萧澈的任何人。 楚玉颇有深意地笑道:“倘若太皇太后重下懿旨,你是不是也会认命?” “你觉得我像会认命的人吗?”白羽淡淡一笑,“你猜,一会儿谢成会安排个什么伤患给我们?” 她岔开话题,不想再和楚玉谈论萧澈。 她一直都觉得,楚玉此人深不可测,再说什么,只怕会被套出什么话来。 楚玉淡然一笑:“既来之,则安之。” 前面的小组过的挺艰难的,白羽和楚玉是被安排在最后一组的,除了王其林那组和唐北荒的那组顺利过关之外,其他的都被谢成毫不客气地淘汰掉了。 谢成命人将病患给抬下去:“去把魏公公抬上来。” 任磊很是吃惊地看着谢成:“魏公公?” 这不妥当吧? 魏公公上次从御台失足掉下来都有十来天了,伤患一直都不见好,起初为他诊断的吏目因为误诊而被皇上一怒之下撵出了御医房,现在御医可没有一个人敢为这位皇上身前的红人诊治,都只是采用保守治疗。 虽说陆御医医术高超,但魏公公这位皇上跟前的红人却和陆御医有些私怨,所以一直都不愿意让陆御医来诊治,一直都拖着。而御医房也没有任何一个御医敢来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就连谢成都不敢。 万一出了任何纰漏,可不只是被撵出御医房了,怕是要人头落地了。 现在魏公公的状态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谢成明明知道魏公公的伤肯定是有问题的,这个时候却推给考生,太过居心叵测了。 任磊担忧地问道:“谢御医,这怕是不妥吧?” “让你去,你就去!”谢成的声音显得不耐烦,“咱们御医房要招人,自然是要人才,非专业的招来做什么?” 这哪儿是要招专业人士,明明是存心给人下套的。 “魏公公是什么来路,任磊怎么这副表情?”白羽很是好奇。 她知道谢成不会轻易地放过她,但也不知道这套会下成什么样。 楚玉道:“魏公公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据说十多天前从御台之上摔下来,当场便摔的不省人事,可吓坏了皇上,不过谢陆御医本来是要救治魏公公的,可魏公公早年和陆御医有过节,不愿意让陆御医救治,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御医房难不成就只有陆御医一个人了?” 就算再怎么拖,也不可能拖到现在呀。 赫北皇朝的御医房至少是有六个御医的,除了陆御医之外,余下的五个难道都是吃干饭的? “御医房等级森严,御医不多,只有六个。陆御医排行第二,上面还有个老御医,不过那位老御医常年都在外面游历,等于是没有的。其余的便是谢御医、张御医、邓御医、林御医。张御医因为自己的徒弟,就是给魏公公治病的吏目被撵出御医房而大病了一场,现在都还在静养,邓御医和林御医随军驻营去了,也就只剩下谢御医了。” “这我算是明白了,谢成没把握医治好魏公公,这才给我们死马当作活马医。” 如果医的好,那就是他谢成的功劳,若是治的不好,这个锅,他们背定了! 第81章 巧手摸骨 第81章 巧手摸骨 白羽冷笑:“没想到御医房的明争暗斗还如此厉害。” “这不过是冰山一角。”楚玉抱着胳膊,“为了十万两,真的要挤入这个大染缸?” “自然。” 她就不信,凭借她在战地的那几年,还不能够医治…… 不对,这一关考的并不是医治! 这一关是,摸骨! 谢成的脸上带着狡猾的笑意,魏公公虽然是从御台之上摔下来,也有陆御医初步诊断,但陆御医可从未说过魏公公是骨头有问题,只是粗略地诊断了下,应该是内伤。 所以,这一关,他绝对是有把握将那个碍眼的小个子给淘汰掉! 很快魏公公就被抬了上来。 魏公公的脸色很苍白,看起来连呼吸都觉得难受。 他张了张嘴,声音很无力:“谢御医,你让人抬咱家来这儿做什么?” 随着呼吸,他都能够觉得胸腔处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顶着一样,连大气都不敢出。 谢御医道:“公公,这儿有位高人,说是能够诊治您的内伤。” 魏公公着实没有力气来争辩,他都能够感觉到死神在他面前晃悠了,这两日他都在懊恼、后悔,觉得此前将陆御医撵走是一件十分不明智的举动。 可谁会想到,那个时候还有力气撵人走的他,在过了几天之后,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魏公公现在是濒死之人,他就像厌烦了这些庸医一样,轻轻地闭上眼睛:“治吧,治吧。” 谢成十分欣喜:“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只要魏公公同意了,接下来就算这两人将魏公公给治死了,也无妨,和他谢成没有半分的关系。 并且,为了自保,他相信一直都善于推卸责任的世子爷会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所以死的也只有那个碍手碍脚的小矮子。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她走上了上来。 只是她还没有说话,楚玉却先开口:“魏公公,还记得本侯吗?” 魏公公本来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哎哟,世子爷,世子爷……” “公公莫要惊慌,本侯为你诊断。” 魏公公的脸色倏地就变了:“世子爷什么时候学医了?” 他依稀记得,这位世子爷是带兵打仗的呀! 他脸上布满了惶恐,并不是对楚玉身份的惶恐,而是对这位世子爷的医术感到惶恐。 白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楚玉,能不能不要废话! 本来伤患的情绪都很平静的,现在居然燥起来了。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魏公公,请问您摔下来的时候,首先着地的部位是哪儿?”白羽一面把脉一面问道。 成功进入下一轮的王其林很不耐烦:“让你摸骨诊断,你现在算什么?” 拖延时间吗? 他可没有那个闲工夫来和这个小矮子耗。 “难到你不知道什么叫望闻问切吗?”白羽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很明显是在无视他,“这位魏公公当初是被陆御医诊断为内伤的,我自然是要先把脉确认一番。你作为一个旁观者催促着让让我摸骨,万一摸错了,是不是该有你来担着?” 白羽认真的反驳让王其林只觉得脸面无光,也让周围的吃瓜群众忍不住哂笑一番。 王其林很是恼火,他好歹是个当朝郡马爷,现在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指责,并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只是现在这个场合,他犯不着和这黄毛小子置气。 一旦这诊断出了任何错误,那么他一定要这个臭小子的性命! 魏公公看了看白羽,又看了看楚玉,这种搭配,真的让他心中发憷。 楚玉宽慰道:“魏公公不要紧张,只管说,本侯在军营的时候也看过不少缺胳膊少腿的。” 魏公公想哭了,爷,你就只是在军营看过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根本没有实战呀! 他现在可是真的伤患呀! 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魏公公轻轻地咽了口唾沫,只觉得胸口处是越来越疼了:“应该是左胳膊。” 当日,他站在御台之上为皇上拿藏在匾额后面的东西,结果一个不留神就摔了下来,他记得很清楚,当时是用左胳膊着地的。 在那种情急之下,处于本能,他是将脑袋给扬起来了的。 否则,只怕现在小命休已! 白羽问:“我可以解开你的衣服看看嘛?” 她说着就要动手,在医生眼里,病人是没有男女之分的,可当她要去解开魏公公的衣袍时,楚玉却抢先道:“我来吧。” 魏公公很惶恐,怎么能够让镇国公府上的世子爷来为他这个宦官宽衣解带。 可他刚刚一挣扎,胸腔处的疼痛就更是明显了,额上都冒出了不少冷汗。 楚玉意味深长地看着白羽:“这种事还是我来,你负责把脉和摸骨就好,我们是要协作的。” 白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动作并不娴熟地为魏公公宽衣。 身为小侯爷的楚玉,平日里恐怕是被人宽衣的多,为人宽衣的少。 楚玉将魏公公的衣袍放在一边,魏公公已经赤裸着上身了。 白羽轻轻地按压着魏公公的左胳膊:“会疼吗?” “不疼。” 白羽又往上挪动了几分再次按压,每一次按压都会询问魏公公疼痛情况。 她的举动落在王其林的眼里只觉得可笑,明明知道魏公公是内伤,何必要苦苦挣扎,直接说骨头没事不就成了吗? 安安静静地被淘汰掉,这样浪费人家时间真是讨厌! “哎哟!疼!” 当白羽按压到魏公公第一肋骨的边缘时,魏公公忽然就大嚷了起来。 这里是…… 白羽忽然明白了几分:“魏公公近日可有服用药物?” “有。”魏公公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刚刚那种疼痛让他刻骨铭心,太他娘的疼了! 就好像又人拿着刀子狠狠地割开他的骨头一样! 冷汗都被疼出来了。 “是什么方子?” 魏公公看向谢成:“谢御医,将咱家的方子给这小哥看看。” 谢成看向任磊,示意任磊照做,他就不信了,这黄毛小子能够摸出一朵花来。 任磊赶紧将魏公公的方子给取出来:“这是治疗内伤的方子,活血化瘀。” “难怪。”白羽笑了笑,终于是找到了症结所在。 难怪魏公公的伤一直都没有好,难怪魏公公一直都在疼,其实不过一件小事,只是走错了路。 第82章 绝对进不了 第82章 绝对进不了 “这方子有问题吗?”任磊紧张兮兮地问道。 这方子是按照陆御医之前的诊断来下药的,如果这方子有问题,也就是说陆御医之前的诊断是错误的,这可是大罪! “方子是没有问题,不过错在了活血化瘀之上。”白羽笑道,“我想,应该是第一肋骨裂了。” “骨裂?”任磊觉得很吃惊。 白羽轻轻地按压着魏公公的第一肋骨处,魏公公被疼的冷汗连连,更是确定了白羽的判断。 骨裂只是很小的事,就算是拍X光都不一定能够显现出来,这种骨裂的痕迹应该不大,所以不是专业的骨科医生很难判断出来。 不过魏公公骨裂的位置很不巧,偏偏在第一肋骨之上,位于胸腔之上,正好是心脏之上,所以那个裂缝在活血化瘀的药汤催促之下,越发的壮大,恶化了。 幸好只有短短十来天,再久一些,只能够做手术来恢复移位,并且如果骨裂造成骨折,很容易刺破心脏,到时候就是妙手回春也不一定能够救治。 “我这里有配置好了的特效药膏,如果魏公公相信我,只要涂抹一次,就能够缓解症状。” “真的?”魏公公将信将疑地看着白羽。 眼前的这个小哥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能行么? “试试就知道了,外敷不内服。”白羽扬扬手里的药瓶子。 这是她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魏公公身上而从手环里面取出来的修骨膏,这种药膏在战地是经常要用的,十分有效,简单的伤筋动骨只需要一点点就能够痊愈。 对于像宦官这种小心谨慎的人群,用外敷的药膏会让他们的戒心降低。 魏公公犹豫了下:“涂抹吧。”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年轻小哥有几分几两。 白羽点点头,然后将药膏打开,取了一点涂抹在魏公公的第一肋骨之上。 片刻之后,魏公公竟然觉得自己的胳膊好像松软了不少,而且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魏公公猛地坐起身来,吓得谢成都差点没有跳起来。 “你手里的这药膏到底是什么!” 魏公公的声音中气十足,他略显尖锐的声音带着兴奋。 不过这声音在王其林听来就是指责。 “来人呀!将这个小矮子拿下!” 这是王其林自作主张的第一句话。 他比魏公公都还要兴奋,终于可以收拾这个小矮子了! 从一开始就拽的跟二五八万似得,瞧不起谁呢! 好歹他是堂堂郡马爷,这个小矮子连给他提鞋都不配,哼! 魏公公不悦地睨了一眼王其林:“郡马爷是要在皇宫重地调动姬郡主的兵马?” 王其林太过兴奋,过头了。 他讪讪一笑:“魏公公说笑了,我这不是替魏公公的安危着想吗?这小矮子居然敢用来历不明的药膏来毒害魏公公,我这是要将他拿下!” “真是没有眼力劲儿的东西!”楚玉的声音冷冷的。 “世子爷!你怎么能够骂我东西呢!” “那你不是东西。” “你!” 王其林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怎么说怎么错! 魏公公伸出手来,示意白羽将他扶起来,白羽脸上露出喜色,看来她果然是没有判断错误,魏公公真的只是第一肋骨产生了骨裂,这药膏一下去,迅速补锋,已经将骨裂的给修补好了。 白羽将魏公公扶起来:“魏公公这几日要多喝骨头汤,补补钙。” “补钙?” 真是一个新鲜词儿。 白羽讪讪一笑:“我的意思是说,多喝牛奶。” “那种腌臜物也能够给魏公公喝的吗?”王其林又抓住白羽的痛脚,“真是没有眼力劲的东西!” “郡马爷,你还是闭嘴吧。”谢成已经看出了端倪。 这个小矮子的确是有两把刷子。 让他们御医房束手无策的魏公公居然能够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被小矮子医治好,是他轻敌了。 魏公公小心翼翼地大口地呼吸着,他好久都没有这样畅快过了:“果然江山代有才人出,等陆寻那个老匹夫回来,看咱家如何数落他!哼,居然误诊了咱家!” “其实,应该和陆御医没有关系的。”白羽笑道,“按照当时的情况,如果陆御医再继续为魏公公诊断一二,恐怕就能够洞悉其中的奥秘,不过……” 她没有将话说的太过直接,只是点到为止。 总不能让这个宦官冤枉了陆御医。 好歹,陆御医是她的师父。 魏公公现在心情很好,也不和白羽计较,任由她说。 不过这件事,他肯定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魏公公被人扶了下去,白羽和楚玉的两双眼睛都齐齐地将谢成看着。 谢成极其不情愿地说道:“算你晋级。” 他顿了顿,然后看向楚玉:“接下来的一关,恐怕世子爷不大方便参加。” 他刚刚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所以得将楚玉给支走,否则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世子爷和这个小矮子的交情匪浅呀! 楚玉看向白羽,白羽轻轻地点了下头。 接下来只有一关了,唐北荒还在呢,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谢御医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本侯就先去太后那里,一会儿在来寻你。” 这话,是对白羽说的,也是在对谢成说。 就算他不在这里,也容不得有人背地里耍弄手段。 他总觉得谢成很不怀好意! 目送楚玉离开之后,谢成才冷冷地宣布:“请这五位考生随我进入下一关,诊脉。” 终于要到重头戏了。 他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安排了个五脏俱损的病患给白羽,到时候只要说错一个,就能够将她淘汰下来,并且,还有个压轴好戏要上演,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发现! 王其林刚刚吃了瘪,心里本来就很不舒服,他快步跟着谢成:“师父,怎么办呀,现在唐北荒和那个小矮子都入了第四轮,我这不是悬了?” “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信心我是有的,不过那小矮子是什么来路,居然连魏公公都医治的了!”王其林很不舒服,“他居然敢推翻陆御医的诊断,真是……” “你放心,那个小矮子是绝对不可能进入御医房的。” 王其林很好奇地看着谢成:“为什么?” “因为……”谢成的目光落在了王其林的耳垂之上,嘴角微微上扬,真是一个惊奇的发现! 第83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第83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谢成神神秘秘的,王其林也不得要领,他还是不放心。 在第三轮还没有开始的时候,谢成就说要给那个小矮子一个送命题,结果不止不送命,居然还得到了皇上跟前红人的青睐,连陆御医的误诊都不了了之,这个时候谢成说什么绝对把握的时候,王其林心中很不踏实。 他看着那个小矮子和唐北荒在后面谈笑风生心中就很不痛快。 凭什么? 他堂堂郡马爷,在安邑城的各大医药铺打滚多年,他比起这个两个门外汉来说是绝对的专业! 这两个人一点儿都不识抬举,若以后在御医房共事,他岂不是要被比下去? 不! 他是专业的人才,怎么可能和这两个人共事? 唐北荒算什么,不过是蜀地蛮夷之人,那个小矮子算什么,不过是名不经传的普通人,怎么可能和他这个人才相提并论? 他,可是郡马爷! 王其林这样一想,登时心里有了注意。 要想这一次的考试十拿九稳,怕是要求助太妃娘娘了! “师父,我肚子有些疼,得去趟净房。” 王其林抓住谢成的衣袖,谢成鄙夷地睇了他一眼:“去吧。” 真是懒人屎尿多! 白羽看着王其林匆匆往另外的方向而去,只觉得有异样:“你猜他做什么去了?” “你管他做什么呢,”唐北荒道,“在皇宫大院,除了姬太妃,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还是来说说,你是如何发现魏公公的伤势吧,我真的很想知道。” 在唐北荒的眼中,白羽实在是给了他太多的震撼。 从一开始在清流山庄她从废物到天才,惊艳了所有人的目光,现在她女扮男装地来到御医房参加考试,就算背后有大靠山九皇叔撑着,但御医房从来都是收男不收女的,难到她是打算要在一堆男人里面求学吗? 这代价,未免也付出的太大了吧。 “很简单呀,敲骨就能够听出细微的变化。”白羽道,“之前世子爷已经将魏公公掉下来的情况给我说了一遍,然后又告知了我陆御医和魏公公的关系,所以我才有大胆的猜测。因为魏公公的伤很小,所以很容易被误诊为内伤,不过以陆御医的功底是断然不会误诊的。” “真是奇……” “女子”二字他没有说出口,只是用比了个口型,然后抱拳:“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够成为同僚。” 白羽付之一笑,同僚…… 如果唐北荒知道她和他一样是打昆洛沙的主意,是不是会提前耍手段将她给踢走? 人心从来都险恶,更别说唐门这种高门大户出生的唐七少了。 很快,在谢成的带领之下,一队人马已经到了考试的地点。 御医房! 御医房很繁忙,来来往往进出的人都没有正眼看这些考生,皇宫大内含宫人近万人,每日都会有人头疼脑热,御医房和御药房从未停歇。 王其林终于是回来了,谢成不悦地睨了他一眼,这才宣布:“现在开始抽签。这里有五位病患,抽重相应数字的人请到桌前,不得调换。” 王其林看着忙忙碌碌的御医房,只觉得以他这个身份,的确是端这碗饭的人。 堂堂郡马爷总不可能在外面抛头露面地给药铺看诊吧? 就算当个大夫,当个专业人士,也要端朝廷的碗。 御医房的空地上摆放了五张桌子,桌上有挂帘,帘后各坐了位病人。 谢成将签握在手里,然后给王其林递了个眼神,王其林心领神会:“我先来。” 他第一个从谢成手里拿到签:“1号。” 谢成点点头,一切都按着他的计划来走,1号他安排了个风寒病患,很简单,只需要凭借切脉就可以诊断的。 其他人依次来抽了签。 “谢御医。” 略带沧桑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来,吓得谢成差点没有跳起来。 “陆御医?”谢成转过头。 陆寻不是休假了吗,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御医房? 唐北荒的眼睛立刻就冒出了精光:“我总算是见到了陆御医了。” “那是你偶像?” 白羽很好奇,蜀中唐门大把的高手,唐北荒的样子就像小粉丝见到了爱豆一样。 “偶像?” 这个词儿很新鲜。 “额……就是你仰慕的人。” 唐北荒点点头:“我自小就仰慕陆御医,他药毒双修。” 恩? 白羽看着陆寻和蔼的那张老脸,很慈爱嘛,居然也修毒? 唐北荒压低了声音:“我爹曾说,假如在十六年前我们唐门能够将陆御医给留下,说不定唐门从此就得改成陆门了。” “有这么神奇?”白羽惊骇地看着陆御医。 如果不是唐北荒所讲,她大抵一辈子都不会将陆寻这位看起来儒雅风范极其浓厚的御医和毒师连系在一起。 陆寻已经走了过来,随意地瞄眼白羽手中的签号,然后…… “谢御医,刚刚本官看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任磊搞错了,居然在帘子后面的病患有难易之分,为了公平起见,本官将所有的病患都做了调整,没问题吧?” 谢成的脸色很不好看,王其林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这根本是没底呀! 到底陆寻换了什么? 王其林正要沉不住气,但谢成一个厉眼便让他乖乖地闭上嘴巴。 这件事肯定是不能声张出去的,不然岂不是会说他们暗度陈仓? 到时候别说是王其林进不了御医房,就是他谢成脑袋上的乌纱帽可能都保不住。 作弊,是大罪! “还是和谢御医说的那样,签号不变,请香!” 陆寻的声音高亢,让人为之一振。 白羽摸了摸手里的四号牌,怎么觉得陆御医有意没意地看向四号帘子? 风轻轻地吹过,一股药味伴随着风,朝她扑面而来。 王其林担心地拉扯着谢成的衣袖:“师父,怎么办才好?” “静观其变,你放心,按照你现在的水平,最起码都应该是在中上。” 谢成这话还是比较客观的。 中上,五个人的中上,就是前三名。 王其林不甘心地看着白羽和唐北荒:“如果没有把握拿一二名,岂不是进不了御医房了?” 太丢脸了吧! 想想家中的母老虎,他的小心脏就忍不住颤抖。 谢成挺起了胸膛:“你只要拿到了第三名,我担保你能够进入御医房!” 他的话,铿锵有力。 只要那个小矮子排名靠前,那么他一定可以将那小矮子成功淘汰掉。 这个秘密,信息量太大了! 第84章 诊脉 第84章 诊脉 任磊将香点燃。 陆寻开口道:“请考生诊脉,在一炷香之内确诊病患的病情,按照时间和正确率来排名。” 众考生都瞄了一眼燃起来的香,赶紧为帘子后面的病患诊脉。 这一次还真的有难度,看不到病患的脸,只能够从切脉来断症。 白羽将手轻轻地搭在病患的手腕上,在探了左右手的脉象之后,不由得皱起眉来。 怎么会这样? 她又不放心地再把了一次脉,确定了一回后才在面前的白纸上落下病症,然后交给了任磊。 这个时候,香不过才燃十分之一。 唐北荒见白羽交了卷,忍不住皱眉,难到真的和他断出来的一样?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他也还是在面前的纸上落下了那两个字。 这么儿戏? 抱着怀疑的态度,唐北荒也交了卷。 余下的三人都开始抓耳挠腮了,这到底是什么鬼! 脉象……很奇怪呀! 到底王其林还是有些底子的,虽然抓耳挠腮,但过了半柱香后,还是确认了自己的诊断,交了考卷。 见王其林在第三个交考卷,谢成才松了口气。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最后的两个考生悻悻交卷,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不少字。 “任磊,将各位考生的试卷都打开。”陆寻吩咐道。 任磊赶紧照做,不过当他打开白羽的考卷时,登时就傻眼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羽,可白羽却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更是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紧接着,他又打开唐北荒的考卷,和白羽的,一模一样。 然后是王其林的,接着是其他考生的。 谢成走过去一看,第一个肯定是看白羽的,当看到白羽考卷的时候,他冷笑几许:“真是废物,居然连诊脉都不会,断不了症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写没病。” 然后他又瞄了一眼唐北荒的考卷,眼底闪出复杂的情绪。 如果说白羽写没病他可以大肆嘲笑一番,但唐北荒的考卷居然也是这样的? 他一把抓过王其林的,果然! 王其林的也是!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寻,眼底充满了怀疑。 陆寻看着考生交出来的试卷:“请二号和四号留下,其余的可以走了。” 王其林不甘心地看着谢成,他已经很用心了,只是很怀疑。 当他摸到一个寻常到不能够再寻常的脉搏时,他都在怀疑自己的专业判断,如果能够早点,如果能够当机立断,说不定就…… “陆御医!这是什么意思?”谢成不明所以。 陆寻那些还坐在帘子后面的“病患:你们都出来吧。” 帘子后面出来的五个人,身强力壮,哪里有病患的模样,他们都是普通人! “行医者,应该不忘初心。”陆寻的声音很平淡,“从一开始,你们作为医者问诊切脉,都是问的正常人,切的正常人,现在看的病患多了,连正常人的脉搏都探究不出来了?那假如,病人有心结装病,你们是不是也会按照他自己说的症状来给药?是药三分毒,若是没病的人吃了药,总归是对身体不好的。” 他淡淡一笑,十分有儒者风范:“你们三位,都回去吧,三年之后再来考也不碍事。” “不成!”谢成的声音冷冷的。 他可是答应了姬郡主的,若是今日郡马爷名落孙山,他如何交代? 陆寻可不管那么多:“考试结果一旦出来了,谁能够更改?” “陆御医,若是这考生里面有欺君罔上之徒,只怕不止不能够进御医房,连小命都要断送在这里了吧!” 陆寻负手而立:“难不成这些考生里面还有作奸犯科之辈?” “作奸犯科倒是不至于,不过……” 谢成伸出手,手指不偏不倚地指着白羽;“这位考生,身份有异,恐怕是进不得御医房了。” 王其林的眼中充满了希望。 陆寻淡淡一笑:“怎么个身份有异?” “她是女的!”谢成一身正气地说道,“自古御医房招男不招女,她女扮男装地混进来,其心可诛!” 他一直就觉得白羽有哪儿不对劲,除了身材矮小之外,居然耳垂之上打有耳心。 耳心,乃女儿家佩戴耳环必须损伤的发肤! “御医房什么时候说了招男不招女了?” 这一次,白羽自己来辩! 她不止是问过,还查阅过,御医房虽然都是男人,但从未有任何一条法律法规明文不能够招收女学徒! 学医这事,又不是男人说了算的。 “大胆!”谢成厉声呵斥道,“你女扮男装,扰乱朝纲,欺君罔上,现在还在这儿大言不惭,该当何罪!” 王其林终于是知道谢成为何这般有把握了,赶紧附和道:“御医乃朝廷命官,岂能招收女学徒?” “什么时候又有明文规定,朝廷命官不能是女子了?” 白羽的话,让王其林哑口无言。 赫北皇朝之中,还真的没有这么一条明文规定。 “就算没有明文规定,这也是约定成俗的!”谢成怒斥,“总之,你女扮男装要混入御医房,就是图谋不轨!” “来人呀,将此人拿下!” 谢成是摆明了要将王其林拉入御医房,绝对容不得任何人阻碍他。 唐北荒就杵在一旁,他定定地看着,却不打算插手。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人,昆洛沙,其他人的死活,本来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再说了,白羽乃当朝九皇叔萧澈未过门的王妃,在皇宫内院也出不了什么太大的幺蛾子,所以他打定了注意,袖手旁观。 “陆御医,你不会是想要包庇此人吧?”谢成咄咄逼人。 陆寻觉得可笑:“按照谢御医的说法,只要是有可疑迹象的,就是图谋不轨,那方才这位郡马爷借尿遁,也不知道遁往了何处,是不是该一并拿下?” 侍卫已经来了,一个个严阵以待。 御医房的第二把交椅和第三把交椅正在对峙,他们也不知道该拿哪个人。 “本郡马的确是去了净房。” “好巧不巧,本官方才肚子不舒服,也去了净房,怎么没有看到郡马爷呢?” “这……” 谢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王其林。 王其林赶紧自圆其说:“皇宫内院净房那么多,说不定我们是错过了呢?” “错没错过,郡马爷心中自有定数,不过既然谢御医说这位考生形迹可疑,那郡马爷自然也需要配合调查,说说方才去了哪儿。” 陆寻是不打算放过王其林的,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足以压制在场所有人的气魄:“反正,镇抚司的人也在。” 谢成一听镇抚司,脸都变了,赶紧环顾四周,除了刚刚立刻赶来的普通侍卫之外,并没有任何异常。 第85章 杀不得 第85章 杀不得 “你少吓唬我,谁不知道镇抚司最近安稳的很,就像没牙的老虎。”松了一口气的谢成大言不惭地说道,“自从言王在府上静养之后,镇抚司就在逐步被御林军给替代,倘若你说御林军人在,大抵我会怕。” 镇抚司乃大行德文圣帝在生时亲自设立的集权机构,专门收集大小官员情报,直接隶属于皇帝。后来九皇子萧澈才德兼备,这才有了移交,不过后来萧澈征战沙场,镇抚司又落到先帝手中。 先帝驾崩之前,却一纸圣旨,将镇抚司重新还给了言王。 兜兜转转,最后镇抚司还是在言王手里。 不过,由于近些年来言王身子不大好,在府中修养,镇抚司的人数急剧下降,反之受命于皇帝的御林军却在稳步上升。 可就算如此,但镇抚司的威慑力却远远高于御林军。 言王的行事风格,太过狠厉,让人闻风丧胆! “谢御医!” 王其林忍不住惊呼一声,他手指着的方向,正是那五个正在换装的“病人”。 他们的衣服…… 黑底绣红,衣服上用金线绣着飞鱼! 等着五个人都将官服穿好了之后,谢成的脸都已经呈现出青白色。 为什么镇抚司的人会在这儿! 难道是他收受贿赂的事被暴露了? 镇抚司权势滔天,完全可以不通知任何部门就将人带走,并且那传说中的牢房,十分可怖! 谢成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看向陆寻:“陆御医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谢御医说这位考生别有用心,那边一视同仁,都送镇抚司的牢房里面去,让言王点下亲自提审。” 一听到要由言王来提审,谢成哪里还敢叫嚣。 谁都知道,镇抚司的牢房有的进没的出,万一王其林进去之后口风不紧,将他们私相授受的事情和盘托出,他岂不是完了? 这个时候,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谢成看了一眼王其林,话锋斗转:“的确,本朝屹立两百余年,并没有任何明文法律规定女子不能够成为御医的,再说了,现在这位考生只是进入御医房做学徒,前途未知,本官不能够以偏概全。” 他不甘心地继续说道:“那就如陆御医说言,二号和四号入选,其他考生立刻出宫。” 王其林就像被人摆了一道似得;“凭什么呀!” 他捏紧了拳头,恨得牙痒痒:“一个女人都可以当御医房的学徒,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真是不该相信谢成这个老匹夫,出了事情就把他给晾在一边。 “来人呀,赶紧将这些考生送走。” 谢成害怕王其林再搞出什么事情来,有些着急地说道。 只是当那些侍卫正要带着王其林三个人离开的时候,一道声音却传了过来:“站住!” 王其林心中大喜,救星来了! 众人回首,却见一位体态丰腴,衣着华贵的妇人款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宫娥,一瞧就是来头不小。 王其林赶紧跪了下去:“姬太妃娘娘,求您为小人做主呀!” 刚刚他借尿遁的时间不长,并不足以去向姬太妃救助,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用银子就可以买通小太监,让人去跑腿。 姬太妃来的时间,正好。 “御医房今日招收学徒,怎么弄出了这么大的阵仗?” 她本来是在宫中画蔻丹,却是听闻御医房有人用不公平的手段来对付他们姬家的人,本来她这个太妃就当的窝囊了,居然还被人起到了头顶上,这还了得。 蔻丹都没有画完的她,便急匆匆地赶来了。 王其林委屈的很:“御医房招收学徒,却有人居心叵测,欺君罔上,娘娘说,此人该杀不该杀?” 那个小矮子处处挑衅他,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根本不该留在世上! 姬太妃一听,好好的一个招收学徒,怎么还扯上了欺君大罪? 她素手一指,不偏不倚正好指中了谢成:“谢御医,你来说说。” 谢成抓到了机会还不赶紧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回禀太妃娘娘,最后一轮考试是由陆御医主考,根据分数高低,得出了排名,第一名是四号,第二名是二号,第三名是一号。不过在考试之后,我们发现,四号考生是个女儿身,女扮男装来御医房考试,咱们御医房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收女子,但却是约定成俗的。” “既然御医房不收女子,那便将四号剔出去,由一号顶上就成。” 事到如今,一切都很清晰了。 姬太妃也了然于心。 不用多说,一号肯定就是她那不成器的侄女婿,至于二号和四号谁是谁的,她没兴趣。 只要将前面的两人踢走一个,王其林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进入御医房。 “娘娘,这不合规矩。”陆寻赶紧道,“虽说我们御医房目前来说没有收过女学徒,但从未明文规定不收女学徒。” “什么不合规矩?女扮男装就合规矩了?” 姬太妃一步一扬地走到白羽面前,女人的直觉最准了:“女扮男装的就是你?” 她的声音很不屑。 为了考的学徒,不惜混入男人堆里面,成何体统,女儿家的颜面都不要了吗? 本来在后宫,姬太妃的地位就很是尴尬。 虽说是皇帝的生母,但太后的位置一直都被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女人霸占着,如果斗长命,她就是死了,也不可能以太后的谥号下葬,想想心里就有一团火气。 白羽挺起胸膛:“正是民女。” “不知羞,看你小胳膊小腿的,身无二两肉,怕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姬太妃摸着自己尚未完工的蔻丹,声音阴沉了几分:“再穷也不能图谋不轨吧!” 这话锋,转的挺快。 “你们几个,将这个人逆贼,拖出去斩了!” 她指挥着镇抚司的那五个差人。 一听要见血了,陆御医老眼瞪得老大:“杀不得,杀不得呀!” 要是把白羽给杀了,他怎么给言王交代。 虽说只是未过门的王妃,名义上挂着的,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言王到底有多在意这位王妃,要是折在他的地盘上,他这后半辈子还活不活了? 再说了,白羽这丫头,分明就是医学上的天才,要是杀了,他岂不是要少一个得力助手! 于公于私,都杀不得。 第86章 比人才还人才 第86章 比人才还人才 姬太妃冷笑:“我堂堂一个太妃,难道连处置一个逆贼都不行吗?” “太妃娘娘说民女是逆贼,可有证据?”白羽的腰杆一直都打的笔直。 她又不是脓包,岂会被人屈打成招? 姬太妃屈了屈手指,要证据她自然是没有的,可在皇宫大内,她想要个普通女人的性命还是易如反掌的! 她冷冷的眸子睇了一眼白羽:“证据?你这身打扮就是证据。” 她走上前,逼近白羽,气势压人;“身为女子,为何女扮男装?御医房来皇宫重地,御医们为皇室诊断、配药,你图谋不轨,打算趁机混入御医房,谋害皇上!” 好大的一顶帽子! 唐北荒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种歪曲事实的话,姬太妃也真敢说。 他看向白羽,从头到尾,她都保持着脸上的平静,也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姬太妃骄傲地仰起头来,脸上的皱纹都因为心中的喜悦而深了很多。 “按照赫北皇朝的律令,但凡有疑似谋逆的人都需要押解到镇抚司审问,太妃娘娘是打算将民女就地正法,好像很不合规矩吧?” 她瞧了一眼那五个差人,不亏是萧澈手下的人,一个个都孔武有力。 王其林一听,心中更乐开花了,真是自找死路呀! 镇抚司的牢房从来都只进不出,进去就别指望出来,并且里面的酷刑简直是想都想不到。 都说镇抚司的督统言王殿下是变态呢! 痛痛快快地死这女人还不愿意,偏生要去受折磨,难到她还痴心妄想地以为,进入了镇抚司的牢房还有出来的一日? 呵呵! 姬太妃嘴角泛起了冷笑:“你是想要去镇抚司的牢房吗?” 她倒是可以成全一下。 “不成不成!”陆寻的老脸都快拧得出水了,要是被言王知道他没有看好这位未来的王妃,还将人送到了镇抚司的牢房里面去,以后还有好果子吃吗? “陆御医,你这意见还挺多的嘛!” 姬太妃的脸色写满了不高兴。 她要教训的是这个女人,和陆御医这个老匹夫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这老家伙还想老牛吃嫩草? 这种肮脏的想法在姬太妃的心里发了芽,脸上就露出了深深的嘲讽。 白羽的眼睛轻轻地眯起来,瞧姬太妃那恶心的样子,八成心里就没有什么好想法。 “太妃娘娘,和他们多说什么!这个人,女扮男装,图谋不轨,就该当逆贼来处置,拉出去斩了便是。” 王其林催促道。 只有将此事给敲定了,他才能够顺利地进入御医房。 否则,还悬着呢! 姬太妃从容一笑:“哀家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姑娘,你是想要现在被推出去斩首还是愿意入镇抚司的衙门?” 如果是了解镇抚司的行事规矩的,大抵都会选择前面的那条路。 要死,就死的痛快。 “倘若民女两个都不想选呢?”白羽才不会选一条死路。 她明眸皓齿,轻轻地睨了一眼谢成:“谢御医,民女记得,在赫北皇朝也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倘若有才者犯滔天大罪,需三司会审,对不对?所谓有才,大概就是说,能人所不能者。” 谢成犹疑了片刻才点了下头:“的确是有这么一条。” “那又如何!”姬太妃咄咄逼人,“你别厚颜无耻地说自己有才,你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小丫头片子,看你这一身行头,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姑娘,抛头露面的,还有理你!” “太妃娘娘,您别着急。”白羽笑了笑,这笑,意味深长。 王其林和谢成都面面相觑,她又要弄出什么花招来? “十日之前,皇上跟前的魏公公从御台之上掉下来,御医房束手无策。” 谢成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糟糕了! 没想到他当时给白羽挖的一个深坑在这个时候居然会成她的保命符! 姬太妃狐疑地睨了她一眼:“哀家略有所闻,御医房这一群废物,连个太监都治不好。” “恩,诚然如太妃娘娘所言,御医房这一群废物,连魏公公都治不好。” 白羽微微一笑:“可我这个逆贼,将魏公公给医治好了,这算不算能人所不能?” 姬太妃猛地转头,看向谢成和王其林。 两人都哀怨地冲她点了个头,刚刚的诊断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就算他们否认,但还有那么多人都在场,根本没法子掩盖真相。 姬太妃深吸了一口气:“那又如何?不过是个阉人,你治的了他,算不得本事。” 果然是在后宫久居的女人,变脸也变的太快了。 “就这样,也配说自己是人才?” “太妃娘娘,我可从未自诩自己是人才,只不过是有逻辑推断出来的。” “什么逻辑?” 白羽笑的很是古怪,她指着和谢成站在一起的王其林:“郡马爷咯。” 王其林莫名其妙地指着自己:“我?我做了什么?” “郡马爷不是一直都以人才自居吗?” “对呀!本郡马在行医救人者方面,肯定是有天赋的人才!”王其林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一脚踩入了白羽挖的坑里面,沾沾自喜地说道,“在安邑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反正他走一处就说自己是人才,安邑城到处都知道。 白羽哂笑:“郡马爷是人才,民女考试门门都在郡马爷之上,那民女还不是人才吗?” 就这别人的手打别人的脸,白羽的话漂亮的无懈可击。 陆寻忍不住轻轻地点了下头,按照这个情况下去,姬太妃要抓白姑娘的痛脚,恐怕是件难事。 姬太妃的脸色已经极其不好看了,她握紧了拳头,难道在这宫内她想要个人的性命都不可以吗? 眼前这个女子让她颜面尽失,若是不将人就地正法,她还如何威慑后宫! “哀家不管你什么人才不人才的,反正你有谋逆的嫌疑,哀家就有法子处决你!” 姬太妃这是要来硬的。 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姬太妃若是想要做恶人,也无妨,反正我小命就在这儿,您想要,也无妨。” 姬太妃狐疑地看着白羽,这么客气?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将人拿下,斩了!” 磨磨蹭蹭到最后,还不是要死! “太后驾到——” 高亢而尖锐的声音由远而近,带着盛气凌人。 姬太妃猛地皱起眉来,太后那个小贱人来御医房做什么! 对,是小贱人。 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就勾搭先帝爷,抢了她皇后宝座的小贱人! 第87章 没那么简单 第87章 没那么简单 白羽也觉得纳闷,楚琉璃这个时候来御医房,难到是知道她在这儿,特意来落井下石的? 这可坏了。 楚琉璃的级别和手段绝对是在姬太妃之上,要想在楚琉璃手里保命,还是有些难度的。 只怕到时候,还真的需要求助于萧澈。 这是她最不愿意的。 其实,当镇抚司的人在这儿的时候,她完全可以让他们去请萧澈过来,可是她不愿意,基于自己最卑微的自尊。 她想自己走一条路,没有萧澈的路。 楚琉璃仪仗庞大,不知甩了姬太妃几条街,她身着华贵,一顶凤冠让姬太妃嫉妒的双目猩红。 “哀家参见太后娘娘。” 姬太妃饶是有千百个不情愿,但也不得不低头。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她不过是个太妃,连贵太妃都不是。 楚琉璃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白羽的身上,不悦地眯了起来。 “御医房的招收学徒的结果出来没?” 她的声音淡淡的,很是好听。 陆寻道:“原本是出来了,不过现在,还定不下来。” “恩?” “禀告太后娘娘,”谢成赶紧道,“因为第一名有逆贼的嫌疑。” 他率先坐实了这件事再说。 陆寻不悦地皱起眉,正要为白羽开脱一下,就听到楚琉璃的声音脆生生的:“第一名是她吗?” 带着华贵甲套的手不偏不倚指向了白羽。 “对!她是个姑娘家。”谢成赶紧说道,“自古以来,咱们御医房就没有招收女学徒的规矩。” “但也没有不招收女学徒的规矩。”陆寻追加了一句。 现在事情还没有明白化,这位太后娘娘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还是未知之数。 “那就将人送御药房去。” 楚琉璃的声音显得很不耐烦,“就这事,你们都纠结了这么久?我赫北皇朝拿你们来做什么?” “娘娘息怒!” 齐刷刷的,一众人全都跪了下去。 楚琉璃冷眼睇了一眼姬太妃:“太妃娘娘,不是哀家教训你,只是这姬郡主的郡马爷来报考御医房,你也不避避嫌?如此劳师动众地要人性命,传出去,岂不是说我赫北皇朝后宫干政?” 姬太妃的脸色及其不好看。 后宫干政,你还干的少吗! 就差没有垂帘听政了! 姬太妃更是心里一肚子的火,只是在这个场合,是绝对不能够和太后叫嚣的,只能够忍气吞声。 “太后娘娘教训的事,哀家一定谨遵教诲。” 谢成还是不甘心地问道:“那既然第一名调入御药房,那后面的……” “递补。” 楚琉璃的声音很冷,她看向白羽:“你跟哀家来。” 她很不耐心,如果不是因为楚玉,她绝对不会没事找事来这儿,就让白羽被姬太妃被处死算了。 楚琉璃的仪仗一走,王其林赶紧凑了上来:“师父,我是不是可以进御医房了?” 谢成现在没有心思理会他,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他心里泛起了疑虑,那个小矮子和太后之间有什么关系? 太后气势汹汹地从永寿宫而来,难道只是为了带走人? 可说是要救,但太后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像很喜欢那个小矮子的呀。 白羽一路跟着楚琉璃往御医房外面走,她和谢成一样,搞不清楚楚琉璃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白羽,你在御药房最好给哀家安分守己。” 楚琉璃的声音低到了谷底,她根本不想救白羽,完全是巴不得白羽去死。 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势必需要收敛住锋芒,她低眉顺眼地道:“民女知道。” “楚玉在前面等你。”楚琉璃实在是眼不见心不烦,她只有楚玉这个弟弟了,如果不是楚玉开口,她绝对绝对不会救白羽! 白羽恍然大悟,原来楚玉被谢成下了逐客令之后,是去了永寿宫。 她朝楚琉璃做了个万福;“民女先行告退。” 楚琉璃看着白羽离开的背影,拳头握的很紧。 “娘娘,为何要轻易地放走白羽?”秦嬷嬷十分不解。 上一次太后娘娘可是费尽心思地将白羽给请了入宫,打算好好地收拾她一番,怎么今日去如此好说话? 楚琉璃摸着自己的宝石甲套,上面繁复的花纹以宝石镶嵌,十分硌手:“既然楚玉看上了白羽,哀家就成其好事,倘若有机会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那么太皇太后下的懿旨就不作数了,到时候萧澈身边依旧是没人,也省的哀家再添杀戮。” 再说了,倘若能够将白羽留在御药房,也是牵制吏部尚书的一枚棋子,她何乐而不为? 自从皇帝继位,吏部尚书的站队从来都不明确,太皇太后的召见他去,她的召见他也来,甚至连言王要娶他府上的四小姐,他也半分没有抗拒。 在朝堂之上,最忌讳的就是吃两家饭,这位吏部尚书到底是想要站在哪一边,还未可知。 只是吏部尚书乃朝廷十分重要的官职,按照现在的境况来说,要换人根本不可能,所以她只能够牵制。 她的每一步都精打细算,除了感情,她算不出来。 白羽按照楚琉璃的指引往前面走了约莫一里路,就看到了楚玉颀长的身形。 她快步走上去:“嘿!” 楚玉早就看到了她,只是对她这种打招呼的方式有些好奇,愣了好片刻才道:“郡马爷为难了你?”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白羽才不会相信,楚玉是那种蒙着脑袋往前冲的主儿。 楚玉淡然一笑,也算是偶然。 要不是谢成让他离开,他也不会看到王其林收买小太监,意图利用姬太妃去要白羽性命。 白羽留着还有用处,断然不能够这样折损。 他好不容易才能够稍微和白羽走近一些,岂能被王其林那白痴给搅合了? 萧澈此人老谋深算,言王妃就像铁壁铜墙一眼,根本没办法攻入,所以只能够从萧澈身边的人着手,而白羽是最佳的切入点。 此前他还怀疑过萧澈的品味,不过当他和白羽进一步接触的时候,却发现,萧澈的眼光果然是不错的。 楚玉敛去了眼底的阴谋,脸上恢复了常色:“的确是早就知道了,不过按照太后和你之间的恩怨,你去御医房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第88章 天命 第88章 天命 “我被你的好姐姐金口玉言弄到御药房。”白羽无奈地耸耸肩。 “那也好,最起码御药房还有女子,不会像在御医房那样,你束手束脚的。” 楚玉的慰藉对于白羽来说,根本不成立。 白羽翻了个白眼:“我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去御医房的好吧。” “御医房多好的,每天和药材为舞,当值五天休沐两天,又不需要在宫中久住。” 白羽呵呵一笑,略显尴尬。 她就是想要在宫中久住,那样就可以不用长时间地对着萧澈了。 面对萧澈,真的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如何守住自己的心,真的是一个大难题! 白羽的难处,不是楚玉能够理解的。 楚玉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白羽对话,白羽都显得漫不经心。 她在想,该如何找个借口搬离言王府呢? 楚玉送白羽出了宫,正打算送白羽返回白府的时候,存安便迎了上来。 “姑娘,马车准备好了。” 白羽同楚玉告别之后,便上了马车。 她刚一上马车就问到:“存安,镇抚司是管什么的?” 对于这个机构,她很陌生。 就算是在原主的记忆之中,都从未出现过这三个字,意思就是说,这个机构很神秘。 并且在方才,谢御医脸色露出来的惊恐,她不会傻白甜到认为镇抚司是做些简单公务处理的,很可能是…… “是负责处理机要事务的,至于具体的情况,姑娘还是问王爷吧。” 白羽眯起眼睛来,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将方才发生的一切联系起来,那个叫镇抚司的部门,应该不大和明朝的锦衣卫没什么区别吧。 不,还是有区别的。 锦衣卫隶属于皇帝,而镇抚司,看样子皇上也管不了。 否则,为何皇上要大规模地培养出来御林军? 可为何萧澈明明是镇抚司的督统,却要放任楚若兰在清流山庄的杀人恶行? 在白羽百思不得其解,马车已经停在了言王府门前。 白羽掀开帘子的时候,心中还是比较抗拒的。 只是现在她羽翼未丰,抗拒根本没用。 她悻悻地下了车,立刻就有人来禀告:“姑娘,早上白府二夫人来过了,王爷让我转告姑娘,二夫人安好。” 这是例行公事。 她在白府闹的鸡犬不宁,白雁现在都没有好,不仅仅瘸了腿,也毁了容貌,前途全都断送,现在欧阳玉婵那边早就磨刀霍霍了,要不是有萧澈这个靠山,只怕她和李氏已经开启了逃跑生涯。 想到这里,白羽对萧澈的好感度还是上升了一度。 她走进言王府:“萧澈呢?” “去了镇抚司。” 管家容叔对于这位姑娘直呼王爷名讳早就见怪不怪了,谁让人真当宠呢。 “镇抚司?” 这么巧?她今日才见过镇抚司的那五个人,回府的时候,萧澈就去了镇抚司? 白羽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又问:“这王府,难道除了听墨轩之外,就没有其他院子了吗?” 她已经走到了听墨轩,只是在院门之外看着那株我见犹怜的素荷冠鼎心情就很不畅快,真想把这价值连城的兰花给卖掉! 数钱数到手抽筋。 容叔笑道:“怎么可能?” 他们主子可是有名的敛财高手,言王府也是规模庞大,府上大小院落都有六处,怎么可能只有听墨轩一处? 只是听墨轩是王爷比较喜欢的一处院落,加上府中没有王妃,所以王爷一直都住在听墨轩。 “王府之中有六处院落,以落樱苑为中轴,依次是听墨轩、桥水楼、金悦阁、华生园、卿览斋。” “既然王府有那么多的宅院,我就不便打扰王爷,容叔你安排一下,我就住金悦阁吧。” 金悦阁…… 一听就很土豪! 满满的黄金气息。 容叔的眼皮子不祥地跳动起来:“这,这不好吧?” 到底他是府中的老人了,有的是眼力劲儿。 从这位白姑娘来府上开始就一直住在听墨轩,现在莫名其妙地说要搬到金悦阁去,这不是让人为难吗? 王爷那边可没有发话,他怎么敢? 再说了,这位白姑娘以后有九成的机会会是言王府的女主人,就算是要住,也不可能住金悦阁呀,要住都只能住最大的落樱苑。 白羽就站在听墨轩的门口:“容叔,我着实不想在萧澈面前碍手碍脚有碍眼的,他公务繁忙,这点小事就不必告知他了,直接搬吧。” 容叔看向存安,存安也很是为难。 这个时候,她敢说话吗? 见容叔没有要动的迹象,白羽有些不高兴了:“若是容叔觉得我这个提议不合理,为了避免打扰王爷,那我只好搬出王府。” 反正她又没带金银细软来,要走,也是自己一个人,潇潇洒洒地离开。 一听她要走,存安赶紧倒:“容叔,替姑娘办吧,奴婢想等王爷回来,姑娘自然会解释一番的。” 这么一说,容叔才不情愿地答应。 其实说要搬也只是小事,到底还是在王府之中。 白羽的东西很少,只有几本书还有些新做的衣裳,所以等金悦阁打扫出来之后,她就连人带书地滚到了金悦阁中。 存安一面收拾她的东西,一面费解:“姑娘,为何你不喜欢住在听墨轩呢?以前的王妃还没有进门之前就想要涉足听墨轩,可都被王爷给挡了回去。” “你在王府,有多久了?”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白羽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眼底涌出无限的八卦来。 存安为她倒了一杯茶:“快要十年了。” “那你肯定知道萧澈前前后后到底克死了多少王妃。” “过门的有三个,未过门的有两个。” 存安的话,让白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邪门!” 真是天煞孤星。 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亏他长那么好看,居然前前后后克死了五个女人。 啧啧! “有什么邪门的?”存安不以为意,“王爷在战场上杀敌甚多,那些女人扛不住戾气,死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脸上只有平静,看的白羽一愣一愣的。 “你都不曾怀疑过有人故意杀人?” “这应该不会吧。”存安分析着,“王爷是镇抚司的督统,权倾朝野,谁敢杀他的王妃?再说了,王妃一而再再而三地死去,王爷若是发现了猫腻要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现在王爷都不曾说什么,这应该就是天命了。” 存安微不可及地瞥了一眼白羽,又笑盈盈地为她添了凉茶:“今日姑娘晚上想吃点什么,奴婢去让厨房做。” “不用了,你先出去吧,我休息下。” 今天真的很累。 第89章 谁受伤了 第89章 谁受伤了 这一日,发生的事情着实太多了。 萧澈处理完镇抚司的案件回到王府的时候,容叔特意在门口等候,并将白羽固执己见搬离听墨轩的事情告知了萧澈。 原本以为萧澈会恼怒,不过萧澈却十分平静。 “她喜欢怎样,就怎样吧。” 萧澈太累了,葛天就在后面跟着。 等走到听墨轩的院子的时候,萧澈才驻足,他目光冷冽地看着那株素荷冠鼎:“最近安邑城中不太平,让齐北好好地看着白羽。” 葛天应了一声。 这话并不需要萧澈来吩咐,单单看爷对白姑娘和此前对那些“王妃”的态度,他们做树下的自然会分辨。 “最近白府如何了?” “很安静。”葛天颇为担心,“按照白大夫人的脾性,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二女儿白雁被人废了腿、毁了容,五女儿白鹃被人逼疯,若是欧阳玉婵还能够继续忍气吞声,那才叫匪夷所思。 “在安邑城,欧阳玉婵能够依靠的也不过是楚氏。”萧澈迈步往书房走去。 “要不要属下去警告楚家的世子爷,让他离白姑娘远点?” “胡闹!” 萧澈冷冷一笑,“楚玉是什么人,你我和他打交道这么久,还不清楚吗?他接近白羽,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目的。” “需要彻查吗?” “不必。” 静观其变才能够看清楚,到底楚玉在背后搞什么鬼。 他的立场从来自成一方,要不是当年的事,赫北皇朝的江山怎么会在他侄儿手里? 他不言明不代表他不争不抢,哪些在暗处算计过他的人,他全都记在心里。 “你让容叔去安排下,过几日,泽姑娘会过府小住。” “要不要告诉白姑娘?” “不必了。” 棋局正在收关,还是不要去烦她了。 — 翌日,白羽早早地起了床。 再过两日,她就要去御药房正式报到了,到时候就得过早九晚五的日子,想想都觉得很乏味。 要不是为了十万两,她需要这么窝囊吗? 她简单的梳洗之后便出了门去。 本打算出门吃个街口小铺子上的阳春面下下火气,可没想到冤家路窄。 “白羽!你个废物!” 嚣张的声音让白羽心中不悦。 真是好死不死,居然让她大清早的就遇上白痴。 这里距离言王府并不远,所以她也没有让存安跟着。 秦文诺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她对面。 “秦姑娘,”白羽打量了一番铺子里面的桌椅板凳,“今日我心情不大好,不打算拼桌。” “白羽!那日你让我回去搬救兵,结果我到的时候,你在哪儿?那具尸体上哪儿去了?” 秦文诺心中更是火大。 为了此事,她爹还罚她在府上禁足,本来昨天她就打算找白羽的麻烦,结果昨天在白府门口等了一整天都等不到人。 像她们这种私怨,是不能上台面的。 她还是知道该低调处理。 不过,老天开眼,现在居然让她找到了白羽。 新仇旧恨,一起算! 白羽一想到清流山庄,脑子里面就忍不住浮现那两株素荷冠鼎,心情就更差了。 “这话你应该去问尸体。”白羽没好气地说道。 “废物,你还有理了!” “你口口声声地说我是废物,那你这个蠢货呢?”白羽将筷子一丢,一双杏仁眼瞪的老大,“让你去搬救兵,你拖拖拉拉的,算个什么?乌龟还是王八?” 秦文诺到底是大家闺秀出身,骂人的词汇也没有白羽丰富,她顶多就将“废物”二字挂在嘴边,可白羽这…… 她根本无法反驳呀! 好丢脸。 “我要和你单挑!” 秦文诺暴跳如雷,她要狠揍白羽一顿。 白羽掀了掀眼皮:“你和我单挑,我就要接受吗?你我都不是武者,我有权拒绝。” 她言辞凿凿,秦文诺一张小脸通红。 白羽实在是觉得没意思,阳春面也无法挽救她快要暴怒的心情了,她随意地将银子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拔腿就走。 “你别走!” 秦文诺一边说一边去拉白羽。 白羽不耐烦地随手一挥,秦文诺哪里想得到白羽会动手,她本来就是想要拉住白羽的,身子也没有站稳,被白羽一挥,算不上矮小的身板就往桌子上扑过去。 “噼里啪啦——” 桌上的碗筷全都被她一股脑儿地扑了下去。 秦文诺红了眼:“废物!你站住!”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这样奚落过,还是在大街上。 也许是心理作用,秦文诺竟觉得好似周围路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将她看着,并带着嘲笑。 她不顾一起地冲上去,白羽本想发挥下上次痛打白雁的力气,可是…… 完全不行呀! 两人扭打了起来。 女人的扭打,无外乎就是拉扯。 秦文诺到底是名副其实的官家小姐,哪里打的过白羽。 在两人扭到在小巷子里面的时候,秦文诺被白羽一个推攘,加上昨夜的大雨让地面变得湿滑,所以秦文诺直接摔倒在杂物上。 白羽一见,又觉得的确是下手重了。 秦文诺这姑娘就是脾气坏了些,心眼儿也不坏。 这一点她看的很准。 她伸出手:“喂,多大点事,就到街上来和我要打要杀的,你和我都不是武者,化干戈为玉帛不行吗?” “谁要和你化干戈为玉帛,你和唐七少……” “打住!”白羽皱起眉来。 想想唐北荒那家伙在御医房考试的时候见死不救,她就决定要和那是划清界限,现在居然还被秦文诺误会,真是可笑。 她很想对秦文诺说,嘿,姑娘,唐北荒那种腹黑男人真的不适合你。 不过…… 何必呢! 人家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白羽还保持着伸手的姿势:“你起不起来?” 秦文诺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种小巷子乌烟瘴气的,周围还有被街坊丢出来的垃圾,臭烘烘的,她一个大家闺秀的确是不应该在这多待。 既然白羽都给她台阶下了,她还是象征性地伸出手。 怎么手上湿哒哒? 当她将湿哒哒的手伸出去的时候,白羽的脸陡然沉了下来。 秦文诺好奇地看向自己的手,一片殷红…… “啊!我受伤了!我受伤了!” 秦文诺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她伤了哪儿,怎么没有感觉,难到是要毁容了吗? 她还没有嫁人呀,到时候毁容了唐七少会不会嫌弃她? 脑子里面闪过无数的问题,但最大的问题就是,她不疼! 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第90章 糊涂府尹 第90章 糊涂府尹 白羽抓住秦文诺的手腕,睨了她手上的殷红。 的确是血迹,而且是带着腐臭味道的血迹。 “别擦掉。” 白羽的声音很冷静,她在秦文诺方才跌倒的地方蹲下来,一点点地将杂物给掀开。 昨夜下了一场雨,地下湿哒哒的。 不过这血迹…… 当白羽掀开杂物底部最后一层油皮纸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 “啊——” 秦文诺的尖叫声冲天,然后,直接给晕了。 白羽顾不得那油皮纸之下的东西,赶紧掐住秦文诺的人中:“喂,秦姑娘,秦姑娘!” 这么不中用,居然直接被吓到晕了过去。 听到了秦文诺的尖叫声以及白羽的声音,小巷子外面的路人快步走了过来。 “姑娘怎么了?” 可当路人眼睛好奇地往旁边的杂物堆看过去的时候,也是免不得一声尖叫。 “啊——死了人!死人了!” 白羽忍不住挑眉:“至于么!” “自然是至于的。”齐北从暗处闪出来。 人家秦姑娘好歹是大家闺秀,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东西,倒是他跟着的这位白姑娘,内心的承受能力也太大了吧! 见有了帮手,白羽赶紧道:“你看着秦文诺,真是太不惊吓了。” 她不动声色地从手环里面取出一把手术用的柳叶刀,然后小心翼翼地剥开杂物,让那血淋淋的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齐北被白羽的举动彻底惊骇到了:“白姑娘,你要做什么?” “验尸呀。” 难到看到一颗人头在这儿,她都不检查一下? 这几乎是出自于本能。 齐北无比震惊,刚刚白姑娘说什么来着? 验尸? 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白姑娘,确定不等仵作来?” “现场被破坏的严重,”白羽没有理会他,直接上了手;“死者是一名年轻女子,年龄推测是在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眼耳口鼻正常,额头有被钝物重击留下的淤青,脖子处的切口很整齐,应该是死后才被斩头的。” 她的话让齐北更是被震惊的快要爆炸了。 “白,白姑娘……” 他当暗卫这么久了,也见识过不少仵作验尸,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像白羽这样,只是单凭一颗头颅就能够判断出这么多消息。 “有疑问?”白羽将柳叶刀收入手环里面,然后又仔细地检查着周围的杂物。 小巷子里面的环境的确很复杂,用脏乱差来形容毫不为过。 她将手帕握在手里,一点一点地将挨着头颅的杂物给拣开。 齐北这才找到了白羽和其他姑娘的共同点,原来白姑娘还是怕脏的。 “恩?”白羽皱起眉来,她用手帕包裹着一块染血的布料,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布料托在手心里面,仔细地研究:“这布料,看起来很名贵。” “这是城南柠绣阁的出品。”齐北倒是看出了端倪。 “在这里怎么会有城南柠绣阁的出品?”白羽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将找到的布料给捏起来:“看来,这是一个不错的线索。” 她将布料给包了起来,然后塞到了齐北的怀里:“这个线索我交给你,替我查查,到底是谁用了这么花哨的颜色来制作衣物。” 齐北:“……”还真的是不客气呢! 白羽检查完了一切之后,府都衙门的衙差终于是姗姗来迟了。 齐北一晃眼又消失了。 第一个气势汹汹的衙差在冲进来看到人头的那一刻,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捂着嘴受不了地跑出了小巷子,紧接着便是哗啦啦的声音。 后面的衙差都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现场情况的时候,还是有好几个受不了地跑出去。 好歹安邑城乃赫北皇朝的京师重地,乃天子脚下,平时都路不拾遗、也不闭户的,别说这样的杀人案子了,就是小偷小摸都很少。 都说在安邑城当差是很轻松的。 可现在,一出来就是孤零零的一颗脑袋,好些衙差都是家中有点关系的子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当下,现场便是被搞的乌烟瘴气的。 躲在暗处的齐北在心里为白羽竖起了大拇指。 白姑娘果然是料事如神,竟然知道先查探现场,免得现场再次被人破坏。 “咳咳咳,那个,你是什么人,她又是什么人?” 从巷子外面折返的衙差青白着一张脸皮,郑重其事地问白羽。 他的眼光很躲闪,尽量避开了那颗头颅。 血淋淋的头颅,让刚刚才吃了豆花的他情何以堪? 胃中好似又有翻江倒海要涌出来一样。 “那姑娘被吓着了,容我将她叫醒。” 白羽一面说着,一面用染血的手再次掐着秦文诺的人中。 刚刚她本来打算将秦文诺给掐醒的,岂料被人打断,所以这应该是她第二次动手。 秦文诺吃痛,发出了呻淫声,睁开那双还带着恐惧的眼睛:“啊!脑袋!脑袋!” 她大喊着,就像个疯婆子似得。 只是,在喊叫的时候,有咸咸的、腥腥的、臭臭的东西在她上嘴皮的位置,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一抹殷红在她掌心绽放。 “啊,不好意思!”白羽就像没事人一样,“刚刚我不小心,用碰了头颅的手掐了你的人中。” “啊——” 秦文诺惊呼一声,再次晕了过去。 白羽讪讪一笑,然后抱歉地看着第二次晕过去的秦文诺。 那个原本脸色就呈现出青白的衙役在听到白羽的话语后,胃中的翻滚就更厉害了,刚刚一转身,华丽地吐了一地。 这什么女人呀! 因为白羽和秦文诺算是在现场发现的可疑人,所以衙差还是不留情面地将两人给带上了府都衙门的公堂。 说是带,也只有对白羽一人,秦文诺根本是用的抬。 府都衙门的府尹早就在了,一听说安邑城出了命案,年过半百等待退休的府尹大人很不高兴地上了堂。 当看到秦文诺被抬上来的时候,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师爷:“刚刚回来的小刘还说尸体可怖,这哪儿可怖了?” 师爷赶紧赔笑道:“大人见惯了大场面,自然不觉得可怖。” 府尹觉得师爷此话很对,不过让死者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对人不尊重,于是他清了清嗓子:“王浩,你将尸体给盖起来,免得惊扰了死者的冤魂。” 王浩呆呆地看着府尹大人,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你傻愣着做什么,将那端着的证物呈上来吧。”府尹不明就里地吩咐着。 那端着盖着一方白布人头的衙役本来就战战兢兢的,听到府尹这么一说,赶紧端上去,将人头赶紧放下,果断地往后撤退。 太可怕了! 第91章 找面子 第91章 找面子 “有鬼追着你吗?”府尹见那年轻的衙役跑的太快,有些不大高兴。 他正要去揭开那盖着“证物”的白布,王浩却赶紧倒:“大人,还是让小人来吧。” 要是府尹大人亲手掀开…… 在毫不准备之下看到…… 后果,可严重了! 府尹皱起眉:“有什么不得了的证物,需要你们……啊!” “扑通!” 人头脆蹦蹦地落地,发出沉闷的声音。 府尹脸色开始苍白,师爷立刻大嚷了起来:“快,快将人头盖起来,盖起来。” 只是那人头就落到白羽的脚边,白羽垂下眼眸,正好和因为重力而被弹开的死人眼对视起来。 “死不瞑目呢。” 白羽正要伸手去端起人头,却听到师爷倏地大叫起来:“府尹大人晕了!” 她一抬头,果不其然,府尹真的就瘫在了椅子上。 白羽幽幽地叹了口气,大步上前,吓得师爷都颤抖了起来:“你,你做什么?” 她不予理会,直接用还染着死者血的手掐在府尹的人中处。 掐人中是一种最简单的急救方式。 刺激人中对呼吸活动是有影响,连续弱刺激可引起持续性吸气兴奋,连续强刺激可引起持续性吸气抑制,适当的节律性刺激则有利于节律性呼吸活动的进行。 所以在秦文诺和府尹受到惊吓而晕厥过去的时候,白羽都采用这种简单而有效的方式来做。 府尹缓缓地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白羽那张被无限放大的脸,吓得两眼一翻又要晕过去。 “大人!”白羽赶紧再次掐住他的人中,“案子都没有审,您晕什么呢!” “你,你就是凶手?这两条人命都是你杀的?” 白羽嘴角抽了抽,这府尹是怎么爬到今时今日的地位的? 难道赫北皇朝的官府可以这般儿戏吗? “大人从何看出我是凶手的?大人又从何处看出这是两条人命?” 白羽退了下去,她毫不避讳地将人头给端起来,然后双手奉送,吓得府尹紧闭着双眼:“你走开,你走开!” 如此沉着冷静,还不是变态杀手吗? “咳咳,姑娘,还请你将人头放在这里。” 王浩忍住胃中的翻滚,他已经吐了两次了,再在公堂上面吐就真的太丢脸了。 他忍! 不过这位姑娘可真的是胆大,若说和这命案没有半分关系,他也是不信的。 待白羽将人头给放好,府尹才找回了一点儿自尊,赶紧猛地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何故杀了两条人命!” 在府尹的心里,已经笃定了白羽是杀人凶手。 也只有杀人凶手才能够淡定地捧着人头走来走去。 “大人,你说错了。” “混账!”府尹刚刚已经丢了一回脸了,居然在公堂上被吓晕了过去,这一次他要挺直了腰板:“本官哪儿说错了?” “明明只有一条人命,哪里来的两条?明明我就不是凶手,为何要说我杀了两条人命?” 白羽言辞凿凿,一点儿也不慌乱。 这个时候,秦文诺再一次苏醒。 她还是先发出了呻淫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诈尸了!诈尸了!” 府尹大人极度不淡定了,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如果允许,他很想和师爷抱在一块呀! 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做到退休呀,还有一两年了,就不能让他安安稳稳地过度么! 白羽睨了一眼坐起来的秦文诺,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向惊慌失措的府尹:“大人,你见过鬼有影子的吗?” 虽说这没有科学根据,但至少还是能够宽慰下人心。 府尹仔细地看向秦文诺的脚边,果然是有影子的。 他清了清嗓子,终于镇定了下来。 这不能怪他的好吧,明明那姑娘是被抬上来的,而且那鼻下还有血迹,谁都会以为她死了的好吧! 他误以为活人是死尸,也是人之常情。 “将这两个人都押下去!” 府尹实在是没有力气来审案了,他要静静! 秦文诺大脑还停留在那颗恐怖的头颅之上,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大人为何要将我们两个小女子关起来?” “你们是凶手,不关你们关谁?” 全场人看到头颅都被吓的不轻,该吐的吐,该晕的晕,也只有她们两个,一个在呼呼大睡,一个镇定自若。 “你个小小的府尹,居然敢说本小姐是杀人凶手?” 秦文诺到底是清醒了过来,她避开去看那颗人头,目光凶狠地盯着堂上的人府尹。 虽说府都衙门的主事人是府尹,但其实就是个府尹,不过是从四品的官阶,而她爹可是堂堂的刑部尚书,掌管大小府衙,只要和刑事案件扯上边的,都要上报刑部。 现在她堂堂刑部尚书的幺女,居然被这些不开眼见的东西当做了杀人凶手,气不气人! 她是受害者! “废物,你过来扶我一下。” 秦文诺很不争气地按着自己酸麻的腿,她刚刚是真的被吓到了。 之前看到的无头女尸,现在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一眼,居然让她看到一颗头颅! 太渗人了吧! 白羽低眉顺眼地走到秦文诺身旁,将她扶起来。 在不打算将言王当做靠山的时候,还得靠秦文诺洗脱嫌疑。 “姑娘可真是面善,敢问姑娘是否姓秦?” 师爷的眼力劲很好,他站在府尹的身边,暗暗地向府尹使了个眼色。 府尹赶紧上下打量着秦文诺,被卡主的脑袋极速运转起来:“秦姑娘!” 秦文诺扭头“哼”了一声。 白羽压低了声音:“见好就收哈。” 秦文诺嘟囔道:“你放心,每年大大小小的府尹都会到我府上给我爹拜年,好些府尹、府尹我都是见过的,虽然我不认识他们,但他们肯定是记得我的,你就让我威风一把呗。” 白羽不吭声了。 “原来真的是秦尚书的姑娘、,这才半年不见,又漂亮了,害的咱们府尹大人都眼拙,认不出了。” 师爷狗腿地圆场。 白羽啧啧两声,这师爷若是放到现代的官场上,绝对是大秘书一职。 打圆场滴水不漏。 府尹赶紧端正了身子:“秦姑娘怎么会在案发现场?”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一番白羽。 秦文诺道:“我和我朋友今早上在小巷子外面吃了个阳春面,然后就不小心走错了路,到了小巷子里面,我脚下一滑,就摔倒了,接着我醒的时候,就在公堂上了。” 她肯定不能说自己是被吓晕的,用摔倒这个借口再好不过了。 第92章 横行霸道 第92章 横行霸道 白羽忍不住哂笑,秦文诺暗暗地掐了她一把:“你别笑。” 她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只是她不知道,当她没有苏醒的时候,还有府尹比她更丢脸,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晕了过去。 秦文诺道:“府尹大人准备将这起案子脱下去吗?” “本官打算立刻将此案报送刑部,由刑部彻查。” 他才不会来管这单案子,他要享清福。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秦文诺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咱们就先走了。” 两人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忽然一小队身着黑底红秀军服的人从衙门外面冲了进来。 白羽皱起眉来,是他们? “什么人?”王浩握住了腰身挂着的刀,厉声呵斥着,“竟擅闯公堂!” “退下!” 府尹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色紧张。 “镇抚司接到密报,安邑城出现凶杀案,此事由镇抚司接管。”领头的人面色如铁,很不好说话的样子。 白羽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上一次,在清流山庄之外发现的那具无头女尸,她本来是想等着秦文诺带着刑部的人来立案的,不过当时萧澈强行将带她带走,后来秦文诺到的时候,无头尸早就被人挪走了,连现场都处理的干干净净。 现在,他们才刚刚发现一个脑袋,镇抚司的又莫名其妙地出现。 她怎么隐隐地觉得,萧澈有心在隐瞒着什么? “凭什么呀!”秦文诺的话,说出了白羽的心声。 “这件事是府都衙门发现的,理应交给刑部来查,你们镇抚司凭什么带着人马擅闯公堂。” 她气呼呼的一张脸,看起来平添了几分坚毅。 虽说她是一个女儿家,不懂朝廷的事,但家中的父亲、兄长都在朝廷为官,他们都知道镇抚司做事是何等的心狠手辣,臭名昭著。 现在若是让镇抚司将人头给带走,还不知道要弄出什么腥风血雨来。 明明是一件凶杀案,凭什么要交给镇抚司来查,她爹刑部尚书也可以查呀。 这一次带队的是镇抚司南营的校尉,叫霍楠,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一张黑脸走天下。 霍楠彻底将秦文诺无视掉:“将人头带走。” 镇抚司的官兵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简单地将人头装在盒子里面,直接给抱走了,从头到尾别说是害怕了,就是连手都没有抖一下。 优劣之分,一目了然。 秦文诺被气的跳脚,她拽住白羽的胳膊,咬牙切齿:“你瞧瞧,你瞧瞧,镇抚司的人都这么横行霸道的!” 白羽翻了个白眼,和她有什么关系? “府尹大人,”白羽看向脸上露出欣喜的府尹,“劳烦您将秦姑娘送回秦府,我出来这么久了,也得回去了。” 她毫不客气地掰开秦文诺的手,然后扭身就走。 府尹看的一愣一愣的,这姑娘真是有脾气。 秦文诺火冒三丈:“你个废物!你居然这样将我给丢下了!” 府尹讪讪一笑:“秦姑娘,火大伤肝,还是让本官差人送你回府吧。” 他顿了顿,又好奇地多嘴问了一句:“看那位姑娘也不是普通人,能够和秦姑娘做朋友的,必定也是哪位大家闺秀吧。” “哼!不过是白府的废物!”秦文诺哼了一声。 废物? 白府? 府尹的脑子在急速的运转,然后当下就张大了嘴巴:“难到是白尚书的四姑娘?” 秦文诺冷冷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府尹忽然就觉得天旋地转了,这一日他的府都衙门居然来了两位尚书的闺女,镇抚司的人来的可真是巧了,简直对他来说是大恩大德呀! 要是吏部和刑部尚书大人的女儿在他这里出了什么岔子,他还真的担不起这个责任。 — 白羽没有在路上逗留片刻,从府都衙门一出来,就直接回了言王府。 “萧澈!” 她走进听墨轩,气势汹汹。 她知道齐北和存安都是萧澈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探子,但她从未想过,为了一己私利,萧澈居然能够昧着良心。 起初是任由凶手将那无头尸处决,现在又是让镇抚司借口查案将她们找到的人头给带走,所有的一切,都是萧澈在暗中操控。 到底哪个凶手是谁,值得萧澈这样去庇护? 她毫无规矩地冲入书房,葛天正在书房向萧澈汇报事情,一见白羽气势汹汹的模样赶紧噤声。 “出去!” 葛天赶紧抱拳:“那属下先行告退。” “本王不是说你。”萧澈的眼眸之中透着深意,语气也略显沉重:“没人教你规矩,本王来教。出去!” 这话,是对白羽说的。 白羽一愣,心中泛起酸酸的委屈。 她看着葛天,又看着萧澈,心中的火气还没有发出来,又被人下逐客令,那团邪火就越烧越旺了。 “萧澈!你草菅人命!为虎作伥!”白羽咬牙切齿地说道。 “本王是不是为虎作伥,是不是草菅人命,那自有史书记载,现在,请你出去。” 白羽气的狠狠跺脚,扭身便出了听墨轩。 葛天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外面明晃晃的太阳,怎么觉得,他会被白姑娘当做仇人呢? “其实爷,属下要禀告的并不是什么大事。” “她这脾气,要是不治治,指不定要在御药房吃多少亏。” 萧澈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处:“后宫里面,最起码有三个人要她的性命,再加上御医房的那些人,她早就树敌太多,若是不敛去锋芒,迟早会闯大祸。” “南营那边的事情可办妥的?” “霍楠已经将人头带回镇抚司了,确认过死者的身份。” “可是那位府上的人?” “王爷果然是料事如神。” “能有如此癖好的人,安邑城中仅此一家。” 萧澈的眼底涌出嫌弃来,那个人,简直是变态。 他走出房间,外面的日头正晒的猛烈。 他仰起头来,任凭阳光将他的眼睛照的刺疼,这场腥风血雨,比他预想的要来的更快一点。 白羽气呼呼地打算返回金悦阁,一大早就给她找不痛快,从秦文诺开始,再到齐北。 除了齐北会通风报信,她真的想不出第二个人。 可是报信是报信,但萧澈的举止真的让她很是震惊,居然包庇凶手包庇到这个地步了! 她一生气,就没有看清楚前面的路,一下子就撞上了木柜。 是的,在去金悦阁途中的落樱苑门前居然有个巨大的柜子当着她的去路。 “白姑娘,没事吧?” 白羽捂着被撞的生疼的额角:“这是有什么人要搬进来吗?” 第93章 夜闯镇抚司 第93章 夜闯镇抚司 都怪萧澈,让她生气到走路都分心,现在脑袋上指不定被撞成了什么样子。 淤青一片肯定是逃不掉了。 容叔赶紧道:“是泽姑娘。” “恩?” 泽姑娘?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哟!我当是谁撞到了我的梨花柜子,原来是白姑娘呀?” 泽姑娘从院子里面优雅地走出来,一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既视感。 原来是她! 清流山庄楚若兰身边的婢女。 她怎么会搬进来? “还以为白姑娘已经坐定了王妃的位置,言王殿下独宠王妃一人,不过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回事。”泽姑娘的脸色带着盛气凌人的笑意。 起初她本以为进入言王府只是当寻常的通房丫鬟,甚至稍微好命一些,就当个侧夫人,可没有想到,言王殿下居然金口一开,将这未来王妃所住的落樱苑给了她住,连府中的管家容叔都交给她来差遣,这不是要将白羽形同虚设是什么? 就算白羽又太皇太后撑腰,又如何? 不过还是一个废物。 堂堂的言王殿下,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废物呢? 还是个身无二两肉的废物。 想到自己婀娜多姿的身材,泽姑娘忍不住挺起了胸膛。 “王爷到底是血气方刚,这么多年后院也是空着,真是为难王爷了。”泽姑娘媚笑这,眼角的那滴朱砂痣看起来就妖媚异常,“你这小丫头,若是再伺候不了王爷,王妃的帽子恐怕都是保不住了。” 她出言不逊,白羽却不以为意。 白羽翻了个白眼,切! 她扭头就走,和这种胸大无脑的人多说无益。 泽姑娘说了那么多话,费了那么多的口水,居然对付不接招? 她定定地看着白羽潇洒的背影,柔软的手握成了拳头。 本来按着她的计划应该是白羽恼羞成怒,然后对她动手,倒是她就随随便便地挨几下,反正废物也出不了太大的力,可在众目睽睽之下,白羽只要敢动手,她必定是要去萧澈那边告上一状的。 不过现在,计划落空了。 白羽才没有去理会泽姑娘的无理取闹,她担心自己额上的淤青,刚刚那个梨花木撞的可真疼呀。 匆匆返回金悦阁,差了存安替她找上好的金疮药,然后又吩咐存安做了一顿好吃的,紧接着又差了齐北去打探那位泽姑娘的后台。 将人都支走后,白羽才露出笑意来。 她之所以选择在金悦阁住下,不仅仅是因为金悦阁的名字够土豪,最大的原因是,金悦阁靠墙,她要是想做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从这后面翻墙出去最好了。 支走齐北和存安,她才能够不着痕迹地偷偷溜出言王府。 今夜要做的事,很重要。 镇抚司外,阴气森森,气氛凝重。 白羽换好了夜行衣,躲在墙角,伺机而动。 她已经在这儿猫了约莫四个时辰了,终于发现了镇抚司换班的规律。 她不是武者,没有什么高强的武力,上一次踢断白雁的腿应该只是巧合,或许是萧澈的毒血起了一定的作用,但这后来,她的身手还是和豆腐渣一样,不堪一击。 所以,要验出那个尸体真正的死因,她需要夜探镇抚司。 亥时快到了,换班的官兵应该是在路上了。 她小心翼翼地潜伏在距离镇抚司墙壁最近的角落,只要换班的官兵一到,这边的防守就会缺失,到时候她必须一击即中! 很快,换班的官兵来了。 原本在这边墙下驻守的官兵往镇抚司的大门口走去,白羽眼里冒出精光,时间刚刚好! 她身形很快,利用在战地学到的爬墙术,就像一只壁虎似得,轻而易举地翻入了镇抚司! 切!去他的萧澈,镇抚司也不过如此呢! 不过…… 等她将猫的有些累的腰板站起来的时候,一把泛着寒光的刀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四周立刻亮堂起来,火把涌出令人不悦的感觉来。 “在镇抚司外等了足足四个时辰,终于动手了。”霍楠的声音仿佛是从冰窖里面带出来的,让人忍不住起一层鸡皮疙瘩:“说,什么人派你来的,夜探镇抚司是为了什么!” 白羽嘴角抽了抽,她还以为她隐蔽的万无一失,没想到居然一眼就被人看穿了。 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她赔笑到:“我如果说我是爬错了墙,你会不会相信?” “你觉得本官会相信?”霍楠这个人从来都是一身杀意,生人勿近。 “我觉得,可能、也许,你会相信。” 抱着一丝希望,白羽轻轻地去推动那柄还架在她脖子上的锋利刀刃,只是她根本推不动。 她知道,霍楠是不会相信她的。 不会要这样惊动萧澈吧? 她才不要让人通知萧澈! 现在萧澈那个大王八应该在和泽姑娘双宿双栖! 哼! “说,你的幕后主使者是谁?” 霍楠的声音很阴沉。 “我都说了,我没有幕后主使者!我就是幕后主使者!” 白羽欲哭无泪,真的没有的事,她怎么编? 霍楠冷眸上下打量着白羽,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这么蠢的人,猫在外面四个时辰被人反监视都不知道的人,会是幕后主使? “其实,我们是见过的。”白羽叹了口气,“我想查一件案子。” “什么案子?” “就是今日,被你们镇抚司从府都衙门带走的那颗人头。” 白羽见根本无法糊弄霍楠,索性道:“我不明白,你们镇抚司的人为何能够冷血至此,那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人家死不瞑目,你们却要为虎作伥,还不让府都衙门来查案子,没公理!” “单凭一颗人头,你能查得出来什么?” “我可以查出她的真正死因,也许会找到凶手,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白羽挺起胸膛,虽然前面是一马平川,但她很有胸襟的。 就算被人用刀架着脖子,她也能够用自己的法子来说服这个冰块脸,虽然希望很渺茫。 再这么耗下去真的不是法子,万一萧澈那混蛋和泽姑娘厮混完了,来镇抚司巡视怎么办?岂不是会将她抓个正着? 殊不知,王府早就乱了。 存安和齐北还是第一次失责,这是头一次两人齐齐失责,谁会想得到安邑城大名鼎鼎的武学废物,居然能够瞒过言王府的两个高手,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下落不明。 第94章 叫我一声澈哥哥 第94章 叫我一声澈哥哥 昏暗的房间里面,弥漫着浓重的松香味。 两盏油灯并不明亮,让原本就密闭的空间显得诡异。 白羽的脖子上还是架着那把冰冷的刀,霍楠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样子。 尸体就摆放在前面的简易木板床上,说是尸体,但只有一个头颅在。 “最好,你能够找到有用的线索。” 霍楠的声音很冷,他目光将信将疑地瞄了一眼白羽。 虽然不清楚这个女人的来历,不过他也是亲眼看到了这个女人白天在公堂上丝毫不怕头颅的表现,他很欣赏。 但这一份欣赏,是不会露出来的。 他从不表现这种虚无的情绪。 白羽睨了一眼距离她颈动脉只有一公分的刀锋:“要我找到有用的线索,请把你的刀挪开。” 霍楠收了刀,谅这个小女子在他眼皮子底下也耍不出什么花招。 白羽不动声色地从手环里面取出手套以及柳叶刀,顺带鄙视了一番霍楠:“把油灯拿过来,照着。” 这黑灯瞎火的,就算有线索,她都看不见的好吧! 霍楠照做。 有了光的照亮,霍楠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白羽手里忽然多了一副奇怪的透明手套以及一把形状古怪的刀子。 白羽掀开盖着头颅的白布,就算有油灯照亮,都让人觉得孤零零的一颗头颅在这儿有些瘆人。 她并没有害怕,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和白天的检查一样,死者是一名年轻女子,年龄推测是在十八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眼耳口鼻正常,额头有被钝物重击留下的淤青,脖子处的切口很整齐,应该是死后才被斩头的。” “死因是什么?”霍楠皱起眉来,单单凭借一个脑袋能够推测出这么多? “等我开个颅。” 白羽话音落下的时候,已经用柳叶刀掀开了死者的天灵盖。 “啧啧,脑花儿都碎了。” 伴随着那股恶臭传来的时候,白羽也下了判断:“死者是因为头部遭受重击,大脑受损而死。” 霍楠皱起眉:“为何不是人头被随意地丢弃在废物对立面,而被踢碎的?” “没想到霍校尉居然有这个恶趣味,踢人头。” 这种白痴的问题,是个人都不会提出来的好吧! 谁会大胆到去踢人头,就是看到人头在那,稍微胆小的人,只怕都会和秦文诺的反应一样吧。 当场晕厥! “就算有这么大胆的人存在,但也是不可能的。”白羽用柳叶刀挑起一块尚算完整的脑花,“喏,里面血管爆裂,如果是死后才被人踢碎这些在你们眼里看起来很脆弱的脑花,颅腔里面不应该会有这么多的血。” “人死如灯灭,”白羽小心翼翼地将脑花给放下,然后又开始清理,“人一旦死亡,血液就会停止流动,颅腔里面应该会很干净,至少不会是这样血肉模糊。我的解释你明白吗?” 见霍楠还是一副严肃的面孔。 白羽继续道:“人的骨头,并不是你们所想的那么脆弱,头骨的受力极限200公斤到500公斤,我想,你们可以从这个角度去抓凶手。” 霍楠抱着长刀:“200公斤到500公斤。” 如果是这样,那么凶手应该是个武者。 “还有。”白羽将之前让齐北还给她的那块布料放在木板床上,“这是我在尸体旁边找到的,城南柠绣阁出品,若不是死者的就应该是凶手的,或多或少都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为什么这么确定?” “也许,我见过死者的下半身。” 白羽加重了“也许”的语气,那具尸体只怕早就被人毁尸灭迹了,她真的没法子凭空确定到底这个人头和那个身子是不是同一个人。 霍楠没有接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白羽。 “你不相信我?” 霍楠依旧没有说话。 “算了,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何必再浪费唇舌。” “已经派了人去柠绣阁,找到了这块布料的主人。” “动作这么快?” 白羽皱起眉来,隐隐觉得似乎是自己忽略掉了什么。 只是霍楠没有再理会她,反而转身就走。 白羽快步跟上:“你们什么时候去查的?” 明明她是刚刚才将那块布料拿出来的,镇抚司距离城南还是有一定的路程,怎么可能她在这边刚刚拿出布料来,镇抚司的人就动身去查。 难到是之前就有镇抚司的人拿到了布料? 可…… 为什么了? 霍楠一路往前,白羽脑子里面在急速地运转,不知不觉中,已经跟着霍楠的步伐来到了镇抚司的大堂。 “督统大人。”霍楠的声音虽然还是带着冷意,但与此前完全不同,这分明是顺从。 白羽猛地抬头,赫然看到那块公正严明之下,一袭月白色袍子的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是了,她的确是忽略掉了一个大问题! 那块布料,她曾经给过齐北,然后在她被府都衙门带走的这段时间,齐北完全可以将布料交给萧澈,而萧澈,乃镇抚司的督统! 他站在桌前,一瞬不瞬地看着霍楠旁边的白羽,她手上还戴着染血的手套。 好看的眉,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走下台阶,在白羽的面前停了下来,然后将她手上戴着的手套给取下来,再从袖中取出一方白帕,仔细地为白羽擦了擦。 他很小心,也很仔细,生怕将白羽弄疼了。 “从一开始我就落入了你的圈套?” 白羽的声音略显低沉。 她这是被耍了吗? “一开始是指从什么时候开始?” 萧澈将弄脏的手帕随意地丢开,这才冲霍楠递了个眼色,霍楠退了下去。 “从我今早发现人头开始!”白羽咬牙切齿,“那块柠绣阁的布料是齐北给你的,所以早就查到了这女尸的身份,现在我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萧澈,你真是够变态的!” 他既然一早就知道了,却偏偏要让齐北和存安露出空子,她这个没有眼力的白痴,居然还傻傻地往里面钻,这一钻,就钻进了他精心设下的圈套里面。 现在,她被困镇抚司! 她真的是该好好地重新认识下萧澈这个混蛋了。 “本王承认了吗?” “难不成你还想抵赖?” 萧澈无所谓地耸耸肩:“想听真话吗?” “恩?”白羽的内心是躁动的,她当然想。 “叫我一声澈哥哥。” 第95章 文质彬彬的武者 第95章 文质彬彬的武者 “恩?” 白羽差点没有跳起来,澈哥哥! 澈你个大头鬼! 萧澈敏锐地捕捉到了白羽脸上的表情,果然一切都不出他所料。 他见过楚若兰! 不过这份确定,萧澈没有打算公开。 他嘴角噙着笑:“不想死者瞑目?” 白羽啐了一口:“你将人头带回镇抚司,难到是想用人头来当花瓶?” 她就是不叫! 那么恶心的,她又不是楚若兰,绝对叫不出口。 “凶手已经找到了。”萧澈在桌后坐下,眉梢微挑。 “是谁?” 白羽凑了过来,萧澈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他在等她的那一声“澈哥哥”。 白羽双手撑在桌子上,这人怎么这样呀! 太赖皮了! 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谁才是凶手,那么残忍的手段,她很好奇! 双方正在对峙着,霍楠却折返回来:“督统大人,有发现。” 萧澈站起身,迈开大长腿就往外面走,白羽正打算要跟,他却淡淡地下令:“调北营的校尉过来将她看着,没有本王的允许,谁都不准放人。” “是不是凶手要继续杀人了?” “他那么变态,就像是在做仪式一样,是将受害者打死了之后再分尸的,他很凶狠。” “他是惯犯,从死者尸体的切口来看,凶手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他嫉妒凶险,是个连环杀手!” “萧澈!” 白羽的话就像连珠炮一样,可没有一句话能够让萧澈停下脚步。 他在没有听到他想要听的那三个字之前,就没有打算要停下脚步。 白羽着急的往前冲,可是霍楠就像门神似得,将她所有的去路全都给挡住。 她无计可施,但心中那份念想,她真的很想去看看那个凶手到底长什么样子! 是不是和她想象的一眼,文质彬彬! “澈哥哥!” 终于,不甘心的白羽,还是抵不住内心的躁动,违心地喊出那“三个字”。 她眼巴巴地看着萧澈,就像只受委屈的小狐狸:“带我去看看那凶手吧。” 萧澈的脚步终于是停下来了,他转过头冲霍楠微微点头,霍楠才像一个金刚似得放行。 白羽快步小跑到萧澈的跟前:“凶手是不是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武者?” 萧澈拧了下眉:“你见过?” “应该是见过,但不确定是不是他。” 白羽的脑子里面已经刻画出来的一个人,曾经在清流山庄出现过的人。 在没有看到这颗头颅的时候,她都以为凶手是个屠夫,但在将头颅和尸身连系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凶手不是因为恨意而将受害者分尸的,而是因为,某种仪式。 不过这种仪式,很古怪。 凶手能够将受害者的头骨打碎,震碎脑子,完全可以确定武者的身份。 有仪式感的武者,就等同于文质彬彬的武者。 “为什么不是彪形大汉?”萧澈一面往前走一面问。 “尸体切合很整齐,如果是屠夫不会这么仔细,小心,并且这块布料,是男人的衣物。” 能够穿的起柠绣阁这等死贵死贵的奢侈品店的衣服的人,非富即贵。 柠绣阁的衣服出了名的挑人,不是衣服架子,根本穿不出来。 她睨了一眼萧澈,这家伙的衣服大多数都是柠绣阁的老板亲手做的。 “为什么不是普通人?” “头颅承重力在200公斤到500公斤,普通人做不到。” 白羽的分析头头是道,文质彬彬的武者,和凶手很契合。 “以后在府上都叫我澈哥哥,别让我听到你叫我一声‘混蛋’。” 他健步如飞,白羽跟着都觉得很吃力。 倏地,萧澈停下脚步,很自然地将快步往他这个方向跑过来的白羽一把搂住,再一次健步如飞。 按照白羽的速度,得赶到现场的时候,只怕凶手早就逃之夭夭了。 原本抓凶手并不是太难,难就难在,凶手的长辈,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他精心部署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点头绪,绝对不可能够错失良机。 这个方向…… 是往言王府而去! 不,不仅仅是言王府! 言王府坐落于白虎大道,但不等同于白虎大道之上就只有言王府。 白虎大道那是出了名的朝廷命官府邸聚居地,大街小巷,进进出出都是些吃皇粮的人。 就连白府也是在白虎大道之上,只是和言王府距离较远。 萧澈的速度很快,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就已经来到了今日一早发现头颅的小巷子了。 “这里……” “跟我来。” 萧澈只身往前走,白羽在后面跟。 这种小巷子,很容易被人忽视掉。 也正是因为很容易被人忽视掉,所以那颗人头在这巷子里面杂物堆内也没有被人发现。 凶手,很清楚周围的一切。 萧澈往前走,小巷子很长,前面又有分岔路口,白羽都快要被绕晕了,幸好这里萧澈已经放慢了脚步,否则还真的追不上。 白羽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已经不想吐槽胸前的一马平川了,她没了惹火的body也就算了,现在连脚步都不够以前的轻盈,明明已经瘦到了身无二两肉了,可还是没有什么太多的力气,就好像身体里面有个无底洞,一直在吸收她的力量似得。 很快,萧澈便到了一扇小门前,他轻轻地推了下,门开了。 白羽楞了楞,这么容易? 但当她跟着萧澈走进去的时候,嘴角都抽了抽。 葛天早就在里面了:“爷,白姑娘。” “前面的人都准备好了吗?” “只要凶手再次对里面的姑娘动手,我们就可以立刻行动,天罗地网,他这次逃不掉了。” 白羽捕捉到葛天的言辞,这一次逃不掉了,也就是说…… “你上次就知道,谁是凶手了?”白羽的问,很小心。 她心中有种复杂的情绪,可又所不出来是什么,只觉得很尴尬。 萧澈没有回答,反倒是葛天:“这凶手,镇抚司追了大半年了,每一次都被逃脱,谁让有人替他收拾残局呢?没有尸体,官府也立不了案,就算是镇抚司也不能够轻举妄动。” 轻举妄动,就等于打草惊蛇。 若是没有万全的准备,萧澈是绝对不会贸贸然动手的。 白羽忽然觉得,她并不了解萧澈。 她一直都以为,萧澈是权倾朝野的九皇叔,是朝廷镇抚司的刽子手,是盛气凌人、目中无人的言王,可现在他才发现,萧澈允许并不是想象的中的那么混蛋。 “他这半年,杀了四个女人,这一次,一定要拿下。” 萧澈的声音波澜不起,但白羽还是听得出来,他很坚定。 这宅院,到底是谁的? 第96章 疯狗 第96章 疯狗 在这一刻,白羽对萧澈身上散发出来的正义给感染了,原来朝廷的爪牙都可以正气凛然,好样的! 原以为镇抚司的存在,就像锦衣卫似得,不过现在看来,可算是忠良。 “这里也许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萧澈继续往里面走,在前面的不远处有一间屋子正亮堂着的灯光。 男女之间的嬉笑声从房间里面传出来,带着暧昧的气息。 他步伐沉稳,胸有成竹。 白羽道:“是官二代吗?” “按照你的说法,应该是官三代了。” 官二代、富二代、权二代,这些词萧澈已经在白羽这儿听得多了,他能够以此类推。 “这座宅院,是戍边将军吴成的。”他的声音冷冷的,“吴将军常年在外征战,儿子不争气,被儿媳妇活活气死不说,还累的一片大火差点烧了府邸,那儿媳妇也下落不明。彼时吴将军的孙儿吴刚还小,约莫九岁,因大火受惊,怕生。吴将军疼爱,一直都将其带在身边,出入边境。” “吴刚是半年之前回来的?” “对。” 时间很吻合。 吴刚一回来,安邑城就发生凶杀案,是有时间嫌疑。 萧澈走在最前面,那屋子里面原本传出来的嬉笑声已经渐渐淡了。 “哐当——” 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夜阑之中显得分外突兀。 “抓人!” 萧澈一声令下,葛天宛如猎豹那般破门而入,只是在眨眼之间就将手握一把铁锤的谦谦君子给拿下。 那铁锤上还染着血。 白羽快步走进去,房间里面漂浮着一股湿重而糜烂的气息,让人很不舒服。 萧澈将她拉住,他并不是带她来看这样的场面的。 只是白羽轻轻地将他的手剥开,然后从容不迫地将手套给戴上,径自走到床榻之前,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将手放到床上躺着的那个赤裸女人的颈部动脉上探析。 呼吸是会骗人的,但动脉是绝对没错的。 片刻之后,白羽下了判断:“死了。” 紧接着,她开始了检查:“死者年纪在十八到二十五岁之间,女性,体温尚在,刚死不久。额上有遭受钝物的重击伤痕,全身赤裸,没有其他伤痕,需要再进一步检查。” 她看了一眼萧澈:“你过来。” 萧澈不悦地皱了下眉,他来这儿不是要被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 “拿着毯子。” 萧澈又一次皱眉,不过手还是很听话地将白羽掀开的毯子捏在手里。 白羽将死者的双腿卷曲,然后往死者的下体看去:“死者被先奸后杀。” “什么先奸后杀!她是心甘情愿的!” 吴刚叫嚷着,“你们是什么人,居然胆敢擅闯将军府!” “你半年来,连杀五人,手法残忍,逃不掉了。”葛天一面说着,一面手下了重力,疼的吴刚嗷嗷大叫。 吴刚叫嚷着:“偷袭算什么好汉,有本事你放开我,我再和你比试一场。” “我用得着和你这杀人犯比试?” “不过是杀了个小小的婢女,算什么?”吴刚毫无悔意地叫嚣着,他脸上没有半分害怕。 他的确也用不着怕。 他的爷爷乃三朝元老,鼎鼎大名的戍边将军吴成。 就算他杀了人,他爷爷也会有办法的。 白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萧澈,原本对萧澈心狠手辣有了改观,可现在又是荡然无存了。 有些话,她不想问出口,她害怕问出口,就会得到她不想听到的那个答案。 明明他们就在外面,明明可以随时随刻地冲进来,可偏偏萧澈要选择在凶手动手之后,人赃并获的确更有说服力,更能够据理力争,可是,这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呀! 果然呢,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命在他们王孙贵胄的眼中都是不值一提。 “告诉本王,为何要杀人?” “这些女人都是贱人,到处去勾引男人!我不杀……” “住口!” 门外传来硬朗而沧桑的声音。 来者不是吴成又是谁? 吴成已经白了头发,不过到底是武将出身,身子骨硬朗的很。 一点儿步履蹒跚都没有,他挺直了背脊:“言王殿下此次前来,好大的阵仗!” 幸好下人通报的及时,否则自己的孙儿被人抓走了,他还懵然不知。 “本王的阵仗大不大,得看行凶者的背后硬不硬。” 如果只是要对付小瘪三,需要他出动镇抚司这么多人么? 吴成不屑地睨了一眼压着吴刚的葛天:“这位侍卫,是打算将本将的孙儿屈打成招吗?” 白羽正在取手套,听到戍边将军这话的时候,立刻就将目光落到了这位老者身上。 哦哟哟,官字两个口,也不是这样用的吧。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葛天都没有用力,至于吴刚这样被人压着,很明显是因为他犯事了,怎么到了吴成将军嘴里就成了屈打成招呢? “将军,我这侍卫下手的确是不轻,不过,五条人命不是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的。” 他精心布下的局,绝对不能够让步。 这是一步很重要的棋。 一步都不能错。 吴成冷笑:“五条人命?呵呵!王爷现在不仅仅是要屈打成招,更是要给我孙儿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吗?” “吴刚做了些什么,本王相信将军是心知肚明的。” 他目光淡淡地扫过吴刚,最后落到吴成身上:“恐怕五条,还是本王说少了。” 吴成的心,莫名地颤抖了一下。 他早就知道孙儿这个怪癖会闹出大篓子,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惊动到言王的镇抚司。 起初他还想着就算被发现了,就在府上随随便便地找个下人去定罪,相信官府也不会太过较真,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居然会招惹到萧澈这条疯狗! 在镇抚司的手里,还真的从未有过办不了的案子。 “阿天,将吴刚带回镇抚司的牢房,好生看管。” 萧澈的命令一下,吴成的老脸就忍不住抽了下。 他看着吴刚被葛天真的就像押犯人那般给押走,然后又看了一眼周围嘈杂的环境。 镇抚司的人已经将这儿给包围了,他堂堂戍边将军居然之前都不知道! 太丢脸了。 “言王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吴成的声音,已经软了下去,再没有方才的强硬。 他最是清楚,倘若吴刚的事情被曝光,身上背负不止五条人命的孙儿,只怕就不是蹲班房的结果了。 第97章 免死金牌 第97章 免死金牌 萧澈嘴角扯了扯,那种淡然自若的笑,让白羽的心里兀自一惊,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吴成卑躬屈膝着,一张老脸上写满了谄媚。 就算要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要救下他唯一的孙儿,吴家的就带单传呀! 萧澈昂头挺胸地走了出去,吴成在后面跟着,就像一只哈巴狗。 堂堂的戍边将军,也不外如是。 走到僻静的地方,吴成“扑通”一声朝萧澈跪下:“殿下,还望殿下法外开恩,刚儿是我吴家九代单传,不能抓呀。” 一旦被镇抚司抓走,是什么下场,吴成清楚的很。 他是亲眼看着镇抚司如何建立的,也是亲眼看到镇抚司的手段是如何狠辣的,镇抚司能够走到今时今日,脚下遍地是血。 他乃三朝元老,怎么会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孙儿被送进镇抚司? 萧澈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深远。 吴成现在能够在他脚下跪着,那也是他布下了天罗地网。 镇抚司的人,早就将戍边将军府给重重包围了,别说是吴刚了,就是吴成想要去搬救兵,都不可能。 “殿下若是觉得末将还有余力可以辅助殿下,大可名言。” “你这是在撺掇本王谋朝篡位吗?” 萧澈的话,冰冷至此,让吴成吓得差点没有将脑袋都埋在土里面了。 他素来知道,言王殿下是个口不饶人的主儿,但没有想到,这刚刚一开口,就足够让他捧着脑袋,等候发落了。 他不是这个意思呀! 萧澈盛气凌人:“吴将军为朝廷鞠躬尽瘁,本王还是知道的。” “王爷,刚儿乃我吴家九代单传,若是有了半分损伤,末将都无脸下黄泉见祖上,求王爷念在末将为朝廷鞠躬尽瘁的份上,绕过刚儿吧。”吴成深吸了一口气,“王爷只管说要什么,末将就算配上一条性命都会将王爷想要的东西,双手奉上!” “吴将军,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本王要什么吗?” 萧澈冷眸轻轻地睇了一眼吴成,吴成抬起头的时候,与那双幽深的眸子相撞,立刻觉得周身寒冷。 他好歹是征战沙场的戍边大将,竟然会被萧澈的眸子给震慑到,太不可思议了! 只是,萧澈的眸光不仅仅幽深,还很……阴沉。 太可怕了。 吴成思前想后,又觉得不妥:“末将着实不知道。” 他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他需要拖延时间。 “吴将军不用再三拖延本王了,又跪又磕头的也没用,太皇太后今日斋记e,就算吴将军想要请动她老人家,也是枉然。” 萧澈的话,直接将吴成的后路给断了。 吴成抬起头来,又一次迎上萧澈那双摄人的眼眸,他心惊胆战。 怎么一切,好像都是早有安排。 今日太皇太后斋记e,镇抚司的人就夜闯将军府,恰好他的孙儿就犯病了,就…… 一切都顺理成章,一切都十分巧合,可,无巧不成书! 吴成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愤然地站起身来:“言王!一切都是你设计好了的!” “吴将军倒还不是老糊涂。”萧澈的声音淡淡的,不过足够在吴成的心里泛起巨大的波澜。 他冷冷一笑:“和吴将军说了这么久的话了,本王的属下们怕是要等不及了。” “从一开始,就是你设下的圈套?” 吴成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居然老谋深算到这个地步。 难怪,难怪当年圣帝爷是要将皇位…… 他敛去了眼底的恐惧,挺起了胸膛:“王爷,就算你想要抓走我的孙儿,又能如何呢?我吴家,可是有圣帝爷钦赐的免死金牌!” 从拿到免死金牌之后,他就一直平步青云。 当今世上,从圣帝爷手里传下来的免死金牌也不过两枚。 一枚早就下落不明,一枚就在他戍边将军府上。 看来,这一次,也得将免死金牌还回去了。 带着还回去的,还有将军府过往的荣誉。 不是走投无路,他的的确确是不愿意的。 “免死金牌,那也要你有机会呈上刑部。”萧澈的声音很淡,言下之意已经再明确不过了。 他是绝对不会让吴成将免死金牌呈上去的。 或者说,在吴成将免死金牌呈上去之前,他就会杀了吴刚! 吴成的心,立刻就悬了起来。 萧澈绝对不会是在说假话骗他,萧澈有能力这样做。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孙儿有病?”吴成终于说出了那个他不敢相信的猜测。 萧澈没有说话,也算是默认。 “你什么时候开始打我孙儿的主意?” “半个月前。” “真是一盘好棋,半个月了,老夫居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吴成已经乏了,在镇抚司的面前挣扎,根本没用。 只是,他不甘心。 “为什么盯上我们?” “正如吴将军所言,那块免死金牌。”萧澈的声音从一开始就很淡。 他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所以他从容不迫。 在他开始设下这个局的时候,他就知道,收网的时候,他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你信不信我去太皇太后那参你一本!” “吴将军要有命走出将军府的大门才可能有机会参本王一本。” 今日,他最终的目标,根本不是吴刚。 吴成算是明白了,他呵呵地笑了起来:“原来,言王一直都深谋远虑。” “当年吴将军协助太皇太后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难到不该还给本王吗?” “太皇太后说的对,言王殿下,心术不正!” “是本王心术不正,还是吴将军协助太皇太后乱政?”萧澈冷哼,“当年,本王尚在战场之上,忽闻圣帝爷驾崩,到底先帝是如何登基的,吴将军比本王更清楚。”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一字一句都能够戳住吴成的心。 那个时候,吴成的确是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否则现在…… “本王不和吴将军废话,本王要的只有两样东西。” “除了免死金牌,王爷还想要什么?” “本王想要,圣帝爷的遗诏。” “什么遗诏!” 吴成的脸唰的就黑了下来,他抑制不住地颤抖。 明明遗诏被他们…… 萧澈怎么会知道? “如果吴将军说不出来,那本王只好换个条件,随便吧,就吴将军的性命吧。” 没有遗诏,留着吴成也没有任何作用。 萧澈的语气越发的阴冷了,他迈开一大步,看着月色之下的树影斑驳:“我想吴将军也不会希望,吴刚杀母的事情被天下众人所知吧?” 第98章 被杀 第98章 被杀 “你,你怎么知道?” “很不巧,本王早前在城郊的庵堂发现了一具女尸,按照仵作所言,那具女尸死的时间正好和吴将军的儿媳妇离家出走的时间相近。”萧澈的声音就像从阎罗殿传来的一般,“于是本王大胆地猜想了下,吴将军的儿媳妇,应该是被杀了。” “死于,她的亲儿子手里。” “明明母慈子孝,结果却是这么一番,也难怪吴将军在吴刚父母双亡之后,将吴刚常年带在身边,就算去战场这种凶险的地方也不肯让他一个人。” 萧澈的分析深入吴成的心底。 吴成身为戍边将军,他品性憨厚,本来应该是两袖清风,忠肝义胆的。 可就是因为孙儿的这件事,他被人要挟不止,现在还命在旦夕。 “吴将军考虑的如何了?是要本王送吴将军一程吗?” “不必了!”吴成深吸一口气,“权当我将这条性命还给王爷!” “请吴将军带路。” 免死金牌乃圣帝爷钦赐,吴成不会将金牌带身上的。 吴成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为了救吴刚,他这把老骨头只能任人宰割。 吴成愤然拂袖,再没有之前对萧澈的谄媚。 事情已经暴露,当年的夺位一事根本是纸包不住火。 萧澈步伐轻快地跟在吴成的身后,从来他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手的。 白羽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却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不由得皱眉,萧澈这是要去哪儿? 她正想要跟上去,一直都在的霍楠却将她给拦着。 “没有督统的允许,任何人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半步。” 葛天随意地找个绳子将吴刚给绑了,悠哉哉地说道:“白姑娘,还是好生地在这儿等着吧,爷自有定论。” 白羽悻悻地返回房间,睨了一眼死到临头还挂着诡异万分笑意的吴刚,只觉得气愤。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诗赋有云,女子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其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啧啧,你这位姑娘倒是差了些。” 吴刚的声音带着邪佞,让人很不舒服。 白羽不悦地皱起眉。 但在下一刻,白羽却走了上前:“是不是在你的眼中,所有女人都该死?” “不。”吴刚多想片刻都没有。 吴刚的回答让一旁的葛天都来了兴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葛天问:“那什么样子的女人才该死?” “婀娜多姿的。”吴刚看向白羽,然后将她上下都打量了一番,最后给出了定论,“像你这种货色,我肯定是懒得下手的。” 白羽的脸沉了下去。 葛天打着圆场:“白姑娘别和这凶手一般见识,你这叫……” “我平胸我骄傲,我为国家省布料!” 白羽挺起了胸膛,这平胸是她愿意的吗? 明明她之前有火辣辣的身材,前凸后翘,不知道迷倒了多少铮铮铁汉,怎么一个穿越,就让她身材报废到这种地步。 这具身体,已经十六岁了! 还有两年就要停止发育了,不行,得回去之后多让人炖炖木瓜来吃! 她就不信邪,这身材还长不回去! 白羽的语出惊人,葛天早就见怪不怪了,就像方才白羽检查受害者的下体时,他本以为王爷会出手阻止一下,毕竟白姑娘尚未出阁,看别的女人的那种地方,到底是晦气的事。 不过王爷的举动,才真正让他很吃惊。 王爷居然沉稳到可以为白姑娘拉着毯子,让她方便看。 白羽蹲下身,看着被绑着不得不躺在地上的吴刚:“是什么让你必须要切下受害人的胸呢?” “大胸的女人都喜欢勾引人。” 最起码,在他脑子里面,就有一个! 那个女人,趁着他爹卧病在床,和别的男人在房间里面搞三搞四,他亲眼所见。 那个女人,还动手打他爹。 就算他爹再怎么窝囊,也容不得那个女人来打! 就算,那个女人是他的亲娘! “唔……”白羽想了想,“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 “白姑娘……” “嘘!” 白羽睨了一眼葛天,没见她在和凶手对话吗? 她很好奇凶手的手段,残忍到要分尸,并且还要将受害者的胸给切割下来。 “第一次呀,我很开心呀。” “你胡说。”白羽站起身来,“明明你第一次是很害怕的,因为你杀的是你最亲的人。”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就像一个审判者那般。 躺在地上的吴刚一下子就慌了:“我没有!我杀人的时候,她们都防不胜防,我引诱她们,让这些贱人以为,只要和我上床就能够得到我的垂怜,就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不过她们不知道,她们只有死路一条。女人,都是不安分的东西!” “是吗?那你娘亲呢?” 白羽眯起眼睛来,她的大胆推测让一旁的葛天和霍楠相互对视了一眼。 “你不爱她吗?她生你,养你,教你,你难到也是这么对她的?” “我,我很爱她,可是她不爱我。” 吴刚就像个孩子似得,他借由着被捆绑着,将身体卷曲起来,瑟瑟发抖。 “我娘很美,可是,我娘不喜欢我。” 他很受伤,受伤到一提到他娘,就忍不住落下眼泪。 “她不喜欢我就算了,她还不喜欢爹,她打爹。” 吴刚的眼睛已经猩红了起来。 葛天赶紧凑过来,他压低了声音:“爷告诉过白姑娘,吴刚的娘也许是被他杀的吗?” 白羽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她的推断的确没错。 一个变态的连环杀手,只可能是心理变态。 而吴刚,从小就养尊处优,根本不可能被人白眼,加上有个赫赫有名的将军爷爷,怎么着也不会像冷血杀手,所以原因只可能出在小时候。 而小时候,和吴刚最亲密的,只能够是他娘。 吴刚的娘亲在他很早的时候就失踪了,虽说外面传言是跟人跑了,但一个女人在将军府养尊处优惯了,怎么可能和别的男人跑了,再说,那个时候吴刚的爹已经快不行了,两腿一伸是早晚的事,吴成将军又在外面征战,根本将军就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这样的情况,吴刚的娘,是绝对不可能和人私奔的。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她死了,死在了自己亲生儿子的手里。 第99章 他从未变过 第99章 他从未变过 白羽循序渐进:“吴刚,你告诉我,你娘不喜欢你,那你呢?你看到你娘对你爹不好,你娘打你爹,然后呢?” 吴刚笑了起来,阴森可怖:“她打我爹,我就打她呗。” “你那个时候还那么小,你怎么打你娘的?” 白羽的问,恰到好处。 就连镇抚司的审讯高手霍楠都屏住了呼吸,他们在刨根问底。 “我是怎么打她的?”吴刚好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他想了想,就像恍然大悟一样:“用烛台呀,我用烛台打她,就像她打我爹一样,我用烛台桶她,捅的她浑身是血。” “我娘浑身是血!我娘……” “够了。” 冷冷的声音在门后响起来。 白羽咧嘴一笑,她转身朝萧澈跑过去:“吴刚承认了,他就是……” “霍楠,放人。” “恩?”白羽愣愣地看着萧澈,“萧澈,你说什么?” 她刚刚没有听错吧? 萧澈说什么? 镇抚司好不容易设下个圈套,还白白地送上了个姑娘的性命,现在居然说放人? 难到他们不是来抓人的吗? 霍楠这边的动作很快,已经将人给松了绑,不过,吴刚刚刚被白羽挑起了儿时最恐怖的记忆,现在人显得有些痴痴傻傻的,就像疯了一样。 “我打她,我将她扑到在地上,狠狠地用烛台砸她……” “我用烛台捅她的胸,我看她怎么用血肉模糊的胸去勾引男人……” “我咬她……” “你在哪儿打的你娘?” 白羽的问,让吴刚就像着魔一样。 “啊!我在,我在祠堂!我在祠堂!” 吴刚已经疯癫了那般跑了出去,白羽正要跟上去,萧澈却是一把将她拽住。 他此行的目的已经完成,其他的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收队。” 萧澈的话语很冷静。 白羽却不冷静了:“那是个连环杀手,你现在收队?” “事情已经办完了,连环杀手也已经伏法了。”萧澈的声音很阴沉,“本王今日破例带你来这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完全可以将她困在镇抚司的。 只是,他很想知道,白羽还有什么奇招。 “什么伏法?” 明明刚刚凶手都还在,明明…… “凶手不是吴刚,而是吴成将军。” “你瞎说什么!”白羽咬着牙,“刚刚我都问出来了,吴刚才是杀人凶手,吴刚不仅仅杀了安邑城的五条人命,还有他的娘亲,他的亲生母亲也是他杀的!” “吴刚这个人很恐怖,他心理变态的!” 白羽近乎是怒吼着。 这些人也许不知道什么叫心理变态,但是她知道。 她知道心理变态发起疯来是什么个情况,是怎样的恐怖。 萧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霍楠,霍楠很无辜,又不是他说的。 “你如果不将他绳之于法,他还会再杀人的!” “爷!” 葛天匆匆而来,他刚刚跟着吴刚,现在又忽然折返,白羽心知不妥当。 “是不是吴刚又杀人了?” “祠堂着火了。”葛天道,“吴刚冲进了火场,应该救不出来了。” “将军府的祠堂怎么会着火?”白羽拧着眉。 偌大个将军府,不可能着火都安静到如此地步。 她怀疑地看着萧澈,萧澈面不改色,只是手上的力度从未松缓一点。 “可以结案了。”萧澈的声音很淡,“杀人者,吴成。” “萧澈!你怎么可以这样!吴将军明明就不是凶手,明明凶手就是吴刚!我亲口问出来的,吴刚杀人的细节我都知道!我问出来了!萧澈,你放开我!” 白羽被萧澈死死地抓紧了胳膊,一点儿都不能够动弹。 她很气愤。 萧澈这举动根本是指鹿为马,指黑为白。 白羽横下心去,张口就咬在萧澈的手背上。 她真的是不想动口来着,可她只是个普通人,而萧澈是武者,除了她一嘴的利牙,真的没有任何办法! “你属狗的?” 萧澈冷冷地看着白羽咬他,手背上自然是传来疼痛,可是他却一分力都不丢,任由白羽咬。 嘴里面的血腥味四溢,白羽抬了下眼眸,气的呼吸都急促。 可萧澈却还是那般风度翩翩。 咬着咬着,白羽觉得实在无趣,她松开口,萧澈手背上已经留下了一圈带血的牙印子。 白羽啐了一口:“道貌岸然!” 起初还以为他是正气凛然,不过现在看来,他到戍边将军府是另有所图。 他从来就没有变过,他还是那个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的九皇叔! 萧澈的手,还是没有松开一分。 他在白羽的眼里看到了嫌弃。 白羽就像只倔强的小狐狸,她嘴角还挂着萧澈的血,一张樱桃小嘴更是娇红的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萧澈伸出另外一只手,他想为白羽拭去嘴角的血迹。 哪知这只倔脾气的小狐狸恶狠狠地用衣袖来擦嘴,那力度,就像在洗衣服似得。 萧澈不悦地皱起眉,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的厉害。 葛天用胳膊肘捅了捅霍楠:“你脸皮厚,性子寡淡,你保护爷,我先撤了。” 这个时候要再留下来,只怕要尸骨无存了。 他刚刚要遁,霍楠却抱拳对萧澈道:“督统,属下要先行回镇抚司填写卷宗。” 萧澈睨了霍楠,并没有多说什么,霍楠立刻带着自己的部下匆匆离开。 好半天才回过神的葛天只能看着他们急速远离萧澈这个巨大低压黑洞而干瞪眼。 好你个霍楠,居然会给他使绊子了! 平素里面,看着霍楠也挺老实的,没想到在关键时候,还是靠不住。 此刻的葛天分外想念齐北。 萧澈的目光就像两只激光枪要将白羽瞪出个窟窿来一眼,要不是她早就咬过他一次了,毒血早就将两人连系在一起,不然这个时候,他肯定是去找陆御医了。 从未见过如此爱咬人的姑娘。 就不怕被咬人身上有毒吗? “萧澈,你个王八蛋!” 白羽的小脸拧成了一团,她很生气。 这个男人,最好就是敬而远之! 她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喜欢上这种冷血无情的混蛋!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设下这个局的?是不是早在清流山庄发现尸体之前,你就知道凶手是谁了?”白羽的问,直截了当,她咬着牙,只觉得心都揪在了一起。 她还以为,萧澈是正义的化身,没想到却是邪佞! 第100章 奚落 第100章 奚落 她为什么要天真? 明明这个男人就是权倾朝野的九皇叔,明明他耍弄的手段就让人望尘莫及。 要不是身上的剧毒,他现在只怕早就夺了皇帝的位吧。 白羽呵呵一笑:“萧澈,你狼子野心!” “本王何曾辩驳过?” 从一开始,他就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他要的,远远不是九皇叔的尊位。 曾经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他都要一一拿回来。 太皇太后想要和他耍弄权术,那么他也奉陪到底! 白羽只觉得心寒:“为了一己私欲,你草菅人命,我想,现在躺在里面的受害者都是你精心安排的吧?” 萧澈不予否认。 的确,这就是事实。 他安排了这么多,为的就是要拿到他想要拿的东西。 白羽也不挣扎了:“萧澈,你要抓我到什么时候?是要将我带回镇抚司吗?” 萧澈没有说话,他意识到了白羽眼底的失望。 他让她失望了吗? 可是她失望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一直都在这条不归路上行走,两侧都是悬崖,稍有不慎,性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他不能妇人之仁。 “从明天开始,你好好地在金悦阁,除了去御药房,其他的地方就暂时别去了。” “你觉得,我是你的傀儡?” “你娘,每天都会来言王府请安。” 萧澈的话,点到即止。 “萧澈,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狼心狗肺,枉我不惜吞下你的血,用我自己来当试验品,我他娘的就不该救你!” 该死的! 白羽睨着他的手:“你松开。” 萧澈没有动。 “我现在身中剧毒,我娘每天都要到言王府请安,你手里有我的把柄,我能够去哪儿?” 她的话,很平淡,她不挣扎。 可她这种平淡的语气却让萧澈分外不舒服。 他松开手,手背上才传来蚀骨的疼痛。 就好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他手背上乱咬似得。 可最糟糕的是他的心,被白羽那双清明的眸子盯着,就像被人用刀子凌迟一样。 很糟糕! 白羽嫌弃了睨了一眼萧澈,只身往将军府的后门走去。 他们刚刚就是从这儿走进来的,他们一进来就让将军府翻了个天,从生到死,从有到无。 这一夜,将军府祠堂着火,火势极大,也蔓延的极快,烧了整整一宿,最后府上的人都死的七七八八了。 白羽还是第二天听到这个消息的。 她窝在被子里面,脑子里面挥之不去的时候吴成将军的脸。 那样一个傲骨铮铮的将军在为自己孙儿保命的时候,就像谄媚的小人似得,卑躬屈膝,什么尊严都没了。 可是,就算他和萧澈…… 白羽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吴成和萧澈出去过,他们还谈了这么久,明明之前萧澈都已经认定了吴刚是凶手,可是在祠堂大火之后,就改了口风,硬说是吴成杀的人,那个时候吴成在哪儿? 难到是在…… 祠堂…… 被人杀了? 被谁杀的? 被萧澈! 白羽的脑袋产生了一系列的反应,不过的出来的结果,让她更是不痛快了。 她又悻悻地倒了回去。 还是继续睡觉吧,脑子有点晕了。 应该是昨夜萧澈的毒血她还没有消化完,今日的确是不舒服。 “白姑娘?” 存安推门而入,她从未见过日上三竿之后白羽还在床上躺着的。 她觉得不大妥当,这才来瞧瞧。 白羽抬了下眼皮,然后又闭上。 存安赶紧快步走上前来:“白姑娘,你是不舒服吗?” “没事的,大概是昨夜感染了风寒。”白羽讪讪一笑,总不能够告诉存安,她是吃了萧澈的毒血才会觉得不舒服的吧? “我去找大夫。” “我就是个大夫,何必找大夫?” 白羽翻了个身,让自己睡的舒服一些:“你别咋咋呼呼的了,我睡一觉就好。” 存安不放心地问道:“白姑娘确定不用奴婢去找大夫?” “不必了。”白羽又继续道,“我不舒服的事,别告诉萧澈,最近我都不想看到他、” 只要熬过这几日,等去御药房报到之后,她就可以早出晚归,尽量从后门回金悦阁,到时候完全可以和萧澈不见面。 不过,要从根本上解决掉这个问题,要和萧澈老死不相往来就必须拿出十万两。 昆洛沙! 得尽快进入御医房才是。 她的脑子很晕,就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似得。 门关了,又开。 白羽皱起眉来:“存安,我不是让你别来打扰我吗?” “存安不来打扰你,你是打算勾引王爷来看你吗?” 阴阳怪气的声音在白羽的身后响起来,白羽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可她刚刚一动,左右肩膀都被人给按住,她根本起来不了。 “你这种女人,王爷都不喜欢你了,就算你有太皇太后撑腰又如何,就像你是正妃又如何?到头了,住进落樱苑的人还不是我?” 泽姑娘的声音很好听,不过这一刻,她是来找茬的。 “我季泽想要的,从未失手过。”她得意地仰起头。 她虽出生不是太好,但至少在宫中是先后伺候过太后、兰妃娘娘,谁都知道,她季泽人脉关系很好,依仗太后和兰妃娘娘,更是在后宫之中如鱼得水。 说的不好听的,兰妃娘娘好些事情都是让她去办,俨然她就是兰妃娘娘的代言人。 就算她要被安排进入王府,肯定都是有名分的侧妃。 既然以后要在一个屋檐下,那么她自然是要教教这个白府的废物什么叫规矩。 到底白羽是太皇太后钦定的人选,所以她不会傻到选王爷在的时候来教训白羽。 今日宫中有急事,王爷才将将出门,真是天助她也。 白羽现在的心中很是清明,如果是关于男女之事,她倒是不在意了。 萧澈和谁在一起,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从吴成将军一事之上,白羽已经看到了她和萧澈的不同点。 她会坑蒙拐骗,但她不会草菅人命。 为医者,绝对不能够心存邪念,否则医人变害人,入魔障。 为了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季泽居然还敢在她面前大言不惭,也不怕哪一日萧澈像对付吴成将军一样,将她给卖了。 想到这里,白羽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泽姑娘,真是可悲呢! 第101章 小白鼠 第101章 小白鼠 “你笑什么?”季泽很是恼怒。 她在很认真地和这个贱人说教,没想到对方居然一笑了之。 这让她在带来的丫鬟们面前怎么立足? 她习惯了盛气凌人,可现在,居然被人当做了笑话。 “笑你可悲。”白羽毫不客气,“也笑你可怜,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想还真是。” “你现在都这样了,还有力气和我耍嘴皮子?” “在言王府你能将我如何?就算我尚未过门,但我是太皇太后钦赐的正妃。你得宠也好,得势也罢,到底是个无名之辈。” 白羽睨了一眼按着她肩膀的丫鬟,目光阴沉,吓得丫鬟手一抖,力道就松了不少。 她抢到机会,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 刚刚被人擒着,束手束脚的,现在就不一样了。 她腰杆站的笔直:“季泽,你算什么?不过是兰妃身边的一条狗。” “就算本姑娘是狗,打狗也要看主人的。” 季泽盛气凌人,从王爷亲口向兰妃娘娘要人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能够得到王爷的青睐,然后再到她搬入言王府最大的院落,她就在隐隐之中将自己的地位提升到和王妃无异。 她想,就是现在王爷都如此看重她了,等他朝王妃死了,那她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地上位? 想想都觉得开心呢! 有王爷和兰妃娘娘保驾护航,白羽算个什么?太皇太后又算什么? 白羽点点头:“清流山庄的狗,的确够犀利,这半年来,萧澈让你们处理的尸体,都给赤鱬吃掉了吧?” 季泽的脸色不大好看。 白羽怎么会知道? 他们和镇抚司联手处理尸体根本不会有其他人知道,难到是谁走漏的风声? 白羽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已经从季泽的表情看出了端倪。 萧澈果然是步步为营。 利用楚若兰为他处理尸体,让吴刚觉得自己丢在清流山庄的尸体会有老天爷帮忙收拾,从而在这半年来,一而再、再而三地犯案,以至于不可收拾。 可是,萧澈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吴成将军和萧澈是政敌,那么萧澈为何要采用迂回的方式来折腾? 萧澈既然权倾朝野,完全可以利用其它手段来产出戍边将军,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算计吴刚呢? 是什么需要让萧澈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吴成和吴刚两祖孙呢? “你来我这儿,萧澈知道吗?”白羽随意地坐下,她发觉到了身体里面有股不寻常的气息在窜动,正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季泽娇媚一笑,她眼角飞扬:“王爷就算知道又如何?为了你这个尚书府都不要的野种、废物,你觉得,王爷会和兰妃娘娘置气吗?我也不怕告诉你,王爷早就看中我了,否则也不会每年都去清流山庄看我。” 白羽嘴角扯出笑,季泽什么都好,就是没一点儿自知之明。 连萧澈到底去清流山庄看谁,都没有搞清楚,还在这儿孔雀开屏,真是足够可怜的。 “哦——”白羽拉长了声调,“原来萧澈是去看你的呀。” 放屁! 萧澈明明是去和楚若兰厮混的! 从两个人都有同一种珍品兰草就可以看得出来。 白羽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她正要喝,季泽却觉得受了屈辱,疯了一样排掉她手中的水杯。 杯子落地生花,水四溅。 存安听到房间里面的情况,赶紧上来,只是当她在门口的时候,就听到白羽到:“存安,谁都别进来。” 声音很笃定。 门外的存安分外担心,她看着倒挂在屋檐的齐北,皱起眉:“真的不进去?” “既然白姑娘这么说,那就这么做。” “我心中还是放不下,要不你去通知爷?” “白姑娘不是说不想见到爷么?” “姑娘说不想见,就不见呀?”存安很有经验地说道,“女儿家越是说不见,就是想见,你们这些大老粗是不会明白的。” 齐北歪着脑袋:“你说真的吗?” “我懒得和你废话,你去不去通知爷?你不去,我去!”存安很着急。 她是可以立刻冲进去护白羽,可是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 她护得了白羽一时,也护不了白羽一世,在这种高墙之中,能保护白羽的人只有爷。 他们得让爷看清楚季泽的真面目。 明明落樱苑就是给未来王妃住的,凭什么那个谁谁谁的,一进来就霸占着落樱苑! 齐北见存安真的要去,赶紧道:“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姑奶奶,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敢往皇宫里面闯,要是被人发现了,还不是害人害己?” 存安瘪了瘪嘴:“那你倒是去呀!” 齐北摇了摇头,天下间,真的是为小人与女人难养也! 存安就站在门外,安静地听着房间里面的动静,只要有异常,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冲进去的。 王爷于她有恩,她绝对不能够让白姑娘受任何伤害。 只是,门内好像没有什么动静了? 房间里面的确是没有动静了,季泽谨慎地看着房门,有所忌惮。 “你放心,只是个小丫鬟,和你带着的一样。”白羽的声音淡淡的,“萧澈对所有人都一样。” 听到白羽这么一说,季泽的心情就好的多了。 她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外面的空气很好,只是这金悦阁并不大,看起来就显得狭窄了,一点儿格局都没有。 “你知道我讨厌你什么吗?” 季泽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天气很好,这天气适合用来教训人。 白羽笑盈盈地啜了口温吞的茶水,没有做声。 她怎么会知道季泽讨厌她什么? 她这个人,脾气也不是很差嘛。 季泽的手,我在窗棂上:“我最讨厌你的自以为是,就像在清流山庄的那次,你让我很没有面子。” 虽说她只是一个丫鬟,但她曾经伺候过太后,现在又在伺候皇帝最宠爱的宠妃兰妃娘娘,怎么说她都会和其他的丫鬟不一样,她是有身份的丫鬟。 如果下放到某一个府邸,怎么说也比野种、废物的身份要高。 可是上一次,白羽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她丢脸。 特别是,白羽居然能够背诵出《八十一难》! “白姑娘,如果你现在肯合作,我想我们还是可以谈的。” 她是来找白羽晦气的,但也有更重要的事。 教训白羽是她这一次来的目的,但找《八十一难》才是重点。 兰妃娘娘一直苦寻着《八十一难》,她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就算现在住进了言王府,但也要为兰妃娘娘办事。 作为一个丫鬟,她深知,只有主子的前途蒸蒸日上,她才会有更好的日子过。 第102章 悸动 第102章 悸动 白羽的嘴皮掀了掀:“兰妃娘娘让你来的吧?” 看来在清流山庄,她的话楚若兰是没有相信的。 不过,楚若兰相信与否,和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娘娘说白姑娘是聪明人,”季泽睨了跟着她的丫鬟一眼,丫鬟识趣地退下了,她这才道:“娘娘说,若是白姑娘肯交出《八十一难》,那她将会成为白姑娘的庇荫。白姑娘本来就是太皇太后钦赐的,若是有了他们楚家作为庇荫,白姑娘王妃的位置才算是坐稳了。” “言下之意,就是说,若我不合作,娘娘岂不是要另选人?” “没错。” 说这话的时候,季泽不由得挺起了胸膛:“白姑娘应该明白,前浪死在沙滩上后,会有人来替补的。” 白羽点点头:“那我祝你早知登上萧澈这条大船。” 她不稀罕。 多金长的帅又怎么样,心黑了就救不了了。 她是医生,她能够医治所有的疑难杂症,但唯一治不好的是人心。 萧澈的所作所为,实在让她太失望了。 “你这是不合作了?” 季泽转过身来,身上的气场倏地强大:“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她动作极快,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将白羽扑翻在地。 “你说,若是我现在就杀了你,殿下会不会心疼?” 白羽冷冷一笑:“大概不会。” “这话,我很喜欢听。” 倏地,季泽的笑僵在脸上,脸颊上的冰冷让她不敢动弹。 冰凉的触感,让她能够敏锐地反应过来,眼角的余光也能够清楚地看到,有个类似于刀片的东西正紧紧挨着她娇嫩的脸蛋,稍有不慎,脸蛋开花。 白羽的声音幽幽响起:“你说,若是我现在毁了你的容貌,萧澈会不会想杀了我?” 她刚刚就感觉到了身体里面有一股躁动,那种躁动很熟悉,虽然这才是第二次,不过她现在可以明确了,萧澈的血,真的能够让她身体机能像武者那般迅猛。 白羽嘴角勾勒出人畜无害的笑意。 就算此前毫无防备,但在季泽朝她扑过来的那一瞬间,身体机能就像被什么附体了一样,她想着最简单的法子,就是从手环里面取出柳叶刀,而她的手真的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出了柳叶刀,并且在眨眼之间,已经抵住了季泽的脸蛋。 女为悦己者容,像季泽这样一心想要勾引萧澈的女人,最是在乎自己的容貌。 所以这一次,也是那股躁动让白羽选择了季泽最薄弱的地方。 真是一个好发现。 季泽这一次,不偏不倚地充当了她的小白鼠,真好。 “你,你别乱来呀。” 因为害怕,季泽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这张脸,很好看的! 连言王殿下都为之着迷,她绝对不能够被毁容。 “我们有话好好说。” “哦?”白羽眉梢一挑,“你这样莫名其妙地将我扑倒,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分明是想要我好看,现在说有话可以好好说了?” 如果她刚刚眼前晃动过的一幕不是假象,而是季泽接下来的动手轨迹的话,她完全可以明确,季泽将她扑倒之后,下一刻就要对她施以暴力,至于拳打脚踢还是用武器,都不在她的关心范围之内,现在,是她控制了季泽。 她的柳叶刀,锋利无比。 “哐当——” 门被踹开,黑色的官靴在阳光之下分外夺目。 压在白羽身上的季泽都快要哭了:“王爷,救我!王爷,救我!” 本来要教训白羽的事,她是最不愿意让萧澈知道的,可现在,她很庆幸萧澈来了。 白羽目不斜视:“嘿,难到你不该求我吗?你觉得萧澈能够救你吗?” 她一连两个问逼得季泽都哭了出来,眼泪一滴滴地落在白羽的脸上,莫名地让白羽心中很烦躁。 紧跟着萧澈走进来的存安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算什么个情况? 为什么是泽姑娘压着白姑娘,但却是白姑娘牵制着泽姑娘? “白羽,起来。” 萧澈的声音很不耐烦。 这种把戏,他真的很厌恶。 早就知道季泽会来找白羽的麻烦,所以他才会给白羽下禁足令,没想到季泽还是要跑来。 他的下一步棋,季泽十分重要。 白羽没有看向他,只是目不斜视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柳叶刀,用柳叶刀切割人皮人肉,她早就惯了,不过最近柳叶刀好似只在死人身上动过,活人呀……她都忘记下刀的滋味了。 “萧澈,如果泽姑娘的脸被毁了,你会心疼吗?” 刀锋微微往季泽的脸皮压了过去。 “滴答……滴答……” 温热而带着铁锈味道的液体正缓缓地顺着她的皮肤纹理而下,一滴滴地落在白羽的脸上,这种场面可真是诡异呀。 “啊——” 季泽惨嚎的声音在这一刻冲上云霄,萧澈的脸色没有任何异常,不过他的那双眼睛,好似闪过一丝窃喜。 “阿北!” 齐北闻声而动,瞬间功夫就将季泽给拉了起来。 季泽捂着自己血流如注的血,哭的那叫一个凄惨:“王爷……” 她正想往萧澈身上靠,萧澈却往旁边微不可及地挪了一步,齐北立刻站到了萧澈身前,季泽的娇便落入了齐北的怀里,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只有萧澈一句冰冷的话语—— “送泽姑娘去看大夫。” 齐北赶紧招呼着门外已经被这一场面吓傻了的丫鬟将季泽给领出去。 白羽悻悻地从地上爬起来,她用袖子擦了擦柳叶刀,当面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也不好再放入手环,她将柳叶刀往桌上一丢,然后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血。 她的手上,脸上都有季泽的血。 “存安,替我打盆水来。” 真脏呀。 存安赶紧下去打水,而萧澈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眼里有一种奇怪的光芒。 白羽嫌弃地擦了擦脸,脸上写满了不乐意:“那个谁,门在那,你可以走了。” 这个逐客令下的,没名没姓的。 萧澈没有退后,反而向前,他淡然地走到白羽的面前,然后从袖中抽出白帕,毫无顾忌地捏住白羽的下巴,小心翼翼地为她擦着她脸上染着的血。 “假惺惺。” 白羽索性将脸扭到一边,就像个赌气的小媳妇似得。 萧澈的心中涌起一种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愉悦,就像……失而复得。 “为什么要毁泽姑娘的容貌?” 是因为嫉妒吗? 嫉妒他让季泽搬入了落樱苑? “她是我的试验品。”白羽的声音淡淡的,“就像小白鼠一样。” 准确地来说,季泽是第二个白雁。 第103章 割腕自尽 第103章 割腕自尽 白羽拍掉萧澈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离他远远的:“我现在可以肯定,你的血不仅仅有毒,更能够让人武力大增。”白羽很平静地分析道。 萧澈心里涌出来的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又荡然无存。 原来,只是这样。 季泽被毁容,不过是她用来实验武力的小白鼠。 和她的妒忌心没有任何关系。 “你放心,我不会去招惹你的新宠。”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你我都知道,我们之间从来都是假凤虚凰,什么都不是,所以你让人搬进王府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可以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找季泽的麻烦,但前提是她别来惹我。” 那十万两还不了,她就只能在言王府待着。 言王府是个大靠山,出了这里,白家大房肯定是要来找她麻烦的。 暂时她只能这样“安分守己”。 “今日的事,只是个意外。”白羽很无辜,“她不来烦我,我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你还是快去瞧瞧她吧。” 萧澈的脸倏地就沉了下来。 她刚刚说什么? 让他去看另外一个女人。 这是在将他往外面推么? 这些日子,他如何对她的,难到她的心里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连旁观者都看的一清二楚,连藏在暗处的那个幕后黑手都看的一清二楚,开始买凶杀人了,她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将他往别的女人身上推! “本王自然是会去看泽姑娘的。” 萧澈有萧澈的骄傲,要嫁给他的人,从言王府都可以排队到安邑城的郊外了! 他会求着这个女人么? “那你还不快滚!” 白羽胸腔处莫名地涌出一团火来。 要打情骂俏的,滚一边去,她眼不见心不烦! 齐北和存安面面相觑,艾玛!这是要天雷勾地火呀! 萧澈猛然挥袖,真的是不可理喻! 他转身离开房间,外面的空气果真是要好的多。 葛天在外面等候,原本还以为爷会兴高采烈地出来,哪知道这脸色根本是比上朝的时候更黑了。 难到白姑娘和爷之间的关系还因为昨夜的事,而僵着么? 不应该呀。 在听到齐北说白姑娘被泽姑娘找麻烦的时候,爷可是火急火燎地回府,连正事都顾不上了,这等着急哪里是要和白姑娘一般见识的? “去落樱苑!” “哈?” 葛天的脑子还真的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操作? 现在…… 金悦阁的主儿还在气头上,还要火上浇油地去落樱苑? 这恐怕是想要火山爆发吧! 白羽气的胸口发疼,这算什么? 刚刚还假惺惺地为她擦脸,现在就要去落樱苑见季泽。 男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混蛋。 她气的不轻,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 “存安,你先出去。” 她单手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是了,刚刚为什么自己会有那样小气的想法?一定是毒血在作祟,现在正好是毒发的时候,她完全可以用自己来实验。 机不可失。 存安担忧地看着白羽:“姑娘没事吧?” “没,我有些乏了,你在这儿我睡不踏实。” 白羽随意地找了个借口,将存安给撵走,然后才坐下来。 她快速地从手环里面取出一只干净的试管,一把已经消了毒的柳叶刀,以及棉花等。 如果只是寄希望于萧澈身上,根本不切实际。 白羽连多想片刻都没有,赶紧用柳叶刀割开自己的手腕。 存安的确是不放心白羽,虽说白姑娘是下了逐客令,让她自己进去找事做,但刚刚白姑娘和王爷闹的这么凶,她这样一走,还是不大好的。 为了让自己放心,存安小心翼翼地将白羽的房门给推开一条缝,然后…… 这还了得! 存安拔腿就跑,真是不得了了! 白姑娘割腕自尽了! 白羽在房间里面,全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情况。 她很认真地将血滴入试管之中,然后用干净的棉花为自己止血,再缠上纱布,做好了一切之后,她才将试管拧起来,小心翼翼地对着阳光。 血的颜色,是暗红色。 看来,还得要进一步的化验。 她又从手环里面将加持显微镜功能的眼镜给取出来带上,然后又取了盖玻片出来,将血滴在上面,借着显微镜的功能仔细地研究。 这血…… 真的很诡异。 — 萧澈心中带着愤懑,走到了落樱苑门口:“最近那些杀手可有动静?” 葛天道:“暗夜那边有了动静,这一次的目标应该是泽姑娘。” “这一次,要将暗夜连根拔起。” 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想白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太危险了。 他政敌颇多,还有个阴魂不散的女人一直都在暗处窥视着他,稍有不慎,白羽便会成为众矢之的,若是这些人不除,按照白羽的武力,根本是被人当靶子的。 “属下知道,目前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暗夜那边一有风吹草动,兄弟们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萧澈这才满意地迈开长腿往落樱苑里面去。 季泽脸上已经让大夫上了止血的药粉,大夫正在屋子里面叮嘱:“若是姑娘精心修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这伤口很整齐。” “会不会留疤?”季泽很在意自己的容貌。 她天生丽质,怎么能够在如此漂亮的脸蛋上留下疤痕呢? 大夫想了想,还是比较隐晦地说道:“伤口整齐,应该不会留下太大的疤痕。” “什么叫应该不会留下太大的疤痕?”季泽一下子就红了眼睛,并不是我见犹怜的雨打梨花,而是火山爆发的前兆。 伺候她的丫鬟都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一步。 只希望泽姑娘在发火的时候,不要伤及无辜。 不过当那丫鬟胆战心惊的时候,季泽的脸上忽然又起了变化。 “大夫,你可要救救我呀,我才二十岁呀,我还没有嫁人,这张脸毁了,我,我就不活了……呜呜呜……” 丫鬟看的一愣一愣的,转折也太快了吧! “王爷……” 季泽抬起眼睛,睫毛之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子,她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就像死了全家一样。 “王爷可要为人家做主呀!” 她捂着这张脸,“大夫刚刚说,奴婢这脸怕是要毁容了!” 第104章 势成水火 第104章 势成水火 大夫一脸蒙蔽地看着季泽,刚刚他好像只是说了,大概、可能、应该……怎么到了这位姑娘口中,就成看来要毁容了? 萧澈拧着眉,真是聒噪。 季泽完全不懂萧澈拧眉的意思,一味地诉苦:“王爷,若是兰妃娘娘知道奴婢在您府上被毁容,只怕王爷也不好交代。王爷若是觉得此事麻烦,不如就交给奴婢和白姑娘自行解决?” 只要王爷一开口,她要弄死白羽,办法那是千千万万的! 萧澈没有立刻答应,只是淡淡地开口:“你准备如何和白羽自行解决?” 语气之中带着杀伐之气,不过也只有站在门口的葛天听出来了。 葛天自小就跟着萧澈,他们一起习武一起上阵杀敌,除了主仆之分,其实在感情上比兄弟都还要亲。 他可以从萧澈简单的一两句话之中听出他的心情。 而现在,萧澈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放在了腰间,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葛天暗暗地为这位自作多情的泽姑娘捏了一把冷汗,他们可都知道白姑娘在王爷心中是不一样的,可偏生有人要往这枪口上撞,还非得要撞的血肉模糊才行! 自寻死路。 “奴婢好歹是伺候过太后和兰妃娘娘的人,托大一些说,若是太后娘娘和兰妃娘娘要为奴婢指一门婚事,大抵都是皇亲国戚的平妻,奴婢就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季泽抓住了机会,将太后和兰妃都给搬出来了。 葛天在门外啧啧摇头,这位泽姑娘简直是眼瞎到一直拼命踩王爷的底线呀! 在王府之中,谁不知道王爷的禁忌就是太后和兰妃娘娘,谁都不敢在他面前这样肆无忌惮地提及。 他是知道内情的人,可这内情却谁都不能说。 “是委屈了。” 萧澈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季泽眼巴巴地看着萧澈:“王爷既然让奴婢住在这落樱苑,那是不是就承认,奴婢可以行使某些权力?” 比如,当家主母的权力。 “你想要什么权力?” “奴婢……” “王爷!王爷!不好了!” 存安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不好了!” 季泽眼见是白羽金悦阁的人来,赶紧下意识地将萧澈的手给抓住,她都说到关键的时候,怎么可能让人来搅局! 白羽肯定有什么阴谋诡计! 萧澈皱起眉,睇了一眼季泽拉着他的手,眼底涌出嫌弃来。 真是恶心。 “真是贱婢!”季泽的声音很嚣张,她知道在外面都在传萧澈不近女色,甚至在很多时候都会刻意地和女人避忌一番,可现在她已经抓住了萧澈的手,他的手,就是冷了些。 存安哪里顾得上那么多,赶紧道:“不好了!白姑娘割腕自尽了!” “恩?” 季泽只觉得手中一空,房间里面哪里还有萧澈的踪迹。 就在存安的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萧澈的身形极快地飞了出去。 季泽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拳头都握的死死的:“白羽!” 若是不弄死白羽,她就不姓季! 大夫一见此地不宜久留,赶紧缩到门口。 “那个,姑娘,若是你一直又哭又生气的,让脸上的皮肤动静太大,可能会留下大疤痕!” 他话音落下,也赶紧溜之大吉。 天呀!太可怕了! 金悦阁。 白羽正在气定神闲地研究血液里面的细胞,就听到一声“嘭”从门的方向传来。 这撞门的声音也没谁了。 “存安……” 白羽抬起头,那话还卡在喉咙里面,就看到萧澈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然后抓起她的胳膊,盯着纱布的位置,目光就像要吃人似得。 “解释。” “哈?”白羽也看着自己手腕上包着的纱布,以为萧澈让她解释从血液里面分析出来的情况。 她很专业的,从来不会因为情绪而影响自己的判断。 “我刚刚提取了毒血里面的细胞,终于发现为什么此前我配出来的解药都会将老鼠给毒死。” 早前齐北替她找的那些老鼠全都被配置出来的解药给毒死,无一幸免。 她都快要被逼近死胡同了,不过现在老天爷似乎又给她开了一扇窗。 白羽脸上挂着自信的笑意:“原来,这些毒素分开解的确是需要那些解药,可是毒素混合在一起之后,就会让血液之中的细胞变得亢奋,而那些解药一旦进入身体,进入血脉之中,会让血液加速流转,从而造成心脏负荷过大而亡,而我接下来就需要在解药里面放入一下缓解心脏压力的药物,应该就可以了。” 萧澈的眉头一直都紧锁着,她这是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白姑娘,你不是割腕自尽了吗?” 葛天紧随其后,就听到白羽这种高深的分析,他真的听不懂。 白羽将脖子伸的老长,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我什么时候割腕自尽了?” 她有这么脆弱吗? 和萧澈翻脸就要割腕自尽吗? 简直就是笑话! “我的梨花木门怎么坏了!” 白羽看着挂在门框上摇摇欲坠的梨花木门,十分可惜。 这扇门要是放在现代,可要值个几万块吧。 就这么被人一踹,踹成了这样,太暴殄天物了吧。 萧澈的眼睛眯起来,他这么急匆匆地赶来,还没有一扇门打眼? 难到她看不到他的着急,就知道关心那些有的没的。 白羽看着萧澈一直拽着她胳膊的手,这家伙怎么一直都不松开? “喂,是不是我刚刚的解释,你没有听懂?” 也是,都怪自己太专业,说的话太深奥,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怎么可能听得懂。 白羽叹了口气:“这样,我简单地说。” “这伤怎么来的?”萧澈冷冰冰地打断白羽的话。 他派了这么多人来保护白羽,如果都没用,那就只能将她强行困在自己身边了。 “我不取血,怎么实验?” 白羽微微抬了下下巴,示意萧澈看桌上的东西。 盖玻片,眼镜,柳叶刀,试管……一一俱全。 她在做实验,研制解药。 “松开。”白羽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萧澈,“我给你看方子。” 这一次,一定没问题。 萧澈没有动静,白羽觉得他这幅样子肯定是入了魔怔,也懒得和他计较,不就手地将方子从桌上拿起来:“喏,先让阿北再给我找几只老鼠,如果成功,你的毒就可以解了。” 第105章 她曾经的青梅竹马 第105章 她曾经的青梅竹马 “解毒,解毒,你脑子里面是不是只有解毒?” 萧澈的语气之中充满了不满。 他要的不只是解毒,难到他堂堂赫北皇朝的九皇叔在白羽的眼里就只是一个病人? 除了医患关系之后,他们之间就没有任何感情? “我是一个大夫……” “你也是个女人!” 白羽皱起眉:“诚然我是一个女人。” “你是一个白痴女人。” 白羽:这家伙是有病吗?气冲冲地跑过来就是要骂她的? 算了,好女不和男斗,反正她自问刚刚已经和他说的清楚了。 “王爷,白府来人了。”容叔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单单从声音来听,很是紧张。 葛天看向房间里面的两个人,看来这尊火山还得有些时候才爆发。 “不见!” 萧澈今日是要和白羽耗上了,可他又不知道到底要和白羽耗个什么? 他们之间,诚然,除了医患关系,好像其他的都是契约。 他们有过约定。 真是给自己下了个巨大的套儿呀! 自作孽不可活。 “白夫人说,今日一定要见到白姑娘。” “我娘不是上午才来过吗?”白羽皱起眉,难道是白府出了什么事? 容叔继续怯怯地回答:“不是白二夫人,是白大夫人。” 欧阳玉婵? 白羽看向萧澈:“欧阳玉婵来做什么?” 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硬生生地让萧澈将满腔的怒火全都压制下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迟早有一天会被白羽给活活气死。 “本王怎么知道?”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白羽睨了一眼萧澈的手:“还不松开?” 她要去瞧瞧欧阳玉婵到底在搞什么鬼。 虽说知道欧阳玉婵心里是不服气的,她一连损了对方两个女儿,相当于断了对付的左膀右臂,如果现在都还不来找她的麻烦,那她就真的是高估了欧阳玉婵了。 萧澈就算极其不情愿也还是松开手:“让他们去偏厅等候。” 欧阳玉婵的身份,还容不得入他言王府的大厅! “你就不用去了。” 白府的事,还是让她自己来操作。 “怎么,有见不得人的事?”萧澈就像个闹别扭的孩子,“本王就是要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率先走了出去,一副志在必行的样子。 白羽简单地收拾了下桌子,然后才跟了上去。 存安很抱歉地看着白羽:“白姑娘,奴婢……” “没关系的。”白羽扬了扬自己的手腕,“不过下一次你就别大惊小怪了,我……” “还有下次?” 萧澈冷眸扫了一眼白羽:“你要做实验,用老鼠,别在自己身上瞎琢磨,你的命是本王的,本王没让你死,你不准死。” 他冷哼了一声,迈着大长腿,器宇轩昂地往偏厅走去。 来到偏厅的时候,萧澈的目光在第一瞬间不是看向欧阳玉婵的,而是看向了欧阳玉婵身后的男人。 男人干干净净的,一副白卷书生的模样。 凭借男人的直觉,他隐隐地觉得,这个男人和白羽关系非常。 白羽走进来的时候,男人心急地脱口而出:“羽儿……” 羽儿! 萧澈的眸光又冷了三分。 欧阳玉婵随意地扫了一眼萧澈,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得意,不过还是佯装责怪地说道:“俊青,姑母知道你想念羽儿,这才带你来瞧瞧她,人你也是看到了,现在还是死了这条心,回去吧。” 她站起身来,朝萧澈拜了拜:“打扰王爷了。” 白羽在脑子里仔细地搜索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好似有那么一点儿印象。 这个男人,是叫欧阳俊青吧? 欧阳玉婵带着人来,难到只是为了打个照面? 也太不切实际了吧! 白羽心存怀疑地看着欧阳玉婵,正好欧阳玉婵以得意洋洋的神情看了过来。 欧阳玉婵嘴角勾勒出诡异的笑容,这一次,还不死! 正在这个时候,欧阳俊青就像发疯似得,冲到了白羽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羽儿,你不记得我了吗?你曾说过,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我们不是说好,待我京试会考高中,就来娶你的吗?为何,你要背弃你我的誓言!” 欧阳玉婵的笑立刻就敛去了:“哎呀!羽儿,怎么你和俊青曾经无媒苟合吗?” 这一次白羽还不死! 她就知道,白羽这个浪蹄子是绝对不敢寂寞的。 好在她求了老太君让她回了一趟娘家,不回去还不知道,原来她的侄儿欧阳俊青曾经在白府小住的时候竟然和白羽私结媒妁。 真是太不要脸了! 现在白羽是太皇太后钦赐的未来言王妃,犯下这等错事,乃欺君大罪! 虽说此事肯定会连累欧阳家的,不过只要欧阳俊青一口咬定当年是白羽先勾搭他的,到时候,他们欧阳家还是会有解决此事的法子。 好歹他们欧阳家乃梧州的大户人家,掌管着梧州和安邑城之间的漕运,要让皇上放过欧阳俊青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 白羽呆呆地看着欧阳俊青,嘴角抽了抽:“我和你很熟吗?” “哎呀!羽儿,你怎么这样不识好歹?”欧阳玉婵继续煽风点火,“当年你在府上挨饿受冻的时候,也不相信是谁照顾你,要是没有我们俊青,你还有命等到如今的好日子?难不成现在你飞上枝头变凤凰就要忘记俊青了吗?” “羽儿,我不相信姑母所言,你不是这种贪慕虚荣之人,我想,言王殿下一定会成全我们的。” 欧阳俊青当下便朝萧澈跪了下去:“殿下,小人和羽儿是真心相爱的,当年小人在白府小住的时候,羽儿就像春日里面的太阳,照亮了我的心,还望王爷成全。” 他就算是跪下去,那手,也死死地抓住白羽,不肯松开一分。 姑母说的对,只要他真心实意地求言王殿下,言王殿下肯是会成全他们的。 他心心念念的羽儿呀! 萧澈端起一杯茶,茶水还很滚烫,他轻轻地用茶杯盖拨动着茶汤上面漂浮着的茶叶儿:“羽儿?呵呵,你说说,我应当成全你们吗?” 他的眼光从茶杯盖的缝隙透过来,就像要将白羽生吞活剥了一样。 真是太好了,居然弄了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出来! 第106章 没牙的老虎 第106章 没牙的老虎 欧阳玉婵嘴角噙着笑,真是太好了,她就不信,萧澈被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从头盖到脚,还能够沉得住气。 这场好戏,开锣了。 她倒是要看看,没了言王这座靠山,白羽能够玩出什么花样来! 白羽却气定神闲地看着欧阳俊青的手,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都喜欢抓人的手? “那个,你叫欧阳俊青吧?麻烦你放手。” “恩?”欧阳俊青的脸一下子就变了色,“羽儿,你在说什么吗?我是你的俊青哥哥呀!” 他很着急,他在听说白羽被太皇太后钦定为言王未来的王妃之后,就坐立不安,要不是爹娘将他禁足在府上,他早就来了安邑城,早知道会有今日的劳燕分飞,他当初就该执意将羽儿带走,不将她一个人留在白府。 在白府,她本就过的不好。 他想,他的羽儿肯定是为势所迫,否则怎么可能要嫁给一个克妻的天煞孤星? 俊青哥哥! 萧澈的目光又深沉了几分。 如此亲昵的称呼! 居然也敢当着他的面儿说出来! 白羽嘴角抽了抽:“你可曾听过一首诗?” “我饱读诗书,为的就是京试会考,今年我一定高中,娶你为妻!”欧阳俊青的手一直都不松开,生怕一松开,白羽就要跑了似得。 不是他怕,事实也是如此。 白羽被抓的很不舒服,被一个陌生男人抓着,这种感觉很糟糕,特别是在旁边还被人以一种要挟的目光盯着的感觉,更是糟糕。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白羽的声音淡淡的:“我和你之间,就算有情,那也是曾经的事,至于现在,欧阳公子,你我身份悬殊,我即将为人妇,还望你松手。” “是不是言王胁迫你的!是不是你娘逼你的!”欧阳俊青气的脸色都变成了猪肝色,他怒急匆匆:“早就听姑母说过了,你娘家道中落后一直想要母凭子贵,不仅仅在府上争宠夺势的,现在居然还丧心病狂地卖女求荣!羽儿,只要你说要走,要离开,我们欧阳家有的是法子!” “呵呵!” 白羽抬起头来,看着欧阳玉婵:“没想到二姐和五妹白莲花的属性是继承了大娘呀!” 颠倒是非黑白,明明是欧阳玉婵恃宠生娇,自以为有了老太君的庇护,自以为有欧阳家这个大靠山,就在白府为所欲为,将二房、三房的人追着打。 再说了,在她白羽的记忆之中,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是欧阳玉婵要棒打鸳鸯的。 当初,欧阳玉婵自以为是,以为自己的侄儿是人中龙凤,无奈京试会考名落孙山,后来又发现白羽和欧阳俊青走的太近了,所以才会将一切的责任都归咎于白羽,说白羽是狐狸精,并且还颐指气使地让二房的月钱降到了连下人都不如的地步。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些事,但脑子里面却又这些记忆。 现在想要来找她麻烦了,就不惜利用自己的亲侄儿,欧阳玉婵还真的是好样的。 欧阳玉婵并不懂什么叫白莲花,不过从白羽口中说出来针对她的,料想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羽儿,大娘只是为你好,不想你为了权势而蹉跎了终身。” “人呐,就应该开开心心地活下去,大娘真的不想你后悔终身呀!” 说的那叫一个感天动地,不过心肠却是邪恶的很! 欧阳玉婵的说法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对于白羽,都是毁清誉的事。 小小年纪,尚未出阁就和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还私定终身,有违礼数。 而今她再将“奸夫”给带到当事人面前来对峙,就算是没有的事,都会变成有。 并且,按着言王萧澈如此爱面子的性格,白羽绝对是翻不了身了。 只是…… 萧澈将茶杯放下,脸上的表情也稍微缓和了下来。 白羽和这个男人…… 如果是在他知道此白羽非彼白羽之前,他可能会在盛怒之下将其撵出言王府,不过现在的白羽…… 她借尸还魂。 表面上还是白府的二小姐,可实际上,里子却是换了个人。 也就是说,不过是欧阳俊青还是其他的什么男人,就算和白羽有什么,那都是以前的事,和现在这个白羽没有任何关系。 他在意的,从头到尾都不是白尚书府的二小姐。 缓和了脸色的萧澈调整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坐姿,这是一场好戏,得好好地瞧瞧。 她有什么本事能够化险为夷。 欧阳玉婵注意到了萧澈的变化,从方才的盛怒变得风轻云淡,难道是哪儿不妥当吗? 欧阳俊青和白羽之间的确是有旧情的,否则她不会千里迢迢地去梧州找人,然后亲自将欧阳俊青给带到安邑城,她做了那么多事就是要还原事情的真相。 白羽当真就是水性杨花之徒。 她的女儿不能够入宫伴君左右,那么她白羽凭什么能够安享荣华富贵? 她们大房得不到的,二房也休想得到! 只要没了言王这个大靠山,白羽还不就是一只没牙的老虎,到时候他们想怎样就怎样! 可现在言王殿下的反应和她预想的不大一样。 难到是因为欧阳俊青和白羽之间的故事不够劲爆吗? 既然不够劲爆,那就来个更劲爆的。 “羽儿,大娘知道,当初你约好了俊青私奔的时候,大娘不该阻拦你,可那个时候你娘哭着在我面前,跪着求我不要放你出去呀!” 欧阳玉婵的话,让白羽的脸皮都抽了抽。 人不要脸鬼都害怕! 当晚的情况,还好她脑子里面有的是记忆。 不过另外一个当事人欧阳俊青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了:“什么!当初是李氏不让你出来吗?” 他气的浑身颤抖,还以为当初是白羽自己不出来的,还得他那一年得了相思病。 “是呀,当初是我娘跪在你面前,可那是因为,你害怕我阻碍了你侄儿的大好前途,将我打个半死,我娘跪在你面前求你放过我。” 白羽的声音很冷,然后毫不留情地看着欧阳俊青:“我最后再说一次,放手。” 欧阳俊青还没有反应过来,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羽儿和姑母说的不一样? “啊——” 他真的还没有反应过来,而白羽已经觉得烦了。 她毫不客气地捏住欧阳俊青的大拇指,然后顺势往外面一带,作为一个战地医生,她知道人最脆弱的地方在哪儿,要对付一个书生,需要什么力气? 第107章 假的 第107章 假的 白羽眼底涌出阴鸷来,嫌弃地将欧阳俊青往一旁丢开。 “羽儿?” 欧阳俊青捂着自己的手,十分难受。 他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他心心念念的羽儿会变得如此暴戾,会对他下如此重的手。 而这个时候,欧阳玉婵的眼底已经涌出了一丝笃定。 一计不成,还有二计。 若是没有万全的把握,她绝对不会踩上言王殿下的地盘来。 “我刚刚说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白羽嫌弃地睨了一眼欧阳俊青,真是和这种文弱书生般的男人说不清楚。 她索性走到欧阳玉蝉的面前,指着欧阳玉婵的鼻子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心知肚明,白羽和欧阳俊青是如何没有走在一起的,你心里就没点数吗?难道不是你从中作梗吗?白雁和白鹃的伤,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 欧阳玉婵没有想到白羽会将枪头指向她,她楞了足足三秒后,才挺起胸膛:“我什么时候棒打鸳鸯了?” “当夜,难到不是你将我拖到柴房里面痛打吗?” 白羽的指责,字字诛心。 欧阳俊青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他摇摆不定地看着欧阳玉婵和白羽,就像个傻子似得。 欧阳玉婵见事迹要败露了,赶紧道:“俊青,赶紧将羽儿写给你的情书拿出来!” 她顿了顿,又扬起了声音:“你说我棒打鸳鸯,那么我为什么要将你写的情书交给俊青呢?” 这话,不仅仅是对白羽说的,更是在对萧澈说。 瞧,你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女人,早前写了那么多情书给别的男人,还不是发? 欧阳俊青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将情书给递了过去,他大拇指还在疼痛,白羽刚刚下的力气很猛。 白羽从欧阳俊青的手里接过情书,嘴角泛起冷笑:“情书罢了,你想要,我还可以多写一点。” 她毫不客气地将情书丢在桌子上,连正眼都不瞧一下。 这些根本就不是出自她手。 严格来说,这些都是原主写的,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果然呀!” 欧阳玉婵的声音忽然就转变了:“我就在想,羽儿从前如此纯良,哪里像你这样刁钻古怪,心狠手辣!” 她话锋一转,欧阳俊青听的一愣一愣的。 她快步从桌子上随意地抽出一张情书,然后毕恭毕敬地双手呈上:“王爷,民妇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情况,现在要向王爷禀告。” 刚刚还痛斥白羽不顾旧情,现在又要开始卖关子了? 萧澈看了一眼白羽,最后目光很是好奇地落在欧阳玉婵呈上来的纸上。 对于他来说,只要这些泛着滔滔爱意的东西不是写给他的,那都只能算是纸。 “什么情况?”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情况绝对不会简单。 欧阳玉婵一直都是追着白羽打的,会那么好心带着旧情人来找白羽,还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她分明是想要白羽的性命。 在他的面前,只要坐实了白羽不贞不洁,保不齐他在盛怒之下就会将白羽撵出言王府,到时候白羽没了这个靠山,还不是她欧阳玉婵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洞悉了一切,但却不张扬。 看来大房那边的人,真是一门三杰。 前有二小姐白眼咄咄逼人,再有五小姐白鹃心狠手辣,这一次换了老娘欧阳玉婵耍弄心机。 “王爷请看。” 欧阳玉婵见萧澈没有伸手来接她呈上去的情书,很不甘心。 这信可得萧澈看了之后,她才能够做后招。 萧澈随意地扫了一眼:“本王看过了。” 欧阳玉婵尴尬地将信放在萧澈的手边,然后又从袖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王爷请再看。” 萧澈本来打算随意地扫一眼的,不过当他的眼睛落在皱巴巴的纸上,忍不住“咦”了下,这字体…… 他狐疑地看着白羽。 白羽也看到了萧澈向她透过来的目光。 “王爷,早前民妇就觉得白羽很不正常,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欧阳俊青的脖子都伸长了,到底是哪样呀? 欧阳玉婵转过身来,气势汹汹地指着白羽:“你根本不是白府的二小姐!” “呵,你不是一直都叫我野种吗?何曾当过我是白府的二小姐?” “我不是说这个!”欧阳玉婵又随意地在桌上拿了一封情书出来,“从前的白羽单纯善良,而今的你邪恶暴戾,说你们是一个人,哪里会有相信?”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难到大娘没有听过吗?” “你尽管狡辩吧!”欧阳玉婵如今是证物在手,她岂会害怕:“难到这字体还会骗人吗?你瞧瞧,这是你此前写给俊青的情书,上面的字体娟秀,这才是我们家羽儿自小修养出来的得体字迹,而这张!” 她扬起了在白鹃房间里面找到的皱巴巴的纸,幸好有这张纸,幸好就算白鹃疯疯癫癫的都还死死地记着这张纸不是普通的纸。 “这是你勾搭奸夫而送出去的情书!” 欧阳玉婵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朝萧澈福了福:“王爷,如今真相已经大白了,请王爷彻查!还我家羽儿一个公道。” 欧阳俊青还没有回过神来:“姑母,我怎么没有听懂呀?” “本王倒是听懂了。” 萧澈睨了一眼白羽,早就同她说过了,字体早晚是会出事的,让她将前面的字迹都毁尸灭迹,现在居然还留下了一大截把柄在别人手里。 “白大夫人的意思是说,眼前站着的这个人,不是白尚书的二女儿,是吗?” “对,她根本不是我们白府的二小姐,白羽!”欧阳玉婵深吸了一口气,“说不定,我们家羽儿已经惨遭毒死了!” 从一开始,白羽被杖责十棍然后丢下龙吟崖,居然能够完好无损地回到白府,她那个时候就觉得奇怪。 更奇怪的事,白羽回到了白府之后,性情大变,就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一样。 她至始至终都没有想明白,不过在前些日子,她按例去看白鹃的时候,忽然发现白鹃手里一直都拽着一张纸,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白鹃的手里将纸给抢下,然后还从白鹃的口中知道了,这纸的主人。 试问,一个人怎么可能前后有两个不同的字体! 只有一个可能,这个白羽根本是假的! 第108章 撒狗粮 第108章 撒狗粮 欧阳玉婵一下子就向萧澈跪了下去:“王爷,您可得为我们家羽儿做主呀,不能让羽儿死的不明不白的!” 萧澈为难地看着欧阳玉婵:“那么白大夫人是想要本王做些什么呢?” “民妇希望王爷彻查,彻查这个妖女的身份!” 萧澈站起身来,然后将手中那皱巴巴的纸扬起了,走到白羽的面前:“这个你作何解释?” “听闻,是这个妖女写给奸夫的!”欧阳玉婵巴不得白羽死,“因为民妇之女鹃儿得知她的劣行,所以惨遭毒手,就连民妇的二女儿白雁也不能幸免,还望王爷替民妇做主呀!” 萧澈一瞬不瞬地看着白羽,一心就要她给个解释。 这个字体他认得。 绝对是出自她手,毋庸置疑,因为…… 白羽道:“你还是问阿北吧。” “本王要你说。”萧澈的语气很不寻常,不怒,但是又带着点点的自喜。 这让白羽十分捉摸不透。 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欧阳玉婵,不悦地皱起眉来。 怎么觉得萧澈这是故意的呢? 她总不能当着欧阳玉婵的面,说这封信其实是个诱饵,为了引白鹃和雅莹上钩,然后她好借口一网成擒? 白羽仰起头来,和萧澈对视,那双干净而明朗的眼睛没有丝毫躲闪。 “写给你的,那日我让雅莹带给你,不曾想雅莹那丫头居然见钱眼开,以为我在外面有奸夫,所以将这情诗给了白鹃,然后我在和白鹃对峙的时候,白鹃又将你安排给我的暗卫阿北当做了奸夫,最后她打不过阿北,就疯了。” 白羽说的轻描淡绘,但在欧阳玉婵听起来就十分刺耳。 萧澈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对欧阳玉婵道:“白大夫人听到了吗?” 欧阳玉婵扭过头来:“王爷?” 重点不是写给谁的好吧,这字体不一样,完全可以判断白羽是假货! 说不定,还有人皮面具,这张脸下面还藏着一张丑陋的脸。 “看来你大娘不大相信呢,为证你的清白,背诵下你亲笔写下的情诗吧。” 白羽差点没气的吐血。 这哪里是在审讯,分明是在占她便宜吧。 萧澈这家伙明明就知道各种原委,齐北事无巨细都会向他禀告的,她就不信这封做诱饵的情书齐北没有禀告过。 事实上,齐北是禀告过的,萧澈还特意让齐北去找那封出自白羽之手的情诗,不过很可惜,无功而返,没想到居然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现在这封信居然就在他手里了。 门外的葛天和齐北都齐刷刷相互对视一眼,画风陡转的厉害,怎么感觉…… 要吃一大把狗粮? “如果你背不出来,那本王可不知道该怎么分辨了。” 萧澈见白羽不乐意,颇为不耐烦地催促道。 白羽咬牙切齿,算你狠!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她背诵完了之后,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可以了吗?” 萧澈又看向欧阳俊青:“欧阳公子以为本王未来的王妃娘娘此诗写的如何?” 欧阳俊青的脸一下子就迷茫了。 “那是,欧阳公子自然是没有听到过阿羽吟诗作对,因为和欧阳公子一起,阿羽并不知道什么叫写诗赋歌。也许阿羽遇上欧阳公子的时候,恰好情窦初开,这是人之常情,本王既往不咎。” 萧澈十分大度地握住白羽的手:“不过阿羽在跟着本王只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然学富五车,连诗都会作了,欧阳公子以为如何呢?” 白羽眼里充满了杀意,该死的萧澈,居然趁机揩油! 她暗暗地挣扎了下,萧澈的手不止没有松开,反而握的更紧了。 谁都不能阻止他在前任面前宣誓主权。 白羽放弃了挣扎,她压制住胸腔处的火气。 欧阳俊青反复回味着方才的情诗,处处押韵,工整之余还讲相思之情表现的淋漓尽致。 堪称绝品。 他自愧不如。 “是小人唐突了。”欧阳俊青表情低迷地说道,“羽儿……不,应该是白四小姐的选择是正确的,若是跟着小人,恐怕只能够小打小闹一生,可跟着王爷,白四小姐才能有大格局。” 他从未看到过白羽的眼底透出如此坚毅的神色,也从未看到过白羽写出如此出色的诗词。 他自愧不如。 “喂!俊青呀!”欧阳玉婵不甘心地想要站起身,可是这跪是她自己要跪的,言王没有发话让她起来,她是万万起不来的。 她求助似得看着欧阳俊青:“这个妖女不是白羽!说不定白羽已经被她害死了!” 欧阳俊青失望地看着欧阳玉婵:“姑母,俊青当下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分辨好人和坏人了,俊青觉得古语说的不错,天下间喂女人和小人难养也。俊青已经决定了,为了好好地迎接京试会考,俊青还是在外面暂住,至于姑丈那边,就由姑母替俊青解释一番。” 他着实觉得有些尴尬,很艰难地朝萧澈作揖;“殿下,小人告退。” 萧澈淡淡一笑,不做挽留。 欧阳玉婵一下子就慌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明明白羽可能是假的,为什么这两个男人却一副找不到重点的样子。 现在是说诗词写的好的时候吗?现在是要讨论真假白羽的时候! 葛天亲自送欧阳俊青出去。 萧澈一手牵着白羽,一手拿着那张皱巴巴的纸,心中里面的郁结早就一扫而光了。 他带着白羽走到门口,身后传来欧阳玉婵不甘心地声音:“难道王爷甘心留一个妖女在身边兴风作浪吗?” 萧澈停下了脚步:“兴许白大夫人那夜没有听懂本王的话。” 欧阳玉婵不知道萧澈到底是指的那一夜,她懵逼地看着萧澈的背影。 “本王小气又护短。” 萧澈的声音对于欧阳玉婵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既然白羽是泰皇天后赐给本王的,她就是言王府的一份子,本王就算拼劲全力都会护她周全。” “可若这个白羽是假的呢?”欧阳玉婵还是不甘心。 第109章 受害者 第109章 受害者 她就不相信了,为了一个假货,言王殿甘冒欺君之罪。 欧阳玉婵屏住了呼吸,她的证据可是实锤呀! 萧澈扬了下手里的纸:“白夫人是说,这纸上面的字迹么?” 欧阳玉婵赶紧道:“殿下仔细想想,一个人怎么可能有两种字迹,这个白羽肯定是假的。” 萧澈看向白羽,嘴角微微上扬,尽是宠溺。 “这个字迹,本王熟悉的很。” 他顿了顿,然后意味深长地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欧阳玉婵:“若是白大夫人不相信,大可将此事告上太皇太后那。” 欧阳玉婵完全不懂萧澈是什么意思。 萧澈不悦地皱了下眉,这人真的是太蠢了。 他幽幽地说道:“太皇太后、太后,甚至皇上都很熟悉这个字迹,因为这个字迹是本王的。” 欧阳玉婵的内心,抑制不住地颤抖。 发生了什么? 她是谁? 她在哪儿? 为什么她从白鹃手里面扯出来的情诗是萧澈的字迹? 萧澈没有理会欧阳玉婵,带着白羽大步流星地从偏厅走出来。 白羽挣了挣手:“你还不松开?” “本王握着未来王妃的手,难不成还有人敢说上一二?”萧澈脸上满满的得意,“阿羽都将情诗作于本王了,还要拘泥于繁文缛节吗?” 白羽的白眼都快要翻上天了:“你明明知道……” “本王现在不想知道。”萧澈自娱自乐着,全然不理会白羽的冷脸。 “你准备如何处理欧阳玉婵?” “处理她做什么?”萧澈嘴角噙着笑,虽还是一脸的冷漠,但看来心情的确是不错的:“她并没有说错,此白羽非彼白羽,你的确不是她。” “既然不是,那……” “太皇太后赐婚的是你,不是她。”萧澈就好像会读心术一样,直接抢白道。 他才不会让白羽那张利嘴来破坏他现在的好心情。 日渐黄昏。 偏厅中还跪着的欧阳玉婵只觉得尴尬。 她倒是想要站起来离开的,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太差,每一次她想站起来的时候,偏厅外面总是会有人走过,让她想要悄悄地离开也不行。 她堂堂吏部尚书夫人居然在这儿跪着,还一跪就是三个时辰,她膝盖都快要碎掉了。 不行,得走! 欧阳玉婵伸长了脖子,往门外看去,再三确定了没人之后她才缓缓地站起身来。 不是因为害怕被人发现而行动缓慢,而是…… 这腿,真的跪麻了。 她扶着椅子亦步亦趋地走到门口处,一抬头,却见衣着稍显华贵的女子正在门外盯着她。 女子衣着是要显得上档次些,不过那脸,却被轻纱给遮盖住了。 是见不得人么? “白夫人?”季泽走进偏厅,外面虽然说已近黄昏,可热气太甚,廊下也是站不住人的。 欧阳玉婵尴尬地笑了笑;“那个,劳烦你同王爷说声,府中有事,民妇就先行离开了。” “白夫人且慢。” 欧阳玉婵都快要撑不住了,她扶着门,是不是连她走都不行了? 早知道萧澈这么难缠,她绝对不会来这儿和萧澈讲道理的。 “听下人说,白夫人此番是来指证未来王妃的?” 说是有下人告诉她的,也不过是随身的姐妹从偏厅这儿听来的。 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她就匆匆而来,她很想知道到底白府的大夫人要指证白羽什么。 她得趁热打铁。 欧阳玉婵扶着门框,双膝难受的厉害。 季泽本来就是丫鬟出身,一瞧欧阳玉婵双腿都在颤抖,赶紧伸出手去:“白夫人,我来扶你吧。” 欧阳玉婵自打进入王府之后,就没有受到过这么高的待遇。 一时之间,她对这个蒙着脸的姑娘产生了好感。 “姑娘有心。” 季泽笑了笑:“不瞒白夫人,今日我是有求于你。” 欧阳玉婵重新坐下,很快又有人端了茶水和糕点来。 这跪了整整三个时辰了,她真的是又渴又饿的。 顾着自己的形象啃了些糕点,又喝了些茶水,欧阳玉婵这才问道:“民妇不过弱质女流,姑娘怎么会有求于我呢?这王府之中,能人辈出。” “可他们,都忌惮未来的王妃。” 季泽很会说话,两句话就让欧阳玉婵来了兴致。 “难到姑娘不忌惮?” “说不忌惮,那是假的。” 季泽将面纱扯了下来,那条还新鲜的伤口就在脸颊处,虽没有到深可见骨的地步,但皮开肉绽还是有的。 欧阳玉婵惊呼了一声,姑娘家家的,脸怎么给毁了。 “这脸,就毁于今早。” “难道是……” 欧阳玉婵没有继续往下说,她想到了白雁和白鹃。 季泽握住了欧阳玉婵的手:“正是未来王妃下的毒手。” “真是太大胆了!”欧阳玉婵正要开口,忽的转念一想,“你怎么不和王爷说呢?” 这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就算她想要整治白羽,也绝对不可能插手言王府的事,否则被查出来,是会连累白府的。 老太君早就有言在先,她可以依仗娘家人,但绝对不能做出有损白府声誉的事,这一点欧阳玉婵是有分寸的。 季泽摇摇头:“此事和王爷说也无济于事,毕竟未来王妃是太皇太后钦赐的。” 欧阳玉婵忍不住冷哼,什么钦赐的,不过是个挡煞的。 季泽继续道:“实不相瞒,我乃兰妃娘娘身边的宫人,因生的貌美,所以被王爷选中,如今住在言王府最大的院落之中,倘若白夫人能和我联手,将脾性古怪的未来王妃给撵出王府,到时候,我定当将夫人的大恩大德铭记于心。” “她怎么脾性古怪了?” “你瞧瞧,她将我的脸都毁成这样了,还不是脾性古怪?”季泽火上浇油地说道,“这个未来王妃,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好歹我也是宫中的人,来王府小住本是王爷的好意,若此事传到了兰妃娘娘耳中,我怕,此时还会连累白府,连累白夫人。” “我这不也是受害者吗?”欧阳玉婵一听她要被连累,一下子就不乐意了,一面揉着酸软的膝盖,一面抱怨着,“这个白羽,我一直都觉得不正常,和以前的白羽相差太多了。” 她勾了勾手指头,示意季泽过来一些。 第110章 示弱 第110章 示弱 季泽大喜,赶紧将耳朵凑了过去。 欧阳玉婵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够听到。 “她性情大变,大概是因为被杖责傻了。” “恩?” 季泽莫名其妙地看着欧阳玉婵,这是什么秘密? 这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吗? 白四小姐被杖责到奄奄一息,但后来又莫名其妙地好了,可是在安邑城传的沸沸扬扬,需要这般郑重其事地说吗? 欧阳玉婵活动了下筋骨,腿上的酸麻已经散了:“至于四小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民妇一介妇孺是想不通的,不过民妇觉得如果姑娘想要知道,大概是需要去龙吟崖下找找答案。” 她说完这话,已经走出了偏厅,外面的夕阳真的很好。 言王府的争风吃醋,她身为白府的当家主母怎么可能去瞎掺和? 她能说的已经说完了,至于能不能找到白羽的秘密,那是季泽自己要做的事,她现在需要去找欧阳俊青说个清楚,必须要将自己的形象给恢复好。 真的是太失策了。 她就不该到言王府来自取其辱,明明现在言王就被白羽那个贱蹄子用妖术迷的七晕八素的,怎么可能听的进去? 看来下一次,她得将行动升级。 可如何升级才能不惊动老太君呢? — 金悦阁。 桌上已经摆满了佳肴。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白羽睨了一眼岿然不动的萧澈,“你怎么还没走?” “秉着节约的原则,本王觉得你一个人应该不可能吃的完这些菜肴,所以本王勉为其难地留下陪你。” 萧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成功地得到了白羽一记大大的白眼。 她只觉得眼球都开始痛了,今日已经翻了不知道多少白眼了,偏偏这个男人还恬不知耻,一再挑战她的底线。 “你大可以走了,我有存安和阿北陪着,每次吃饭都是他们和我一起的。” “哦,是吗?” 萧澈的冷眸下一刻便直勾勾地落到了齐北身上。 真是太好了,他都没有机会、没有借口来找白羽用膳,居然每天这臭小子都能和白羽一起用膳。 是不是该换人了? 齐北哆嗦了下,爷的眼神可真吓人呢! “欧阳玉婵都走了,你还要继续演戏吗?” 白羽不耐烦地说道,这是要演戏给谁看的? “你还是快些去落樱苑,那个被毁了容貌不高兴的主儿还在等你。” 她已经拿起了筷子,然后看了一眼存安和齐北:“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坐下一起呗。” 存安和齐北面面相觑,他们哪儿敢呀! “瞧瞧,瞧瞧,他们都怕你怕成这样了,你至于么?活阎王!” 白羽哼了一声,菜肴都是美好的,可偏生有个煞风景的在这儿。 现在,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坊间四处都流传萧澈这封号不吉利了,果然是不吉利的。 言王言王,阎王阎王! 克妻不止,还整日里都是一副包公样,吓唬谁呢! “坐下。”萧澈冷清地开口。 齐北和存安再次对望了一眼,还真的不敢呀! 若是在外面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不会这样拘束,可现在是在府上,主子坐着他们就得站着在旁边伺候。 再说了,万一主子遇袭,坐着也不方便第一时间动手。 白羽睨了一眼萧澈:“看吧,就连你镇抚司的校尉都不敢轻易地落座,你说说你冷面到了什么地步?” 萧澈嘴角勾了勾:“你怎么知道?” 白羽夹了只鸡翅膀,毫不在意地说道:“这还不简单呀!你是镇抚司的督统,下辖四处营地,南营的校尉霍楠,至于北营、西营、东营的,到现在都还没有现身,可你身边又进进出出地跟着两个,一个是暗卫齐北,一个是侍卫葛天。” “我打听过了,东西北三营的校尉行踪诡秘,轻功极好,且西营的校尉是个女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羽轻轻地扫了一眼存安:“你能够将存安放在我这儿,肯定是相信她能够保护我这个废物,其他的还用得着解释吗?” “那你能分清楚谁是北营的谁是东营的吗?” “我会分个屁,我顶多靠猜。” 她将鸡翅膀的骨头吐出来,一点儿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葛天、齐北和存安都快要扶额叹息了,白姑娘,您的吃相呢?在用膳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屁啊尿啊屎啊的,很倒胃口的。 瞧瞧爷,都动不了筷子了。 萧澈的确是一直都没有动筷子,只是,他并非是没有胃口,反而是在看白羽的吃相。这样的吃相,虽然粗鲁了些,不过还带着点点的可爱。 白羽看着自己满手的油腻,然后肆无忌惮地朝萧澈伸出手:“把你随身带着的帕子给我擦擦手。” 每一次她手上染血或者有什么东西的时候,萧澈总是会用随身的手帕给她擦,她都习惯了。 萧澈宠溺地从袖中取出干净的白帕,然后一点一点地将白羽手上的油脂给擦掉。 “阿北是北营的,葛天是东营的。” “为什么这么猜?” “人家不是说东南西北么?东营应该是排在最前面的,就像领头羊似得,在这四人之中,葛天无疑于是最强的。”白羽收回已经被萧澈擦的干干净净的手,然后嘻嘻一笑,“其实吧,你不用将镇抚司的两个校尉都分来保护我,我再怎么不济,也会审时度势的。该弱的时候,绝对不强。” “那你,什么时候在本王面前示个弱?” “呵呵。” 白羽再一次翻了个白眼,现在不仅仅是眼球疼了,简直是脑仁疼。 她连卖身契都签了,难道还不够弱? “对了,你无端端地找个女人回王府做什么?”白羽岔开了这个“示弱”的话题。 她又打量了一番萧澈,这家伙混蛋是混蛋,不过看他那么精心饲养那株素荷冠鼎,想必和素荷冠鼎的主人交情匪浅,也不应该是个薄幸寡情之人,无端端的怎么会去勾搭个小宫娥? “过几日你就知道了。”萧澈神神秘秘地冲白羽一笑。 他发现自己将季泽带回府上的决定无比正确,不仅仅可以扰乱暗夜杀手的目标,居然在一不小心之间窥视到了白羽的一点儿心里波动。 这步棋,走的好。 第111章 后勤处 第111章 后勤处 在言王府休息了几日,就到了白羽要去御药房报道的时间了。 这一日,白羽和往常一样早早地起了身,换上了御药房早前派人送来的制服。 御药房的衣服和御医房的衣服差不了多少,就是颜色不一样罢了。 白羽换好了衣裳出门,这是她上班的第一天,可不能迟到。 谁会想得到,她在现代拼命地逃避早九晚五的工作体制,结果一朝穿越,居然又回到了早九晚五的工作体制,造化弄人呢! 为了昆洛沙,为了十万两,她忍! 马车在大街小巷中穿梭而过,存安将白羽送到宫门口:“公子,我在府上等你。” 今日的白羽,一身男装,看起来英姿飒爽。 上一次御医房的风波还没有平息,就算她是女儿身的身份已经暴露,不过宫中已经传了话来,太后有旨,让她出入皇宫以男装为扮。 这样也好。 “你不回镇抚司吗?” “爷说了,我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白姑娘。”存安耿直地说道,“姑娘放心,宫中只要姑娘不犯错,没人会欺负的了你,到了收工的时候,我会在这宫门口等候,确保姑娘万全。” 白羽嘴角抽了抽,她怎么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最近萧澈的举动很可疑。 成日成日地往落樱苑跑,那个脸已经结疤的女人也没工夫来找她的茬,王府安静的不像话。 也正是这几日的安宁,让她得空将余下的医书都给看了个遍,真是书中自有黄金屋。 白羽尴尬地笑了笑:“要你费心了。” 人堂堂镇抚司校尉,朝廷命官,居然纡尊降贵地来言王府当她的丫鬟,真是大材小用了。 不过越是这样,白羽就越是觉得萧澈肯定是在谋划些什么,并且最近,很可能府上不太平。 走进宫门,早就有內侍等候了。 內侍叫斐禅,是御药房的八品太监。 御药房和御医房不一样,御医房的学徒是每三年招收一次,面向普罗大众公开选拔,有才者而进,但御药房做的活儿都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抓方子、熬药的小事情,所以在御药房干活儿的,都是由御医房的御医大人从宫人里面挑选的。 虽说在御药房里面是可以混出个品级的,但其实在御医房的眼中,御药房的宫人们,不过都是药奴。 所以,御药房的地位是很低下的。 “先生是御药房的先例,容咱家为先生好好地说说御药房的规矩。”斐禅的声音很阴柔,一听就知道是被阉割的干干净净的,一点儿阳刚之气都没有。 “御药房和御医房乃同气连枝,每天御药房这边开出来的方子都是由御药房来照方抓药,并且熬制成药汤送往各处。抓药、熬药、送药这三个环节是绝对不能够出错的,所以请先生万分注意。” “我相信先生是有本事,听闻先生是御医房招收学徒的第一名,不过先生来御药房还是大材小用了,为何先生不留在御医房呢?” 白羽讪讪一笑,她要是能够选择,她会来这儿? “我想从低做起。” 还是不要说的太直白了,要是说看不起御药房,那她以后的日子怎么走? 斐禅笑了笑:“先生说的是,不过还有一点,我得先和先生说个清楚。” “请说。” “御药房之中有不少宫娥,先生应该知道,宫中的女人不管老少都是皇上的,先生是御药房唯一一个……”斐禅的目光往下挪,挪到白羽小腹一下之后,眼底还是忍不住涌出一丝羡慕来。 带把的,真好。 白羽嘴角抽了抽,她现在是该做什么反应,是要去捂着自己的两腿之间吗? 男人在被人直勾勾地盯着下面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 “还请先生洁身自好。” 白羽脸皮子抖了三抖:“会的,我一定会的,公公放心。” 她这小身板肯定不会搞出事情的好吧,她是个女的呀! 斐禅这才放心地继续带路。 身为御药房管理人事这一块的八品太监,他是绝对不允许御药房出现男女乱搞的混账事的。 在斐禅的带领之下,白羽总算是来到了御药房。 御药房和御医房也不过是一墙之隔,不过里面的人就…… 御医房那是散发着阳刚之气的,每一个都是真材实料。 御药房嘛……一字记之曰:虚。 白羽低眉顺眼地跟着斐禅进入御药房,然后又挨着地介绍了一遍自己的身份,最后获得了一个整理药材单的活儿。 真是有够悲催的。 这分明是后勤处嘛! 御药房里面什么都不多,就是药材多,一连八间屋子都放满了百子柜,药材多不胜数。 御药房的工作不仅仅局限于药房,这里还需要常备金疮药、解暑丸等药材。 简单地来说,就是一个……药店。 白羽看着药材单,上面很清楚地记录了每一种药材的余量,一旦超过后备储存的最低标准,就需要进货了,当然进货这种事是内务府来做。 宁与大陆之上的药材很多,好些药材白羽连听都没有听过。 本来她就是外科医生,上一次御医房招收学徒的考试都是靠临时抱佛脚,就是现在,她都有中药材没有认全。 中药,何其的博大精深。 看着药材单,白羽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这不是一份中药百科全书么! 足足一尺厚的单子,包罗万象,谁敢说自己的药材书籍有赫北皇朝御医房的备货单更全面的? 发现到这一点的时候,白羽的脸都快要笑开花来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想到和御医房失之交臂,却得到了一个学习的机会。 “白羽,你在看什么呢?”宫娥烟柳端着药材盘子走了过来,“笑的这么开心,是捡到了金子么?” 白羽仰起头来:“自然是捡到了金子,书中自有黄金屋呢!” 可不是么! 烟柳笑了笑;“真是个书呆子。” 白羽身形较之男人的确是要矮小一些,不过因为生的眉清目秀的,加上刚刚斐禅公公介绍的时候,特意说了下,她是御医房考试的第一名,也就是说,下面是没有被阉割的。 在宫中,见惯了太监的宫娥们,忽然身边多了个正常的“男人”,她们都很趋之若鹜。 第112章 同气连枝 第112章 同气连枝 烟柳将手中的药材盘子放下:“这是当归,我放在这儿备用。” “白羽,嘴角天气热,御医房那边开了方子,让咱们熬制酸梅汤,派发到各人手中,方才你一直都在房间里面整理,我想你应该是没有喝吧。”馨雅端着酸梅汤走进来。 馨雅随意地扫了一眼烟柳,然后又将酸梅汤送到了白羽的面前:“听斐禅公公说,你是安邑城人士?” “恩。” “安邑城中白姓人家并不多,你可是白尚书大人的亲戚?” 白羽尴尬一笑:“算是吧。” “正好呢!”馨雅笑道,“我爹在礼部尚书府上做工,也许咱们以后还能够在宫外见呢!” 烟柳嗤之以鼻:“不过是个管家,到处显摆个啥呀?” 她早就看不惯馨雅的小心机,但凡隔壁御医房有新人进来,馨雅都要去打探一番,并且还会不断地说自己有家人在礼部尚书府上,好似有多么了不起一样。 馨雅不屑地睇了一眼烟柳:“管家又怎么样,你还没爹!” 白羽一听,哟呵,这是要干架的情况么? “啊,那个,”白羽站起身来,挡在两个女人中间,“好像刚刚斐禅公公吩咐我去御医房拿东西。” 她快步闪出来,里面的火药味甚浓。 一出房间,空气都觉得舒服了。 斐禅似笑非笑地走过来:“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做男人也不好?” 白羽有些尴尬,做男人的确是很不好的,毕竟她是个女人。 “有时候我也觉得她们这些女人很可怜。”斐禅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里面的人还是没有罢休,一直都在吵吵嚷嚷的:“她们之中有的是年幼时候就被人买进皇宫,有些是因为家变而成为宫奴,还有些是落选的秀女,不管如何,这些人都需要等到二十五岁年满才能够离开这个大牢笼。” 斐禅说这话的时候,眼中还是忍不住露出羡慕来。 毕竟,这些宫娥至少能够在有生之年离开牢笼,可他们这种被阉割了的不全之人,是一辈子都无法离开的。 “听闻,你是得罪了谢御医,所以才被发配到了这边?” “算是吧。” 听斐禅的语气,应该不知道她所有的一切,太后那边安排的很好。 斐禅道:“我不管你和谢御医之间是否有私人恩怨,不过如了御药房,你就是我们御药房的人,以后御医房那边但凡是有人欺负你,只需要告诉我们,虽然我们地位比他们低,但我们有九千岁撑腰。” 白羽一愣,哟呵,还真的有九千岁。 斐禅小声地说道:“我们御药房常年都被御医房欺负,不过好在,当初御药房出了个厉害的內侍大人,现在已经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了,就是御医房的二当家陆御医都对他忌讳三分。” 白羽听着怎么觉得这个有些熟悉呢? 自己略懂医术,然后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居然还和陆御医有嫌隙。 她的脑子里面已经隐隐地绘画出了斐禅口中九千岁的模样了。 “公公说的可是魏公公?” “嘘!”斐禅抬了下眼眸,“九千岁这名号是咱们在背地里面叫的,这朝堂甚乱,你以后要注意些,千万别和那些宫娥走的太近,要知道如果性差踏错一步,就是和皇上抢女人,罪名可是要诛九族的。” “多谢公公教诲。” 斐禅又瞅了一眼还在房间里面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人,叹了口气:“你先去御医房将事情给办了吧。” 白羽应了一声,赶紧往外面走。 初来乍到,白羽当务之急就是熟悉御药房的环境。 好在有馨雅和烟柳两个宫娥为她解释,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御医房和御药房本来应该是同气连枝的,不过一直以来御医房的地位都比御药房要高很多,虽然两者的主事者都是远游他方的老御医,可自从这位老御医游历之后,御医房和御药房就好像不对盘起来。 归根究底,还只是因为两个人。 陆御医和魏公公。 陆御医一身正气,素来不与宦官为舞,所以当魏公公有事要和他商量的时候,他都避而不见,魏公公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耻辱,加上自己本来就会识药辨药,根本无需仰仗陆御医,所以就自立门户。 现在魏公公已经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了,自然御药房的地位也相对之下提升了不少。 可在御医房的眼中,御药房中的仍旧是药奴些,所以依旧都不将御药房的人放在眼中。 双方的角力,让原本同气连枝的御医、御药分歧甚大。 现在御医房以陆寻陆御医马首是瞻,而御药房从表面上来看是以这位斐禅公公为首,但实际上操控御药房的人,还是魏公公。 白羽走到御医房的门口,下意识地仰起头来,看着宫门口的牌匾,本来她应该在这里面修行的,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接触到昆洛沙,到时候…… “白……” 声音戛然而止,却将白羽的思绪给拉扯回来了。 白羽看向声音的源头,唐北荒正快步走来。 她不卑不亢地走进去:“我现在是御药房的学徒,你唤我名字就好。” 唐北荒是聪明人,一点就明白。 看来,是太后强势地压住了谢成和王其林,让他们不准多嘴。 白羽还是以男人的身份进入御药房的。 “斐禅公公让我过来拿些东西,说是陆御医有方子开出来。”白羽问道,“其实按照规矩,应该是你们这边的人送到我们御药房,怎么这一次却要让我们过来拿?” “他们让你来的?” “说是陆御医亲口说让人过来拿。” “看来陆御医还真的是料事如神。”唐北荒脸上布满了仰慕。 白羽继续往前走:“你师从唐门,唐门之中高手如云,你现在的表情是在告诉我,你在仰慕陆御医吗?” 唐北荒善于伪装,这一点在考试的时候,白羽就看的一清二楚了,不过她没有戳穿罢了。 在皇宫之中当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哪儿能没有一点儿私心呢? 就是她,在和唐北荒做朋友的时候,也不可能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对不起,昆洛沙我要定了。 大家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也没有什么狡猾不狡猾、算计不算计的了。 第113章 医剖双修 第113章 医剖双修 唐北荒将白羽带到了陆御医的房间外面:“陆御医在里面等你。” 御医做的事情都是光明正大的,所以这些房间很少有关门闭户的。 白羽道了一句谢谢,便径自走了进去。 陆寻连头都没有抬下;“桌上的东西,拿走。” 白羽快步走到桌前,然后从桌上拿起一张方子:“自然铜30克,乳香15克,没药15克,土鳖9克。” 这些药材…… “驳骨散?”白羽看向还在奋笔疾书的陆寻,“这是要给魏公公的?” “魏贤那厮,得理不饶人,听闻在考试的时候,是你诊断出他裂骨的?” 这时候,陆寻才将手中的毛笔给放下,然后又将药方子给吹了吹,这才又喊了个人进来,叮嘱了几句之后让人立刻送到御药房去。 白羽点点头:“师父不会是觉得我多事了吧?” 她既然行过医箱至礼了,自然可以唤陆寻一声师父。 陆寻笑了笑,眼角的皱纹都形成了花纹:“你是孺子可教,为师怎么会觉得你多事?魏贤的伤已经拖了很久了,本以为为师避开,至少谢成是能够诊断出来的,不过谢成却投鼠忌器,畏首畏尾的,终究难成大器,差点没有殒了一条人命。” 在大夫的眼里,就算朝堂之上腥风血雨,但他们只会看到人命。 “师父为何不将这东西亲自交给魏公公呢?” 听着陆御医的语气,也不像是那种记仇的人。 这药方子,完全可以破冰呀。 “魏贤那厮老是觉得为师要害他,呵呵,太监嘛,总是患得患失的。”陆寻不计较地说道,“你记住,若是你要和魏贤打交道,以后就别大庭广众之下叫我师父,否则会被我连累的。” 陆寻看了一眼她的打扮:“想来太后压住了你是女儿身的身份,在皇宫,男人比女人要行走的开。” 白羽就不懂了,楚琉璃很明显对她是有敌意的,当初她刚刚被太皇太后定为言王妃的时候,楚琉璃迫不及待地召见她入宫,甚至还打算将她困在皇宫之中,怎么这一次却要偏帮与她。 楚琉璃能够年纪轻轻就成为太后,绝对是成大事者,断然不会因为楚玉的一个小小要求而放过对付她。 这其中,必定是有其他的阴谋。 至于是什么阴谋,她现在还不得而知,看来在皇宫的生存,需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了。 “对了,你介绍给我的那个人,还是有几分医学慧根的,最起码比隔壁的药奴们要强。”陆寻又提起笔来。 他今日的事情还挺多的,今日城中的老鼠又多了,还得按着线报来配制鼠患的药物。 白羽道:“他的伤应该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吧?” “你既然关心人家,何不去瞧瞧?”陆寻这才抬起头来,用一双八卦的眼睛看着白羽,“莫非是害怕言王殿下吃味儿?” 他是见识过萧澈吃醋的样子,不过是个伤患,还是个又瘸又断指的残疾人,居然也能够勾起他的醋意,真是个大醋缸。 “作为我收买下来的人,我自然是关心的,不过我关心他的伤势也可以从师父这儿知道。”白羽道,“宅院的事应该都在做了吧?” “这也是我找你来的原因。”陆寻再次将笔给放下,“你做这么大的工程都没有向殿下报备么?” “他做他的,我做我的,有什么冲突?”白羽将方子收好,笑道:“你也知道,萧澈此人就是满身铜臭味,做钱庄、做赌坊、做当铺,这些他是精打细算的,不过做医庐,他又不懂。” “你可知什么叫久病成医?” “他又不是毛病多,太单一了,只要解毒之后,他就会像没事人一样。” 陆寻再次好奇;“为师很想知道,你做了这么多,是不是为了以后打算?你这是要和言王分道扬镳吗?” 白羽被看穿的心思,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当初她选择了陆寻和马子仁,为的就是避开萧澈。 她知道马子仁因为断肢再植的事情对她忠心耿耿,也知道陆寻一生都在追寻医术,一旦她将《八十一难》交给他,他势必会同意她建造一个独一无二的医庐。 白羽会赚钱,但她能够在这个时代赚的钱就是医术。 要尽快摆脱萧澈的控制,她不能够只将目标寄望在昆洛沙之上,鸡蛋要是放在一个篮子里面,会碎的。 医庐,是个赚钱的好工具。 “行了,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是如何想的,情情爱爱的,把握不住吗?”陆寻表示很不理解,“若是当初两相生厌,何必搅合在一起?” “我也很无奈呀!” 白羽最是无辜了好吧,她莫名其妙地被太皇太后赐婚,然后又被萧澈赶鸭子上架,从一开始就事事不顺,事事都被掣肘,好不容易等她适应过来了,才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大漩涡之中,要出来,只有钱。 她穷啊! “等我的医庐开张之后,我让马子仁打出个广告去。” “广告?” “就是广而告之。” 陆寻淡淡地“哦”了一声,真是个新奇的词儿。 他端起茶杯,里面的酸梅汤冰镇的温度刚好。 “医庐不仅仅可以治病救人,还可以剖尸查案。” “噗——” 堂堂御医房三品御医,居然一个没忍住,形象全失地喷了一桌子的酸梅汤。 他刚刚写好的药方,白瞎了。 陆寻将黏糊糊的茶杯放下:“你刚刚说什么?你要做什么?” “治病救人呀。” “不是这个,后面那个。” “剖尸查案。” “你一个姑娘家,剖什么尸,查什么案?”陆寻承认,他的小心脏差点就被白羽的语不惊人死不休给震惊到漏跳了好几拍:“那是仵作做的事。” 喜欢钱,也得有个限度的好吧。 要是来求诊的病人知道看病的大夫居然是个仵作,人家还会来光顾吗? 这不是将生意往绝路上推么? “有什么不可以的?”白羽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我刚刚才为镇抚司破了一桩案子,我检查了个人头。” 她可得意了。 陆寻只觉得头晕眼花,一屁股给坐了下去。 “我收回刚刚的话,以后,你还是都得叫我陆御医好了。” 要是让人知道,他收了个将来要做仵作的徒弟,不对,是已经开始做仵作的徒弟,岂不是还要将他的病人给吓走? 第114章 搜身 第114章 搜身 白羽狗腿子地跑到陆寻的身后,为他捏着肩膀:“师父,怎么能够这样翻脸不认人呢?” 当初她将这个计划告诉陆寻的时候,陆寻是第一个说同意的,他们的医庐可就快要布置好了,那个实验室,只怕也快了。 她是个没名气的大夫,就是坐诊也没有什么人来问诊,所以得邀请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夫来打头阵,这是经商之道。 在安邑城,只怕没有第二人在医术造诣上能够和陆寻比肩了吧。 第一炮,怎么着也得打响。 原本想着陆寻怎么说也是德高望重之辈,酒色财气什么的应该是动摇不了他的,可当她说出一年至少能够赚五万两银子的银子的时候,陆寻的眼睛都直了,说好的德高望重呢? 她表示怀疑。 “你不认人,也得认钱吧。” 陆寻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好吧,看在钱的份上,我就饶过你。不过你真的打算要取当仵作?” “仵作也是个挣钱的活儿。”白羽掰着指头算道,“安邑城不仅仅只有镇抚司一家衙门,还有府都衙门,刑部,不说多了,一天最起码也得死一个人呗,总是需要人去验尸的,据我所知,安邑城的仵作都是七老八十的,年轻人也不愿意去做这个,所以仵作是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那可是法医呀! 多么有前途,能够为尸者伸冤,太崇高了。 “你都说了,没有年轻人愿意,你还愿意?”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现在仵作验尸有多少银子?” “大概一具尸体五两银子。”白羽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道,“而且还不带包破案的,要是能够在尸体上找到线索,直接破案的话,悬赏有多少银子,仵作就拿多少银子。” “这么多?”陆寻算了算,“我秘制金疮药也不过才三两银子一瓶,一具尸体就五两银子,听起来好像是很有前途的买卖。” “可不是么!”白羽脸都快要笑烂了,“所以呀,我们想要发财,就要甩开膀子来干。” “干归干,可不能做偷鸡摸狗的事。”陆寻还是有原则的,“假药什么的不许卖。” “师父,您觉得我像奸商吗?” 陆寻狐疑地看着白羽,老实说,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儿像。 白羽觉得自己问这这话就没有对,他在陆寻的眼睛里面找到了一丝不信任,她赶紧转话锋:“师父,我们都是行医济世之人,我们都知道毒药一线之差,可我们都只是悬壶济世,并没有去研制毒药行走江湖呀?那些大毒师难到不赚钱吗?可我们没有误入歧途不是?” 这一点,陆寻表示认可。 他曾经游走在蜀州一带,还真的差点就误入歧途了,不过幸好有位姑娘对他当头棒喝,这才让他清醒过来,他终究还是走回了正途。 “虽然我是步入了正途,但你这心思,为师还真的是看不透。”陆寻又继续上下打量了一番白羽,“你不说为师还真的没有发现,你真的很具备奸商的潜质。” 白羽忽然就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真是祸从口出。 “不过,为师相信,有为师这么一道善良的光芒一直都在你身边照耀着你你不会行差踏错的。” 白羽松了口气:“那徒儿先谢谢师父了,我先回御药房了。” “你那实验室有些地方不大妥当,这几日你抽空去瞧瞧。”陆寻嘱咐道。 白羽点点头,然后走出房间。 她正打算走,却撞上不想看到的人。 “哟!这不是御药房的小药奴么?” 王其林得意地朝她走过来,脸迈出的步伐都十分带劲。 第一名又怎样,还不是一样被他踩在脚下。 最后的结果是他进入了御医房,而白羽这个女人却只能进御药房,要不是谢成再三叮嘱他不能够将白羽是女人的事情说出来,他肯定要嚷嚷起来的。 一个女人,拼命地想要往皇宫里面闯,可不是想要勾搭皇上呢! 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那么他肯定是要给她好果子尝尝的。 明着不行,那就来暗的。 白羽着实不想理他,拔腿就走,哪知王其林却抢先一步将她的去路给拦了下来。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难不成是做了亏心事?” 王其林上下打量着白羽,嘴角泛起挑事的微笑;“我现在怀疑你偷了东西,我要搜身。” 反正他早就已经摸清楚了御医房和御药房的连系,不管怎样,御药房是在他们之下,那些药奴在他们御医房眼中都是不堪一击的废物。 白羽瞪大了眼睛,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王其林,你别太过分!” 唐北荒走出来,他不悦地皱起眉来。 考试的时候,他临阵退缩是为了保全自己,但现在已经进入了御医房,他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白羽明明是个女人,王其林是知道的,在这种情况下要搜身,分明是想占便宜。 王其林挺起了胸膛:“唐七少,你倒是告诉本郡马,本郡马哪儿过分了?” 他从来御医房报道开始就一直在强调自己的郡马爷身份,让周围的吏目、医士什么的都忌惮他三分,生怕得罪了姬太妃。 周围已经为了好些人,不过他们的目光都落在白羽的身上。 相传,在考试的时候,有位第一名就是因为得罪了王其林,所以才被发配到了御药房。 难不成就是…… 王其林盛气凌人:“怎么样,唐七少,为了个……呵呵,你也要得罪本郡马吗?” 他故意加重了“呵呵”两个字,就是在提醒唐北荒,这个御药房的小杂碎不过是个女人。 唐北荒正要站出身来,白羽却将他拦下:“你想用哪只手来搜我身?” 王其林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淫邪的笑容:“如果你不介意,我两只手都可以,也许搜的要快些。” 他摩拳擦掌,虽然白羽的身材不是太好,不过到底是少女,摸起来,肯定是柔软的。 再一想,这样稚气未脱的一张脸,大抵是还没有婚配的,说不定摸她的时候,她还会瑟瑟发抖呢! 想想都觉得兴奋。 第115章 绝非善类 第115章 绝非善类 注意到王其林脸上露出来的淫邪笑意,唐北荒不放心地想要去拉白羽。 他知道白羽是言王妃,也知道白羽是医学的天才,上一次为了考试,为了进入御医房,他埋没了良心,可这一次要他眼睁睁地看着白羽受欺负,他还是忍不住。 就算是换了任何一个女人,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摸摸搞搞的,他也是要站出来保护良民的。 白羽却再一次挡下了唐北荒,不动声色之间已经从手环里面取出了银针注射器。 “两只手,我怕你不方便。” “不怕的,我现在就可以。” 王其林已经迫不及待,他将手直接往白羽的胸前伸了过去。 十分大胆! 白羽眼疾手快,侧身一闪,右手抓住王其林伸出来的右咸猪手,左手的银针悄无声息地扎入王其林手腕上的动脉处。 高浓度麻药在瞬间随着血液的速度往心脏方向流,立刻就发挥作用。 王其林的身子在被白羽抓住手腕的时候只觉得心脏处传来一阵抽搐,紧接着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哎呀!郡马爷!” 人群四散,宛如惊弓之鸟。 白羽蹲了下去,然后又摸出柳叶刀来:“刚刚你说,两只手都想摸,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废了你的两只手?” 她自认为已经容忍到了一定的地步了,王其林这种狐假虎威的瘪三,何必给他好脸色。 她嫌弃地捏起王其林的右手,王其林害怕的瑟瑟发抖。 “你说,从这儿割开,血流如注,你会不会还安然无恙?” 手腕的动脉还好,割开之后,虽然会血流不止,但还是需要个把时辰才会失血而亡,在御医房,她相信她的这种小打小闹,不至于会要人命。 不过这种人,心术不正,是该好好地教训一番。 王其林恐惧地看着白羽,嘴唇都在颤抖,他很想求饶,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不仅仅是身体动不了,就连舌头都好像中毒了,麻痹了,动不了了。 来个人救救他呀! “你猜,这血会是呈现出喷射状态出来,还是会像泉眼子一眼涌出来?” 白羽的话,在王其林耳边就像是地狱来的勾魂音似得。 他…… 真的很害怕呀! 柳叶刀的温度很冷,在手腕处滑动着。 白羽主修外科,很清楚动脉的点在哪儿,她嘴角勾勒着最无辜的笑,但手上的刀子却在下狠手。 柳叶刀的锋利是这个时代的人无法理解的,刀锋只是在皮肤上轻轻一滑而过,藏在皮肤之下的血液就以争分夺秒的速度一涌而出。 “右手割完,现在要换左手了。” 白羽换了个方向,然后从容不迫地提起王其林的衣袖,将左手的手腕露出来。 “住手!” 谢成快步从办公的房间走出来。 他本来早就听到外面有声音,不过在确认是王其林在找白羽麻烦的时候,他就听之任之,没想到外面的吵嚷声越发的闹腾,并且还传来郡马爷受伤的声音,他才走出来瞧瞧。 这一看不要紧,却是王其林手腕上的殷红。 “什么味道?” “骚骚的?” “好像尿骚味,难道是……” 唐北荒嘴角都抽了抽,真是不堪一击。 王其林被手腕上的血给吓到了,直接尿裤子了。 谢成来的正好是时候,这一幕可真够丢脸了。 白羽站起身来:“谢御医,这人就交给你了,人家都说养不教父之过,你这个做师父的,真的不会教育徒弟。既然你自己不教,那就我来替你交。好好管束这王八蛋,本公子可没有这样好的耐心,手腕的动脉不够刺激,下次,就是颈部动脉了。” 她眼底涌出来的阴鸷让气势汹汹的谢成都忘记了要说什么了。 这眼神,好像一个人。 谢成在想到那个人的时候,忍不住身子一哆嗦。 传说中的言王,他只是远远地见过一次的活阎王! “站住!” 谢成没有立刻让人将王其林抬下去疗伤,反而是在白羽还没有踏出御医房的时候叫住了她:“私自用药,该当何罪!” 他蹲下身来,忍住从王其林身上扑面而来的尿骚味和血腥味的混合性气味,立刻开始了把脉。 打铁要趁热,既然白羽敢在他面前动手,那么他就一定要让白羽定罪。 “谢御医,是王其林先动手的,他明明知道……” “你住口!”谢成专心地把脉,他才不想听唐北荒的三言两语。 唐北荒和白羽,分明就是一伙的。 要不是白羽又太后撑腰,他早就发难了,何必要等着真凭实据? 王其林现在的状态不应该是流血过多的,而是…… 如果他没有猜错,应该是中毒。 但凡有人在皇宫大内擅自用药,都是大罪,更别说用毒了。 白羽淡定地转过身:“谢御医,你也想搜我身吗?” 她从怀中抽出一张方子:“这张是魏公公的药方子,你是不是想要看看该如何医治骨裂?这方子是陆御医给我的,你是想要偷师吗?” 谢成尽管已经静下心来了,可是王其林的脉搏根本没有任何的异样,沉稳用力,只是偶尔有些疲乏,但根本不是中毒的迹象,而且他的脸色、瞳孔、舌苔都很正常,这到底是怎么了? 白羽很不耐烦:“斐禅公公还在等着我的药方子,谢御医,你到底是想要如何?若是想要这药方子,你大可去找陆御医要呗,难为我这个小药奴做什么?” 御药房的人,从来都被御医房的人称之为药奴。 就算是斐禅这种八品太监,在他们的眼中都不过是奴隶。 “谢御医,你这样闷不吭声的替郡马爷把脉是没用的,他的血可一直都在流呢!” 白羽漫不经心地提醒着。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烈日炎炎之下,王其林早晚得休克。 这个时代的医学条件,要将人从休克之中抢救回来,还是比较难的。 不过她的好心好意,谢成根本不领情。 “你闭嘴!” 谢成很着急,他想要从王其林身上找到任何强而有力的证据,他要定白羽的罪! 白羽无辜地耸耸肩,然后嚷了起来:“陆御医!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走呀!” 陆寻在房间里面就听到了外面的吵嚷,只是他不露面,他知道白羽有法子解决,并且手段不会很善良。 她从来就不是善男信女。 第116章 神 第116章 神 被点到姓名的陆寻着实无奈,放下手中的毛笔,将刚刚重新写好的药方子拿在手中,信步走出了房间:“喏,拿着这张方子给斐禅公公,耽误不得。” “哦——” 白羽故意拉长了尾音,小跑着来到陆寻面前,低眉顺眼地双手将方子接住。 “真是个会惹麻烦的小恶魔。” “我这不是被逼的么?你放心,他死不了,只要把伤口包扎好了,一个时辰就能活蹦乱跳的。” 白羽乖巧地抬起头来,脸上依旧是人畜无害。 陆寻摇摇头,仿佛看到了言王殿下悲催的下半生。 白羽转过身:“那我走咯——” 她大摇大摆,丝毫不将谢成放在眼中。 谢成气的不轻,脸都变成了猪肝色,难到就这么算了? 王其林还瘫着呢! “咳咳!”陆寻瞧了一眼开心到快要飞起来的白羽的背影,然后才清了清嗓子,“这么大的天大概是中暑了,带王其林回房间休息休息,个把时辰就好了。” “这哪里是中暑,分明是中毒!” 谢成依旧觉得自己没错。 怎么是中暑,中暑会全身动弹不得,会尿失禁么? 刚刚也不知道白羽的刀子上面有没有淬毒,那刀子好生奇怪! 陆寻道:“那你可有检查出什么来?” 谢成耷拉着脑袋,还真的是一无所获。 王其林的脉象根本没有异样,就像寻常人似得。 可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是中毒的迹象,怎么会从脉象上摸不出来。 “谢御医,你要知道,祸从口出,若真的是中毒,那你就是说御药房有人善毒,到时候魏公公来彻查,御医房和御药房都没有好果子吃。” 陆寻的声音不大,但却又十足的气势。 谢成这才作罢,愤怒地拂袖:“将王其林抬回去!” 他看着早就空荡荡的御医房大门,哪里还有白羽的踪迹。 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白羽迈着雀跃的步伐回到了御药房,她脸色都快要笑出朵花儿来。 “白羽,你笑那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呢?”烟柳见缝插针地迎上来,“手里拿的是什么?” “哦,一张药方子。” 的确是一张药方子,而且还是最简单的那种药方子,金创药的配方。 楚玉这位征战沙场的小侯爷回了安邑城,后续自然会有大部队的伤员回来,对付边境的那场战争算是了结了,纵然是赢了,也有伤亡。 每一场战事,出征的时候要准备大量的金创药,回城之后,也需要。 烟柳借口挨近了一点儿:“原来是金创药的药方子。” “恩。” 白羽到底是个女儿家,对女人贴过来也没有要避讳的意思,她笑道:“是陆御医给的。” 烟柳再要往白羽身上靠的时候,一旁实在是看不过去的馨雅大大咧咧地走了过去,毫不客气地将烟柳给拉开:“大热天的,你凑那么近做什么,你不热,白羽也热呀。” “你这是嫉妒!”烟柳很不客气地说道,“白羽都没有说什么,你瞎嘀咕什么!” “那是白羽谦谦君子,不想伤你自尊心,也不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我样子比你好看!” …… 白羽嘴角抽了抽,这两个女人要为了她这么个假男人吵到什么地步? “咳咳!金创药不是还有么?陆御医配的什么方子,拿过来给我瞧瞧。” 斐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白羽这“小子”一来,就能够让御药房的两朵花为着他团团转,果然“真男人”和他们这种少了一块肉的区别还是大。 不过少年时候的男欢女爱,也是人之常情,就算他五福享受,也不能够让人断子绝孙呗。 白羽如释重负,赶紧从那两个女人之间逃命似得离开。 “多谢公公。”白羽快步走到斐禅的面前,双手将药方子呈上,“这是陆御医亲笔写下的两张方子,这张是金创药的,这张是驳骨散。” “驳骨散?”斐禅拿起驳骨散的药方子,“陆御医可说这方子是给谁的?” “陆御医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公觉得应该给谁。”白羽说的比较婉转。 虽说这方子很明显是要给魏公公的,但魏公公和陆御医势成水火,要给他,肯定是不能够以陆御医的名义给。 “听闻,是你给魏公公断的症?”斐禅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是。” “那便以你的名义吧。” “我?” “以后得改改自己的称呼。”斐禅看着一院子忙活的人,“在御药房的人,不是奴婢就是奴才,你尚未有品级,在院中倒是无所谓,一旦走出这个宫门,一声‘奴才’是免不了的。” “我……奴才明白了。”白羽学的倒是很快。 斐禅满意地点点头:“陆御医和魏公公有些嫌隙,我是知道的,若是告诉魏公公,驳骨散乃陆御医配置的,大抵他是不会要的,所以咱们得走个弯路。既然你是当时考试的第一名,肯定能够配置这些东西,权当是你配置的。” 白羽犹疑地看着斐禅:“可是斐禅公公为何不亲自……” 她不想不明不白地被人推出去领功。 “世子爷刚刚来过。” 楚玉来的时间很不巧,恰逢白羽到隔壁子去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两句,斐禅这个聪明人就明白了。 往后在这座御药房之中,只要有他斐禅一日,就有白羽的一日。 白羽没有再继续说话了。 斐禅道:“当年世子爷救我一命,这恩,我一定是要还的。” 他也只是点到即止,他相信凭借白羽的聪明,能够明白。 “那奴才先去将金创药配置好。”白羽看着手中的药方子。 “是该去配置,世子爷的军队就快要回来了。”斐禅挥挥手,“自从言王殿下抱恙在府上养病之后,就是世子爷南征北战,这一次也多亏了世子爷,否则驮国那边还不反了?” 宁与大陆之上,不仅仅只有赫北皇朝,在赫北皇朝周边还不少小国家,例如现存的驮国、寮国和一些远古的部族,所以边境并不是绝对的安静。 听起来,斐禅是将楚玉当做了神来供奉呢! 白羽悻悻一笑,并没有说什么,领命就往房间里面去。 外面的阳光可真晒人呀! 还是冰镇酸梅汤好喝。 第117章 善妒 第117章 善妒 忙活完一天,白羽按照惯例是可以离开皇宫的。 她收拾了一下,将东西都整理好了之后才离开御药房,一出门就看到了唐北荒正在御医房的门口等着她。 唐北荒走了上来:“是要出宫吗?” “你的事情都做完了?” 说实话,白羽不大喜欢和唐北荒相处。 这家伙城府颇深呢! 稍不注意自己就会被套进去。 唐北荒道:“我现在还没有资格当值,和你们御药房是一样的,辰时报到,酉时离开。” 白羽淡淡地“哦”了一声:“今天谢谢你了。” “你这是不拿我当朋友吗?”唐北荒的脸色有些沉,“还在为考试那天的事置气吗?” 那天,的确是他畏首畏尾的没有站出来,可今天他自认为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思,站好了队伍。 “那天若是你表明身份,就不会被送去御药房了。”唐北荒不忘再继续补充地说道。 “恩,那天若是我表明身份,说我是太皇太后钦赐的言王妃,我想我现在可能已经身首异处了。” 白羽的声音很冷。 皇宫争斗哪里是唐北荒一节草莽能够洞悉的。 萧澈树敌颇多,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她掰着指头都数不过来。 一个镇抚司,足以和整个朝廷做对抗,是容得下他? 若是她再出什么乱子,她铁定会被人当做是他的把柄,到时会一损俱损。 白羽这步棋,走的很险。 这也是为何她初到御药房报道,萧澈都从不露面的原因。 一旦他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御药房,那些政敌,那些隐藏在后宫之中的宵小之辈,肯定是要顺藤摸瓜,到时候将她的动静给摸清楚了,她和萧澈就完蛋了。 所以,当今日斐禅说,楚玉来过的时候,她的心还有些不安。 索性顺利地挨到了离开都没有出任何岔子,她才算是相信楚玉并没有想法子来折腾他们。 楚玉和唐北荒,到底还是楚玉要光明磊落一些。 唐北荒没有再继续说话,他已经感受到了白羽的愠怒。 “算了,”白羽也懒得去计较,“前事不提,我刚刚的置气话你也别放在心上,反正从现在开始,你忘记我是未来言王妃的身份,我只是一个叫白羽的普通药奴。” 唐北荒应了一声。 这是他向言王投诚的第一步。 靠拢未来的言王妃。 白羽走出皇宫的时候,存安就已经在等候了。 她匆匆地上了马车,这才松了口气。 存安听到白羽在车厢里面的一声叹息,好奇地问道:“公子是在御药房受欺负了吗?” “没。”白羽窝在车厢的角落,调整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只是有些乏了。” 存安就没有再说话了,她驱着马车,将马车驱到了一条距离白虎大道还是有些距离的小巷子里面:“公子到了。” 白羽掀开马车帘子就要下车,可她一抬头:“到了吗?” 这里……是个死胡同呀。 存安笑了笑,然后走到死胡同里面唯一的一道门轻轻地敲了敲,门就开了。 白羽下了车,定定地看着芝麻开门。 “还有这样的操作?” 白羽快走两步,然后进了门。 这里不是…… “爷说白姑娘这样每天早出晚归的恐怕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特意在金悦阁后面开了个小门,这样姑娘以后出入就方便了。”存安笑了笑,“这是今日才凿出来的门。” 进了言王府,存安自然而然地就对白羽的称呼改了口。 白羽万分吃惊;“那,我足不出户,人就不会有怀疑吗?” “爷已经对外宣称了,说姑娘要被禁足。” “我为什么要被禁足?”白羽皱起眉来,好似嗅到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果断将后门关闭的齐北毫无心眼地说道:“因为姑娘善妒,毁了泽姑娘的脸,被也罚。” 白羽的嘴角抽了抽,这个萧澈,都这样了还不忘占她便宜,什么屎盆子都往她脑袋上扣。 “这不过是爷的权宜之计。”存安狠狠地瞪了一眼不会说话的齐北,你丫的少说一句话会死呀? “无所谓的,”白羽今天的心情还算不错,她看着小门,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我出去下,要是有人来找我,就说我睡着了。” 她折身拉开小门,钻了出去。 存安还没有回过神来,齐北倒是开了口;“你说,在府上除了爷,还会有谁来找白姑娘?” “白姑娘不会是生气了吧?”存安嗔怪地看着齐北,“都是你,你不说话也没有人将你当做哑巴,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追出去看看?” “我追出去了,你做什么?” “我在这儿拦着王爷呀!”存安看着猪一样的队友,万一王爷找上门来,她总的找个借口不是。 齐北的嘴巴,素来都口无遮拦,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还不快去!” 存安使劲儿地推了一把齐北,差点没将齐北推到墙上去趴着,她大概是当丫鬟当久了,忘记了自己是镇抚司的校尉了! 齐北缓和了下自己受伤的小心灵,拉开小门往外面走。 一个武者要追一个武学废物,根本是绰绰有余的,就在城北的一处宅院门口,齐北不巧地刚刚看到白羽走进去。 白羽一路而来十分坦荡,她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再说了,倘若存安和齐北任何一个人要来追她,她也躲不掉呀。 这件事,在尚未成型之前肯定是要瞒着萧澈的,不过现在又陆御医做幌子,只需要和陆御医对个口供,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白羽走进宅院的时候,马子仁正杵着拐杖指挥着赶在夜幕来临之前的施工。 他额上还挂着大颗大颗的汗珠子,不辞疲惫。 白羽走了上前:“马子仁,你的伤好了没?” 马子仁没有任何防备,身后传来白羽的声音,吓得手里的拐杖都丢了,整个人都往地上倒下去。 白羽赶紧拽住他:“你害怕做什么?我又不吃人。” “姑,姑娘怎么来了?”马子仁结结巴巴地站稳了身子。 白羽俯身捡起他的拐杖:“我这不是来瞧瞧工程完成到什么地步了,听师父说,实验室有些阻滞?” 马子仁点点头:“是的,姑娘设计出来的实验室,的确是有阻滞。” “什么阻滞?” “好些仪器太过精密,铁匠做不出来。” “就没有再好的铁匠吗?”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做不出来仪器的铁匠,她已经按照这个时代的工艺水平来画图了,按理说不应该。 第118章 你很差钱吗 第118章 你很差钱吗 “我们没银子请更好的工匠了。” 马子仁耷拉着脑袋,尽管他已经尽力地将银子的用处放在白羽特意绘制出来的实验室上,可始终那张设计图太过复杂,好些工匠都不肯接单子,能接的,手艺又不是很好。 现在,高不成低不就。 “唔……”白羽抱着胳膊,“还差多少银子?” 原来是钱的事。 “安邑城有个顶好的工匠,不过收费太坑。” “手艺如何?”白羽倒不关心价格的问题,反正她还有一座大金库还没有挖掘。 “手艺是好,听闻镇抚司的暗器暴雨梨花都是由他来打造的,我上次有幸见过一次,实属精密。”马子仁的脸上露出欣赏来,不过下一刻又暗淡下来:“不过对方的价格也不低。” “多少?” “一万两。”马子仁叹了口气。 这宅子都是陆御医无偿提供的,里面的装修风格完全按照白姑娘的意思来操作,前前后后除开宅院的钱,一共也就三千两,现在还拖着人家的工钱呢! “就说现在还差多少工钱。” “现在一共还差一万三。”马子仁颇为无奈地看着白羽,“要是我这手还好着,兴许能够写诗卖画。” “你好好地给我看着这里就好,什么写诗卖画的,等你手好了再说,今年的京试会考你是不用指望了,等三年吧。”白羽又检查了下他的手指,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又道;“银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明天我会差人送来,至于那位工匠,你拿了银子就去找。” 白羽看着工程:“能够在月内完成吗?” “应该没有问题。” 白羽点了下头:“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地养伤,将来还要你当我的左膀右臂。” 马子仁立刻就干劲十足:“放心吧,白姑娘,马某人一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能够将断指接回去,全都是白羽的功劳,他此前就错过一次了,肯定是不能错第二次的。 这样好的姑娘,哪里找? 白羽匆匆离开医庐,才回的王府。 晚膳之后,夜幕已经将华灯初上的言王府给笼罩住了。 白羽看着夜色:“萧澈现在是在听墨轩吗?” 存安回道:“应该是在吧。” 现在她都不确定了,最近那位落樱苑的主儿风头正盛,她都捉摸不透王爷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此前又在金悦阁和白姑娘打的火热,一转眼,又到了那边。 “那我去找找他。” 银子不够,肯定得着个金主给钱呀。 她认识的人之中,就数萧澈最有钱了。 白羽将已经确定下来的药方子带在身上,这是她最后的底牌,用这张方子换两万两银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萧澈的命,比两万两值钱。 白羽一路疾驰,从未有过这么想要见到萧澈,为了钱,她在所不辞呀! “萧澈!” 白羽快步踏入听墨轩,推开那扇属于萧澈禁地的书房大门。 额…… 房间里面的暧昧,浓郁非常。 季泽半露酥胸,半躺在萧澈的怀里。 说好的不近女色呢? 说好的书房重地不许闲杂人等胡乱闯的呢? “啊!” 躺在萧澈怀里的季泽原本满面潮红,应该是情到浓时,可偏生被白羽这不识时务的人闯进来,当下煞白了一张小脸,尖叫一声拼命地往萧澈的怀里躲。 “出去!” 白羽胸腔处正砰砰乱跳,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酸酸的味道让她有些反胃。 好一对狗nan女! 这是不是叫做奸在床! 她看向发号施令的萧澈,又想起她前不久才擅自闯入他书房的时候,他也是这样面色冷峻地给她下逐客令。 “王爷这是不是太奔放了些?要做这些事,难到不应该将门给锁上,幸好是我闯进来,要是被其他人看到,王爷和泽姑娘的脸可就丢大了。” 白羽的话一出口,萧澈的脸就更沉了。 季泽已经泪如雨下,抑制不住的浑身颤抖,哪里还有上次来找白羽麻烦的气势:“白,白姑娘,求你出去。” 该死的白羽,难到看不到她正在色诱言王么! 偏偏挑这个时候赶来,找死! 白羽却一直都看着萧澈:“我有事找你。” 她语调虽然是很平静,但内心早就波涛汹涌,她需要找个时间、找个地方来好好地缓解下自己的心情。 这个场面,实在太劲爆了! “出去!” 萧澈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 白羽无谓自讨没趣:“那我先出去,你们……” “泽姑娘,请离开本王的书房。” 萧澈的话无情地响起来,“阿羽,过来。” “嗯?” “嗯?” 一时之间,书房里面的两个人齐刷刷的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 季泽不可思议地扬起那张可怜巴巴的脸,他确定是在叫她出去吗? 她刚刚差点就把自己扒的赤条条了,现在出去岂不是太丢人了?而且还是在白羽面前丢人。 她亲自送来加料的酸梅汤,正打算以美人朱唇来喂萧澈喝下,然后再借故发生点什么来着,可谁知道白羽这个不长眼睛的东西,居然擅自闯进来,她现在已经生出要将白羽生吞活剥的想法了。 “来人!将泽姑娘送回来!” 萧澈已经厌烦了这场闹剧,他极其不耐烦地吼道。 对,是用吼的。 外面的葛天一听这情况很不对劲,赶紧进来。 “泽姑娘,请吧。” 季泽窝在萧澈的怀里,不甘心地看着他,在意识到一点儿转圜的余地都没有时,她才将自己的衣裳裹了裹,总不能便宜别人吧! “那,那泽儿先行告退了。” 泽儿…… 白羽嘴角脸皮子抖了三抖,然后成功地迎来季泽足以杀死人的目光。 目送葛天将季泽送出听墨轩,白羽赶紧入正题:“你身上的毒我已经研究好了,药方子也开好了,我今天试过了,我身体里面的毒素已经清完了,你中毒事件比较深,大概需要服三帖药。” 她乖巧地将药方子送到萧澈桌前,然后笑的十分谄媚:“这张药方子,两万两银子。” 萧澈的脸,比刚刚都还要黑;“你很差钱吗?” 他刚刚差点被人下药迷记an好不好?难到她没长眼睛来看么?一开口就是银子,一点儿也不关心人的死活。 要不是为了她的安危,他需要找个女人来王府吸引暗夜的注意力么? 第119章 她勾引我 第119章 她勾引我 白羽没有get到萧澈的怒意,只当是她扰了萧澈和季泽之间的春宵一刻,他在找人撒气,在银子面前,她可以很没有骨气的。 “手头是有些紧了。” 为了实验室,她忍。 “这药方子是在我们的契约之下,我不会给你银子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银子肯定是给马子仁那个小白脸的! 刚刚齐北才和他说了这事,白羽下午从宫中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去找的就是马子仁。 他就纳闷了,前些日子马子仁离开的时候怎么就傲骨铮铮的,连他差人送去的一百两都没有收,原来是打上了他未来王妃的主意。 他本来好好地在书房里面等着白羽来悔过的,可没把白羽等来,却等来不怀好意的季泽。 那碗酸梅汤一看就不正常。 白羽一听急了:“为什么呀!” “你差我十万两。”萧澈的语气很不好。 “那是你坑我的!”白羽的语气也变得不好。 她好好地来找他,不就是打扰了一幅活春gong么,是她不识时务,不看时辰,打扰了一对狗男的雅兴,不过这是也不能全赖她呀,要做那些事,去房间里呗! “萧澈,我在和你讲道理。” “我和你之间没道理可讲。” 萧澈的一句话,直接将白羽准备好的长篇大论全都憋死在肚子里面。 白羽气的直跺脚:“萧澈!你还是不是男人!” 萧澈站起身来:“本王是不是男人,你试试就知道了!” 外面回来准备复命的葛天僵住要敲门的手,里面的火药味,甚浓呀! 白羽伸手就要去将方子拿回来,既然萧澈不给银子,那她何必便宜他,索性让他毒发身亡好了! 萧澈眼疾手快,一把将白羽的手按住。 他双目冷厉:“不给银子就想将方子给拿走?” 他怎么就养不熟白羽呢! 白羽气的浑身都在颤抖:“难不成白给你!” 她自问在王府里面规规矩矩的,萧澈让她不去落樱苑她就不去,萧澈让她规规矩矩地在金悦阁,她就在金悦阁,他安排了两个人来盯着她,她也欣然接受。 凭什么她研制出了解他毒的药方子,打算换些银子他也诸多刁难。 有钱就了不起么! 有权就了不起么! 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 “本王说了,你欠本王的十万两,包含了这张药方子。” “凭什么呀!”白羽虎着一张脸,“我不过就是打扰了你和季泽的好事嘛,我道歉还不行吗?我现在就去把季泽给追回来,你们继续,当我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萧澈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女人是不是诚心的! “闻闻!” 萧澈空闲出来的一只手直接端起季泽的酸梅汤送到了白羽的鼻子前面。 白羽本来就在气头上,呼吸就比较浓重,一呼一吸之间,脑子发懵:“你们……” 萧澈想,这碗加了料的酸梅汤应该可以证明他的清白了吧。 他本来在安安静静地看书,哪知季泽不知死活地闯进来,然后将一碗下了药的酸梅汤放下,接着又借口发晕往他身上靠,这个时候白羽就闯了进来。 亏他还以为她闯进来是因为吃味儿来抓奸的,结果居然来找他要钱的! 他像个摇钱树么? “萧澈,你居然不举,要用壮阳药!” 萧澈:脑子能不能好使点! 他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蠢货。 “本王行不行,你要不要现在试试?”他憋了一肚子的火,他可以确定白羽要是再招惹他一分,他绝对会做出让她后悔的事情来。 “臭流氓!” 白羽很成功地将萧澈彻底激怒。 萧澈一个翻身,从白羽的对面一晃神就到了白羽的面前。 紧接着白羽感觉到身子被压下,然后就是耳边噼里啪啦的声音,桌子上的东西掉了一地。 萧澈沉重的气息压着她。 “冷静!”白羽双手抱在胸前:“你要冷静。” 那碗酸梅汤,他不会是喝了吧? 阿西吧! 早知道她就该迟些时候再进来。 现在正好药力发作,她还是…… “我让人立刻去找泽姑娘,给你下火。”白羽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下火?”萧澈嘴角噙着阴沉的笑,“王妃都在,本王还需要去哪儿下火?” 话音落下,他毫不客气地吻了下去。 白羽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她第二次被萧澈强吻。 这男人变态呀! 萧澈近乎掠夺性的吻让白羽溃不成军,眼前都是一片虚幻。 好不容易,萧澈作罢松了口。 他双手撑在白羽脑袋的两侧:“王妃还要不要看看,本王到底行不行?” “咳咳咳!”白羽被呛的不轻,她只觉得脸颊滚烫,她舔了舔嘴角,刚刚的吻,她居然……要命的在回味! 萧澈注意到了白羽这个小动作,心中的不满烟消云散。 犹记得他第一次亲吻白羽的时候,她十分抗拒,第二次……她没有抗拒。 真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呢! “你难到看不出来,季泽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在勾引本王吗?” 萧澈的语气带着恼怒。 白羽斜眼睨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怪物似得。 难到他让人季泽来府上,不就是给人季泽一个信号——来,勾引我呀! 现在居然堂而皇之地说人家勾引他,硬生生地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受害者,还要不要脸呀? “刚刚她端来下了药的酸梅汤,一个劲儿地往本王身上靠,本王还没有来得及拒绝,你就进来了。” 白羽脸皮子都抖了三抖,是来不及拒绝,还是压根就不想拒绝? 那样一个肥乳丰臀在怀中,温柔乡就是英雄冢,难到她不知道吗? 换个立场来想,要是有个有钱有权又好看的男人对她投怀送抱,她也会意乱情迷的好吧! 她看向萧澈…… 有钱有权还长的好看。 这TM分明是为萧澈量身定做的好吧! 而且,这个有钱有权还长得帅的男人,正压着她,动作极其暧昧。 “王爷!不好了!王爷……” “嘭——” 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 葛天已经呆在了门口,他淡定地看着已经冲进了书房的齐北,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不过王爷的精神可真好,刚刚才送走了个衣衫不整的泽姑娘,现在又轮到要送走白姑娘了吗? 白羽推了推萧澈:“你给我起开!” 萧澈搂住白羽的腰,两人一同从凌乱不堪的桌上翻起来。 “什么事?” “泽姑娘被暗夜的人掳走了!” 第120章 龙阳 第120章 龙阳 萧澈的脸楞了片刻,然后立刻欣喜起来:“真的吗?” 布下的局,终于引来了大鱼。 白羽的脸皮子都快抖到抽筋了,人都被掳走了,萧澈脸上的欣喜是什么鬼? “霍楠已经发出了讯号,这一次一定可以将暗夜的人连根拔起。”齐北十分有自信地说道。 萧澈揽着白羽的腰身,手感真好。 “除掉暗夜,也算是给那个人一个下马威,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萧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白羽,“短时间内,你一定要快速地成长起来。” 白羽惊骇地看着萧澈,关她毛事! “既然你们有事要忙,那我的两万两银子……诶诶诶,萧澈,你放开我!” 自以为关她毛线事的白羽,在萧澈强势的“携带”之下出了房间。 这一次就不是什么脑后生风了,根本是脑门生风。 萧澈的速度很快,快到她都没法子看到周围的风景,连个标志性的建筑物都没有抓住就已经到了目的地。 这里…… 白羽是被萧澈夹带在胳肢窝而来的,所以在抬头的时候,脑子还是有些眩晕的,这种症状应该称之为晕车。 她死命儿地拍了拍萧澈的大腿,再不放开她,她真的要吐了! 丫的,速度这么快! 萧澈识趣地将白羽放下来,白羽赶紧小跑到一旁的角落干呕起来。 说好的怜香惜玉呢! 她恶狠狠地瞪着萧澈,但目光很快就被眼前的一群建筑物给吸引过去了。 灯红酒绿,还不是红灯区? 她缓和了下身体上的不是,大口地喘息着:“你火急火燎地带我来记院做什么?” 是了,在他们面前的是位于朱雀大街分支街道上最红火的一条街——花街! 简单粗暴的名字,藏污纳垢。 花街是烟花柳巷的代名词,在这儿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遇不到的。 良家妇女都是绕道走的,在这儿的女人大多都只是轻纱附体,大摇大摆的,用良家妇女的经典名言来说就是——呸!不要脸的狐狸精! “督统大人!”霍楠快步走了过来,立刻禀告里面的情况:“已经派人严防死守了,这里应该就是暗夜的老巢。” 霍楠脸色十分镇定,他们这几日费心费力地就是要在安邑城内将暗夜的老巢给找出来。 白羽就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尽管是眩晕着,但还是小跑着过来:“这里是暗夜的老巢?” 暗夜她是听过的,上一次派了个猪一样的杀手来暗杀她,结果一招她就搞定了。 没想到,暗夜也真的是够龌蹉的,居然藏在这种温柔乡之中,难怪一直都不曾被人发现。 杀手组织和记院,还真的是绝配。 记院一般都是在晚上才开门做生意,一旦夜间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杀手组织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发觉,然后迅速撤离。 再说了,记院鱼龙混杂,来来往往的嫖客和伶人,谁又会去深究? 说不定,昨夜搂着伶人或者来寻花问柳的嫖客就是杀手呢? 霍楠一张严肃的脸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前面的玲珑阁就是暗夜的老巢了。” “进去呀!救人要紧!”白羽看着萧澈,“你还站着做什么?” 霍楠不悦地皱起眉来,在他的眼中督统大人就是他心中的神,居然有无知妇孺敢这么对督统大人说话,真是…… 让人杀气大甚! 白羽一个哆嗦,额……怎么感觉到阴风阵阵? “你打算和我一起进去吗?”萧澈眼底涌出一丝狡黠来。 “开什么玩笑,你是去救季泽的,我去做什么?”白羽想都没有多想脱口而出。 她才不想再看到萧澈和季泽亲亲我我的场面了。 萧澈看着白羽,心想,这丫头的醋意可真浓。 他正要开口再次解释和季泽之间清清白白,哪知白羽却道:“你现在进去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完成刚刚在书房没有完成的事,等你心情好了,再和我谈两万两的事。” 紧随其后的葛天在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萧澈脖子上顶着比灶膛上大铁锅锅底还要黑的脸,赶紧用胳膊肘捅了捅霍楠:“杀手跑了?” “插翅难飞。” 葛天这就不懂了,既然杀手没有逃,而且霍楠这么肯定地说要让暗夜插翅难飞,这爷的脸怎么比在书房时候还要黑? 难道又是…… 葛天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何其无辜地看着白羽,姑奶奶,你可就别再刺激王爷了! “一文钱本王都不会给你!” 萧澈气的差点没有当场喷火。 这个女人脑子是秀逗了吗? 都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是季泽来勾引他的,她就听不懂吗? 萧澈把心一横,一把抓住白羽的后领子:“反正你这身男装,正好合适,跟本王一起去逛窑子。” 白羽:“?”寻花问柳带她做什么? 萧澈大步流星,葛天看的莫名其妙。 他低声问霍楠:“爷现在深入虎穴,你打算如何?” “从来,都是督统大人在布局。” 霍楠淡然一笑,玉玲珑,今日终究是要随着暗夜,一同在安邑城中消失的。 玉玲珑乃花街上数一数二的记院,里面的姑娘婀娜多姿,当然也和寻常的记院一般分了清倌和伶人,各有各的特色。 萧澈和白羽走进去的时候,老鸨子都觉得奇怪。 怎么这其中一位是被拧着进来的? 逛窑子还不情愿? 不过看两人衣着不凡,赶紧堆上了谄媚的笑:“二位看着有些眼生,应该是第一次来咱们玉玲珑吧?二位是想要……” “听闻今日有清倌唱曲儿?” “公子只是想要来听曲儿的?”老鸨子瞅了一眼两个“大男人”,然后又想了想今夜清倌演奏的曲子,一下子就明白了,赶紧话锋陡转,眼底的暧昧之色显露无疑:“两位公子楼上请。” 身后的小厮赶紧狗腿地跟上来,笑声老鸨子说道:“瞧着两位都是有钱的主儿,怎么不推下咱们的姑娘?” “两个男人靠的那么紧,又是来听清倌唱《鸳色》?” 小厮的眼色忽然就不正常了,啧啧,白瞎了这两个好看的男人。 看来外面传闻的也不差了,但凡是长的好看的,都是有某种癖好之徒。 老鸨子也懒得和小厮多说其他,吩咐他赶紧准备茶水糕点送雅间便蹭蹭地抢到萧澈和白羽前面带路。 玉玲珑二楼的雅座是围着舞台二建,从这儿看下去,已经有清倌落座了。 白羽“咦”了一声,怎么清倌是男人? 第121章 长公主 第121章 长公主 白羽正想着,楼下舞台上的男清倌已经开了尊口:“羽帐晨香满,珠帘夕漏赊。翠被含鸳色,雕床镂象牙……” 曲声悠扬,可这唱出来的,怎么别有一种…… 怪怪的感觉。 白羽觉得实在无趣,她是被胁迫来狙击杀手组织暗夜的,现在窝在玉玲珑听曲儿是几个意思? 她托着腮,端起茶杯豪饮了一口。 萧澈端起茶杯,轻轻地小啜了一口:“这是专门给龙阳之癖的人准备的。” “噗——” 那些还没有咽下去的茶水,一股脑儿地从白羽的嘴巴里面喷了出来。 她毫无形象地看着萧澈,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何方才老鸨子和小厮的眼神看她和萧澈会这样暧昧了,她是个女人好吧! 谁会有龙阳之癖? 白羽正要有所动作,萧澈却按住她,而此时,他的目光已经透过帘帐到了对面。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遇上熟人。 真是有趣! 清倌的表演的确是很出色,特别是那双仿佛盛着无数星星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就十分勾魂了。 可惜,这小曲儿才唱到一半,玉玲珑就遭逢巨变了。 镇抚司的人闯了进来,葛天率众而来,一时之间,玉玲珑前楼陷入了恐慌。 “镇抚司办案,所有人不许动!”葛天气势如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去换了身镇抚司校尉的衣服。 老鸨子生怕镇抚司是来砸场子的,赶紧迎上去;“官爷,咱们玉玲珑可是循规蹈矩的良民,也不知道官爷是办什么事?” “镇抚司办案,所办之事乃机要。” 葛天在前面不过是小打小闹,后院才是真正的起火。 “镇抚司办案,呵呵!” 不屑的冷笑从楼梯口传来,“镇抚司办案,办的还不是冤假错案!” 好狂妄的口气! 二楼的白羽好奇地将脖子伸长了去看:“那不是……” 从二楼下去的那个人,好像刚刚就在他们对面。 “是个女人呢!” 白羽托着腮,啧啧两声:“看来是为了那个好看的清倌而来。” 敢当着镇抚司的面,为爱出头,绝壁是真爱了。 “本王不好看吗?” 萧澈捏住白羽的下巴,好歹他也是赫北皇朝相当当的九皇叔,论风姿绝对不差任何一人,居然有人会当着他的面说别的男人好看。 是不是眼瞎? 白羽拍掉萧澈的手:“你注意点言行举止好不好?堂堂赫北皇朝的九皇叔,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 “本王对未来王妃动手动脚又怎么了?” 白羽懒得和萧澈废话,只是眼睛一直往下看:“你说葛天能不能处理?我怎么觉得那女扮男装的姑娘来头不小?” “的确是来头不小。” 萧澈松开捏住白羽下巴的手,“不过那又如何,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阻挡镇抚司办案。” 况且现在,玉玲珑的后院只怕早就起了熊熊大火了吧! 霍楠的速度很快,不消一个时辰就已经将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季泽给救下来了。 不过玉玲珑外面的戏可比里面的要精彩的多。 居然有人敢说镇抚司的不是,要知道镇抚司自从重新交给九皇叔言王萧澈之后,就成了酷吏的代名词,但凡朝臣有任何的贪赃枉法,只要是要镇抚司出马,必定血流成河。 “大胆!”葛天一身正气,他怒目嗔视:“可是污蔑朝廷命官是何等大罪!” 镇抚司上下皆有品级,校尉乃从六品,和同级的衙役、捕快想必已经是很高了。 那人却嗤笑一声;“若本公子胡言乱语,自然是污蔑朝廷命官,可本公子句句属实,难不成赫北皇朝还不允许别人说真话了?” “拿下!” 葛天将手中的佩刀举起来,后面的人齐刷刷而上。 老鸨子赶紧站出来,一张风韵犹存的老脸都快要哭了:“大人!大人莫要见血呀!” 见血之后,玉玲珑只怕是开不下去了。 她还要做生意呢! 可她不会知道,她也只不过是颗棋子,被暗夜组织利用的棋子。 “谁敢!”那人气势不凡,挺起了胸膛。 楼上的白羽托着腮:“瞧下面的人,只怕大有来头。” 能够面对镇抚司而毫不畏惧,身后的靠山,必定不小。 “你猜猜。” 萧澈饶有兴趣地看着白羽,他倒是想看看白羽的眼力劲准还是不准。 不过他转念一想,在龙吟崖之下,白羽很没有眼力劲地顺走他的玉佩时,又觉得自己的问是不是多此一举。 “莫非,是姬郡主?” 萧澈一张冷脸带了几分笑意:“再猜。” 果然呀,眼力劲并不是太好。 白羽想了想:“最近在我耳边飘过去飘过来的人,也就只有姬郡主了。” “你觉得姬郡主敢这么对镇抚司?”萧澈泛起冷笑,“她还不够格。” “如果连姬郡主都不够格了,那……”白羽又认真地想了想,“莫非是某位公主?” 可也是不对呀! 当今天子不过二十出头,听唐北荒说,赫北皇朝最大的公主也不过才两岁。 那楼下的玉面公子是…… “长公主!” 是了! 只能是长公主。 萧澈眼底涌出一丝赞许,看来眼力还不错,在皇宫不至于遭人陷害而惨死。 “萧婧禾。” 长公主萧婧禾乃先帝唯一还活着的女儿,也是唯一尚未婚配的女儿,年岁不大,但也不小,二十有五。 萧婧禾长的并不丑,又是武者,可唯一的遗憾,大抵就是八字太大,克夫。 从十六岁开始,已经死了三位驸马,着实令太皇太后头疼。 萧婧禾和现在的这位皇帝是同父异母,但血统却要比皇帝还要高上三分。 其母乃海外圣族云宗门下,可谓是名门望族,乃先帝嫡后,自然她也是嫡出,不过因为女儿身,所以才会和皇位无缘,毕竟赫北皇朝可没有女皇帝,不过长公主可是颇得太皇太后欢心。 因为从小就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所以萧婧禾性格一直是太皇太后颇为头疼的大问题,桀骜不驯,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曾经看上了人有妇之夫,居然大胆到当街抢男人,要不是太皇太后还健在,只怕萧婧禾就会成为赫北皇朝的大笑话了。 “当街抢男人都做的出来的长公主,出现在玉玲珑,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第122章 余孽 第122章 余孽 萧澈的话让白羽瞪大了一双杏眼,直勾勾地将他给望着。 女伴男装…… 花痴到不要不要…… 真的和当街抢男人画的上等号。 不过,这消息,是不是太劲爆了些? 长公主逛窑子? 当今天子的亲姐姐,嫡出的长公主! 虽说赫北皇朝对皇室实行粗狂式管理,但也不代表皇室可以粗狂成这个样子呀! 逛窑子…… 这要是再往下发展,是不是要豢养男宠了? 萧澈意味深长地看着白羽:“你信不信,接下来,她就敢当场动手。” 这……很难不相信。 白羽的“相信”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楼下一片混乱。 果不其然,萧婧禾已经动了手。 到底萧婧禾是女人,在高手如云的镇抚司手下讨不到半分便宜,所以很快就败下阵来。 “大胆!” 在步步后退的狼狈情况之下,萧婧禾终于是忍不住了。 在这个时候,若是再被人追着打,不仅仅会在心上人面前落了威风,保不齐镇抚司的这群豺狼不留守的话,她小命都会在这儿丢了! 镇抚司的人武力不可小觑! 果然是虎狼之师! 可就在她刚刚要自报家门的时候,二楼却传来风轻云淡的声音: “本王说,长公主才是大胆。” 一直都在二楼看好戏的萧澈终于是开了口。 萧婧禾的脸一下子就从绯红到灰白,就像见鬼一样。 为什么他会在这儿! 萧婧禾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她居然被活阎王抓到逛窑子,要是被皇祖母知道,还不大发雷霆? 萧澈走下楼梯,一步一步地逼近萧婧禾,后者的额上都冒出了大颗大颗的冷汗。 他的气场着实强大,每一次她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在赫北皇朝,有哪一个是真真正正不怕萧澈这位活阎王的? “是皇家饭是的太多了,撑着了?” 萧澈在距离萧婧禾还有五六步的时候停了下来:“镇抚司哪儿有冤假错案了?” 萧婧禾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活阎王会问她为什么女扮男装来逛窑子呢? 她可不想过早地告诉天下人,她萧婧禾喜欢上了清倌秦柏岭,这一次她要将秦柏岭收入闺房之中。 “九皇叔说什么呢?” “本王在上面听得一清二楚。” 萧澈指着楼上的位置,萧婧禾下意识地往上面抬眼一看。 此刻白羽下意识地往后面挪了一挪,萧婧禾忍不住暗暗地“咦”了一声,刚刚好像还有个男人在上面,躲什么? 见不得人么! 难道是…… 啧啧,难怪九皇叔不近女色,原来是…… 真是个大新闻! 萧婧禾讪讪一笑:“难道九皇叔就能够担保镇抚司真的没有一桩冤假错案?” 萧澈没有吭声,冤假错案…… 他心里一直都耿耿于怀。 萧婧禾迈着小碎步靠近萧澈,然后将声音压的低低的:“不如这样,九皇叔,我和你做个交易,如何?” “长公主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还敢和本王做交易?” “话可不能说的太满。”萧婧禾有了十足的把握,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点,她稍微大胆了些。 她伸手指了指楼上:“若是九皇叔不介意你和楼上那位鬼混的消息传开了,我也不怕你将今日在玉玲珑见到我的事告诉皇祖母。” “你威胁本王?” “我哪儿敢呢!”萧婧禾一脸的谄媚,“其实吧,男欢女爱的事情是很正常的,就像九皇叔一眼,不爱红妆爱军装,对吗?” 不爱红妆还军装,还真的是说的够隐晦的。 萧澈额上的青筋都快要跳出来了,他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果然呀,这位皇侄女是出了名的胸大无脑,果然是福大命大才能够活到今时今日。 “得了,立刻离开,镇抚司办案。” 萧婧禾如临大赦,赶紧朝清倌秦柏岭走过去,可葛天却率人挡在秦柏岭面前,萧婧禾皱起眉来:“九皇叔,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说了你可以离开,在玉玲珑里面的所有人,都必须押回镇抚司严加审讯。” 严加审讯四个字刚刚出口,有好些听过镇抚司大名的当场就晕了过去。 镇抚司的牢房可不是说出就能够出来的。 萧婧禾脸色都涨洪亮,难道她堂堂赫北皇朝的长公主要带一个人走,都不可以吗? 可当她倔强的眼神与萧澈冷厉无双的眼眸相互对接的瞬间,她…… 还是认怂了。 她垂下头,就像自我安慰那般对秦柏岭道:“阿秦,你放心,本公主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秦柏岭却十分淡然,只是笑了笑,手还是放在琴弦之上,没有擅自乱动一分。 萧婧禾怒气冲冲地对葛天一哼,果断地离开。 在心上人和小命之中,她毫无犹豫地选择了保住小命。 男人如衣服,虽说遇上自己中意的、喜欢的男人几率不大,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还年轻呢,犯不着这个时候和萧澈起冲突,她得采用迂回战术。 她快步走出玉玲珑,然后对着玉玲珑的大门狠狠地啐了口:“萧澈!本公主今日受的屈辱,一定要在你身上讨回来!” 明着她对付不了萧澈,暗地里搞鬼,她还是有法子的。 她的确是害怕萧澈,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定会有人不怕萧澈的。 不过刚刚和萧澈一起在二楼谈笑风生的男人到底是谁?她眼力再好,也只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眼睛,要凭一双眼睛找人,很有难度! 镇抚司办案,雷厉风行,很快所有在玉玲珑喝花酒的人全都被带走,其中有几个杀手想要暗中突围,尽数被剿灭。 萧澈从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在霍楠救出浑身没一块好肉的季泽后,玉玲珑算是彻底完了。 他站在被焚烧出焦炭味道的玉玲珑后院,静静地看着一处处狼藉,陷入了沉思。 白羽嗅着这儿不大好闻的气息,很安静地站在萧澈的身后。 “妙年同小吏,姝貌比朝霞。袖裁连璧锦,笺织细穜花。揽袴轻红出,回头双髩斜。懒眼时含笑,玉手乍攀花。怀猜非后钓,密爱似前车。足使燕姬妬,弥令郑女嗟。” 萧澈的声音很轻,但却很沉:“这是盍族的一首民谣,说的是龙阳之癖。” “恩?” 白羽不懂萧澈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站在她的身后。 “盍族,已经被灭十六年了,没想到还有余孽。” 并且,这些余孽不简单,居然在安邑城扎根这么久,衍生出一个为了金钱而杀人的杀手组织,不仅仅可以赚钱,更能够以此来渗入京师朝臣,抓住朝臣买凶杀人的把柄。 第123章 敬而远之 第123章 敬而远之 萧澈仰起头来,看着漆黑一片的夜空,今夜连一轮月、一颗星都不给他。 白羽正打算走上前,脚尖却在焦黑的泥土上踢到了什么。 她垂眸一看,竟然有一块在黑暗里面发着乌青色光泽的东西藏在泥土里面。 她小心翼翼地从手环里面取出手套和镊子来,蹲下去,戴好手套用镊子将那块不同于寻常的东西给夹起来。 “这是你那个时代的东西?” 白羽笑了笑:“我那个时代,科技发达。” 萧澈也跟着笑了笑,科技……又是一个新词儿。 “淬了毒。”白羽很快就下了判断,她就知道,在黑暗之中散发着乌青色光泽的东西是非同寻常的。 萧澈负手而立:“盍族,善毒。” “不是被灭了十六年吗?是谁率兵灭的?” “出征的武将,其中有一个你认识。” “哦?” “你爹,白镇堂。”萧澈淡淡地说道,“你爹曾经是永固关的将士,率兵五万,不过当年却是惨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奇迹般地又打了个胜仗,回来就升作了兵部侍郎,再后来,就是吏部尚书了。” 白羽无所谓地笑了笑,这才将泛着乌青色的东西给装好:“他是怎么升官发财的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萧澈想了想,也对。 现在这个白羽和以前那个白羽根本没有任何联系。 自然对白镇堂的事,漠不关心了。 “那你为何特别在意李氏?” 按理说,白羽都能够对白镇堂漠不关心了,那位李氏和她跟没有任何关系。 “人性这事,你不懂。” 萧澈的眼睛眯起来,毫不留情地抓住白羽的胳膊:“本王若是不懂人性,就不会布局将暗夜连根拔起了。” “你这是治标不治本。” 如果到现在,白羽还不懂这一层的意思,她就真的是心大了。 “你以为,用季泽作为诱饵,将暗夜连根拔起就再无后顾之忧了?”白羽淡淡一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就像一把刀,生生地割入萧澈的胸腔。 她拍了下萧澈的手,示意他放开。 “你的王妃死了不少,你可曾有过一点点心痛那些无辜的女子?” 白羽的质问,让萧澈无力回答。 他从不曾怜惜任何女子。 红颜祸水,他从来都避之不及。 “正是因为你这样的态度,所以那些无辜的女子在嫁给你之后,不,应该说是和你扯上关系之后,就莫名其妙送命,你现在将暗夜连根拔起,不过是在敲山震虎,你到底是不愿意将幕后黑手给揪出来,你和幕后黑手,不仅仅认识,而且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羽的分析,很到位。 一语中的! 那株素荷冠鼎! 白羽的心里已经有了幕后黑手的轮廓,也许、可能真的是她。 也只有面对那样娇滴滴的人儿,萧澈才会留守。 想到这里,白羽忍不住冷笑:“萧澈,你扪心自问,你用季泽,不过是在警告对付,不要再盯着我,但可以震慑对方多久呢?或者说,萧澈,你认为,你可以保护我多久?一个月,两个月?我记得,你刚刚说,要让我在短时间内成长起来,言下之意,你根本就没有打算去找那个幕后黑手,是吗?” 她的分析,很到位。 “萧澈,你如此自私。” 若不是为了解药,他只怕也不会费尽心思地这样保护她吧。 不过现在也好了,解药方子也落入了他手,这一场敲山震虎也刚刚落幕,短时间之内,她还是安全的。 她务必要习惯,独当一面。 “你说本王自私?” 萧澈胸腔处的一团火又涌了上来。 他尽心尽力地为她排除万难,换来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自私? 若是真的自私,他连敲山震虎都不用了好吧! 对方若是真的好对付的人,他何必曲线救国? 他好不容易将当下的朝廷促成了势力均衡,若是为了白羽而被破坏,他将成为千古罪人。 当年,他亲口允诺过某人,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伤害他的族人。 棋局还在落子,一步错,只能步步错。 白羽不了解这个中的阴谋阳谋,她负气一笑:“难道不是吗?” “本王就是自私!”萧澈一把将白羽扛起来,再没有方才的风度翩翩。 他真的快要被这个女人给气晕了! 她在外面养小白脸的事他还没有和她算账,现在居然说他自私? 如果他自私的话,就不会…… 萧澈将白羽扛着出了玉玲珑,葛天在后面跟了不到十步,就听到萧澈的吩咐:“对玉玲珑的活口严新拷问,本王要知道盍族的余孽!” 言下之意,你不用跟了。 葛天不敢再继续跟下去,只能悻悻往玉玲珑走去。 白羽闷声不吭,她也懒得去费力气挣扎了,反正跑也跑不过萧澈,打也打不过萧澈,被扛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大不了回去又是一顿臭骂呗。 可她并没有想到,萧澈这一次没有将她扛会王府,反而是去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地方。 白羽被萧澈扛着进去的时候,工匠们都还在赶工,马子仁也在熬更守夜。 马子仁是第一个看到萧澈的,立刻就迎上去了:“王爷。” 白羽在听到马子仁的声音时,猛地一抬头,这不是…… 她精心准备的医庐! “萧澈!你想做什么?” 在白羽的眼中,萧澈就是十恶不赦的大混蛋,来这儿准没好事。 萧澈将白羽放下来,因为长时间的血液倒流,白羽在下来的时候,脑子一阵眩晕,亏的萧澈一把将她拉住。 白羽拍开萧澈的手:“我知道怎么站!” 她习惯了逞能。 “萧澈!你别对我的医庐打什么坏主意。” 现在医庐搞的七七八八了,假如真的是没有银子,实验室可以稍微迟些再弄,但医庐是绝对要现在做起来的。 萧澈冷冷一笑:“我打什么坏主意,需要你说?” 在她眼里,他就真的十恶不赦? 刚刚在玉玲珑的时候,他还默默地赞许了下她的眼力算不错,可是现在他大概是要推翻自己刚刚的想法了。 这个女人,眼瞎。 马子仁赶紧拉了拉白羽的衣袖:“白姑娘,别惹王爷生气。” 白羽负气挥袖:“为什么我就不能够惹他生气?他惹我的还少吗?” 没事就撩她,撩的她心猿意马的时候却给她当头棒喝,有这么坏的人吗? 她一次次地痴心妄想,又一次次地被打回原形,幸好她有极其强大的心里承受能力,否则还不被萧澈折磨成神经病? 对这种善于撩妹的男人,白羽表示,应该敬而远之。 第124章 尴尬了一脸 第124章 尴尬了一脸 马子仁赶紧朝白羽猛眨眼睛,姑奶奶呀,可别胡言乱语了。 他今日原本都还在愁白羽画下来的那张实验室的图纸没法子落实,谁知今儿个晚膳的时候,就有技艺高超的工匠、铁匠来,细细一问之下,才知道竟然是言王府的大手笔。 这件事,他还没有来得及同白姑娘说呢!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白羽抱着胳膊,目光鄙夷地看着萧澈。 马子仁忽然生出一种想要撞墙的冲动,他嘴角抽了抽,却还是硬着头皮,十分狗腿地对萧澈道:“白姑娘肯定是因为方才倒挂太久,脑子还运转不过来,王爷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和她计较。” “本王素来小气!” 白羽却是气的一跺脚:“马子仁,你个墙头草,要不是看在你腿伤没好的份上,老娘绝对将你踹出去!” 马子仁脸皮子都抖了三抖,姑奶奶,您可别再继续说话了。 “不识好人心。”萧澈冷冷地睨了一眼白羽,然后问马子仁:“季师傅来了吗?” “回王爷,来了,季师傅早来了,实验室也在赶工之中。” 白羽听出了些许不对劲,她朝马子仁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马子仁一瘸一拐地走到白羽身旁:“白姑娘有什么要吩咐的?” “季师傅是谁呀?” “白姑娘有所不知,季师傅乃建造皇陵的老师傅了,他巧夺天工。”马子仁脸上都乐开了花儿。 他真的没有想过,居然会有生之年见到那样技艺高超的老前辈,实在是三生有幸。 白羽压低了声音:“不是说没钱吗?” 马子仁也压低了声音:“不用钱的,是王爷安排过来的。” 白羽:这下惨了。 她刚刚还以为萧澈是要来回了她的乐园,没想到萧澈却是来帮忙的。 “季师傅可不是市面上的普通师傅,比那个要价颇高的铁匠都还要厉害。”马子仁最后还叹了口气:“有钱都请不到呢!” 马子仁的话,让白羽更加无地自容了。 她小心翼翼地抬了个眼角去瞄萧澈,哪知人家根本没有往这边看。 “马子仁,带路,本王要去瞧瞧难度颇高的实验室。” 马子仁“诶”了一声正要往前面走,白羽却挺身而出:“马子仁走路不是很方便,我来带路吧。” 她刚刚才把好人当了贼,现在还是要将功补过一番。 可萧澈却冷不丁地睨了她一眼,然后又瞅了一眼马子仁,这是心疼了? 心疼这个瘸子?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大步流星。 白羽快步跟上,气氛还真的是很尴尬呢! 来到白羽准备要打造成实验室的房间内,一位鹤发老先生正在指挥着手下的工匠干活儿,手脚麻利,步伐稳健。 老先生见萧澈进来了,赶紧将手中的图纸给放下,快步走上前:“王爷。” “季师傅预计能够在几日内完工?” 这位便是马子仁口中所说的有钱都请不到的季师傅。 季师傅比出了三根手指,随后而来的马子仁赶紧拍马屁道:“季师傅果真是好手艺,三天就能够完工么!” 如果真的是三天就能够完工,简直是太好了。 完全是能够赶得及医庐的开业大典。 到时候…… “放屁!” 不等马子仁再继续想入非非,季师傅很不客气地啐了一口,然后健步如飞地从桌子上将那绘制到无比精密的图纸给拿了过来。 “这等巧夺天工的设计图,你让老夫三天完成岂不是对设计师傅的侮辱么!” 季师傅爱惜地将那幅设计图纸双手奉上,生怕不小心给弄缺了一块似得:“王爷,您瞧,这些桌椅,都不仅仅是桌椅,桌上的仪器,好些都是用水晶来制作,工艺要求十分高。老朽认为,如果是要百分百地比对这幅图,至少得三个月。” 萧澈眼底露出惊奇来,就是皇陵的修建,季师傅也不过只用了一年半载,那里面不仅仅比这个房间大的多,并且是机关重重呢! 现在这个房间,不足皇陵的百分之一,而且并没有任何机关,居然也要耗季师傅三个月的时间。 季师傅是不是太高估绘制图纸的人了? 只是当萧澈的目光落在图纸上的时候,眼底的惊奇变成了惊艳。 这图纸的确是巧夺天工! 不过很快,那股惊艳又变成了怀疑。 他怀疑地看着正沾沾自喜的白羽,凤眸忍不住眯了起来。 看来,她身上还有不少秘密呢! “老朽敢问王爷,这图是哪位先生画的?”季师傅爱惜地将图纸放在手心上,就像捧着信仰似得。 作为善于敲打的工匠,他对图纸是有近乎变态的严苛要求,可这幅图纸不仅仅能够满足他的要求,更能够让他的工艺上升一个高度。 画图的人,就像是伯乐一样,看中了他这匹千里马。 “季师傅,其实本王也不知道这位绘图的高手是何方神圣。”萧澈嘴角一扬,却不动声色地眼眸微转:“不过相信,这位白姑娘比本王要清楚的多。” 白羽一愣,惊骇地看着萧澈,这是要唱哪出! “哦哦!老朽眼拙,竟不识姑娘乃未来的言王妃。” 季师傅一心都扑在图纸之上,眼中除了萧澈和图纸之外,其他的人他几乎是自动屏蔽了,所以当萧澈将话题抛给白羽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的。 白羽心中一颤,萧澈这样将话题抛过来,根本是不安好心。 她是想要自己的实验室,这图也是她按着记忆之中的图纸画出来的,但若是对年迈的季师傅说这绘图的人就是她,那岂不是太过高调了么! 到时候,万一在安邑城掀起什么大风浪,她必定首当其冲。 该低调的时候,务必得低调。 白羽迎上季师傅那迫切的小眼神,又觉得于心不忍,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其实吧,这幅图纸是我从坊间买回来的,至于画这图纸的人是谁,我还真的不认识。” 说这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萧澈那炙热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着转儿,她的小心肝一直都在砰砰乱跳。 难道被看穿了? 白羽暗暗地偷瞄了一眼,却发现,萧澈不坏好意的目光正将她直勾勾地看着。 第125章 走下去 第125章 走下去 这下真的惨了! 萧澈肯定是看出了什么了! 白羽做贼心虚地往后面缩了缩,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大手却将她的腰身给揽住:“看来本王未来的王妃是想去其他地方走走,哦?” 他故意拉长了尾音,在别人听来是无比暧昧,但在白羽听来就十分煎熬了。 不等白羽又任何的反抗,萧澈带着她便走出了房门。 房间里面还不断地传出季师傅的感慨:“真是大隐隐于市呀!” 萧澈闻言,却嗤笑一番,声音稍微压低了些:“看来,本王未来的王妃不仅仅足智多谋,画图也是巧夺天工呢!” 白羽心里“咯噔”一声,惨了,果然被发现了。 不过基于最起码的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优良传统,她绝对不可能在萧澈三言两语的攻势下,就剖白自己。 她挺了挺胸膛:“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可就是在这种严肃的时候,白羽还是忍不住耳朵有些发痒,正要伸手去摸耳朵的时候,萧澈的声音却悠悠传来: “你每次说谎的时候,总会摸耳朵。” 对于白羽,他素来观察入微。 她的所有小动作,他都历历在目。 白羽撒谎会摸耳朵,白羽生气会跺脚,白羽高兴会像小鸟儿一样想要振翅高飞…… 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不是刻意,只是无意。 他无意而记。 白羽刚刚要将手放下来,萧澈却伸手轻轻地将她耳边的碎发给拢了拢:“阿羽,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你是在窥视我的秘密吗?” “在本王面前,你还需要有秘密吗?” “呵呵,别跟我说什么夫妻之间贵乎坦诚,萧澈,你扪心自问,你对我何曾坦诚过?” 那株素荷冠鼎,就是最好的证据。 白羽睨了一眼萧澈还捧着她耳垂的手,嘴角勾勒出弧度冰冷的笑意:“萧澈,你要我一心一意,可你对我是一心一意吗?你身为赫北皇朝的王爷,本身就自备招蜂引蝶的属性,一副好皮囊,更让人趋之若鹜,而我,不过是个普通人。” 萧澈嘴角也泛起冰冷的笑,他双手将白羽的小脸给捧住:“呵呵,阿羽,你在告诉我,你只是个普通人吗?” 越是不普通,越是想要在别人面前表现的普通。 只有半壶水才会响叮当。 “难道不是吗?” 白羽自问,没有那些精力去和萧澈身边的狂蜂浪蝶斗,她想要一个简简单单的生活,想要一个挥霍无度、不用担心柴米油盐的日子。 诚然,钱、权,萧澈是能够给她,但一旦拥有萧澈带来的权和钱,她的生活将不能再简单下去。 就是现在,她和他才扯上关系多久? 连大婚之日都挨不到,就引来了这么多杀手,甚至逼的萧澈将盘踞在安邑城的杀手组织暗夜连根拔起,何必呢? “普通人会有一个藏着无限潜力的手环?普通人会精通医理?普通人能够断肢再植?普通人能够绘制出连季师傅都叹为观止的设计图纸?”萧澈将白羽的种种不普通全都说了个遍,“阿羽,你觉得我还能够放你走吗?” 白羽如临大敌:“你什么意思?” 是要反悔吗? “你觉得本王是什么意思?”萧澈反问。 这个游戏,越发的有趣了。 白羽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下意识地就想要往后退,可是…… 脸都被萧澈捧着,退也退不开呀! 萧澈看着白羽,四目相对,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从眼睛里面生根发芽。 他心中一阵悸动,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好似……酸酸的。 白羽心中发怵:“你不会是想要反悔吧?我们是有契约的,你要有合约精神,只要我能够找到十万两,你我之间,银货两讫。” 萧澈眼睛眯起来,十万两……银货两讫…… 为进御医房不折手段,果真只是那十万两。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白羽。 黑暗之中,只有那些还在赶工的房间透出来的点点光芒能够依稀地照亮周围的环境,但至于他们的心,谁都看不到。 “萧澈?” 白羽越是被萧澈这样凝视着,心里越是毛骨悚然。 她怕。 她真的害怕。 她不是害怕萧澈喜欢她,只是害怕倘若真的选择了和萧澈走一条不归路,她的安宁、她的简单,将不复存在。 她将会陷入无穷无尽的斗争之中。 那些狂蜂浪蝶,肯定会不停地来找她麻烦,到时候,她铁定是要被活活累死的。 如果是被这些琐碎事给累死,那她还不如一早就离烦恼的源头远远的。 最起码,能够保住自己的一方净土。 “本王有那么害怕吗?”萧澈收回手。 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白羽是在害怕他。 白羽将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得,模样甚是可爱。 萧澈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回去吧。” 白羽瞪大了眼睛,这一次萧澈居然这么好说话? “你是想要留下来?” 见白羽没有要走的意思,萧澈的声音再一次冷冷地响起。 白羽果断地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萧澈忍不住轻笑,然后握住她的手,如果可以,真的很想,继续牵着走下去。 在意识到自己有这想法的时候,萧澈的心有些闷闷的。 如果要和白羽走下去,必须要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可现在,绝对不可能。 那些如狼似虎的政敌,分分钟都想要他的性命! “在皇宫里面当差,你要学会察言观色,在宫中,最多的就是口蜜腹剑,你不能像在府上和本王一样,没大没小。” 萧澈的叮嘱,让白羽内心一暖,但又涌出一股酸痛的感觉。 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发酵。 白羽看着萧澈握着她的手:“季泽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 萧澈步伐一滞,却还是继续走下去:“你不是说本王敲山震虎吗?要不要去镇抚司的牢房?” “不必了。” 不用看,白羽都能够想象到,镇抚司的牢房此刻必定是哀鸿遍野。 萧澈牵着白羽走出医庐的大门,然后松开,声音显得微凉:“以后的路,你自己得好好走。” 第126章 大新闻 第126章 大新闻 萧澈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这番话来的。 他权倾朝野又如何?富可敌国又怎样? 到头来,不过是某些人在维持朝政平衡的棋子。 这些年他已经将棋子的身份摆脱,羽翼渐丰,但当年的旧事,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当年,那些人从他手里夺走什么,这一次他一定是要拿回来的。 这条路,异常凶险。 白羽费解地看着萧澈,萧澈忽然想起来,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块带着他体温的铁牌,郑重其事地交到了白羽手里:“这是免死金牌,你务必时时刻刻地带好,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 免死金牌? 白羽垂眸,看着安静地躺在自己手里的铁牌,尚有余温。 “难怪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是有免死金牌加持。”白羽摸着带着年代感的铁牌,这玩意要是能够带回去,指不定能够在城市最贵的地带买下一条街了。 真是足够沉重的礼物。 萧澈淡然一笑,不做任何解释。 至少,有这块免死金牌,在皇宫里面,就算有人想要抓白羽的小辫子,都会忌讳三分。 “你一定要记住,随身携带。” “好了,我给这牌子栓个绳子,挂脖子上成了吗?”白羽呵呵一笑,然后果断地将铁牌放入了手环之中,然后再摇了摇手环:“这总行了吧?” “真好,就像随身的藏宝库似得。” “那你得多给我些宝贝,否则还构不成藏宝库。” “财迷!” 白羽笑出了“咯咯”声。 两人回到言王府的时候,葛天已经回来了。 “王爷,查清楚了。”葛天的速度极快,他在分辨杀手和普通百姓之中还真的是下了不少苦工夫。 暗夜的杀手和普通百姓最大的区别就是背上的图腾。 不,严格意义来说,应该是盍族的图腾。 在萧澈发现第一个暗夜杀手的时候,他就留了心眼儿,不过也只是在暗地里观察着,他身边被指派来的王妃,一个接一个地被人杀掉,他都看在眼中。 不过能够让一个盍族的杀手集团在安邑城高枕无忧,并且潜入朝堂,萧澈觉得实在是不简单。 他想要查清楚,这背后的阴谋。 不过阴谋还没有查出来,白羽却出现了。 在查案和白羽之间,萧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杀手多少人?” “一共七十三人。” “那个清倌呢?” 葛天道:“那清倌手无缚鸡之力,身上也是干干净净,不是杀手。” 萧澈的眼睛眯起来:“干干净净?你就不会做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上去?” “喂!”白羽不约地皱起眉,“你这是草菅人命。” 她听懂了萧澈的意思。 他是让葛天在那清倌的背上纹个和杀手组织一样的图腾出来,栽赃嫁祸。 分明是不将人命放在眼中。 卑鄙! 萧澈蹙了蹙眉,然后摆摆手让葛天下去。 白羽不高兴地说道:“你这和草菅人命的狗官有什么区别?” “你就这么觉得那个清倌是好人?” “人家在玉玲珑卖艺不卖身,又得罪了谁?”白羽争辩地说道,“我瞧着你才不是好人。” 白羽又不屑地睨了一眼萧澈:“你每一次都这样,总是不拿别人的性命当回事,那个清倌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杀人放火,凭什么人家就没有生存下去的权力?你是王爷,你是皇叔,你就能够主宰别人的命运吗?人,都是平等的。” “他勾引长公主,难道不该杀吗?”萧澈负手而立,气势逼人,“秽乱皇族,其罪当诛。” “那也是你那皇侄女儿不知检点,好好的长公主却去逛窑子,你们这些做长辈的,管教不严。”白羽言辞犀利,几句话就将皇族上上下下都给骂了个遍。 存安走在半路上就听到了白姑娘的“大言不惭”,她往前也不是,往后也不对,杵在原地,呆若木鸡。 白羽持续发功:“你扪心自问,你有没有好好地教导过你的皇侄女儿?” 萧澈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他和萧婧禾差不多大,怎么去教导? 难道他辈分高些也是有错的? “存安,你过来。”萧澈仿佛看到了救星似得,赶紧岔开话题:“落樱苑的人,如何了?” 存安赶紧小跑着上来回话:“大夫来过了,说是伤的太重了,特别是脸。” 那些杀手,虽说是冲着季泽的性命而来,但手段极其残忍,先毁容再要命,这只怕是买凶的那位主儿的意思。 “你是招惹了哪位狂蜂浪蝶,居然下如此毒手?” 白羽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地。 幸好这一次不是她被掳走。 此刻,萧澈的想法也和白羽差不多。 幸好,这一次,不是白羽被掳走。 否则……他…… 他会如何? 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也不想知道。 “你立刻差人送信去皇宫,找兰妃娘娘,告诉她,泽姑娘被杀手绑架的事情。” 萧澈的声音很冷,这一次就让她们窝里斗吧。 这些年,他也烦了。 存安领命而去。 白羽费解地看着萧澈:“兰妃不应该知道吗?” “她知道什么?”萧澈疑惑地看着她。 “要杀我的,难道不是兰妃?” “兰妃为什么要杀你?”萧澈表示怀疑,“你见过兰妃?” 白羽尴尬一笑:“是呀,我以为她喜欢的人是你,所以……” “她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和我有关系的人,是楚琉璃。”萧澈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当初年少气盛,我应该能够处理好这些事,不至于引发大患。” 白羽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这么说,你和太后还有一段情咯?” 萧澈瞅了一眼八卦的白羽,正常人都不该是这副表情的好吧! 难道不该醋一醋,酸一酸,然后娇嗔一番,再逼着他将过往给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吗? 可白羽眼底涌出来的好奇和八卦是几个意思? 白羽就差没有将小板凳和瓜子搬过来了,她一瞬不瞬地看着萧澈,一双眼睛直勾勾地锁定了目标。 真是大新闻! 赫北皇朝九皇叔和太后之间,居然有过一段情! 如果做成报纸,绝对是巨大的销量。 真是有些可惜,当初她怎么没有读新闻,做个战地记者呢? 第127章 一线差 第127章 一线差 “不算情,只是一桩被父皇乱点的鸳鸯谱。”萧澈颇为无奈。 楚氏从来都是战将,为了巩固江山,圣帝爷不断地让皇子与楚氏联姻。 楚家有双姝,大姐琉璃烈如火,幺妹若兰静若兰,圣帝爷一心想要促成楚琉璃和九皇子萧澈之间的婚事,哪知萧澈年年征战在外,拒不归京,意在逃避,可惜楚琉璃嫁信无期,对象萧澈逐渐失望。 后圣帝驾崩,先帝继位,楚琉璃一怒之下成为秀女,并得先帝宠爱,为妃为后,最后到权倾后宫的太后。 等萧澈班师回朝的时候,天已经变了。 他看着黑夜:“我始终都想不透,为何楚琉璃当初会执意要让自己的妹妹嫁给皇上。” 这等乱糟糟的关系,真的妥当吗? 白羽拍拍萧澈的肩膀:“或许,这其中,你没有看到楚若兰的手段罢了。” 那一声“澈哥哥”,白羽就对楚若兰没有好感。 见萧澈还是不懂的样子,白羽忍俊不禁:“说不定,太后不过是性子急躁,顶多脾气古怪了些,可那位妹妹兰妃娘娘就是实打实的绿茶婊了。” “绿茶婊?” “说了你也不懂。” 白羽呵呵一笑,却是万分同情楚琉璃。 想想这其中,必定有冤情。 可惜了…… 也许,那个在深宫大院之中的太后,曾经也有一颗小女人的心。 防火防盗防姐妹呀! 白羽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将萧澈独自留在院中。 她可是要上班的人,明天还得继续早九晚五呢! 不过,她才刚刚回到房间,正说要关门,萧澈却如同鬼魅一样闪入了她的房间。 白羽正要叫“流氓”,却看到萧澈手里扬着一张药方子。 “又怎么了?” “这方子里面的药材并不珍贵,你确定没有拿错方子?” 他中这种奇毒已经好些年了,陆御医根本束手无策,原本以为他今年就要殒命,不过却遇上白羽。 不是他不相信白羽,而是这张药方子上面的药材,的确很平常。 “什么叫不珍贵?”白羽不屑地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说,没有灵芝、人参就不是珍贵的药材么?眼瞎,我这里面可是加了乙酰半胱氨酸的提取物,我……算了,和你说什么提取物也是对牛弹琴。” 中毒这玩意,用中药来驱毒速度慢,她必须要中西结合。 白羽继续说道:“这药只是辅助,接下来,我会给你打解毒针。” 她本来就不是学中医的,非得要用中药来解毒不是自讨苦吃吗? 她这个人没别的本事,就是会变通。 既然这是一个中药的世界,她就将西药的原理和中药融合,中西合璧,一定能够成功的。 白羽从手环里面取出注射器、酒精以及解毒剂:“过来。” 萧澈倒是很乖地走了过去。 他看向白羽手中的注射器:“这就是你第一次告诉我的针灸吧?” 白羽嘻嘻一笑,记性真好。 “你记住,我的一针解毒剂务必需要配合驱毒药物,否则单纯地靠解毒剂就是浪费,所以你接下来每天都必须喝药,一天都不能断。”白羽一面往注射器里面抽取解毒剂,一面叮嘱道:“你中的毒比我深,所以我算了下,大概一个月能够将毒素清除干净。” “这么快?” “还快吗?”白羽切了一声,如果是换到现代,她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萧澈打量着那个奇怪的注射器,直到注射器的针头扎进了他的静脉血管,就像蚂蚁咬了下似得,并不疼痛。 “你放心,我很专业的,这药物会注入你的静脉血管之中,然后随着你的血液速度和流向,一点点地发挥作用。” “静脉?” “对呀,人有奇经八脉呢,我们那边是分静脉和动脉,一般对敌就是动脉,一旦割破动脉,在一个时辰之内,人就会进入休克状态,严重的会失血过多而死。当然,注射什么的,就进入静脉。” 白羽的解释,萧澈虽然好些名词不懂,但还是点了下头。 “也就是说,救人用静脉,伤人用动脉?” 白羽一愣,嘿!话糙理不糙呢! “算这个意思。”白羽将注射器拔出来,然后又用棉花止血,“好了。” “那个手环,我可以看看吗?”萧澈掩饰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他已经不止一次偷偷地瞄过白羽的手环了,这个东西对于他来说,的确是太过神奇。 真的就像一个八宝袋似得,随便一拿就是个法器。 白羽伸出手:“看吧,我从来就没有取下来过。” 这是从她成为战地医生开始,就一直跟着她的器械库,里面放着好多东西,也放着好多回忆。 她救过多少人,她历历在目。 “前段时间我要的麻沸散准备好了吗?”白羽问道。 她手里的高浓度麻药快要没了,得补给一些。 “阿北。” 萧澈一声令下,齐北立刻走进来,他手里端着一个盆子,里面有半盆黄褐色的液体。 白羽赶紧取出口罩来:“你们真行,居然将自己的鼻腔暴露在麻沸散下,不怕晕吗?” 萧澈倒是觉得有些晕了,不过用武力驱一驱就好,不至于失去知觉。 齐北放下盆子就离开了,他可不愿意在这儿碍手碍脚又碍眼。 萧澈看着一盆子的水:“你打算怎么处理?” “很简单呀。” 白羽从手环里面取出浓缩剂,往盆子里面滴了三滴,然后奇迹就发生了。 半盆黄褐色的液体开始渐渐蒸发,缓缓地减少,一层雾气之后,就只剩下十颗黄褐色的晶体。 “成色倒是差了些,不过应该足够了。”白羽从盆子里面拣起一颗仔细地打量了下。 她储备的高浓度麻药是透明的,无色无味。 有颜色也无所谓,反正她的速度很快,应该不会被人发现什么的。 “真是有趣。”萧澈从盆子里面也拣起一颗麻药丸子,“这东西,能够救人,也能够杀人,毒药果然是一线之差。” “那可不是。”白羽得意地仰起头,“师父同我说,若是我们两个背弃了良心去制毒,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我们手里哩。” “你这一声师父喊的也挺顺口的。” “陆御医的确是有做我师父的料。” 术业有专攻,中医这一块,她有的学。 第128章 输的一败涂地 第128章 输的一败涂地 “你解毒剂也打了,麻沸散怎么杀人你也看了,还不走?”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今夜的事可真多。 白羽略显不耐烦地催促道:“男女授受不亲,时候不早,我清誉要紧。” 萧澈翻了个白眼,就像无赖一眼,顺势往白羽床上一趟:“你现在还有清誉么?” 白羽:“……”没清誉也是你害的好吧! 萧澈调整了下睡姿,让自己尽可能的舒服一些,他将双手都放在脑后,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现在若在外面还有清誉,就是本王的人办事不利了。” 他素来警惕心中,断然不会这样露出倦态,只有在最放松的情况下他才会将双手压在脑后,因为这种状态如果遇袭,那么速度会慢很多。 “你说什么?” 白羽凑了过来。 萧澈眼底闪出一丝狡黠,白羽登时反应过来,上当了! 只可惜,为时已晚。 萧澈的咸猪手已经抓住了她的胳膊,稍微一用力,白羽便摔倒了他的怀里。 “我说,如果你现在在外面还有清誉的话,就真的是本王太仁慈了。”萧澈的声音略发厚重。 今夜,注定了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玉玲珑被破,暗夜被连根拔起,加上存安的消息传了入宫,今夜注定了是个不眠夜。 此刻的永寿宫,已经闹腾起来了。 “啪!” 玉瓷茶杯落地粉碎,那一袭素衣的玉人儿脸上从未有过这样大的怒意。 她一双美目静静地看着坐在正位上的凤袍女子:“姐姐!自问阿泽对你也是忠心耿耿,为何你要这样对她?” 那只落在大理石地板粉身碎骨的玉瓷茶杯原本是一对,另外一只眼下就在楚琉璃的手里。 她轻轻地嗅着茶杯之中散发出来的茉莉花味道,清雅别致。 花茶之中,也只有茉莉深的她心。 “夜晚不睡觉来哀家这儿疯闹,若兰,如不是念在你我姐妹一场,今夜哀家大可废了你。” “废了我?”楚若兰的小脸倔强地一扬,“姐姐何曾不是早就废了我?你为了得到澈哥哥不折手段。我知道,你是不忿我替代你得了便宜,和澈哥哥即将定亲,便使了计谋,让我成为秀女,还威胁皇上,务必选中我。” 楚若兰的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 如果不是楚琉璃从中作梗,萧澈现在的身边怎么会出现白羽? 一个废物,也妄图想攀龙附凤? 楚琉璃喝了口茶水,将温热的茶杯把玩在手上:“你我姐妹一场,若你跟了萧澈,现在不过是一堆白骨,哪儿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她这话,说的绝。 “你真的是丧心病狂!”楚若兰咬牙切齿,“你以为你能够杀光澈哥哥身边的所有女人吗?你以为他真的就会对你服软吗?我认识的澈哥哥,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 “他若是坐以待毙,我才瞧不起他。”楚琉璃站起身来,手轻轻松开,茶杯应声落地。 “啪嗒——” 也是一地零落。 楚若兰静静地看着楚琉璃:“姐姐,你这是何苦呢!” “那你又是何苦呢?”楚琉璃踩在玉瓷茶杯碎片之上,一步步地逼近楚若兰,“你费尽心思每三年在城郊举办那个什么医学才俊汇聚一堂,为的不就是能够三年一次见萧澈么?呵呵,你当他真的是想要见你吗?他要见的,是那个活死人!” 楚琉璃毫不客气地指出来:“你现在还痴心妄想呢!” 楚若兰早就是泪流满面了:“姐姐,你这是在逼着我去死。” 她现在已经是生不如死了。 在外人眼中,她是宠冠后宫的兰妃娘娘,只有她自己知道,皇上对她有多么嫌弃。 皇上和太后,本来就在明争暗斗。 早前为了安抚楚琉璃,皇上还会给她几分面子,可现在皇上有了太皇太后和姬太妃的协助,从来都将她当做透明的,后宫现在是什么样子了,她都不知道,皇上根本是架空了她。 不过,这一次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这个皇帝,她从小到大想要嫁的人从来都是萧澈。 “你若是安分守己,别对萧澈动歪心思,也许你还可以继续做你的兰妃娘娘。”楚琉璃冷笑着,“你以为,你让那个丫鬟进入言王府,就可以找借口随时随刻地去言王府见萧澈吗?你痴心妄想!” 她能够在父亲决定让楚若兰和萧澈定亲之前搅黄这桩事,那么她也有能力让楚若兰从此在后宫消失。 反正,楚家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就行了。 “楚若兰,你别忘记了,你不过是个庶女。”楚琉璃的声音淡到不能再淡,“能够入宫伺候皇上是你的福分。不过哀家觉得,你入宫已经多年,却从未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恐怕哀家要找个嬷嬷来为你查查身子了。” “姐姐!” 楚若兰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你放过我吧。” “那你当初又何曾放过楚玉!” 楚琉璃的眼底涌出恨意来:“你记住,哀家今日不杀你,全都是看在楚玉的面子上,要不是他说一家人要整整齐齐的,哀家断是容不下你的,你今日还有脸到哀家这儿来哭诉?” 楚若兰原本是想要借此机会和楚琉璃理论一番的,没想到居然被楚琉璃翻出陈年旧事,她心中甚为害怕。 倒不是说她害怕楚琉璃杀她,而是害怕楚玉会将当年的事告诉萧澈。 楚若兰的眼底涌出一股寒意来。 “哀家乏了,你跪安吧。” 楚若兰如临大赦,赶紧拜了一拜,从永寿宫退了出来。 她颤颤巍巍地靠着红墙走,当年的惨事她还历历在目,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要留住澈哥哥,她只是不想受楚琉璃的摆布进宫,她想要和澈哥哥在一起,可是谁知道,却出了意外。 那场意外,她输的一败涂地。 输了萧澈,输了姐妹,甚至…… 还输了唯一的弟弟。 那个温润如玉的弟弟,楚家的幼子,楚宁。 楚若兰靠着红墙,看着皇城之中的所有都被黑暗一一吞噬,就像她自己一样,也在被黑暗渐渐吞噬掉。 “楚玉,楚宁的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从不会轻言放弃,楚琉璃和楚玉毁了她唯一的弟弟,那么她也要将这份屈辱一点一点地还给他们! 第129章 可爱 第129章 可爱 夜色退尽,东窗渐白。 白羽睁开惺忪的眼睛,却是一张巨大的脸映入眼帘,吓得她差点没跳起来。 “本王有那么吓人吗?”萧澈很不爽地看着她。 “你试试一睁眼就看到一张巨大的脸,吓不吓人?”白羽没好气地说道。 差点忘记了,昨夜某人死皮赖脸地打死都不走,硬生生地要赖在她房间里面,简直也没谁了。 萧澈苦哈哈地趴在床沿边儿上:“那个,本王已经够没面子了,都睡一宿地板了。” “睡地板对你身体好。”白羽翻了个身,这张床反正她是绝对不会让萧澈再爬上来的。 萧澈耷拉着脑袋,要不是有求于她,昨夜按着计划,他应该会做点什么的。 白羽又小小地眯了下:“你说的那个病症,我要等着从御药房收工才能够去看了。” 昨夜萧澈很神秘地告诉她,有个被冰封了的病人需要她救命。 萧澈“嗯”了一声,倒是很“乖巧。” 白羽的好奇心一起来,瞌睡都没有了,她翻了个身,和萧澈四目以对:“那个病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是男是女很重要吗?” “这个,我得看看我需要带什么工具。” “你的工具不都是在你手环里面吗?” 白羽很不耐烦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管得着吗?” 萧澈没有继续说话,他喜欢看着白羽这种脸上带着酸酸样子的表情,吃醋的女人,最可爱。 白羽坐起身来,不屑地哼了一声,不说算了。 反正到时候她还不是会见到。 可是萧澈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有解不开的疑难杂症呢?被冰封的人,陆御医应该是有法子的,可萧澈没有说过陆御医的诊断,他难道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难道……是朵小野花? 真是要命哟,她居然要去提他医治一朵小野花。 万一小野花醒了怎么办? 白羽心情低落地起床洗漱,然后在存安的陪同下来到了皇宫门口。 哎!连上班的心情都没了。 白羽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御药房的时候,御药房外面围着不少宫娥太监,一个个的都噤若寒蝉,她没有什么八卦的心情,也就没问,自顾自地就往里面走。 “白羽!你怎么才来呀!魏公公等着见你!”烟柳着急地拉着她,差点被将胸给贴她身上了。 魏公公的大名他们都是听过的,而且还听过,就在前不久,居然有人治好了魏公公的伤,而这个人,正是眼前的白羽。 白羽是魏公公的救命恩人,烟柳就更是想要往白羽身上靠了。 被连抱带贴而送到房间里面的白羽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就被一股子檀香味给包围起来了。 “恩人!恩人呀!” 魏贤站起身,肩膀处的疼痛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如果不是昨天夜里斐禅亲自将驳骨散送过来,他都还不知道那日御医房招收学徒替他治伤的“小哥”居然在御药房。 白羽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魏贤给抱住。 艾玛!幸好胸前没什么肉,否则还不得暴露。 “公公,公公。”白羽推开魏贤,“公公的伤尚未痊愈,举止之间还是要小心。” 她将话说的十分委婉,听起来全都是在为魏贤好。 魏贤一听,就更是开心了:“我家恩人就是不一样,处处都为咱家劳心劳力呢!” 白羽嘴角抽了抽;“公公还是叫奴才白羽吧。” “什么奴才不奴才的。”魏贤冷冷地哼了一声:“对面的那群王八羔子给咱家治了大半个月,一点儿用都没,差点咱家的命都要在那丢了,要不是遇上恩人,咱家怎么可能还生龙活虎的?在咱家这儿,就别奴才奴才的了。” 魏贤道:“这样,以后你就叫我阿魏,我就叫你阿白,如何?” 阿魏? 啊喂! 白羽脸皮子都抖了三抖,魏公公的心可真大,这人是怎么爬上九千岁的位置的? 在她看来,这家伙还没有太后身边的那位公公有手段。 斐禅赶紧道:“白羽,还不快谢谢魏公公,能够和九千岁称兄道弟,可是莫大的荣幸呢!” 魏贤摆摆手:“斐禅,我是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吗?这等繁文缛节就不要了。” 顿了顿,魏贤这才道:“听人说,昨天你在御医房受了欺负?要被那什么郡马爷搜身是吗?御医房的那帮废物,居然敢找我御药房的麻烦,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什么郡马爷,还不是个吃软饭的软蛋!走,咱家带你去找场子!” 一听要找场子了,外面的人就沸腾了起来。 白羽立刻从脑子不清醒之中回过神来,当下便拽住魏贤的胳膊:“公公,别去!” 昨天可是她将王其林给收拾了一顿,那家伙尿裤子的事难道还没有被人传开? 明明昨天她当了英雄,现在还被人带着去找场子,岂不是要将事情给闹大了? 说好了的要低调呢! 只是白羽这个想法并没有准确无误地传递到一心要来报恩的魏贤这,魏贤只当她是在害怕王其林那个王八羔子,登时一拍大腿:有阿魏给你撑腰,你只管说,他用的哪只手搜你的身?让咱家去废了他的手,反正郡主也正好趁这个机会换个郡马! 白羽很是尴尬地看着魏贤:“真的要说?” “说!” 外面的人都在给白羽打气。 他们御药房的人一直都被人欺负,现在好不容易得了九千岁这个靠山,还不好好地利用下? “哪个是白羽!” 就在御药房气势汹汹的时候,御药房的大门口却传来一声娇叱。 听起来,中气十足! 齐刷刷的,众人又让开道来,白羽莫名其妙地走了过去:“我是。” 站在御药房大门口的女人一袭紫色的衣裳,手中还握着一条浑身漆黑的鞭子,看起来就不是泛泛之辈。 “哟呵!” 魏贤的声音带着不屑:“咱家当时谁呢,没想到居然是姬郡主呢!” 说曹操,曹操到。 白羽的脸皮子都快要抖掉了,这一天可真的够倒霉的。 “魏公公,今日本郡主不是要来你这儿捣乱的,还望你行个方便,我是来找人算账的。” 姬郡主的长鞭毫不客气地甩开,硬生生地砸在白羽的脚边,惊奇阵阵尘埃。 魏贤又是一声冷哼:“郡主以为咱家的御药房全都是脓包吗?你说算账就算账?” 第130章 卖惨 第130章 卖惨 “再说了,咱家的御药房还没有找郡马爷算账,郡主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魏贤将胸脯一挺,脂粉味甚浓的脸在阳光之下显得格外…… 俏皮! 白羽好像找个地缝钻进去。 昨天她并没有说自己在御医房遇上的事,哪个大嘴巴传出去的,简直是在将她往火坑里面推嘛! 烟柳紧紧地挨着白羽,一张脸笑的连褶儿都快要出来了:“幸好我刚刚就将郡马爷想要搜你身的事告诉了魏公公,否则现在谁都保不住你。” 她一心想要和白羽扯上几分关系,自然是不能够错过这样的机会的。 “你怎么知道?”白羽不安地皱起眉来。 明明,昨天是她一个人去的御医房,按理说应该只有御医房的人才知道此事,并且,最重要的一点,昨天王其林被她又是放血又是被吓尿的,如此丢脸的事,不仅仅王其林,就是御医房的人大抵都会讳莫如深。 可现在为什么一个昨天一直都在御药房的宫娥会知道? 烟柳将胸又往白羽身上靠了靠:“人家总是有法子的。” “你别听她胡说了。”馨雅走过来,直接将烟柳给拉开,“听说,昨夜郡马爷回府,被郡主看到了手上的伤,于是在大刑伺候下,如实相告,今日这个风就传遍了两房。至于外面有没有什么风吹草动,尚未可知。” 白羽的眉,松开了,如释重负。 最近看的阴谋多了,连人的思想都在往那边走。 王其林自然不敢说是他自作孽才会被人放血的,可面对如同河东狮吼的郡主,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着理由。双手手腕处根本不像摔出来的,但若不说,肯定是过不了的,所以他避重就轻地说自己在宫中被人欺负了。 卖卖惨,还可以得到不少的同情。 不过今日可就出大事了。 郡主怒气冲冲地找上门来,要找白羽算账。 这个时候的王其林正颤巍巍地躲在谢成的房间里面,着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得:“师父哟!怎么办呢!” 谢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王其林:“你闹出的事,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师父你要救救我,如果郡主真的去找白羽那臭丫头,那不是知道昨天我想要趁机……” “你怕什么!”谢成实在是不想再看到王其林这张胆小怕事的懦弱脸,一点儿大气都没有。 “谁知道那臭丫头是女人?” 谢成点出最关键的一点。 他站起身,无所谓地摊开手:“太后早就下了噤口令,谁都不敢对外宣称白羽是个女人,你搜个男人的身,怎么了?” 王其林一下子眼前就豁然开朗:“对呀!郡主最恨的就是我在外面沾花惹草,可我为了公平正义,要去搜一个男人的身,也没有什么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王其林脸上的胆怯全都转化成了小人得志以及臭不要脸。 “师父,你觉得我现在要不要过去卖卖惨?” “去!怎么不去?” 谢成已经将门给打开了,他看着外面的无限阳光:“不仅仅要卖惨,要卖的更惨!” 最好是让所有人都同情王其林,反之,那些人必定会讨厌白羽。 他要让白羽在两房无立足之地。 有世子爷撑腰又如何,世子爷顶多算外戚,外姓人,他谢成会怕? 王其林小跑着出了御医房,来到仅有一墙之隔的御药房:“郡主呀!我的手好痛呀!” 他委屈巴巴地跑过来,就像个…… “你们有没有觉得王其林很像那种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白羽忍俊不禁。 馨雅和烟柳相互对视一眼,噗嗤地笑了起来。 原本就在气头上的姬郡主在看到居然到了现在,她驸马都还惨兮兮的,御药房的罪魁祸首居然还在和别人谈笑风生,登时心情就更加恶劣了。 “白羽!你个臭小子,在笑什么!” “郡主,奴才劝您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白羽的笑,很纯良。 她真的是好心。 “看你的样子都没安好心,保不齐是在商量什么阴谋!” “郡主确定是要听吗?” “你不说,我今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白羽本来就在魏贤的身后躲着,在御药房好不容易有个靠山,她自然要好好地利用下。 “我们刚刚在说,郡马爷的样子,很像个收了委屈的小媳妇。”她探出个脑袋,笑嘻嘻的说道。 小媳妇…… 小!媳!妇! 王其林的脸涨得通红:“你……” 他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被人说成像小媳妇! 天大的耻辱。 “噗嗤——” 魏贤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整个御药房都笑了起来,笑声宛如浪花,一层高过一层。 王其林开始后悔了。 他不该过来自取其辱的,还想着卖惨,这会子是真的惨了。 “啪!” 鞭子落地的声音无比清脆,让在场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我的郡马爷像男人还是像女人,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郡主手中的鞭子指着白羽,“你昨夜心狠手辣,居然敢放我郡马爷的血,今日我若是不收拾收拾你,我就不姓姬。” 她的郡马肯定只能是她一个人的欺负的,凭什么别人可以欺负! 她不允许。 白羽没有做声,魏贤却道:“郡主,若你是打算改名换姓,咱家可以向皇上奏请下,不过郡主可要想好了,百家姓众多,哪个比得上姬姓。” 魏贤语气强硬,态度坚决,直接让姬郡主下不来台。 姬郡主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她居然被一个太监呛声? 就算这个太监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到底是奴才,她,她应该算是主子吧? 怎么不是主子呢? 她姑母是姬太妃,她又是郡主。 恩,一定是主子。 “魏公公是一定要保住白羽这个臭小子吗?” “咱家这条命都是白羽救的,只要咱家在一天,都要保。” 魏贤的话,彻底激怒了姬郡主。 姬郡主举起手里的长鞭,不管不顾地飞身上前。 鞭风凌厉,那种破风的声音顺势而来,吓得胆小的宫人们都乱窜,整个御药房乱的不成样子。 药材满天飞,狼狈不堪。 魏贤到底是个武者,一把抓住姬郡主的鞭子,然后往旁边一丢:“郡主不要自找没趣!” “本郡主今天就是要让白羽付出代价!” 她和白羽,耗定了! 第131章 脏水 第131章 脏水 姬郡主神色坚定,还是那句话,打狗要看主人。 她既然选了王其林,那么就要站在王其林这边。 不过是御药房的一个奴才,她就收拾不得了? “代价?”魏贤的声音阴沉的很,“郡主的意思是说,打算在宫中收买人命?” “是谁要收买人命了!”姬郡主气急了,她愤愤地看着魏贤:“魏公公,你手下人去御医房捣乱不止,还差点要了我郡马爷的命,这些你都不管吗?” 她昨夜看到王其林手上的伤时就差点没直接冲到皇宫来,好歹是耗了一夜,但心情一直都无法冷静。 “阿白,你来说说,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魏贤的话虽然是对白羽说的,但实际上那双阴沉的眸子却是一瞬不瞬地看着王其林。 王其林身家并不出众,就是安邑城的寻常人家,家中有个老母亲靠着种地为生,他好不容易得到郡主垂青,攀龙附凤的成了郡马爷,但郡主嫌弃那老母亲,于是就在郊外买了一块地让那老母亲“颐养天年”。 从此,也可以看出来,王其林在郡主府根本没有地位。 他仰人鼻息。 做男人做到这个地步,也是丢脸。 白羽道:“昨天奴才奉了斐禅公公的意,去御医房送东西,离开御医房的时候,陆御医给了奴才一张方子,奴才生怕丢了,于是将药方子放在怀中,谁想到走出陆御医的房间,郡马爷就说奴才是贼,要搜身。” “他要搜身,那便让他搜呀,你若不是做贼心虚的,为何要暗箭伤人?”姬郡主抓住了机会,手中正要发狠,哪知魏贤却不松手,鞭子就牢牢地握在对方的手里,她根本无可奈何。 “奴才并没有暗箭伤人。” 白羽垂下头来,再一抬头的时候满脸通红:“奴才是害怕,情急之下才会弄伤郡马爷的,不信郡主可以问问唐北荒。” “你有什么可害怕的?若不是做贼心虚了,害怕什么?”姬郡主抓着王其林的胳膊,“瞧瞧,两个手腕都被你割开,要不是人在御医房,还有性命吗?” “既然奴才是御医房动手,自然是为了郡马爷的安全考虑过的。” “这么说,本郡主还得谢谢你?” “不敢。” “本郡主看你是大胆!”姬郡主想要将鞭子收回来,可是魏贤一直都不放手,她气的差点没跳起来:“魏公公,你看看,你的人都承认了,难道你还要护着么?” 白羽抢先道:“难到郡主都不曾怀疑过郡马爷吗?” Duang! 王其林和姬郡主齐刷刷地将白羽给看着。 “怀疑什么?”王其林心中有鬼地反问。 难道白羽打算鱼死网破,将女儿身的身份暴露出来? 倘若是哪样,搞不好他是要家变的! 姬郡主不仅仅凶悍的跟母夜叉似得,还是个醋坛子,万一知道他手脚不干净,岂不是要闹的天翻地覆? 他的举动正中白羽下怀。 白羽的脸已经憋得通红了,她还是往魏贤的身后躲了躲:“奴才身形娇小,郡马爷时常都对奴才毛手毛脚的,奴才是怕……” 她顿了顿,然后朝姬郡主跪了下来:“恕奴才大胆,奴才是怕郡马爷有龙阳之癖!” 额…… 王其林的脸,瞬间白了又青,青了又紫,好看的不得了。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呀! 而那个跪着口口声声说他有龙阳癖的“男人”才是女人呀! “你胡说,明明你……” 王其林想要揭穿白羽的真正身份,但在看到白羽眼底涌出的诡计时,又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 太后是下了密令的,谁都不可以说白羽是女儿身,倘若被太后知道是他说出去的,恐怕就不止被郡主责骂了,那是要实打实地责罚。 想想太后的手段,王其林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越漂亮的女人越是心狠手辣。 被冤枉有“龙阳癖”的王其林这一下才是有苦说不出来。 明明知道自己被冤枉,可是不能够澄清,就像哑巴吃黄连! 御药房最多的就是被阉割了的太监了,一听到白羽说郡马爷有龙阳之癖,一个个都对他投向诡异的目光。 太监…… 龙阳之癖…… 受受众多呢! 王其林感受到了那种诡异目光,心中毛毛的。 姬郡主同样也在那种诡异怒光的笼罩之下,她看向王其林,可王其林却一个字都解释不出来。 “你倒是解释呀!” 每天都和她同床共枕的郡马如果真的是有断袖之癖,那她…… 太恶心了吧! 王其林张了张嘴,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 姬郡主愤愤地将手中的长鞭一丢:“王其林!” 别告诉她真相就是这样,如果是,她这脸还要不要了! “我要同你和离!” 姬郡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浑身都不自在。 如果王其林真的是有断袖分桃之嫌,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个和她一起鱼水之欢的男人后庭被人…… 或者前面…… 怎么能忍! 王其林万万没有想到白羽一张巧嘴一副委屈就能够逆转乾坤,本来还打算冤枉白羽,结果居然被人反冤枉了,现在还被闹到要和发妻和离。 姬郡主转身就走,丝毫情面都不留给王其林。 王其林哪里顾得上和白羽算账,赶紧追老婆才是当务之急。 白羽提着衣袍站起来,小跑着到御药房的门口望了望,确定王其林追着姬郡主而去了,她才笑的贼兮兮的。 魏贤走过来:“阿白,你老是告诉咱家,郡马爷到底是不是对你有非分之想?” 白羽身材娇小,又生的唇红齿白,若是在外面,肯定少不得被人看中,弄到家中当男宠。 不过至于那位家有悍妻的郡马爷,肯定是不敢将人弄到郡主府的,顶多是在外面找个地儿来养。 白羽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他才不敢呢!” 别说是言王妃的帽子了,就是她那两三下就足以让人失血而亡的手段,王其林恐怕是再也不想和她单独相处了吧。 想想都觉得好笑。 “倘若在皇宫之中有人欺负了你,尽管来告诉咱家,有咱家在,谁都不敢造次。” 魏贤挺起胸脯,要不是脸上的脂粉气息太重以及说话的声音太过阴柔,只怕还真的会在他身上衍生出一种阳刚之气呢! 白羽点点头,却也在暗暗咋舌,她得罪的那两个人,就算是魏贤也要避让三分吧。 第132章 树敌 第132章 树敌 “阿白,昨天的事,到底是如何发生的。” 魏贤的声音很平淡,但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要坦白的力量。 他坐上大内总管的位置不久,可能够在三十多岁就有如此成就,实属强悍,自然是有他的手段。 他看的出来,白羽和王其林之间有某种秘密。 可这个秘密是王其林十分避忌的。 白羽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不是说过了吗?” “你刚刚说的,咱家不信。”魏贤忠告道,“阿白,咱家知道你有本事,但本事不是这样用的。皇宫里面,宁可多个朋友,也不愿多个敌人。” “奴才谨遵教诲。” “阿白,你是咱家的救命恩人,咱家铭记,不过还是那句话,在皇宫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 魏贤能够在短时间内爬到这个位置,肯定是有他的法子的。 白羽点点头,她自然是明白个中深意的,什么叫明哲保身,她看的通透。 魏贤又和斐禅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开御药房。 斐禅有些不高兴地走到白羽面前:“你这是什么意思?好不容易有魏公公这个大靠山,你却不领情,非得要将人给一脚踢开,好在魏公公念及你对他有救命之恩,这才没有多说什么,若换作什么小气的人,早就将你治罪了。” “奴才福薄。” “我,我真的是被你气死了。” 斐禅只觉得脑袋有些晕乎,怎么遇上个这么不识时务的人。 就算有世子爷当靠山又如何? 在皇宫里面,要是有九千岁当靠山,那又不一样了,靠山多了还不好吗? “御药房那般,昨天有没有人说要追究?” 白羽如实回答:“并没有。” 这个是事实,就算唐北荒没法子摆平,还有陆寻在。 斐禅点点头:“你以后好自为之。” “奴才知道。” 斐禅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烟柳和馨雅齐齐地凑了过来,就像双生姐妹似得将白羽给围着。 “白羽,你不要生气,魏公公没有说你什么,你是他的恩人,自然他会将你记在心上的,斐禅公公也没有别的意思,咱们御药房会上下一气的。”烟柳挽着白羽的胳膊,还是将胸前的柔软往白羽胳膊上贴。 动作,依旧暧昧。 馨雅倒是要收敛一些:“咳咳!” 她忍不住咳嗽了下,可见烟柳并没有要将胸挪开的意思,她也懒得在这件事上多说:“烟柳虽然举止有些不如人意,但话还是说的不错的,魏公公是皇上身前的红人,他有多大的本事,咱们根本不知道,斐禅公公也是害怕因为你的不识抬举而让魏公公怪罪下来。” “你说什么呢!”烟柳不服气地怼了回去,“白羽才不是不识抬举,只是清高。” 馨雅觉得和烟柳根本不在一条点上,于是继续对白羽道:“斐禅公公说的不错,你的确是应该好自为之,皇宫之中你已经树了敌人。” “那位郡马爷根本不是好货色。” “今日的事,恐怕姬太妃不会善罢甘休。” “那位姬郡主只不过是姬太妃的侄女儿。” “可是一个姓的。” 烟柳和馨雅你一言我一句的,在白羽的面前扯了些无关紧要的事,她只是淡然一笑,然后就退到后面。 院子里面被姬郡主的鞭子弄的一片狼藉,还有好多活儿要收拾呢! 等收拾完御药房散落一地的药材之后,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白羽在记录本上填好自己的姓名和离开的时辰之后,就走出了御药房。 和昨天一样,唐北荒早就在门口等候了。 见白羽走出来,唐北荒迎了上去:“听说今天姬郡主和王其林来找你麻烦了?” “恩。” “你没事吧?” “你瞧我像有事的人吗?” 唐北荒尴尬一笑:“那倒是。” 有言王撑腰,白羽也不可能会有什么事。 “你以后不用再门口等我了。”白羽注意到身后有两三个不怀好意的目光,她知道,可能馨雅说对了。 就算姬郡主只是姬太妃的侄女儿,但总归是一个姓的,她真的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前路坎坷。 唐北荒并不害怕麻烦:“不碍事的,反正我们也是一同出宫。” 白羽讪讪一笑,真是没有好的借口让唐北荒离她远远的呢! 走到宫门口,例行检查之后,白羽却一眼就看到了宫门外停着的那辆马车。 “你瞧,每天萧澈都会来接我,你我男女授受不亲,若是偶有一次你和我并肩出宫倒是没问题,可时间长了,难保他不会怀疑你有什么动机。” 白羽的话,说的很是委婉。 唐北荒并不避讳:“在下的确是有动机。” “恩?” “在下听闻言王殿下智勇双全,武力超群,所以想走个后门。” 白羽真像一头撞死,她怎么给自己下了套儿呢! 从御医房招收学徒之后,她就对唐北荒的人品抱有怀疑,至少他不会是什么光明磊落之徒,和这样的人打交道,需要极致的小心,否则一不留神就会被套下去。 可没想到,她刚刚的委婉却给了唐北荒一个进击的缺口。 “不知道今日言王殿下可方便?”唐北荒看向了那辆马车,凭着自己的经验来看,驾车的人也不会是泛泛之辈。 “应该,可能,也许,不方便。” 白羽是真的不想和唐北荒扯上任何关系。 她很抗拒这种伪善之徒。 就像进入冬眠的蛇,谁都不会知道蛇什么时候会苏醒,又什么时候会咬你一口。 唐北荒尴尬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倘若言王殿下哪日有空,还请白兄给个机会。” 他不会蠢到在言王面前不卖白羽的账,但这件事他也看出了白羽对他的抗拒,看来接下来他需要做些事情了。 白羽拜别了唐北荒,赶紧小跑着上了马车。 她动作很快,就像在做贼似得。 萧澈正在马车之中闭目养神,感觉到了白羽气喘吁吁的动静,虽然没有睁眼,但是忍不住开口:“从未见过女儿家像你这样张牙舞爪的,后面有恶狗在追着你吗?” “差不多吧。” 白羽小心翼翼地掀开车帘的一角往外面看过去,确定没有任何可疑地视线往这边看,她才稍微放松了下。 萧澈睁开眼:“怎么,才进御药房两日,就树敌了?” 第133章 眼看手勿动 第133章 眼看手勿动 “又不是我想的。”白羽很无奈。 明明是姬郡主无理取闹,以及王其林想要落井下石,她不过是借力打力,若是真的树敌了,那也怨不得她。 “姬太妃此人阴险狡诈,不过弱点就在摇摆不定,不敢太大张旗鼓。”萧澈似乎什么都清楚一样,毫无保留地点了出来:“她不仅仅忌惮太皇太后、太后,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忌惮,所以在后宫里面,她是最没有安全的一个人。” 白羽嘻嘻一笑:“那我明白了。” 对付没有安全感的人,她有法子。 “你要真明白才好。”萧澈呵呵一笑,话锋陡转,“我瞧唐家七少最近和你走的颇近。” “切,他是想要搭桥的。” 白羽很不耐烦地摆摆手,一脸嫌弃:“他想要借我这条桥搭上你这条康庄大道。那种小人,我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机会可以不给,但人还是可以利用下的。” 白羽凑到了萧澈面前,一双杏仁眼毫无防备地就那么直勾勾地将萧澈给盯着:“有没有人说话,你很像一只大尾巴狼?” “噗嗤——” 驾车的葛天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因为有了白姑娘的存在,言王府多了不少欢声笑语呢! 萧澈没有怪罪,只是看着白羽那双清澈的眼睛,嘴角微微地扬起来,被白羽这样看着,感觉还不错。 白羽身手戳了戳萧澈的嘴角,然后将他的嘴角往两边拉:“要多笑笑才好看。” “本王那里不好看了?” 对于自己的颜值,萧澈是很有把握的。 白羽弯起月牙儿一般的眼睛:“冷冰冰的一张脸好看是好看,可生人勿近有什么意思呢?” 萧澈抓住白羽的手腕:“只要王妃觉得本王可以接近就好,旁人的眼光,本王管不着。” “你今天吃药没?” “骂谁呢?” “我很认真地问你。”白羽稍微抬了下下巴,示意让萧澈松手。 萧澈松开手,白羽这才将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脉搏上:“中药的药效是比较慢的,暂时脉搏还算稳定。” 要确定毒素是否全都排除体外,还需要过段时间抽血来观察。 白羽坐回了位置上,往窗外看了眼:“我们这是要往哪儿去?” “清流山庄。” 萧澈的话,让白羽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她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确定是清流山庄吗? 萧澈点了下头,以这种方式来告诉她,没错,的确是要去清流山庄。 “去清流山庄做什么?” “救人。” 萧澈的脸上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白羽想要去深究,可得到的却是无尽深渊。 葛天赶车的速度很快,出了城门没多久就已经到了。 萧澈率先下车,他伸出手,将刚刚要自己下车的白羽抱了下来。 她身子本来就娇小,窝在萧澈怀里,就像个孩子。 萧澈将她放下来:“走吧。” 他话音落下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清流山庄门口。 门是大开着的,灰袍先生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了。 “殿下,白姑娘。” 灰袍先生对白羽的印象很深,此前在医者聚会之上,白羽锋芒毕露,一洗废物之名。 他不似泽姑娘那般,跟的是兰妃娘娘,他是这清流山庄的管家,从来都只听命于自己的主子。 而兰妃,并不是这庄子的主人。 “最近酷暑,冰块可还够?”萧澈走进庄子。 他平时很少来,不过一来就会待上好几天,在庄子里面住下,可最长的时候还是在那冰窖里面。 灰袍先生道:“又加了不少冰块,殿下请放心。” 萧澈点了点头,灰袍先生在前面领着路。 他一面走一面对萧澈汇报了庄子最近发生的事情,可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过楚若兰。 白羽觉得十分好奇:“最近怎么不见兰妃娘娘来?” 灰袍先生稍微诧了诧:“白姑娘怎么会提到兰妃娘娘?” “她是这庄子的主人,我们来此地,难道不告诉她一声吗?” “白姑娘误会了,兰妃娘娘并不是庄子的主人。” 灰袍先生神色暗淡了下:“我家主人,苦命的很。” 主子好不容易修了一座不问世事的清流山庄起来,可最后又落得个什么结果? 在下面,长眠不起。 灰袍先生带着萧澈和白羽绕过书库,往后面的那处房间走去。 清流山庄很奇怪,越往里面走,就越是阴凉,凉风习习,白羽忍不住多吸了两口干净的空气。 走到房间里面的时候,萧澈道:“老葛,拿件厚实的皮裘给她。” 白羽看着灰袍先生还是有些眼熟的轮廓,又下意识地往后面看了去,可身后空荡荡的。 “看什么呢?” “我们好像漏掉了什么。” “葛天在外面守着。” 白羽恍然大悟,葛天,老葛…… “先生和葛天……”白羽很有礼貌地双手接过皮裘,并不打算现在就穿上。 虽说这儿由内自外的传来阵阵凉意,但在烈日炎炎下,还不至于要裹上皮裘的。 灰袍先生笑道:“姑娘觉得,在下和葛天是什么关系?” “亲戚吧?” “我是他二叔。”灰袍先生脸上露出笑意来,“阿天这孩子,命运多舛,幼年丧父,如今能够跟在王爷身边实属万幸。” 正说着,萧澈已经启动了机关。 伴随着“咔擦”的声音,一股寒意便立刻从地板上涌了上来。 白羽定睛一看,哟呵,居然还真的有这样的操作,在地板上裂开了一道口子,仔细一看,却是一条通道。 萧澈没有多说什么,已经走了下去。 白羽正要往下跟,灰袍先生却将她给拉住:“白姑娘,王爷从未带过任何人来这儿,还请姑娘眼看手勿动。” 他脸上流露出来的是真正的担心。 那下面,冰封着的时候他心里最重要的主人。 白羽尴尬地笑了笑:“我知道的。” 她才不会手贱,去碰萧澈的心上人。 她这一次只是来看看,那个女人是不是还有生还的机会,如果没有,她不会浪费任何药材去救。 哼! 一股很不情愿的心情伴随着白羽往通道下面走,越来越深。 通道之中很冷,白羽抱紧了皮裘,还好萧澈尚有一点点良知,知道她是个武学的废物,没法子聚气来对抗寒冷,否则铁定要将她给冻坏的。 第134章 楚宁 第134章 楚宁 这条通道看不到底,但两侧却有微弱的光芒充当着路灯。 白羽随意地瞄了一眼镶嵌在墙壁上的光源,不瞄不要紧,这一瞄差点没让她眼珠子都掉下来。 “夜明珠!”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夜明珠和蓝田玉可是金贵的很呢! 这是几个意思?用夜明珠来当路灯? 有钱也不是这样用的。 白羽下意识地就想要去将镶嵌在墙壁上的夜明珠给抠下来,可当她刚刚有这个动作的时候,萧澈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你要夜明珠,我可以给你,这里的一切,保持不动。” “你有很多吗?”白羽好奇地看着被黑暗笼罩着的萧澈。 一路而来,不说多了,至少也得有四五十颗夜明珠作为路灯,太TM的奢侈了! “不多,也不过把玩的上百颗。” 白羽的脸皮都忍不住抽搐了下,不多,上百颗,果然是土豪! 壕气冲天。 “过来。” 萧澈已经到了冰窖之中,在一副冰棺之中,那个人,一直都安详地躺着。 与世无争。 白羽心中带着不情愿,可又不知道这不情愿是从哪儿来的。 殊不知,早就将那冰窖下的人,当做了情敌。 她尽可能地放慢了步子,就像闹别扭的小女人似得,迈着细细碎碎的步伐,一点一点地朝萧澈靠拢。 “闹什么别扭。” 萧澈的语气已经很不耐烦了。 从进入清流山庄开始,白羽的一举一动都很不合逻辑,他是看在眼中的。 白羽哼了一声:“要我断症的人,在哪儿?” 萧澈指了下就在白羽身后的冰棺,白羽负气地转过身,五六颗散发出淡光的夜明珠围着冰棺形成了一个光点,要不是白羽心中有气,肯定一早就看到了。 她又哼了一声,然后往前走过去,可在看到冰棺中的人时却忍不住“咦”了一声。 怎么是个…… “怎么?”萧澈凑上来,难道白羽此前还见过他吗? 白羽神色复杂地看着萧澈:“那个,萧澈,我还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萧澈觉得莫名其妙,断个症,需要什么心理准备? “呐,我先说清楚,我不是对你们有什么偏见,虽然我也看的多了,但实际上要发生在自己身边的话,还是比较难以接受的。” 白羽的话让萧澈皱起眉来,这丫头又发什么神经? “我真的不是歧视同性恋,只是……”白羽想了想,大概萧澈是不会懂什么叫同性恋的,于是又立刻改口:“同性恋就是你们说的龙阳癖。” 萧澈眯起眼睛来,他有龙阳癖? 这妮子,找死呢! “萧澈,其实吧,这只是个人心理上对性取向的分歧,有的人喜欢男人,有的人喜欢女人,不碍事的。只是我觉得,喜欢男人和女人都没有什么关系的,但就不要把无辜的人给拖累进来,你觉得呢?” 白羽话中有话,她不想做同妻呀! 早就知道萧澈这个人冷血无情了,克妻不过是人为的,而那个劳什子幕后黑手残害了那么多无辜女人的性命,萧澈都无动于衷,原来不是因为那些女人不讨他的欢心,而是女人都不能讨他的欢心。 但凡是正常的男人,会面对那些娇滴滴的女人无动于衷吗? 但凡是正常的男人,会时常都来这个鬼地方面对一个冰封了的男人吗? 是的!在冰棺里面的,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 约莫二十的男人! 白羽看着被黑暗笼罩的萧澈,一时之间真的无法接受呀! 人家都说长的好看的男人差不多都是同性恋,原本她是不相信的,可现在,由不得她不相信。 “谁无辜了?” “我呀!”白羽挺起胸膛,“你不觉得我无辜吗?我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居然要嫁给你守活寡,还不无辜?” “谁说要你守活寡了?” 萧澈只觉得脑仁都有些疼了。 当初是谁口口声声地叫嚣着假凤虚凰的,现在又发什么疯说要守活寡了。 谁会要她守活寡了? 白羽指着那冰棺里面的人:“那不是你的……” “那是我的战友,和我一路从驮国杀出血路的镇国公小侯爷,楚宁。” 萧澈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一步步地靠近白羽,直到将白羽逼到了角落里面,黑暗将他眼底的戏谑全都覆盖:“你刚刚说什么?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本王怎么舍得让你守活寡?” 他挑起白羽的下巴,呼吸之间的温暖气息扑在白羽的脸上,暖暖的,痒痒的。 白羽已经红了脸,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耳垂都滚烫了。 刚刚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刚刚,她是发疯了吗? 她怎么会误会萧澈? 萧澈俯身而下,张口便咬住白羽的唇瓣,攻城略地,所到之处,步步生花。 白羽被吻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死命地抓住萧澈的胳膊,比起她身上穿着的厚重皮裘,萧澈的衣裳算是很单薄了,白羽的抓力很大,她瞪大了眼睛。 也算什么! 强吻! 她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好吧! 萧澈这是已经习以如常了吗?完全不顾人家的感受,说亲就亲? “唔……” 萧澈松开了白羽,又将额头轻轻地挨着白羽的额头:“楚宁是我最好的兄弟,他宅心仁厚,曾为我闯入刀山火海,我和他一路披荆斩才铸造了今日的镇抚司。只可惜,五年前的一场乱事,让他经脉重创,陆御医说,他熬不下去了。” “阿羽,本王从不相信命运,本王只相信人定胜天。” “所以,你将他冰封起来?” 萧澈“恩”了一声。 白羽忽然有些心疼靠着自己的男人,任何伟岸、高大的身躯之下,总会有柔软的地方。 “他的生命因为我的一时鲁莽,被定格在了十五岁,那本该是他平步青云的年岁。” 萧澈叹了口气:“传闻之中,蓝田玉石有起死回生之力,可惜本王寻遍宁与大陆都无法找到。” “倘若世界上只有一颗蓝田玉石,你会自己吃,还是给他?”白羽突然奇想,她很好奇。 “给他。” 毫不犹豫的回答,让白羽的心还是颤了颤。 这要是没事就真的才有鬼了。 “本王有你这个医学天才在,死不了。” 第135章 野心 第135章 野心 白羽的小脸又是一红,真的是有些尴尬呢! 她刚刚可是在胡思乱想,将萧澈一心往断袖分桃上面带。 “你挪一挪,我先断症。” 白羽戳了戳萧澈的肩膀,这样被压着,感觉很不好。 萧澈知道白羽在害羞,他已经可以脑补白羽脸红的样子,就像苹果似得可爱。 他站直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 “陆御医断了症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楚宁,你是唯一一个来冰窖见他的人。” 白羽看向萧澈,然后示意他将冰棺打开。 “那楚若兰呢?上一次,她都在这儿。” 要是说楚若兰在这儿都不见楚宁,倒是不符合逻辑。 萧澈道:“兰妃和楚宁是双生子,她知道楚宁在这儿,但因为这庄子是楚宁精心修建的,所以她不会乱动这里面的一草一木。” “那赤鱬是……” “传闻只要将赤鱬饲养到一定程度,是可以让人恢复气血的。”萧澈道,“兰妃为了楚宁也是耗费了不少心思。” “你刚刚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楚宁的?”白羽想了想:“那,你听墨轩的那株素荷冠鼎是不是楚宁送的?” “你竟然知道素荷冠鼎?” “你先回答我。” 萧澈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那是我们在驮国找到的,回了城就一人一株。” 白羽好似松了口大劲,原来那株素荷冠鼎和楚若兰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害的她还耿耿于怀了许久。 她偷偷地瞄了一眼萧澈,却发现,对方一直都在用怀疑的眼神来看她,于是赶紧找了个借口:“那素荷冠鼎很值钱的,都可以在朱雀大街买好几个店铺了,我怎么会不知道?此前我还一直以为那株价值极高的兰草是哪位姑娘送的,没想到居然是两个男人的定情信物。” “好好说话,那是战友之情。” 萧澈最受不了的就是白羽的阴阳怪气。 白羽切了一声,然后将手搭在楚宁的脉搏之上,良久之后,才从手环之中取出听诊器,接着就开始动手去扒楚宁的衣裳。 “你做什么?” 萧澈紧张兮兮地走过来,一把抓住白羽的手。 “我要给他听诊,不过是个男人……” “谁让你随随便便扒男人的衣裳了?”萧澈冷声打断白羽的话,“除了本王的衣裳,任何男人的衣裳你都不许扒,否则,本王宰了那个男人。” 白羽:至于么! 萧澈亲手将楚宁的衣裳给扒开,露出白皙到不可思议的胸膛。 “因为体温过度,脉搏已经探测不到了,只能借助听诊器。”白羽解释了一番,这才将听诊器的一头放在楚宁的心脏位置。 心脏倒是有跳动,不过很微弱。 她听完了心脏的动静,又挪了下听诊器,肺部也听了下,良久之后,她才收了听诊器。 “他是被炸伤的吧?” “恩。” 白羽看着虽然被换了衣裳又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楚宁,还是得出了结论。 “难怪,胸腔有积血。”白羽道,“应该是因为内伤过重,所以师父没办法治疗。” “那要如何?可有解决的法子?” “中医讲究的事固本培元,在这种重伤之后,要短时间内将淤血清楚,是不可能的。”白羽一本正经地说道,“要以最快的速度清除淤血,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开膛,将淤血给排出来。” 白羽的话,在萧澈听来有些不可思议。 见萧澈脸上露出思思惊讶,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她示意萧澈将楚宁的衣裳穿好:“这个得看你们,反正我还是那句话,要排除淤血,只能够开膛将淤血清除出来,而且,手术不是百分之百的成功。” “百分之百?” “十成。” 萧澈有些犹豫:“那你有几成的把握?” “五成。” 已经冰封了五年了,加上此前的伤那么重,还被冰封了这么久,凭她的医术也顶多只有五成把握。 她将听诊器给收好,然后离开冰棺;“你现在还是将冰棺盖起来,就算你要做手术,也得等我的实验室做好了才行,毕竟不是哪儿都适合做开膛手术。” “好,本王就再等三个月。” 萧澈看着楚宁的冰棺,声音沉了下来:“原本还想着你能够在本王成婚之前醒过来,好来喝本王的一杯喜酒,不过现在看起来,你还要再等三个月了。” “其实,我觉得如果可以吧婚期稍微往后……” “钦天监已经定了日子,礼部也已经做好了准备,箭在弦上,容不得你我说不。” 萧澈直接堵住了白羽的话,他拧了下眉,明明刚刚就在为了楚宁的事吃味,怎么一眨眼的工夫,这女人又翻脸了。 白羽啧啧两声:“其实吧,我们那个婚礼不过是个形式,无所谓的。” “谁说无所谓的。” 萧澈拽住白羽的胳膊:“难道和本王成亲,很丢你脸吗?” “你我可是有契约的。”白羽固执地看着萧澈。 对萧澈有好感,喜欢萧澈是一回事,要不要嫁给萧澈又是另外一回事。 婚姻始终都是大事,她要的,萧澈给不了。 忠诚,是这个时代的男人都给不了的承诺。 萧澈身为赫北皇朝言王,少不了要三妻四妾的,她无法接受。 “你这女人,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萧澈捉摸不透,刚刚一切都好好的,她的吻犹如沉蜜,分外甘甜。 他想要再一亲芳泽,可白羽那双眼睛却又足够的力量让他停滞不前。 “萧澈,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白羽避无可避,终于是说出了口。 “本王权倾朝野,就算你要深海玉珠,本王都会想尽办法为你取来。” 萧澈觉得十分可笑,他身为赫北皇朝九皇叔,连皇帝都要忌惮他三分,他有什么是给不了白羽的? “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能给吗?” 白羽一双纯净的眼睛将萧澈看着,她不闪躲,也容不得萧澈闪躲。 “你的权势的确是能够给我想要的,可也会剥夺我最想要的。”白羽的声音淡淡的,“你身为赫北皇朝的言王,太皇太后懿旨一下,你能够不遵吗?倘若太皇太后要你再娶,你难道可以反抗吗?” “萧澈,我知道你志不在此,你要的,不是什么九皇叔的虚名,你要的是那座金銮殿上的龙椅!” 第136章 想要静静 第136章 想要静静 白羽何等聪明,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到底萧澈想要什么。 她一直都没有点破,是因为她不想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她想远离。 权力纷争、朝堂阴暗,素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听闻,圣帝爷驾崩的时候,你还在战场之上,先帝爷临危受命,登基为帝,你凯旋而回的时候,朝堂之上已经变天了。” 白羽的声音很轻,但落在萧澈的心里却是千斤重。 这些都是他内心深处的痛。 至此,他都不相信素来身体康健的父皇会暴毙而亡。 可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显示父皇的死是有蹊跷的。 他从沙场上浴血而回,虽然战争是胜利了,但他却损失惨重,将士死伤大半,现在回想那场战役,就好似有一只幕后黑手在不断地操控,而他,不过是棋子。 他的脸,沉在黑暗之中,让人捉摸不透。 “萧澈,你告诉我,你想要皇位吗?” 在这冰窖里面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可萧澈的眼睛还是闪烁了下,到底心中有鬼的人是做不到像白羽那般的洒脱。 他看着白羽,内心忽然生出寂寥来。 从头到尾,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却不敢启齿,那是大逆不道。 可纵然是大逆不道,但他的内心却十分向往,他要! 那原本就该属于自己的! “要。” 萧澈的回答虽然是犹豫了下,但回答的还是铿锵有力。 并且,他没有说“想要”,而是斩钉截铁地回答了“要”。 是的,他要。 皇位,他志在必得。 先皇在位的时候,一点一点地从他手里将兵权收掉,如果不是他本就在军中有一定的影响力,只怕现在早就被杀了。 许是做的亏心事太多了,传闻之中,先皇在皇宫每夜都在做噩梦,登基不到六年就暴毙而亡。 也就是在先皇死后新帝登基的那段时间,他才得到喘息的机会,将镇抚司从心归顺,否则现在,他怎么可能高高在上。 他的计划一直都很顺利,只是谁都没有料到,太皇太后居然会从佛堂出来,为新帝主持大局,这让他的计划又有了变化。 “你倒是回答的干脆。” “对你,本王何曾遮掩?” 萧澈的话让白羽心中一暖,可到底,她还是过不了自己的这一关。 她抱着了胳膊:“这里太冷了,我先出去了。” 说着,她小跑着上了通道。 孤男寡女的,单独相处,她有种不安的感觉。 上了房间,灰袍先生还在等候,白羽将皮裘脱下来交给灰袍先生,才出了房间。 外面的阳光,很暖。 可她的心,却冷的渗人。 萧澈跟着出来了,他正要去拉白羽的手,白羽却好似预想到了一样,果断地收回手。 她没有回头,只是尽量克制住自己的语气,让语气变得平淡:“萧澈,我需要时间静静。” 萧澈还在愣神,白羽已经毫不犹豫地往前走了去。 他不悦地皱起眉,果断地迈开大长腿,径自伸手抓住了白羽的胳膊。 白羽有些生气地瞪着他:“我说什么,你没听到吗?” 他要谋朝篡位,至少要让她稍微缓和下心情,否则万一哪天她不留神地宣扬了出去,岂不是害人害己? “你我之间,不需要静静。” 萧澈缓缓地将手往下移,不由分说地将白羽的手握住:“你是本王的未过门的王妃,就算本王有秘密藏着掖着的,都是为你好,可你绝对别痴心妄想可以得到一个空间胡思乱想,你有什么想问的,想发泄的,只管冲着本王来。” 静静…… 再静一静,只怕人都没了! 白羽:至于么? 萧澈不给白羽反应的机会,就像牛皮糖似得将白羽给粘着,从晚膳开始,就一直在旁边,甚至到了夜里就寝时也赖着不走。白羽实在无计可施,只能勉为其难地让他打地铺。 谁知道,这位高高在上的九皇叔竟然甘之如饴。 并且,这一睡,就是连着好几天,一点儿要离开的迹象都没有。 白羽这几日的心情都是比较恶劣的,她托着腮,看着面前记载着无数药材名字的入库单毫无心情,连烟柳来了都浑然无知。 “白羽,你在想什么呢?” 烟柳的声音对于失魂落魄的白羽来说,无疑是具有冲击力的。 她本来就是神游太虚,被这么一喊,手中的沾了墨水的毛笔就落在了纸张上,晕染出一片黑色的莲花。 “哎呀!” 白羽惊叫一声,她站起身来看着面前的纸张:“我辛辛苦苦写了一早上的。” 她清理了好久的入库单,居然功亏一篑。 “你吓他做什么?”馨雅听到白羽的叫声快步走了进来,她手里还端着一篮子的草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本来就见不惯烟柳仗着胸大就到处勾搭男人的烟柳,虽说她胸不大,但至少她身家背景比烟柳要强呀。 烟柳局促的就像个孩子,眼泪啪啪地就掉了下来:“我,我不是故意的。” 白羽本就心烦意乱,她脑子里面一直在想如何将萧澈这厮从金悦阁给撵走,这一看烟柳哭了起来,就更是觉得烦闷了。 “这儿的东西你们都别动,我出去走走。” 她这一走,馨雅都觉得纳闷了。 平日里面白羽是最照顾人的了,怎么这一次,好似真的生气了。 烟柳哭的更大声了:“我真的而不是故意的,我……呜呜……” 馨雅于心不忍,声音也柔和了许多:“你别哭了,我看他就是心情不好,一会儿他回来,你熬些酸梅汤让他降降火就好了。” 烟柳抬了下眼皮:“真的吗?” 她还在抽泣,实在是我见犹怜。 馨雅虽然心中不满,但还是点了下头:“恩。” 白羽走出御药房,闷着脑袋就往大道上走,不知不觉穿过一条一条的回廊,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没了方向。 她叹了口气,果然温柔乡就是英雄冢,才多久呀,为了萧澈的破事,她居然迷路了。 身为御药房的奴才本来是不该离开御药房百步的,可现在,她这不仅仅离开了百步了吧,上千步都有了! 要怎么回去? “自古红颜多祸水!” 白羽愤愤地说道,声音虽不大,但在宁静到连虫叫都听不到的地儿,这声音还真的是脆生生的。 第137章 好想哭 第137章 好想哭 “英雄所见略同呀!” 幽幽的,从角落里面传来个凄凉的声音。 白羽寻声望去,那角落杂草丛生,居然有人躲在那,白羽登时警铃大作:“什么人!” 那人小心翼翼地探了个脑袋出来:“都是苦命人,别嚷那么大声。” 他冲白羽眨了眨眼睛,在外面脚步声稀稀落落而来的时候,又立刻缩回了杂草堆里面。 白羽正纳闷,就看到一堆侍卫小跑着过来。 “去那边看看!” 他们在朝白羽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循例还是问了下。 “有没有人经过这儿?” “有!” 藏在杂草堆里面的人心里一紧,艾玛,遇人不淑呀! 但很快,白羽的声音让他如释重负。 “我刚刚看到一个穿棕色太监服的人往那边去了。” 侍卫一听赶紧道:“快!人在那边!” 紧接着一溜烟儿的,全都往白羽指的方向而去。 等人都散了,白羽才对草堆里面的人道:“都走了,出来吧。” 那人探了个脑袋出来,冲白羽微微一笑:“多谢兄台了。” 白羽上下打量了番穿着太监服的男人,她眯起了眼睛;“你是哪个宫的人,居然大胆到假冒太监?” 那人一下子就慌了,他双手捂住下身的位置:“你怎么知道?” 白羽的眼角抽搐了下,这人是没脑子么? “你下巴胡渣都出来了。” 那人这才松了口气,笑嘻嘻地摸了下自己的下巴:“我这不是贪玩嘛。” “呵呵。” 白羽冷冷地嘲笑了番,并不打算和这个奇奇怪怪的人纠缠。 万一侍卫折回来发现她和这个假太监在一起,肯定会以为他们是同谋的,到时候才真的是跳进黄河都说不清了。 “诶诶,你别走!”假太监赶紧抢步上前,“你刚刚也帮了我,也是个好心人,不如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你想如何?” “实不相瞒,我要出宫。” “恩?” 白羽皱起眉:“你这……不会是和哪位妃嫔有染吧?” 假太监着急地要出宫,又有大批侍卫来找,除了这个原因,白羽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我……”假太监难以启齿似的,“你就当是吧。” “那可不行。” “为什么?” “你秽乱后宫,被抓到是要杀头的,我若是帮了你,岂不是帮凶?”白羽又上下打量了下假太监,“你年纪轻轻的不学无术,出了宫也要祸害别的姑娘,我还是去将侍卫找来,将你绳之以法吧。” 假太监心中一慌,赶紧拉着白羽:“诶诶,其实我这有苦衷的。” 他看着白羽,死死地拽着她的衣袖,生怕她真的去找侍卫了。 好不容易逃出来,可不能这样被人抓回去,否则真的很没有面子。 白羽睨着被假太监抓着的衣袖,对方一点儿要松手的迹象都没有。 她真的很没有闲工夫来听这个假太监的苦衷,她现在要去找御药房好吧。 “是那皇帝抢了我的心上人,我这不是冒充太监来见我心上人最后一面的吗?” 他冥思苦想地,终于想了个烂借口。 因为做贼心虚,所以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瞄了一眼白羽。 白羽“切”了一声:“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吗?自古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既然你的心上人不要你了,选了皇帝,你就在家好好地娶妻生子不行么?再说了,也不见得你那心上人是真的喜欢皇帝的。” “怎么说?” “在后宫的,哪些是真心喜欢皇帝的?”白羽泛起冷冷的嘲讽,“倘若那皇帝不在高位上坐着了,还能够有那么多女子死心塌地么?那些女人,喜欢的不是皇帝这个人,而是皇帝手里的权势。” 白羽的分析,头头是道。 假太监听了忍不住频频点头。 “就算皇帝是个丑八怪,女人们也趋之若鹜。” “咳咳!”假太监挺起了胸膛,“其实皇帝并不丑。” 白羽脑子现在全都是萧澈那厮,完全get不到假太监的点,她无所谓地摆摆手:“皇帝丑不丑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你快走吧,反正我是送不了你出宫的。” “不要呀!”假太监死死地拽住她的衣袖。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地逃出来,难到还没有看到宫门就要被人抓回去吗? 好丢脸。 “你拽着我也没有用呀,我现在都找不到路!” 白羽气不打一处来,被人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了! 一会儿侍卫回来看到了,岂不是说她是同伙! “哈?” 假太监松开白羽的手;“你也迷路了?” “谁让皇宫那么大,我怎么知道这儿是哪儿!” 白羽气的想杀人,“刚刚要不是你,我就会问侍卫到底从哪儿可以去御药房,我现在也迷路了,还不知道要走多远才能看到活人。”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假太监:“你别再缠着我了,我现在烦着呢!” “我也很烦呀。” “我知道你烦,你是惹人烦。” 白羽拂袖跺跺脚:“你要出宫,自己找路。” 假太监呆呆地看着白羽,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同他说话。 白羽气呼呼地将假太监丢下,然后按着来的路子往回廊外面走了两步,这才回过头来看向刚刚那处地儿。 拱门上的牌匾有着娟秀的字体——“十里书香”。 名字是个好名字,可地儿,荒废了。 白羽绕了许久,才用指南针绕出来,皇宫的道儿的确不是那么好走,大抵也只有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人才能够永不迷路吧。 她站在御药房的门口,又想到了刚刚的那个假太监。 他要是被侍卫抓到肯定是死路一条。 可他死,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白羽垂下头,迈开腿要往里面走,可脚步却停滞不前。 “白羽!你回来了!” 烟柳的声音脆生生的,白羽一个激灵。 她快步朝烟柳走过去;“有吃的吗?” “恩?”烟柳想了想,“我还有几个肉包子,这里给你熬制了酸梅汤。” “你给我打个包,我要出去一下。” “是要给谁吗?”烟柳快步往房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将酸梅汤和肉包子打包了,她将东西双手递给了白羽,“是给你的朋友吗?” “哦,我刚刚看到有个荒芜的宫殿里面有只流浪狗,怪可怜的,肉包子正好。” 白羽拿了肉包子和酸梅汤就往刚刚的十里书香走去,徒留烟柳一脸失落。 刚刚白羽说什么来着? 要用肉包子和酸梅汤喂狗? 她都舍不得吃的肉包子呀! 她亲手熬制的酸梅汤呀! 好想哭…… 第138章 阿衍 第138章 阿衍 白羽来到十里书香的时候,特意在外面瞅了瞅,确定了没有任何人跟着来并且周围都十分安全,她才往里面走。 她很有目的地朝那对乱糟糟的杂草堆走过去,果断地将杂草给扒开。 假太监睡的迷迷糊糊的,一点儿警觉性都没有,被人扒开草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可当他看到白羽手上的酸梅汤和肉包子时,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喏,你在皇宫也不知道能够撑多久,这些干粮和水,你暂时留着,我能够做的也就这些了。”白羽没好气地说道。 她真的不想回来的,要不是在战场上见多了生死离别,让她对死亡抱有一丝敬畏,并且她一直都觉得,人的生命是可贵的,一生也就只有一次,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她秉着一颗医者仁心,能救的尽量救。 假太监捧着白羽送来的东西,感动的一塌糊涂,差点就要热泪盈眶了。 白羽赶紧道;“打住!别哭!我刚刚看了女人哭,现在不想再看男人哭了。” 假太监抽了下鼻子:“这份恩情,我会牢记的。” “得了吧,万一你今天就被抓住了,死在了乱刀之下,可别记着我。” 白羽摆摆手,一脸嫌弃。 假太监却不恼,反而笑道:“我命大呢!” “你有什么打算?”白羽不放心地问道,“我不过是御药房的小药奴,还真的没法子帮你出去。” “如果我找不到机会出去,大概应该会……” “不会死吧?”白羽颇为担心。 假太监古怪一笑:“都说了我命大。” 他顿了顿:“要不这样,假如我命大,没死,我就在十里书香的墙角下给你报平安?” 其实白羽并不想让他给报平安的,毕竟她和他不过是萍水相逢,只是一个将死之人这样说了,她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无奈之下,白羽点了下头;“对了,你刚刚为什么说红颜祸水?是因为你的心上人么?” 假太监讪讪一笑:“是呀,我原本以为她是喜欢我的,可没有想到,她喜欢的是另外一个人。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她身边,不介意她的年长于我,不介意她对我冷冷淡淡,可今时今日,我才知道,在她的心里,其实有另外一个人。” “是那皇上吗?”白羽为假太监感觉到惋惜。 “如果是皇上,我心里都要好受些。”假太监感觉到很懊恼,“毕竟皇上英明神武,高大伟岸,器宇不凡,出类……” “诶诶诶,我怎么听起来,是你仰慕皇帝了。” 假太监的话,让白羽捉摸不透,这是该从一个情敌口中说出来的吗? “一不小心就说了真话。”假太监叹了口气,“就算皇帝再怎么好,我那心上人也看不到。” “我怎么听起来,你不是为你心上人心上没有你而失落,而是为你心上人心上没有皇帝失落。”白羽狐疑地看着假太监,“你该不会是……” 假太监惊骇地看着白羽,难到他说错了什么吗? 白羽摸着自己光洁的下巴:“你这几年该不会是皇帝身边当太监吧,被皇帝同化了?” “哈?” “这个从医学的角度来看,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什么?”假太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白羽再一次嫌弃地摆摆手:“说了你也不会懂,简单地来说,就是你在同情皇帝。” 假太监表示肯定:“对,我是在同情皇帝,他那么励精图治,那么善良,那么……” “好了。”白羽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人肯定是病入膏肓了,她才没有闲工夫来听他废话。 “其实皇帝很惨的。” 假太监叹了口气。 白羽看了眼假太监,又想起萧澈眼底涌出来的阴鸷,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说?”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萧澈既然想要皇位,那最起码,她要了解下对手是谁,看看接下来要做什么。 潜移默化之中,白羽已经开始站在萧澈这边了。 “你知不知道皇帝每天多少时辰上朝?五更天呀!也就是说皇帝四更末就要起床,那个时候别说鸡鸣了,就是狗都不叫了!”假太监唠叨着,“我听好些人都在说皇帝只是贪图享乐之辈,可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想要亲自处理朝政,可是……” “可是,上有太皇太后审阅奏折,下有言王把持朝臣,而且中间还有太后、姬太妃无事生非,后宫更是乱的不可开交,喜欢的女人不喜欢他,不喜欢的女人天天往上凑,你说说,惨不惨?” 假太监就像诉苦似得,一股脑儿地将苦水都给吐出来,一时之间,畅快多了。 白羽点点头:“是挺惨的。” 她幽幽地看了一眼假太监,这家伙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真够严重的。 “你跟皇帝多久?”白羽很好奇,到底是有多弱的心理状态才会被同化成这样,就像感同身受似得。 假太监想了想:“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六年了吧。” 白羽哦了一声,难怪,都六年了,是被同化的太严重了。 没救了。 “特别是言王萧澈!” 假太监忽然就站起身来,义愤填膺:“六年前,皇帝才十二岁呀,幼年天子登基,作为皇叔的他本应该倾心辅政,结果他却暗地培养自己的势力,如今朝臣全都以他马首是瞻,弄的朝堂乌烟瘴气。” 白羽托着腮,看着假太监的义愤填膺:“可如果他也是被逼的呢?” “谁会逼他?”假太监又颓废地坐下来,啃了一口肉包子,“他曾经是圣帝爷最喜欢的幼子,差点皇位都是他的,先帝爷驾崩的时候,亲口允诺了镇抚司重新还给他,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白羽只是淡淡地笑了下,没有说什么。 “说了那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假太监歪着脑袋,肉包子还含在嘴巴里面,他真的是太饿了。 “你叫我阿白就好。”白羽刻意地隐瞒了下,“那你叫什么呢?” 假太监想了想,将口中的肉包子咽下去才道:“你叫我阿衍吧。” 白羽若有所思,阿衍,阿衍,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不过当下,白羽的脑子里面全都是浆糊,也记不起来了。 她打量了一番这破败到不能算是一处宫殿的地方:“你是准备一直都在这儿藏着吗?” 阿衍尴尬地笑了笑:“倘若没有地方去,这里也是个安身的地方。” “说的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胆敢和皇帝抢女人,也是个汉子。” 第139章 罪魁祸首 第139章 罪魁祸首 “你就在这儿慢慢等……” 白羽的那个“死”字还真的说不出口。 她知道,皇宫里面除了侍卫、御医之外,是容不下任何男人的。 留假太监真男人在后宫,岂不是送了一只大老鼠进米缸? “放心吧,我是打不死的小强,我会努力地活下去。”阿衍挺起了胸膛,“你也不用每天来看我,反正只要我在宫中一天,就一定会在这儿报平安。” 白羽点点头:“那好吧,我先走了。” 她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要带个人出宫,根本不是容易的事。 她站起身来,丝毫都没有注意到阿衍眼底涌出来的一丝诡异。 等白羽走后,阿衍才将偷偷藏起来的腰牌给拿出来,没人带他出宫,他自然会有其他法子。 酉时,宫门口。 白羽尴尬地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一直挂在腰间上的令牌怎么不见了? 按照宫门的规矩,没有令牌是绝对不能够出宫的。 “我真的是找不到了,我……” “不好意思,没有令牌我们是不能够放你出宫的。” 侍卫一板一眼地回答着,并不给她任何商量的余地。 后面还排着一队等待出宫的人,她站在最前面,却没有任何动静,后面的人都有些不耐烦了。 白羽往后看了一眼,再这么耗下去,恐怕是要引众怒了。 无奈之下,白羽挪开了步伐,悻悻地往御药房走回去。 一天找不到令牌,一天都不能够出宫。 她走到了御药房门口,不甘心地仰起头来。 里面还有声音,是今日当值的小太监在打扫。 到了夜晚,除了御医需要男人来当值外,皇宫里面,基本上是不能够留硬件齐全的男人的。 谁知道月黑风高夜会发生什么故事呢? 白羽悻悻地走回御药房,小太监一见白羽,脸上也露出了诧异:“怎么还没有走?” “掉了东西,回来找。” “你该不会是将令牌掉了吧?”小太监玩笑地说道。 白羽正要承认,小太监却道:“令牌可是在宫中做事的标配,倘若是掉了,必须向内务府那边报备,说不定还会弄个大阵仗出来。” “会弄什么大阵仗?” 白羽很好奇,不就是一块出宫的牌子吗? “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小太监道,“内务府会根据每个衙门的归口设定令牌的数量,借此来控制每日进宫和出宫的人数,倘若你丢了令牌,那就意味着,也许会有人捡到你的令牌偷偷地溜出宫去,这件事可大可小。” 白羽的心“咯噔”了下。 倘若有人偷了去…… “假如被人偷了,又怎样?” 小太监将手中的扫把丢在一边:“你说会怎样?肯定是要从重处罚。轻则杖责五十,重则打入地牢。” 白羽嘴角抽了抽,太没人性了吧! 不就是一块小牌子么! 小太监凑了过来;“你该不会是真的丢了令牌吧?” “没有。”白羽是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将令牌给丢了的,她咬紧了牙关,然后挤出一个轻松的笑意:“我这不是瞧天色还挺早的,回去也没有什么事做,在这儿溜达溜达。” 小太监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劝你还是快走吧,本来当值就不是什么儿戏。” 白羽“哦”了一声,走出御药房。 皇宫那么大,她今天又去过那么多地方,万一真的丢在某个地方,被人捡到…… 天呀! 她轻轻地吞了口唾沫,默默地在内心念叨着;“小令牌呀,你还是赶紧出来吧!” 等等! 她今天去过有个地方! 白羽的脑子终于是好使起来,她拔腿就跑,一路往十里书香狂奔而去。 十里书香,那是一处废弃的宫殿,周围的杂草已经长了很深了,天色灰蒙蒙的时候走过去,真的让人心里毛毛的。 白羽硬着头皮走进去,凉风习习,还真的从未过这样的感觉,阴沉沉的。 “阿衍?” 白羽轻声地唤着,可回答她的却是无穷无尽的沉默。 她皱起眉来,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会是…… 难道…… 真的是他? 她居然被人顺走了令牌!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她堂堂一个横穿于战地的医生,走到哪儿吃到哪儿的专业人士,居然被一个二十岁不到的臭小子给顺了令牌! 意识到这个事情的时候,白羽的内心是崩溃的。 “该死的萧澈!” 对! 这个事情要怪萧澈,如果不是萧澈的事情扰乱了她的心神,她至于会被人顺走令牌吗? 那个叫阿衍的臭小子既然能够在皇宫里面当假太监六年而不被发现,足以说明道行颇深,她怎么可以掉以轻心,甚至还被人掏心掏肺地,担心人家饿死? 真是天杀的! 她愤愤地踹着路边的野草,毫不客气地骂道:“萧澈,你个王八羔子!” “哦!这还骂上了?” 楚玉无意间路过这儿的时候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骂萧澈,走近一看,不是白羽又是什么人。 普天之下,敢这么大张旗鼓地辱骂萧澈的人,也只有白羽了。 白羽气呼呼地瞪了一眼楚玉:“还不许我骂他了?” “骂,只管骂!”楚玉笑嘻嘻地走过来,一张脸上没正经:“反正我和他都是政敌,你若是能够将他给骂到下十八层地狱,那就最好不过了。” “呸!” 白羽啐了一口,楚玉真是不要脸。 萧澈好歹还费尽心思地要救他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居然还咒人家。 无毒不丈夫。 “你这恶狠狠的眼光可不要看向我。”楚玉以为白羽是误将他当做萧澈了,很是担心地说道,“我一没招你,二没惹你,你应该还尚存理智,不会对我又打又骂的吧?” “出息!” 白羽翻了个白眼,表示嫌弃。 良久之后,她又像个泄气的皮球,随意地坐到了路边上的台阶,单手托着下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楚玉在她身边坐下:“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说来听听。” “你绝对想不到,居然我都会被人偷东西。” 白羽颓废地侧头看着楚玉,从来都是她顺走别人的东西,哪里有人敢来顺走她的东西,并且,最最最严重的是,她一点儿察觉都没有! 当然,罪魁祸首还是萧澈。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事而让她失魂落魄的,她怎么会被阿衍那臭小子顺走令牌,导致她现在根本出不了宫门。 “偷东西罢了,这么颓废做什么?”楚玉倒是觉得无所谓,“是很重要的东西吗?值钱吗?” “倒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很重要。” 第140章 逛窑子 第140章 逛窑子 那块令牌,真的很重要。 正如守宫门的侍卫说的,如果没有令牌她就出不去了,也正如御药房的小太监说的那般,丢了令牌可大可小,想到自己要因为这个事而屁股开花,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定情信物?”楚玉玩笑地说道。 如果真的是,那他可要放鞭炮大肆庆祝一下。 白羽摇摇头:“是出宫的令牌。” 楚玉表示很无语。 白羽见楚玉一副不想说话的表情,自认为是很大的过错了,她叹了口气:“连你都这样了,我想,这令牌肯定是很重要的。” “令牌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 “反正我出宫都是刷脸。” 白羽忽然就定定地看着楚玉,她如梦初醒那般。 是呀! 楚玉是世子爷,又是太后的亲弟弟,出入宫闱都是刷脸卡,也就是说,如果她扮作他的小厮,要出宫,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她刚刚这样想,楚玉就站起身来了:“还愣着做什么,我送你出去。” 白羽如释重负,可她又懊恼起来:“今天的事是解决了,可明天呢?” “你好好想想,你的令牌最有可能被人拿走了?” “被一个假太监!” 白羽恨得牙痒痒。 楚玉却是一脸惊恐:“你说什么?假太监!” 后宫里面居然有假太监,这非同小可! 白羽气的磨牙,倘若阿衍那臭小子现在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一定狠狠地将他暴揍一顿,居然敢偷她的东西,不过事实证明,她是多想了。 既然已经偷了出宫的令牌,这个时候阿衍只怕早就在外面逍遥快活去了吧。 倘若是她…… “你带我出宫!” 白羽忽然灵光一闪,也许在那个地方,她会找到阿衍这个臭小子! 楚玉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白羽拖着走,他定定地看着被白羽拉着的衣袖,这女人可真的是善变。 两人一同出了宫,存安早就在宫门口等着了,可白羽却是朝她摆摆手,示意她立刻离开后,就拉着楚玉径自往前走。 楚玉忍不住笑道:“你这样支走言王的人,就不怕他怀疑吗?” “我现在没工夫和他耗,姑奶奶今日心情不是很好。” “那姑奶奶,我们现在是要往哪儿走?” 白羽哼了一声:“逛窑子!” 一个在感情上经历了打击的人,势必会在出宫后找个宣泄口,而记院就是最好的场所。 楚玉嘴角抽了抽,还真的敢说呢! “你到底是个姑娘家,说话能不能斯文些?” “我现在的装扮像个姑娘家吗?”白羽脸磨牙的声音都快要出现了,“如果我再找不到那臭小子,拿不回令牌,我明天怎么入宫,不可能每次都是你带我!” “义不容辞。” 楚玉继续嬉皮笑脸,也不知道是在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白羽哼了一声:“有你带我入宫的闲工夫,我不如搭萧澈的顺风车。” “说起言王,我最近觉得他的气色是越发的好了。”楚玉旁敲侧击地问道,“看来陆御医的诊断终于是有了作用。” “陆御医精通医理,如若不然,萧澈何必将他放在身边?” 白羽才不会傻到太过高调,四处去宣扬萧澈的毒是她给解的,否则岂不是要拿给人当活靶子。 她狐疑地看着楚玉:“怎么好端端地你想起要问这个了?” 楚玉道:“只是好奇,也许成亲真的是一件喜事,我还以为是因为你,言王的病也有了好转。” “我这么可爱,他舍不得早死。” 对于白羽的沾沾自喜和自恋,楚玉表示不想废话。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花街之上。 眼下已经快要亥时了,花街之上的灯也亮堂了起来,亭台楼阁,芳香四溢,不愧是安邑城最大的记院聚居地。 玉玲珑才毁了没多久,又在原址上重新开了一家“醉玲珑”,这名字可真的足够醉生梦死的。 “要不要去瞧瞧?” 白羽看向那家醉玲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忍不住好奇心。 楚玉嘴角抽了抽:“你好歹是个姑娘家,这样明目张胆地逛窑子,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是来找东西的。” “你就这么确定要找的东西就在这儿?” “不敢百分百,但又七成把握。” 那家伙既然是假太监,自然而然对女人肯定是有一定的想法的,在安邑城最大的花街柳巷就在这儿了,而醉玲珑是新开张的,对于男人来说,必定是有足够的新鲜感。 楚玉好奇地看着白羽:“万一真的找到了那个小偷,你打算如何处理?” “丢去净身房,让他彻彻底底地做太监!” 白羽气的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 她这一次是阴沟里翻船,气的要死。 楚玉咋舌,果然得罪小人都还好,千万不要得罪女人。 白羽一马当先,没有再继续和楚玉纠缠,径自走进了醉玲珑。 和玉玲珑的布置也差不多,她驾轻就熟地上了二楼,坐到了曾经和萧澈一起来过的位置。 这里,有着最佳的观察角度。 楚玉紧随其后,他点了些差点,然后才对神色凛然的白羽道;“看你如此熟悉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过呢!” “来过。”白羽毫不掩饰地睨了一眼楚玉,“你也替我看看,那个人约莫十八九岁,方方正正的脸,眼睛……” 白羽的话,顿住了,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她索性啐了一口:“就是贼眉鼠眼的!” 楚玉嘴角抽了抽,确定是要按着这种形容来找人吗? 来青楼的,哪个不是色中饿鬼? 难道还会有一身正气的人来逛窑子? 开什么玩笑! 很快小厮将茶点送了来,楚玉捻起一块糕点,咬了口:“味道还不错,很有宫廷风。” “楼下的姑娘也不错,要不要叫两个上来?” 白羽:“……我是让你来找人的,不是让你来享乐的。” 她嫌弃地瞄了一眼楚玉:“男人只怕都是你这样,一入温柔乡就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到了温柔乡,下一步要做什么,我想你身为女儿家应该不是那么太想知道。” “无耻!” 白羽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眸光忽然定住。 她刷拉地站起身来:“臭小子!把东西换给我!”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个顺走她令牌的臭小子阿衍果然不出她所料,就在醉玲珑中出现! 第141章 入狱 第141章 入狱 醉玲珑的酒色生香和左拥右抱让某人正意乱情迷,他躺在温柔乡之中,脑子里面的烦恼一扫而光,可就在他肆意享受这些的时候,掷地有声的声音从二楼出传来: “臭小子!” 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 阿衍抬起头来,当他的目光和白羽的目光相互碰撞的时候,脑子里面的酒精已经散的七七八八了。 艾玛!怎么会在这儿遇上! 白羽站起身来,抬脚就要往下跳,但一看二楼的高度,她还是暂缓了。 她转过身,朝楼梯口跑过去,这个时候,她连楚玉什么时候消失的都懒得去理会了。 阿衍本来就醉卧美人怀,谁会想得到白羽会杀他可措手不及,回过神来的时候他都在拼命挣扎,可是方才喝了太多酒,脑子晕乎乎的,一站起来就觉得头晕脑胀,一个趔趄就摔了个狗吃屎。 白羽冲下楼梯,她毫不客气地一脚踩在阿衍的背上:“臭小子!还跑!” 大厅已经的乱糟糟了,宾客都因为这一场闹剧而四散,姑娘们的惊叫声为这儿平添了一股嘈杂。 阿衍本来就摔疼了,现在又被人踩着背脊,登时怒意横生:“大胆!” 这话基本上是脱口而出的。 白羽蹲下身来,一把扯住他的后领子:“你才大胆,居然敢偷我的令牌出宫,你不要命了!” “你放开我!” 阿衍从来都没有被人这样抓着,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只觉得分外丢人。 “放开你?哼!我的令牌呢?” 白羽是发了狠的,居然偷东西偷到她身上来了,真是不要脸。 阿衍疼的倒吸了好几口凉气:“我,我腰带里面。” 白羽正要伸手去摸,从醉玲珑门口处就传来了气势如虹的声音:“全都不许动!” 她一抬头,却见霍楠赫然站在大门口。 那些本来就想要离开醉玲珑的客人都齐刷刷地站定了身形,怎么会惊动镇抚司呢? 白羽的脸也沉了下来,她只是来拿回令牌的,这事儿要是通了天,被人知道她丢了令牌,还让一个曾经也许、可能染指过皇上女人的假太监混出了皇宫,还不得被打的皮开肉绽。 想想自己的屁股,白羽就十分厌恶被她压在下面的阿衍。 真是个丧门星! 二楼的一群群人全都探了个脑袋出来,看好戏。 “将在醉玲珑斗殴的人全都带走!” 霍楠看起来就是一生正气的,不等白羽说任何的话,他的命令已经下了。 在场的人都齐刷刷地摇头,看来这座记院不是什么好去处,玉玲珑倒闭之后,醉玲珑才刚刚开张就遇上这么些破事,以后还是要少来为妙。 而霍楠此人,就像茅坑里面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是容不得说情讲理的。 镇抚司的人一股脑儿地就要上来,白羽却站起身来:“我自己会走。” 去镇抚司的衙门又怎样,大不了等霍楠通知萧澈,反正也只是坐坐。 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惊慌失措从地上爬起来的阿衍:“把令牌给我!” 她从头到尾都是为了令牌而来。 阿衍却往旁边一退,然后冲霍楠道:“这位想必是校尉大人吧?” 霍楠没有理会他。 在这记院的脂粉客,他没有理的必要。 不过阿衍却往霍楠的方向挪了挪,然后将藏在腰带里面的令牌给取出来:“其实吧,我是宫中来的,也算和言王殿下有些交集,不如你现在放了我,等明儿个我见了他,让他给你升官?” “贿赂朝廷命官,重刑!” 霍楠的方块脸有着无与伦比的气势,他瞪大了眼睛:“要是再胡言乱语,本官将你就地正法!” 阿衍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艾玛,言王手下的人都这么不可理喻吗? 按照这种情况,他好像是要去牢房走一遭了。 去牢房…… 会不会有蛇虫鼠蚁呀? 在阿衍还在神游太虚的时候,镇抚司的人已经上来将他给架起来,让他双脚腾空,那模样滑稽的很。 另外两个人要去抓白羽的时候,霍楠却道:“让她自己走。” 他不是尊重白羽,而是绝对不能够让自己的兄弟因为这个祸水而被督统大人责罚。 这女人,碰不得! “霍校尉好眼力,知道我身子弱,被人碰到保不齐会随风而倒。”白羽得寸进尺地说道:“那劳烦霍校尉将那臭小子手里的东西物归原主!” 她愤愤地瞪着阿衍,要是没有令牌,她明天怎么入宫? 霍楠睨了一眼好似没事人一样的阿衍,毫不客气地从他手里拿过令牌。 阿衍着急地大嚷:“还给我!还给我!” 没有令牌他就回不了皇宫了! 他这一次偷偷地出来已经看过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但是他终究是要回到那个牢笼里面去了,毕竟…… 那个地方,没了他不行。 “这令牌……” “是我的!” “是我的!” 两个人异口同声,白羽恶狠狠地剜了一眼阿衍。 “臭小子,居然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阿衍挺起胸膛:“那令牌本来就是我的!” 这个时候,一定要打死不承认。 “既然令牌不能够准确地分辨出是谁的,那只能交给镇抚司来查了。” 霍楠一声令下,镇抚司的人便架着阿衍往外面走,白羽看着站在门口的霍楠,她晦气地摆摆手:“走,我走还不行么!” 她今天真的倒大霉了! 恢复安静的醉玲珑又开始热闹起来,仿佛刚刚的不过是一场无伤大雅的闹剧。 老鸨子依旧在卖力地推销自己的花酒和姑娘,客人门依旧在欢天喜地地烧钱,这里是男人们的温柔乡也是销金窟。 而在醉玲珑外面的黑暗里,两个身影就像鬼魅似得,从醉玲珑闹腾起来之后就一直躲在黑暗之中,不声不响,都看着霍楠将人带走。 曲终人散,这出好戏也差不多落幕了。 只要有人将那位爷在镇抚司大牢的消息传出去,另外一场好戏就真的要上演了! “世子爷,差不多了。” 黑暗之中的楚玉,嘴角微微上扬:“那你还不去告诉太皇太后,皇上失踪了?” 他的笑意深远,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 “萧澈,我看你这一次,怎么拆局!” 第142章 取代 第142章 取代 镇抚司,大牢。 阴暗潮湿的地方,偶尔有老鼠、蟑螂飞快地爬过。 一阵比一阵分贝高的尖叫声在白羽的耳边此起彼伏,她实在是受不了了,揉着自己饱受摧残的耳朵:“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啊——蟑螂!” 白羽真的是快要被阿衍这个臭小子给气死了。 蟑螂而已!至于么! 她就快要将眼珠子给瞪出来了,这臭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够消停! 闭嘴吧! 他们是分开关的,中间只有一层用木桩子做成的“墙”隔着。 “你不害怕吗?”阿衍下意识地往白羽这边靠了靠。 他真的很害怕。 白羽翻了个白眼,表示万分嫌弃:“你还是不是男人,不过是蟑螂、老鼠都能够害怕成这样,那死人你不是要害怕到晕过去?” 阿衍咽了口唾沫,他抓紧了木桩子:“你别吓我。” “我吓你做什么?”白羽轻松地靠着冰冷的墙壁,“镇抚司有什么手段,你没有听说过吗?进的了镇抚司的大牢,就没有能够顺利出去的,就是出去,也得脱层皮。” 白羽心中哼了一声,让你偷东西,看我不吓死你。 阿衍颤了颤,果然呀,九皇叔变态,连带着管理的镇抚司也跟着变态了。 “得了!你别害怕了。”白羽抱着自己的膝盖,感受着周围的阴气沉沉,“你就把蟑螂当蝴蝶,不也是在天上飞过去飞过来吗?老鼠就当兔子,不也是啮齿类么!” “能行吗?”阿衍表示很怀疑。 不是他胆小,是他从来就没有到过这么一处阴暗的地方。 他如此尊贵,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白羽站起身来,走到木桩子旁边:“好了,我不是和你一起的吗?牢房嘛,肯定会有这些小动物的。佛偈有云,众生平等。” 阿衍紧紧地贴着木桩子,想想自己一个大男人在遇上这些的时候,表现的太懦弱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我也会害怕。”白羽呵呵一笑,“可我不怕这些。” 她连死人都不怕,还怕这些? “那你怕什么?”阿衍好奇的问道。 好似和白羽这样聊天,心中的恐惧要少很多。 白羽想了想:“我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恩?” 白羽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她害怕在手术台上,看着原本有呼吸的人,一下子就断气了。 那种无力回天的感觉,比任何东西都要恐怖。 “你不会懂的。” 白羽伸了个懒腰,到现在萧澈都还没有来,也不知道要关多久。 “嘎吱——” 白羽这才刚刚想到萧澈,铁门就打开了,霍楠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白羽下意识地往牢房的门口走了过去,算霍楠还有良心,这回子要放她出去了。 她扭头对阿衍道:“你放心吧,我出去之后一定会救你的,以后你要好好做人。” 阿衍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 可是…… 咔擦。 锁开的声音无比清脆,但却是在白羽隔壁,阿衍的牢房。 白羽目瞪口呆地看着霍楠:“霍校尉,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楠全程都将白羽给漠视掉了,直接道:“你可以走了。” 这话,是对阿衍说的。 白羽拍打着木桩子:“霍楠!你什么意思!” 她这话刚刚出口,又觉得不大对劲。 霍楠怎么可能明明知道她是未来言王妃的身份还将她关在这儿,肯定只有一个理由。 萧澈那家伙! 故意的! 凭什么放走别人,而要将她给留下。 她倒是想要抓住霍楠问个清楚,可手,短了,够不着。 好悲催。 眼睁睁地看着霍楠带着阿衍走出牢房,她欲哭无泪。 “萧澈,你个王八蛋!” 阿衍跟在霍楠的身后走出牢房,基于方才白羽帮他克服恐惧,还是忍不住问道:“官爷,什么时候放里面的那位公子?” 霍楠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往前面带路。 阿衍也觉得走在前面的官爷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还是闭上了嘴巴。 可这路,却不像是要往镇抚司外面去的。 他停下了脚步,心中涌出不祥的预感:“你是要带我去哪儿?” 霍楠依旧没有说话,缓缓地转过身,身上散发出浓厚的杀气来。 阿衍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这人该不是刺客吧! 他挺起胸膛来:“你别乱来呀,我,我……” 霍楠不发一言,却在往阿衍的方向步步相逼,阿衍步步后退,连话语都无法组织起来了。 “你别乱来,你,我,我是……” “铮!” 长刀出鞘的声音,让阿衍吓得膝盖都有些发软。 天呀,这是要要他性命吗! 霍楠的步步紧逼,让他生无可恋。 “你敢!” 阿衍虽然还是害怕,但人到了绝境,还是会有本能。 他习惯了高高在上,居然要沦落到被人步步相逼的地步? 心中的不忿一股脑儿地涌出来,从计划着出宫寻乐子开始,他就一直在逃亡的路上。 后宫里面,和御林军躲猫猫,到了宫外又被白羽给处处压制,刚刚还在牢房里面和老鼠、蟑螂共处一室,这些本就不该他承受的。 他高高在上,居然为了寻欢作乐而变得如此窝囊! 现在居然被人用刀来威胁!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敢对朕亮刀子,朕让言王废了你!” 阿衍挺起了胸膛,刹那之间,好似有一股真龙之气从他体内涌动出来。 “你还知道,你是赫北皇朝的皇帝吗?” 寡淡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阿衍的脸瞬间就垮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还是出现了。 他转过身,冷言以对:“朕自然知道朕是赫北皇朝的皇帝,可九皇叔,知道朕是赫北皇朝的皇帝吗?” 他和萧澈,积怨已深。 这一次要不是逼不得已被人抓到了萧澈的大牢里面去,他才不会见到这个人! 萧澈就站在廊下,静静地看着阿衍,神色冷清。 赫北皇朝居然落到这个毛头小子的手里,他心有不甘。 他的眼睛不自觉地眯起来,掩盖住眼底涌出来的杀意。若是有机会,还可以秘密处决了。 如果不是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他绝对不会轻易地将这个不学无术的皇帝放出来,索性让这不知天高地的臭小子在镇抚司的大牢里面好好地待上几日。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敢偷偷地溜出宫来,真是不知所谓!不成体统! 要不是念及他们之间尚有一丝血脉关系,他真的会痛下杀手! 反正,国不可一日无君,萧衍一死,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取而代之。 第143章 一箭双雕 第143章 一箭双雕 萧澈没有往前走一步,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足以震慑登基六年的萧衍。 他薄唇微启:“镇国公来了。” 萧衍心中大喜,他哼了一声,早就知道萧澈不会那么好心,如此轻而易举地放过他,原来是镇国公老人家来了,这下肯定是不用怕萧澈了。 等等。 镇国公来了,是不是可以…… 他眯起眼睛来。到底是萧家人,连掩盖杀意的动作都相差无几。 “想合谋镇国公扣本王一个大逆不道的谋反之罪?” 萧澈把握着腰间上的香囊,声音淡到不能再淡,可每一个字、每一个词、每一句话落在萧衍的耳朵里面,就像有刀子一般,狠狠地捅着他。 萧衍的身子都忍不住颤了颤,为什么感觉萧澈好似会读心术一样。 萧澈这个时候才缓步前进,他嘴角裂开笑意,高深莫测:“听说,和你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人?” “你想怎样!” 萧衍的反应让萧澈有些不爽。 白羽和萧衍一起被抓的事霍楠已经向他禀告过了,可是他只是想问,萧衍和白羽之间有什么关系,毕竟就算镇国公那老家伙想要陷害于他,他也有法子的。 不过现在……他嗅到了莫名的味道。 霍楠稍显紧张地看着萧衍,生怕这位行事不拘一格的帝王会说出什么让督统大人谋逆的话来。 早就知道那牢房里面关着的是祸水,应该早点处决的。 可现在,督统大人在,他无计可施。 “你觉得本王想怎样?” 他字字珠玑,点到为止。 “好!”萧衍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放过他,朕就向镇国公说你护驾有功。” 本来嘛,也是他想要逃出那个牢笼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后宫里面的女人,他从来都直觉得有个人十分独特,就算她想要去偏僻的宫殿居住,他都觉得她人如其名,性子淡如兰。 只是最近,他才发现,原来不是。 而是因为那个他以为性子淡如兰的女人,心里藏着一个他惹不起的人。 他想要离开皇宫呼吸新鲜的空气,也想要给那个人找麻烦,可现在麻烦是找到了,但…… 到底是因为他偷了白羽的令牌,而让白羽身陷囹圄的。 倘若因此,白羽送命,他于心有愧。 萧衍从不认为自己是那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帝王,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太平盛世。 “你说,倘若本王放过她,你就会放弃陷害本王的机会?” 萧澈眼底的杀意越发的浓郁了。 萧衍居然敢将主意打到他未来的言王妃身上,简直是嫌命太长了! “朕也没有陷害你。”萧衍挺起胸膛,义正言辞,“九皇叔,你觉得是朕陷害你吗?你扪心自问,倘若今日没有镇国公来要人,就算你明知朕在你的镇抚司衙门大牢里面,你会轻易地放过朕吗?” 他和萧澈之间不对盘,从先帝驾崩的那一刻就开始了。 其实萧衍到现在都还想不明白。 那一年,皇宫风云起。 明明九皇叔萧澈大权在握,只要他入宫逼死他,赫北皇朝的历史上就不会有他这么一个皇帝。 可偏偏就是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萧澈没有入宫。 翌日,他便登基为帝,太后临朝。 过了没多久,太皇太后也回来了,赫北皇朝的政局就有了变化。 他宛如一个傀儡。 有些时候,萧衍甚至在想,倘若那夜,萧澈入宫夺位,也许他会在坊间做个逍遥王乐的自在。 那,也好。 但世事逼人,眼下既然他已经是帝王了,就断然不可能让出位置来。 萧澈嘴角泛起冷笑:“皇上的意思是说,倘若镇国公不来镇抚司,本王就会图谋不轨,除掉皇帝吗?”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萧衍心中所想。 可这么堂而皇之地摊开了来说,总是觉得怪怪的。 萧澈冷笑:“废物,总归是废物!” “你别说朕是废物,朕……” “皇上在位六年,可有什么功绩?”萧澈冷笑,“用人唯亲,被太后临朝,连朝堂的政局都不能把握,难到皇上不该好好地反省下吗?” 他步步相逼,气场强大到差点没有将萧衍给逼的跪下去。 他一把抓住萧衍的胳膊:“你要记住,你是赫北皇朝的皇帝,万人之上!” 真是怒其不争! 他从小看着萧衍长大,自然知道对方性子软弱,稍微有人说两句话,萧衍必定会听得进去。 他这个九皇叔,只能不断施压。 若这少年天子不顶事,他一定会将他从龙椅上拉下来! “你刚刚入狱,镇国公就算好了时间来,身为一国之君,理应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萧衍的胳膊被萧澈抓的生疼,他愤愤地看着萧澈,脑子也无法理智地运转。 “你放开朕。” 萧澈哼了一声,不屑地放开萧衍。 羽翼未丰,怎么和他斗?怎么和外面的踩狼虎豹斗? 萧衍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果断地往旁边的柱子躲过去。 萧澈全都看在眼里,堂堂天子,居然会懦弱到这个地步,那位太后,手段果然高明! 养了个废物! “本王今日就放过你,该怎么和镇国公说,本王想皇上应该知道。” 他语气森冷,就好像从极寒之地而来。 萧衍打了个哆嗦:“朕知道。” “那皇上,请吧。” 萧衍愤愤地拂袖,迈开步子就往前面走。 萧澈紧随其后,在镇抚司的公堂之上还有一大堆人闲杂人等要他收拾。 公堂之上,那叫一个热闹,镇国公楚江带了一票人来,就像扎场子似得。 楚玉就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手边是一杯已经温吞了茶水。 到萧澈的地盘上,他从来不会乱吃东西,他将自己保护的很好。 楚江看向楚玉:“怎么这么久,你的风收错了没?” “爹,您放心吧,这一次言王进也是死,退也是死。”他眼底涌出狡黠来,好不容易让他跟到了白羽这条线,才将失踪了的皇帝给找到。 他费了好些精力才能够让镇抚司的人将微服私访的皇帝押走,为的就是现在。 只要萧澈承认是镇抚司的人掳走了皇帝,那就是谋逆大罪,如果不然,还有皇帝要指证萧澈,容不得他抵赖。 再有,皇帝离开皇宫的事,和白羽是脱不了干系的,萧澈教妻无方,让未来言王妃闯下如此大祸,不仅仅可以萧澈拉下马,更能够让吏部尚书引咎辞职,届时就可以让他们的人来填补吏部尚书这个肥缺了。 一箭双雕! 第144章 挣扎 第144章 挣扎 楚玉看着那个瓷杯,想起了白羽。 这些手段,他有后招,至少,应该可以保得住她的性命。 想到这里,楚玉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会是有什么变数吧?”楚江看到楚玉暗暗地叹了口气,颇为担心。 他们楚家和萧澈虽然时不时地起个正面冲突,但这一次大张旗鼓的,还是头一次。 倘若被人抓住什么把柄倒是不好了。 “皇上!” 那一堆人里面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往萧衍和萧澈走过来的方向看过去。 楚江心中那颗悬着的大石头终于是落了下来,不过阴险的计谋正在展开。 他快步上前,率众而跪。 “微臣救驾来迟,还望万岁恕罪!” 楚江的话,暗藏玄机。 萧澈却是冷笑几许:“镇国公此话何意?” 这是一场唇枪舌剑,今夜注定了他要舌战群儒。 楚江站起身来,以那双眼袋及其惨烈的双眼死死地锁定了萧澈:“言王殿下不会现在还在假装不知情吧!听闻,皇上此番是被言王你的下属抓到镇抚司来的!” “哦?” “言王不用狡辩了!”楚江愤愤地说道。 “本王可什么都没有说。”他的嘴角依旧保持着上扬的弧度,总是让人感觉到胸有成竹。 萧澈嘴角的笑,让楚江这等纵横沙场的老将也心有余悸。 楚江看向楚玉,楚玉淡定地朝他点了下头。 “那言王便向我们解释一番,为何深夜,皇上会出现在镇抚司。”楚江冷冷地哼了一声,“倘若不是你包藏祸心,意图不诡,皇宫怎么会闹了个天翻地覆!” “镇国公这话说的可笑。” 萧澈淡定地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但凡每一个即将和他有眼神接触的人,都齐刷刷地将脑袋给垂下来,整齐划一到不可思议。 楚玉见状,袖中的拳头暗暗地握起来了。 不过很快,他又松开,他精心布局,怎么样也要让萧澈自损三百。 “皇上怎么会在镇抚司,难到令郎不清楚吗?” 萧澈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到楚玉身上。 难到楚玉以为他派在白羽身边的暗卫是吃素的吗? 从楚玉不声不响地离开醉玲珑时,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窥视之中,只是不到必要,他无需将自己的眼线暴露于人前。 被点到名的楚玉很从容地站起来:“哦?我还真的不知道呢!” 睁着眼睛说瞎话,那是楚玉的拿手好戏。 “世子爷倒是让本王想起了一句话,十分贴合。” 萧澈不痛不痒地淡然一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楚玉不恼:“若是能够天下无敌,脸拿来又有什么用?” 两人四目一对,仿佛电光火闪在瞬间爆发。 “到现在,言王好似还没有解释下,为何深夜皇上会在镇抚司。” “很显然,是本王差人去请的。” “去哪儿请的?”楚玉的问题十分刁钻,他就是要将白羽给引出来。 他知道,萧澈极其护短,既然这一刻白羽还戴着言王妃的帽子,势必萧澈就会护及她。 “醉玲珑。” 萧澈的话刚刚落下,全场都鸦雀无声。 楚江的老脸都抽了抽,醉玲珑,那不是刚刚兴起的记院么! 皇上怎么能够去那种地方! 太丢人了。 萧衍看着萧澈,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他以后还有什么面目来见在场的所有人? 天子逛青楼,太不像话了。 萧澈看了一眼萧衍;“少年天子在后宫乏了,自然觉得不痛快,溜出皇宫去了青楼听听不一样的小曲儿,有什么问题?” 他轻描淡绘,好似真的就无伤大雅。 “本来按规矩,后宫每隔一年就要扩充一次,现在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言王是想要岔开话题吗?”楚玉冷笑:“皇上逛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为什么会出现在宫外。” 萧澈负手而立:“这个,世子爷需要问本王吗?” “不问王爷,那问谁,难到要问……” “要问世子爷自己。” 楚玉费解地看着萧澈,他仔细地想了想,此事他根本就是局外人,萧澈就算是要泼脏水应该也不至于能够泼到他身上。 他仰起头来:“言王殿下不必含血喷人。” “的确是本王含血喷人吗?”萧澈云淡风轻地瞄了一眼楚玉,最后目光落在萧衍身上:“皇上觉得,在没有令牌在手,居然御林军能够放你出宫,是否应该问责?” “你!” 萧衍恍然大悟地看着萧澈,难怪此前那个叫霍楠的提前收走了他的令牌,原来是…… 他担心地看着楚玉,可楚玉却一点儿都不害怕。 楚玉不卑不亢:“御林军做事,无需同言王交代。” “镇抚司做事,也无需同世子爷交代。”萧澈掀了掀嘴皮,表示不屑。 他从来不将楚江这种老骨头放在眼中,可唯独楚江的两个儿子,极端的很。 一个处处和他作对,一个却又对他如兄弟。 真是搞不懂。 楚玉吃瘪,但输人不输阵,他保持着自己的姿势,一点儿也没有要怯场的意思:“言王,不如你同大伙儿将将,为何会在醉玲珑找到皇上的。” 事到如今,他唯有兵行险着。 只要能够让萧澈损兵,他不惜任何代价。 镇抚司的权力太大了,兵力也十分充沛,就算是他御林军也不是对手。 他很忌惮萧澈。 萧澈看向萧衍,声音越发淡了:“皇上,就请您亲口告诉在场的诸位,为何镇抚司的校尉会在醉玲珑找到你。” 他话中有话,却让萧衍暗暗地握紧了拳头。 萧衍不安地看向楚玉,如果按照此前和萧澈商量的,岂不是要至楚玉于不义。 这一次,是楚玉带人来救他的。 他不能忘恩负义,以怨报德。 可是,若不按照萧澈的说法来做,白羽的性命…… 镇抚司做事何其歹毒,他真的怕,刚刚在牢房里面就是见的白羽最后一面。 白羽,何其善良呀。 在皇宫里面,白羽是第一个向他伸出援助之手的人,就算是意识到他骗了他,但白羽根本就没有心存怨怼,还在牢房里面为他开解。 这样的人,已经可以算是他的朋友了。 弃朋友于不顾,绝非君子所为。 萧衍很挣扎。 第145章 救星 第145章 救星 楚玉旁敲侧击地问道:“是否还有人同皇上结伴而行?” 这脏水,他势必要往白羽身上泼了。 萧澈保持着风度翩翩的笑容,一点儿都不担心。 他朝旁边坐了过去,全场的人包括皇帝在内,全都站着,唯独他例外,好像完全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萧衍看向萧澈,虽然萧澈没有再咄咄逼人地看着他,可不知怎么的,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是瘆得慌。 万一…… 倘若他站在镇国公这边,白羽的性命,岂不是…… 萧衍不敢往下想,越想他越是害怕。 他看着楚玉,时机不对呀! “没有任何人。” 他做了好大的一个决定。 在萧衍说出这话的时候,楚玉的内心是崩溃的,这…… “啪嗒!” 萧澈在听到萧衍说出“人”字的时候,原本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倏地加大了力度,将红木做的扶手给生生掰断。 声音也是非常沉闷。 全场,鸦雀无声。 楚玉莫名其妙地看着萧澈,现在是他的计划失败了,萧澈这家伙在生什么气? 萧澈阴鸷的眸光轻轻地落在萧衍的身上,他是看着萧衍长大的,这小子性子懦弱,耳根子软,可对他这位九皇叔从来都是阳奉阴违的,他早就设想过了,倘若萧衍和镇国公这一干人等联手打算在他的镇抚司闹事,撕破脸也未尝不可。 可事实的发展完全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萧衍居然为了白羽放弃置他于死地的机会! 看来,他需要好好地审问下另外一个当事人了。 萧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又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唾沫,好吧,他承认他胆小了,可九皇叔的气场是真的分外强大呀! 活阎王的名号不是虚的。 楚玉没空理会萧澈为什么会生气,但看萧衍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他就知道,肯定是萧澈在背后耍了什么手段,甚至威胁当今天子。 好家伙,这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呢! 还好,他留了后招。 他比萧衍要年长几岁,自从六年前那个雷雨交杂的夜晚,他临危受命之后,就知道萧衍这个皇帝到底是多么的懦弱,可人性格已经形成,他无法改变,唯一能够做的,只有保住这个皇帝。 他们楚氏,和皇帝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萧澈冷冷地哼了一声:“如何,世子还要想什么旁门左道来定本王的罪吗?” 楚江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他看向楚玉,早知道就不该听儿子的,来找言王的麻烦。 这个时候,得缓和下气氛。 “殿下,”楚江的声音软了几度,“殿下别误会,微臣只是觉得国不可一日无君,想着殿下和陛下之间血脉相连,乃亲生叔侄,若然陛下遇上什么,定然是要来找殿下的,所以微臣才来了镇抚司。” 萧澈呵呵一笑:“镇国公带这么多人来,就是为了看我和陛下叔侄的血浓于水?” 楚江脸上更是尴尬了,借口还真的是不好找呢! 萧澈幽幽地站起身来,手里还拿着一截被他掰断了的椅子扶手:“啧啧,镇国公倒是闲得慌,世子怕也是最近没事做,不如还是安安心心地回到边境去,继续带兵?” 楚玉的眉皱了起来,萧衍冲口而出:“不行!” 他好不容易将楚玉给调回来,试图用楚玉率领的御林军牵制住萧澈的势力,倘若楚玉一走,岂不是让他孤军奋战? 绝对不行! “皇上,为何不行?” 萧澈的声音低沉的让人觉得不舒服。 萧衍却找不到任何借口,倘若说他需要楚玉,那岂不是更是将楚玉往火坑里面推。 “太皇太后驾到——” 镇抚司外传来高亢而尖锐的声音,引得在场的人全都将身子往后转,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楚玉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就算这一次不将萧澈给拉下来,要得让他尝尝疼痛的滋味。 楚宁的事,罪魁祸首就是他! 太皇太后走了进来,萧衍赶紧向太皇太后行礼:“孙儿参见皇祖母。” 萧澈紧接着也向太皇太后;“儿臣参加母后。” 太皇太后目光轻轻地睨了一眼萧衍,这个不成器的孙儿,老是要给她找些事来做。 看起来胆子贼小,但在偷偷溜出皇宫一事上却又十分大胆! “免礼。” 她神色冷峻,不怒自威。 萧衍自知犯了错误,赶紧道:“孙儿只是想来镇抚司看看九皇叔,没有其他的意思。” 他的解释,让楚玉暗暗地叹了口气,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这么多人,都是来看言王的?”太皇太后没有理会萧衍,却是问在场的众人。 楚玉赶紧走上前来:“回太皇太后,微臣收到消息,说镇抚司的人有眼无珠,竟然将陛下当做了贼人,抓捕了起来,为确保陛下安危,所以微臣将此事告知了家父。” 有了楚玉的铺垫,楚江立刻明白了:“太皇太后,此事还是老臣做的不妥当,在没有明确陛下是偷偷出宫还是被人带着出宫之前,就率众来镇抚司,的确是唐突了。” 他们都在拼命地将此事的缘由往萧衍出宫的事上推。 只要太皇太后给萧衍撑腰,楚玉相信,就算萧澈再怎么威胁萧衍,萧衍都会如实而言。 “皇帝,你是如何出宫的?” 太皇太后果然如楚玉所料,将问题的症结聚集在了萧衍出宫之上。 萧衍又看向了萧澈,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哀家在问你话,你看着言王做什么?”太皇太后捕捉到萧衍脸上的畏惧,心中更是对萧衍不满了。 早就知道萧衍胆小如鼠,不是当帝王的料子,可毕竟是她亲儿子的血脉,不是皇帝的料子,也得将江山坐稳了! 反观萧澈,杀伐果断,帝王之才,可惜……不是她生的。 就算圣帝爷想要立萧澈为太子又如何,只要有她在的一天,就断然不会让这个庶出的卑微小子成为万人之尊。 萧衍怯怯地将目光收回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哀家在问你话呢,皇帝,你要磨磨唧唧到什么程度?” 咄咄逼人的语气,让在场的一众人都觉得分外尴尬。 的确,太皇太后教育自己的孙儿,无可厚非,可现在正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育,要是皇帝秋后算账,他们还活不活了? 第146章 彻查 第146章 彻查 萧澈嘴角的笑尽数收去,冷冷地转过身,迈开大长腿就往里面走。 “言王!” 太皇太后知道萧澈自从六年前的那件事后就对她耿耿于怀,但至少在外人面前,他从来不会给她难堪,可这一次,拂袖而去是要怎样? 萧澈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幽幽地说道:“母后是想要在这么多闲杂人等面前质问皇上吗?” 他的话,仿佛给了太皇太后当头棒喝。 天子威信,岂可随意践踏,虽然眼前的这个天子,没有半分威信。 “都散了!”太皇太后恼羞成怒地瞪了一眼在场的众人。 胆小怕事好几个都快步往外面走,生怕被太皇太后记着了模样。 楚江和楚玉却没有动。 “镇国公是准备旁听哀家的家事吗?”太皇太后的声音冷到了谷底,她不屑地睨了一眼楚江。 还不是靠女儿爬上镇国公的位置,算不得什么忠臣。 楚玉行礼道:“回太皇太后,家父只是……” “世子,哀家是在同镇国公说话,还请世子牢牢记着自己的身份。” 她虽然年老眼花,可心里却实在的很,眼盲心不盲。 楚氏这一家子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她清楚的很。 她睨了一眼内堂的门,哼了一声:“既然镇国公和世子不愿意离开,就在镇抚司好好地待着!” 她转过身:“皇帝,你暂且在这儿等着,哀家需要和你九皇叔好好谈谈。” 眼见太皇太后进了内堂,楚江这才颇为担忧地看向楚玉,这可如何是好?倘若言王巧言令色将一切都往别处推,这个局不是就破了? 楚玉袖中的拳头已经握紧了,他的目光却看向了一边的萧衍。 他早就知道皇帝怯懦,可谁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早晚赫北皇朝要毁在这个昏君的手里! “皇上站着也累了,快坐下。” 楚江一副谄媚的样子,让楚玉的心里就更加不舒服了。 萧衍看向脸色臭臭的楚玉:“朕也是被逼的。” 他真的不能够说太多,萧澈势力太大,就现在的楚氏,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就算太皇太后还在上面压着,到底太皇太后没有实权,顶多以嫡母的身份钳制,倘若待有朝一日,萧澈的实力再回到六年前,这江山只怕都要易主了。 楚玉刚刚要开口,楚江却道:“言王不过一介臣子,陛下才是万人之主。” 萧衍苦涩一笑,话是这么说,可在赫北皇朝,谁的权势大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他眼下羽翼未丰,要和萧澈一较高下,根本不可能。 能够做的,也只有等了。 楚江看向楚玉,到底是棋差一招。 楚玉虽然是嫡子,可性子实在太过要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一点倒真的不如楚宁了。 想想他那位英年早逝的幼子,楚江的心里就不大舒坦。 那一年,可真的是多事之秋呀。 内堂之中,萧澈已经落了座。 太皇太后走进来直接开门见山:“是谁带皇帝出宫的?” “母后难到没有听到皇上说的吗,是他自己。” “皇帝从小就在宫中长大,虽说每年都会出宫狩猎,可要他自己找门路出宫,哼,他还没有那个本事!” 萧澈点点头:“看来不仅仅是本王对皇上了解,母后对皇上也十分了解。” 明明知道萧衍这小子坐不稳龙椅,偏偏要扶持,这算什么? “可就算皇帝无用,你身为赫北皇朝的九皇叔,难道不该辅佐吗?” 太皇太后的话语,十分尖锐。 “辅佐?”萧澈冷笑,“难道六年前他登基的时候,就没有人辅佐吗?” 那个人根本是处心积虑。 “母后以为先帝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就真的能够延年益寿?”萧澈的话更是锋利,毫无疑问地戳中了太皇太后的心头痛。 先帝驾崩的时候,她正在庵堂。 为了,赎罪。 她有良心,可在后宫之中,在朝堂之中,良心是需要埋没的。 “楚氏在后宫呼风唤雨,难道太皇太后就不想知道,为何先帝会子嗣凋零吗?” 他的话语直接让太皇太后的眼底涌出杀意。 “证据。” “还没有。”萧澈慵懒地坐着。 “是你没有,还是你怜香惜玉?”太皇太后哼了一声,“难道,你还记挂着楚琉璃?” 倘若是,就太大逆不道了。 萧澈呵呵一笑:“怎么太皇太后觉得,儿臣是那种念旧情的人?” 太皇太后睨了他一眼,诚然,不是。 萧澈这个庶子,心狠手辣,杀伐果断,否则圣帝爷也不会悉心栽培,因为萧澈骨子里透着圣帝爷的狠戾! “到底,他是你侄儿。” “儿臣说了,儿臣不是念旧情的人。” “你到底想如何?” “是母后想要如何。”萧澈仰起头,目光如炬地看着太皇太后:“母后深夜造访又要和儿臣单独说话,难道就是要说这些废话吗?母后是想要给儿臣定罪,还是要儿臣办事?” 太皇太后道:“哀家,要你彻查一件事。” “先帝子嗣的事?”萧澈冷笑,“没想到这一次楚玉聪明反被聪明误,自以为是地请了母后来,为的是栽赃陷害,可实际上,却是给了母后一个单独见儿臣的机会。” “你很聪明。” “儿臣若不是聪明过头了,母后何须处处防备。” 太皇太后眼底涌出一丝狠意,萧澈却无所谓地耸耸肩:“儿臣劝母后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虽然儿臣不会对母后做什么,但儿臣的暗卫可说不一定。” 萧澈站起身来:“母后说的事,儿臣自然会查,一旦有了结果,定然会将凶手绳之以法。” 六年前先帝驾崩的事已经算是蹊跷了,更蹊跷的是,先帝身子健壮,膝下共有七个皇子,除了老四健在,其他的死的死,病的病,失踪的失踪,很让人匪夷所思。 当然,当年的四皇子,就是现在的少年天子,萧衍。 当初所有人都不看好的萧衍,却成了皇位继承者,着实让众位大臣跌破了眼镜。 谁都知道,四皇子萧衍,性子懦弱,绝非帝王之才。 可,到了先帝驾崩的时候,皇子也只有萧衍了。 太皇太后在得知萧衍登基的时候,便立刻返回了安邑城,只不过那个时候,太后已经开启了垂帘听政。 现在想想,真是一个阴谋呢! 第147章 旁敲侧击 第147章 旁敲侧击 萧澈的确是打算要彻查先皇子嗣的事情,有了太皇太后的首肯,他也要放心些,不过在内心的深处,他依旧是不喜欢这个女人。 此人工于心计,他母妃的死因尚未可知! 虽然太皇太后是个女人,手无寸铁又无兵权,根本无法和萧澈抗衡,但她却做了一件事,笼络人心,不仅仅防了外戚楚氏,更是将他也给拉下水,如今赫北皇朝分明就是三权鼎立。 “母后就这样空着手出去?” “难不成还要像楚江他们所想的,拧着你的脑袋出去?” “儿臣的脑袋,金贵着。” 萧澈的玩笑,却并非玩笑。 太皇太后笑了笑:“哀家相信,你应该已经拆招了。” 这个圈套,最大的问题就在萧衍身上,因为萧衍害怕萧澈,所以当有镇国公这个靠山的时候,萧衍会毫不留情地指证萧澈,这是楚玉的第一步。 当然楚玉也是有备无患,为了坐实萧澈的谋逆大罪,他需要更有把握。 于是,差人去请了太皇太后。 一来是怕萧衍迫于萧澈的淫威之下,还是不肯向镇国公这边靠,太皇太后对于萧衍来说,是一剂强心针;二来是太皇太后和萧澈素有嫌隙,此事一经定罪,萧澈必定是要被逼着谋逆,到时候他安排在镇抚司外的御林军就可以将其就地正法。 他的计谋环环相扣,却还是漏掉了最重要的一个人。 萧衍! 只要萧衍一口咬定是自己出的皇宫,而萧澈绝无半分谋逆之心,这个圈套,就根本不是圈套。 萧澈是治国之才,他心思缜密,从不打无把握的仗,能够和楚江等人耗这么久,应该也是有十足的把握。 太皇太后看着萧澈,目光深邃,她弹了弹凤袍之上的金丝挂珠:“好好的珠玉偏生要做成黑色的,言王觉得,这样好吗?” 她话中有话。 “珠玉颜色许多,倘若母后一心觉得珍珠或红玉乃上乘之品,那儿臣无话可说。” “言王觉得自己像什么?珍珠?红玉?” “若是要儿臣来说,倒是父皇赠与儿臣的墨玉,与儿臣最像。” 萧澈淡淡地看了一眼太皇太后:“墨玉,越黑越好。” 他目光一直都在太皇太后的脸上,话语也持续说道:“只是,若有人在墨玉之中加了些什么,可能儿臣也察觉不到。” 萧澈在旁敲侧击。 倘若墨染龙凤里面的毒是太皇太后下的,那么她必定会有所异样。 可太皇太后的脸上一点儿异常都没有。 难道,他猜错了? 在赫北皇朝,除了太皇太后,还有什么人想要他的性命?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时候,他还要去审问另外一个当事人! 太皇太后并没有过多的为难楚江和楚玉,只是让他们回府好好地反省一番,这等下小事也要闹得人尽皆知,的确是不妥当。 镇抚司大牢,阴暗潮湿的地方散发出阵阵酸腐的味道,偶有一阵热风从通风口吹过,让人忍不住作呕。 太他妈的臭了! 白羽已经忍不住将口罩给取出了戴上了。 萧澈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你是打算去行刺谁吗?”萧澈隔着牢房大门冷冷地问道。 他距离牢房的木桩子很远,并不打算靠近那般。 白羽嘻嘻一笑:“我就说霍楠肯定会将我入狱的事告诉你的,你快放我去出去。” 这里真的很臭呀! 萧澈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负手而立,好似真的就在审问犯人似得。 “你和刚刚的那个男人什么关系?” “男人?你是说阿衍?” 萧澈皱起了眉,阿衍,喊的可真够亲热的。 “我和他没关系呀。” “没关系你喊那么亲热?” 刚刚正要牢房里面走的霍楠停下了脚步,牢房是不是该打扫了,好浓厚的一股酸味儿。 白羽觉得莫名其妙:“我什么喊那么亲热了?人家只是告诉了我,他叫阿衍,我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好吧!你发什么神经,赶紧放我出去。” 萧澈还憋着一肚子的火,白羽这种嚷嚷让他的心情更是烦躁。 他背过身去:“既然你不打算说,那就好好在这儿反省。” 说着,他就大步流星,往外面走。 “萧澈!萧澈!”白羽抓着木栏栅,死命地摇晃着,“萧澈!你放我出去!你个王八羔子!” 现在面对萧澈,除了破口大骂,白羽实在是没有法子。 打不过,逃不掉,除了骂人,根本无计可施! 这牢房里面的酸臭味真的让人觉得很恶心呀!他是发什么神经! 霍楠心中窃喜,但还是保持着那张木头脸:“督统,一直关着吗?” “你下去吧,本王在这儿看着。”顿了顿,萧澈又道:“将令牌给我。” 明天白羽还要入宫,没了令牌,也进不了。 霍楠将令牌交给萧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觉得督统大人大抵是真的被这个妖女给洗脑了。 等霍楠走后,萧澈又道:“阿北,去买一碗热粥,她应该是饿了。” 暗处的齐北应了一声,飞身而去。 葛天走了过来:“爷明明是担心白姑娘的,怎么不将人放出来,牢房的滋味并不好受。” “吃一次亏,才能够成长。”萧澈摩挲着手里的铁牌,这种令牌很多人都用过,所以棱角都快要被磨掉了,“她的性子,若是这一次不是楚玉想要将镇抚司给牵扯进来,万一落到刑部的手里,你觉得,她能够全身而退?” 掉令牌,重罪! 协助皇帝溜出皇宫,重罪! 两罪并罚,打板子都还是轻的,其罪当诛! 葛天点了下头:“看来以后要让存安多多看着白姑娘了。” “不必了,让存安回镇抚司吧。” “爷放心白姑娘一个人?” “不放心也得放心。”萧澈的声音带着不舍,“她需要自己成长,倘若她能够在皇宫的波橘云诡之中活的好好的,那自然可以应付一切。” 过多的保护,反而是不好。 他从未想过,要将白羽养成金丝雀,他要的,是一个能够和他比肩的女人。 “她这个人,就是蠢了些。” “我蠢你大爷的!” 牢房门被一脚踹开,白羽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这种小破门就想要困住她?也太小瞧她了吧! 第148章 弯刀 第148章 弯刀 白羽将银针收起来,幸好在拜陆寻为师父的时候,他给了她一包银针,大大小小都有。 扎人她现在还没有学精,开锁倒是难不住她。 谁知道刚刚才走到牢房门口就听到萧澈说她蠢,她哪儿蠢了? 葛天表示很吃惊。 镇抚司的牢房出了名的守卫森严,虽说撤走了不少高手,但能够堂而皇之地开锁出来,也是技高人胆大。 萧澈冷声道:“身为女子,就不能矜持些?” “矜持?姑奶奶和这两个字不熟!” 葛天:白姑娘威武! 萧澈睨了葛天一眼,葛天赶紧一溜烟儿地走开。 “霍楠呢!” 白羽就是出来找人算账的。 萧澈见死不救,霍楠为非作歹,主仆二人没一个好东西! “从牢房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别的男人,你觉得这是身为言王妃该做的?” 本来萧衍的事情,萧澈现在还耿耿于怀,现在白羽一出牢房大门居然问霍楠。 “未来王妃?你有看到过未来言王妃被关在镇抚司的大牢吗?”白羽气呼呼地看着萧澈,“霍楠根本就是故意的!” 说不定…… “说不定霍楠在暗恋你!” 白羽口不择言,一句话让萧澈的脸沉了下去。 “胡言乱语什么!” “本来就是!”白羽气的连头发乱了都没有心情去整理了,“那你告诉我,明明霍楠知道我是未来言王妃,可他为什么要将我关了,还不让我出去?” 这不合逻辑。 萧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不能回答。 因为,那是他下的令。 在让白羽出来之前,他需要将萧衍这个定时炸弹给拆掉,也要化解楚玉布下的局,好在他有后招。 先帝皇子凋零的事,从来都令太皇太后耿耿于怀。 “你是不是也在想这个问题?我同你说呀,就算是你喜欢男人,我也没所谓的,反正名义上我是你的妻子,你的财产也是我的,所以,你和霍楠只要不在我眼皮子下面搞三搞四的,我全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羽的语气阴阳怪气,可越是这样说,萧澈的脸就越黑。 “你再说一次。” 萧澈往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将白羽笼罩在内。 身上寒气森森。 “那个……” 白羽想着,虽然赫北皇朝贵族之中有豢养男宠的风气,但毕竟男人有男人的尊严,于是换了个说法:“其实这种事也不算什么登不得台面的,我记得我们那,还有个龙阳君十分得宠受重视呢!” “你的意思是,本王看起来像龙阳断袖之人?” 萧澈又往前近了一步,他眸光涌出一股说不出来的寒意,让白羽心中更是生出畏惧来。 这家伙的目光就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眼。 “难到本王做的还不够明显?” 萧澈再一次往白羽靠了过去,就差没有脸贴脸了。 他炙热的呼吸扑打在白羽的脸上,薄唇好似就要落下那般。 白羽想要往后退,可萧澈的手却十分不要脸地环住了她的腰身,让她退无可退。 甚至…… 某一处还更加不要脸地抵住了她。 白羽瞬间红了脸,她自然知道下半身的那块东西是什么。 “你,你挪一挪。” 白羽的声音都有些颤,舌头都快要捋不直了。 萧澈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你让本王将什么东西挪一挪?” 他的声线暧昧,让白羽更是老脸一红。 白羽咬着牙,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脖子根,甚至连耳垂都红到要滴血了。 萧澈伸出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耳垂,触感一瞬间从耳垂蔓延到四肢百骸。 “你,你……唔……” 热吻落下,白羽猝不及防。 萧澈按住她的后脑勺,迫使她避无可避。 他彷如攻城略地的将军,让白羽缴械投降。 热辣的呼吸,在两人之间蔓延。 “怎么,现在还觉得本王有特殊的癖好?” 萧澈松开白羽,可伟岸的身形却不肯挪开一点点。 他箍着白羽的腰身,不让她退后。 做的这么明显了,这个女人,真是脑袋里面少了一根弦。 怎么会以为他有断袖之癖呢! 白羽咽了口唾沫,她的脸还是红霞飞,她指了指下面:“你可不可以挪一挪。” “你要本王挪什么?” 白羽的太阳穴都抽了抽,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下面那东西一直都抵着她,难到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那个东西正抵着她的小腹…… 按照身高差异来说,应该是…… 萧澈忽然抓住白羽的手腕,眼底涌出一丝戏谑:“你是说……” 手渐渐地往下挪…… “这个吗?” 白羽挣扎地想要将手给抽出来,可是萧澈力气太大了。 她很抗拒,她不要去摸到那个…… 恩? 这是什么? 白羽往后一退,目光却落在自己刚刚握住的东西上…… “你脑子里面在想什么?”萧澈睨了一眼白羽,可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没想到你的脑子里面,全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什么乱七八糟了。” 白羽看着她手里握着的一柄短刀。 刚刚就是这柄短刀挂在萧澈的腰部,然后在萧澈靠进她、贴近她的时候,尴尬地抵住了她。 她真的以为是…… 白羽好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好丢脸。 “驮国的弯刀,值钱。” 萧澈的声音淡淡的,却在下一刻化解了白羽的尴尬。 白羽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值钱的弯刀给吸引住了,她看着弯刀上面刻绘出来的精致图腾,手工精良,的确是一件极好的艺术品、不过这上面的图腾倒是有些眼熟。 “是不是觉得图腾有些眼熟?” “恩。”白羽想了想,忽然…… “暗夜!” “说对了一半。”萧澈指着图腾的一部分,“这一部分是暗夜的,但这一部分却很奇怪,本王都没有看到过,两者必定是有联系。” “这刀,是怎么来的?” “驮国太子随身物。”萧澈的声音很凉,“本王取了他的项上人头之后,就将这刀给顺了。” 白羽啧啧两声:“看人家的刀漂亮,就顺了,你可真会说。” “本王什么时候说这刀漂亮了?”萧澈指着上面的图腾,“盍族在十六年前就已经被灭到了,但是驮国太子手里居然有两族图腾的融合物,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你问我一节女流之辈有意思吗?” 第149章 一刀两断 第149章 一刀两断 “有意思。” 萧澈目光悠远,回忆起和白羽的初次见面,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从未有人敢在他身上顺手牵羊,而白羽,不仅仅顺手牵羊,还敢讨价还价。 堪称不怕死的第一人。 “爷,东西带来了。” 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之下,齐北的出现对于白羽来说无异于是救命的曙光。 白羽就差没有扑到齐北身后去了:“阿北!你可来了!” 齐北太阳穴跳了跳,在迎接到萧澈足以杀人的目光之后,果断地将萧澈要的东西给双手奉上,等萧澈刚刚一接住,立刻脚底抹油地逃开了。 白羽:她有那么可怕吗? 萧澈将齐北带来的东西给打开,瞬间香味四溢。 白羽咽了口唾沫:“什么东西?” “粥。” 萧澈将散发着浓厚米香味和青葱味的粥给打开,这香味,足以让白羽食指大动。 “你不会是打算在牢房门口填饱肚子吧?” “人在饿到极致的时候,还管什么牢房不牢房的?”白羽一把从萧澈手里抢过还热乎着的粥。 萧澈的那句“烫”还没有说出口,白羽已经开启了狼吞虎咽模式。 是呀,人在饿得发慌的时候,又怎么会考虑吃饭的环境呢? 白羽不仅仅睡觉的时候安静的可爱,她在吃东西的时候,也很可爱。 从不像那种大家闺秀,细嚼慢咽,哪里有什么吃东西的感觉? 吃饭就应该散发本性。 白羽很快就解决掉了一碗香菇粥,馋猫似得舔了舔嘴角,就好像还没有吃饱似得。 “你可真能吃。” “你可就当心点吧,言王府说不定还会被我吃垮了呢!”白羽嘿嘿一笑,“还有没有其他的吃的?” “猪。”萧澈摇摇头。 他知道白羽会饿,所以提前让齐北去找吃的了,可这深更半夜的,除了粥也找不到什么可以填肚子的。 白羽摸了摸有些圆滚滚的肚子,咧嘴一笑:“算了,也差不多了。” “少吃多餐,不变肥猪。”萧澈好意地提醒着,却还是忍不住打趣。 白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她倒是想要吃的有些肉感,这种干煸排骨的身材,她自己都很嫌弃的好吧! 特别是在第一次接触到的时候,她简直可以用崩溃二字来形容,毕竟她之前的身材那叫一个热火到喷血的好吧! 她越是这样想,就越是嫌弃地看着自己的胸,一马平川,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萧澈嘴角抽了抽,大庭广众之下,这丫头在看哪儿! “听说,要想胸够大,需要按摩,本王不才,深谙此道。” 白羽登时愣神:“你刚刚说什么?” 她怎么没有想到? 要丰胸,可以按摩呀! 还可以银针刺穴,听说木瓜也很要用。 “本王……” “我还有事,先回府了。” 白羽迅速地转过身,毫不顾忌萧澈的那张冰块脸快要结出冰碴子了。 纵然是背后凉风习习,都阻挡不住她要丰胸的步伐。 萧澈暗暗地握住了拳头,到底有什么事比他还要重要! 令牌的风波平息了好一阵,白羽就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回到了御药房,只是这几日她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十里书香的墙角,居然有记号,那是她和阿衍之间的约定。 难道说阿衍,回到了皇宫? 可他,不是假太监么? 白羽站在十里书香的破败院子里面,目光冷冷地扫过这一片早就被人遗忘的凋零,喜新厌旧从来都是人的劣根性,这个地方,想必曾经也是得盛宠之人所住吧。 她看着脚边那株已经枯萎了的名贵花草,虽说已经干枯到早就没了往日的样子,但白羽还是能够看出来,这株花草,价值也应该在千两白银之上。 当年值千金,今日却一文不值,世态炎凉。 白羽走出十里书香,自然就不会看到墙后的那个身着五爪金龙朝服的萧衍。 魏贤站在萧衍的身后,他倒是想要探个脑袋出去瞧瞧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迷得万岁爷每天都来这儿打卡,可惜万岁爷却始终不让他动一下,生怕将外面的那位主儿给吓到,真是少了个拍马屁的机会呢! 等到外面的人终于是离开了后,萧衍才从墙后走出来,魏贤赶紧为他扫了扫身上的灰尘,赔笑道:“皇上,那位姑娘,是什么人?” “谁说是位姑娘了?”萧衍负手而立,器宇轩昂:“难道朕堂堂九五之尊,连交一个好兄弟的权力都没有了?日日夜夜都只知道姑娘姑娘的,是不是你还没有被阉干净?” 魏贤赶紧跪下来,十分惶恐:“奴才,奴才……” “好了好了,你起来。”萧衍不过是随口一说,哪知魏贤还真的当真了,吓得浑身都在颤抖。 魏贤到底阉割干净没有,自然由净身房的人检查,每年都会检查一次,确保宫中太监的干净。 萧衍见魏贤却还是跪在地上,念在对方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不由得还是伸手去扶他,可在弯腰的扶魏贤的时候,却听到细若蚊蝇的抽泣声。 “你哭了?” 魏贤更是惶恐了,下意识地就往后面跪着退,萧衍瘪了瘪嘴:“朕这不是随口说说吗?朕知道你早年就被……” 那两个“阉割”的字还在萧衍的喉咙,可他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到底是心底善良,连无意间伤害人都要愧疚个半分。 魏贤抹了一把眼泪,抬起头来:“是奴才的罪过,是奴才不分场合,请皇上降罪。” “朕命你起来。” 萧衍气场稍微强硬了下,然后又软了下去;“在宫中,朕就只有你一个能够说知心话的好友了。” 魏贤点点头,心中却有了另外的盘算。 刚刚万岁爷说,他需要一个好兄弟? 那,他呢? 倘若万岁爷有了这个好兄弟,那他将被置于何地? 到时候,很多话万岁爷是不是就不会对他说了? 他自幼进宫,可一直都在萧衍身边,从他是不得宠的四皇子,到万人之上的赫北皇朝帝君,他都作为一个见证者,一个好帮手。 如今,萧衍却说,想要一个兄弟,他该如何自处? 魏贤暗暗地握住了拳头,不行,不能够让那小子成为万岁爷无话不说的好兄弟。 得想法子查出那小子到底是谁,到时候,一刀两断! 第150章 杜绝 第150章 杜绝 白羽刚刚回到御药房,就看到御药房的药奴们忙个不停,就连平时最得空来揩她油的烟柳和馨雅都忙的快要飞起来了。 她走进药房库,却看到了唯一的闲人。 斐禅正拿着御药房的账簿细细看。 御药房的账簿没有任何银两的进出,有的只有药材地来来往往。 “公公在找什么?” “川贝、三七、五倍子、仙鹤草。” “是要配置金创药吗?” 斐禅将目光从书中挪出来:“恩,需要大量的金创药。” “要打仗了吗?” “刚刚打完仗。”斐禅道,“世子爷凯旋而归,先行一步,算算日子,休整之后的大军会在三日后抵达,到时候我们需要安排两个御医,以及御药房的人出城为他们治伤。” 战争之中,余下的都是残兵。 白羽点点头:“我立刻清点。” “已经清点的差不多了,这一次你的任务是随谢御医、唐医士一同出城。”斐禅将手中的账簿合上,目光中带着期许,“能够在刚刚进御药房就出城医治伤兵的,你是第一个,别让御药房丢脸。” “就我一个人吗?” 斐禅道:“不是说了,有谢御医和唐医士吗?” 谢成和唐北荒,一个阴险,一个腹黑,这两只大狐狸和她一起,一路怕是要风波四起了。 白羽揉了揉自己酸疼的太阳穴,命令已下,根本容不得她说一个“不”字。 事实已经成了定居,再多嘴,只会让人觉得是你矫情了。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咱们御药房要带这么多药材,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吧?” 她想问的,其实是这个。 倘若有御药房的人和她一起,就算御医房那边耍什么花招,她还是可以见招拆招的,可若是,御药房这边仅有她一个人,到时候万一被人栽赃陷害,她岂不是有口难辩? “御药房今日人手不够。” 白羽看向外面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人,说人手不够? 斐禅也看向外面:“最近后宫乱糟糟的,你一个带把的男人,不方便。” 白羽尴尬一笑,看来这些被断子绝孙的药奴们在宫中也不安生呢! 她好奇地往斐禅身边凑了凑:“后宫怎么了?” “这两年来,皇上的子嗣一点儿长进都没有。”斐禅的声音也压低了,“我这边该送的补药也是送了的,根据在圣前伺候的药奴回来说的,皇上的的确确又是将药汤给喝了的。可为什么,子嗣无所出呢!” 他看向白羽,又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赶紧补充一句:“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不必在意。” 白羽咋舌,原来这么多人留下来就是为了皇帝生儿子的事。 靠! 那些伤员可等着他们的药材出去,这些家伙全都围着皇帝和后宫的生育问题打转儿,真是……朵朵奇葩盛开。 斐禅又继续翻阅着手中的账簿,点算着哪些药材还余下多少,他需要做好准备。 “明儿一早,御林军会有人来点算药材,到时候你和他们交接一番。” 白羽点点头:“哦!” 治病救人才是大事好吧,斐禅公公居然这么不上心,却一心在药材上面钻研,寻求法子让皇帝早生龙子? 真是太滑稽了。 一个个的为皇帝可算是操碎了心。 现在她终于是明白某句话的意思了—— 皇帝不急太监急。 白羽走出房间,看了一眼依旧在不知道忙什么的药奴们,她清了清嗓子,却没有任何人来理会她。 无奈之下,她走到在点算三七的烟柳身旁:“还有多少?” “多了去了。”烟柳快嘴地回了一声,然后又仰天长啸:“啊——惨了!我点到哪儿了?” 她真的快要喘不过气了,这一次的需求量实在是太大了,他们都忙得不可开交。 白羽捂着耳朵,等烟柳那阵河东狮吼过去了后才将手挪开,嘻嘻一笑:“其实点这些药材来,有什么作用呢?” “怎么会没用?斐禅公公说了,要将这些药材都送到军营里面去。”烟柳郁闷地说道,“等到了军营,还要熬制,我要是不将这儿的数量给点算清楚,到时候你去军营肯定要手忙脚乱的。” 白羽心里涌出感动来,暖暖的。 馨雅往这边看了一眼:“我刚刚才点算完川贝,实在是快要点吐了。” “御医房那边的人在做什么?” “他们只需要些方子呗,所有的药材分类、熬制都是我们御药房做的事。”烟柳忍不住吐槽,“想想都觉得不公平,他们月钱比我们多,干的活儿比我少,还比我们更能够得到主子的欢心,每月收到的打赏小钱也多了去了。可这一切,所有的脏活儿累活儿都是我们来做。” 白羽点了下头,是挺不公平的。 “为什么我们不提前将金创药给炼制出来,非得要将这些药材全都驮到军营里面去,再来炼制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烟柳猛地一拍大腿,那声音翠翠的,白羽都替她疼。 烟柳和雅莹对视一眼,她们怎么没有想到。 “斐禅公公!” 烟柳的声音颇具黄土高坡的味道,穿透力十分强悍,声线悠扬:“斐禅公公!” 斐禅揉着耳朵郁闷地走出来:“怎么了怎么了!我的姑奶奶们!还不快动手,万一三天后出了岔子,这锅谁来背?” 每一次出征回来,御药房必定是手忙脚乱,那些药材用量大,到时候要一股脑儿地送出宫去,少不得有人会在里面猫腻一把,他正在想法子杜绝这些。 御药房的账目是一清二楚的,但送出去的药材到底有多少,每一次都只会让御药房的人小小地参合一下,但绝对不允许过多干预,这就让他们的药材需求量日益加大。 他正在头疼呢! “公公,”白羽嘴角弯弯,“为什么我们不让御医房那边给我们一份金疮药的炼制单子,我们御药房直接将药材炼制成药丸或者药粉,等三日之后送出去的时候,也一目了然莫不是吗?” 斐禅还没有从那一圈圈数字和药材名字中回过神来,他蒙蒙地看着白羽:“你刚刚说什么?” 他好像听到了个好主意,可大脑无法给出适合的反应。 第151章 贪污 第151章 贪污 白羽刚刚要开口,斐禅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好像又反应过来了。 斐禅压低了声音:“你跟我进来。” 这一次,很神秘。 烟柳和馨雅莫名其妙地又对视了一眼,斐禅公公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她们颇为担心地看着白羽,难到斐禅公公是要单独惩罚白羽?说白羽多管闲事了? 在烟柳和馨雅的担心之下,白羽又走进了房间,并且关上了房门。 “你刚刚说什么?” 斐禅的声音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白羽直言不讳:“药材送到城外军营很麻烦,我们可以按比例炼制金疮药以及其他的药粉、药丸,伤员会发生的症状不过是感染、高热等,只要我们将这些药给准备好,一般来说不会出现什么乱子的。” “将药材炼制成药丸或者药粉,想法是不错的。” 斐禅给予了肯定,他点了下头,可紧接着话锋一转:“但你可知道,这一举动会断多少人的财路?” 白羽淡淡一笑:“断谁的都不会断到公公的。” “你就不怕真的断到了我的,我让你进来是要灭口的?” “若公公真的是想要在药材上面挖一笔,方才就不会眉头深锁地翻看账簿了。” 御药房的账簿虽然上面没有任何银两的记录,但药材却堪比银两。 在运输的过程之中稍微分一杯羹,也足够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开销了。 所以,诱惑力极大。 斐禅坐下来,端起已经凉了茶,他静静地看着茶杯:“你可知道,要将药材制作成药丸和药粉,其中的阻力有多大?” 只要涉及到了利益,势必会有人反对。 “我想,第一道阻碍就是御医房。” “你能够让他们给你药方子吗?” 斐禅的话,虽然很隐晦,但也告诉了白羽,只要她能够让御医房拿出药方子,他们这边自然就会按着比例来配制,到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按着白羽的思路来送出城去。 就单单是金创药的配制都需要五种药材,可如果是药材直接出城,不仅仅路上有无可预计的猫腻,甚至就连运输的队伍,都可能会有人捞油水。 所以如果按照白羽的提议,那省下来的钱,大有可观。 “奴才尽管一试。” “你只有一天的时间。”斐禅淡淡地看着白羽,“明天子时后,我们就必须要准备好药材了。” 白羽懂事地点了下头:“我立刻去办。” 斐禅看着白羽走出去的背影,淡然地摇摇头。 年轻人,总归是有热血的时候,希望这一次他不要碰一鼻子的灰回来,否则,这个古道热肠的年轻人只怕要止步于此了。 在皇宫里面,最多的就是随波逐流,仿佛行尸走肉那般。 就是他,也差不多了。 在面对每次相同手段的贪污手段,他想到的只有如何在程序下重重把关,而不是去举报。 甚至,他明明知道是哪些人在这个程序里面做手脚,但他却不敢说。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他,不愿意得罪人。 御医房,谢成的房间。 王其林坐在这儿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管,他手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他不厌其烦地说道:“师父,你就让我去吧,这可是大肥差,凭什么要便宜了唐北荒?” 他们都是一起进来的,两人的身份都是医士,是御医房最低级的一类,跑腿什么的都该由他们来做。 这一次运输药材很明显是大肥差,他就想不通了,为什么师父去要让唐北荒去。 明明,他才是师父的好搭档呢! 谢成一直都在埋头看书,一点儿也不想理会王其林。 可王其林就像牛皮糖似得,他很想吃这块肥肉。 他是个财迷,可却不知道,较之谢成来说,他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谢成财迷的名号早就打响了,安邑城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只是谁都没有开诚布公地说罢了。 “师父!” 王其林站起身来,可当他想要往前一步的,谢成却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 他只能作罢,又乖乖地坐回原位。 “师父!” “以后这种机会多了去,你偏偏要在这一次来同为师找不痛快吗?” 谢成这一次是要做大买卖的,他需要一个干净的人,而王其林很明显不属于这类人。 带上树大招风的王其林,就算进出的车辆没人会怀疑,也没有人敢检查,但到了军营,有些看他不顺眼的,万一强行来检查,那他打算做的事,肯定是会暴露的! “这一次和为师一起出发的,还有白羽。” 谢成的声音淡淡的,他连头都懒得抬:“怎么,在她手里吃了瘪后,还想着要继续?” 王其林不安地皱起眉:“怎么会是她?” “多个替死鬼,不好吗?”谢成眼底有深意涌动。 他早就想要除掉白羽了,这一次是最好的机会。 假如在运输的过程之中有任何的问题,那么他自然由法子将所有的一切都推给白羽和唐北荒。 “师父的意思是……” “你这几日就在这儿,好好地安分守己。” 计划是早就已经预谋好了的,等的就是白羽和唐北荒。 这两个人,一个聪明一个狡诈,都留不得。 可惜白羽有太后撑腰,唐北荒有唐门做靠山,除了谋逆和贪污大罪之外,其他的根本动他们不得,所以,这一次的局,他要亲手来设。 “师父是想要唐北荒和白羽的性命?”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够乱说,他们如果本事大,为师也做不了什么。” 谢成颇为阴谋地说道。 他脸上都浮现出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狡猾。 这一次的运输,虽然是有御林军来牵头负责,但却是找的镖局,至于是什么镖局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这些药材一出城,必定会有所损失,到时候追责什么的,只要按着他的计划走,这次的主谋就会变成唐北荒,而帮凶就是白羽。 他忍不住笑了出声,真是个天衣无缝的布局。 一来可以吞了这些药材,二来还可以让那两个平时趾高气昂的人落实罪名。 真是大快人心! “谢御医!” 偏偏在他打算开怀大笑的时候,那个翠翠的声音兀自钻入他的耳朵,扰了他的YY。 第152章 自生自灭 第152章 自生自灭 白羽的出现让谢成和王其林的脸上都呈现出了一丝恼怒。 他们这是在密谈好不啦,居然有人目中无人地推门而入,都不知道规矩吗? “斐禅公公没有教过你,进人家房间是要敲门的吗?” 白羽指着房门,眉梢微挑,王其林自以为是地点点头:“是呀,敲门,敲门,你不懂吗?” 他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白羽的面前,仰起头来,十分骄傲地伸手拍了下门,然后…… 哐当—— 门,坏了? 他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呀! 这门,也太不经拍了吧? 谢成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这门可是上好的梨花木,这么不经拍? 白羽无辜地耸耸肩:“难道谢御医和王医士是耳背吗?奴才在外面敲门都快要敲坏了。” 谢成,王其林: “咳咳!”谢成睨了一眼王其林,“你先出去。” 王其林愤愤地瞪了一眼白羽,这家伙来准没有好事。 虽说他是挺想留下来的,可是谢成已经下了命令,身为下属和弟子的他,不得不从。 王其林不屑地哼了一声,只是当白羽那双眼眸迸射出锐利目光之后,又害怕的像只兔子似得,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上一次的伤才刚刚结痂,时不时的还会疼痛不说,就是郡主那,他好不容易才哄好,没有再提和离的事情,要是他再和白羽扯上什么关系,府上的那位主发起疯来可是谁都不认。 白羽看着王其林跑出房间,忍俊不禁,这才幽幽地说道:“看来谢御医也是知道,奴才即将要说的事,其他人是不便多听的。” “说吧。” “牢房谢御医写张三天之后需要用的药方子出来。” “做什么?” 谢成不悦地皱起眉,“等到了军营,本官自然会将药方子给你的。” 白羽笑道:“可奴才怕来不及。” “有什么来不及的。”谢成哼了一声,“以前都是这样做的。” “奴才才疏学浅,又是新人,自然想要将此事做的面面俱到,若是谢御医方便,大可将药方子给奴才,让奴才这几日就好整理出药丸和药粉来。” “恩?”谢成更是不悦了,脸都沉了下来:“要做成药丸和药粉?斐禅公公怎么没有提前同本官说一声?” “这是奴才的意思。” 白羽知道,给军营送药一直都是谢成在负责,而这些年他也捞了不少好处,从头到尾斐禅都是受制于人,甚至此事陆寻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明显,在谢成的上面还有人要捞好处。 所以,她不便将斐禅给牵扯进来。 “你的意思?”谢成冷笑,“你算那根葱?” 好歹他是御医房的第三把交椅,什么时候做事也要由一个御药房的药奴来说三道四了。 谢成大袖一挥:“要方子没有。” 倘若现在给了药方子,那等御药房将药丸和药散都炼制出来了,势必会在上面留下印记,到时候他怎么脱手? 买卖都成了问题,这不是要他放弃油水吗? 不成! 不过一个女扮男装的臭丫头,自以为有了太后撑腰,就了不起了? 呸! 白羽继续笑道:“谢御医是不肯将药方子交给奴才咯?” 她都快要将脸笑僵硬了,再这么下去,肯定是要抽筋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这不是先礼后兵么! “本官身为朝廷命官,岂能被你这小小药奴摆布?”谢成挺起了胸膛,一脸看不起白羽地说道:“将药材送往军营重地从来都是规矩,所有的药材都要到军营之中再来炼制,这是规矩!” “是谁立下的规矩?”白羽好奇地问道,“是镇国公世子还是言王殿下?” “……是谁你管不着。”谢成哼了一声。 这丫头居然敢拿世子爷和言王来威胁他,简直是找死。 看来他的计划是没有错的,就应该将这丫头送上黄泉路。 不送她一程,只怕留下来会有更多的祸患。 白羽敛去了脸上的笑意:“谢御医,奴才是好好地同你说,若然你不答应,那奴才只有去找陆御医了。” “别以为陆御医好说话,此事从来都是本官负责,只要本官不给你药方子,你绝对是没有办法的。”谢成十分有把握。 他急需要这笔钱,怎么可能让白羽这种小角色来坏他的计划? 到时候,只要有人将他预计的药材给劫走,然后再卖掉,他能够从中获利五千两,并且只要将事情往唐北荒和白羽身上推,到时候,一箭双雕。 他会傻到将药方子给白羽,然后让她炼制药丸并且在药丸上面落下印记? 到时候他劫什么? 按照规定,但凡是送药材到军营,因为数量颇大,但价值并不高,所以只会安排两个御林军随行,并且有七八个镖师。 按照这一次的药材分量,至少都需要二十辆车,所以至少有八车药材他们是有机会劫走的。 可是若按方子来将药材炼制成药丸,数量会大大减少,至少是减少一半。 两个御林军加七八个镖师看着十车药丸,那他安排的人怎么下手? 白羽这是存心的! “你凭什么不给药方子,明明可以轻装上阵,你偏生要大张旗鼓,好似要告诉全天下,这东西可以劫走似得!” 白羽假装气急口不择言,但她那双干净的眸子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谢成。 谢成的脸色一变,登时眼底涌出杀机:“你这是在污蔑朝廷命官,你知不知道,本官是可以将你问罪的!” 这个时候还不能够杀白羽,还要找人当替罪羔羊! 谢成气的胸膛起伏不定,但好在这么多年他还是在短时间内压制住了内心的恐慌。 “你懂什么?药方子岂能随随便便给你看的?”谢成哼了一声,“别以为你是当初御医房招收学徒的第一名就怎样了,到底最后还是去了御药房当药奴。” 现在想想,谢成又觉得不大对劲。 倘若白羽真的是有太后撑腰,为什么当时太后不直接让白羽进入御医房,而是要退而求其次地让她进御药房当奴才? 他的内心,做了个大胆的假设…… 太后根本是想要让白羽在皇宫之中自生自灭! 这个想法,让谢成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第153章 阴差阳错 第153章 阴差阳错 这种猜测是毫无证据的,谢成也不敢轻举妄动。 要对付白羽,肯定不能够亲自动手,惹怒太后,不是好事。 “谢御医自然是不懂什么叫从低做起吧?” 白羽抱着胳膊:“太后与我倒是有些交情,否则也不会让我去御药房看着账簿。谢御医是打算在从中捞什么油水吗?这样忌讳方子?要知道,陆御医那边时常都是让我亲自前来取方子的,那可是太后吩咐的。” 陆寻前几日的确是让白羽过来取方子,不过点名道姓并不是什么太后那边的意思,而是……那家医庐快要装修好了,他们在商量日子呢! “我才疏学浅,又很年轻,若是不懂药理,万一以后有机会来到御医房,开错了方子怎么办?”白羽的话,一环扣一环,完全没有漏洞。 她笃定了谢成不敢去问楚琉璃,任凭她如何说的天花乱坠。 “不妨事的,谢御医你还有一天时间好好考虑,若你不将方子交给我,那我只有去找陆御医了,相信有太后这一层关系,陆御医是十分愿意帮忙的。” 她从刚刚一口一个奴才,到现在换了自称为“我”后,气势也强了起来。 对付谢成这种老奸巨猾之人,必定是需要先柔后刚的。 谢成握紧了拳头,他站在书桌后,却没有想要坐下去,好想椅子上有针似得。 这件事他是和姬太妃联手的,并没有参和太多人进来,所以这一次他们可以将利益最大化。 但若是太后已经嗅到了猫腻,他们还要这么做,到时候被抓了,贪赃枉法可是重罪。 白羽转过身走到门口,然后又“哦”了一声,尾音拖的老长:“听闻这一次,言王殿下说要亲自送药材出去。” 谢成的脸已经黑了下来。 白羽忍不住偷笑,狐假虎威谁不会。 等晚上回去将此事告诉萧澈,他答应是最好的,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白羽走后,谢成却觉得此事很棘手了。 倘若真的惊动了萧澈,别说是想要劫镖车了,就是从那些药材车上弄些渣渣出来,只怕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万一此事没有做的干干净净,反而被送到镇抚司的大牢里面去了,只会是得不偿失。 谢成皱起眉来,细细地盘算。 “师父,这白羽可真够嚣张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王其林用莫名其妙的目光送白羽走出御医房的大门之后,才走回房间。 可当他看到陷入了深思的谢成之后又觉得此事更是蹊跷了:“其实师父,你和白羽在谈论什么,为什么她步履生风地出去了,你现在却愁眉不展呢?” “你刚刚说她步履生风?” 谢成抬起头来,这一次终于是正视了一把王其林。 好些时候要不是碍于姬郡主的面儿,他都懒得理会王其林,毕竟对方只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遇上小毛病他还有法子来诊断,但若是遇上稍微奇怪一点的病症,他根本是束手无策。 上次那个什么三品大员的病只怕也是瞎猫撞到了死耗子。 倘若他收的徒弟是白羽或者唐北荒,那情况又不一样了。 想到这个,谢成又摇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眼下唐北荒和白羽都不买他的账,就是他再怎么像他们抛出橄榄枝,只怕他们都不会正视,所以想这些都是瞎想。 王其林点点头:“可不是么!” “你立刻跟上去!”谢成颇为担心地站起身来,神色凝重,“你去看看白羽到底下一步要和什么人见面!” 谢成立刻开始整理自己的医箱:“我现在去找翊坤宫找姬太妃,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他背着医箱就往外面走,徒留一个人喃喃自语:“今儿个姬太妃不是约了太皇太后茹素么?” 在回过神来的时候,王其林也快步往外面走。 幸好还可以在这条路的尽头看到白羽的身影,差一点可就不知道她往左还是往右去了。 王其林快步跟了上去。 他很好奇,为什么白羽从御医房出来之后不直接回御药房,反而是要西六宫这边最偏僻的地方去? 这里是…… 废弃已经的宫殿群嘛! 咦?人呢? 王其林快步走上前去,哪里还有白羽的踪迹! 他心中很是着急,哎呀,刚刚师父临危受命,他居然把人给跟丢了,这回去该如何来交代? 也不知道白羽和师父在房间里面谈了些什么,不过想想也不是什么好事,否则师父不会那么紧张兮兮地立刻去找姬太妃。 王其林快步往前走,这里杂草丛生,人去哪儿了? 他快步往里面走,试图找到白羽的踪迹,可一走就更是僻静了。 “十里书香?” 王其林抬起头来,宫中几时有这么个附庸风雅的宫殿名字了? 至少在他们御医房的记载是没有的。 他仰起头来看着破败不堪的门匾,抱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走进去,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可这儿已经是路的尽头了,再走就是最低级的宫人洗衣服的地方了,白羽应该不至于会往那里走吧? 王其林在十里书香之中转了转,确定没有白羽的踪迹之后,才叹了口气,离开这里。 殊不知,在十里书香围墙的另一边,白羽早就躲起来了。 难怪她就觉得身后有些鬼鬼祟祟的目光,原来是王其林一直都在跟着她。 白羽啐了一口:“真是死性不改。” 她倒是没有将王其林跟踪她的事往谢成身上想,反而单纯地以为这家伙睚眦必报,为了之前的仇怨,大抵是想要她的性命。 这种偏僻的地方,正好。 等王其林一走,她本来是想出来的,可她还没有出来,倒是从十里书香走出一个太监来。 白羽忍不住心中“咦”了一声,十里书香中怎么早有人在了,莫非…… 是太监和宫娥觉得宫中日子太枯燥了,来这儿幽会? 不过那太监,却不像偷情的,居然跟在王其林身后。 真是奇怪了! “若是偷情的,但凡被人发现,至少都会惧怕一阵子,少不了要躲起来的,怎么会跟着王其林往御医房的方向去?” 白羽嘀咕着,她往十里书香走过去,莫非在十里书香内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154章 会吠的野狗 第154章 会吠的野狗 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漏网的信念,白羽趁着所有人都走后,赶紧走进十里书香,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十里书香里里外外都给检查了边,毫无所获。 白羽就纳闷了,她看着破败不堪的十里书香:“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居然值得有人在这儿蹲点?” 这里面最值钱的大概就是里面那个歪到在地上的烛台了。 白羽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这太监既不是偷情又不是偷宝贝,来这儿做什么? 倒是像……踩点的。 可,又是为了什么而蹲点、踩点呢? 带着这个好奇心,白羽返回了御药房。 她刚刚走进御药房,就看到王其林正黑着一脸等着她。 当然,王其林在御药房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经过上次姬郡主大闹御药房的事之后,王其林根本就只能站在御药房的大门后候着,连往前一步都会被人嗤之以鼻外加人身攻击。 白羽摇摇头,做人,做男人,做医士到这个地步,王其林可算是人神共愤了。 奇男子! 好好的一副牌打的稀烂,真是够蠢的。 “你上哪儿去了?” 王其林还是那副嘴脸,一点儿都不知道什么叫尊重人,看到白羽回来,当下就开始质问。 “关你什么事?” 白羽还没有来得及冷嘲热讽,倒是烟柳率先开口。 想到那日姬郡主来御药房捣乱,他们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肚子的火,毕竟当日姬郡主可是给御药房留下了不少烂摊子,他们收拾了好久才搞定。 这一次王其林居然还敢来! 哼!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都不知道什么叫御药房也不是吃素的。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他们是病猫了。 “我这是在和你说话吗?”王其林哼了一声,然后又看向站在门口的白羽。 可惜,白羽全当没有看到他,径自往里面走。 王其林着急了:“你耳聋吗,我在和你说话呢!” 这可是师父安排下来的任务,他刚刚将白羽给跟丢了,到时候回去师父问起来他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办? 白羽冷笑,却问烟柳:“你可有听到什么古怪的声音吗?” 烟柳纳闷地看着白羽,然后又看向馨雅。 白羽也看向馨雅:“你呢?” 两人都摇摇头。 白羽叹了口气:“你们两个久居深宫,自然没有听过野狗的犬吠声了。” 烟柳和馨雅一听,嘿,这不是在骂王其林是野狗么! 也对,王其林这种人老是在他们面前作威作福的,是个医士又怎样,好些人在御医房当了三年医士之后,不合格还被丢出皇宫呢! 有什么可拽的? 王其林哪里受过这么大的耻辱,居然被人当着面说成是野狗,还当着那么多人对面儿! 好歹他是赫北皇朝的郡马爷! 岂容这些人胡言乱语。 “白羽!你放肆!你信不信我掐烂你的嘴巴!” 王其林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从开始就没有在白羽这儿讨到半分好处,本来就憋屈了,今日还被人说成是狗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哎呀!”白羽假装很害怕的样子,往后面挪了挪:“听听,野狗又在吠了,会不会是疯狗一条,万一被咬到可是要得狂犬病的!” 当下,在御药房院子里面的药奴齐齐狂笑起来。 羞辱郡马爷这种事也就只有白羽这等胆子大的人能够做得出来,可给他们出了好大的一口恶气! 他们早就看不顺眼王其林了。 不就是找了个好夫人么!说到底也是个吃软饭的。 在医学上有一点点的造诣就让他可以吹嘘到跟能够拯救世界,当救世主似得,谁都不放在眼里,可回到家里还不是跟窝囊废似得。 听闻,那位姬郡主还喜欢在床上暴力呢! “白羽!我打死你!” 王其林素来都是呈口舌之快,当他真的要往白羽扑过去的时候,白羽一个狠戾的眼神,却让他当下停止了脚步。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摸了摸自己才刚刚结痂的手腕,现在还有些疼呢! 白羽哼了一声:“要对我喊打喊杀的,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滚吧你!”烟柳将丰腴的胸脯一挺,立刻下了逐客令。 这种人在他们御药房,根本就是污染空气,让他们连呼吸都觉得恶心。 王其林在御药房根本毫无立锥之地,说什么都不会有人搭理了,更别说想要逼迫白羽说出刚刚到底去哪儿了。 他生气极了,可毫无办法。 王其林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白羽,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 “让我什么?再将你的动脉给割断?” 白羽言辞锋利,丝毫不让,对付这种小人,没必要同他客气。 她敢保证,下一次再对付王其林,就会选择僻静的地方,就像十里书香那种凋零的宫殿,死了都没人知道。 王其林察觉到了白羽眼底的阴狠,悻悻地往后退,连腰椎撞上御药房的大门,也只敢闷哼一声,连个“痛”字都不敢喊出口。 他是真的害怕白羽。 王其林仓惶而逃,御药房的人只觉得大快人心。 “白羽,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她的眼睛都快要冒出小心心了。 刚刚王其林来的时候,没有看到白羽,加上斐禅也不在,别提多嚣张了,就好像御药房是他们家开的似得,耀武扬威的。 不过幸好他们都不是吃素的,就算王其林再怎么耀武扬威,他们都置之不理,那家伙就只能在门口徘徊着,不敢进来。 他们手里可都拿着凶器呢! “就算没有我,你们都可以将这恼人的苍蝇给撵走。” 白羽看着他们手里抱着的铁铲、木棒、切药草的刀子以及扫把,可以想象,刚刚王其林来的时候是有多么胆战心惊。 烟柳讪讪一笑,赶紧将手里的扫把给丢到一边:“其实,我很温柔的。” 馨雅嘴角抽了抽,能这么不要脸么! 白羽略显尴尬,忽然脑后生风,再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 白羽随意地寻了借口,快步走到御药房的角落,然后对着空气压低了声音:“阿北,你在吗?” 虽然萧澈又令,在皇宫里面齐北不能够直接帮她离开,但麻烦齐北去查证一些事,应该不会太为难吧? “白姑娘,请说。” 齐北倒挂在悬梁上,就像蝙蝠那般落下来,吓得白羽小心脏扑通扑通。 “你下次出场的方式能不能稍微正常些?”白羽翻了个白眼,好好的不行么! 第155章 散步 第155章 散步 齐北赶紧掉了个头,以极其正常的方式落地:“白姑娘,有什么需要?” “我想要你帮我查查,刚刚的那个太监。” “白姑娘是说,一直都在十里书香埋伏的太监?” “你怎么知道?” 白羽很惊讶,她都没有发现的好吧! 她洞察力已经算很好了。 “身为武者,如果连方圆一里内的人都无法察觉,属下现在只怕早就身首异处了。”齐北毫不谦虚地说道。 武者,是有洞察周围环境的能力,就像蛇一样有热量探测,不管是藏躲在哪儿,除非对方的武力极高,否则都会被发现。 白羽羡慕地看着齐北,真想有这种超能力。 “不过像白姑娘这种资质,可能,也许,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白羽:“……”她就知道齐北会这么说,所以才不发一言,结果居然还是被说到了痛处。 她哼了一声:“那个太监,你认识吗?” “不认识。”齐北很冷静地说道,“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新手,可能是内务府的。” 白羽心中暗暗嘀咕着:“内务府,那不就魏贤掌管的地方?” 难道此事和他有关? 算了,闲事莫理。 白羽摆摆手:“你这几日替我在暗中观察下,是否有个眉清目秀的男人去十里书香留下记号。” “男人?”齐北眼底涌出惊奇来。 这皇宫内院之中,还会有男人出入么? 而且……身为未来言王妃,礼部都在开始准备大婚所需要的东西了,这样明目张胆地要他查个男人,是不是不大妥当? “有什么好奇怪的?”白羽努力努嘴:“其实吧,我现在都没法子肯定,他还是不是个男人。” 万一阿衍被抓回宫之后就直接被阉割了呢? “阿秋——”远在文承殿批阅奏折的萧衍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 “皇上,要不要加件衣服?”魏贤体贴入微地问道。 萧衍揉揉鼻子,看着比自己都还要高的奏折,有种想死的冲动:“不用了,九皇叔说,今儿个朕要不将这儿的奏折批阅完,就不许睡觉。” 他好歹也十八岁了,居然还被当做小孩子,很不服气呢! — 戌时,言王府膳厅。 白羽胡吃海喝的模样让萧澈看的津津有味,她就像个…… “白姑娘,你慢些,府中不缺你这点口粮,别像饿死鬼投胎似得。” 站在一旁的嬷嬷是在是忍不住了。 萧澈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说对了,就是饿死鬼投胎。 可能在她的那个时代,她是没有吃过这些珍馐百味吧。 白羽将碗里面的饭粒都给扒完了之后,才幽幽地抬起头来:“我这叫不浪费粮食,你们没听过哦一句话么,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她睨了一眼萧澈:“这个老嬷嬷是哪儿来的?” 怎么平白无故的,今儿个还多了个嬷嬷在旁边盯着她吃饭,感觉怪怪的。 虽说她知道存安回了镇抚司,但也不至于要让一个古板的老嬷嬷来伺候她呀,她有手有脚的,能够自给自足。 “礼部送来的。” “礼部搞婚礼的,还带送人?”白羽冲萧澈勾了勾小手指,等萧澈识趣地将耳朵送过来之后,她才幽幽道:“这礼部,不会是贩卖人口吧?” 萧澈呵了一声:“差不多吧!” 他已经见怪不怪了,每次要成亲之前,总是会有礼部的嬷嬷去准王妃的府上教导准王妃的礼仪,他见识过的,不过这一次因为白羽暂住在言王府,所以嬷嬷就来了这儿。 嬷嬷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白羽和萧澈交头接耳,这举止哪里像大家闺秀,看来白家大小姐说的不错,四小姐就是搬不上台面的宵小之辈。 她早就先入为主了,自然对这位不守规矩的白家四小姐没有什么好印象。 白羽用完膳,擦了擦嘴角:“我有事和你商量。” “都下去。” 萧澈看了一眼膳厅伺候的人,倘若白羽觉得即将要说的事不算秘密,断然不会这样提出来。 屏退了所有人之后,萧澈似笑非笑:“可是为了药材的事?” “你知道?” “每次征战军队回归,御医、御药房都免不了不干净。” “你既然知道,怎么不告诉皇帝?” “他的天下,腐败也好,混乱也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萧澈说这话的时候,顺手端起桌上刚好可以入口的温热茶水,只是茶水还没有送到口中,就被人给挡了下来。 “朝廷吏治倘若腐朽不堪,那赫北皇朝将会如同被白蚁由内而外蛀怀了的堤坝,到时候大祸一来,你身为赫北皇朝的皇族,也免不了要被波及一番。” “你这样当心做什么?” 难道,是为了萧衍那臭小子? 白羽皱起眉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我既然是赫北皇朝的子民,为何不在这源头给断了?” “断了?”萧澈索性将茶杯给放下来,“你可知道,这件事后面牵扯到多少人吗?要从根源上肃清贪腐,岂是那般容易的?” “那就眼睁睁地看着药材被人偷走?” “不会被人偷走。” 萧澈将茶杯推向了白羽,眉梢一挑:“此事既然和你有关,你觉得谢成会放过你?” 这茶杯,就像药材,落在她手里就是烫手的山芋。 “他们想要用抢的?” “用偷的,到时候顶多是看管不力,谢成身为御医房的三品御医,免不了是要受罚的,最后落到你和唐北荒身上的刑责就会少很多,可倘若是用抢的,谢成只需要找个机会溜走,让你们做替罪羔羊。” 萧澈凑近了白羽:“人心险恶,到现在你都还没有看个明白?” 白羽认真地想了想,难到这其中还隐藏着什么阴谋吗? 恍惚间,她抬起头来,眼底清澈地对上萧澈那双深邃的眼眸:“你的意思是,谢成是打算在我们运输药材出城的时候,密谋将我和唐北荒击杀?” 太可怕了! 萧澈捏住白羽尖尖的下巴:“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白羽的聪明从来都是大智若愚,在处事之上她能够运筹帷幄,就是在感情上,钝了些。 得着个机会,让她好好地开开窍。 白羽“啪”地拍掉萧澈的手:“你有什么办法?” 萧澈站起身来:“吃的有些多了,得散个步,消食。” 说着他就往外走,白羽一惊,办法他都还没有说呢! “诶诶诶!萧澈,你等等我!” 第156章 潘安是谁 第156章 潘安是谁 白羽料想,萧澈会在散步的时候和她聊聊这种朝政大事,毕竟她现在也算是牵涉在其中了,得明确一下朝中各方势力。 可这一走就是半个时辰,萧澈愣是一个字都不说。 她很尴尬呀。 她抬起头来,看着萧澈俊郎无双的侧颜。 虽说他面容及其俊美,但太过于锋利,隐隐带着攻击的凌厉,连走路的姿势都带着一种莫名的傲慢。 “那个,萧澈,能说说我的事了吗?” 白羽是在忍不住了,她叹了口气,再不解决掉,万一谢成给她使绊子,怎么办? “你不是已经想到了法子吗?”萧澈声音冷清,走动了许久,倦了一天的身子骨也算是活动了。 他实在是不适合这种在朝为官的感觉,全然没有在沙场更恣意。 奈何,有人忌惮他。 白羽憋着嘴,她哪里想到了法子。 萧澈提醒道:“你不是早就告诉了谢成,这一次镇抚司要出面,接管御林军那群废物从前管的事?” “哈?” 白羽暗暗吃惊,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萧澈停下脚步:“有存安在明,阿北在暗,你这条小命是保得住的。” 他要保一个人,就是天王老子来要,都不给。 白羽呵呵地傻笑着:“你早说嘛,亏的我还提心吊胆的。” “你这般聪明,早就已经打好了主意用我来做挡箭牌不是。”萧澈嘴角微扬,眼底有一丝高兴。 能够在危机关头想到他,算这个女人又良心。 “那唐北荒呢?” 白羽的话,让萧澈眼底的那一丝高兴烟消云散。 这种时候提及别的男人,这女人,是存心的吧! 白羽不知死活地继续说道:“谢成本来就将我和唐七少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这一次他故意安排我和唐七少一起,只怕是想一箭双雕,除掉我们两个人。” “由他死了算了。” 萧澈毫无人性地吐出一句话,气的白羽跳脚。 “人命呀!” “人命也分贵贱。” 唐北荒的命,对他来说,并不值钱。 “众生平等!” “你剃度了吗?” 萧澈的话呛得白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众生平等那是佛偈饿,很明显,萧澈是不吃这一招的。 白羽哼了一声,撇开头,暗道:“到时候我就和唐北荒形影不离,反正阿北要救我的时候,我就把唐北荒一同带走。” 只是她这个想法还在心里面的萌芽的时候,一撇头,却看到了院门口的匾额——落樱苑。 好死不死地,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这是谁带的路! 不过既然都走到这儿来了,若是不让萧澈进去探望下因为得宠而被暗夜毁容并打成重伤的季泽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现在她有求于人,总不能让自己显得小气呗。 很快,白羽脸上堆满了笑意:“那个,你要不要进去看看泽姑娘?” 萧澈眼底涌出一层寒霜,这个女人,脑子抽风么? 季泽养在这儿是因为重伤不便挪动,再说了,刚刚是她带的路! 言王府那么大的地儿,她就偏生要将他往这边带? 意识到勾起了萧澈不愉快的记忆,白羽赶紧补充道:“其实吧,暗夜掳走泽姑娘的事,也不是王爷的错,说到底也是王爷太过宠爱泽姑娘了,招了人的妒忌,这才让泽姑娘好好的花容月貌被毁的七零八落的。” “怎么说,被本王宠还是个错事儿?” 他心头浮现出一股异样,带着些许开心。 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指责能够稍微开心起来的时候。 “哪有哪有,被王爷宠,那是泽姑娘三生有幸。” 白羽脸上全都是假笑,可不是么!被您宠那就是个技术活,太宠了会被人生吞活剥,不得宠又得被赐婚的人诟病,反正一句话,里外不是人。 萧澈眸子里面的寒霜渐渐散去;“这么说,若你背本王宠幸一番……” “打住!” 白羽脸色一改,脸上的假笑全都被消失不见。 她扑闪着一双杏眼,无辜极了:“现在是不是该说说去见泽姑娘的事?” 开什么玩笑! 她是要和萧澈这种直男癌走到一起的人吗? 根本不可能的好吧! 想她堂堂21世纪战地医生,新时代女性一名,怎么可能融入萧澈这种大家庭,逢年过节的,好几个侧妃到她面前来端茶递水的,万一哪一日萧澈不高兴了,就得换她给别人端茶递水还下跪的。 这日子,过不了。 白羽的话锋陡转,萧澈心里很是不舒服。 这妮子从一开始就十分抗拒做他的王妃。 怎么,现在当王妃是很失礼的吗? 要嫁给他的人,就从言王府门口都可以排到城郊去了,哪个被点到名的姑娘不是兴高采烈地嫁进来? 就她,一副臭德行。 萧澈负手而立,不屑地哼了一声。 白羽本来也想应景地哼一声的,可惜想想自己有事相求,眼下就是处于下风,哪里还能够和萧澈这位金主杠起来呢? 她赔笑着:“真的不去见泽姑娘吗?好歹人家也是为你毁了容,还重伤呢!” “你就这么想要将我推给其他女人?” 白羽想了想,十分耿直地说道:“不是很想。” 萧澈心中大喜。 “你这人虽然脾气臭了些,性子怪了些,举止也奇了些,癖好也特殊了些……” 白羽越往后面说,周边的气场压力就越发低沉了,好似连呼吸都是一种罪过。 她已经嗅到了危险正在靠近,赶紧扭转乾坤:“不过!人长的那叫一个俊郎无双,貌比潘安,身姿挺拔,战功赫赫,权倾朝野,还家财万贯,绝对是人中龙凤。” 萧澈孤傲地将下巴一抬,“切”了一声,算是认可白羽所说的后半句。 至于前面,肯定是诽谤。 白羽悄悄地松了口气,这男人真是和她说的一个样子。 脾气臭,性子怪,举止奇特不说,连癖好都很特殊!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要到她房间来蹭地板睡,至于么! 是没有受过折磨呢! 白羽脸上继续堆满了笑意:“快去瞧瞧泽姑娘吧。” 季泽那条三寸不烂之舌,应该能够在短时间将萧澈给哄高兴,虽然那张脸现在是不能够见人了,不过关了灯,谁还管谁是谁呢? 就在白羽在算计着什么时候再找萧澈说唐北荒的事时,萧澈却没由来地问道: “谁是,潘安?” 第157章 斟茶?给她? 第157章 斟茶?给她? “哦!” 白羽尾音拖的老长,赶紧补充道:“潘安呀!可是个美男子,在我们那儿,简直就是传说了。他驾车走在街上,连老妇人都为之着迷,路上美女们见了不但把他围起来看个够,还争相扔水果给他,你说说,厉害不?” “你和他很熟?” 萧澈的眼底那一层已经散去的寒霜有了即将凝聚起来的意思。 白羽皱起眉:“说什么呢!潘安都是了一千多年了,我怎么可能认识他。” “潘安,有本王好看?” “我哪儿知道。”白羽嘿嘿一笑,然后又将话题重新拉回到季泽身上,“今儿个天色不早了,要不要……” “啊!王爷——” 惊骇的叫声,让萧澈和白羽双双侧目。 放眼看去,一株株樱花树下,身为季泽贴身丫鬟的阿平激动的都快要跳起来了。 还以为自从泽姑娘毁容重伤之后,就不再受王爷的宠爱了,没想到王爷今夜又来了,而且还是带着白羽那个小贱蹄子来的,肯定是来给泽姑娘赔罪了! “王爷带未来王妃赔罪来了!” 阿平的声音,十分高亢。 白羽嘴角抽了抽,什么时候她是来赔罪的?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呀! 她正要走,萧澈却将她的手给握住,不让她离开一步。 “喂,萧澈,你不会是真的想要我给季泽赔罪吧?” 她承认,她平时是口无遮拦,不少时候得罪了季泽,可季泽的伤和毁容的事不能够混为一谈呀,在这件事上她肯定是没错的,而且差一点她就成受害者了。 要她赔罪,可真狗丢脸的。 “若是,你要如何?” “我会鄙视你。”白羽不高兴地撅起嘴,无意之间竟然有种撒娇的感觉。 萧澈握住她的手:“一会儿本王说什么,你做什么,说不定唐北荒的事还有商量。” 话音落下,便毫不避讳地往落樱苑走进去。 阿平战战兢兢地跑到屋子里面,将刚刚的好消息告知了季泽,本来季泽喝完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都快要睡过去了,可阿平说萧澈来了,她登时就精神百倍了。 “快,快,将我的面巾拿来。”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脸伤成什么样子了,在她毁容之后,御医早就吩咐了人将镜子和水盆什么的都给撤走,万一在养伤期间坏了心情,可就真的医不好了。 不过季泽还是清楚的,她知道在昏迷之前,那些贼人是用刀子在她脸上划过,不过她问过哦御医了,御医说只要精心调养,脸上的伤时会好的,现在因为涂了药膏以及避免见光,所以还是要用面巾来遮一遮。 御医可真是好心人。 阿平将面巾给季泽蒙上,然后又扶了她起来,这个时候,萧澈拉着白羽走进了屋子。 季泽一看到萧澈,立刻“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隔着厚重的屏风,都能够让人感受到她的撕心裂肺。 “王爷呀,您可总算是来看妾身了!” 她既然住进了王府,自然就不会用“奴婢”二字来称呼自己,她早将自己摆在了言王侧妃的位置上,所以这一次也毫不顾忌。 倒是萧澈的眉,微微地蹙起来。 阿平扶着季泽绕过屏风走出来,在灯火的摇曳之中,白羽总算是看到了那张已经不能够直视的脸了。 真的太…… 眼花缭乱了。 那群杀手下手可真够狠了! 不,不对,应该是金主下令够狠。 白羽倒吸了一口凉意,还是没有做声。 在病人面前,她有医德。 季泽用阴沉至极的目光狠狠地剜了一眼白羽,然后又用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哭声更是酥酥麻麻的,让人肝肠寸断那般,只是那手帕之下还藏着一抹阴笑:“王爷,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呀!” 萧澈随意地坐下:“做什么主?” 他面目表情,却在这个时候松开了握着白羽的手,让白羽一个人站着。 阿平赶紧将季泽扶着坐下,顺带还狗眼看人低的瞪了一眼白羽。 在这些奴才眼中,未来的言王妃不过是太皇太后懿旨赐下的,王爷和太皇太后不和那是朝野内外都清楚明白的事,当年太子之争以及圣帝爷暴毙先帝登基的事,言王和太皇太后之间的关系紧张到了连边疆都将士们都要提心吊胆,生怕一不留神就成了叛军。 再说了,这位白家四小姐,可是安邑城响当当的废物。 得罪了又如何,根本不足为惧! 白羽自动屏蔽了阿平这种狗奴才不屑的目光,还是好言好语地问道:“泽姑娘最近的伤可好了?” “王爷!”季泽的哭声就更大了,好像白羽的话成了导火索那般。 萧澈只觉得耳根子都烦了:“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季泽赶紧将哭声受住了些,化惊天痛哭为小声抽泣;“王爷,姐姐这是在奚落妾身呢!” 白羽很莫名其妙地看着季泽,她什么时候奚落她了?从刚刚进来,她就说了一句话,那句话里面哪里有半分奚落的意思? 这脑子,未免是豆腐渣做的? 白羽刚刚想要反驳,可还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萧澈,这家伙喜怒无常,万一在这件事上得罪了他,过几日的送药材他在暗中捅唐北荒几刀,她不就成了千古罪人?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罪过,罪过。 季泽抽泣的声音酥酥麻麻的,很是好听,不管男女老少都会生出一种怜惜之情:“王爷,那夜是妾身最黑暗的一日,要不是王爷派人火速赶到,妾身这条命可就没有了。可姐姐这几日却从未对妾身说过一句关心的话,还当着王爷的面儿来奚落妾身呢!” 白羽表示很冤枉,她什么时候说过奚落的话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倘若不是念及一条人命,她会在这儿看季泽扭扭捏捏的胡言乱语? 季泽又摸了摸自己上了药的脸,不忘补充道:“御医说了,等妾身这脸、这伤好了,就可以伺候王爷了。” 白羽咽了口唾沫,这脸……怕是看不了了吧? 萧澈有这么重口味? 呵呵,万一人家就喜欢这种粗糙型的呢! “倒茶。” 萧澈尊口一开,季泽赶紧朝阿平递了个眼色,阿平赶紧去拿水壶,哪知萧澈却睨了一眼她的手:“不是让你。” 紧接着,季泽和阿平的目光就齐刷刷地将白羽给看着。 白羽更是莫名其妙了:“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第158章 泼 第158章 泼 阿平见萧澈都这般不待见白羽了,更是仗着平日里面季泽宠出来的气焰道:“白姑娘,王爷的意思,是让您倒茶呢!” 她尾音拖老长,好似要将拖到白羽亲手拿起茶壶似得。 眼睛长在头顶上,也不外乎如此了! 白羽暗暗地啐了一口,果然是狗仗主人势。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看向萧澈,萧澈倒是没有什么动静。 白羽人命地拿起茶壶为萧澈倒上茶,脸上早就堆起了谄媚的笑:“来,您请。” 季泽见白羽没有要倒第二杯的样子,忍不住轻轻地咳嗽了起来:“姐姐这是不将妹妹放在眼中吗?” 白羽嘴角抽了抽,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很明显她就是自动屏蔽了某人,偏生某人要往枪口上撞。 她又不是丫鬟! “我这不是,怕你不敢和我倒的茶吗?”白羽嘴角一列:“都说我没有当宫婢的妹妹了,瞧瞧,你再这么自诩下去,保不齐还得折寿。” 季泽气的两眼翻白,她重伤在身,居然还要被白羽气。 她泪眼婆娑地看向萧澈:“王爷……” 欲语还羞,这种告状的杀伤力,超级大。 萧澈稳如泰山,一只手随意地搁在桌上,并不去理会两个女人之间的唇枪舌剑。 季泽想要去攀附萧澈的手,可在看到他眼底的寒霜时,却再不敢往前挪动胳膊了。 这个男人,阴沉的可怕。 她捂着胸口,眉头轻轻蹙起来,好一副娇羞又带三分病态的模样。 “王爷,妾身胸口疼。” 她说话的时候,还不忘对白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难到白家四小姐是听不懂人话么!她都说了胸口疼,肯定是要让王爷亲自为她检查伤口的,那么大的一个活人,还是个外人杵在这儿,王爷怎么检查。 阿平见状赶紧道:“白姑娘,劳烦您先出去吧,王爷要替我家姑娘检查伤口。” 白羽看着季泽胸口处的一片雪白,她身上都是伤,加上天气炎热,所以穿的并不多,里面就穿了件类似抹胸裙的玩意儿,抹胸裙又太短了些,以至于胸上面大部分白花花的肉都在外面,外面一件薄纱,可是要多勾引人就有多勾引人。 她又在心里哼了一声,不就是前凸后翘么! 老娘没穿越之前,比你还要火辣! 搞得跟谁没有似得。 白羽垂眸看了下自己的胸,算了,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阿平和季泽都忙着演戏,哪里有空看白羽,唯有一旁看戏的萧澈,却冷不丁地将白羽垂眸看自己胸的小动作给收入了眼中。 这丫头,在想什么呢! “白姑娘。”阿平见季泽都在那喊疼了好半天了,白羽却岿然不动,心中很是不忿,忍不住抬高了声音。 逐客令下的是不够么! 白羽哼哼唧唧地睨了一眼萧澈:“那我就先走咯,祝你春宵一刻不值千金。” 萧澈的嘴角抽了抽,这女人,找死! 他“唰”的站起身来,硬生生地将白羽给拉住:“本王让你走了吗?” 白羽的脸抽搐了下:“我不走,难到要留下来看活春宫吗?” 季泽的脸倏地就红了。 她虽然爱慕萧澈,在刚刚进王府之前,也有嬷嬷教过她这些事,可当这些话被白羽赤裸裸地说出口时,她真的是脸上火辣辣,心里还蛮期待的。 萧澈手上的力度不由得加深了,疼的白羽龇牙咧嘴的。 这个女人,无时无刻都在挑衅着他,难到他做了这么多事,她就一点儿也不放在眼里么! 江山和她,并不冲突! 阿平也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了,难道王爷和别人做那个什么的时候,需要未来王妃在旁边伺候,然后学习? 是未来王妃的功夫不好么? 想到这儿的时候,阿平这种老处女更是红了脸。 一屋子的人,有两个面红耳赤,另外两个脸红脖子粗。 最终,这场博弈白羽还是输了,被萧澈拉回来,乖乖地在旁边站着。 “倒茶。” 萧澈冷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的时候,季泽和阿平又齐刷刷地将白羽给看着。 季泽假装要咳嗽,用巾帕来将嘴角泛起冷笑给遮挡了去。 真是活该呢! “喝死你吧!” 白羽心里腹诽着,然后很不争气地再次认命地伸手去拿茶壶,可萧澈却一把抓住她软若无骨的手:“本王有让你动手吗?” “我……” “你。” 白羽还没有将后面的粗口bao出来,萧澈的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季泽,薄唇微启:“你倒。” 季泽很是惶恐,又和阿平对视了一眼,下一刻巧笑嫣然地倒了茶。 反正她都是做宫婢出身,倒茶什么的也是习以为常的事,加上又是为王爷倒茶,说不定…… “给未来言王妃敬茶。” 萧澈的话,让季泽的脸立刻退了血色,煞白煞白的。 什么? 她有没有听错,王爷让她倒茶居然是给白羽的! 她,她伺候的人都是达官显贵,白羽她凭什么! “姑娘,”阿平赶紧扶住身子歪歪倒倒的季泽,顺便在她耳边道:“姑娘,王爷这是要纳你为侧妃呢!” 季泽一听,狐疑地看着阿平。 脑子又开始急速非转,是呀,刚刚王爷说的是给未来言王妃敬茶,那不就是…… 只有侧妃进门的时候,才会给嫡母敬茶呢! 想到这儿,季泽脸上又恢复了血色。 她嘴角扯出笑,虽然看起来不咋样:“姐姐……” “王妃乃白尚书大人之女,尚书大人一生干干净净,从未在外沾花惹草,哪里有什么妹妹。” 萧澈的声音不咸不淡,却是让在场的人都摸不着头脑。 王府侧妃敬茶给未来的正妃,不以姐妹相称,那以什么? 季泽到底是兰妃身边的当红宫婢,心气儿高,既然萧澈都说不用姐妹相称了,那她就直接敬茶呗。 她在阿平的搀扶下,走到白羽的面前,眼底涌出一丝恨意。 明明今日王爷来找她,偏生这个白四小姐要跟来,存心不让她好过! 既然这样……那她也不必客气。 “白姑娘,阿泽敬你。” 季泽说着就将茶朝白羽递过去,白羽伸手一接,季泽却手一抖,滚烫的茶水当下就要翻到在白羽的手上。 靠! 白羽眼疾手快,哪里舍得让自己被烫伤,直接手往上一抬,那杯本来朝着她翻过去的茶立刻调转了方向,直接往季泽胸口上泼了过去。 第159章 低贱的宫婢 第159章 低贱的宫婢 “啊!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季泽就差没有跳起来了,她胸前一片蕴红,斑驳难看。 “王爷!”季泽哭了起来,本来她就已经是伤员了,脸都花了,现在还被烫了她最得意的胸脯,这不是将她往绝路上逼么! “王爷可要为妾身做主呀!” “妾身?” 萧澈一双冷眉蹙了起来,眼底带着一丝不屑。 他站起身来,连多看一眼季泽都没有。 一眨眼的工夫,眼底的不屑又都化作了柔情似水,只可惜不是对季泽的。 萧澈握住白羽的手:“烫着了?” 白羽懵逼地摇摇头,她反应很快,一杯滚烫的热茶直接往季泽胸前泼了过去,她才没事呢! 倒是季泽…… “泽姑娘,你在本王府上修养了好长一段时间了。” 他的一声“泽姑娘”让季泽双膝一软,宛如头顶一声惊雷。 季泽身子毫无平衡感,双膝猛地跪了下去,膝盖骨都好像要将地板给砸碎了似得,看的白羽眼角生疼。 王爷,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季泽来不及多想,萧澈却慢吞吞地开口:“你什么时候得空,带上丫鬟,滚吧。” 好一个“滚”字,尽是嫌弃。 萧澈牵着目瞪口呆的白羽步履生风地走出落樱苑,外面的晚风凉凉的,吹得白羽心尖都在发颤。 “萧澈不是挺喜欢季泽的吗?” 白羽在内心自我发问,可问完了却没有回答。 “嘶——” 手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白羽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只是她才一拉,萧澈却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 萧澈一双寒眸森冷;“不是说没事吗?” “小伤。” 白羽悻悻一笑,大抵是方才的茶水覆下来的时候有几滴落到了她的手背上,都不用上药膏的。 “留疤怎么办?” 白羽:“?”这样会留疤吗? 身为专业的外科医生,白羽微笑着为萧澈普及知识:“烫伤分为好几度,通常低度,也就是一度或者二度烫伤,只要用药正确是不会留疤的,三度烫伤如果药的效果好,护理到位不留疤的几率也是很大的。我这伤,连一度都不算。” 她的解释虽然让自己很满意,但萧澈的眼底却还是有寒光。 “就不知道,在她覆手倒茶的时候直接泼过去么?” 白羽更是惊骇:“你这次带我去落樱苑到底是要做什么的?” 不是要折磨她的么? 萧澈没有回答,真是的,给她个机会找场子都不会,上次季泽没名没分的都敢臆想出恃宠生娇到金悦阁吵吵闹闹,她好歹也是正牌的未来言王妃,怎么就学不到心狠手辣呢! 这样下去,迟早是要吃大亏的。 萧澈带着白羽回了金悦阁,还是没有理会她说的什么一度烧伤二度烧伤,差人拿了烫伤膏来,细细地为白羽上药。 “王爷,奴婢有事求见。” 萧澈不悦地皱起眉来,门外是季泽的声音。 阴魂不散。 他看着白羽:“你去处理。” “我?”白羽最不喜欢的就是处理这些女人间的破烂事了。 她本来就志不在此,从不想卷入女人之间的斗争。 所以这也是她步步后退的原因。 萧澈多金有权又长的帅,可唯一最大的问题,是他的身份。 言王。 身为皇族王爷,岂会只有一个妻子? 等时候到了,她这个言王妃过府都还安然无恙的话,保不齐那些趋炎附势的大臣们就要争先恐后地将自己的女儿们往言王府里面送了。 现在算什么? 让她提前习惯该如何当一家之主么? 白羽眼底涌出寒霜:“我不去。” 她可以满手血腥,但绝对不是那种勾心斗角。 行事要干干净净,光明磊落。 她贪财,但取之有道。 她不是好人,但也绝对不是坏人。 她要的是自由生活,不是这种尔虞我诈。 “既然你不去,就让她在外面跪一宿。” 萧澈自觉地将床铺上多余的那张被子给拿起来,十分熟练地将被子铺到地上,按着往常的样子,打起了地铺。 白羽:她这儿的地铺那么好睡么! “你起来。”白羽受够了。 每天夜里想到有人在旁边打地铺,那种感觉很诡异的好吧! 萧澈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完全将白羽的话自动屏蔽了。 “萧澈,我知道你没睡着,你这算什么?放着好好的高床软枕你不睡,来我这儿睡地下?”白羽气急了,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再这么下去,肯定要被萧澈给活活气死。 等等,今天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她看着自己胸前的一马平川:“哎呀,我的牛奶炖木瓜!” 想到这种比萧澈还要重要的事,白羽连犹豫一刻都没有,拉开了房门。 季泽就在门口跪着! “你喜欢跪么?”白羽睨了一眼和季泽一起跪下的阿平,“那你们就在这儿跪一宿吧。” 她身子刚刚就挡在门口,所以季泽看不到里面的萧澈。 当然,季泽做梦都不会想象的到堂堂赫北皇朝言王殿下居然会沦落到要在自己的府上打地铺。 金悦阁不大,所以很多摆件都十分考究,加上桌子和屏风都将萧澈的身子给遮挡了去,饶是季泽往这里面看,都看不到一个所以然。 季泽仰起头来:“王爷不在这儿?” 白羽并不想和季泽纠缠:“你管他在不在,让开。” “白姑娘!”阿平嗤笑一声,却是径自站起身来,顺带也将季泽给扶起来,“白姑娘,好歹我家姑娘是兰妃娘娘的近身宫婢,岂容你这般冷言冷语?” “我怎么冷言冷语了?”白羽念着自己的木瓜炖牛奶,她毫不客气地就要往外面走,偏偏外面的人就不让她走。 “王爷到底在哪儿?”季泽相信,只要她在哭一哭,王爷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她好不容易能够离开皇宫,来到言王府,若是不混个侧王妃,岂不是笑掉人家的大牙? 阿平附和道:“白姑娘,莫说奴婢不提醒你,就你那身份,响当当的安邑城废物,配王爷,差多了!” “那她这种低贱的宫婢,就能够配得上萧澈?” 白羽不甘示弱,她是废物又怎样,早就说过了,术业有专攻,人无完人么! 季泽被人称之为“低贱的宫婢”,气的差点一口血没上来,阿平赶紧扶住了她:“白姑娘!我家姑娘好歹也是兰妃娘娘身边的人,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 “啪!” 清脆无比的耳光在阿平的脸色绽放开,深夜之中实在是响亮。 第160章 大力水手 第160章 大力水手 阿平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一瞬不瞬地看着素来不动手的废物白羽:“你敢打我?” “来人呀!” 白羽的声音冷淡至极,很快金悦阁伺候的下人就来了。 “给本姑娘掌嘴!” 下人看着季泽又看了看阿平,为难地看着白羽,好半天终于是蹦出一句话:“白姑娘,打哪个?” 打哪个? 季泽倒吸了一口凉气,瞪着一双眼睛,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眸子好似在对白羽说“你敢”! 她可是兰妃娘娘身边最得宠的宫婢,要身材要身材,要容貌有容貌,平素里面为娘娘出谋划策,娘娘可从舍不得打她。 白羽被逗乐了:“你说打哪个?” “奴婢不知道。” “那就打这个。” 白羽素手纤纤,不偏不倚地就落到了季泽身上。 那下人咧嘴一笑,撩起袖子,啪啪地就甩了季泽两个大耳光子,响亮的连季泽的耳朵都承载不起。 真是个可爱的丫头呢! 手劲不小! 白羽抱着胳膊,痴痴一笑,却没有说要停的意思。 下人紧接着又开启了狂扇模式,那手就像安装了电动小马达似得,一下比一下很,一下比一下快,白羽看的津津有味,全然没有注意到季泽的脸已经被抽出了血水。 她本就被毁了容,现在又挨嘴巴子,伤口裂了。 阿平这才知道害怕了,她重重地磕头,说的却是:“白姑娘!王妃!王妃娘娘!是奴婢狗眼看人低,是季泽硬要拖着奴婢和您对着干的!”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这主仆也差不多。 季泽气的红着眼,眼底全都是怒意。 好不容易,那下人终于是觉得胳膊有些酸麻了,她抬起头来,看着白羽:“白姑娘,还打么?” 白羽这才从刚刚的啪啪啪声回过神来。 艾玛! 这下手可真够狠的。 本来她只是想要小小地教训一番季泽,让下人抽她几个大嘴巴子长长记性就好,哪知这丫鬟的力气可真的够大,那面巾都被血水给染红了。 白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了下这打了好些时候了,她的木瓜炖牛奶怕是冷了,心中实在觉得无趣:“算了吧,就让她们主仆在这儿跪着吧。” 季泽:还要跪! 她只觉得晚风吹过来,脸上就是微凉,微凉过后又是一阵火辣辣。 这脸…… 季泽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一手的血水,当场就吓晕了过去。 白羽啧啧两声:“找个医婆来为她瞧瞧。” 阿平当场就要哭起来了,虽说她刚刚在季泽挨打的时候和季泽划清了界限,但季泽还是会有翻身的可能,只要王爷见到她的脸…… 这叫医婆来,岂不是要毁了她? “哦?不愿意么?”白羽睨了一眼阿平,“那就让她这样吧。” 她瞅了一眼季泽的脸,虽然是蒙着纱巾,她也能够看到里面的伤口,不致命的,顶多要疼几天。 “白姑娘……” “咳咳!” 萧澈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出来,白羽眉梢一挑,这家伙还真的挺会选时间咳嗽的。 躺在阿平怀里的季泽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当下就哭了起来:“王爷!王爷!奴婢不活了!” 白羽半倚着门框,将另外一边可以看到萧澈的一方让出来,她不咸不淡地问道:“怜香惜玉了就让人带走,可别让我折磨死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终于是要上演了吗? 季泽想要往房间里面爬,但一抬头看到白羽正凶狠地瞪着她,当下就不敢了,更是在门外哭的更大声了。 萧澈只觉得耳根子烦,忍不住一脚将屏风给踹开:“吵够没?” 全场鸦雀无声。 白羽嘴角抽了抽,季泽的嘴角抽了抽,阿平的嘴角也抽了抽。 “王爷?” 季泽眼底涌出迷离来,萧澈正抱着一床凉被子坐在地上,这是要打地铺么? 这算什么?王爷来这儿打地铺都不愿意去她的落樱苑,而且还让她离开这个地方? 这是有多嫌弃她?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儿地揉了揉自己的眼角,在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之后,脸皮子都抖了三抖。 真是撞鬼了! 王爷居然会睡地板! “去院门口跪着。” 萧澈实在觉得,要让这女人在房间门口跪一宿,那哭声可得让人做噩梦。 季泽现在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了,她听错了吧,萧澈让她做什么? 去院门口跪! 她,她去? “嘿,你叫什么名字?”白羽好奇地看着门外的那个扇人耳光子扇的无比熟练的女版大力水手,要她再打下去,只怕季泽这张脸就要被扇成肉饼了。 “奴婢若水。” 若水…… 白羽呵呵一笑,这名儿可真的和她不配。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奴婢砍柴的。” 乖乖!可以! “你以后就在我跟前伺候,甭管什么魑魅魍魉的,只要本姑娘一声令下只管打。” 季泽抖了三抖,阿平也抖了三抖。 “奴婢立刻去院门口跪着。” 阿平溜之大吉,季泽却为难了,她身子本来就不如阿平这种低贱之人,在宫中因为是兰妃的近身宫婢,也不需要太劳累,这跪久了,退都麻了,怎么去院门口呢? 就在季泽委屈巴巴地看着萧澈的时候,忽然自己的身子就腾空而起了。 额…… 白羽就像发现新大陆似得:“萧澈,没想到我这金悦阁还藏龙卧虎呢!” 萧澈往被子里面一躺,说的那不是废话么,这金悦阁里面的人都是他千挑万选的。 若水将阿平和季泽两人都处理好了,然后才从厨房将白羽煨热的木瓜炖牛奶给端出来。 奶香奶香的味道让白羽食指大动,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玩意儿上了。 萧澈闻到了香味,换了个姿势:“这是什么?” “木瓜炖牛奶。”白羽将一碗全都咕噜咕噜地灌进去之后,鄙夷地扫了一眼萧澈,“别打我这补药的想法。” “为什么?” 白羽将碗递给若水,若水退了出去,白羽这才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又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垂眸看着自己的胸,什么时候才能够长大呀? “是丰胸的吗?” “噗——” 白羽一个没忍住,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 “干卿底事!” 第161章 妖术 第161章 妖术 白羽躺在床上,想到萧澈那种色眯眯的目光就觉得浑身颤栗,实在是…… 她忍不住抖了抖,然后果断地往床榻里面挪了挪,得离这家伙远些。 可这种举动,却无异于是在为萧澈挪位置。 萧澈睡到半夜,几乎是下意识地身手去摸白羽,却摸到了一个空当儿。 从前白羽可都要睡外面,而且睡姿极其难看,摆大字、横着睡,变着法儿地来折腾他,让他只能看,不能上,这一次怎么给他留位了? 萧澈一个激灵坐起来,莫非这丫头想开了? 他满意地点了下头,做了这么多事,总算是没有白费。 他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然后轻轻地戳了下白羽,示意白羽他爬上来了。 白羽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有人戳她,夜半时分,汗毛倒竖,连多想一刻都没有,想要将明目张胆爬上床的萧澈给踹下去。 当然,想法是很美好的,现实却是很骨感的。 白羽本以为萧澈会被她给踹下去,但萧澈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脚踝:“作甚!” 明明是她让出一道空白处的,他按着她的意思爬上来了,却要被踹,逻辑在哪儿? “流氓!” 萧澈皱起眉:“本王若是流氓,你今日还有完璧之身?” 这话说的不假,若是萧澈想要用强的,就是十个白羽都不够他生吞活剥。 黑暗之中,白羽只觉得恐怖,她不知道萧澈接下来要做什么,索性的是,两人对峙已久,萧澈却什么都没有做,反而是在她身边躺好。 “本王堂堂赫北皇朝言王,有床不睡睡地上,太不像话了。” 这话说的…… 白羽直翻白眼。 当初是谁气吞山河面不改色地说只要有一席之地就好? 是谁厚颜无耻地说,只要刺客军团连根拔起就滚的? 结果呢! 结果鸠占鹊巢,明明有听墨轩不去住,偏偏要来她这个金悦阁,脸呢! 白羽气呼呼地背过身去。 萧澈感觉到了白羽的怒气,他也很生气的好吧。 他平躺着,还是床上睡着舒服。 虽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这应该算是迈出了一大步了。 第二天,白羽耷拉着脑袋坐在膳厅里面,一碗散发出诱人香味的粥都无法勾起她的食欲,她真的是没有睡醒呀! 她托着腮,上眼皮和下眼皮都快要打在一起了,脑袋也有一下没一下地往下点着,好几次下巴差点儿就落到了碗里面。 站在一旁的嬷嬷不屑地睨了她一眼,真是个没教养的野种。 在用膳的时候,居然会打瞌睡。 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吃没吃相,一无是处! 官靴橐橐的声音传来,嬷嬷一听,登时脸色严肃地说道:“白姑娘!祖宗家法有训,食不言,寝不语,忌三长两短、仙人指路、品箸留声、击盏敲盅、执箸巡城、迷箸刨坟、泪箸遗珠、颠倒乾坤、定海神针……” “叮当——” 银筷子落地的声音,倒是清脆。 白羽一个激灵,她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哎呀,筷子掉了。” 嬷嬷的声音就更是高亢了:“忌!落地惊神!” 她浑身都有些颤抖,这还是她见过的最不听话的未来王妃了! 提前住进王府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在餐桌上打瞌睡,这些都还不止,居然将筷子给碰掉了。 真是……没教养! 这个时候,萧澈已经走进来了。 他看了一眼白羽碗里的粥,还没有动过,真是奇怪了。 平日了,他来用膳的时候,白羽早就风卷云残一番了,岂会乖乖地在这儿等他? 白羽抬起头来,看着萧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伸了个不入嬷嬷眼的懒腰:“你可总算是来了,我耳朵快要起茧子了。” 她是没有睡醒,一双熊猫眼还挂在脸上,昨夜因为萧澈忽然爬上床,她担惊受怕了一宿,等到东窗渐白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地小睡了下,但很快又被人给拖出了被窝,她今日不休沐,要当值! 真是悲催的一日。 来到膳厅,有她最喜欢的小米粥,可是她才刚刚端到碗,那礼部派过来的嬷嬷却阴魂不散地站在她的身后,絮絮叨叨一阵,让她看到小米粥都有些倒胃口了。 她本来是打算走的,可嬷嬷却不让,要不是她还要去御药房,不想和这嬷嬷纠缠起来耽搁了时间,她会这么忍气吞声的吗? 吃也不让,走也不让,她那不成器的瞌睡又来了。 白羽有气无力地仰起头来看着嬷嬷:“我现在可以吃了吗?” 她指着萧澈:“他都已经坐下来了。” 嬷嬷退到一边:“白姑娘请。” 白羽搅动着调羹,满心欢喜地要端起碗来喝粥,哪知嬷嬷却是一个厉声,差点没有吓得她将手中的粥碗给打翻了: “且慢!” 白羽头都快要大了:“又怎么了!” 嬷嬷十分有礼仪地将下巴微微抬高:“粥碗勿动,请白姑娘放下。” 白羽:“……”吃个饭还不能够随心所欲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萧澈,她虎着脸,气鼓鼓的,就像河豚似得。 萧澈定定地看着她,这种生气的模样,他还是头一次见,手贱的萧澈毫不客气地伸手戳了戳白羽的脸蛋:“真可爱。” 可爱你妹呀! 白羽“唰”地站起身来:“姑奶奶不吃了!” 嬷嬷正要开口托大地训斥一番,哪知萧澈却道:“我送你出门。” 白羽哼了一声,很不给面子地仰起头走在前面,萧澈宠溺地跟在她身后。 嬷嬷都看傻了。 莫非真的如传闻说的,这位白家四小姐会妖术? 白羽走出膳厅,担心地往后看了一眼:“什么时候才能够将这恼人的嬷嬷给撵走呀?” “成亲之后。”萧澈道,“按照赫北皇朝的礼教来说,准王妃进门之后,嬷嬷必须要守夜,第二天要带上东西入宫向太皇太后复命。” “带什么这么了不起,要不现在就给她?”白羽气的不轻,再这么下去,还有没有一顿好饭吃了? “你确定?” 萧澈意味深长地看着白羽,那东西,怕是不好带的。 白羽皱起眉:“怎么,你还舍得不给吗?” “不是本王舍不得给,是你。” 白羽一听东西在她身上,立刻来了兴奋劲:“是什么?” 要是可以,她现在就给,赶紧将那嬷嬷给撵走,省的在她身边阴阳怪气的。 现在都还好,只是在平日里面指手画脚的,要是过几日,在言王府地皮子踩热乎了,来她金悦阁登堂入室了,怎么办? 萧澈勾了勾手指,示意白羽支个耳朵过来。 白羽欢乐地凑了过去,可当萧澈说了三个字后,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的交替着,看的旁人都觉得诧异。 “流氓!” 白羽狠狠地啐了口,真的是太变态了! 她大步流星,胸膛处因为生气而起伏很大,只是那胸腔里面却像有只小鹿在不停地乱撞,扑通扑通…… 白羽钻进马车,仓皇而逃。 萧澈却站在王府门口,眉梢微挑,嘴角弯起来,勾勒出一个让人讳莫如深的笑容来。 “爷,已经布置好了,按原计划执行吗?” 葛天快步而来,带来的话却让萧澈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地沉下去,最后化为冰冷。 “恩。” 这一次,是他和楚玉的正面交锋! 第162章 拿下 第162章 拿下 白羽兴致勃勃地回到御药房,烟柳正在准备药材,却见白羽活蹦乱跳地进来,她哭丧着一张脸,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 今日白羽想心情很好,想到可以将谢成这家伙给搬到,又能够省下不晓得的药材,她就忍不住嬉笑着来到烟柳身边,全然不顾自己现在是一副男装扮相,就差没有搂抱烟柳了:“你怎么了?这般愁眉不展的。” “她还有三个月就要出宫了。”馨雅端着药材篮子走过来。 “能够出宫那是好事呀。” 但凡宫婢都是当年落选的秀女,一旦到了二十五岁还没有伺候过皇上,就得出宫,皇宫也没有那个闲钱来养一群人老珠黄之辈,除非是特别得主子宠爱的才有可能成为姑姑,等到年资再深一些,就可以当嬷嬷了。 在宫中本来就不自由,作为御药房的药奴,能够出宫肯定是好事一桩。 说不定还能够觅得如意郎君。 烟柳颇有深意地看着白羽:“我,我还不想出宫。” 她好不容能够找到这么一个“如意郎君”,就算对付家世显赫,她为妾也愿,可现在要她出宫,那不是硬生生地拆散他们么? “二十五岁了,出宫那就只有一条路,嫁人。”馨雅叹了口气,她也即将要面对这样的事情,“想必现在,烟柳的家中已经为她安排了人家了。” 烟柳点点头,眼底都是无奈,如果这个时候,白羽肯说一句要娶她,她肯定是要同意的。 可这段时间,无论她是明着示意还是暗着表意,白羽都无动于衷,她怎么会想得到自己喜欢的是个女扮男装的巾帼? 白羽笑呵呵地说道:“那敢情好呀,改明儿你若成亲,我必定来吃上一杯喜酒。” 烟柳气的眼眶都红了,她着急地跺跺脚,谁愿意嫁个素不相识的人? 可,可现在怎么说嘛! 气的不轻的烟柳扭身就走,吓得白羽莫名其妙。 “她这是怎么了?” 馨雅得意地一笑:“没什么,小孩子发发脾气。”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白羽,既然白羽对烟柳没兴趣,那是不是代表自己还可以进击一番? 怀着这种异样的心思,馨雅又端着药材篮子走开了。 白羽就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看着烟柳跑开的背影又看着馨雅那种幸灾乐祸的样子,只觉得脑子就像浆糊似得。 真是乱套了。 “白羽,你过来。” 好在斐禅公公的呼唤让她稍微将这些事都给暂时搁下。 “公公,可是有消息了?”白羽走进房间的第一句话就是开门见山。 昨夜萧澈已经答应过她了,应该不会反口。 斐禅纳闷地看着她:“什么?” “恩?不是说镇抚司要接管押送药材的事情吗?” “没有说过呀。”斐好奇地看着白羽,“镇抚司接管此事,你这般高兴做什么?镇抚司和御林军可是死对头,言王和世子可水火不容。” 在他的眼中,既然是楚玉交代了要照顾下白羽,那自然白羽就是镇国公府上的门人,肯定是站在言王对立面的人。 白羽讪讪一笑:“这不是贪赃枉法的事么,按理说应该是镇抚司来查。” “呵,他们镇抚司查的还不够多么?”斐禅无聊地摆摆手,“再查下去,整个赫北皇朝都要瘫痪了。” 这些年,贪官查了不少,但到底是认证物质俱在还是欲加之罪,谁都不清楚,反正当今天子也是敢怒不敢言。 白羽咋舌:“萧澈真的那么厉害?” “哟!小祖宗,你还敢直呼言王的名讳?” 斐禅向白羽竖起了大拇指,想想当年他在皇宫的某条路上看到言王的时候,直接吓到跪下了好吧。 “我这不是,口无遮拦么?” 白羽暗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都喊习惯了。 可仔细想想,萧澈也没那么可怕的吧? 说句实话,他气场是挺强大的,加上年少就征战沙场,刀光剑影的,所以身上的戾气也十分厚重,所以老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初初被萧澈抓到言王府的时候,她也曾害怕过,不过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不害怕了。 甚至在萧澈在她屋子里面打地铺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言王的形象? 想到此处,白羽忍不住笑了起来。 “诶诶诶?”斐禅敲了下桌子,他这是让人来傻笑的吗? “今儿个,你去熬药吧。” 等白羽回过神之后,斐禅吩咐道:“都来御药房这么久了,点算药材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以熬药了。” 白羽点点头:“可押送药材的事……” “只要一天御医房没有消息传来,后日你还得和唐医士、谢御医一同前往营地。” “哦。” 白羽口中虽然回答的好好的,可心中却起了疑惑,萧澈的办事效率有那么低么? 在一整日的熬制中药的熏陶之下,她带着一身的药味离开皇宫,可在皇宫之外,并没有马车在等着她。 今儿个是怎么了? 算了,没人来接她,她就自己回去。 权当散步。 白羽迈着潇洒的步伐往外面走,许久都没有试过这样散步了,外面的空气的确是比王府的要好问的多,人间百味才是生活。 街边小贩的叫卖声,茶壶小二的招呼声,让生活都平添一股色彩。 白羽负手闲步,正是雀跃呀。 等她回了言王府再好好地审问下萧澈,怎么还没有将镇抚司要接管运送药材的事给安排下去,白瞎了她今日想要威风下的想法。 不行,她得快些回去找萧澈问清楚。 想到这儿的时候,白羽选择了抄近路。 言王府在朱雀大街,如果要走大路最起码也得个把时辰,倘若走小路,就不一样了,顶多半个时辰。 白羽现在归心似箭! 只是当她穿到其中的某一条小巷子的时候,一阵厚重的怪味扑面而来。 白羽面色大变,心头一紧,身为战地医生的她自然是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她大步往前,看着在小巷子角落堆着的杂物,这场景倒是熟悉! 该不会是…… 白羽倒吸了一口凉意,凶手不是早就被绳之于法了吗? 一场大火,让将军府烧了个精光,连凶手也…… 不对! 伏法的那个,是戍边将军吴成,不是他孙儿,那个变态的杀手吴刚! 难道…… 白羽鼓起了勇气,她咽了口唾沫,伸手将那放在杂物上的破烂草席给掀开,当下胃囊之中翻滚的厉害! “拿下!” 第163章 够狠 第163章 够狠 当霍楠在关键时候出现,并且指挥着镇抚司的士兵将白羽绑了的时候,白羽知道,中计了! “我要见萧澈!” 该死的,她居然掉进了萧澈的圈套。 霍楠就像没听见似得,他用手中的长刀将那破烂的草席给掀起来,里面的确是有一具女尸,而且脑袋和四肢都零散着。 又是五马分尸! “嫌疑人当场捕获,镇抚司办案,让开!” 霍楠的声音让白羽气的浑身都发抖,明明他们都知道,这种尸体只有一个人能够制造的出来。 吴刚! 那个从小就被虐打的吴刚! 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犯下多条命案的吴刚! 白羽咬着银牙:“萧澈呢?” 从头到尾,霍楠就像将白羽当做了透明人似得,直接将她给无视了。 很快,镇抚司的士兵将白羽再一次送入了大牢,而这一次的大牢分明是布置过的。 用高床软枕来形容毫不为过,居然在房间四周还挂上了幔帐,并且……单人间! 白羽看着已经布置的井井有条的牢房,更是笃定了这是萧澈自编自导的一场戏! “萧澈!你个王八蛋!出来!” 她的叫声,十分刺耳。 门外的霍楠更是不为所动,存安站在门外,往里面探了探,啧啧两声:“要不要告诉爷,白姑娘再这叫下去,嗓子可受不了。” “督统只是让本校尉将人拿下,并未吩咐过多,若你想去说,便去。” 霍楠对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就好像所有人都欠他二五八万似得。 存安脾气好,不计较:“那算了,一会儿我给白姑娘熬个莲子羹,润润嗓子。” 霍楠哼了一声,还真当来牢房里面度假的! 今儿个一早,他才收到命令要将这座牢房里面人全都迁走,那么大的工程居然为的只是关押一个小女人,哼! “你吃吗?” “不吃。” 存安咂舌:“那算了,我去熬莲子羹了。” 霍楠看着存安离开的背影,又哼了一声,不知所谓! 好歹是镇抚司的校尉,成日里做些伺候人的活儿,奴才命! “白姑娘怎么说也是未来的王妃,你的主子,你这样和她对这干有意思吗?” 齐北倒挂金钩地从房檐下来,就像一只蝙蝠。 最近他挺喜欢这种姿势的,让脑子越发的灵光。 霍楠不买账地又哼了声:“没见准王妃都死的很惨么?” “这个不一样。” 齐北翻身下来,和他面对面地站着:“为了白姑娘,爷都将暗夜连根拔起了,你觉得爷只是走个过场吗?” “女人如祸水。” “那你是不知道祸水的滋味。”齐北啧啧两声,在霍楠即将发火的时候,赶紧飞身上了房檐,“得了,我懒得和你这榆木脑袋说话。” 霍楠那个暴脾气,简直不是普通人能够忍受的。 稍有不慎就要大打一场,真累。 霍楠睨了一眼齐北,鼻腔里面发出不屑的声音,他抱着长刀站在牢房门口。 “嘿,镇抚司还有其他的事情,这儿让我看着呗。” “督统有令,本校尉要镇守牢房大门。” 刚刚这话一落,牢房的铁门就穿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齐北暗暗为白羽捏了一把冷汗,真是不知死活。 铁门在霍楠的预期之中被打开,然后就听得一声嘭,以及“哎哟”,就没有然后了。 在白羽企图越狱逃走的时候,推门的时候还在嘲笑镇抚司的这群饭桶,只可惜当她将门推开两尺宽的时候,那门却遭受到了重力狠狠地朝她关了过来,她身子本能地往后一仰,那后面却是空空如也! 霍楠拉开牢房的铁门,就看到白羽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废物!” 霍楠走上前,一把将白羽给扛起来,就在这个时候,白羽猛地睁开眼睛,手中早就准备好的银针狠狠地往霍楠脖子后的大穴扎了过去。 想要关她,妄想! 霍楠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白羽手中的不明物体,下意识地躲开,那银针擦破了他脖子后的皮肤,一阵麻痹的感觉迅速展开。 白羽想要逃,霍楠却一把将她抓住,毫不留情地将她手上的东西给拍掉,然后不客气地将人丢进了精心布置出来的房间。 “你以为关得了我吗?” 白羽叫嚣着,她算计着霍楠麻药发作的时间,等着棺材脸倒下她一定会逃出去的。 霍楠却冷冷一笑,然后从墙上取了数十把锁下来:“你以为,镇抚司那么容易逃吗?” 开锁厉害,那就让她开锁开到吐! 霍楠一把锁一把锁的上,上到白羽真的快要吐了。 她脸皮都抽搐着,这人脑子疯了吧! 至于么! 白羽负气地坐在来:“你别上了,那么多锁,我开着也费力,你让萧澈来,我问完话就走。” 霍楠抬起头来,棺材脸还是一如既往:“督统有令,白姑娘问话,我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要是萧澈说的,他必定遵守。 白羽为自己倒了茶:“早说嘛!” “吴刚是不是在你们手上?” “是。” “那个女人是不是吴刚杀的?” “是。” “吴刚为什么杀她?” “两人关在一起,自然要杀她。” “变态!” 白羽捏紧了杯子,明明萧澈就知道吴刚是哪种人,居然还会让女人跟他关在一起,这不是将人命往虎口里面推么! “他要关我多久?” 霍楠“咦”了一声,怎么跳了个一个问题,不过他也懒得过多解释:“三天。” 白羽豁然开朗:“他这是不想让我押送军需药材去营地。” “等三日之后,尘埃落定,姑娘自然会被洗刷冤屈。” 白羽咬着牙,萧澈的手段狠戾到了这个地步。 很明显,萧澈是想要让谢成动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就是那只黄雀,不仅仅可以端了谢成,还可以剑指谢成背后的人,甚至将这件事用来弹、劾御林军失职,打压楚玉! 真是够狠的。 为了党争,不惜牺牲人命,不惜让人去冒险,不惜让那些士兵等着救命的药材面临被抢的风险。 萧澈,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啪!” 白羽将杯子嫌弃地丢开,她看着这个布置过的牢房,再怎么布置,都改变不了本来面目。 就像萧澈,再怎么风度翩翩,也改变不了骨子里面的残忍。 第164章 乱臣贼子 第164章 乱臣贼子 白羽知道,这三天,她是绝对无法离开镇抚司的大牢了。 而萧澈会在外面搅的天翻地覆,等她出来的时候,一切都会有巨大的改变。 她百无聊赖地在牢房里面也是闲着,索性让存安找了几只老鼠给她做实验,萧澈的毒解的七七八八了,半年之后再注射一针血清用来清除残余的毒素也就差不多了。 不过这种毒,白羽很好奇,但白羽更好奇的还是自己的这副躯体。 不管受什么伤,总是可以不药而愈。 真是神奇! 早前她被老太君杖责十棍后又被人从龙吟崖丢下来,可她身上却没有什么伤痕,顶多有些淤青,再过了段时间,连淤青都没有了。 到底是什么让她有这种特殊的体制? 她需要研究! 这三日,萧澈都没有来过镇抚司,外面怕是乱的不可开交了吧。 白羽看着已经死掉了老鼠,悲哀地摸了摸自己胳膊窝内的静脉,喂这些东西吃血要死,直接注射、她的血也要死,到底该怎么研究? 显微眼镜之下,血细胞正常到不能子再正常,除了数据她没法子化验出来,所有的东西她都已经整理过了,可还是很茫然。 午膳的时候,存安带了膳食过来,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死老鼠,这已经是第六只了。 “烧了。” 白羽实在是没有胃口,她托着腮:“萧澈的事还没有处理完吗?” “王爷进宫了。” “查到在背后的人了?” 白羽呵呵一笑,他如愿以偿。 存安将饭菜都端出来:“白姑娘,等王爷处理好了那些事一定会放你的。” 本来这就是个局,白羽她从不担心。 “御林军办事不利,皇上可有责罚?” “有的。”存安道,“太皇太后亲自下令,整顿御林军,镇国公世子闭门思过,罚俸三月。” 萧澈终究是技高一筹。 “白姑娘不必担心,王爷已经差了镇抚司的人去御药房,告知当值的斐禅公公,说您在协助镇抚司查案,不便出面。” 白羽已经不想去管这些事了。 从一开始,她对萧澈还有痴心妄想的时候,萧澈用戍边将军吴成的性命给了她当头棒喝,现在他依旧草菅人命,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言王,一将功成万骨枯,当他说出像要那个位置的时候,她就该知道,他能人所不能,杀戮成性! 难怪,太皇太后要处处防着他了。 症结,在此。 白羽摆摆手:“存安,我不想吃。” “白姑娘,您别这样子。” “存安,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阿北、葛天和霍楠都对萧澈忠心耿耿?” 她着实想不通,难到他们都没有感情吗? 就算是普通人,那也是一条人命! 或者说,是她太看重了? 存安想了想:“王爷对存安,恩重如山。” 白羽淡淡地“哦”了一声。 萧澈小气又护短,做他的属下想必是不会吃亏的。 可她…… 终究是迈步过去这道坎。 她习惯了人人平等,来到这个格格不入的封建社会已经足够了,还偏偏让她做什么言王妃,简直想要她的命。 “存安,你可不可以放我走?” “本王现在就放你走。” 萧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白羽一个激灵,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现在又觉得萧澈可怕了。 视人命如草芥的人,真的很可怕。 她见过不少浴血奋战的将军们,一个个就像杀红眼的豹子,全然不顾周围人的死活。 白羽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冰冷:“多谢王爷。” 站在牢房门口的萧澈眉头微蹙,生疏了! 他好不容易爬上白羽的床还没有做过什么,就这般生疏了? 白羽从萧澈身旁走过,连正眼都没有瞧他一下,让他十分憋屈,他又怎么了? 萧澈抓住白羽的手腕:“闹什么?” 他以最快的速度将贪赃枉法的谢成治罪,为的就是赶来将她放了,她这般甩脸子是给谁看的? “谢成定罪了?” 出乎萧澈预料的,白羽并没有闹腾,反而语气很平静。 “啊,贪污之罪。” “楚玉因失职,也定罪了?” “恩。” “吴刚呢?” 和他是政敌的,治罪倒是挺快的,但凡有些利用价值的,就一直吊着人命,迟迟不肯治罪。 “在牢房。” “呵!” 白羽眼底的轻蔑不言而喻。 她垂眸睨了一眼萧澈拽着她手腕的手:“王爷还请放手,我许久都没有回过御药房了,大抵是需要去销假的。” 萧澈道:“这几日御药房和御医房都乱得不了,你还是等几日再回去。” 他还有好些烂摊子需要处理,这个时候他来只是为了看看白羽。 早就知道白羽在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会发生气,他已经是做好了准备的,任她哭闹,任她打骂,可他却从未想过她会安静的让人感觉到窒息。 跟谁学的! “多谢王爷。” “存安,好生照顾白姑娘。” 萧澈看白羽脸色不好,赶紧让存安跟着。 白羽却是淡然一笑,笑的让人心惊胆战的。 萧澈摸着自己的心脏,这要闹什么? 白羽回到金悦阁,将脚下的靴子一蹬,也不管身上脏不脏臭不臭的,直接就滚到了被窝里面。 她需要静静! 最近都不要让她看到萧澈! 世事如她所愿,这几日,萧澈都没有回过王府。 案子,牵涉太大。 大到让白羽都无法想象,原来在谢成背后的人居然是姬太妃! 萧澈带着人道皇宫拿人的时候,萧衍都慌了,姬太妃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呀! 虽然这一声,姬太妃都在为了皇后、太后的位置奔波,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除了儿子是个处处受人钳制的皇帝之外,她什么都没有。 自然而然的,需要钱来慰藉她空虚的灵魂。 她和谢成的破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凡有军需,他们都会依葫芦画瓢,最后那些药材的银两都落入了他们的口袋。 好些人都成了他们的替罪羔羊。 所以这一次谢成刚刚落狱的时候,姬太妃就预想到了自己会出事,成日就和皇帝黏在一起,当萧澈带兵前来的时候,萧衍差点没给这位气势汹汹的九皇叔跪下了! “九皇叔,看在母妃养育朕有恩,你就放过她吧!” 一旁的姬太妃早就吓得腿软了,皇宫之中萧澈胆敢亮剑,就足够让人胆寒。 她知道,这一次她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贪赃枉法,人人得而诛之,身为太妃,理应在宫中颐享天年,却偏生要兴风作浪,镇抚司,容不得下你们这些乱臣贼子!” 第165章 冤 第165章 冤 “什么乱臣贼子?” 雍容的声音从宫门口传来,金步摇的声音随着她沉稳的步伐而叮当作响。 “皇祖母,皇祖母,救救朕的母妃!” 萧衍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似得,他快步走了上去,眼眶红红。 “皇帝,你哭了?”太皇太后的表情很严肃,在后宫里面谁死谁活,她自有分寸。 萧衍强力地忍住:“没,朕,朕忍的住。” 身为帝王,断然不能够轻易流泪。 “很好!”太皇太后看向萧澈,“言王,动手吧!” “不,不要呀!” 萧衍扑了上去,却被人给拉开。 “萧澈!九皇叔!萧澈!你不能够……” 花白的头发落地,吓得姬太妃都忘记了惨嚎,她卷缩在桌角处,想要往桌底下钻,但双腿又没有力气。 她摸了摸自己脖子上还稳住的脑袋,长长地松了口气。 “倘若今日皇帝为你流一滴泪,你这条命,哀家收定了。” 太皇太后稳重地说道,“自古天子断没有轻易落泪的时候,姬太妃,你可懂?” 姬太妃尚未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落在地上的头发,脑门处凉悠悠的。 “太皇太后问您话呢!”站在太皇太后身旁的內侍善意地提醒着姬太妃。 “懂,懂,哀家懂。” 太皇太后瞧了一眼萧澈:“言王,送姬太妃出宫吧。” “皇祖母要将母妃送哪儿去?”萧衍不放心地快步走到太皇太后的面前,他怎么感觉皇祖母想要秘密处死他的母妃? “皇帝,你觉得皇祖母是会秘密处死你的母妃吗?” 萧衍被太皇太后看穿了心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言王,带走吧,让太妃好好修佛性。” 萧衍这么一听,倒是松了口气,原来是要将母妃送到佛堂去。 还好,还好。 萧澈一把将姬太妃给拖起来,他眸光却是扫过正在暗自松一口气的萧衍,内心却冷冷地哼了一声。 无知! 太皇太后做的这么明显,只有萧衍才会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姬太妃的命,肯定是保不住的。 身为皇帝生母,居然带头贪污,这等恶性,岂容她留在世上。 太皇太后现在不杀她,那是因为萧衍现在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肯定三天两头的闹着要见姬太妃,等朝政的事让萧衍抽不开身的时候,姬太妃的命就到头了。 可怜的萧衍和姬太妃都还以为太皇太后是来救人的,殊不知,太皇太后送来的是催命符。 萧澈将姬太妃送上马车,却看到存安正在宫门口。 他走了上去:“她进宫了?” 存安刚刚正在发愣,忽闻萧澈的声音,赶紧回神:“啊?哦!白姑娘说好些日子都没有回御药房了,今儿个想回来瞧瞧。” 萧澈不以为意地扫了一眼宫门:“你在这儿候着吧。” 他还要亲自押着姬太妃前往那偏僻到不能再偏僻的古刹。 往后常伴青灯古佛,随时都会有灭顶之灾,这样的日子,倒不如死在他的剑下痛快。 而这个时候才刚刚走到御药房门口的白羽,还是有些紧张。 她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然后脸上堆满了笑,走进御药房:“我回来了!” 只是,迎接她的,只有众人眼底的嫌弃。 她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前些日子被萧澈抓到镇抚司的案子? “你们别误会,我真的不是凶手!”白羽赶紧解释,“如果我是案子的凶手,我还能够回来吗?镇抚司的人,不扒了我皮呢!” 她快步走到馨雅身旁,用手指戳了戳馨雅的肩头:“嘿,你这眼眶红红的,怎么了?又喝烟柳吵架了?” 她下意识地就去看周围,却不见烟柳。 “烟柳哪儿去了?”白羽好奇地问道。 “啪!” 馨雅一把将手里的药材篮子全都推翻,握紧了拳头,眼眶猩红地看着白羽,就好像在看杀父仇人似得。 白羽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往后面退了两步。 “你为什么要得罪谢成!” “你为什么要得罪王其林!” “你为什么要得罪姬郡主!” “你为什么要缠上官司!” “你……” 馨雅的话,好似从胸腔里面别出来的,每一句都让她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 眼泪,不自觉地落下来,她控制不住。 “烟柳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害她!” 白羽一头雾水,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我害她什么了?” “她本来还有三个月就可以出宫了,就算没有如意郎君,她都可以平平安安地嫁人生子,她可以活着的!” 馨雅捂着自己的胸口,她虽然平日里面和烟柳频频吵架,但那是她们独有的相处方式。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烟柳,也没有人比烟柳更了解她! 她早就当烟柳是姐妹了,可现在……她倒现在就还是接受不了! 馨雅抹掉不争气的眼泪:“烟柳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舍得!” 白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可她真的不知道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她茫然地看着馨雅。 看着馨雅哭,看着馨雅深恶痛绝地指责她,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她想要告诉你,想要让你娶她,就这么难吗?” 馨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到死,她都没办法说出让你娶她的话来了!” 在馨雅提到“死”字的时候,白羽的心脏好似被什么重重地撞击了下,钝痛无比。 死?谁死了? “烟柳她……” “她死了!呜呜呜呜……” 馨雅终于是放声大哭起来:“是你害死她的,是你害死她的!” “是我害死她的?” “要不是因为你得罪了王其林,得罪了姬郡主,得罪了姬太妃,得罪了谢成,他们会处心积虑地在运送药材的路上布下天罗地网要你性命吗?” 馨雅咬着红唇,唇瓣都被她咬出了血,倘若不这么咬着自己,她真的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要将白羽扑倒狠狠地咬下对方的皮肉。 “烟柳为了让你多注意些她,她知道你被镇抚司抓了,想要为你出风头,所以她才会自告奋勇地去营地!” 晴天霹雳! 白羽愣在原地。 是呀,那几日她都被萧澈关在镇抚司的大牢里面,御药房是必须出一个人来代替她的。 她怎么连这个都忘记了? 倘若去的是她,有齐北在暗中保护,她根本不会有事,可换了烟柳…… 烟柳手无缚鸡之力,当谢成安排好的天罗地网下来的时候,她只有,死路一条! 第166章 开颅 第166章 开颅 “烟柳和我,就他娘的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么一个白眼狼!” 面对馨雅的指责,白羽完全没有辩驳。 她呆呆地看着馨雅:“现在烟柳,在哪儿?” 尸体,在哪儿? “在哪儿?” 馨雅呵呵一笑:“白公子!你们这些男人,都是忘情负义的王八蛋!” “馨雅,你告诉我,烟柳在哪儿。” 至少,她要去上柱香。 “少在这儿假惺惺!”馨雅呵呵一笑,脸上的泪痕干了又湿,“你想知道她在哪儿,是想要为她上香,求个心安吗?你去呀,你能够找得到她,就去呀!” 白羽的心好似被人揪住了一样,馨雅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你!我这辈子都要你带着愧疚!带着对烟柳的愧疚!” 她咬着牙,指着大门:“滚!” “滚出御药房!” “滚出御药房!” “滚吧你!” 本来就对白羽这个“带把”的有意见的药奴们群起而攻之,就差没有动手将白羽给推出去了。 白羽被人撵出御药房,这样的变故对她来说,为实太震惊了些。 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唐北荒!还有唐北荒! 白羽赶紧往御医房小跑着过去,她在御医房的待遇要比御药房好的多,至少没有人会撵她,但那些暗暗翻白眼的,也不在少数。 “请问……” “白羽,过来。” 陆寻的声音很合适地响起来,他站在房间门口,眼底的青黛格外明显,一看就是好几宿都没有睡过觉了。 御医房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这位二把手就算再没有力气也要撑起来。 白羽快步走了过去,陆寻却是在她进门之后,就将门给关上了。 “唐北荒现在还昏迷不醒。” “恩?” 陆寻开门见山,他知道,白羽这个时候来这儿,应该就是为了唐北荒的事。 他往前走,就像个领路人似得,白羽乖乖地跟上:“那日谢成安排的山贼下手狠戾,不仅仅当场将烟柳残忍杀害,更做些了……” 说到这里,陆寻意味深长地转过身来看着白羽。 白羽脸上写满了震惊,拳头也捏的嘎吱嘎吱响,她愤怒到了极点,可她在武力上是个废物! 陆寻是什么意思,她很清楚。 那些山贼在看到烟柳的时候,见色心起……肯定是…… 难怪馨雅会这般很她! “然后呢?”白羽问,“师父可知,烟柳被埋在哪儿?” “埋?”陆寻摇摇头,“她家中人得知她被贼人残害之前清誉受损,根本不愿意来认尸,要不是言王殿下胁迫,他们连收尸都不愿。只可惜,人心不古,呵呵,烟柳也算个福薄的丫头了,当她家人将尸体领走后,竟然将其丢在了西边的战壕内!” 白羽的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 安邑城西边的战壕,那可是最大的乱葬岗! 曾经哪儿是血流成河的古战场,后来怨气颇深,传闻时常都会有鬼魅出现,所以哪儿便理所当然地成了乱葬岗。 那里,是存放没人认领或者是犯了十恶不赦大罪之人的尸体,烟柳那么善良,怎么会……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 脑子里面全都是烟柳可爱的笑容。 那个心中毫无城府的姑娘,居然对她这个假男人痴心错付。 她…… “你现在先将烟柳的事,放下。” “师父说的轻巧,我如何能放?” 倘若不是萧澈将她抓了,烟柳不会出事。 倘若不是她莽撞,得罪了姬太妃一家子人,烟柳不会遭受飞来横祸。 说到底,都是她! “唐北荒现在需要你帮忙。” “恩?” 白羽擦了下眼泪,这才看到,原来唐北荒就躺在里面的那间房。 陆寻带着白羽继续往里面走:“唐北荒虽然是个武者,但对方人数众多,当时御林军不堪一击,他双拳难敌四手,加上因为看到烟柳被人糟蹋而束手无策,迷失了心智,走火入魔了。” 白羽快步走进房间,唐北荒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就像睡着了似得。 “我检查过了,脉象沉稳,查不出有什么问题。身体上除了脑袋受过重击之后,没有其他伤痕。” “走火入魔,会如何?” “挨得过就会醒,挨不过,最好的情况就是这样,沉睡。” “最差呢?” “死呗。” 白羽闭上眼睛:“师父怎么能够将死说的这样轻松?” 陆寻道:“你就是包袱太重,放下即自在。为师已经为他不眠不休好几天了,要醒的始终会醒,不醒的,你用多少手段,他都不会醒。” “那师父让我来是要做什么?” “用你那套古怪的法子检查下。” 白羽点点头,逝者已矣,她不能够让唐北荒再死去了。 陆寻很知趣地往外面走,白羽已经将自己的一套器械都取了出来。 她开始仔细地检查唐北荒,和陆寻说的不错,除了头部有个包块之外,全身上下都没有其他的伤痕。 那么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颅内受损。 在这个没有X光,没有核磁共振的年代,要确诊为颅内受损根本不可能,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兵行险着,开颅。 白羽将东西都给收了,她叹了口气:“师父,我检查的和你是一样的。” “你有什么法子?” “开颅。”白羽道,“没有其他外伤的情况下,也就只有确定为颅内受损,倘若脑袋里面有血块,必须尽快地清除掉,否则时间长了,很麻烦。” 这个年代,不会有专门针对脑袋里面散瘀的药。 科技,很重要! 尽管陆寻已经没有力气来睁眼了,但听到白羽说“开颅”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你说什么?” 他行医这么多年,从未有人将开颅说的这样轻松。 不,应该是从未有人在他面前提及过“开颅”二字! 白羽是不是疯了! 不过…… 陆寻看着白羽,她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有几成把握。” 当自己问出这话的时候,陆寻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这不是在助纣为虐么! 开颅,人的脑袋是说开就能够开的吗? “倘若有淤血,清理的时候会有很多神经,在这种简陋的情况下,五成。” “倘若没有淤血呢?” “开完了,确定没有淤血,我会缝合伤口,没有任何影响。” 第167章 心死 第167章 心死 白羽的开颅想法是在是太过超前,陆寻真的接受不了。 他为难地看着白羽:“你觉得,开颅之后,真的还可以活着吗?” “这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现在我无法断定唐北荒的淤血到底在哪儿,必须要开颅确认,倘若压迫到神经,是绝对要想法子清除掉的,否则他只有死路一条。” 她已经背负上了一条人命了,倘若唐北荒再不幸死掉,她的罪过就更大了。 陆寻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为之动容,只是,在这种时候他断然不能够用人命来开玩笑。 将脑袋给打开,太疯狂了! 他无法接受。 “师父,你让我来,不就是为了要我用属于我的法子来救人吗?”白羽恳切地说道,“我现在的办法也只有开颅了,师父若是不答应,那我真的不知道唐七少还能够活多久,他这样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陆寻看着唐北荒死白死白的面庞,心中倒是惋惜。 唐北荒资质颇高,倘若能够活下来,说不定在未来能有一番作为。 “师父,我是来救人的。” 陆寻叹了口气:“就算你是来救人的,我也不能够让你这样胡来。” 开颅到底是大事,前面根本就没有先例,他身为御医房的第二把交椅,怎么可能同意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丫头动手? 这不是不将人命当回事么? 白羽看着陆寻,他眼底有属于自己的坚持,她知道,她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在所有人眼里她只是一个小丫头,连当御医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什么给人开刀了。 她叹了口气,这才假装从衣袖里面取出三粒药片来:“这是急救药片,如果唐北荒有什么异常,你可以用这个来做急救。” “这药片……” 陆寻打量着手里的古怪白色药片,竟是从未见过。 白羽道:“这是我在一个世外高人手里得到的,听说可以起死回生。” “这么神奇?”陆寻小心翼翼地将药片收起来。 当然没有那么神奇,不过能够迅速抢救,至少能吊上一口气。 白羽知道,在陆寻这等老御医的眼中,她这种黄毛丫头也拿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倘若她刚说是她的,那陆寻肯定是不敢给唐北荒用的,人真是一种难测的生物。 白羽看着还在昏迷之中的唐北荒,希望他脑子里面的淤血能够尽快地消散。 她缓缓地转过身,这个地方,实在是让人留恋。 只可惜,这个地方,已经容不下她了。 她走出房间门,外面的冷漠让她显得格格不入,她连呼吸都显得局促。 她快步走出御医房,远远地看着御药房,应该做个了断了。 她往宫外走去,还有一件事,只要做完了,她就要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离开萧澈这个恶魔! 宫外,马车早就等候好了。 白羽的嘴角扯出冷笑,他从不会让她有逃走的一点点念想。 接送都是他的人,加上她是一个武力废物,要逃也逃不出安邑城。 眼下,与她稍微有交集的楚玉都已经被罚在府上面壁思过了,她还能够怎么逃? 白羽乖乖地上了马车,只是在掀开帘子的时候,车厢里面那个气息迫使得她不由得猛地抬起头来。 “怎么,看到本王不大高兴?” 白羽没有说话,只是乖巧地弯腰进了马车,就在角落坐下。 她怎么会没有发现,这一次在宫外等候她的马车明明比以前的要大些、要华贵些。 萧澈眼底涌出寒霜,自从那一夜后,她就对他冷眉相待到今时今日,真是胆子肥了。 “在御药房受欺负了?” 萧澈的话,让白羽一个激灵,她抬起头来,尽管是眼眶红红,但却倔强的不让眼泪落下来。 御药房受欺负了? 还不是因为他! 因为他的不折手段,因为他想要铲除异己,因为他要一将功成万骨枯! 所以才会有唐北荒昏迷,所以才会有烟柳这样可爱的女子被人先记an后杀! 她咬着贝齿,不让自己哭出来,唇瓣上传来的疼痛,都不及心上。 她的心,宛如被人千刀万剐。 是她害了烟柳! 是她害了唐北荒! “你甩脸子给谁看?” 萧澈这些日子已经是处处忍让了,想着今日她去御药房重新报到,肯定会高兴一番的,他这才来接人,可这个时候他不过是随意地问了句她是否被人欺负了,这脸子都能够摆给他看? 当他当真好欺负么! “我敢给你甩脸子么?” 白羽撇开头,可下一刻她便被萧澈按到车厢壁上:“白羽,别以为本王宠着你惯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 “我可从未这般想过。”白羽面不改色,她现在心中是一点波澜都不起了,早就痛到毫无知觉,就算现在再拿刀子往她心上刺青,她都会笑的很灿烂:“原来这就是王爷的宠,这就是王爷的惯,民女可受不起。” 萧澈只觉得自己的一记重拳都全打在了棉花上,软弱无力。 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对待白羽,她冷血起来连他都要逊色三分。 所有人都看在眼中,他将她捧在手心上,疼在心尖上,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在御药房受了欺负,欺负回去便是,有什么好值得给他甩脸子的? 难不成还是他让那群不知死活的药奴欺负她的? 白羽的眸光尖锐无比,让萧澈由不得心惊胆战一番。 他松开手,轻轻地哼了一声:“本王不和你计较。” 白羽闭上眼睛,计较…… 他们之间要计较的,多了去! “我要去城西的乱葬岗。” 平静的话语从白羽口中说出来的时候,驾车的齐北都下意识地拉了下缰绳,马车微微一顿,然后又继续往前行。 城西,乱葬岗! 那可是……当年的恶名昭彰的战壕! 翻过战壕,便是一片废墟,曾经的古战场便在其下。 好些武者都想要去那个地方挑战自己的武力,可哪一次不是铩羽而归,那里阴气极重,很少有人能够扛得住。 现在白姑娘说要去乱葬岗,不是送羊入虎口是什么? 马车里面的气氛很凝重;“理由。” “埋个人。” “谁?” “一个叫烟柳的可怜女子。” 白羽的声音很冷,她淡淡一笑:“不妨事的,你可以考虑下,或者找人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反正我都习惯了。” 哀莫大于心死,也不过如此。 第168章 春宵 第168章 春宵 马车停下来了,齐北赶紧下了车,车厢内的气氛真的太诡异了,这段时日来,那两个人从一开始的剑拔弩张到后来嬉笑怒骂,都让人感觉到温暖,但今日…… 寒霜降临。 白羽下车后,没有回头,径自往府中走去。 她回到金悦阁,立刻吩咐了大力水手若水为她收拾金银细软,若水不敢言他,赶紧去拾掇。 金银细软…… 这些东西落在萧澈的眼底,分明是包藏祸心! 萧澈走进房间,白羽正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怎么,欠本王的银子还没有还清,就要夹带私逃了?” “难道王爷的命不值十万?” 她缓缓地转过身,为自己倒上一杯茶,嘴角扬起冷笑:“反正这是王爷的府邸,王爷自便。” 萧澈眼底的寒霜越发的浓郁了,究竟她是有多看重楚玉,他不过是谏言镇国公世子楚玉关在府上面壁思过三个月罢了,至于从头到尾给他甩脸子么! 他想不通,在他的眼里,白羽在皇宫,在御药房到底和什么人接触,他都只是淡淡而过,所以在他的记忆之中,从不会有烟柳这种小角色的出现。 就算白羽现在开口问他,可还记得那日被贼匪残害的烟柳,他也只会回答,不认识。 他是高高在上的言王,岂会记得那样的一个小女子! 所以,白羽现在的冷漠,现在的甩脸子,在萧澈看来,除了楚玉和唐北荒之外,也不会是因为其他人。 可,为了这两个男人,白羽居然给他甩脸子,他的心情也愉快不到哪儿去! 胸腔之处,怒意盎然。 若水端着金银细软,也不知道该出去还是该留下。 留下,两位主子说话她听太多了,也会死。 出去,可白姑娘还没有发话呢! 白羽见她着实尴尬,轻轻地招手:“你将东西放下,出去吧。” 若水如释重负,赶紧将那一包沉甸甸的细软给放下:“奴婢告退。” “解释。” “需要解释什么?”白羽而今也懒得解释了,她想知道萧澈在想什么,也方便她决定下一步该做什么。 面对萧澈这种心思缜密的人,她断然不能够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收拾东西,打算离开吗?” “王爷觉得,我要去哪儿?” “你不会那么傻到回白府自寻死路,你想要投靠谁?楚玉么?” 萧澈没有用肯定的语气,他倒是希望白羽傻一些,宁可和他置气也要回白府,他不愿也不想听到白羽投靠楚玉的事。 “难道在王爷心中,我一定是要投靠男人的?” 白羽站起身来,走到若水收拾出来的金银细软面前,纤纤素手轻轻地拂过珠圆玉润,她之间冰凉,银子、黄金、珠宝都是她所爱,她贪财,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下三滥的手段她不会用。 “在御药房之中,烟柳对我极好,我想为她收尸。” 白羽的语气很沉重,她捏着一串珍珠:“这些,我打算给她陪葬。” 萧澈微微蹙起眉来,刚刚在马车之上,他还以为白羽只是随口说说。 他正欲反驳,白羽却走到他的身后,一双软若无骨的手轻捏着他的肩头:“烟柳的死,我应该要负上一定的责任,倘若不是我,她不会去白白送死。” 她微微地弯下腰来,柔软的唇瓣就在萧澈的耳畔轻声细语:“恳请王爷允许我,亲手为她收尸,让她入土为安。” “美人计?” 萧澈抓住白羽的手腕:“本王放你去城西,岂不是给你逃走的机会。” “那王爷觉得,要如何才能够让我不逃走?” 白羽欺身上来,径自往萧澈身上一坐,她眉目含春,不过小小的举动就让萧澈小腹处燃起烈火。 他揽着白羽纤细的腰身,声音低沉:“你确定要这样吗?” 他从来不勉强白羽,不代表他不想要。 从白羽住进王府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在打算要如何让白羽心甘情愿地和他滚到一起。 只是,反正白羽都是要嫁给他的,洞房花烛夜也不急在一时。 他的手,因为下腹处蹿上来的邪火而不安分,开始在白羽的后背游走。 白羽揽住他的脖子,就像撒娇的小女人:“王爷对我,是这样没有安全呢。” 话音落下的时候,她的唇瓣也随之落下。 萧澈体内的邪火越烧越是凶猛。 他一把将白羽抱起来,目光之中的寒霜散了不少。 白羽从未这般主动地和他有肌肤之亲,如此亲昵的唇齿相依,相濡以沫,萧澈如何能够抵挡,他也不想抵挡。 他将白羽抱到了床榻之上,欺身将她给压下:“你确定吗?” “你敢吗?”白羽眉梢微挑,尽是风情万种。 萧澈将她的腰带解开:“本王有什么不敢的?” 他朝洞房花烛的时候,他自然可以做张假的落红帕,这等小事他何曾需要畏首畏尾? 只是…… 他抚上白羽的面庞:“本王要的是你心甘情愿。” 掌心因为常年拿兵器而生出的茧子摩挲着白羽的面庞,让她脸上酥麻酥麻的,她素手抓住萧澈的手,妖娆万分地将萧澈的手放到她的胸口处:“王爷听听,这心跳,是否名曰心甘情愿。” 萧澈落下吻,衣衫尽…… 他的吻落到她哪一处都会挑起她的情yu,只是每一次欲望被挑起来的时候,她的内心都无比挣扎,仿佛有一把尖锐的利刃,随着萧澈的亲吻,而狠狠地割开她的皮肉。 堪比凌迟! 倘若没有发生烟柳的事,也许,她和萧澈在做这种事的时候,也会身心愉悦吧。 只可惜,现在,同床异梦也不过如此! 她脑子都浑浑噩噩的,到现在,她这个武力废物要获得萧澈的信任,唯有…… 身体! 下身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忍不住低呼出声。 好痛! 痛处在她的两腿之间迅速传开,蔓延到了四肢百骸,就像被人活活地撕裂了一般。 “萧澈,今生我不得安生,你也休想安生!”白羽暗暗地忍着疼痛,心中悲情涌动。 身下也有了滋润,不比方才的进入的疼了。 萧澈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庞,声音也柔和起来:“阿羽,疼吗?” 他差点忘记了,白羽这是第一次,他不该这么粗鲁的。 第169章 永不复见 第169章 永不复见 完全地占有白羽,是萧澈早就在盘算的事情了。 而近日,白羽前所未有的主动,让他早就心猿意马,在某些举动上,怎么可能从一而终的温柔。 萧澈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处:“你是心甘情愿的吗?” 心甘情愿? 萧澈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她的身上,现在居然还在问是否心甘情愿? 倘若,他能够放手,她也许会心甘情愿地感谢他,并铭记他的大恩大德,可他不是。 他千方百计地想要将她留在他的身边,可带给她的却是无穷无尽的孽障。 因为被萧澈禁锢在身边,她连呼吸都觉得难受,胸口闷痛得像要窒息,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在快要咬出血的红唇衬托之下,更是比白纸都还要白上三分。 萧澈得不得白羽的回应,心中有个疙瘩,他想要听白羽的亲口承认,但又害怕她承认其他。 何其矛盾。 索性,萧澈将所有的一切都抛掷脑后,春宵一夜值千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灯已经亮了起来,透着光影,两人交颈而卧的画面映在床帘之上,迷离非常。 萧澈高高在上,送上门的女人自然是不少的,自然到了该有的年岁,是有人来教他行男女之事,可他常年行军在外,自知温柔乡就是英雄冢,所以对女人都避之不及,好些时候,就连太皇太后都认为他是断袖龙阳君。 未免皇族出现这等丑闻,太皇太后才无休止地为他选妃。 不是为了让萧澈这一门开枝散叶,仅仅只是为了让坊间的那股闲言碎语散去。 他食髓知味,不止停歇。 想他堂堂赫北皇朝战神,尊贵到连皇帝见了都要称呼一声“九皇叔”的言王居然来这儿打地铺,现在看来,却什么都值得。 能够完全地占有白羽,他在所不惜。 他只要她。 在意识到这个想法的时候,萧澈都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等到第二天,白羽是在下身的酥麻状态下苏醒的,她一睁眼就对上萧澈的目光,他的眼神微暗,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酝酿。 白羽心里一惊,想到这个不知餍足的男人的德性,赶紧移开了目光,身体也悄悄的远离了一些。 萧澈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却没有阻止,他总算是彻底占有了白羽,只等着还有个把月的大婚了。 想到这里,他伸手把快要缩到墙角的人,一把拉进怀里。 白羽窝在他的怀里,聆听着他的心跳声,唇角泛起冷意:“我想去,乱葬岗。” “可以不去吗?” 这一次,萧澈倒没有此前的强硬了。 “我和烟柳,算是同僚一场,虽然在你们的眼里她不过是个卑微的药奴,但我在御药房的时候,她处处为我着想,而今她也是因为我才被那些贼人残害,到现在都没人替她收拾,我于心不忍。” “你呀,就是太善良。” 这话在多年后,萧澈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可笑。 他怎么会认为白羽是良善之辈? 从他们见面的时候,白羽就不是什么善茬。 萧澈坐起身来,为白羽盖好被子,又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你先睡会儿,昨夜累了,就下午去吧。” 下午阳气重,乱葬岗那边也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白羽点点头:“那我让若水收拾些陪葬品。” “恩。”萧澈道,“一会儿我会让存安来陪你一起去的。” 白羽的笑依旧保持不动,可内心早就是风云涌动。 明有存安,暗有齐北,还是在监视着她。 不过这一次,她不会那么蠢。 白羽目送萧澈离开之后,才用被子裹住自己的娇躯,赤足走到梳妆台前,将藏在盒子里面的乱葬岗地图找出来。 她已经准备好了逃跑路线,只等着黄昏。 看着铜镜之中自己满身的狼狈,白羽握紧了地图。 萧澈,此生,永不复见! 第170章 天生异象 第170章 天生异象 萧澈果然是效率极高的主儿,等白羽修养一阵换好衣裳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存安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用过午膳,白羽故意拖时间,让若水去买祭拜用的香蜡纸钱。 等若水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已经快要到酉时了。 存安在言王府门口等候着白羽,看到白羽来的时候,她脸色不大好看:“白姑娘,要不咱们明天再去吧?” “就是拣个尸体,需要择吉日么?” 白羽没有过多地说什么,上了马车。 存安还想要说什么,齐北却悄然地丢了个小石头让她闭嘴。 明明最近王爷和白姑娘之间的气氛就显得很诡异,好不容易稍微缓和了些,还是不要逆着白姑娘的意思了。 存安叹了口气,带着一众人,跟着马车出了安邑城,往城西边儿的乱葬岗去。 乱葬岗附近有不少的武者都打算要大显身手一番,可每一次都会被瘴气及莫名的怪兽给撵走,悻悻而归。 进入乱葬岗范围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黑了。 存安严肃道:“所有人一级戒备!” 白姑娘对王爷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很清楚,所以这一次马虎不得。 这位,可是未来的言王妃呢! 白羽下了马车,她抬起头来,呵,和她预计的不错。 这个时候,就算是在安邑城中也应该是黄昏近晚霞了,更别说在这种鬼气森森的地方。 天空灰暗的很,一层层乌云压下来,连苍穹都矮了不少。 前面到处都是尸体,自然是不能够驾车而行了。 “走吧。” 白羽倒是很从容,她手里提着篮子,是她准备好的“陪葬品”。 真是沉呀! 让若水那丫头收拾些值钱的、轻的,怎么就收拾的这么重呢? 她看着还放在车厢里面的另外一只篮子,然后看向存安:“存安,麻烦你将里面那个用来放香蜡纸钱的篮子提出来。” 存安点点头,将那还是有些分量的篮子给提出来,一转头却看到白羽径自往前走去了。 “跟上。”存安不敢怠慢,赶紧让人跟上。 这儿到处都是尸体,周围到处都是乌鸦“桀桀”的惊叫声,随着陌生人的入侵,那些乌鸦漫天飞舞起来,扇动翅膀的声音无比沉闷,片片黑色的羽毛落下,就像灾难的前兆。 存安已经将长刀给拔出来了:“所有人,准备!” 乌鸦铺天盖地而来,不怕死地朝着存安等人冲了过来。 存安手起刀落,血腥味四溅。 白羽一身素色的衣裳,在风中翩若惊鸿,萧澈培养出来的人警觉性可真高。 “白姑娘,明儿个晌午咱们再来吧!” 这儿的气息真的很不妥当。 存安皱起眉来,乌鸦这种生物哪儿有尸体往哪儿飞,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名声的,今日却齐齐地往他们这边俯冲,真是诡异的很! 这里是小道,一路上都有森森白骨。 此地乃旧时古战场,死了不少人,因为这儿后面有些悬崖,所以被弄成了战壕,作为天然的屏障,就算是有人想要攻打安邑城,西边有这个乱葬岗也就足够了。 白羽一路往前走,她不知道烟柳是被丢到了哪儿去,她只是一味地往前走罢了。 后面的存安和一众士兵都被乌鸦扰的连路都看不清楚了。 等存安摆脱了那些恼人的乌鸦之后,再看到的白羽的时候,白羽已经站在了悬崖之下的露台之上。 “白姑娘!” 存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生怕白羽会做出什么来。 白羽抬起头来,她眼中有晶莹剔透的东西滚落:“存安,你在上面等我,我想和烟柳单独说说话。” 这个时候存安才注意到,白羽的脚边躺着一具破败不堪的尸体,那具尸体之上套着的衣裳应该是御药房的制服。 不过制服也已经被野狗什么的,啃得七七八八了。 乱葬岗除了尸体多、乌鸦多之外,那些来觅食的秃鹫、野狗、野狼什么的,也多不胜数。 所以为了确保白羽的安全,她才会一路上都在劝说,明儿个再来。 天色,真的不很好了。 此刻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许是为了应景,天公不作美地落下稀稀落落的小雨。 “白姑娘,下雨了!” 白羽将存安的话,置若罔闻。 她刚刚本来是打算甩开存安,然后沿着乱葬岗的小路伺机逃走,可谁也不会想到,就在她转头看存安等人被乌鸦纠缠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烟柳。 烟柳的尸体狼狈地被人随意地丢弃在下面的大岩石露台之上,看起来就分外可怜。 她好歹也是从皇宫御药房出来的人呀,居然被人这般对待。 白羽也没有顾得上逃走,转身就往下面爬。 这个露台之上,堆满了尸体,白羽尽可能地避免不去践踏到别人的遗骸,可避无可避,到底还是踩到了不少。 她跪在烟柳尸体的旁边,到现在,烟柳都还死不瞑目。 她身上已经出现了尸斑,一双死白的眼睛在夜里看起来十分狰狞。 白羽眼泪簌簌而下:“烟柳,是我对不起你。” 她将烟柳的眼睛给捂住,可哭声更是凄厉了。 烟柳的尸体在这儿也有好几日了,腐坏的味道早就和乱葬岗的恶臭味到融合在了一起了,甚至,她的尸体都不完全了。 左腿上的咬痕还很清晰,也不知道是野狗还是野狼将她的尸体啃食了。 白羽越想心中就越是内疚,她哭声震天。 “咔擦!” 惊天雷四起,周围黑漆漆的乌鸦再一次受惊乱舞起来。 这一幕,别说是在乱葬岗了,就是在安邑城之中,也让人毛骨悚然。 白羽的哭声,乌鸦的“桀桀”声,惊天之雷的声音,还有不远处传来的阵阵狼嚎,全都在这个时候汇聚在一起。 惊天地,泣鬼神! 白羽跪在地上,雨水本来是没有什么重量的,但在这一刻,每一滴雨,就像千钧重似得落在她身上,犹如锋利无比的暗器狠狠地扎在她的皮肤上。 她失声痛哭:“烟柳!” 忽地,天崩地裂! 咔咔咔—— 轰轰轰—— “白姑娘!” “校尉!” 所有的局面就好像不能够控制似得,让人大跌眼镜。 存安的身子还悬挂在半空,她胳膊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快!快去请王爷!” 第171章 收兵 第171章 收兵 萧澈是在言王府收到消息的。 他一直都在等白羽回来,可等到的却是一个噩耗。 镇抚司倾巢而出,统统往乱葬岗那边去。 等他们尽数赶到的时候,只有存安拖着已经脱臼的胳膊、齐北伤痕累累和一众胆战心惊的士兵们。 萧澈身上气场冷厉:“人呢!” 白羽呢! 存安和齐北面面相觑,到底还是齐北站出身来:“爷,乱葬岗塌方了,这上面的尸体太多,下面的那块大岩石承载不起,凹陷下去了。” “本王是问,人呢?” “白姑娘当时,在大岩石上。” 言下之意,白羽被活埋了。 在场的气氛,倏地变得凝重。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葛天都觉得匪夷所思。 “嘭!” “噗——” 萧澈抬起一脚,狠狠地朝着齐北胸膛踹了过去:“废物!” 乱葬岗本来就凶险异常,如若不然,他需要差两个镇抚司的校尉一明一暗地来保护人么! 现在这两个校尉还活生生地站在这儿请罪,他的白羽却下落不明! 这就是他最忠心耿耿的属下? 萧澈只觉得所有的血液都冲击到了头顶:“给我找!” 霍楠赶紧阻止道:“督统!万万不可!” 他的话刚刚一出口,却迎接到了萧澈那足以杀死人的目光,紧接着,一柄长剑已经架在了霍楠的肩上:“找!” 葛天屏住了呼吸,这还是他第二次看到萧澈发这样大的火。 “找!赶紧找!” 葛天立刻吩咐着人,生怕萧澈一个不痛快将霍楠给杀了。 萧澈愤愤地将长剑丢在地上,眼底涌出恐惧。 塌方意味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曾经他和楚宁在行军路上就遇到过,三千兵马,三百还。 萧澈胸腔处闷着,好似喘不过气来似得,猛地一吸气,却是猝不及防地咳嗽。 “咳咳咳……” 他捂着嘴,剧烈地咳嗽着。 心脏处一阵抽搐。 不远处的葛天堪堪将齐北给扶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姑娘怎么会被活埋了!” 齐北摇摇头,一脸的颓废:“是我没有来得及,是我没有来得及抓住白姑娘。” 当他察觉到那块大岩石有问题的时候,他已经用了最快的的速度扑过去,可大岩石下降的速度太快了,周围的山体又从旁包裹而来,他真的是束手无策,他拉也拉不住。 要不是存安将他给拉住,只怕他现在也只躺在地上的一具尸体了。 想到刚刚的场面,齐北就忍不住后怕,雷雨交加,山崩地裂,就好像是被诅咒了一样,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抹素色被黄土掩埋。 束手无策! 齐北将脑袋重重地埋着,他是目击者,是他眼前看着白羽被黄土埋下去的,在这种雷雨天气,要从黄土里面救一个人出来,根本不可能。 不是食物和水的问题,而是空气。 黄土和雨水相互结合之后,会形成厚重的泥,根本无法容得下空气的存在。 距离事发到现在已经足足一个时辰了,就算救出来,也是一具尸体。 他将头埋的很低:“是我对不起百姑娘,倘若我快些……” “根本不是你们的错。” 霍楠走过来,他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那是白羽让存安提的篮子。 虽然上面满是泥泞,但也掩盖不了里面的味道。 他提着篮子走到萧澈的面前,不卑不亢:“督统,就算今日不发生意外,白姑娘也会离开安邑城的。” 萧澈目光如刀锋那般,死死地锁定住了霍楠。 那表情,好似在说“你再说一次”! 只是霍楠从来都不畏强权,他将篮子给掀开,上面是已经被雨淋化了的香蜡纸钱,腻在了一起,湿哒哒的,不能入眼。 霍楠将那些恶心的玩意儿给捞起来,露出了下面的乾坤来。 “存安说,从一开始,他们在上山的路上就有很多乌鸦跟着他们追,所以才会让白姑娘比他们更快地找到了烟柳姑娘的尸体,而这也是白姑娘只身一人在那块大岩石上的根本原因,因为白姑娘不愿意让他们去打扰她和烟柳姑娘最后的说话。” “可是,为什么只有存安他们会遭遇乌鸦的攻击,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霍楠将篮子丢在地上,眼底涌出嫌弃。 果然不是什么大方得体的大家闺秀,竟然用这些邪门歪道来害人。 葛天快步走过来,用长刀将篮子里面的东西给挑起来:“生肉和血?” “乌鸦喜欢腐尸,生肉和血的味道自然会引得它们齐齐攻击存安等人,要不是我们镇抚司一众士兵平日训练有素,今日岂不是要被那妖女害的死无葬身之地!” 霍楠仰起头来,气势汹汹。 萧澈目光之中涌出杀意来,现在白羽生死未卜,居然有人要给她头上扣罪名! 改杀! 意识到了萧澈眼底的杀意,葛天赶紧当和事老:“爷,白姑娘肯定是福大命大的,一定……” “阿天!”霍楠义正言辞:“到现在督统大人还冥顽不灵,教女人魅惑了心智。现在咱们大敌当前,姬太妃的党羽才刚刚肃清,太皇太后和太后还对咱们虎视眈眈,倘若我们这边掉以轻心,后果不堪设想!” 霍楠当下跪了下去:“督统大人!收兵吧!” 本来这里刚刚就经历了塌方,现在大雨磅礴,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倘若再来一次山体松动,岂不是要镇抚司的人在这儿全军覆没! “督统大人!” “咳咳咳……”萧澈深吸了一口气,可话还没有出口,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这种力度的咳嗽,好像要将心脏都给咳出来。 心脏处、肺部都传来疼痛,宛如一柄尖刀,狠狠地扎入了他的心脏。 雨,还在下。 他看着大雨之下的士兵,就好像回到了数年前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的雨,也是这样的塌方,三千士兵出,三百残兵还! 萧澈闭上眼睛,他感受着老天爷带给他的恶意,这样的雨是停不下来的。 “收兵!” “收兵!赶紧收兵!” 葛天如释重负,感激地看着霍楠,霍楠也松了口气。 在这么下去,他真的很怕,镇抚司损兵过半,到时候如何交代? 咔咔咔—— 山体松动的声音扣人心弦,齐北捂着剧烈疼痛的心脏,还好,所有人都撤上来了,王爷他…… 第172章 要抱抱 第172章 要抱抱 四年后,安邑城瘟疫四起,一触即发! 距离安邑城约莫五百里远的小镇上,一老一少正坐在茶寮处饮茶歇脚。 “陆御医,这药王谷到底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按照师父所言,药王谷就在安邑城往西边走五百里远的地方。” 唐北荒托着腮,只觉得脑袋都快要肿了:“咱们出来有六天了,宫中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了,再这么拖下去,不是法子。” 陆寻也叹了口气:“眼下兰妃娘娘病危的消息,可不能够泄露出去。” 唐北荒点点头,又觉得脑袋眩晕了起来,他揉着太阳穴。 陆寻见状赶紧问道:“你不会又头疼了吧?” “没事的,最近连夜赶路,大概是旧患复发。” 四年前他在运送药材的路上被贼匪重击脑袋,后被陆寻救活,就一直留在御医房。 前几年倒是没事,可就在最近一年,他的脑袋时常都有晕乎乎的状态。 “把手伸出来。” 陆寻颇为担心唐北荒,这几年唐北荒的医学造诣是越来越高,成就也是越来越大,年纪轻轻已经成为了御医,可他手里的救命药片也只剩下一片了,而当初给他药片的人,早就已经被活埋在了乱葬岗,从此再无可以救治唐北荒的人了。 他,舍不得这样一个天才死去。 唐北荒乖乖起伸出手:“陆御医,不碍事的,反正我也是贱命一条。” “胡说。” 陆寻仔细地为唐北荒把脉,好在脉象一切正常。 唐北荒表现的倒是很淡定,他端起茶大口地喝下:“我就说我没事的。” “时候不早了,咱们还得去找药王谷。” 陆寻将茶钱放到桌上,唤了小二来,正打算要走,小二却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二位是要去药王谷吗?” 唐北荒心中一喜:“你知道?” “哪里不知道,在咱们药王镇的人,哪里会不知道药王谷?” 小二说这话的时候,却更是小心翼翼:“只是我给两位提个醒儿,现在天色晚了,二位还是在咱们镇上住上一宿,明儿个一早再去。” 唐北荒觉得诧异:“怎么,难不成晚上去还有鬼?” “嘘!”小二紧张兮兮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面部肌肉都显得狰狞,“咱们这镇出去,往西边再走一里路就可以看到一片桃花林,那桃花林邪门的很,白天去还好,晚上去,保不齐就会见到青面獠牙的东西!” “药王谷可就在桃花林之后?”唐北荒捕捉到了有用的信息,赶紧问道。 小二点点头:“我还是那句话,客官若是去求药的,大可等着每月十五,药王谷的人出来赠医施药,不必跑去送死。” “老夫这么大的年级还没有见过鬼呢!” 陆寻不以为意,他提起自己的包袱,径自往前走。 说些什么骗鬼的话,分明是要让他们在那多住一宿,好坑他们的银子。 陆寻带着唐北荒一路出了城,往药王镇西边走出。 走了差不多一里路的时候,果然是出现了一片桃花林。 唐北荒四周看了一眼:“那小二应该是没有骗我们的。” “什么没骗我们,我看就满口胡诌。”陆寻道,“瞧瞧这片桃花林,哪里有什么青面獠牙的东西。咱们快走吧,得赶在天黑之前到药王谷,夜深了,怕人家也不接待咱们。” 陆寻快步走入桃花林,眼下正是三月桃花开,桃林的花朵阵阵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只是他们越往里面走,心思就越乱,天色越来越暗,他们却还像在原地踏步似得。 “陆御医,是否觉得有不妥当?” 唐北荒是注意到了这里的,他乃唐门子弟,有些奇门遁甲也是学过的。 世间万物绝对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东西,这儿的桃树虽然棵棵都差不多,但实际上是不一样的,但他却在刚刚,看到过一模一样的桃树,真是匪夷所思。 陆寻也觉得不大妥当,他摸着自己凉悠悠的后脑勺,怎么老是觉得背后阴风阵阵,但一转身,却什么都没有。 他问:“你发现了什么?” “我们好像迷路了。” “那就是了。”陆寻道,“师父曾说,在药王谷外有一处机关处处的桃花林,倘若不知奇门遁甲是绝对进不去的。” 唐北荒道:“若是奇门遁甲,大概我有法子。” 他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条布,然后将自己的眼睛给蒙住,然后道:“陆御医,你在后面跟着我走,奇门遁甲就是障眼法,只要不用眼睛看,用心来看,就没有问题。” 唐北荒带着陆寻以心眼法往前走,丝毫不受这些桃林的影响,很快就走出了桃花林。 只是,因为两人的神经都高度紧张,从而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些不明生物正在跟着他们。 等走出桃林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唐北荒扯下布条,笑盈盈地转过身去:“陆……” 他的笑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小心!” 唐北荒一把扯住陆御医的衣领,将他往自己这边狠狠地拉过来,而在下一刻,一直都跟在陆御医身后的那个……青面獠牙的玩意儿就长开了血盆大口,扑了个空。 陆寻在转过身的时候,那颗已经上了年纪的心脏吓的不轻:“这,这什么东西!” “应该是小二说的鬼魅。”唐北荒虽然刚刚有些惧怕,但在仔细打量这种行动迟缓的东西时,他脑子里面忽然闪出曾经在唐门看过的一本古书:“世上真的有能够操作尸体的人?” “什么?操作尸体?” “我在一本古书之上看到过,曾有个高人能够以药入蛊,操控死人,后来他的医术被正道所不齿,留下一本《鬼医》便下落不明。” 唐北荒的话,让陆寻也想了起来,只不过他起初是不以为意的,这个时候见到实物的时候,真的很惊骇! 利剑出鞘,唐北荒到底还是个武者,一剑便斩下了那行动迟缓的尸体的头颅,这玩意儿只有斩头才能够断了他的“生机”。 唐北荒收剑的时候,桃花林中却传来稚嫩的孩童声音: “你们擅闯我家,现在还杀了我的护院!哼!” 紧接着桃花林的地下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好似…… “啊!手!” 这大抵是陆寻最没有骨气的时候了! 他就差没有跳到唐北荒的身上要抱抱了! 第173章 鬼先生 第173章 鬼先生 桃花林之外,粉雕玉琢那般的孩子负手而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他声音稚嫩,但发出来到号令却让身边的奴仆觉得恶寒。 奴仆弯了弯腰:“公子,这怕不是不好吧?” “娘说了,谁都不允许擅闯桃花林,我这是要将他们撵出去。” 奴仆的脸皮都抖了三抖,这是要撵人出去么?这分明是要人性命! 小公子的狠戾远近驰名,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有温度的脑袋,还是不要废话了,惹怒了这个小阎王,可不好办。 他都搞不懂了,为何谷主温柔、善良,时常都要赠医施药,可这孩子,骨子里就透着一股狠戾,好似与生俱来。 特别是那双漆黑的眼眸,就像万丈深渊。 不过是个孩子,有那么多心思么? 在奴仆还在思量的时候,桃花林里面已经传来了让人崩溃的声音。 十具丧尸尽数进攻能够,不被咬死也得被吓死呀! “救命呀!” 陆寻一面跑,一面呼救,要不是身后的丧尸速度慢,他这副平日里面就不动的老骨头怎么能够跑得赢? 只是这么跑下去根本没有法子,不得累死都得在桃花林转晕了。 “唐七少,你想想法子呀!” 陆寻有深刻的自我认识,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整了! 唐北荒也是着急呀,砍了一个又来十个,再砍十个是不是还要来上百个、上千个? “我在找源头!” 唐北荒扫了一眼在黑夜之中,看起来都一样的桃花树,他沉吟了片刻:“不行!陆御医,不如这样,我上树,你在下面引那些丧尸?” “不行不行!” “那我们都上树,让那群丧尸去找主子?” “什么……诶诶诶……” 陆御医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唐北荒提起了衣领,直接飞上了一颗稍微大的桃花树,他正要开口,唐北荒却捂住了他的嘴巴:“这些丧尸能够感受到周围的动静,你现在把自己当成死人,尽量减少呼吸。” 在那本古书之上,唐北荒还是看了个大概的。 这种东西,是有人以药入蛊控制大脑而生成的,不用吃东西、不用睡觉、不会疼痛的冷血玩意儿,它们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就像蛇这种冷血动物,只会感受,感受周围的一切,但凡有些大动静,它们就会注意到。 陆御医闻言,赶紧小心翼翼地抱住唐北荒的药。 唐北荒嘴角抽了抽。 “我不会飞。” 陆御医也很崩溃,他堂堂七尺男儿,年过半百,居然在这种时候要抱着一个男人的腰,这种画面倘若传出去,他还要不要活了? 可他不是武者,万一从桃花树上掉下去,不被摔死也要被丧尸给发现,要被活活咬死的。 桃花林忽然就安静下来了,站在外面的小公子不悦地皱起眉来:“这么快就玩完了?” 奴仆倒是捏了一把冷汗,又有两条人命殒在小公子的手里了! 哎! 丧尸在桃花林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之后,就开始整队,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外面走。 小公子抱着肉呼呼的胳膊,笑嘻嘻地对奴仆说道:“你进去将那两个拖出来。” 奴仆正要去,身后却是一阵阴风,带着点点檀香味,奴仆赶紧朝后面一跪:“鬼先生。” 小公子瘪起了嘴巴,不过瘾地转过身。 在他们的身后,一袭墨袍的男人好似早就到了一般。 他墨发如瀑布,在月光之下衬得他皮肤就像玉璧一样,那张脸也是俊朗的找不到一点儿瑕疵,白璧无瑕。 只是,虽然他脸上总带着让人不能亲近的冷意,可药王谷的人却乐意与他带在一起。 他就像黑夜的阳光那般,让人温暖。 “阿叔。”小公子瘪着嘴,没回子做了坏事怎么都要被阿叔给抓住。 “宁儿在这儿做什么?” “做什么!这小子想要我们的命!” 一路跟着丧尸走出来的唐北荒终于是见到了幕后黑手,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操控丧尸的居然是这么一个小娃子! 这个头,也不过五岁吧! 五岁就能够操控丧尸,大了岂不是要翻天! “你怎么教孩子的,这些害人的玩意儿,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地放出来?” 唐北荒手中的剑并未收起,他气愤不已,明晃晃的剑拿在手上晃过去晃过来的。 鬼先生不悦地皱起眉来:“你们擅闯药王谷,还成了我们的不是?” 陆寻赶紧拉开唐北荒,然后朝鬼先生和小公子作揖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来的唐突,不过我们确实是有要事要求见谷主,还望二位行个方便。” “不成!”小公子哼了一声,“刚刚他杀了阿七!” 那肉呼呼的手指不偏不倚地就指中了唐北荒。 “我什么时候杀人了!” “我什么时候说阿七是人了?” 唐北荒嘴角抽了抽,谁会给丧尸起名字呀! 这孩子,脑子是抽风了么! “阿叔!替阿七报仇!”小公子不依不挠,就差没有上蹿下跳了。 活脱脱的熊孩子。 唐北荒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这位先生,你不会也是要……”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刚刚的那十个丧尸齐齐地用凶狠且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球将他们给盯着,那景象,足够他们做好长一段时间的噩梦了! 唐北荒和陆寻双双吞了口唾沫,他们怕不是遇上个护短的主儿了吧? “救命呀——” “谷主!救命呀!你手下人要滥杀无辜了!” 唐北荒扯起嗓子就开嚎,全然不顾陆寻快要抽搐到死的脸皮了。 “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喊人呀!” “救命呀——” “聒噪!” 鬼先生一声令下,丧尸齐刷刷地迈着缓慢的步伐往唐北荒和陆寻这边走来。 陆寻将自己高贵的脸皮甩了下,唐北荒真的是害人不浅,可现在…… “谷主大人,我乃当朝御医陆寻!确有要事求见,还望谷主……救命呀——” 那些丧尸越发的靠近,陆寻就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他在喊救命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个小公子,手段真的太残忍了! “唰——” 一道黑影从后面蹿了出来,那身黑色的铠甲让在场所有的丧尸都齐齐停下脚步,尽数跪下。 “阿宁,没得玩了,鬼将军来了,谷主真的要见他们。” 第174章 技高人胆大 第174章 技高人胆大 唐北荒和陆寻在听到鬼先生的话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陆寻的声音带这些劫后余生的苍凉:“幸好你足智多谋,知道用这等法子引得谷主来,否则我们肯定是要被这群丧尸给咬死的。”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今夜可真的是太吓人了。 不过这以药入蛊,当真是存在的? 唐北荒笑了笑:“曾经有人告诉我过,不走寻常道才会柳暗花明。” “又是白羽那丫头说的吧,只可惜人都不在了。” 陆寻叹了口气。 小公子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拉了拉鬼先生,鬼先生蹙了下眉,一把将小公子抱起来,让他坐在他的肩头,轻轻地摇了下头。 鬼先生走到一身铠甲,连脸都带着了面具的鬼将军身旁:“既然谷主要见他们,你就带着他们慢慢来。” 鬼将军应了一声,目光却是落在唐北荒身上,带着诡异红血丝的眼睛涌出一种莫名的情绪。 鬼先生穿过峡谷,淌过溪流,来到谷中。 他一进谷门便将小公子放下:“你快回去睡觉,今夜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小公子萌萌地看着他,拉着他的手不放:“阿叔,你是要找我娘么?” “有些事要问她。” “是要问她嫁不嫁给你么?” “不是。” “不是那就好。” 鬼先生:白眼狼。 小公子得到了鬼先生的回答之后,十分满意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爬上床,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自言自语:“什么时候才能够知道爹是谁呢!” 鬼先生快步往那间还亮着灯的房间走去,门是开着的,他径自走了进去。 “外面那两个人,是你的故友?” 房间里面的女子淡然一笑:“你倒是开门见山。” “若不是你的故友,为什么当那老先生在自报家门后,你就让鬼将军去接人了?”鬼先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茶水:“宁儿怎么胡闹,只要不过火,你从来都不会插手的。” “安邑城是否出了大情况?” “你不是从来都不过问安邑城的事么?”鬼先生不悦地皱起眉,“怎么,想要回去了?” 她目光柔和,一切都很淡然:“回去做什么?” “宁儿三岁了,我还以为,你要带他回去找他的父亲。” “三岁了……”她握着茶杯的手倏地握紧,好似要将茶杯给捏碎似得,“宁儿今日变成这样,全都拜他所赐!” 近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她牙缝里面憋出来。 白羽目光之中涌出恨意,本来她什么都可以放下,可儿子早产之后,就没一样指标是正常的,就算她在药王谷尝试了那么多法子,都无法控制白宁的生长速度。 明明他只有三岁,可身高、体重等一切的指标都和五岁的孩子一样,甚至连智商都高的吓人。 倘若这是好事,她开心都来不及,可坏就坏在,白宁是受了乱葬岗瘴气影响。 四年前的那个雨夜,雷电交加,山体坍塌,她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没想到却从那块大岩石上跌落到一个山洞之中,山洞里面除了尸体之外什么都没有,她能够活下来,也全靠岩石滴下来的露水以及周围的青草。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谁会想得到,搁了不久之后,山体再一次坍塌,她又往下掉,这一次她却又了新的际遇。 那一尊枯骨,那一本《鬼医》,让她不仅仅可以以药入蛊控制尸体从山洞内部打开出口,更能够利用这些丧尸保护自己,谁让自己是个武力废物呢? 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让药王谷的老谷主将她收留,去年老谷主去世,药王谷便留给了她。 “事情不都过去了吗?” “过去?”白羽悠哉哉地喝了口茶水,“倘若我儿子的病能够好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长的快,又不是什么大病。” “溢清,身体机能发育太快,会有什么后患,我们都不会知道。”白羽不知道该如何用现代的知识来向鬼先生苏溢清解释,她太清楚过度生长到底有多可怕了。 在战场之中,有一种东西叫生化武器。 辐射、病毒、细菌感染都会让人体产生很多可怕的后遗症。 她在乱葬岗被困了两个月,这两个月正是白宁在她肚子里面发育的关键时候,她吸入了多少瘴气,白宁就吸入了多少。 她是个成年人,会有抵抗力和抗体,可白宁不一样,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胎儿,毫无抵抗力,所以当白宁早产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过度生长症,不过幸好的事,他是全身、包括骨骼都在过度生长,所以并不需要切除什么。 可这终究是暂时的。 “不必担心,每月我会按时替宁儿输入内力,控制他的生长,这个你放心。”苏溢清道,“当务之急,是北冥即将要带来的人,你有和对策,是要和他们相见吗?” “见肯定是要见的,只是倘若这样见,岂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那个人,我还没死?”白羽站起身,活动着脖子。 她不会这么蠢。 当年处心积虑地摆脱,而今要她自投罗网,这笔账可不能这么算。 “原来,那个老先生就是你之前提到的师父陆御医。”苏溢清笑了笑,“倒是和你说的有那么几分像,少了三分正经。” 她走到木施之前,取下一条黑色的面巾,将自己的脸给蒙了起来,又将长发全都给束起来作男装打扮:“走吧,陪我去见见老朋友。” 当白羽和苏溢清走到大厅的时候,鬼将军正好就带着陆寻和唐北荒来了。 白羽的目光落在了唐北荒身上,却又皱起眉来看着鬼将军。 鬼将军轻轻地摇了下头,白羽终究只是叹了口气,原来身不由己的不止她一个。 苏溢清看出了些许猫腻,压低了声音:“在陆寻身边的人,可是和鬼将军认识?” “那个人,叫唐北荒。” 苏溢清“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他走到陆寻和唐北荒面前,作揖道:“方才宁儿给你们添麻烦了,孩子生性顽劣,还望两位大人有大量,不必计较。” 陆寻赶紧回礼:“没事没事,只是那位小公子技高人胆大,实在是让我们大开眼界。” 第175章 还是见钱眼开 第175章 还是见钱眼开 苏溢清引的陆寻和唐北荒入座之后才介绍道:“这位便是我们药王谷的谷主。” 至于姓名,自然他省去了。 陆寻赶紧站起身来,作揖道:“我乃赫北皇朝御医陆寻,这位也是御医唐北荒,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 白羽的目光落在唐北荒身上,她当初果然是没有看错人,唐北荒有医谋也有计谋,能够年纪轻轻就坐上御医的位置,看来,昆洛沙对他的吸引力不小。 只是,他头颅内的淤血可有清除干净? “两位御医大人前来我药王谷实在是蓬荜生辉,敢问有什么事?” 陆寻道:“事情发生在三个月前,起初只是因为有个宫婢外出探亲,回来之后就上吐下泻,当时那宫婢只在御药房要了些止泻的药物来吃,可两日之后,就被人发现死了在床上。后来,御药房但凡和她接触过的人,都开始了上吐下泻,此时我们御医房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将那些疑似被感染的,全都隔离起来。” “染病之人,自然是要隔离的。”白羽端起热茶,自从四年前在死人堆里面度过了两个月后,她身上就老是寒气逼人,温度低了些的茶水都入不了口。 “不过现在陆御医和唐御医来找我,想必事态并不乐观。” 唐北荒也站起身来:“十余个被我们隔离起来的人,其实我们也查证过了,是感染了痢疾,我们已经对症下药,治好了。并且也去了那个宫婢的家乡,将药都带了去,不过,一个月前,安邑城却忽然爆发这等癔症。” “药,没用了?” “是。”唐北荒很佩服这位药王谷谷主的洞察力。 他不过只是说了几句话,对方就能够抓住关键点。 他们是观察过的,安邑城的病患者所有的症状都和那些染病的宫人差不多,所以也是按着痢疾来诊断的,起初都还是有效用的,可所有的病患都在半月后离奇死亡。 这才是让安邑城人心惶惶的关键点。 “症状。” “高热、腹痛、便血、呕吐。” “人群。” “恩?”唐北荒纳闷了,怎么还要分人群? 白羽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唐北荒,看的唐北荒都觉得心中发憷。 陆寻赶紧道:“最先感染痢疾的那位宫婢家中是做屠宰的。” “她父亲是屠夫?” “恩。” “现在人呢?” “说是三个月前就死了。” 白羽点点头;“我想我应该知道,是什么了。患者除了高热、腹痛、便血和呕吐之外,可还有其他的症状?比如,溃疡和脓肿?” 陆寻想了想:“好像有。” 可按照常理来说,高热之后会让人体机能产生不少的病症,有脓肿和溃疡也是常理,这也算是症状吗? 白羽现在可以初步断症了,那些人感染的,并不是普通痢疾,而是阿米巴性痢疾。 这个时代的医学恐怕也只认识一种痢疾,那就是急性。病菌感染的痢疾,而阿米巴性痢疾是在根足虫纲感染之下而成,所以算是一种虫病。 倘若按照寻常医治痢疾的法子,是可以将表面的症状解除,但只要宿主的抵抗力下降,那些尚未死绝的病原体再复苏,就势不可挡、势如破竹,到时候根本无法立刻药到病除。 “我给你们开张方子……” “其实,谷主可否随我们走一趟?”唐北荒有些为难地说道,“其实,除了平明百姓生病,还有一位身份显赫之人。” “哦?是谁?” “她的身份,我们暂时不便说,不过因为此事事关重大,所以还请谷主随我们一趟,替那位贵人把脉断症,再对症下药。” “后宫的妃嫔么?” “正是。”唐北荒在心里不由得为这位谷主竖起了大拇指,真是太厉害了,他可什么都没有说。 白羽笑了笑,在皇宫里面,也就只有后宫的那些妃嫔成日里面没事做,只按着皇帝的喜怒哀乐来办事,都说这位皇帝喜欢瘦不拉几的姑娘,一个个的都饿着,这样的身体怎么可能抵抗得住病原体? 一旦癔症爆发,首当其冲的自然是身子骨虚弱的人。 苏溢清一听要去安邑城已经皱起眉了,这一听还要进宫和皇族相接触,他就更是不乐意了。 “我们谷主身子弱,不便多行,开了方子你们拿走便是。” 虽然白羽从未在他面前说过白宁的父亲到底是谁,但他也能够猜测的出来,白羽从四年前就很避忌提及安邑城,甚至好些时候谷主要去安邑城办事,白羽都避之不及,她有不想见的人在安邑城。 并且,白羽几乎可以说是事事小心,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愿意提及,加上白羽认识的这些人,都和皇族有牵连,所以可以大胆地设想一番,白宁的父亲,只怕也是个位高权重的人。 苏溢清看向白羽,她既然不愿意,那他就一定要保护她。 这是老谷主留下的遗命,他的任务,就是保护新谷主。 “我们可以出高价的。”唐北荒想,有钱能使鬼推磨,倘若用钱,大抵是可以的。 苏溢清哼了一声:“难道唐御医觉得,我们药王谷这等穷乡僻壤的,拿银子来做什么?” “话可不能这么说?”白羽见钱眼开的性子大抵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你们能够出多少?” 唐北荒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居然真的能够让谷主感兴趣,赶紧朝陆御医递眼色。 陆御医道:“倘若谷主真的可以救得了那位贵人,钱是小事。” “钱可不是小事,你们得先开个价,我这边才好算计算计。” 苏溢清只觉得太阳穴分外疼痛,他弯下腰,在白羽耳边小声道:“咱们药王谷也不缺钱呀。” “我这不是要赠医施药么,人工费、药材费哪个不是大开销,你总不能让我视人命如草芥吧?” 白羽一双清澈干净的大眼睛直逼苏溢清的心坎儿上,他的心跳好似漏了一拍。 苏溢清叹了口气:“也罢,你高兴就好。” “五千两怎么样?”陆寻想了想,大概御医房也只能够拿得出这么多来,再多的,可就没了。 白羽内心的计算器噼里啪啦地狂按着,钱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她这些年来的赠医施药,已经将当初从是言王府带来的金银细软用的差不多了,再这么下去,要坐吃山空了。 可是一旦进入安邑城,和皇族有了接触,和那个人,岂不是要再一次遇上? 第176章 神童 第176章 神童 “六千两如何?”见白羽犹疑不决,唐北荒加码道。 陆寻看向唐北荒,声音压的低低的:“御医房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了。” “御医房没有,你那间医庐有。”唐北荒笑的贱兮兮的,“你抱着那医庐做什么,那些银子放在那也没用。” 陆寻没有说话,只是瞪了一眼唐北荒。 白羽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这么一犹豫就有一千两入袋,也不错。 “要我出谷也很简单,三餐、住宿、车马费都由你们出。”白羽手指轻轻地敲打在红木制成的桌面上,“我不住客栈,人多嘴杂,随便在安邑城找间宅院给我住,我一行三人,务必需要三进三出大宅,能做到吗?” 唐北荒掐指一算,哟喂!这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陆寻一咬牙:“行!” 唐北荒看向陆寻:“陆御医,这一次这么爽快?想通了?” “反正不够的,从你月俸里面扣。” 唐北荒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白羽道:“溢清,带两位客人去休息吧。” 她顿了顿,又问:“明日启程,可好?” 唐北荒将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求之不得。 早点了了这桩事,早些安心。 万一宫中的那位贵人出了什么事,摄政王肯定是要找他们御医房的麻烦的。 翌日一大早,白宁刚刚一醒,就看到白羽坐在他床头,他嘟囔着嘴:“娘亲……” “我们要去一个地方,从现在开始,你只能叫我爹。” 白羽一身男装扮相,手上握着黑纱,她面色冷清,很是严肃。 白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以后任何人问你年岁,你都只能回答,五岁。” 白宁点头。 “到了安邑城,和姓萧的离远些。” 白宁点头。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白宁摇摇头。 “起床吧。” 白宁的智商很高,虽然他不明白娘亲到底是为什么,但他会按照娘亲的意思来做,所以并不会过多地去询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他自己穿好衣裳:“阿叔会和我们一起去吗?” “恩。” 白宁嘻嘻一笑,可那笑还没有笑开就听到白羽继续道:“北冥也会和我们一起去。” “鬼将军去做什么?”白宁最不喜欢的就是鬼将军北冥了,因为他只是一个…… “去保护我。”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在安邑城的那位,手段到底有多么强硬,她最是清楚。 倘若她在医治那位贵人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了任何马脚,都会被发现,届时以她骗了他四年,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他小气又护短,更是记仇,报复心甚强。 她不能冒险。 至于白宁,她必须要带着,将白宁一个人放在药王谷,更让她不放心。 能够和那个人对抗的,大抵也只有北冥了。 她亲手,制造出来的杀人工具。 白羽牵着白宁肉呼呼的小手走出房间的时候,陆寻和唐北荒早就在谷门口候着了。 唐北荒赶紧迎上来:“谷主就带三个人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忍不住看向谷门口那个身上散发出一阵死寂气息的鬼将军。 那位鬼将军真的是很奇怪,一身阴冷的气息,好似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那般,和他站的久了一些,背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甚至都无法感觉到了他的呼吸似得。 要不是在这青天白日之下,鬼将军还能够站在阳光下,并且影子也被拉的老长,唐北荒可真的是要猜测,对方到底是不是人了。 “恩,两个人。” “那他呢?”唐北荒指着鬼将军。 倘若不用和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一起上路,心里还真的是舒服。 白宁嘻嘻一笑:“真是搞笑,鬼将军又不是人。” 唐北荒: 陆寻:“……” 不是人,是什么? 陆寻本来是和鬼将军北冥站的很近,但在听到白宁的这番话时,几乎是下意识地往旁边躲。 难怪呀,他就是觉得奇怪,什么人功力可以深厚到这种地步,他们如此近距离,他都感受不到对方的呼吸! 他娘的,居然不是人! “不用管他,他会自己跟来的。”白羽淡淡一笑,倒是很平静。 唐北荒咽了口唾沫,再往鬼将军刚刚待过的地方看过去,哪儿还有鬼将军的踪迹。 白宁得意地仰起头来;“哼!你们这些目光短浅的人,连高级的行尸都不曾见过,切!” “宁儿,不得无礼。”白羽牵着他,口吻温柔。 “是的……”白宁乖巧地点了下头:“爹。” 他记得白羽吩咐的事,贴心地给出了回应。 苏溢清将东西都给收拾好了,然后将白羽和白宁送出了桃花林,眼见着他们上了马车后,才道:“真的不用我跟着吗?” “咱们都去了,药王谷谁看着呢?你放心,有鬼将军保护我们,谁敢对我们起歹心呢?”白羽嘻嘻一笑,“你放心吧,顶多半个月,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有了六千两白银,又可以买很多药材给附近的村民了。” 苏溢清还是不放心:“那宁儿每月……” “我会在月底之前就回来,宁儿的事还需要劳烦你。” 苏溢清叹了口气:“好吧,我在谷中等你。” 马车帘子放下来,苏溢清重重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此去会不会有大问题。 “没想到谷主要六千两白银是为了附近的村民呀。”陆寻自愧不如地说道,“听闻药王谷近些年来赠医施药,让周围的村民身体康健,实在是活菩萨。” “那是!”白宁毫不谦虚地仰起头,一双灿若朗星的眸子看起来英气逼人,“不然你以为我们用银子时要研究怎么驱动尸体么?” 陆寻:“……”这孩子说话可真的太犀利了。 一样不合就杠上了。 唐北荒倒是好奇:“谷主为何要制造那么多行尸?倘若让那些尸体都入土为安不行吗?” “真是好笑了。”白宁又继续杠:“你以为我们不想将尸体入土为安么?那些尸体怨气颇重,要不是我以药入蛊驱动行尸出来将怨气给散去,你们还能够有好日子过?也不想想,近些年来,打了多少仗,死了多少人。” 唐北荒呵呵一笑:“又不是你这小鬼制造的,得……” “谁说不是我制造的,昨天追着你们咬的十一个都是我做出来的。” 唐北荒: 陆寻: 还要不要人活了,人比人气死人,这小鬼才多大?五岁,五岁而已,就能够制造行尸出来,要是年级再大些,岂不是能够让人起死回生了! 第177章 摄政王 第177章 摄政王 “咳咳,”白羽实在是不想听白宁继续张扬,匆匆地打断白宁的夸夸其谈:“既然两位御医是要我去救宫中的某位妃嫔,那总是要告诉我,当今朝廷的忌讳是什么,免得我在出入皇宫的时候,犯了禁忌。” 唐北荒道:“只要谷主在安邑城安分守己,不去招惹镇抚司的人,大抵会很安全的。” “听闻镇抚司近些年来作恶多端,莫非是真的?” “是非对错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判定的。”陆寻摸着三寸长须,意味深长地说道,“功过自然由史书来记载。” 唐北荒垂下了头,不再搭话。 陆寻和唐北荒是一路从安邑城找过来的,所以用了六天的时间,而从药王谷往安邑城赶,其实也只需要三天。 当白羽再一次进入安邑城的时候,心中却是空落落的。 她从未想过自己在有生之年,还会回到这个地方。 这个曾经让她心痛、心碎的是非地。 陆寻倒是给白羽找了个称心如意的宅院,那便是她曾经设计出来的医庐。 当白羽牵着白宁下车的时候,再看到医庐的时候,内心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似有一种东西叫失而复得。 “谷主,时间太紧了,我也找不到好地儿,就让谷主暂时委屈一下。” 唐北荒压低了声音:“你倒是一把如意算盘,免了房租费和伙食费。” 陆寻瞪了他一眼,又害怕身边的这位贵客听到,赶紧问:“谷主可还满意?” “这里的药材可齐全?” “齐的。”陆寻多想片刻都没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答吗,只是回答了之后,又觉得奇怪,可到底哪儿奇怪,他也说不出口。 白羽的心里一紧,真的脑抽风,怎么会问师父这个问题。 她赶紧道:“反正我们都是暂住在此地,不够这儿的人,是否胆大?” 陆寻的脸皮抖了三抖,这话问的他背脊生寒,毛骨悚然。 难不成,那位鬼将军也会来? 白羽歪着头开门见山:“鬼将军作为我的随护,自然是会跟着我来的,倘若夜班三更的有人来我房间门口叨扰,可能会被……” 她的话,适时地停下,可陆寻和唐北荒都感觉到了无形的威胁。 “我立刻吩咐下去,让人莫要靠近谷主居住的房间。” “那是最好的。” 白羽笑了笑,正打算迈腿进去,又觉得不妥当:“还请陆御医带路。” 这儿对于她来说,再熟悉不过,可现在,她应该是一个陌生人。 陆寻赶紧往前走:“谷主,请。” 唐北荒就站在门口:“那个,陆御医,我先回宫向魏公公复命,余下的事,就劳烦您了!” 他溜的比谁都快,陆寻的脸都黑了下来。 白宁倒是看得穿,他拉了拉白羽的衣袖:“爹,那个人是去领功了么?” 白羽笑了笑,唐北荒倒是和以前一个样,腹黑男,难怪可以在短短四年就爬上御医的位置。 她看着依旧不问世事的陆御医,她的心里还是很佩服他。 陆御医带着白羽到处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了曾经的实验室,正好就遇上了老熟人。 “陆御医,今儿个怎么有空来?” 马子仁快步走上来,他和四年前也差不多,只是续了胡子,看起来有一份和年龄不相称的老成。 “这位是?”马子仁上下打量着眼前衣着古怪的“男人”,皱起眉来:“陆御医难道不记得,摄政王说过,这儿不允许任何人来吗?” “这位是药王谷谷主,是来为宫中的那位主儿断症的。我安排谷主和他的儿子暂时居住在这儿,这几日就劳烦你替他们安排伙食了。” 一听是有任务在身,马子仁的脸色也和善了不少:“既然陆御医交代了,我必然是要安排的妥妥当当。” 陆寻点点头:“那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得先回宫候着,免得那位唐七少说漏了些什么。” 他匆匆离去,白羽却忍不住轻笑。 陆寻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为自己着想,倒是为他人料想,看来在她“死”了之后,他是将唐北荒当做接班人来培养了。 马子仁道:“谷主,这边请。” “啊,对了,刚刚我听你提及到了摄政王?”白羽很好奇,什么时候这个医庐和摄政王扯上了关系。 马子仁道:“咱们这医庐,可是摄政王给足了银两修的。” “恩?不是言王吗?”她皱起眉来,什么时候她的医庐变成了摄政王赞助的? “谷主真是会开玩笑,当年的言王殿下,可不就是现在的摄政王?” 白羽停下了脚步,感觉浑身都好似被电流击过一样。 他极富野心,已经开始行动了呀。 看来这几年,皇帝撑的很辛苦。 “怎么了,谷主?” “没事,没事。”白羽道,“对了,刚过陆御医走的匆忙,我这边喜欢安静,不大喜欢别人来打扰,特别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这边还是安排一下,千万别让人过来。我睡眠比较浅,被人扰了,不容易睡得着,若是次日因为睡眠不够断错症就不好了。” 她尽可能说的委婉,马子仁也听了进去。 “谷主放心,既然谷主是来为兰妃娘娘诊断的,我们定当为你……” “你说什么?” 白羽的眼睛都快要瞪大了:“你说我为什么诊断?” 兰妃?楚若兰! 靠! 她捏紧了白宁的手,凭什么她要为楚若兰诊断? 她只觉得胸口处有一股怨气,就算再怎么努力地深呼吸都无济于事。 她一手拿着包袱,一手抓着白宁,忽然转过身去:“宁儿,咱们走。” 她又不是圣人! 白羽匆匆走出医庐,马子仁回过神之后拼命地往前跑:“谷主!谷主!” 这怎么回事?陆御医刚刚将人交到他的手里,怎么一眨眼的工夫,这人就要走? 万一陆御医责怪下来,他怎么交代? 谁不知道,最近兰妃娘娘宠冠六宫,独得圣宠,要是人有什么三长两短,还不问罪于他? 马子仁赶紧往前冲,在白羽走出大门的那一刻终于是将人给拦了下来:“谷主!怎么好好的,就要走?是这医庐不合你的心意?我让人立刻去告知陆御医,重新找个住所,可好?” 第178章 对答如流 第178章 对答如流 “不必了!” 白羽周身的气场都肃杀起来:“这症,我断不了。” 为了区区六千两,她就要出卖良心吗? 楚若兰根本不值得她救,没事安排一个宫婢季泽到她和萧澈中间也就算了,明明已经成为了皇帝的妃嫔,却要置皇帝于不顾,每三年都要和萧澈幽会,这种女人,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根本是老天爷要收她。 老天爷都要收的人,她何必多此一举。 “不好了!” 陆御医才刚一走,唐北荒就又来了:“谷主!不好了!” 他步伐很快,几乎是用飞的。 他一把抓住白羽的胳膊:“谷主,兰妃娘娘吐血了!” 按照他们的经验,这一旦吐血,可就是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幸好他刚刚抢先一步回宫复命,否则任由这位谷主再休息一日,可就不得了了。 “吐血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说了,不救! 唐北荒看向马子仁,马子仁无辜地看着唐北荒,他什么都没有说过。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六千两,一条命。”唐北荒以为这位谷主到底是太贪财了,大祸临头赶紧加码:“不如这样,您今日立刻跟我入宫,价钱还可以再商量的,七千两,如何?” 马子仁都倒吸了一口凉意,一条命七千两,果然皇帝的女人就是值钱。 白羽呵了一声:“怎么,当我是贪财鬼?” 唐北荒、马子仁以及白宁都齐刷刷地将她给望着:难道不是? 白羽气的跺脚:“我说了不救。” “不救不行呀!”唐北荒赶紧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现在陆御医还在宫中,咱们都同魏公公回了话,说是请了您来,这您若是忽然离开了,我和陆御医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您就看在我们两人一路照顾你们父子的面上,不要让我们为难,可好?” “是呀,欺君之罪,要杀头的。”马子仁附和道,“唐七少乃目前御医房资质最好的御医了,他朝必定是有所成就,谷主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这样一位天才,就此殒落吧?” 虽然马子仁也不知道到底哪儿得罪了这位阴晴不定的谷主,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刚刚这位谷主就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生气要走的。 当然,他不会将这件事告知马子仁的。 “谷主,你也不想看到我和陆御医的两条人命只是因为您的所走就走而没了吧?” 白羽看着唐北荒,这家伙就差没当场哭出来了。 “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白宁拉着她的手,虽然他不知道娘亲为什么忽然就说不救的,但这一路上陆寻那位老爷爷却是待他很好的,走到集镇上还要给他买糖豆和糖人。 他舍不得陆寻老爷爷死。 白羽蹲下身;“真的要救?” 白宁重重地点点头:“爹一直都是善良的,要救人。” 白羽应了一声站起身来:“七千两,一分不能少。” 唐北荒汗颜:“能打折不?” “骨折!” 白羽哼了一声:“带路。” 虽说她找得到皇宫在哪儿,可不能够在这种时候露出马脚,她就是乡野出来的药王谷谷主。 唐北荒赶紧带路,一路上又紧急地讲解了下楚若兰发病的特征,可白羽越听越觉得奇怪,楚若兰的发病特征虽然听起来和痢疾差不多,但又很奇怪。 等白羽到了翊坤宫的时候,她的思绪好似飞了四年前。 果然是物是人非呀,四年前,这里住着的还是姬太妃,没想到一晃四年之后,住进来的却是楚若兰。 真是可笑。 “请来了,请来了!” 唐北荒将白羽带进去的时候,陆寻早就在候着了。 陆寻快步上前:“已经是吐了第三次血了。” 这短短的时间里面,兰妃已经吐第三次血,倘若再吐几次,只怕回天乏术。 他刚刚就一直在担心,现在谷主来了,他的心总算是定了下来。 白羽走进屋子,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宫婢端着一盆子血就要出去,白羽却道:“留下!” “快,把血盆留下。” 唐北荒赶紧伸手从宫婢手里接过血盆,那血,竟然是呈现出暗红色! 白羽道:“放在桌子上。” 唐北荒依言而行。 “宁儿,查血。” 不仅仅是陆寻和唐北荒,就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白羽的话给震惊住了。 居然让一个孩子查血? 这孩子,能行么? 白羽不管旁人是怎么想的,她走到床榻边,现在已经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男女有别了。 病床之上的楚若兰应该是被这病折磨了有一段时间,现在气色并不好,脸色苍白到就像失血过多一般,两个眼窝都凹陷下去了,倘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只怕都会被人认为是一具尸体。 白羽探析着楚若兰的脉搏,微弱到不能再微弱。 根本是将死之人的脉象。 看来楚若兰真的是时日不多了。 白羽翻开楚若兰的眼皮:“你们有没有检查过兰妃娘娘的眼球?” “检查过,血丝过多。”陆寻一面惊奇白宁查血的手段一面回答着。 “头发和头皮呢?” “啊?” “检查过没?” “没。” “牢房你们将兰妃娘娘扶起来。” 宫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动。 “让你们扶!” 白羽怒急了,声音也带着不容置喙的肯定。 宫婢们赶紧将气若游丝的楚若兰给扶起来,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这位得宠的兰妃娘娘就死在他们手里。 白羽翻开楚若兰的头发,不由得皱眉:“宁儿,查到了什么?” “有虫子。” 白宁的回答,让在场所有人都惊骇万分。 而下一刻,更让陆寻和唐北荒觉得惊奇的是,小公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变戏法的,不过有两三滴液体滴入了血盆里面,里面的血液就自动分离为了上下两层,而上面那一层透明液体之中,果然有很多小虫子在涌动,看的人鸡皮疙瘩一地。 胆小的宫婢在一旁看着,惊呼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翊坤宫之中,立刻又是手忙脚乱。 白羽道:“如果是被虫子入蛊,怎么救?” 唐北荒和陆寻面面相觑,就像被老先生问的学生似得,他们难以开口。 真的不知道呀! “以药入蛊,杀虫。” 可他们不知道的,偏偏眼前这位小公子却对答如流。 “什么药。” 第179章 再见 第179章 再见 白宁挠挠头,他为难地看着在检查楚若兰头皮的白羽:“爹,你没有教过我。” “没教你,你不会自己研究?” 唐北荒和陆寻都快要抓狂了,这么严肃的问题,怎么到了药王谷谷主这里就成了可以自己研究的小事了? 他们真的是脱轨了吗? 按照这位小公子医学造诣发展下去,只怕还有十几年就可以完爆他们了。 好恐怖! “这些是什么蛊?”白羽换了个问法。 白宁用调羹舀了一些虫子上来瞧,他歪着脑袋,好似在回忆什么似得:“好像是一般的蛆吧。” “我要确定的答案。” “蛆。” “对!” 白羽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但陆寻和唐北荒又开始了怀疑,兰妃娘娘的血液里面怎么会有蛆? “蛆怎么会入了血?”白羽示意让人将楚若兰给放下,走出来:“兰妃娘娘不是什么染了疫症,是被人下毒。” “下毒!” 陆寻和唐北荒倒吸了一口凉意,居然有人胆子大到敢给皇上心尖尖上的人物下毒? “什么毒?”陆寻追问道。 “这种毒,说起来也不算毒,只是很低级。”白羽道,“大概是因为你们此前诊断过痢疾,所以将这些全都按着痢疾来治,所以才会出现误差。” 陆寻和唐北荒更是觉得匪夷所思,难到是他们断错症了? 这是可大可小的! “这是一种苍蝇的幼虫,如果我的推断没错的话,是有人故意将脏水混在兰妃娘娘的食物里面了,让这些脏水引得她腹泻不止,加上兰妃娘娘的体质不好,所以就开始上吐下泻。苍蝇的幼虫在兰妃娘娘的身体里面不断地发育生长,所以才会引起兰妃娘娘胃中痉挛,吐血。” “那是谁会在兰妃娘娘的饮食之中干这种歹毒的事情?” 唐北荒想起白羽说的,带着苍蝇幼虫的脏水混在食物里面,呕—— 好恶心! 白羽也觉得恶心,真的恶人只有恶人收。 幸好楚若兰现在是昏迷的,倘若苏醒着,知道自己吃下了那种玩意儿,还指不定要被气死呢! “那就要问问这位端盆子的姑娘了。” 白羽话刚刚一出口,那宫婢就要逃,幸好唐北荒就在门口,一下子就将她给抓住。 “你也别下死力,留活口,找后面的人。” 白羽提醒道:“这宫婢身材、长相都一般,不会是那种自以为只要兰妃娘娘死了之后自己就能够代替的人,她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 唐北荒立刻将人给拖着出去:“将她送到内务府去,严刑拷问。” 陆寻道:“那该如何医治?” “杀虫呗。”白羽看向陆御医,“苍蝇最怕什么?” “苍蝇怕醋、大蒜、大葱等气味浓郁的东西。” “那就将大蒜、大葱捣碎了,加醋,往兰妃娘娘的嘴巴里面灌。” 白羽的主意听起来很有味道。 她伸出手:“宁儿,走了。” 这种蛊,可真是够可笑的。 唐北荒看向陆寻:“能行吗,陆御医?” “按他说的办。” 陆寻快步追了上去:“谷主,留步。” 白羽不悦皱起眉来:“陆御医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那其他人呢?” “我这一次不是来救这位宫中的贵人吗?” 白羽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怕某些人冷不丁地就冒出来。 “可那些百姓更需要谷主的救治。” “我救人可贵了。”白羽语气不善地说道,“陆御医给的起价钱吗?” “给!”唐北荒走出来,抢先道:“只要你救,我们都可以给钱的。” 他拉着陆御医:“反正医庐这四年了也赚了不少钱,你还留着那位的银子,何必呢?人都死了,不如拿出来做善事。” 他肉痛地看着陆御医:“这位主儿,只认钱的,救治兰妃娘娘也用了七千两。” 陆寻的嘴角抽了抽,真他娘的吃人不吐骨头呀。 “你们放心,还有时间,既然我收了你们的银子,这位兰妃娘娘情况不好转,我是不会离开安邑城的。” 白羽很耿直地说道:“你们应该有一天时间好好地商量。” “一天?” “因为只要你们将那些气味甚浓的东西往兰妃娘娘的嘴里灌下去,一天之后,她就会好起来。” 呵呵,大蒜、大葱,那可是好东西。 白羽牵着白宁走出翊坤宫的大门,她倒是像个闲云野鹤般,潇洒自在。 只是这背影…… 陆寻看着有些走神,唐北荒用胳膊肘捅捅陆寻:“陆御医,你在想什么?” “你不觉得这位谷主的背影很像一个人吗?” “人有相似罢了。” 唐北荒苦笑着,他此前也这么觉得的,可那个人是女的,而这位谷主是男人,甚至还是个连儿子都有的男人。 白羽一路就往宫门外面走,步伐可快了。 “爹,你刚刚是不是……” 白羽狠狠地瞪了一眼白宁,长袖之中的手握紧了那块令牌,那是御医房的令牌,刚刚她不动声色地从陆御医身上顺下来的。 白宁识趣的闭上嘴巴。 翊坤宫这里很特别,出来之后,必须要路过一个地方——十里书香。 当內侍将白羽带到十里书香的时候,白羽忍不住顿下脚步。 內侍走了好几步,只觉得后面没有动静,赶紧转过身来瞧瞧:“谷主?” “这里……” 这里还是破败不堪。 內侍道:“这里是冷宫的一角,咱们赶紧走吧。” “我想进去瞧瞧。” 说着,白羽就牵着白宁往里面走。 也不知道,阿衍是否还好。 她走进这里的时候,却被这儿的宫墙给震慑到了。 满满一墙全都是被人用石头刻画出来的“正”字,整整齐齐的。 白羽放眼望去……都不知道该如何数。 这是,阿衍在向他报平安吗? 现在阿衍,怕是从假太监变真太监了吧? 真是可怜的孩子。 “白羽!” 当两个字钻入她耳朵的时候,白羽的身子都好像被电流劈到了一半,浑身都僵硬到不能够动弹。 “认错人了吧?” 她嘴角抽了抽,她只是想要来这儿确定下阿衍是生是死,怎么会引来故人? 唐北荒和陆寻都没有认出她来,还会有谁能够认得出她? 白宁拉着她的手,心中很不安。 他感觉到了娘亲的恐惧,娘亲在害怕,害怕那个叫她白羽的人。 “怎么可能!” 他快步走上前来,指着满满一墙的“正”字:“就算我四年都没有见过你,但我怎么可能忘记你,你是和我同生共死过的人呀!你的背影,我怎么可能忘的掉!” 白羽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原来是你呀,阿衍。” 第180章 逃 第180章 逃 只是当白羽平静了下心情之后,再定睛上下打量眼前的阿衍时,整个脑袋都“嗡”了一声,好似全身的血液全都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 眼前的阿衍,穿着黑色的袍子,胸前的龙纹分外刺眼! 白羽倒吸了一口凉意! 阿衍,阿衍? 赫北皇朝的皇帝叫……萧衍! 天呀! 她在做什么? 白羽往后退了一步,拉着白宁火速离开。 她刚刚根本就是脑袋抽风,怎么可能在赫北皇朝皇帝萧衍面前承认自己就是白羽,倘若萧衍遇上了萧澈,那她岂不是又要假死一次? “嘿!白羽!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萧衍的声音,在安静的皇宫里面,分外有冲击力。 白羽走的几块,甚至她能够感觉到危险正在步步紧逼,来不及了! 她赶紧从腰间解下埙,以唇抵埙,悠扬的埙声刹那传开。 逃! 必须逃! 一道黑影迅猛而来,搂住她的腰身将她和白宁都抱在怀中,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拐角处。 萧衍追出来,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呵,动作可真快,一眨眼的工夫怎么就不见人了? “陛下!陛下!等等奴才。” 后面的內侍迈着小短腿在后面狂追,早就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萧衍转过身来:“你跟来做什么?” “奴才……” 他抬起手来,哼了一声:“以后谁都不许靠近十里书香!” 真是当他说的话是耳边风么! 这里是他在皇宫好不容易留出来的一片净土,唯一一个能够让他安心的地方,偏生有些人真的是不识趣。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过去,却被吓了一大跳。 在他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道伟岸的身影,压迫力极强。 他脸色白了白,嘴角抽了抽:“九,九皇叔,您怎么来了?” 这位九皇叔自从四年前大病一场之后,手段就越发的狠戾,别说他这个皇帝了,就是太皇太后都压不住他,特别是最近一年,朝廷文武百官齐齐地往他那边靠,完全不给自己这个皇帝的面子。 甚至,就在去年,百官动议,复立摄政王。 萧衍知道,他大势已去。 他不小了,按照祖制,但凡是成年的皇帝是不需要摄政王的,可现在萧澈堂而皇之地成为摄政王,岂不是在说他这个皇帝连孩子都不如? 以前是言王,现在是摄政王,只怕再过不久,这位萧家九爷,就要夺位了。 “皇上刚刚在喊什么?” “啊?朕刚刚喊了什么吗?” 萧衍装傻地看着萧澈,兀自想起,在四年前和他一起因为在醉玲珑打架而被关押到镇抚司牢房的白羽,那个时候他先出了牢房,后在镇国公的协助之下,他侥幸能够保住性命,而他也和萧澈立下了约定。 他闭口不言,对方就要放过白羽。 刚刚他见到白羽,虽说白羽黑纱遮面,但身段他还是认得的,自然就脱口而出地喊了一声。 谁知居然将这位九皇叔给引了来。 怎么?是想要旧事重提,又用他的好朋友来威胁他吗? 这一次,他才不会给萧澈机会! “本王刚刚听到皇上,喊了一声,白羽。” 萧衍呵呵一笑:“怎么会呢!九皇叔大抵是听错了,朕刚刚是在说,好白的羽毛,不幸九皇叔往树上看。三月春暖花开,万鸟归巢,如今正是好时节。” 这四年,面对萧澈的咄咄逼人,他早就学会了什么叫喜怒不形于色,平素里面插科打诨地就过去了。 “是吗?” “是的是的,不信九皇叔上树上瞧瞧,看看朕可有说谎。”萧衍嘻嘻一笑,“对了,九皇叔怎么会在这边?” “听闻陆御医不远千里找到药王谷谷主,本王前来瞧瞧。” 可刚刚走到翊坤宫的时候,就听到了那一声急促的“白羽”,他连翊坤宫的门都还没有踏进去,就飞奔而来,却不想,只是镜花水月梦一场。 萧澈那双明亮起来的眸子,渐渐地暗淡了下来。 萧衍玄色的龙袍之下的手握成了拳头,他的九皇叔为了他的宠妃倒是事事上心。 什么要见药王谷谷主,分明是来看楚若兰的! 这些年,他千方百计地想要为萧澈再找一门婚事,可与此前不同的是,萧澈从以前的逆来顺受到现在的明着反抗,连太皇太后都要避其锋芒。 眼下的萧澈,他这个皇帝真的是没有法子。 不过还好,他还有镇国公一门对他忠心耿耿。 萧衍仰起头来,看着天色,楚玉这个时候该入宫了,得想个法子脱身才行。 他刚刚张开嘴,想要将自己的借口说出来,可萧澈却毫不客气地拂袖离开,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他。 萧衍看着萧澈离开的背影半晌,虽然还没有回过神来,但也觉得周围的空气冷的让人直打哆嗦。 “陛下,这摄政王最近也太喜怒无常了。” 內侍胆战心惊地说道,他揉着自己跪的发麻的膝盖,眼巴巴地看着萧衍。 萧衍叹了口气:“你起来吧,别跪着了。” 內侍如释重负,终于是站起身来。 “在皇宫之中,不多嘴,是一门学问。” 內侍赶紧将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知道的,知道的,奴才一定不会乱说话。” 而在这个时候,萧澈迈着沉重的步伐从葛天身边走过的时候,葛天的内心也是狂怔了一下。 “查,查清楚刚刚在十里书香,到底是谁和皇上见面了。” 萧澈的声音带着来自地狱的阴沉,他绝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唯一的可能,就是萧衍在说谎! “属下遵命。” 刚刚在翊坤宫的时候,不仅仅是萧澈,就连他都听到了皇上的那一句“白羽”。 因为“白羽”这两个字,从四年前开始,就成了爷的心病,爷的忌讳,所以他们每一个人都只敢在内心默默地为白姑娘奠祭,每年清明或者是白姑娘的死忌,他们都不敢明目张胆地祭拜。 乱葬岗早就被重兵把守着,谁都不能够入内,他们只能远远地上一炷香。 那样一个年轻的女子,明明聪慧过人,可偏生寻了短见,他们也只能哀默在心。 葛天跟在萧澈的身后,又重新回到了翊坤宫,陆寻见到萧澈赶紧走了出来。 “王爷。” “那位谷主呢?” “谷主先走了。”陆寻回答道,“王爷放心,谷主说了,兰妃娘娘的症状未好,他是不会离开的。” 萧澈点点头,却不由得皱起眉来。 葛天也皱起眉:“陆御医,这是什么味道,好冲。” “王爷不要见怪,这是谷主留下的药方子,大蒜和大葱。” “大蒜和大葱都能够当药吗?”葛天好奇地问道,“还有一股浓烈的醋味。” “这位谷主高深莫测,虽然年纪轻轻,但断症还是有两把刷子的,须臾的时间,就能够查出兰妃娘娘并不是什么疫症,反而是被奸人所害,下毒的人已经被到内务府,等候处理了。” 第181章 约他谈谈 第181章 约他谈谈 葛天更是对这位年轻的药王谷谷主来了兴致:“怎么,现在看诊还带破案的?” “啧啧,说起这位谷主,倒是让我和唐七少都毛骨悚然。”陆寻摇摇头,“别说破案了,就是操纵尸体,那位谷主都有法子。” “这么邪门?” “这还算好的了,那位谷主有个儿子,父子俩一个德行,那小公子更是厉害,不过才五岁,就能够将尸体操控的流流顺,我和唐七少差点没被他操控的丧尸给咬死在桃花林之中。” 想起前几天在桃花林的事,陆寻就忍不住汗颜。 “陆御医,你这话说的可也太玄乎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萧澈的声音冷冷的,“兰妃到底是什么病症?” 陆寻道:“被人下了苍蝇虫卵。” 葛天的眉梢都忍不住挑了下来,苍蝇的虫卵,这么恶心! 他看着宫人们在不遗余力地捣碎大蒜和大葱,以及还在熬制的醋,瞬间就明白了。 苍蝇最怕的就是这些浓烈的气味,倘若将这些东西全都灌入兰妃娘娘的胃囊之中,还残留在兰妃娘娘身体里面的苍蝇虫卵肯定是要被熏死的。 这救人的法子,也太损了。 怎么看着,像在恶作剧? 萧澈眼底涌出嫌弃:“内务府那边审出来了,就依法办了,后宫这些乌七八糟的事,让太后来定夺。” 陆寻点点头:“知道了。” 萧澈看了一眼大开着的殿门,最终还是走出了翊坤宫的宫门。 陆寻正松了口气,萧澈的声音却幽幽地传来:“那位谷主,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暂时住在医庐。” 陆寻内心颤了颤,就像自己做了好大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他快步走了出去:“倘若王爷觉得不适合,那下官现在就让谷主搬出来。” “不必了。”萧澈道,“这位谷主怕是有能力在几日内就让兰妃娘娘复原,到时候他要走,你们也留不下,何必搬来搬去的。” 陆寻嘀咕着:“就是想留,也不敢留呀。” “恩?” 陆寻讪讪一笑:“其实,有件事下官想和王爷商量。” 他索性也豁出去了,尽管他知道可能在这个时候和萧澈提这件事是不大妥当的,可他现在当真是很拮据呀。 “这位谷主,救人得以千金来计算。”陆寻叹了口气:“兰妃娘娘的症状来到猛烈,下官擅自做主,七千两换兰妃娘娘的性命,这笔账,还望王爷给结了。” 葛天倒吸了一口凉意,可真够狮子大开口的。 萧澈哼了一声:“市井之徒,到底是贪财。” “虽说是贪财了些,但是有真本事的。”陆寻道,“谷主还说了,七千两只是换兰妃娘娘的一条性命,若是要救其他人,得另算。” “这贪的也太厉害了些吧!”葛天啐了一口,“七千两一条命,兰妃娘娘……” 萧澈一个厉眼,直接让葛天闭上了嘴巴。 葛天悻悻地吐了吐舌头,最近他跟着齐北混的有些久了,性子也没有往日的沉稳,实在是该打。 “既然这七千两是要救兰妃的,那你应该找皇上讨,找我做什么?”萧澈嘴皮不屑地掀了掀:“兰妃,可不是本王的王妃。” 七千两,对于他来说是九牛一毛,可他出的不痛快。 陆寻凑近了萧澈,然后实在是没脸没皮地说道:“这个吧,皇上这一次的经费倒是给的足够,五千两救安邑城的百姓,但没想到那位谷主实在是狮子大开口,我们迫于无奈,只能够答应,倘若王爷不答应,那下官只有在医庐账房抽取了。” 他眨巴着无辜的眼睛。 萧澈眼睛眯起来,他没有说话,但那表情分明是在说“你敢”! 其他人不知道也就算了,陆寻可是清楚地知道。 医庐的账目从来都是三七开,三分是陆寻的,而那七分一直都没有动,为的就是留给某个人。 可某个人,按理说应该在四年前就香消云陨了,只是萧澈说不能够动,谁又敢动呢? 偏偏萧澈是个死心眼,一日没有找到尸体,就一日都不让人动其余的七分,陆寻没回子看到账目上面的银子,就两眼发直,太抠门了! 整整四年,医庐的生意可是极好的,每年都有七分入账,数量十分可观。 陆寻眼巴巴地看着萧澈:“下官实在是拮据,近些年来国库空虚,好些药材都是下官自己出钱找的,王爷也是知道的。” 国库空虚是空虚,但这位摄政王却富可敌国。 群臣都知道,只有跟着摄政王才有肉吃。 “皇上都不急,你急什么?” “谁让咱们皇帝宅心仁厚,多些苛捐杂税都不肯加,现在可不就是为难我们这些官员。” 陆寻的说话十分有技巧,看起来好似在埋怨萧衍,可实际上却是在夸他是个好皇帝。 但凡以前的帝君,哪个不是国库空虚后就开始大征苛捐杂税的,唯有萧衍,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要征收过多的税,反而是让宫中的人都节衣缩食,避免铺张浪费。 这样的好皇帝,已经不多见了。 “你倒是维护他。” “皇上可是王爷的亲侄子,下官自然维护。” “呵!” 萧澈拂袖,脸色并不好看。 陆寻又瞅了瞅萧澈的脸色,确认萧澈的脸色没有因为他的这些言辞而变的更难看,于是又继续道:“看在下官曾经尽心尽力地照顾王爷的份上,难道王爷不打算对下官稍微宽松一些?比如,送些银两给御医房?” “若是送银两给你,倒是无妨,可让本王送银子给御医房,那不是打皇上的脸么?”萧澈啧啧两声:“身为一国之君,连自己的内务都要外臣插手,这帝位不要也罢。” 陆寻的脸皮都抖了三抖。 哎哟喂!王爷,您何曾当自己是外臣了?成日没事就往这宫中跑,到底是看中了这深宫大院还是看中了深宫大院里面的人呢! 就算陆寻曾经和萧澈亲的好像同搭一条船,但眼下萧澈大权在握,他却尽可能地疏离萧澈。 他想要看到的,不是现在这个心狠手辣的萧澈,而是那个就算重病在身都要为国为民的言王殿下。 “别摆这副脸子给本王看,这七千两本王是断然不会出的。”萧澈彻底断了陆寻再次要钱的念头,只是在下一刻又话锋一转:“你将那位谷主请出来,本王和他谈谈,说不定能够压压价,咱们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漫天要价,成何体统! 第182章 隔离区 第182章 隔离区 白羽返回医庐之后都还心有余悸,她大口地喘着粗气,喝了一口热茶,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心情定了下来。 这个地方,着实太危险了。 要不是北冥来的足够及时,说不定她现在已经被发现了。 幸好,刚刚她在空气之中嗅到了他的味道。 那个带着药味的锦囊! 白宁怯怯地看着白羽,他嘟着嘴,又看向鬼将军:“咱们回药王谷吧。” 他能够感受到,娘在害怕,可他却不知道娘在害怕什么。 鬼将军北冥站在白宁的身后,周身虽然没有一点儿活人的气息,但还是道:“公子,走吧。” 白羽看着北冥,心中有种说不出来到痛。 北冥是个可怜人,要不是她当年的一时私心,他现在应该长眠黄土。 “你恨我吗?” “公子说的是什么?”北冥摇摇头,“今时今日,我能够见到他,也是公子为北冥铺好的路,北冥多谢公子。” 白羽叹了口气:“当年的事,你可还记恨?” “不恨了。”北冥想要用笑容来回答白羽,可他脸皮上完全是僵硬的,根本扯不出笑容来,只会让自己的脸更难看,更何况,他一直都戴着面具,谁又看的到他的脸呢? “宁儿,等咱们拿到银子,就回去。”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她伪装的这么好,连师父和唐七少都不曾看出一二,又会有什么破绽呢? 就算被萧衍认出来,又如何,到底他不知道她这个白羽,就是曾经的言王妃。 现在萧衍和萧澈的关系这么僵硬,萧衍也不会将她的行踪告诉萧澈,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只要她不和萧澈有任何接触,就行了。 如此想想,白羽的心也定了三分。 白羽道:“北冥,你随我去城郊的隔离区瞧瞧。” 反正钱师父是不会少了她的,先将事情给做了。 白宁拉着她的手:“那宁儿呢?” “你就在医庐好好地待着,娘没有回来,不许出去。” 白羽的语气十分强硬,白宁又什么本事她清楚的很,万一这家伙在安邑城弄出什么大风浪来,惹了镇抚司的人,她免不了和萧澈正面迎战。 白宁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小嘴儿也厥的老高:“可是……” “娘回来的时候给你买糖人。” “真的吗?” 白宁从小就在药王谷里面,药材是见得多了,丧尸也操控的多了,记忆是糖人、糖豆什么的对他来说才是稀奇的玩意儿。 白羽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她将他逼的太紧了? “可是娘没有回来之前,你不能够走出医庐一步,否则娘就不会给你买糖人了。” “嗯嗯!” 白宁将脑袋点的就像小鸡啄米似得,乖巧的不得了。 白羽这才放心地待着北冥出去。 北冥周身都散发着阴森的气息,就算走在艳阳天之下,还隔绝不了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尸气。 好在周围的人都没有细想,只是觉得这个人好生奇怪,走在大街上也要戴着面具,莫非是被毁了容貌? 两人出了城,就往隔离区赶。 隔离区距离安邑城并不远,就在城外的小村庄内,重兵把守。 白羽到的时候,赶紧将离开翊坤宫时顺走的令牌给取出来:“御医房查症。” 御林军的士兵一看到御医房的人,差点没给哭出声来。 “御医呀!你们可总算是派人来了!” 这里已经有三日没大夫来了,虽然有药材供应,但死的人也不少呀! 还以为,这隔离区已经被人抛诸脑后了,原来还有人记着。 “最近情况怎样?” “死了过半,我们都怕。”士兵虽然披上了战甲,但终究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也怕死。 这一次的瘟疫来势汹汹,已经要了不少人命了。 他们有血有肉,上有高堂下有妻儿,倘若一死,余下的人怎么活? “染了疫症的人都在里面?” “是。” 士兵拉开用作关卡的木栅,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人来抵抗,想要从里面出来,可现在差不多都没有什么力气了。 里面的人活着受累,他们在外面守着的人也受累。 白羽问:“你们可有和里面的人接触过?” “没有,我们连进去都不敢。” 士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道;“御医是要往里面去吗?此前陆御医留下过药包,要不要带着?” “不必了。” “那这位……” 士兵将手里的药包递向白羽后方,在仰起头来看到这位身形魁梧的将军时,忍不住浑身颤栗了下,好可怕的气场,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人似得。 白羽笑了笑:“不用了,他刀剑不侵。” 士兵点点头:“那我就不陪二位进去了。” 白羽迈着从容的步伐往里面走,要是有人跟着她还不好动手。 “这里的气味如何?” 白羽将隔绝病菌的药片含在嘴里,尽可能地在短时间内让自己身体产生抗体。 北冥摇摇头:“很一般,差不多都是腐尸的味道。” 白羽啧啧两声:“那就随便来具新鲜的尸体检查。” 北冥身子一晃一闪的,再来到白羽面前的时候,一具还残留着余温的尸体便丢在了她的面前。 “到底你们都是同一类,何必这般暴力。” 北冥: 白羽闲话也说了,她还是蹲下身来,将尸体的衣裳给扒开,然后从手环里面取出一根银针,扎入尸体的心脏部位。 倘若是中毒,心脏是供应血液的,这里面肯定会有残余的毒药,银针会发黑。 片刻之后,白羽将银针拔出来:“咦?不是中毒呢!” 银针干干净净的,一点儿泛黑都没有。 “检查下头皮。”白羽吩咐着。 检查尸体头皮这种事还是让北冥来做,反正他做的也不少。 北冥仔细地检查了下,摇摇头:“干净,没有虫。” “哦,看来和我此前猜想的差不多,应该是那种病了。” “怎么治?” “这话不该你来问我,应该让御医房的人来问我。”白羽眯起眼睛来,“说不定我配出来的药方子,还得值得千百两。” 北冥:公子是掉钱眼子里面了? “这里死了多少人,你粗略地点算下,怨气若是太重,又死在一堆,很容易出事的。”白羽经验老道地说道,“有必要的话,让死人和活人都分开下,到底在生者吸入尸气不是什么好事。” 第183章 糖豆 第183章 糖豆 黄昏,医庐。 白宁正在房间门口的门槛儿上坐着,百无聊赖地看着日落西山,幽幽地发出闷闷的叹气声。 “小公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呀?” 马子仁走了过来,往里面瞅了瞅却不见那位谷主,觉得有些好奇:“你爹呢?” 白宁翻了个白眼:“你没瞧见我这是在等爹回来么?” 虽然才和这位小公子相处一日,不过马子仁已经发现了这小鬼杠精的本质。 语气咄咄逼人不说,脑回路还清奇地可怕。 马子仁也不争锋相对:“那你爹什么时候回来呢?” “不是说了我在等她么!”白宁心情很不好,娘亲说的去去就回,怎么半天都每个人影,那个鬼将军也是,娘亲不回来,直接动手扛呗! 马子仁叹了口气:“那可怎么办呀?” “你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马子仁笑了笑:“是呀,有位贵客想要见你爹,可是你爹不在,我若是请不了人去,要挨板子的。” 白宁想了想:“你屁股厚实吗?” “啊?” “能够挨几板子?” “这,不好说。” 白宁站起身,一副小大人模样:“那你带我去见见那位贵客呗,反正我爹没回来之前,药王谷的事我都可以做主,也免得你守板子。” 马子仁脸都快要笑出了菊花:“可真的是麻烦小公子了。” 果然是个小孩子。 白宁跟着马子仁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来:“你不会是要带我出医庐吧?” 马子仁摇摇头:“不会,不会,就在堂前。” 白宁这才松了口气,要是出了医庐,娘亲可就不给他买糖人了! 马子仁带着白宁来到堂前的时候,陆寻也在,只见这位小公子,却不见谷主,倒是觉得奇怪,他快步迎上去,却对马子仁道:“谷主呢?” “我爹出去了。” 奶声奶气的声音却带着铿锵有力,颇有大将之风。 陆寻蹲下身来:“那你可知你爹去哪儿了吗?” 里面的那位主,要见的人,可不是这奶娃子。 白宁仰起头来:“我怎么知道,或者说,老爷爷,你才应该知道。” 陆寻匪夷所思地用手指反指着自己:“你说,我?” 他怎么会知道药王谷谷主的行踪,他才刚刚从皇宫里面出来,而那位谷主,可是很早之前就出来了。 “肯定是你呀,难道你不觉得你少了什么东西么?” 白宁笑眯眯地看着陆寻,那双墨如宝石的眼眸一眨一眨的,人畜无害。 陆寻站起身来,下意识地往腰间一抹:“哎呀!” 坏了! 令牌不见了! 白宁捂着嘴偷笑着:“真是老懵董,居然连东西不见了都不知道。” 陆寻:“e……” 他嘴角抽了抽:“小公子,这令牌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还给我。” “若是他拿了你的令牌还会说,谷主的行踪你最清楚吗?” 冷不丁的,陆寻的身后传来超强压力的声音。 陆寻浑身一颤,猛地挺直了腰板。 那令牌,是出入…… 陆寻转过身:“王爷……” 萧澈的目光却一瞬不瞬地落在陆寻身后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身上。 起初陆寻蹲着身子,正好将白宁给挡了去,可现在陆寻站直了身子,加上白宁又好奇到底是谁反应那么快,居然知道他娘的行踪,不免好奇,将脑袋往外面挪了挪,正好就被萧澈看了个全。 萧澈瞳孔一缩,眉头紧皱。 这孩子…… 他快步走来,气势汹汹。 陆寻赶紧作揖:“是下官保护令牌不力,是……”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何方人士!” 萧澈的三个问题十分有针对性,白宁却歪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白宁上下打量着萧澈,眼睛弯弯的,像天边的弦月,这个叔叔长的可真好看,还以为阿叔已经是美男子了,没想到居然还有比阿叔更好看的叔叔。 “王爷在问你话呢!”马子仁有些不耐烦。 本来他还对着父子俩有好印象,可刚刚听陆御医和这位小公子的对话,原来药王谷谷主居然是个顺手牵羊的偷儿! 真是好不要脸! 白宁切了一声:“他问,我就要回答吗?” 小小年纪,却是不畏强权。 他负手而立,目不斜视,就是仰起头来,和萧澈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对上了。 输人不输阵,他不会给药王谷丢脸。 反正,现在是他们有求于药王谷,谅他们也不敢对他做什么。 陆寻暗暗为小公子捏了一把汗,真是个胆大的孩子,居然敢这么顶撞摄政王。 萧澈眼底涌出寒意,只是那股寒意却在和孩子对视的一眼就即可散去,他蹲下身来:“告诉本王,你今年几岁。” 白宁想了想:“告诉你,有糖豆吃吗?” 陆寻:“……” 马子仁:“……”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吃! 萧澈看着白宁,这孩子,像极了年幼时候的他,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莫名其妙的人有相似,这个孩子…… “有。”萧澈睨了一眼马子仁。 阴沉的目光让马子仁脚踩风火轮似得将哄小孩子喝药用的糖豆全都给拿来。 白宁笑了起来,嘴角两个酒窝让萧澈更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我今年五岁。” 白宁的回答让萧澈的眉头更是皱紧了。 五岁,也就是说,他娘应该是在六年前怀了他…… 六年前,他身中奇毒,不能人道。 可没有和任何女人发生关系。 这孩子,难道真的是人有相似? “你叫什么?” “他们都叫宁儿。” “你姓什么?”萧澈一步一步地紧逼,试图从这小孩子口中得到有用的线索。 只是他越问,就越是会发现,这孩子的嘴可比铁锁要紧的多。 眼见着马子仁手里的糖豆都快被孩子吃完了,可问出来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白宁将马子仁手里最后一块糖豆塞到嘴巴里面,咬得噶啵儿翠也只是摇摇头:“我爹说了,我姓什么没所谓。” 这算什么答案! 萧澈看向陆寻,陆寻赶紧道:“王爷,这位小公子当真是那位药王谷谷主的儿子,这身形也的确是五岁孩子应该有的。” “那位谷主在哪儿?” “下官那令牌是出入城外隔离区的令牌,若是谷主顺手牵羊,将令牌取了,应该是去隔离区了。” “隔离区?” 是御林军的守着的地盘。 他看着粉雕玉琢那般的白宁,嘴角微微上扬:“我给你买糖人,玩游戏怎么样?” 白宁歪着脑袋,唔……怎么觉得这个叔叔笑起来那么像大尾巴狼呢? 不过,他喜欢挑战高难度! 第184章 鸿门宴 第184章 鸿门宴 隔离区的白羽检查完尸体之后,又检查了下活人,情况不是很乐观,不过也也能够扭转乾坤。 她收拾好一切,然后吩咐道:“一会儿回了医庐,让马子仁多准备一些黄花蒿,我需要提取青蒿素。并且立刻去准备蔗糖、黄豆粉饼、花生粉饼、玉米浆,我要提取红霉素。” 这一次的疫症来势汹汹,看来只有彻底的杀菌才能够消除。 虽说她的说法让北冥不是很懂,但北冥还是重重地点了下头。 白羽走出隔离区,外面的御林军却是乱作了一团,要不是这隔离区的人都差不多要死了,只怕现在还能够冲出去。 溃不成全! 白羽哼了一声,就往外面走。 刚刚领他们进去的士兵看到白羽,赶紧道:“御医!御医大人!快,快来救人呀!” 白羽皱起眉,刚刚还对里面隔离区生病的人漠不关心的士兵现在居然会让她去救人? “御医大人!” 士兵见她不为所动,赶紧快步跑了过来,生怕她给跑了似得。 “御医大人!赶紧救救我家世子爷吧!” 白羽皱起眉来:“怎么了?” 楚玉,怎么会在这儿? 真是巧了,她才来一天,就把以前的熟人都给见了大半,再这下去,还要不要她安安稳稳地退出去了? 士兵不由分说地拉着白羽往那边跑,北冥正要所有动作,白羽却一个眼神制止了他打算将士兵给撕裂的想法。 北冥是白羽花了不少心思才培养出来的行尸,有思维、会言语,除了面部神经僵硬,不用吃饭喝水什么的,其余和常人无异。 白羽被士兵拉倒了乱糟糟的地方,一众人都给散开,楚玉便躺在地上。 楚玉的脸色很白,看起来很不好。 “怎么回事?”白羽皱起眉来,“他是否和里面的人有接触?” “没有呀,今日……” “昨夜!”另外一个士兵想起了昨夜的事,赶紧道,“昨夜世子爷来巡过,当时有个老婆婆晕倒了,他扶了一把。” 这么一说,在场的所有士兵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刚他们可都是七手八脚地抚过世子爷! “别慌!” 白羽察觉到了这些人内心生出来的恐惧,不由得挺起胸膛:“你们几个,反正都脏了手,将世子爷抬会镇国公府。” “哈?” “哈什么哈,我跟着,没事。” 这个时候,她就像颗定心丸似得,让一众御林军都沉住了气。 “你立刻去医庐,找我说的这几样东西,还有,让宁儿不许出来。” 北冥应了一声,立刻飞身离开,速度快的差点没闪瞎一众士兵的眼睛。 一伙人手忙脚乱地将楚玉给抬回了城,又抬入了镇国公府。 镇国公楚江正要赶来,却被白羽一声令下,一众将士全都拦在了楚玉的房间门口,气的镇国公差点没吐血身亡。 白羽生怕镇国公的老骨头经不得吓,将楚玉简单地收拾了下,才道:“国公爷,下官乃御医房请的人,因为世子爷昨夜和隔离区的病患有了接触,所以现在下官必须要为世子爷检查,还有,这里的所有士兵,请国公爷下令,任何人不得接触,刚刚是他们抬了世子爷回来,我怕会感染。” 楚江一听,差点没有退到院门口去。 “国公爷,麻烦您差人立刻送热水过来。” 白羽说话这话,立刻就将门给关上了。 等热水刚刚一到,士兵正想要敲门的时候,却听到房间里面传来幽幽的声音:“你们立刻用热水将身子擦洗干净,若是不够,让人烧。” 士兵们一听这热水是他们用的,几乎可以说是一拥而上,吓得那些送热水来到丫鬟们花容失色。 白羽探了下楚玉的脉象,又用手摸着楚玉的额头。 高热! 外面的人洗的不亦乐乎,白羽也不让他们做什么,只要他们守好这个大门就行了。 白羽从手环里面取出酒精、棉花和注射器来,她先是用棉花沾了酒精擦拭了下楚玉的额头,让他稍微降温,紧接着又用沾了酒精的棉花在楚玉胳膊上的静脉处擦拭了下,她将准备好的针剂抽取到了注射器里面,然后才推入楚玉的静脉之中。 这种针剂,她没有太多,所以需要北冥去找那些东西来提取红霉素,否则这种阿米巴痢疾根本无法救治。 作为消炎药品,红霉素绝对是万精油。 而这个时候,北冥回到医庐的时候,哪里还有白宁的踪迹,他立刻转身去质问马子仁。 马子仁本来就在配置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手忙脚乱的,忽然又见到北冥返回,便开始了发牢骚:“你也是,要配置这些东西,也不说帮帮忙,说走就走,赶紧的,手脚麻利。” 他一点儿都没有觉得情况不对劲,反而是继续埋头苦干。 “小公子呢?” 北冥的声音从喉咙里面发出来,阴森森的。 马子仁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仰起头来,心虚地说道:“啊,赴宴去了。” “什么宴?在哪儿?” 小公子很有分寸,怎么可能去赴宴,肯定是被人掳走了! 马子仁摆摆手:“你这就不懂了,你家小公子长的可爱,得当朝摄政王喜欢,眼下正在他府上吃糖人呢!” 想到那孩子居然被一块糖人给引得出了医庐,马子仁也是连连摇头。 这年头,孩子还是最好骗的。 北冥哼了一声,将马子仁准备好的东西全都揽入怀中,然后“咻”的一声宛如白羽箭办脱弦而出,吓得马子仁暗暗出了一身冷汗。 这人,可是古怪的紧。 北冥将所有白羽要的东西全都揽入了镇国公府,然后悄无声息地转入楚玉的房间,将大包袱放在桌子上。 “小公子被人请到了摄政王府。” 白羽正在为楚玉施以针灸,忽地手一颤,那针狠狠地扎入楚玉的皮肉之中,疼的楚玉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她赶紧将针给拔出来:“怎么回事!” 怎么会和萧澈扯上关系! 不是说,不出医庐的吗? 那孩子,那孩子倘若见了萧澈,该怎么办? 萧澈会不会发现什么? 一时之间,白羽心乱如麻,连楚玉有了苏醒的动静都不曾发现。 第185章 确诊 第185章 确诊 白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立刻道:“我现在这儿走不开,你马上去摄政王府,将宁儿给我带过来!” 绝对不能够让白宁和萧澈再在一起,否则白宁的身世绝对是保不住的。 萧澈是什么样子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倘若被萧澈知道白宁是他儿子,那她这辈子就完了! 上穷碧落下黄泉,萧澈绝对不会放过她。 想到这里,白羽的心里忍不住害怕起来。 是的,她害怕萧澈。 害怕再和萧澈纠缠在一起,害怕他们的命运轨迹再汇合。 那样的人生,她不愿! 白羽走到门口,将房间门拉开,北冥就站在门外,虽说北冥戴着面具,但白羽还是能够感受得到他的抱歉。 北冥就是这样的人,就是死了,也要保住自己的一颗善良之心。 难怪,他在偌大的家族之中永远都是被欺负的。 “我出来不是要责怪你什么,萧澈武力不低,若是不能够强攻,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北冥重重地点了下头,一晃眼的,消失不见,只留下外面还在用热水搓洗身体的一众御林军。 白羽嫌弃了将门给关上,这些士兵都是些什么人? 只是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原本应该还在昏迷的楚玉却已经睁开了眼睛,正打算坐起来。 白羽蹙了蹙眉,脸呼吸都紧张起来了。 “是你救的我?”楚玉看着床边放置着的稀奇古怪的东西,皱起眉,这些东西是什么? “我是大夫,救人是天职。” 白羽将东西都收拾好,应该是她刚刚不小心将楚玉给扎痛了,让他提前醒了过来。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拉肚子的?”白羽为了避免楚玉再问些什么其他问题,索性掌握主动权,走到床边上:“为了确诊,你必须仔细地回答我。” 楚玉一愣,这眼神……让他感觉到熟悉。 “你叫什么?” “我叫什么,和你生病有什么关系吗?”白羽不约地皱起眉来,“我是御医房高价请来的药王谷谷主,虽说本谷主知道你们赫北皇朝风气不好,男人之间有断袖之癖,但本谷主可连儿子都有了,对你们这些歪风邪气,没兴趣。” 她尽可能地将话说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楚玉的嘴角抽了抽,虽说的确是有这股邪风盛行,但并不代表他就是呀。 他很正常的好吧! “请世子爷,仔细地想想,到底是多久开始觉得身体有异的。” 白羽很严肃地问道,她刚刚为白羽施针的时候就发现了,楚玉身体里面的病原体并不像初初感染的人群,反而和那些昏迷到半死不活的人,差不多。 “约莫三天前,起初只是以为着凉了或者吃错东西了。” 果然是体质的差别。 “世子爷果然是身体康健,倘若是换了寻常人,这样拉下去,早就脱水被隔离了,而世子爷还像没事人那般,竟然能够大摇大摆地去巡视隔离区,亏的您手下还说,您是在昨天被感染的。” “谷主的意思是说,我早就被感染了?” “也许,还在你拉肚子之前。”白羽说的十分直白,完全不理会楚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世子爷体质异于常人,也许早就感染了,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那我父亲……” “所以世子爷,现在你要告诉我,最近几日,你去过哪儿,和谁有过接触。” 楚玉想了想:“我就和平日里面一样,上朝、退朝,去御林军、去隔离区,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白羽点点头,看来她准备好的东西是有用的。 倘若楚玉真的是去过这些地方,楚玉都发病了,哪些人还会远吗? 只要不是特别注意勤洗手除菌的人,只怕现在都差不多会被感染,倘若身体康健的倒是能够挨上一段时间,但体质弱的,绝对挨不过今夜就要发病。 到时候…… 大面积的病发,看来,有的忙了。 幸好她提前让北冥准备好了东西,接下来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提取红霉素,简单而粗暴的杀菌灵药。 “你放心,你高热已经退了,不会有什么大碍,这几日尽量吃些清淡的,喝粥就最好了。” 肠胃受损的人,只能够喝清粥了。 虽然楚玉应该是没有什么事的,不过阿米巴性痢疾还是需要好好地调理。 楚玉点点头:“劳烦谷主了。” 这个时候,白羽将瓶瓶罐罐都收拾好了,不动声色将所有的东西全都装入了手环之中,再一抬头的时候,却看到楚玉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难道,他发现了? “世子爷是有什么阴谋得逞了吗?”白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淡了起来。 楚玉笑了笑:“没事,只是我很好奇,倘若某个高高在上的人也受这种病灶的折磨,加上那拧巴的性子,是不是会很好玩?” 白羽暗暗地松了口气:“也许吧。” 看来,楚玉是知道自己最近见过什么人,已经在暗爽自己居然把人给坑了。 四年的时间,他还是这般诡计多端,就算病了也想着怎么将人给拉下水,真是要不得。 “那行吧,我先走了,倘若有什么事,世子爷就让人来医庐找我。” “是陆御医坐馆的医庐吗?” “是的。”白羽几乎是下意识地解释,“我在安邑城没有房产,只是时临危受命来为你们断症施药的,所以陆御医安排我暂时住在那。” 她并不想和医庐扯上关系,好似只要和那个地方扯上关系,就是无形之间和萧澈扯上关系。 她没有再和楚玉继续废话,迈着潇洒的步伐走出房间。 只是这潇洒还没有维持十秒钟,就在一片宁静之下,仓惶地推开楚玉的门。 她一双眼眸之中带着心惊肉跳:“世子爷刚刚说什么?” 楚玉正打算躺下好好地修养,却是被这个男人不识礼数给搅的心情不大痛快,他刚刚说了那么多话,怎么会记得他说过什么? “什么高高在上的人也会被病灶折磨?拧巴的性子,是谁?” 白羽也是刚刚在走到院门口了才反应过来的。 楚玉自顾自地躺下,为自己盖好了被子,呵呵一笑:“自然是那个人见人恨,鬼见鬼憎的萧澈!” 第186章 一击KO 第186章 一击KO 摄政王府,膳厅之中。 白宁手里拿着晶莹剔透的糖人,脸上却不是很高兴。 外面的天色都暗了下来,连院子里面的灯都给点了,怎么娘亲还不来接他。 “话传到了吗?”萧澈看出了这娃娃眼底的着急,没了亲人在身边,是觉得和周围都格格不入。 这些他很能够理解。 陆寻作为中间人自然也是在宴席之上的,天色都黑了,可还没有看到谷主的踪迹,难道是马子仁没有将话给传到位? “下官现在就去瞧瞧。” 陆寻站起身来,赶紧退了出去。 萧澈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白宁,皱起眉来:“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 白宁歪着脑袋,眼底亮晶晶的:“我才不会哭。” 他好想娘亲呀! 鼻头酸酸的,可他忍得住。 “过来。”萧澈睨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和这孩子亲近,也许只是因为这孩子和他幼时长的相像吧。 白宁现在的感觉很不好,就像是个被人抛弃的布娃娃。 到底娘亲去了哪儿? 难道是因为他不听话私自出了医庐,所以娘亲不要他了吗? 可是,这个叔叔说,会让娘亲来的。 他委屈巴巴地往萧澈身边挪动,小短腿看起来很不情愿。 “闹什么别扭。” “可能是宁儿私自离开医庐,爹不高兴了,所以才不想来见宁儿。” 白宁仰起头来,眼底亮晶晶的东西更多了,但他努力地忍着不让那些亮晶晶的东西落下来:“叔叔,可不可以让宁儿回去,宁儿怕爹不要宁儿了。” 白宁委屈的小模样让萧澈的内心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冲击。 白宁怯怯地仰起头,脸上还是可怜兮兮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这小家伙满脸的委屈,萧澈素来生人勿近的脸上起了细微的变化,他伸手将小家伙抱了起来,让小家伙坐在他的腿上。 白宁用衣袖擦掉眼里的泪,娘亲说只有懦夫才会哭。 “你爹怎么会不要你呢?”萧澈安慰道,“对了,你爹可有说过,你为何叫宁儿吗?” “爹说,举国安宁,也希望药王谷安宁,所以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白宁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平复些。 娘说,只要想哭的时候,做几个深呼吸,想想快乐的事情,就好了。 可现在,为什么他还是想哭。 “倒是个好名字。”萧澈赞许着,不过这个名字是不是太随意了,就像楚宁的名字一般。 “爷,镇国公府传来消息,世子爷病倒了。”葛天速速来报,神色万分紧张。 “什么病?”萧澈皱起眉来,这个节骨眼儿上病了,莫非是楚玉又在耍花样? 这四年,楚玉没少给他绊子,他们之间的较量从来都是平分秋色,只是他得益于萧姓,乃皇族血统,所以大多数的内臣都站在了他这边,而楚玉始终都是外戚,外姓人。 这一两年来,他尽可能地让御林军耗损,现在御林军和镇抚司比起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并没有御医去确诊,只是说世子爷在隔离区晕了,是御医房请过来的那位谷主亲手诊断的,眼下人应该在镇国公府。” “听到了吗?”萧澈道,“你爹现在还在镇国公府忙,也许一会儿等治好了世子爷就回来了。” 白宁听到这话,小心脏也稳稳地安定下来。 原来,不是娘亲不要他了,而是有事耽搁了。 “唔……” “怎么了?”萧澈见白宁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好奇,难到葛天还有什么没有解释清楚么? “我爹出来的时候,说好了七千两只救那位宫中的贵人,现在平白无故的又被镇国公府拖过去救人,这笔账怎么算?” 葛天的眼角都抽搐起来,怎么算?难不成还要往上加钱? 吃人不吐骨头呢! 萧澈抱着白宁,只觉得这小家伙眉眼之中的精明和算计似曾相识,他脑子里面忽然浮现出一个人,那家伙也是这般精于算计! “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本王,今年多大了。” 白宁面不改色:“我五岁了。” 娘亲说撒谎并不好,但只要是娘亲说的话,就不算谎话。 他记着呢! 萧澈胸口处闷闷的,腹部也有些疼痛,最近几日身子倒是不舒服起来,一会儿让陆寻摸摸脉。 五岁…… 不对呀。 “呼呼——” 古怪的风,一阵一阵地吹来,白宁的脸上浮现出了惊喜,他挣开萧澈的怀抱,小短腿在这个时候倒是十分给力。 他跑出了膳厅,正要往外呼叫一声,却听到身后一声冷厉的声音兀自响起: “抓住他!” 白宁脚下一滞,刚刚那个温柔的叔叔说什么? 要抓他? 叔叔是坏人! 他心里下了判断,小短腿给力地继续往前跑,可这跑呀跑的,怎么不见自己往前动。 他垂下头一看,艾玛,怎么离地了! 这个时候,白宁才发现,他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个叫葛天的侍卫给抱了起来。 “诶诶诶!放开我!”白宁挣扎着,小胳膊小腿的,四下乱动。 萧澈快步走出膳厅,这个小家伙可是他谈判的筹码,七千两,可不是小数! 岂能让这小娃,轻轻松松地逃了? 葛天正打算带着白宁往膳厅走去,可胳膊上当下一麻,竟然无力起来。 白宁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立刻推开葛天,往前跑,他一面跑一面嚷嚷起来:“鬼将军!救我救我!有坏蛋!” 萧澈被他那句“有坏蛋”震得心脏处莫名地酸楚和疼痛,好似呼吸都觉得不妥当。 葛天捂着自己的胳膊,将武力运转起来,不停地冲击着自己的胳膊,忽然“铮”的一声,竟然有什么东西从他胳膊处的皮肉中飞了出来,狠狠地砸入了一旁的假山石头上。 那东西,有些晃眼,好似铁器。 小小年纪,居然敢用暗器! 葛天起了杀心,他将大刀取出去正要将那孩子抓回来,却听到萧澈的声音冷冷吩咐:“对孩子,别用刀。” 他心下生疑,爷什么时候如此善心了? 只是王爷有令,他莫敢不从,赶紧将刀给收了,伸手就去抓白宁。 他的手还没有碰上白宁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却是朝他胸口处袭来。 葛天甚至还没有回过神来,胸口处就遭受到了宛如来自地狱的重击,一口老血狂喷了出来,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他刚刚要挣扎,可身子却没有任何力气,他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跟随王爷这么多年,他居然被一个来历不明的黑衣面具人一击即中,动弹不得? 第187章 讨价还价 第187章 讨价还价 白宁赶紧往北冥身后一躲,他拉了拉北冥的衣袍:“我爹呢?” “公子在镇国公府,小公子莫要担心,属下这就带你去见她。” 北冥郑玉弯腰将白宁抱起来,一股破风的气势席卷而来,几乎是本能,北冥将白宁护在身后,而挺起了胸膛,硬生生地受了萧澈的一掌。 萧澈来势汹汹,对准的就是北冥的心脏。 只是,当他极具破坏力的一掌击中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诡异男人心脏的时候,他才发现,为何自从方才开始,就一直鬼气森森的! 眼前这个面具男,没有心跳! 萧澈迅猛往后退,北冥将白宁丢在一旁,奋身就朝萧澈扑了过去。 他今日的任务是要带走白宁,他有思维,能够感觉到,倘若这个男人还在,他是绝对带不走白宁的,所以…… 这一刻,北冥对萧澈,起了杀心! 北冥的速度很快,萧澈也不弱。 萧澈抓住了机会,一把扣住北冥的右胳膊,稍微一用力,武力爆射而出,竟生生地将北冥的胳膊给拧到脱臼。 白宁惊呼一声,那骨头的声响在夜幕之中分外刺耳。 萧澈正得意,只是在下一刻他的脸色就极致不好看起来。 北冥后退了几步,自己毫无感觉地将胳膊给复原。 萧澈和葛天都被这一幕给震惊住了,虽说这个诡异的男人戴着面具,但徒手将卸掉的胳膊复原,就算不疼的哇哇大叫,至少也会闷哼一声的,但从头到尾连一声都没有! 这个人,只怕,不是人了! 白宁见状拍手叫好:“鬼将军!加油!加油!” 鬼将军…… 萧澈皱起眉来,早就听闻有些用邪术复活死尸,难道就是那位药王谷谷主? 此人,留不得! 如此邪术,倘若用到了军事之上,岂不是可以召唤埋在黄土之下的千万大军? 若不能为他所用,留下做什么? 再说了,他也不屑这些旁门左道! 萧澈眼底涌出杀意,正好和北冥眼底的杀机相互碰撞,一眨眼的工夫,两人又是打得难舍难分。 两人的攻击在持久战之下,高下便凸显出来了。 到底是萧澈技高一筹,虽然知道打不死眼前这个怪物,但一出手便是敲断对方的骨头,只要对方停下来重新组装,他就又扑上来,锲而不舍。 北冥虽然有不怕痛的体质,但也经受不住萧澈猛如虎的攻击,几十个回合下来,身体也残破不堪。 白宁嘴角抽了抽,这个坏叔叔居然连鬼将军都能够赢! 有没有这么厉害! 北冥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打的这么惨,他抬起头来,始终都护在白宁的身后。 这一次,只怕不能够轻轻松松地脱身了。 “小公子,一会儿你缠着他,你走。” 他势必是要留下来缠着这个作战经验高超的男人,绝对不能够让小公子再落入对方的手里。 这是他收到的指令! 白宁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他拽着北冥的衣袍:“你不走,我也不走。” 如果他自己一走了之,回去之后娘看不到北冥,肯定会生气的。 北冥是来就他的,他怎么能够弃北冥于不顾?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不少人,侍卫们全都将手中的兵器对准了鬼将军。 周围依旧是阴风阵阵。 下人已经将倒在地上不能够动弹的葛天扶起来了,最近镇抚司的人都忙着办案子,跟在萧澈身边也只有他一个,所以现在都还不曾见到齐北等人。 “天爷,那个人将你打伤了?” 下人多嘴地问道,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葛天如此不堪一击。 葛天哼了一声:“那是人么!” 胸口处受了王爷那么重的一击,跟没事人一样,刚刚他可是亲眼看到对方将胳膊接回去的,这样的怪物,怎么可能称之为人! 白宁紧紧地抱着北冥没有一点儿温度的大腿,他还不想死呀! “你乖乖地过来,我放过你的鬼将军。” 萧澈的话,对白宁来说,是充满吸引力的。 白宁正要回话,北冥却一把按住他的脑袋,轻轻地摇摇头。 “爹会打死我的。”白宁颇为担惊受怕。 要是北冥被困在这儿,他回去,肯定要被娘打死打残的。 萧澈嘴角抽了抽,什么逻辑! 白宁仰起头来:“坏叔叔!你是不是真的放过鬼将军?” 萧澈“恩”了一声:“只要你过来,本王现在会放过他。” 至于出了这个王府,就尚未可知了。 白宁想了想:“那以后呢?” “你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在想别人?”萧澈倒没有想到这小娃子居然思虑周全,连他想要在鬼将军出府之后动手都看的到。 “我没读过书,你别骗我。”白宁倒是没有要哭的痕迹,就是很舍不得地放开了北冥。 北冥想要拉住白宁,白宁却十分坚定地说道:“今日是我起了贪念才会落入陷阱的,反正回去也会被爹打的屁股开花,我受得了。可是鬼将军,你要好好的,不然爹真的会杀了我。” 因为他自己的事而连累别人,要是让娘亲知道了,肯定要嫌弃他的。 他最不愿意的就是看到娘亲眼底的嫌弃。 萧澈应了一声:“你过来,我放过他,今日都放过他。” “永远!” “不可能!”萧澈给出了笃定的回答,绝对不可能。 放过这个没有任何感觉,就算被人砍上十刀都没有任何感觉的怪物,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邪术,人人得而诛之! “言而无信!” “本王答应过你什么吗?本王现在才在和你做交易。” “坏叔叔,我会让我爹,不救你。”白宁的小包子脸气呼呼地鼓起来,就像生气的河豚似得。 萧澈负手而立:“本王需要你们救什么?” “坏叔叔,你有发热吧?你这几日有腹痛吧?你吃不下东西,每每想要睡觉的时候总是会觉得想拉肚子吧?” 每一个症状,白宁都说的无比准确! 萧澈的眉头皱起来,这小子! 葛天担心地看着萧澈,也许在场的人不知道白宁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他知道,一个症状都不差! “小公子……” “你想和本王讨价还价?” 萧澈的眼底涌出深意来,真是太好了,居然有个五岁大的孩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同他讨价还价了! 第188章 被雷劈 第188章 被雷劈 白宁也是负手而立,脸上有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我刚刚不小心把过你的脉象,绝对错不了。你放过鬼将军,我给你解药。” “能和本王讨价还价的人,你猜现在是在哪儿?” 他眼底涌出阴鸷,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意。 王爷这是要将这孩子杀了吗? 太残忍了! 可这孩子,也实在太皮了,怎么能够将王爷有隐疾的事情到处说! 太不可爱了! 白宁哼了一声,不屑地跺跺脚:“我管在哪儿,我没有什么耐心,你赶紧的的。” “抓住他!” 萧澈一声令下,周围的侍卫齐刷刷地拿着兵器往白宁扑过去,北冥还没有被打倒,他撩开腿,那些侍卫全数被撂倒。 “废物!” 萧澈掀开袍子,亲自上! 他化掌为爪,很明显是打算抓住白宁。 只要有白宁在,绝对可以让那位谷主乖乖听话的! 北冥顾不得那么多,这个时候,他距离白宁并不近,根本不可能将白宁带过来,只有…… 他朝白宁扑过去,将后背的空门亮给了萧澈,那一抓便硬生生地抓在他的皮肉之上,萧澈一狠心,将带着衣袍碎片的皮肉尽数给扯了下来。 那些侍卫看的肉疼,他娘的!这么活生生地少块肉,岂不是要疼死? 只是…… 诶诶诶…… 那面具人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而且…… 没有血! 葛天倒吸了一口凉意:“果然是怪物!” 要是换了普通人,早就疼的在地上打滚了。 萧澈嫌弃地将手中的那块泛着尸气的肉给丢在地上:“歪门邪道!” “坏人!” 白宁气的连跺三次脚,气势汹汹:“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他都快要急哭了,北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就要被娘亲活活打死呀! 呜呜呜…… “出息!” 一声清冽的声音自后方传来,白宁猛地转身:“哇哇哇哇——爹!有人欺负我们!” 白羽一声黑色的衣裳,一顶斗笠将她的脸全都遮盖住。 在萧澈的面前,她需要做好准备功夫。 那家伙,保不齐就会因为她的眼睛、头发什么的看出端倪,她务必小心! “摄政王大费周章地要将本谷主的儿子和属下留下,算什么?” 她挺起胸膛,虽然在王府之中,她看起来十分娇小,但因为自信,周围的气场强大的不得了。 “鬼将军被这个坏人打伤了!呜呜呜……爹呀!你要为鬼将军报仇呀!” 白宁迈着小短腿,直接扑到白羽的大腿上,抱着大腿哀嚎着。 白羽十分欣慰,这小家伙终于是懂北冥的好了。 从小到大,这家伙就像发疯似得不待见北冥,总是嫌弃人家,现在北冥在外受了欺负,知道心疼人了,啊,不是,心疼行尸了。 葛天的嘴角抽了抽,这告状的本事,可不小! “谷主可总算来了。”萧澈哼了一声。 这个人,架子不小。 “不来,王爷岂不是要本谷主收尸?” 白羽反唇相讥,四年了,这家伙脾气依旧暴戾的很! 瞧瞧北冥身后的那块肉,啧啧,得用多少料才能够补回来。 哼! 白羽忍不住跺了下脚:“哼!王爷这待客之道倒是好!” 萧澈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位好似裹在套。子里面的药王谷谷主,从一开始有有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他想要伸手将对方的斗笠给掀开,想要看看内里乾坤。 “谷主大半夜的还戴着斗笠,难道不怕天黑路滑,找不到路么?” “我这不是偶感风寒,免得传染给王爷么。” “本王身体康健,还请谷主除掉斗笠。” 白羽咯咯一笑:“王爷确定身体康健么?” “爹!不要救他,他是个坏人!让他自生自灭!” “咔擦——” 天雷滚滚,三月春雷,劈的白宁一个颤栗。 怎么觉得这个雷是冲着他来的。 白宁小心翼翼地躲在白羽的身后,怯怯地看着将她给望着。 白羽只觉得脑仁都在疼了,儿呀,虽然娘是厌恶你爹,但你这般大逆不道,要被雷劈的。 葛天赶紧道:“谷主,劳烦您……” “我救人,只看钱。”白羽的声音冷冷清清,“摄政王位高权重,刚刚掳劫我儿子不说,还将我属下打伤成这样,要我不开个天价,怕是安抚不了他们了。” 葛天的脸皮都快抖没了:“谷主的意思……” “五万两!换王爷一条命,如何?”白羽看向萧澈,眼底却是不屑。 萧澈笑道:“没想到本王的命,那么值钱。” “王爷误会了,这五万两中,有四万两是给我属下重新找皮肉再植的,还有一万两是给我儿买定惊茶的,而王爷的命,其实在我眼里,根本不值钱。” “你!”葛天都快要被气的吐血了,刚刚被重击的胸口又开始沉闷了。 要不是有人扶着他,只怕现在他要厥过去了。 萧澈的脸一下子青一下子白的,可吓人了。 这个药王谷谷主,活腻了! 白羽牵着白宁的手:“爹同你说过什么?坏人的脑门上刻着坏字么?一个小小的恩惠就将你给收买了,怎么成大器?” 萧澈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这是在明着骂他是坏人呢! 白宁乖巧地点点头:“没有以后了。” 白羽满意地应了一声,正是个可爱的孩子。 她带着白宁就要往外面走,萧澈却始终不甘心,他飞扑了上来,试图将白羽的斗笠给扯下来,只是还有北冥在这后面挡着。 萧澈吃瘪,脸色已经不好到了极点:“全都留下!” “哦?” 轻佻的声音从白羽的口中吐出来,紧接着便是一阵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埙声…… 这声音…… 萧澈的眉皱紧了,这埙声他在皇宫听到过! 就在今日! 十里书香! 萧澈只觉得心脏处传来隐隐的疼痛,他目光好似要将那个斗笠给看穿两个窟窿似得,可就在下一刻,一众侍卫和下人的鬼哭狼嚎却将他从不可思议中拉回到现实。 “啊——” “鬼呀!” 忽然从外面蹒跚进来的尸体,让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 好些胆子小的婢女在这个时候少不得尿裤的,甚至还有人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这年头,还能够在摄政王府撞鬼! “王爷,还要拦着本谷主吗?” 白羽的声音轻飘飘的,可却让人不敢再在她前面挡着了。 第189章 到底多穷 第189章 到底多穷 白羽在萧澈眼皮子从容不迫地走出了王府,然后直接将白宁抱在怀中,仓惶而逃。 北冥在后面防止追兵过来:“公子,往哪儿走?” “去镇国公府!” 他们从摄政王府出来之后,萧澈肯定是不罢休的,一定会去医庐,他们现在回医庐根本是送羊入虎口,在萧澈的地盘,她可不能够这般被动了。 “娘,为什么我们不走?” “走什么走,七千两还没有到手!” 白羽心大到可以装下一片蓝蓝的天! 白宁扶额无语,娘亲,你这样迟早要人为财死的! 此刻的摄政王府早就闹翻了天,大夫和侍卫们动静大的不得了,镇抚司的校尉们都赶来了。 摄政王府的祠堂之中,香烟袅袅,一排排萧氏的祖先灵位都在。 虽说萧氏是赫北皇朝的皇者,在皇宫之中也有宗庙祠堂,甚至在族葬之地也有守陵人,但萧澈终究是个一个孝义之人,所以在府上也有这么一座祠堂。 只是这祠堂的中间,却有一个诡异的灵位。 用布盖着,除了萧澈之外,无人知晓那下面刻着的是谁的名字。 葛天负伤,在门口等候,齐北、存安和霍楠也已经赶到了。 存安看了一眼葛天苍白的脸,压低了声音:“怎么回事?” 在路上他们都听说了府上发生的事,三人都大为吃惊,居然有人不怕死的在摄政王府大闹,这不是将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么! “来人非凡,特别是身边的鬼将军,你们遇上了,得智取。” 葛天忍住胸口处蚀骨钻心的疼痛,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污血,吓得存安大惊失色,赶紧伸手将葛天给扶着。 “鬼将军打伤的?”霍楠哼了一声。 “你可别大意。”葛天叮嘱道。 这四年来,霍楠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虽说在萧澈身边跟着的还是他,但在镇抚司,早就是霍楠说了算。霍楠能够活到今时今日,也多亏了其对萧澈没有二心,否则,早就身首异处了。 葛天知道这些,但却不点破,只是在暗地里悄悄地为霍楠收拾一些残局。 他顾念同门之情。 “霍楠,阿北,你们二人立刻去医庐,将那个地方重重包围,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过。” 他语气沉寂,仿佛来自于地狱。 长袖之中的手早就握成了拳头,拳头之中那个曾经落在假山石上的铁器硌的他掌心生疼。 既然要玩,那就玩大点!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一晃眼的工夫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存安和葛天面面相觑,都安排了霍楠和齐北了,他们做什么? 霍楠睨了一眼身受重伤的葛天:“存安,你就好好地在摄政王府照顾葛天,大抵是上的战场少了,身体也弱了不少。” “你!” 葛天快手地抓住了存安,轻轻地摇摇头。 霍楠率先走出,齐北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他总是这样,也就你能够忍受了!”存安气的往祠堂里面看了一眼,晚风阵阵,好似要将那红绸给吹落似得。 葛天将祠堂的门给关上:“该知道的,你总归会知道的。” 存安叹了口气:“你这性子,就是太沉稳了些。” 他们四人自小就跟在萧澈的身边,葛天一直都颇得爷器重,从镇抚司出来后就一直跟在爷身边,其次是阿北,虽然嘴巴零碎了些,生性也调皮了些,但也是没有恶意的,让人觉得很好相处。 可就是那个霍楠,成日里面就是棺材脸,说起话来也咄咄逼人,她就是不喜欢。 “你就是不够稳重,所以爷才会让你去霍楠身边学学,结果你学到了什么?” “他那一套,我可学不会!”存安坐在台阶上,托着腮,仰起头来看着头顶上的星空:“要是姑娘在就好了。” 这四年,她们过的可辛苦了。 “你该知道,姑娘是爷的大忌。”葛天提醒道,“那两个字,绝对不能够在爷面前提及。” 存安嗤之以鼻:“什么大忌,我瞧着就是爷发脾气时候的借口,这四年来,那落樱苑的主儿虽然是搬到了华生园,但始终不曾离开王府,成日里端着自己的王妃的架子,让人看了就来气!” “让你沉稳,你当真是耳边风呢?” “可不是么!”存安气呼呼地噘着嘴,“当年,白姑娘可是亲口让那位主儿滚的。” 她心里委实替白羽不值得,凭什么好人不长命? 就算在上乱葬岗的时候,按照霍楠的推理,他们都是被白羽坑了的,但至少白羽没有想过要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性命,存安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怨怼过,反而只有自责。 倘若那个时候,她早些发现,也许,白姑娘就不会死了。 她脸上愁云惨淡,这日子可真的不好过呢! 镇国公府,北苑。 楚玉的房间外有着不少的御林军守着,白羽从门缝里面偷偷地往外看,一切都风平浪静。 “谷主得罪什么人不好,怎么会得罪当朝摄政王呢?”楚玉躺在床榻之上。 他刚刚本还在睡梦之中,忽然有人闯入,几乎是本能地他就爬起来,谁知道,那疫症实在是太厉害了,他双脚还在发软,很不幸地就被人制服了,然而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白天救他的那位药王谷谷主。 白羽呵呵一笑:“我又没有得罪他,是他掳了我儿子,我这不是正当防卫么?” “你的一句正当防卫,就要将我镇国公府给拉下水?” 楚玉因为刚刚的力不从心而被北冥抬上了床,他的衣服还松垮垮的,古铜色的胸膛露在外面,十分具有诱惑力。 白羽一手牵着白宁,很是可怜地说道:“我们父子俩千里迢迢地从药王谷来,为那位兰妃娘娘治病,现在居然要被摄政王追杀,实在是摸不着魂头。思前想后,也就只有世子爷可以救我们了。” 楚玉和萧澈之间的不和早就在四年前已经结下了,两人在朝堂上是政敌,双方军权相互制衡,谁也不服气谁。 虽然这四年,楚玉是占了下风,但朝廷之中,敢于和萧澈明着对抗的也就只有他了。 所以当白羽从摄政王府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楚玉。 “得罪了摄政王还不走,竟然想要留下来?”楚玉很怀疑这位药王谷谷主的动机。 “还不是为了七千两。”白宁不开心地嘟囔着。 楚玉的脸皮都抽了抽,稚子不善谎话,这一点他是相信的。 可,堂堂药王谷谷主,居然为了七千两,而将自己落于危险的地步,这是有多穷? 第190章 凉凉 第190章 凉凉 白羽轻轻地拍了下白宁的脑门:“你这臭小子,翅膀硬了?” 居然敢当着外人的面,这样说她了。 等她这边事情处理完了,回到药王谷,怎么收拾他。 白宁嘿嘿一笑,狗腿地拉着白羽的手,晃呀晃呀:“爹,您是世上最好的爹爹了,肯定不会生气的。” 转儿他又很认真地对楚玉道:“我们家很穷的!” 白羽的脑袋里面忽然闪出一个念头,要将这臭小子塞回肚子里面去! 楚玉眼底涌出阴鸷,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父慈子孝的画面,从来在他这儿,就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词。 和父亲有父慈子孝画面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楚玉只觉得腹中有些不大舒服,大约是因为回忆起过去的不堪事,而气的自己病又发了。 为了缓和自己的痛处,楚玉开口问道:“你们总不至于一直都在我这边待着吧?” 要不是喜欢看到萧澈那种气的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但又什么都做不了的样子,楚玉才不会趟这趟浑水。 “不至于,等那七千两到手了,我自己会走。” “你那七千两,能够到手吗?” “那么大的一个朝廷,总不至于,拖我的银子吧?”白羽嘻嘻一笑,“御医房没钱,不是还有唐七少么!” 唐门那么大,有的是银子。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白羽下意识地往北冥看过去。 真是失误了,真不该让北冥戴面具的,那张脸又不是见不得人,就是多了些狰狞的尸痕罢了,其实还算好看的。 好像看看北冥的表情。 楚玉哼了一声,这一哼却让干净的被褥染上了血。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从自己的口鼻喷出来的血,整个人都傻了。 这是有多么激动,居然哼了下,就喷血了? “躺下!快躺下!” 白羽快步上前,一把将楚玉给按下,楚玉原本就松垮垮的衣裳彻底被拔掉,露出了健壮而又……满是伤痕的胸膛。 她皱了下眉,以银针封住楚玉的大穴:“你不要说话,我会救你!” 白宁赶紧爬到桌上,取了个杯子屁颠屁颠地小跑到床边上,然后快速地接住顺着楚玉脸颊轮廓滴下来的血。 约莫滴了小半杯,白宁才从腰间的锦囊出取出一支十分奇怪的针剂,然后往里面滴了一滴透明的液体。 白宁赶紧摇晃了下杯子,杯子里面的血立刻就分成了两个层次。 “没有。” 白宁给出了最准确的答案。 他这一次的表现让白羽很欣慰,这小子的反应可真够快的。 “他不是中毒,只是感染了不少病原体,现在身子虚,彻底爆发出来。”白羽一面探脉一面分析道:“我以为你感染疫症只是几日,没想到,却是我诊断失误。” “恩?”楚玉脑袋昏昏沉沉的,他只感觉到周身的冰凉,好似在某一瞬间自己就被置身于了冰窖之中,周围寒冷的很。 白羽对白宁道:“去倒杯热水来。” 白宁赶紧将乘着楚玉血的杯子放下,然后屁颠屁颠地爬上了桌子,倒了热水过来。 白羽将一粒白色的药片塞入楚玉的口中,然后伸手揽住他的脖子,让他身子稍微往上抬了下:“喝水,咽下药。” 这种药,很奇怪。 楚玉看着还带着斗笠的药王谷谷主,只觉得舌尖有一股苦涩在蔓延。 这种诡异的救人法子,他是见过的。 楚玉伸出手,白羽却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让你喝水,你瞎动什么歪心思?” “我这不是好奇谷主的真容吗?” “你不觉得苦吗?” 楚玉摇摇头,却就着自己的唾沫将药片吞下:“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白羽哼了一声,不客气地端起水杯,楚玉不喝,她倒是渴了。 她掀起斗笠将杯子往唇边送,楚玉却伸手想要将她的斗笠给掀了,哪知楚玉才刚刚动手,一股宛如寒冬腊月般的阴风却朝这边吹拂了过来,气势不容小觑。 楚玉悻悻缩回了手,尴尬地朝那个一直都站在门口当摆设的鬼将军道:“我不过是玩玩而已,不用当真。” 白羽松开手,楚玉却下意识地将她的手腕给抓住。 趁着那位鬼将军还没有对他动任何杀机之前,很没脸没皮地说道:“我好像发烧了。” 说这话的时候,楚玉赶紧将拉着白羽的手往他额上覆:“我没说谎吧。” “是有些热,我给你扎一针。” 阿米巴性痢疾最不能够大意的就是高热,身体一旦出现高热的症状,势必要退烧,否则病原体会越发的活跃。 白羽睨了一眼白宁,白宁赶紧从袖中抽出一方帕,然后随意地丢在楚玉的脸上将他的眼睛给挡住。 楚玉正要去掀,白宁稚嫩的声音却响起来:“我爹的针法是独门秘诀,不允许别人偷看的,你若是掀了方帕我爹就不会救你了。” 好奇心终究是没能够扛过理智,楚玉是个惜命之人,他束手就擒,任由那张带着浓浓奶香味的方帕盖在他的脸上。 胳膊上传来微微的凉意,他忍不住抖了抖。 怎么有一种任人鱼肉的感觉? “这么胆小做什么,若要你的性命,就是你脖子凉凉了。” 白羽哼了一声,快神准地将注射器里面的液体推入楚玉的静脉之中。 真是的,两个时辰,再补一针也行。 打个针,有那么害怕吗? “最近就不要动怒了。”白羽将瓶瓶罐罐都给收了,叮嘱道,“你这身子,有些弱呀。” 只是,她却不晓得,在这个时候,窗缝外早就有一双眼睛盯着这里面许久了。 拳头捏的嘎吱响,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一早他就到了,就想看看这位谷主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隐去了身上的气息躲在这儿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现在好了,他看到了一个惊天骗局! 白羽! 萧澈身上的气息越发的凉了。 他掌心里面的那个铁质的暗器,好似快要嵌入他的皮肉之中了! 他的目光从白羽身上往旁边落,缓缓地落到了那个孩子身上。 五岁了! 真是好呀! 六年前,他和她,可没有任何交集! “咦?”白宁往窗户处看过去,“爹,怎么多了一只眼睛?” “轰——” 窗户爆裂的声音以及惊慌失措的嚎叫声让还被方帕盖着脸的楚玉一下子坐了起来,定睛一看自己的房间,窗户都坏了! “哇哇哇——爹呀!” 第191章 轻贱 第191章 轻贱 白宁迈着小短腿快跑出去:“爹!坏人!你放开我爹!” 他抽泣着,怎么这个坏叔叔阴魂不散! “北冥!保护小公子!” 白羽已经察觉到了萧澈身上凛冽的气息,她知道,应该穿帮了。 倘若他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楚玉房间里面的动静,肯定会看到刚刚她用注射器为楚玉推入消炎药的过程。 在这个时代,只有她会,也只有她有。 北冥还想往这边过来,白羽厉声道:“我的令也不听了吗?” 白宁往这边跑过来,北冥赶紧一把捞起白宁,白宁张牙舞爪地,小胳膊小腿地乱舞:“爹!爹——” 萧澈一把揽住白羽的腰身,足尖轻点,飞身而去。 白羽从未想过,自己会是在这种状态下被萧澈揽入怀,不免轻笑了一声,很不屑。 萧澈径自回了府,他力气很大,带着浓重的怨气,直接将白羽给拉入了祠堂。 祠堂外面的葛天和存安面面相觑,怎么是爷带这位谷主回来的? 门嘭一声关掉,怒意震得房间里面的烛火都恐惧地摇曳了起来,斑驳无比。 萧澈忽然抓起放在祠堂一旁供奉的长剑,寒光利利。 白羽下意识迪闭上眼睛,原来,他竟然恨毒了她,想要她的性命。 这样也好,四年前没有死在乱葬岗,四年后死在他手里,也划算。 就是可怜了宁儿,年纪小小就没了爹娘,哎! “啪嗒!” 木板落地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祠堂内显得无比突兀。 白羽倏地睁开眼睛,只见原本在台上供奉着的那一方盖着红布的灵位却是被硬生生被劈烂了,木块落下了,上面的字还有半边,赫然是她的名字。 她抬起头来,眼底涌出一抹伤,当个死人都不安生。 萧澈手中的剑指着她,眼底是一片森寒。 “除下斗笠。” 他要亲眼看着白羽将斗笠给脱下,他胸腔处的火气就快要将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理智给冲破了。 白羽知道,她应穿帮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将斗笠给拿下来,无所谓地耸耸肩:“诚然,是我。” “理由。” 四年前假死,为的就是逃他? 或者是……因为那个孩子! “和我在一起,都是虚情假意吗?” 萧澈的话,无比冰冷。 白羽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剑刃的锋利之处,淡漠一笑。 她的笑,对于萧澈来说,比千刀万剐都还要难受。 他为了她,忤逆太皇太后,赐婚一次,婉拒一次,婉拒不了的,用强。 在见到她之前,他从未想过要成亲,就算是成亲,也早就打算好了同床异梦,可白羽,注定了就像一颗石子,砸的他这汪深潭涟漪圈圈,永不安宁。 为了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能够在梦境里面见她一面,他断绝了所有的女人。 他一直以为,是他逼的她太紧了,她才会想用这种法子离开,这四年来,他没日没夜地争权夺势,为的就是麻痹自己。 只是现在,她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一笑了之。 如此淡漠! 如此残忍! 白羽避无可避地迎上萧澈那双足以让人心惊肉跳的眸子,呵呵,虚情假意? 正是因为没有虚情假意,她才要逃。 她怕自己沦陷,怕自己再一次不堪一击,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倘若要强行绑在一起,也没有好果子吃。 她倒是希望自己能够虚情假意,能够铁石心肠,能够忘情弃爱,可偏偏…… 在乎。 “我到底哪一点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折磨我?” 萧澈的剑往前推了几分,对准了白羽的咽喉。 白羽不躲,眼底也没有任何恐惧。 她定定地看着萧澈:“你我从来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强行在一起,不外乎是互相折磨。” 他说她折磨他,他未尝不是在折磨她? 萧澈眼底涌出血腥来,胆子肥了,居然眼底一点儿害怕都没有。 “那个男人是谁?” 萧澈终于是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话。 白羽一怔,却是冷冷地挽起嘴角的笑:“你以为是谁?” 萧澈咬牙切齿,回想起之前,那个叫宁儿的小娃将方帕丢在楚玉脸上时候,楚玉竟然灭有半分恼怒的样子,同时,也想到,楚玉拉住白羽手腕的时候,白羽没有半分反抗的样子。 他只觉得胸腔处的火焰高涨,就快要将他的理智给吞噬掉了。 “是楚玉吗?” 白羽只觉得心脏处好似被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去,她的笑越发的冷了:“是呀,是楚玉。” 萧澈只觉得天旋地转,原来真的是他一厢情愿。 从来他都以为,白羽是他的,只是他的,可从未想过,她竟然和楚玉有了这么大的儿子。 算算年纪,那孩子五岁了…… 她竟然背着他…… “怎么,想杀了我?” 白羽的声音淡淡的,不带一点点的情绪,却莫名的让萧澈心里堵得慌。 她往前一步,让自己的脖子距离长剑的剑尖更近了一步。 “萧澈,你现在位高权重,将萧衍逼到了死角处,要杀我这么一个小女人,难道还需要畏首畏尾吗?” 她为他生了个儿子,他居然疑心她! 她从另外一个世界来,见到的第一个男人,就是他,有肌肤之亲的第一个男人也是他,交。合的第一个男人还是他,他居然说的出口! 白羽心中才是憋屈! 枉她辛辛苦苦,将身染瘴气的儿子养的这么好,身为亲生父亲的某人,却疑心她! 不认便不认吧,反正她早就打算让宁儿没有爹了。 白羽又往前一步,剑尖已经触碰到了她的皮肤,只要在往前一点,锋利的剑锋必定会穿过她的咽喉,她必死无疑。 “萧澈,动手呀。” 她步步相逼,萧澈咬牙切齿。 萧澈收了剑:“我不会杀你,我会慢慢地折磨你。” 想死,没那么容易! “是呀,我倒是忘记了,堂堂赫北皇朝镇抚司督统大人,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够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四年前为了要将谢成连根拔起,他利用吴刚的变态,残害了一条鲜活的性命,为的就是让她锒铛入狱。 两条人命,就那么轻贱吗? “我不止要慢慢地折磨你,我还会好好地折磨那个孩子,还有楚玉。” “好呀!” 出乎萧澈意料的,白羽并不害怕,反而还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第192章 要你陪葬 第192章 要你陪葬 白羽走到那块被砍断的灵位前,蹲下身来将木牌捡起来:“你让我好好地当一个死人不成吗?或者,你让宁儿好好地当个死人,也成。” 萧澈皱起眉来,这女人,是被吓疯了吗? “也算我求,最好是能够给宁儿一个痛快,免得他每月都要受蚀骨之疼。” 白羽算算日子,冷冷一笑:“快要月末了,瘴气之毒,也快要发作了。” 没爹没娘的日子并不好受,倘若还要加上每月都要来一次的毒发,那孩子,活在世上有什么好的? 她从不想要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力,可这一次,她倒是想自私一把,将宁儿带走。 萧澈的眉头越皱越深了。 那孩子…… 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狂风忽止,祠堂的门被猛地吹开。 外面的葛天和存安几乎是下意识地往里面一看,脸上的莫名其妙变成了大喜过望。 “白姑娘!” 存安第一个反应过来,只是比她还要快的是萧澈。 萧澈提着剑走出祠堂,外面阴风阵阵。 他脸上是不屑的冷意:“看来,你的那位鬼将军来救你了。” 白羽从容不迫地走出房间,定定地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声音无比清冷:“北冥,回去!” 今夜,她是走不掉的,唯有和萧澈做个了断,可她知道北冥若不是有不死之身,肯定不是萧澈的对手,她不愿意看到北冥做无谓的挣扎。 阴风过境处,鬼将军的身影落在了院中。 只是一道柔和的声音从房顶上传来:“今夜,我来接你。” “溢清!” 白羽一怔,他竟然来了! 萧澈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了,才短短四年,白羽这死女人身边怎么多了这么多花花草草! 溢清? 叫的可真够亲热的! 一道身影缓缓地落下,风姿错约。 他抱着白宁,可白宁的脸色不大好看。 “宁儿……” 白羽想要往前,萧澈却一把将她的胳膊拽住。 四年前他下令收兵的时候,已经鼓起了毕生最大的勇气,这一次休想让他再放手。 不管那孩子到底是谁的,他也会留在身边! “萧澈,你放开我!” 白宁窝在苏溢清的怀里,脸色极其不好看。 “宁儿即将毒发。”苏溢清的声音有些低沉,目光已经落到了萧澈抓住白羽的手上。 这个人…… 莫非才是宁儿的生父? 楚玉和白羽相识的时间…… 萧澈的脑袋彻底糊涂掉了,从一开始确认白羽的身份开始,他的愤怒就已经占据了大脑,理智、冷静,全都没了。 苏溢清的眼底涌出一丝讳莫如深的杀机。 萧澈没有要放手的想法,反而是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四年前他就放过手了,四年后他绝对不会放手。 天知道,当他在院中的假山石上发现那枚类似于白羽曾经用过的微型注射器的铁器时,他内心是有多么激动。 他知道白羽爱财如命,所以让人将医庐给围了,确保没人能够从医庐抽出七千两给她,而他亲自去镇国公府抓人。 他想亲口问问白羽,为什么可以狠绝至此,说走就走! “你们两个,好好的行不行!”苏溢清已经察觉到了白宁的不对劲,“宁儿不过才三岁,你们两个,能不能先顾顾孩子!” 苏溢清根本不知道白羽的计划,几乎是脱口而出。 后来,苏溢清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无比后悔! 萧澈的内心仿佛被石头狠狠地砸中一样,刚刚这个男人宁儿多少岁? 三岁? 四年前…… 是呀! 他怎么会忘记了,那一夜是白羽的第一次! 他的理智、他的冷静上哪儿去了! 他…… “啪!” 一个清脆的耳刮子绚烂地绽放在萧澈俊朗的脸上。 “放手!”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白羽牙缝里面憋出来的。 萧澈目瞪口呆。 葛天目瞪口呆。 存安目瞪口呆。 苏溢清也是目瞪口呆,打的好! 萧澈茫然地松开手:“阿羽……” “滚!” 白羽恨及了萧澈,她胸膛处起伏波动很大,步伐也很快,她走到苏溢清身前,一把将白宁搂在怀中,大步流星。 萧澈迈开大长腿追上去,只是当他的手快要触碰到白羽的肩头时,白羽却冷冷地开口:“我希望,你别来烦我们两母子。” 如此狠绝! 只是当白羽潇洒、狠绝地往前走了几步之后,白宁却更不对劲了,哇的一口吐出黑血。 “快!施针!” 苏溢清的话,让瞬间失魂的白羽赶紧将白宁放在地上,苏溢清很有经验地将白宁扶起来,掌心渡好了武力,缓缓地让自己温和的内力进入白宁的经脉。 白羽飞快地从手环之中取出十数根银针,稳妥地扎入了白宁的穴脉之中。 做这种事,她已经轻车熟路,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做起来就要简单的多。 葛天和存安面面相觑,怎么回事? “那小公子……” “尸毒瘴气。” 阴沉的声音在葛天和存安身后响起来,吓得葛天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这家伙,真的是阴森森的。 对北冥,葛天几乎有了心理阴影。 好在现在北冥对他们没有任何恶意。 他只是跟着苏溢清来,打算将谷主带走而已。 只要谷主不下令,他不会乱杀人的。 存安因为没有和北冥直接交过手,所以对北冥的恐惧没有葛天大,她问:“为什么年纪轻轻就中了尸毒瘴气?” “母体在怀胎时候,吸入过多,胎儿自然有影响。” 北冥的话,萧澈一个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只是,宛如五雷轰顶! 他的儿子,现在所受的,是因为当年他的一个决定。 收兵。 倘若他再执着一些,让人将乱葬岗掘地三尺,他和白羽的儿子,就不会…… 他往前走了一步,却不敢去触碰那三个人。 “刚刚那位先生说,小公子只有三岁?怎么我看着像五岁的人?”存安继续问道。 “瘴气入体,老谷主曾以药物克制,不过是药三分毒,小公子体虚,需要每月有人渡武力给他,久而久之,这身体自然就过度发育了。”北冥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谷主说,这叫过度生长症,她还没有找到彻底解决的法子。” 今夜,萧澈的头顶已经不知道被劈了多少次了。 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心中五味陈杂。 他找回了白羽,失而复得,还有个儿子,可…… 他和白羽之间,他儿子身体里面的尸毒瘴气都是因为当年的他…… 第193章 追妻之路漫漫 第193章 追妻之路漫漫 萧澈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拽住了似得,每一次呼吸都会带着一阵抽疼,他蹲在白羽身边,好似距离她稍微近些,他的心要高过些。 这四年来,他只是自己沉浸在悲伤之中,他希望白羽还活着,可那摇摇欲坠的乱葬岗却成了他们之间的阻碍,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手段去将那山给掀开,他不是一个人,那些将士们,有血有肉,他不能够为了一己私欲而断送将士们的性命。 “阿羽……” “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萧澈,我要你陪葬!” 白羽猩红了双眼,她已经施完针了,其他的什么都做不得,什么都要交给苏溢清。 她信苏溢清,但她此刻却恨毒了萧澈。 若不是他穷追不舍,白宁不会气急攻心,不会毒发,这一切的源头,都是萧澈。 四年前是萧澈,四年后还是萧澈! 她上辈子是不是杀了他全家? 良久,苏溢清收了手,缓缓地松了口气:“这一次可真的是太乱来了!” 他忍不住责怪,声音也低沉的让人害怕。 要是他还在药王谷等着,白宁今夜指定是过不去了。 幸好,他放心不下。 他就像白宁的父亲一般,伸手摸了摸白宁的脸蛋,白宁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几乎是“哇”的一声扑到在苏溢清的怀中。 “阿叔!阿叔!带我和娘走,我要和娘回药王谷!” 苏溢清点点头,然后看向白羽,好似在询问白羽的意思。 白羽刚刚开口,萧澈却脱口而出:“不许走!” 白宁扭头看着萧澈,哭的就更伤心了:“哇——坏人!坏人!阿叔,打他。” 万籁俱寂。 院子里面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白宁的哭声,以及苏溢清的安慰声此起彼伏。 葛天的嘴角抽了抽,这算不算是…… 恶人自有恶人收?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白羽站起身来:“宁儿,哭什么?” 白宁已无大碍,她自然而然地恢复了平素里面的冷静,好似刚刚慌乱的白羽从来就不存在。 “娘……”白宁一抽一抽的,小肩膀一抖一抖的,他真的是太委屈了。 要不是这个坏人,他会因为气急攻心,尸毒忽然就爆发出来了吗? 他刚刚根本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每个月虽然都会遇上一日,但哪一次不是阿叔和娘提前做好准备的,他从来不害怕,可这一次,他真的很害怕。 他害怕死。 “宁儿是被吓到了。”苏溢清的声音温柔无比,就像一个慈父那般。 “本王的儿子,有那么容易被吓到吗?” 当萧澈认真、严肃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白羽却不屑地哼了一声:“怎么,王爷不是认为,这孩子是楚玉的种吗?” “胡闹!”萧澈眉头皱的紧紧的,刚刚是他在气头上,乱说话了,可也要体谅下他这四年快要疯掉的心情呀。 白宁楞了片刻,怯怯地看着白羽,可却一直往苏溢清身上缩。 虽然他不想让苏溢清当他爹,但这个坏人,他也不想呀! 白羽没有再搭理萧澈,直接将他无视掉,转而问苏溢清:“七千两到手了吗?” “恩,拿到了。” 每一次善后都是苏溢清。 白羽点点头:“那走吧。” 这一句走,是要离开安邑城。 萧澈听出了里面的深意,赶紧抓住白羽的手腕:“说了不许走。” “放手。”白羽不悦地皱起眉来,另外一只手已经将腰间上的埙。 “胡闹!” 这一句,是苏溢清说的。 白羽悻悻将埙给放回去。 如此听话的白羽,看的萧澈眼底猩红。 这算什么? 他说胡闹的时候,她就一副不屑的表情,其他男人说胡闹的时候,她就乖的跟小绵羊似得! 他只觉得,胸膛都快要被炸裂了。 头顶一片绿油油。 “隔离区还有那么多人,你不救了吗?” 被萧澈丢弃一晚上的理智总算是回来了,要留下白羽,他唯一的筹码,就是隔离区的病人。 白羽爱惜人命,生性纯良,断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人无辜死去。 “价格可以商量。”萧澈又补了一句,“一条命,一千两。” 白羽不仅仅生性纯良,更是贪财,银两是最能够打动她的东西了。 他别的没有,银子一大把。 富可敌国! 果然,白羽动摇了。 只是在下一刻白羽的举动更让他气的吐血,但见白羽扭头看向抱着白宁的男人,好似在征求意见那般,直到那个男人点了下头,白羽才回话;“一条人命一千两,我需要实验室,医庐的那个。” “没问题。” “在我提取红霉素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来打扰我,特别是你。” 萧澈忍住怒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 当务之急是要留下人,倘若让白羽和他儿子走了,人海茫茫,怎么找? 葛天和存安就站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吃瘪的样子,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快。 爷被白姑娘吃的死死的,真是该普天同庆一番。 “等医治完了所有病人,我会让溢清来找你结算。”白羽的声音越发的冷清,好似就真的只在做生意那般。 萧澈的脸皮抖了抖,凭什么她每次喊他的时候都是“萧澈萧澈”的,喊这个男人就“溢清溢清”,酥酥麻麻的,有必要么! 大局为重! 萧澈又做了个深呼吸,近乎是从牙缝里面憋出了个“好”字。 白羽这才满意,然后朝北冥道;“以后你给我看着他,倘若他想要偷偷地靠近我和宁儿,不要客气,打!” 萧澈的脸彻底沉了下去,至于做的这么绝么! 白羽哼了一声,就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迈着趾高气昂的步伐走出王府。 苏溢清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满是温柔的笑。 等白羽带着人全都离开之后,脸黑到不能再黑的萧澈立刻吩咐道:“阿天,你立刻让阿北去查这个叫溢清的男人,祖宗十八代也要本王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顿了顿,他又继续吩咐:“存安,你立刻让人将金悦阁和落樱苑收拾出来。” 存安正要去办,萧澈又继续道:“让那个叫若水的婢女将王妃的东西都给拾掇拾掇。” 王妃? 葛天和存安相互对视了一眼,今夜都搞成这般模样,爷的追妻之路漫漫呀! 第194章 我会等 第194章 我会等 苏溢清抱着白宁带着白羽返回医庐的时候,镇抚司的士兵早就撤走了,马子仁已经恭恭敬敬地在门口候着了。 借着月色,他总算是看清楚这位谷主的真面目,这一看,就像永远那么远。 “白姑娘。” 马子仁的膝盖都发酸,他当场就跪了下去。 白羽对他有再造之恩,虽说去年的考试他名落孙山,但现在他在医学之上略有小成,平素里靠着治病救人,不仅仅积攒了些财富,更是让他的声誉越发的高涨了。 “起来。”白羽不喜欢跪别人,更不喜欢别人跪她。 马子仁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忍不住流下了男儿泪。 没想到时隔四年,白姑娘真的回来了。 “将这些东西都丢实验室去。” 白羽吩咐着身后的北冥,气息淡雅,好似不怒不悲。 北冥拧着两口袋东西,直勾勾地看着马子仁,马子仁赶紧带路。 这医庐的一切都是白羽自己设计出来的,她自然是轻车熟路的,安排好了苏溢清和白宁之后,她才只身往实验室走。 北冥就在实验室等着,马子仁也在等。 实验室的布局很简单,就是医学实验室,里面大部分东西都是用铁器或者金钢制作而成的。 她走了进去,简单地检查了一番:“还算干净。” “自从姑娘走后,王爷命人将这儿给锁了,也只有我一人能够进出,每日我都会来这儿打扫。” 白羽将袋子打开,她要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马子仁的脸还是很茫然,黄花蒿是药材,可为什么要害蔗糖、黄豆粉饼、花生粉饼、玉米浆? 这些东西都是他准备的,可什么时候又落到了这个鬼将军手里? 北冥识趣地站在门口,白羽一面将东西给倒出来,一面道:“这几年,可还过的如意?” “当年若不是姑娘,我这命只怕早就废在了五小姐手里。”马子仁感恩戴德,就算外界再怎么说白羽的不是,他都安安静静地守着医庐这一方净土。 他很知足。 考取功名是为了光耀门楣,为了有一定的收入,可现在白羽给他指的路,一样可以。 去年老家发大水,有些乡亲便来了这医庐,特意来寻找他要投靠他,虽说不是什么体面的事,但在马子仁的心里已经很知足了,至少老家的乡亲们有难,会想得到他这么一个人。 在安邑城,他不是最有名的大夫,但至少在老乡的眼里,他已经闯出了一片天。 他自己知道,在安邑城,他已经算是落下根了。 “功名,不考了?” 马子仁摇摇头:“我这些年都在准备考御医房的学徒,至于功名,大约和我八字不合,总是名落孙山。” “哪有总是?” 白羽将蔗糖放在容器里面,加了些水搅拌:“那一次你是断了指才会错过的,并未考试。” “考不考,在我的心里,也都差不多了。” “娶亲了吗?” “娶了。”马子仁点点头,这一点他也得好好地感谢白羽。 若不是白羽收留他在言王府,他也不会和陆御医有过多的接触,这后来要不是白羽安排他在医庐打点一切,又怎么会和陆御医有更深一层的接触,如此种种,才会让他娶了陆御医的孙侄女儿,他如今的生活算的上是美满。 “过的幸福,就好。” 白羽将所有的东西都给捯饬了一遍,然后道:“这屋子,火烛不断,烘烤两个时辰,然后就别让人进来了。” 虽说马子仁不懂白羽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她就是对的。 白羽走出房间,北冥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儿,反而是苏溢清在门口等着了。 “这位是我药王谷的鬼先生,这位是马子仁。”白羽介绍道。 眼下,他们还会在安邑城驻足一段时间,总不能让他们见面就“喂”吧。 马子仁作揖道:“见过鬼先生。” “客气。”苏溢清回礼。 白羽道:“你以后还是称呼我为谷主,我并不想将身份宣扬出去,白羽本就该在四年前死了的。” 她叹了口气,忽然开口问:“我娘,可好?” “白二夫人安好,仍旧是每日去摄政王府请安。” 马子仁的回答,让白羽的心头一暖。 总算萧澈还有人性。 因为她,李氏在白家的地位已经算是走到了悬崖边儿上,倘若少了萧澈这个靠山,她万劫不复。 “姑娘可想见她?”马子仁问道。 “不必了。”白羽淡漠地说道。 倘若现在去见李氏,岂不是将她没死的消息传开了。 这四年,所有人都习惯了她已经死亡的事实,她若再回来,白家大房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不愿惹事,可若有人来招惹她,她必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她看向苏溢清,苏溢清就像和她心有灵犀那般;“北冥去看宁儿了。” 白羽点点头:“今日,多亏了你。” 要不是苏溢清及时赶到,宁儿只怕熬不过这一关。 马子仁识趣地退了下去,白羽这才叹了口气:“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没有。” 苏溢清并不想问,他心里所猜测的,早就已经在摄政王府找到了答案。 这四年,白羽一直都藏在药王谷,足不出户,甚至为了不让白宁离开药王谷特意在谷前栽种了那么多桃花,奇门遁甲,断了白宁想要出去看见花花世界的念头。 原来,只是为了防一个人。 萧澈。 位高权重的摄政王。 白羽看着苏溢清,就像捉贼心虚似得:“真的没有?” “你想要我问什么?” “溢清,难道……” “我并需要你回答我什么,给我什么,你应该知道,我要的,很简单。” 老谷主临死之前想要看到他们两人成婚,可白羽的躲避让他心中的确有些不舒服,自从白羽出现在药王谷,原本沉闷的药王谷也有了一番新景象。 除了白羽时常都要取赠医施药,花钱如流水之外,基本上苏溢清是看不到她任何的缺点。 而在药王谷,老谷主就像长辈似得,长辈遗命,白羽却宁可跪到老谷主气绝,也不愿意答应,那个时候,苏溢清就在想,到底是他不够好,还是因为白羽的心里放不下。 “我会等。” 第195章 送银子来 第195章 送银子来 苏溢清的话,很沉重。 对于他来说很沉重,对于白羽来说,更是沉重。 周围的气氛好似都凝固了一般。 “溢清,你不需要这样对我的。”白羽叹了口气,“萧澈眼下已经认出了我,我骗了他四年,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更何况,因为苏溢清的话,萧澈现在已经可以笃定,白宁就是他儿子了,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放手。 “天涯海角,我陪你亡命。” 苏溢清的话,越发的沉重了。 白羽复叹息:“你还有大好前途。” “我一个乡野农夫,有什么前途?” 他生性淡薄,就算有才,也甘愿屈居在药王谷,供老谷主差遣。 朝堂和江湖,他都不愿意涉足,他要独善其身。 白羽笑道:“我知道溢清的,绝对不是乡野农夫。” 她和苏溢清相处这四年来,看的真真切切,苏溢清身手了得,就是和萧澈站在一起,也绝不逊色,他有勇有谋,能够一己之力化解当初唐门强闯药王谷的危机,能人所不能,这样的人若是说成了山野农夫,可就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 苏溢清笑了笑,眼底闪过一抹暗淡。 “倘若溢清能够在庙堂之中,必定有一番大作为。”白羽笑的十分纯粹。 和苏溢清在一起,她真的可以什么都不想,就站在他身边发呆都行。 他就像冬日阳光,和煦。 一男一女,月下谈情。 匍匐在屋顶之上的某人已经握紧了拳头,拳头发出了嘎吱嘎吱的愤怒声。 葛天忍着胸膛处传来的剧痛,哀怨地看着自家爷。 哎! 明明想下去,可就是这么岿然不动,这算什么局? 白姑娘,快些发现王爷吧,再这么下去,只怕王爷要被自己内心的火焰给憋出内伤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葛天的赤胆忠心感动了上天,白羽的眸光幽幽地往这边转了过来。 只是…… “切!” 清脆的不屑声在夜幕之下,分外刺耳。 苏溢清也往这边看过来,他眼中黑白分明,不动声色。 有人在这儿,倒是将自己隐藏的很好,他居然没有发现。 “夜班三更,还要藏着吗?獐头鼠目。” 白羽讥讽的声音一字一句地抨击着萧澈的心脏。 不过四年,她居然变得如此咄咄逼人。 萧澈飞身下了屋顶,稳稳地落下。 “刚刚才说了话,一转头就食言,王爷到底是做大事的人,言而无信惯了。” 讥诮的声音更是让萧澈浑身都不自在。 他来这儿,本只是想远远地看看她,可看到的是什么? 看到的却是她在月色之下,和别的男人相谈甚欢,他头顶一片绿油油。 怎么能够不生气? “本王……” 萧澈有些后悔刚刚答应白羽的那些条件,他眼底涌出懊恼,但很快目光又落到了葛天身上:“本王今夜赶来,不是食言,而是打算让阿羽你履行承诺。” “我并不认为,我和王爷之间有任何承诺。”白羽目光冷冽,就像藏着两块永远都捂不热的寒冰,“还有,我和王爷之间并不是很熟悉,王爷若是不介意,请称呼我为‘谷主’。” “当真不熟悉吗?” 萧澈嘴角微微上扬,“本王以为,在这个世上,最熟悉本王的人,是阿羽,而最熟悉阿羽的人,也只有本王。” 孩子都有了,却要说不熟,真是搞笑。 白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忍不住睨了一眼苏溢清,到此刻,苏溢清都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儿错了,哪一步走错了,十分无辜。 “今夜本王是来送银子的。” 萧澈看向葛天,葛天赶紧将早就准备好的五万两给双手奉上:“白姑娘,还请白姑娘救治王爷。” “他身体强健,短时间内死不了。”白羽朝苏溢清递了个眼神,在看到苏溢清将银子收入囊中之后,才负手而立继续说道:“等我这些药丸提取好了,便赏你们几颗,足以。” “这药丸……” “将会分给隔离区的病患。” 葛天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了,他下意识地看向萧澈的脸,果然已经黑了。 萧澈眼睛眯起来,这是要发火的前兆。 该死的,居然将他的性命和隔离区的贱民相提并论! 这个女人! 真是要气死他。 白羽看向葛天:“你刚刚被北冥打伤,随我来。” 葛天受宠若惊地看着白羽,最后又将目光落到了萧澈脸上。 萧澈点了下头,脸上的黑雾总算是散了一些,算这个女人有良心,知道为葛天治伤。 白羽随意地指着实验室外面的石凳子:“坐下,把衣服脱了。” 萧澈:“?”脱衣服做什么? 葛天嘴角不断地抽搐,他定定地看着白羽,声音小小的:“可不可以不脱?” “我又不是神医,你这样我是没法子施针的。”白羽道,“被北冥打伤可大可小,万一他体内的尸气顺着伤口流入你的血脉,你尸化了,可别来找我。” 葛天一听,三下五除二地将衣袍给扒了。 他才不要尸化。 当一个行尸,可真是不好的体验。 白羽忍住嘴角的笑,然后伸手在葛天的胸膛仔细地检查。 她指尖的冰凉落在葛天胸膛处皮肤的时候,葛天忍不住绷紧了神经,尴尬地看向萧澈。 他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惨了惨了,王爷的脸色比刚刚还要黑了! 白羽取出银针,轻轻地扎入葛天胸膛处的穴道:“你别抽,万一扎错了,你命归西天,坏了我的名声。” 她认真地治病救人,偏生病人不是很配合。 葛天也很为难呀,他这个样子,只怕治好了也要被人一巴掌给拍死。 王爷这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他怕。 “放松。” 苏溢清淡然地吐出两个字,却是对萧澈说的。 他眼底涌出趣味,啧啧,他看到了一只大醋坛子。 “羽儿不过是在施针,在大夫的眼中,不分男女。” 苏溢清的话,让萧澈的脸更黑了。 她称呼他为“溢清”,他称呼她为“羽儿”,真是亲昵到没朋友呀! 苏溢清故意地继续说道:“以前我受伤的时候,时常和羽儿袒露相见,也不见她紧张。” 袒露相见! 葛天幽幽地看向一副淡然的鬼先生,确定不是故意激怒王爷的? 再看向萧澈的时候,呵,好大一口铁锅挂在脖子上,黢黑黢黑的。 第196章 求和 第196章 求和 白羽为葛天施完针,刚刚将东西收好,萧澈却自顾自地将衣裳给脱了,然后一把将葛天给推开,径自坐在白羽面前:“我也受伤了。” 那模样,就像个讨糖吃的孩子似得。 白羽嘴角抽了抽,虽说他胸膛上有刀伤,但都已经结痂了,只有疤痕,除此之外,干干净净,什么淤青都没有。 她记得,萧澈在和北冥动手的时候,吃亏的都是北冥好吧,从头到尾,北冥就没有打中他的要害。 “你这干干净净的,治什么?” “这里。” 萧澈指着自己的心脏处:“疼。” 他很疼,因为白羽的冷漠,让他的心脏抽的疼。 白羽皱起眉来:“王爷可知,本谷主救人,可贵了。” “五万两还不够?” “五万两是给我儿的定惊茶以及我属下的补给材料,方才葛天的伤,另加一万两。” 葛天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娘呀,白姑娘当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好!” 萧澈快人快语:“治好本王,本王给你一百万两。” “都说王爷富可敌国,如今一见,还真是。” 看在银子的份上,白羽又继续道:“那烦请王爷将手伸出来,容本谷主为王爷探脉。” 萧澈没有动,只是指着自己的心脏处:“本王的伤在这儿,和脉象无关。” 这四年的情殇,该如何治? 他以为他此生都寻她不着,而今见到了,却是冷漠至此。 如何治? 白羽无谓地耸耸肩:“看来这一百万两,本谷主是无福消受了。” 她站起身来,萧澈却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连钱都不喜欢了吗? 苏溢清快步走过来,脸上写满了不悦:“王爷请自重。” “本王和本王的王妃说话,有你什么事!” 萧澈早就忍够了,他痴痴念念的人现在就在他面前,凭什么还有个不知死活的人在一旁阻碍,碍手碍脚又碍眼的! 苏溢清呵呵一笑,却是动了武力,强行将白羽给护在了身后:“我可从未听过摄政王有王妃。” 萧澈的心,为之一颤,周身的武力暴涨起来。 他和白羽的婚期都已经定下来了,谁知道会发生那样的变数,而今人重新站在他的面前,若是不争取,若是不将她留下,他这颗心,只怕要彻底死了。 而这个什么鬼先生,有什么资格挡在他和白羽中间? 他们,可是连儿子都有! “本王的儿子叫她一声娘亲,鬼先生觉得她不是本王的王妃又是什么?” “也许,不过春宵一刻,是人都会有行差踏错的一步。” 苏溢清倒是看的很开,他脸上是波澜不惊的笑意:“只要我不介意就好。” 萧澈的脸,已经不能够用黑来形容了。 白羽心头一暖,到这个时候,也只有苏溢清会不畏强权地为她出头了。 她很感激。 萧澈胸口就像被什么堵着似得,一口闷气憋着。 他看着白羽,到了这个时候,她都不站出来说些什么吗? 他不相信,白羽对他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倘若没有,为何要生下他的儿子? 对呀,他还有儿子这个筹码。 “你不介意?”萧澈仰起头来,胜券在握,“我萧氏皇族的血脉,岂容你一句不介意就能够了结的?” 萧澈看向白羽:“宁儿是谁的儿子,你比我更清楚,阿羽,事到如今,你觉得能够带走皇族的血脉吗?”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最起码把人先留下。 “你要和我争儿子?” 白羽皱起眉来,她早该想到,萧澈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就像四年前那个无辜枉死的女人一般。 萧澈胸口处怔了怔,他不是只要儿子的,他更想要的是儿子他娘。 可要留下白羽,现在唯一的手段,就是把白宁留下。 “你觉得,留得住我们?”白羽淡定地看着萧澈,“或者说,萧澈,你还以为我是四年前那个任人鱼肉的武力废物?” 四年前就算她医术绝世无双,但输就输在武力之上。 可如今不是了,她仍旧是武力为零的废物,可她却拥有最强的军队。 只要埙声一起,但凡有死人的地方,就会有她的千军万马。 她可以操纵一切有怨气的尸体。 怨气不消的尸体,体内所产生的尸虫是最好的蛊药。 乱葬岗之下的《鬼医》让她彻底明白何为生命的终结、何为生命的开端。 她受益匪浅。 萧澈气的快要吐血了,他从来就不曾当她是废物好吧! 白羽伸出手:“喏。”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双方对峙的时候,白羽却将一张类似于药方子的东西递给了萧澈,萧澈大喜,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赶紧拿住白羽递过来的东西。 只是当他定睛一看的时候,脸色又不好看了。 葛天好奇地往那纸上看过去,到底是什么能够让白姑娘在这种节骨眼儿上递过来,莫非白姑娘是看出了王爷心情已经很不好了,打算求和来着? 当归? 人参? 灵芝? 好些名贵的药材,赫然在目…… 可越是往下看,笔锋就不对劲了…… 坟土? 骨灰? 香蜡纸钱? 恩? 葛天莫名其妙地看着白羽,萧澈的眼角都忍不住抽搐起来。 这是…… “这是我属下需要用的东西,那么大的一块肉,可得好些东西才能够复原。” 白羽的回答,差点没有让刚刚舒缓了好些的葛天一口老血喷出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这事呢! 萧澈深吸了一口气:“鬼将军,是行尸吗?” “你都知道,何必问我。”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 “那些旁门左道是他教你的吗?”萧澈目光如炬,恶狠狠地看着苏溢清。 这个人,心术不正。 白羽呵呵一笑:“不巧,我在乱葬岗被活埋的时候,机缘巧合学会的。” 萧澈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她如今变成这样,原来罪魁祸首是他。 “你别这样苦大仇深的,对我来说,如此甚好。” 至少,有了抵抗一切的武力,再不用委曲求全。 她的坚定,她的坚韧,在萧澈的眼里却是无比的哀伤。 倘若四年前他足够好,能够日。日夜夜地陪着她,也许就不会变成今日这副样子。 她,倔强到让人心疼。 “明日,我会将这些东西送过来。” “不必麻烦王爷亲自走一遭,要么明日我差人去拿,要么你让阿北或者存安送过来就好。” 言下之意再明确不过,不想见他。 第197章 真汉子 第197章 真汉子 萧澈的心里很不好受。 若是以前,白羽这般说的时候,他一定会狠狠地惩罚她。 可现在,他好似没有惩罚她的底气了。 事已至此,他只能步步退让。 “夜深了,王爷自便。” 白羽知道,她是撵不走萧澈的,既然他不走,那她走。 权当他不存在罢。 萧澈不安地跟在白羽和苏溢清的身后,直到看到白羽回到房间,而苏溢清走进旁边的房间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不是那一种关系。 葛天倒是不明白了:“爷,你刚刚怎么不将白姑娘强行掳回去?” 以前可不都是那样么? “本王以前……” 那么混账么? “以前的爷可是真汉子了,时常都将白姑娘扛着走。” 葛天纳闷地看着萧澈,还以为爷让人将金悦阁和落樱苑收拾出来是抱着今夜必定将白姑娘带回去的意图,没想到……居然差了临门一脚。 萧澈的眼角都抽了抽,倘若现在直接将白羽给扛回去,他觉得可能会被行尸围攻,而且白羽的心一定会反抗的。 哎…… 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呢! 诶,不对呀。 萧澈看着葛天:“这么说,本王现在就不是真汉子了?” 葛天恶寒,这……这要怎么解释? “那个,爷,今夜时辰正好,干脆属下现在就去找骨灰!” 葛天总算找了借口,溜之大吉。 萧澈恶狠狠地瞪着他逃似得的背影,而后又意味深长地看着两间紧闭着的房门。 今夜倒不是无功而返,最起码还扯上了联系。 幸好,他方才出了重手,将鬼将军给打伤了,否则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和白羽对话。 以后万一白羽又闹别扭,那…… 嘿嘿,鬼将军……可就自求多福了。 在屋顶上守着的北冥垂眸往下看的时候,正好迎上萧澈仰起来的惊悚目光。 额……怎么感觉到了不怀好意! 阴风阵阵! 萧澈信步走出医庐,心情忧喜参半。 白羽提取红霉素的过程很顺利,很快就制作出了能够快速杀菌的药物。 陆寻以御医房的名义将药物分派下去的时候,才知道那位药王谷谷主的真正身份,在诧异之间,也算是稳定住了安邑城的疫情。 除了后宫那位还在作呕的兰妃娘娘以外,所有人都其乐融融。 都过了多日,那位主儿还在哇哇作呕,想来也是大蒜大葱混合着醋的味道太大了些。 医庐,夜半。 乌鸦桀桀的叫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分外可怖,今夜的医庐注定了是鬼哭狼嚎。 萧澈将东西都一一放下,看着在桌上安安静静躺着的骨灰、坟土什么的,他的目光都忍不住往一旁安安静静站着的北冥看过去。 白羽睨了一眼萧澈:“东西既然已经送到了,还不走?” “本王又出钱又出力的,难道都不能够观瞻一番?”萧澈无赖地坐下,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实验室的铁质桌面,这声音叩击着人心,声声如弦。 “再说了,本王更好奇,在这面具下面的脸长什么样子?” 白羽哼了一声:“出钱出力有如何?人是你打伤的,本就该你出。” 她声势夺人,一点儿也不让步。 半倚在门上的苏溢清轻轻地咳嗽了下:“宁儿刚刚醒了一次,喝了药,又睡了过去。” 每一次白宁毒发之后都会昏睡好几日,这一次来势汹汹,白羽本还计算着白宁约莫要睡上十天半个月,没想到这短短几日就醒了,实在是匪夷所思。 “醒了,就好。” 她平淡无奇地捯饬着手里的坟土,戴着手套的手将坟土给捧入容器之中,动作十分娴熟,特别是在接触到骨灰的时候,可一点儿害怕和恐惧都没有。 萧澈看着如此平静的白羽,心中就像有根刺似得,扎的慌:“宁儿醒了,你不去瞧瞧?” “没看到我有更重要的事?” 白羽轻轻地敲打着容器的边缘:“我已经足够容忍,你要在这实验室中,就别出声。” 萧澈正要开口,苏溢清却道:“我劝王爷还是免开尊口,否则这比例要是错了,鬼将军无法和这新的材料融合,还得劳烦王爷的手下继续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半夜刨坟。” 门口的葛天颤了颤,并不是因为害怕半夜刨坟,而是因为……刨坟这种事,太过缺德。 萧澈看向葛天,还是稍微体恤了下他,没有再继续做声。 白羽熟能生巧地将药材和杂七杂八的东西给混合在一起,这些都是按着《鬼医》上面的记载而配好的,都是用来治疗行尸的。 “把衣服脱了。”白羽轻描淡绘地说道。 北冥正要做,萧澈却“霍”地站起身:“大庭广众之下,脱什么衣服?” 开什么玩笑,男女授受不亲! 一想到白羽细嫩的手要触碰别的男人,他的心里就堵得慌。 苏溢清呵呵一笑:“王爷,不脱衣服怎么能够治伤呢?咱们大夫的眼里,可没有什么男女有别,只有心中欲念的人,才会想到那些什么不齿的事情。” 白羽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萧澈,而这边的北冥显然自动将萧澈的话给屏蔽了,早就将上衣给脱掉了,白的就像纸一样的背脊露出了一块空荡荡的皮肉,这是被萧澈抓掉了的地方。 昏黄的烛火之下,这块凹陷下去的皮肉,看起来十分狰狞。 “还有一味呢?”白羽看向萧澈:“你抓掉的皮肉。” 萧澈不悦地皱起眉来:“阿天,带来了吗?” 葛天点点头,指着桌上的盒子:“就在那盒子里面。” 白羽哼了一声,眼中充满了对萧澈的不屑。 萧澈很郁闷,他又怎么了? 那夜是北冥招招致命,一击就让葛天吐血,他若是再不出手,岂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葛天身首异处? 再说了,不过是一具行尸,至于么! 白羽将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那块一点儿血色的皮肉,将其塞入北冥后背处的凹陷,然后把调制好的东西敷在伤口处,片刻之后,伤口粘合起来,就像泥人似得。 “我不希望北冥的身份曝光。” 白羽小心翼翼地将北冥背后多余的填充物给刮掉,就像一个耐心十足的匠人般。 萧澈负手而立,不屑地哼了一声:“莫非,这几日你是在外面听到了任何风言风语?” “那倒没有。” 第198章 结仇 第198章 结仇 撇开恩怨不说,萧澈做事还真的是滴水不漏。 北冥在摄政王府闹的那么凶,好些下人都看到了,可安邑城楞是一点儿飞短流长都没有传出来。 这几日白羽都还在担心,现在有了萧澈给出肯定地回答,她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下来了。 “差不多了。”白羽拍了拍北冥毫无温度的后背:“一块肉罢了,很快就会复原。” “你这手艺哪儿学的?” “你试试被困在乱葬岗数月,也能够学会。” 白羽越是风轻云淡地回答,越是能够让萧澈的心揪着揪着痛。 那几个月恐怕是白羽经过的最黑暗时光。 可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收兵。 白羽睨了一眼萧澈:“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是我先利用存安的,被困在乱葬岗也是我咎由自取。” 她并不想萧澈迁怒任何人,特别是存安。 当初她本来就是利用了存安,本就是打着要离开萧澈的计谋,往西边逃走也在她的计划之内,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她会遇上乱葬岗塌方,她和那些尸体被困在乱葬岗之下。 因祸得福,她居然还得到了一本医书和玄学的结合。 从一开始她的不可思议,到后来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各种奥秘,毕生之幸。 可她却不知道,越是这样,萧澈就越是心疼。 月色变得很是诡异,从一开始的淡黄色变成了粉色,就像染血一般。 苏溢清仰起头来:“咳咳,恐怕今夜有动静了。” 萧澈莫名其妙地看着苏溢清,最后目光又落在白羽身上,他十分讨厌这种感觉。 明明他才是白羽最亲密的男人,可在这种时候,别的男人却好似和白羽心有灵犀一般。 白羽从腰间取出埙来:“北冥,看着宁儿,他还虚弱,别让他醒,别让他来。” 话语落下,白羽就往外面走。 萧澈自然不会这般轻松地将她放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去哪儿?” “死人最多的地方。” 霎那之间,外面更是阴风阵阵,让葛天忍不住又是一阵哆嗦。 白姑娘至于么! 语不惊人,死不休呀。 “乱葬岗?” “呵呵,隔离区。”白羽泛起冷笑,“早前我让你们将隔离区的尸体全都焚化,你们偏偏不听,这会子,事大了。” “恩?”萧澈皱起眉,心中也泛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他扭头看向葛天,葛天这才开口道:“隔离区一直都是御林军负责,起初我们镇抚司的确是下了令,可世子爷以双方不存在隶属的关系为由拒绝我们焚化尸体,并且将那些人都做了入土为安的埋葬。” “呵呵,入土为安,现在怕是已经爬出来了。” 葛天嘴角抽了抽:“有这么猛么!” “猛?”白羽哼了一声:“你想不想去看看什么叫做猛?” 葛天下意识地就想要摇头,可萧澈却开口:“本王倒是有兴趣。” 白羽挣扎了下手,萧澈一点儿要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萧澈道:“劳烦阿羽带路了。” “你不松开,我怎么带路?” “本王要去那般地方,自然是害怕的,这一害怕起来,可就脱不了手了。” 白羽只觉得头疼。 苏溢清呵呵一笑:“王爷这怕是有病吧?不如让苏某为王爷把脉诊断下?” 此话刚刚一出,苏溢清的手便已经抓住了萧澈的脉搏,力道倏地收紧。 萧澈皱起眉来:“鬼先生是打算这般为病人诊断的?” 这力度,可不小! 要不是他此刻想要和白羽耍耍赖,怎么可能会受这种人的气! 葛天的脸皮都快抽痛了,王爷的忍耐力真乃神人也! 白羽看着越发血红的月色,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溢清,别和他一般见识,走!” 她走出去,萧澈跟着也走了出去,苏溢清只得作罢。 苏溢清的脸色很不好看,就像能够拧得出水似得。 这个摄政王,放着好好的正事不做,来这儿瞎参合! 白羽速度很快,萧澈一面跟一面问;“那些尸体,怎么会爬出来?” “被虫子控制了,自然能够爬出来。” “就像鬼将军?” “你别侮辱北冥。”白羽哼了一声。 北冥是不一样的。 萧澈眼底涌出浓浓的嫉妒:“什么不一样,还不是行尸。” 他心里闷闷的,一只男尸跟在白羽身边……真是有种,堵得慌! “他永远都不会背叛我。”白羽哼了一声。 “不过是没心没肺罢了。” “那也比狼心狗肺的人强。” 两人一路唇枪舌剑地赶到了隔离区的时候,早就是一片狼藉。 御林军士兵东倒西歪的,好些人的脖子上都有咬痕,有些士兵的胸腔都被人掏空了,就像被野兽啃食了一样。 “你松开我。” 白羽看着萧澈还握着她的手,有些不耐烦。 在这种危急关头,缠着做什么? 萧澈不放心地说道:“有我在,最起码还能够保护你,你那个对你忠心耿耿的鬼将军不是没有来么。” “这里距离城门有多远?”白羽问道。 “我们刚刚赶来,用你的速度,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隔离区距离安邑城并不是太远,只要能够保证疫症不传入城中,一般来说不会安置在太过偏僻的地方。 白羽道:“行尸的速度比我们慢三倍,你路上可有看到过?” 萧澈皱起眉来,这一路上风平浪静。 “路上没有,城中没有,只有一个地方有。” 苏溢清的话,就像冷夜之中的刀刃,一下子劈的葛天心惊胆战的。 葛天见识过北冥的厉害之处,同时也在北冥手里吃过亏,北冥的不怕痛不怕死,难缠的模样在他心里已经成为了阴影。 “鬼将军那是特殊的,天下间不会有第二个行尸能和鬼将军争锋。”苏溢清好似看出了葛天的心有余悸,赶紧安慰道。 白羽握紧了手里的埙:“你们赫北皇朝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居然有人处心积虑地散播这种由虫子传播的疫症!” 阿米巴性痢疾是由根足虫纲病原体传播的,好些病菌都藏在虫子身体上,一旦被感染,高热、便血之后就是死路一条,等着人生气耗尽,油尽灯枯后,那些积聚在病患体中的虫子就会成为蛊。 “听闻,盍族人,擅毒擅蛊。” 第199章 夜静阑 第199章 夜静阑 “什么人!”、 士兵匆匆而来,在不远处还有一条火龙正在往这边快速进军。 这是御林军的地盘,在隔离区还没有彻底安定下来之前,居然有人胆敢在夜班三更的时间里私自来这个地方! 大胆! “不想那么多人死,最好就让人快滚。” 白羽的声音很轻,但他听起来就十分刺耳了。 士兵一听,脸色立刻就不好了,可当他要开口斥责白羽的时候,萧澈却将那方令牌亮了出来,吓得那士兵一句话、一个字都不敢说。 “带着你们的人,滚。” “是是是,小的立刻让后面的队伍往回走。” 士兵哪里敢和镇抚司的人硬碰硬,就算他不认识萧澈,但萧澈手里的那块令牌他可是认得的。 这种时候,摄政王的镇抚司如日中天,他们御林军敢多做些什么? 白羽哼了一声,没想到萧澈来这儿还是顶用的。 她正要往隔离区走,萧澈却还寸步不离,手还是握住白羽的胳膊。 就算没有十指相扣,有肌肤之亲也足够了。 “你要拉着我到什么时候?” 白羽很不耐烦,这里诡异的很。 穿过隔离区低矮的房屋,终于是来到了被楚玉下令安葬死者的坟场。 这一次的疫症死了不少人,堆积成的尸体可以说是一座小山了,这个时代根本不懂什么叫深埋,并且这些人,就算深埋也无济于事。 血红的月色之下,坟已经被挖开了,而且从土壤松动的结构来看,应该是由内而外地被顶开的。 也就是说…… “溢清,小心些。” 白羽的话,扯动了萧澈的心弦,让萧澈手下的力度不由得加重了。 这个时候,她开口闭口的还是那个劳什子苏溢清! 这个苏溢清,真的不简单。 他镇抚司派出去的人,居然没有一个能够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给查出来,就是查出来也只有皮毛,比如…… 十年前,苏溢清就在药王谷了。 这种破事,他知道来做什么? 苏溢清身形已经飞了出去,萧澈冷笑:“这样好的身手,怎么不去武修院呢?总归是可以报效朝廷的。” “报效朝廷?还不是被你们这群人的党争弄的焦头烂额。” 白羽不客气地反唇相讥,一点儿情面都不给。 萧澈恼怒地看着她:“你假死这么多年,一点儿都不愿意回白府么?” “回白府做什么?认个肆意妄为又不喜欢我的祖母还是自找没趣,让欧阳玉婵继续追着我打?” 她避开了最重要的那个因素,回白府做什么? 回去之后,她是白家四小姐,理所应当,要嫁给萧澈的。 她,不愿意。 “你想要宁儿,没名没分吗?” “名分对于宁儿来说,不重要。” 只要白宁能够快高长大,健健康康,就好。 “那你呢?”萧澈在意的是她。 名分对于她来说,也不重要吗? 白羽警惕地看着周围,手中已经握紧了埙,她没有机会回答萧澈的话,周围已经有了动静! 悠扬婉转的埙声在血色之月下,听起来分外可怖,可比这还恐怖的,倒是这坟场的种种意向。 那些本该入土为安的尸体居然又“活”了过来,步履蹒跚地朝他们走来,眼白狰狞,吓的很。 苏溢清在前面,单枪匹马地解决掉不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已经变出了火把来:“羽儿,将所有的尸体全都驱赶到坑里面去。” 一把火烧了,最干净! 苏溢清刚刚这样吩咐了,白羽便这样做了。 他们的配合很默契,短短时间内,白羽已经用埙声让那些尸体自动自觉地回到了坑里面,而苏溢清毫不客气地将火把丢下去,一时之间,夜静阑。 处理好这里的一切,白羽心中的大石头才算是放下了。 “此前,你入宫诊断过那位贵人,可是有什么发现?”苏溢清擦干净手,随意地将手帕丢到火坑里面,让染了污秽物的手帕随着尸体一同变成灰烬。 “那位贵人……”白羽下意识地看向萧澈,嘴角微微上扬,分外轻蔑:“也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不知道得罪了谁,惹了杀身之祸,被人用活蛆入体,差点儿就被苍蝇蛹破了脏器,呜呼哀哉了。” 白羽说完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看向萧澈的手,一脸的不耐烦:“都解决完了,还不松开?” 从一开始他就抓着她的胳膊,嚷嚷着自己害怕,堂堂镇抚司督统,怕这些,糊弄谁呢! 萧澈依旧不送:“万一没有解决完呢?” “那就得问御林军了。”白羽哼了一声,“让他们及时将尸体焚烧,现在可好,我怎么去点算?” 刚刚那种情况,难不成她还要挨着挨着地点算? “万一还有漏网之鱼,该如何?”萧澈颇为担心地看着白羽,“难到就任由其他?” “和我有什么关系吗?”白羽反问。 她素来都是收钱办事,现在也差不多了,等明日,她就会让苏溢清好好地点算下到底她应该收多钱,等银子一到手,她就离开,这个是非地,多待一日都让她不自在。 白羽脸上的决绝让萧澈很不好受,她宁可跟着这个身份诡异的山野村夫,也不愿意当他的摄政王妃,他到底是哪一点比不上这个人? “你还没有医治好本王。” “王爷看起来身体健康,莫非有什么隐疾?”白羽目光毫不避讳地往下看,嘴角勾起邪恶的笑意,“可能是纵欲过度,这个劳烦御医房的御医调理下就好。” 苏溢清脸上的春风得意,萧澈的脸已经比灶膛上的铁锅底都还要黑了! 萧澈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本王有没有隐疾,你试试就知道了。” 四年来,他清心寡欲,若是释放出来,只怕白羽这小妮子受不住。 他憋了四年,到头来换来的还是一句:您有隐疾? 能不生气么! 白羽抬起自己的胳膊:“你这样是几个意思?说好不能够来骚扰我的,这一宿是打算这么抓着吗?” “本王害怕,不成吗?” 为了强行缠着白羽,这种不要脸的话,也只有他这厚脸皮能够说得出口了。 “我以为,王爷天不怕地不怕。” “本王在怕什么,你应该知道。”萧澈索性抓住白羽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龙有逆鳞,触碰不得,本王的逆鳞,你最清楚不过。” 第200章 白鲲 第200章 白鲲 白羽皱起眉来,她不清楚,她就是不懂。 四年,四年的新仇旧恨,岂能是说散就散的? 白羽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王爷喜欢这个动作,那今夜便保持吧。” 话音落下的时候,一枚装有高度麻醉药的注射器便狠狠地扎入了萧澈的胳膊。 他只觉得胳膊处一麻,紧接着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羽将手给抽出来,而自己却保持着捂着胸膛的姿势…… “阿羽!” 他怎么会忘记白羽手里有最厉害的麻醉药! 中招的人,肢体会麻痹不堪,不能够做出任何反抗。 四年前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只是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吃这种苦头。 白羽抽出手,然后看向苏溢清:“咱们走呗。” 苏溢清迈着稳健的步伐和白羽并肩而行。 走了好一段路程,白羽这才回头对葛天道;“好好地看着你家王爷,不该碰的别碰,下一场我出手,就不是什么麻醉药了,砒霜、鹤顶红,有他好受的。” 葛天心惊胆战地看着白羽和苏溢清双双离开,很担心地望着自家爷。 安慰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却听到萧澈冷声吩咐:“连夜去请唐御医来,本王要知道他们唐门有哪些奇门遁甲之术。” “哈?” 萧澈哼了一声,索性就让自己的手臂保持这种姿势然后往回走。 想走? 没门! 既然他留不住,那就用其他的法子,比如那个鬼将军。 唐北荒来到摄政王府的时候已经快要四更天了,幸好他是不用上朝的官员,否则这个时辰应该是在赶往朝堂的路上。 萧澈今日休沐,并不需要上朝,他一宿未睡,精神却好的很。 唐北荒在葛天的引路之下来到听墨轩,可一进门却看到堂堂摄政王正保持着一种古怪的姿势,他不放心地问道:“王爷是否不舒服?” 这半夜了,还让葛侍卫来找他,一定是因为…… 这是胳膊不舒服还是心脏不舒服? “你不用管这个,本王想知道,你唐门有什么法子可以对付行尸。” 萧澈开门见山,一点儿也不避讳。 唐北荒倒是觉得诧异:“行尸?” 这种诡异的东西,他在药王谷的时候见过,可回来之后也在仔细想,行尸这东西已经失传多年了,回想起来,也只有盍族在的时候他曾听过。 “听闻,唐门曾经想要硬闯药王谷,可有此事?”萧澈话锋转的厉害,“唐七少觉得,药王谷内有什么特别吸引唐门的?” 唐北荒尴尬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一味名贵药材罢了。” “哦?” “听闻,药王谷谷主曾西渡出海,在九州大陆寻到一方龙岩,能够聚气养神,乃修行圣品。家父对此十分看重,可惜谷主却是个倔强的老头,家父给出了十万两黄金,他都嗤之以鼻,为救人性命,家父不得不硬闯。” 唐北荒叹了口气,最后的结局……唐门损兵折将,还是一无所获。 “唐御医倒是沉得住气,当初皇上差人去药王谷求医之时,本王记得,你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萧澈目光阴沉,看的唐北荒浑身都不自在。 “不畏艰难险阻都要将谷主带来,唐御医的话现在想起来都十分荡气回肠呀。” 唐北荒只觉得站在萧澈面前都是一种煎熬。 莫非,他发现了什么? “本王想想,倘若唐御医此去药王谷还有其他目的,是否和那方龙岩有关系呢?” “下官不敢!” 唐北荒立刻跪道:“下官出发的时候的确是有私心,但到了药王谷,因为时间紧迫,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更别说什么龙岩了。” 萧澈道:“是么?那为何,本王派出去的人,居然在药王谷附近发现了唐门的踪迹?” 唐北荒心中一紧,垂着头,不让萧澈看到他一直在乱转的眼珠子。 他当初是铁了心要将药王谷谷主给引出来,为的就是趁药王谷无人镇守,方可进去偷东西,没想到居然会被萧澈知道。 “这一次,你们唐门可有所收获?” “王爷不是应该知道吗?”唐北荒叹了口气,“如果王爷不是知道药王谷有行尸出没,又怎么会问下官这等事。” 这一次,唐门还是败了。 到底是唐门低估了行尸的力量,还有…… “苏溢清这个人,你们知道多少?” “鬼先生的能耐我们是知道的……” “本王要知道的,是他的底蕴。” 唐北荒摇摇头:“我们查了三年,只知道鬼先生叫苏溢清,可关于苏溢清再多的,就没有了,甚至连现在这位新谷主的名讳以及他身边的鬼将军,我们都一无所知。” 萧澈用另外一只还能够活动的手按着自己突突疼痛的太阳穴,看来这位唐七少收风的能力也不是太强。 连新谷主是白羽都不知道。 “罢了,唐门精通奇门遁甲,行尸可有法子对付?” “行尸是有法子对付的,不过下官这边涉猎较少,可能无法帮到王爷。” 唐北荒还是很有眼力劲的:“就是低级的行尸下官都只能够智取,还别说跟在谷主身边的那位鬼将军了。” 萧澈问:“很厉害么?” 其实还真的挺厉害的,能够一击即中葛天,而且还是重创,那位鬼将军面具下面的真容让他更是好奇。 唐北荒连连点头,赶紧将上一桩事给扯开:“其实王爷,要对付鬼将军,靠的可能还是武力,听闻最近武修院的学生从九州大陆历练回来了,兴许能够挑几个好手。” 为了扯开那方龙岩的事,唐北荒还真的是煞费苦心。 萧澈不紧不慢地敲打着桌子,桌面上发出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扣人心弦,让唐北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了。 “是么?” 好半天,萧澈才吐出这么两个字。 唐北荒赶紧道:“听闻,曾经的言王妃的三哥也在其中。” “白鲲?” “可不是白三少爷。”唐北荒道,“听闻最近,白家的二小姐终于是要嫁人了,白三少爷估计是回来吃喜酒的。” 萧澈哼了一声。 吃喜酒? 自从四年前白雁被白羽断了一条腿,没治好后,白雁在府上的地位就大不如前。 以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入宫选秀,耽搁了四年都没有嫁出去,现在嫁的是谁?不过是楚家一个偏远亲戚,远在崇阳县的一个六品地方官。 这样的喜事,还能够劳烦声望越发高涨的白三少爷回来吃喜酒? 笑话! 第201章 忧国忧民 第201章 忧国忧民 “三天之内,我要能够对付行尸的法子,你退下吧。” 萧澈的话,对于唐北荒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摄政王不会真的是打算要用他的法子来对付药王谷谷主身边的鬼将军吧! 唐北荒暗暗地捏了一把汗,又看了一眼萧澈冷峻的脸,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激怒这位活阎王了,等三天后再说。 葛天见唐北荒已经走了,又不放心地问道:“王爷真的觉得唐七少能够找到对付鬼将军家的法子?” “我说过要对付鬼将军吗?”萧澈哼了一声,“对付鬼将军本王足以。” “可刚刚……” “镇抚司好些年都没有碰上行尸了。”萧澈看着外面已经渐渐散开的血月,“遥想当年,也许只有白尚书才有这等经验。” 也只有白镇堂是正面和行尸军队交过手的。 那是盍族的军队。 以尸体为军。 “这几日就静观其变,三天后唐北荒定然会拿出关于抵御行尸的法子,到时候你安排下去,本王要镇抚司的每个人,都会。”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不仅仅是白羽会操控尸体,应该还有第二人,甚至第三人。 否则,安邑城的这场疫症,从何而来。 安邑城的疫症……来的太猛、太诡异了。 此刻已经返回医庐的白羽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莫名其妙地出来阿米巴性痢疾,分明只是个意外,而这种痢疾需要病原虫,可病原虫到现在她都没有找到,总之不是楚若兰体内的苍蝇就对了。 “爹……” 软软糯糯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虚弱的很。 白羽心里一揪一揪的,柔软的不得了。 她站起身,走到床边上,将早就醒过来的白宁抱在怀中,先是探了下他的体温,确定没有高热之后,才稍微放宽了心。 “娘亲。” 感觉到了白羽的温柔,白宁才敢糯糯地喊一声娘亲。 他将小脑袋埋在白羽的胸前:“娘亲,我是不是快死了?” “胡说。”白羽轻轻地拍打着白宁的背脊,“放心,娘亲有法子,不会有事的。” 白宁将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恩恩,有阿叔和娘亲在,宁儿能够活。” 说完这个,白宁又抬起头来:“那个坏叔叔,真的是我爹吗?” 事已至此,白羽再怎么掩饰也是无用的,倒不如在孩子面前大方一次:“是呢。” “娘亲为什么没有嫁给爹爹?” “因为……” 白羽犹豫了,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总不能说他爹是坏人吧? “因为爹是坏人吗?”白宁歪着一个小脑袋,怯懦地仰起头来,眼里有着晶莹剔透的泪花。 好似白羽一旦承认,他就要放声痛哭一般。 “娘亲,说吧,宁儿撑得住。” 原以为没有了爹,他这一年都在为娘亲物色好男人,可药王谷过来过去的都是些歪瓜裂枣,能够看得过眼的,还真的只有鬼先生了。 白羽觉得心酸,白宁现在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让人着实心疼。 “若是爹爹不好,娘亲不如给宁儿找个新的爹爹?” 白羽:“额……” 这什么逻辑,转的这么快! 白宁软糯的小手将白羽给抱住,暖和的很:“宁儿不想看到娘亲伤心。” “你爹,不是坏人,只是娘和他的想法不一样,道不同不相为谋,自然走不到一处去。” 白羽换了个说法,也无伤大雅。 萧澈做事心狠手辣,她如此惜命,自然是看不过眼。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这等权术,她也不想再看。 闲云野鹤的日子,在这乱世于她来说,已经是最好不过了。 她占据这身体,原主的生活,她不想再参合。 心累。 白宁仰起头来:“真的吗?” 他眼里有迫切。 他想要知道,爹到底是不是坏人。 如果是,那他宁可娘亲再为他找个新的爹爹,如果不是……何必换人? 白羽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脊,轻轻地恩了一声:“快睡吧,还有一会儿就天亮了。” 白宁懂事地窝在白羽的怀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几日后,安邑城的疫症算是彻底被压下来了,皇上论功行赏,原本陆寻是打算将白羽引荐出来的,不过却被白羽给推却了,他大火未恼火,就坐在医庐生着闷气,连马子仁路过的步伐都要指指点点一番,医庐的气氛才是怪异的很。 “白姑娘,你可得去瞧瞧陆御医,正发火呢!”马子仁委屈的不得了,“我刚就从他面前跳了两步,就挨了一顿说,说我上梁不正下梁歪,好好的路不走,偏要跳着走,不是人。” 太糟心了。 白羽隐隐一笑:“你甭搭理他,他这是欲求不满。” 马子仁的眼角抽了抽,陆御医这么大的一把年纪了还…… “臭丫头!有你这样说师父的么!” 陆寻一直都气不过,本想来这儿再好好地说说白羽,哪知刚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一句“欲求不满”,着实让他更是火大。 也不想想,他这么大把年纪了,是为了谁。 “师父,”白羽赶紧为他倒了一杯热茶,双手奉上,“徒儿以茶代酒,向你赔罪。” 陆寻哼了一声:“当年你煞费苦心地想要进入御医房,被太后和姬太妃搅弄了一番,阴差阳错地去了御药房,而今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现在却告诉我,不愿意了,几个意思呀!” “我这不是,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么。” “你这叫懒。” “诚然,我就是懒了。”白羽吐吐舌头,“我又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保家卫国、为民请命的事也用不着我。这一次是疑难杂症,你们御医房束手无策,但毕竟是少数,最多我答应你,以后你们若是遇上其他的怪病,我能够帮的,尽量帮。” “诊金呢?” 陆寻切入了最重要的一点,听得马子仁都一愣一愣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自然是要意思意思的。” 陆寻哼了一声:“你也知道的,国库空虚,你每次诊断都是上万两的,除了摄政王能够负担的起,皇上哪儿有钱?” 白羽砸了砸嘴巴:“敢情今儿个师父是为了皇上而来。” 当真是忧国忧民的好臣子。 陆寻道:“皇上其实也怪可怜的。” 上有太皇太后和太后掣肘,下有摄政王对阵,好不容易培养个镇国公世子出来,结果这四年却被压着打,差点没有喘过气来。 第202章 不过尔尔 第202章 不过尔尔 “是挺可怜的。” 白羽叹了口气。 萧衍那小子,的确是可怜了。 若非生在帝王家,他应该可以放飞自我。 想到当初在醉玲珑将萧衍抓到的时候,那家伙脸上可是春风得意,可四年后她在十里书香再看到他的时候,却是愁云惨淡。 赫北皇朝越是强大,他这个皇帝就越是窝囊,当的就越是不称心、不如意。 “师父不觉得奇怪么?” 白羽托着腮,摸着已经温吞的茶杯:“按照道理来说,皇上资质平平,生母并非显赫之辈,为何却是他登上了龙椅宝座?” 为了让萧衍坐稳江山,连素来不问朝政的太皇太后都被逼的出山,就是要给太后一个下马威。 “你这丫头,还是没大没小的,这等事也能够随便说的吗?” “反正我又没有一官半职在身,自然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白羽呵呵一笑,将杯子里面已经温了的茶水给倒掉,然后又为自己添上了滚烫的热茶。 陆寻敲了下桌面:“来,师父为你把脉。” “不必了,寒毒入体。”白羽笑的十分淡雅,“师父还真的是慧眼,我一个小动作你就能够看出我不妥当。” “怎么会弄成这样子?” “不碍事的。” “寒毒入体还不碍事?”陆寻皱起眉来,“真是拿自己性命来开玩笑!” 寒毒,可大可小。 轻则让人身体虚弱,稍有不慎风寒、伤寒不绝,重则浑身冰冷,难受致死。 “我这活的不是好好的么?”白羽没心没肺地笑着,“师父,我当真是没事的,你放心。” 她不愿意让别人把脉,就怕吓到人。 在乱葬岗之下,什么样子的环境造就什么样子的脉搏,她畏寒怕冷的很。 “记住了,寒毒入体,切记着凉。” “我知道的,难道师父不记得,我也还是个大夫么?” “恩恩,缺心眼儿的大夫。” “我缺钱。” 白羽的话气的陆寻跳脚,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够安定下来。 他瞧着…… 哎! 物是人非,现在看来,萧澈那位摄政王也不知道还和白羽配不配了。 以前他可是很看好他们,只是现在…… 变数太多了。 萧澈近些年的血腥他眼前目睹过,而今再看白羽,眼底依旧是一片澄明,他不大愿意将自己的徒弟推到萧澈这个火坑里面去。 摄政王背负了太多人命,有太多人想要他的性命了! “白家的那位老太君,怕是不行了。”莫名其妙的,陆寻话中有话地说道。 白羽只觉得心脏处轻轻地跳了下,也不知道是原主的心跳还是她自己。 白老太君的无理取闹,以及对她的种种恶行她都一一记得,这样的祖母,还认来做什么? 陆寻叹了口气:“也许,你会有法子救她的。” 白羽皱起眉:“师父想说什么?” “你可曾听过,昆洛沙?” 白羽皱起眉,她目光如炬:“那不是放在御医房的毒药么?听闻,要成为御医房的一把手才有资格见识到昆洛沙的毒性,倘若能够研制出解药,方可得到十万两。” 当年,她报考御医房,为的就是十万两。 而今,她和萧澈银货两讫了,昆洛沙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阵寻常不过的毒药,至于能不能获取解药,她也无所谓。 她看着陆寻,眸光之中有一丝光芒在跳跃:“师父的意思……” 这个时候无缘无故地提及白老太君以及昆洛沙,是不是…… “白老太君身体强健,可莫名其妙地倒床,我差了人去把脉,脉象虚浮,倒是像染了重疾,不过我却是有幸见过昆洛沙的,所以在第二次确诊的时候,我心中已然明了。” “白府上下可知?” “不知。”陆寻站起身来,叹了口气:“小徒儿,你得原谅为师。” 陆寻肩负着的不仅仅是治病救人,他还是朝廷命官,需要挽救朝廷的声誉。 白羽费解地看着陆寻,好半天陆寻才做下了一个决定:“昆洛沙少了一块。” “恩?”白羽站起身来,“昆洛沙到底有多少块?” 陆寻看着白羽,诶诶诶,重点好像不对吧? 现在应该主要是问问昆洛沙该如何诊治,或者是问到底是谁盗走了昆洛沙吧? “最初有几块我也不清楚,得让御医房的首席御医查阅典籍才知道。”陆寻道,“不过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要查出……” “查是谁下的毒,不该是镇抚司的事吗?”白羽轻轻地咳嗽了下,为了避嫌,她还是迫不及待地打断了陆寻的话。 不仅仅为了避嫌,更是为了避开和白家的人过多接触。 她不愿意当白家的四小姐,不愿意再以白家的名义和萧澈扯上任何关系。 现在的样子,正好。 陆寻不悦地说道:“查自然是要查的,可我们身为大夫,医者父母心,难道你不想查出何种方式才能够解天下第一奇毒?” “不想。” 白羽的回答很没有追求。 那种毒素,存在就是害人。 当年要不是为了十万两银子,要不是为了和萧澈划清界限,她也绝对不会对昆洛沙动了心思。 现在想想,也许是天意,天都不要她触碰昆洛沙。 陆寻见白羽食古不化:“到底那还是你的祖母。” “倘若师父见过我在白府所处的环境,今日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连你三哥都从九州大陆赶回来了,你怎么能够如此冷血?”陆寻扼腕叹息,他从不知原来人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 身为大夫的他,无法接受。 不过,身为朝廷命官的他,却势必要让白羽接手这件事。 “你身为白家的四小姐,以假死的名义逃避和言王的婚姻,这是欺君之罪。” 既然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陆寻也不客气了。 在朝廷大事之上,师徒之情也不过尔尔。 天地君亲师,君可是要大于师的! 白羽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这是要逼她了。 “现在你有两条路,留下来,查清楚。” “师父是要我查什么?”白羽仰起头来,看着原本应该风轻云淡的陆寻。 陆寻面有难色:“查,昆洛沙之中到底有多少种毒药,如何解。” 他相信,这个世上若是真的能够有昆洛沙的解药,一定会从白羽手里出来。 曾经他不相信白羽,但白羽给唐北荒留下的灵丹妙药确实有效,是他鼠目寸光了。 第203章 失落 第203章 失落 “师父应该知道,我看诊,贵着呢!”白羽的声音淡淡的,可周身都好像散发着铜臭味。 陆寻忍不住皱起眉来:“开价。” “钱我就不和师父计算了。”白羽也站起身来,她虽然比陆寻要矮,但胜在气场强大,瞬间将陆寻给压制住,这还是她头一次和自己的师父争锋相对。 “我要和师父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师父要保我,不做白家的四小姐。” 陆寻“咦”了一声,这算什么交易? “区区而已,师父不会办不到吧?”白羽挑眉,“倘若师父办不到……” “好!”陆寻道,“我会连夜将你的假身份做好,以后你就是我御医房的吏目,至于姓名……” “就叫我苏溪吧。” 陆寻倒是没有想那么多:“我立刻去办,最好你能够在明日去白府看望下白老太君。” 白羽点点头,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 目送陆寻离开之后,白羽淡然地坐下,摸了摸自己的这张脸:“看来以后出门都得戴面纱了。” “你这是自找没趣。”苏溢清打趣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白羽哼了一声:“你又不出来为我解围。” 苏溢清在她身边坐下:“你们师徒叙旧,我出来算个什么事?” 顿了顿,苏溢清才道:“你可知道,昆洛沙出自哪儿吗?” “恩?” 白羽好奇地看着苏溢清。 她只是知道,这昆洛沙号称第一奇毒,能够接触到昆洛沙的人,必定是御医房的一把手,也就是首席御医,并且首席御医还掌管着专门记载奇毒的典籍。 倘若真的医术精湛,化解昆洛沙的毒性之后,还能够获得朝廷十万两白银。 对于医术高超之辈来说,是送钱的。 可若是医术平平的,就是送命的。 “你知道?” “盍族。”苏溢清毫不避讳地说道。 白羽倒吸了一口凉气,早就知道盍族擅毒。 犹记得当初白雁冤枉她使毒的时候,欧阳玉婵可就是搬出了盍族,气的老太君差点没有将她给活活打死,对于老太君那种恶狠狠的表情,她记忆犹新。 老太君特别憎恶盍族。 白羽托着腮:“你怎么知道?” “这是公开的秘密,只是赫北皇朝讳疾忌医,以为不提就不会有人知道。世人都知道,在宁与大陆有两个地方擅毒,一是蜀中唐门,另外一处就是盍族。”苏溢清面色毫无表情地说道,“只不过盍族被人灭族,史书之中应该是没有记载的。” “灭族了……” “当年,白尚书拼死一战,立下汗马功劳。” 苏溢清脸上是没有任何表情的,可长袖之中的拳头悄然握紧。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我爹,却还有这样的本事。” “不然你以为白尚书当真就是个书呆子?”苏溢清的话很平静,带着几许戏谑。 “诚然我爹不是书呆子,看他的几个孩子就知道了。”白羽嘻嘻一笑,“除了我这个废物之外,哪个不是武者高手?” “白家二小姐要出嫁了,你可知?” “自然是知道的。”白羽淡然地回答着。 白雁当年可是风头无二,没想到四年之后却只能够嫁给六品地方官,听说那个人还是死了第一任妻房的,白雁嫁过去就是填房。 当年高高在上的白家二小姐落到今时今日,也是悲剧。 “你的三哥也回来了。”苏溢清冷冷地说道:“你不觉得有不妥当?” “有什么不妥当的。白府的事和我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需要去插手,也不需要去过多地询问。” 反正李氏每日都回去摄政王府请安,这就是保全她的最好法子。 她欠的人,也只有李氏一个罢了。 苏溢清莫名地点点头,眼底涌出深意。 白羽伸了个懒腰:“恩?宁儿呢?” “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要带北冥出去逛逛。” 本来白羽悬着的心在听到有北冥在的时候,又安定了下来。 有北冥在,不至于会出什么事。 可此刻的摄政王府门口,倒是鬼气森森。 白宁肉呼呼的小胳膊负手而立,就站在摄政王府的大门口,侍卫们都不敢往前一步,只因为现在在白宁身后的那位鬼将军,那一夜,可是风头无二。 “萧澈呢?” 白宁模仿着白羽的语气,愤愤地将自己亲爹的名字唤得朗朗上口。 门口的两侍卫相互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这小公子什么来历,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王爷上朝去了,小公子生的这样可爱,是哪户人家的?” 甜甜的声音从白宁身后传来,白宁扭头一看,却见一个丫鬟手上拧着四个菜篮子,每个菜篮子都满满的。 呵,力气可真够大的。 白宁歪着脑袋:“我自然是萧家的。” 反正娘亲也说了,爹爹不是坏人,那就没有必要换爹爹了。 不如大方承认。 “原来是王爷的同宗血脉。”大力水手型的若水秉承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道理,傻笑着:“那小公子不如里面去等王爷?算算时辰,王爷差不多就要回来了。” 白宁得到了邀请,眼底涌出雀跃。 他还没有光明正大地逛逛自己家的府邸,那夜实在是太匆忙了。 “鬼……”白宁看向北冥,嘻嘻一笑,赶紧改口:“北冥,你替这位姑娘拿几个篮子呗。” 北冥赶紧顺从地将若水手里的篮子一股脑儿地抢了过来。 若水看着这张面具,倒是古怪的很。 “谢谢。” 有人为她提东西,她也不好推让。 “带路呗。”白宁就像个小主人似得,毫不客气地指挥着若水。 若水应了一声,赶紧在前面带路。 刚刚两人的对话,侍卫也是听到了的,既然这位小公子姓萧,自然是皇族同宗之人,想来也是和王爷有交情了,就算那夜被这位鬼将军搅的王府天翻地覆的,可王爷最后也没有追究,兴许就是因为这儿! 这么一想,侍卫赶紧放人进去了。 白宁看着王府的一草一木,只觉得高兴。 他从小就在药王谷长大,见惯了那些散养着的花花草草,都是粗枝大叶的,哪有这等精细的花草,一时之间,竟是觉得很失落。 “这些花花草草,你们都箍着,能长得好吗?” 白宁是那种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这边刚刚说出口,那边已经将一株名贵的兰草给扯了起来,连连摇头。 “哎呀!哪里来的野孩子!” 第204章 泼辣 第204章 泼辣 尖锐的声音带着不屑,哒哒的脚步声也随之而来。 白宁还没有回过神,手中的兰草就被人一把给扯了过去。 “若水!你这是什么人都往府中带呢!” 阿平趾高气昂地仰起头来,就差没有用手指着若水的鼻尖了。 她可记仇了,四年前,若水的主子差点将她和泽姑娘给撵出王府,幸好泽姑娘暂避锋芒,从落樱苑搬出来,否则可不得被那妖妇给害了! 哼! 恶人自有天收,听闻那姓白的妖妇没多久就葬身于乱葬岗,可是大快人心。 虽说近些年来王爷从未来过泽姑娘这边,但至少,泽姑娘能够在王府有一席之地,王爷从不曾让泽姑娘离开,这已经算是恩宠了。 “这男人,这孩子,你带回来是什么意思?” 阿平握着手里的兰草,恶狠狠地将北冥和白宁都给剜了一眼,眼底满满的不屑。 若水并不想惹事生非,自从白姑娘被传葬身于乱葬岗之后她就一直在金悦阁守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心中总是不愿相信那样一个善良而骄傲的女子会死去、会尸骨无存。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只觉得白姑娘回来的希望越发渺茫了。 虽然王爷时常都要来金悦阁坐坐,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和王爷共处一室,也不知道该如何同王爷说些安慰的话。 所以每一次王爷来的时候,她都是躲在小厨房,自己捯饬些吃的。 阿平哼了一声,扭着粗壮的腰身就往华生园走:“哼!主子不检点也就算了,连丫鬟都不检点。” “你说什么!” 若水忽然声音就拔尖了,她腮帮子气鼓鼓的,看起来…… 白宁歪着脑袋,拉了拉北冥的衣袖:“鬼将军,有没有觉得这姑娘很可爱?” 北冥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若水:“是有那么点。” 若水气呼呼地走上前去,将阿平给拦了下来:“你刚刚说什么?” 阿平被若水的气场给震慑到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才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赶紧往后退了一大步:“难道不是么!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四年来,自从金悦阁的主儿死了之后,王爷偶尔都会到金悦阁缅怀,你就趁虚而入,爬上了王爷的床!” “想想那位短命的主儿,也是可怜,养了个白眼狼。不过上梁不正下梁歪,她都是个狐媚子靠妖术,现在你这个丫鬟,也用她的法子将王爷迷的神魂颠倒,情理之中!” 阿平越说越带劲,但身之却不由得一直都在往后退。 这个死丫头的力气大的吓人,她可得躲一躲。 若水的拳头捏的死死的,她知道有人背后闲言碎语,她无所谓,可是…… “白姑娘不是狐媚子!” 若水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就像要爆发了一样。 白宁又拉了拉北冥的衣袖:“我怎么觉得,那个肥婆口中说的狐媚子是娘亲?” 顿了顿,白宁又仰起头来看着北冥:“娘亲会妖术么?” “应该……不会吧。” 北冥着实汗颜。 “她不是狐媚子是什么?”阿平越是这样说,越是心虚,越是往后面退:“她勾引王爷不是一天两天了,泽姑娘可是兰妃娘娘亲自送到王爷府上的,原本王爷就倾心泽姑娘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落樱苑就是给王妃住的。” “那位劳什子白姑娘,没过门就直接住了进来,常常和王爷耳鬓厮磨,这算什么?不是狐媚子是什么?” “那位泽姑娘是过门了的吗?” 白宁一语中的。 他可算是确定了,这个肥婆口中会妖术的白姑娘就是他娘亲,哼! 居然敢说他娘亲,活腻歪了。 阿平只觉得尴尬,白羽是没有过门就住进了王府,可泽姑娘也是没名没分地住了进来。 见阿平不吭声了,白宁又重复地问道:“刚说白姑娘没过门就住进了王府,那泽姑娘是过了门的吗?” “这,这不是……” “哦,原来也是没过门的,切!不要脸。” 白宁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艾玛,爹爹你这烂桃花也为实太多了。 那么多女人抢着要先住进王府,哎! 好皮囊果然是有好处的。 阿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她极其气不过,正要反驳,却从回廊之下传来一声冷清的声音:“这是那户人家的孩子?” “主子!” 阿平就像大黄狗见了主人一样,点头哈腰地赶紧走了过去。 若水见状,心知刚刚这小公子说的话应该是被泽姑娘全都听进去了,赶紧朝白宁招手:“小公子,快过来,咱们走。” 白宁迈着小短腿,小跑着来到若水的身边,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笑眯眯地看着她:“有鬼……啊,不是,是有我这位护卫大哥在,没事的。” 他不是要跑,而是要安慰若水。 若水还没有回过神来,季泽已经带着阿平走了过来:“这小公子生的白白嫩嫩的,是哪户人家的?” 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生了一副好皮囊,却是没教养。” 季泽的话,带着轻蔑。 她垂眸朝阿平递了个眼神,阿平心领神会地将手中的兰草给丢在地上:“这花可金贵着呢!” “有多金贵呀?”白宁哼了一声,然后朝北冥看了过去。 北冥赶紧从随身的袋子里面取出一千两的大额银票:“小公子,没有零钱。” “无所谓了,当打赏。”白宁从北冥手里拿过银票,很不客气地丢在地上:“够吗?” 阿平看的眼睛都直了,这是哪户有钱人家的小公子?出门都不带银子,带着的都是大额银票,也不怕被抢? 季泽气的脸都快要扭曲,这小子,太不给面子了。 这算什么?将银票丢地上,当她是乞丐吗? 若水见状,赶紧道:“泽姑娘,这孩子是王爷的客人,恐怕一会儿王爷回来要找,奴婢这就带人去偏厅等着,先行告退了。” “慢着!” 季泽心口的那股气还没有散去,她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来,走到白宁的面前:“你刚刚说,谁不要脸了?” 若水赶紧将白宁护在身后:“泽姑娘,小孩子不懂事……” “不懂事?”季泽皱起眉来,“让开。” 这四年她都躲在华生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王爷好不容易回心转意,差了人将落樱苑给她收拾出来,她重新得宠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居然还有奴婢不长眼,敢这般忤逆她。 今日,就让她长长威风! 第205章 母夜叉 第205章 母夜叉 若水不敢让开,四年前她就知道泽姑娘的心肠到底有多么狠,倘若她让开了,这位小公子岂不是待宰的羔羊? “不让?” 季泽虎视眈眈地看着若水,她已经蓄势待发。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若水的脸蛋上绽放。 霎那之间,若水只觉得耳鸣的很,一时之间,双膝一软竟然跪了下去! 阿平在心里拍手称快,四年前她可是被这丫鬟给扇了不少耳光子,现在想想都觉得腮帮子疼痛。 若水这死女人,下手可真狠! 让她这四年都有阴影。 其实,不仅仅是阿平,就连季泽的内心都有阴影,四年前的那一夜,季泽也被打的够呛,脸都肿成了猪头,要不是靠着厚脸皮,怎么可能留得下来? 若水跪在地上,挨打的左脸已经泛红了,她仰起头来,眼底有坚韧:“泽姑娘教训的是。” 她低眉顺眼,并没有任何辩驳,只是一直将白宁护在身后,就像老母鸡似得。 “我让你,让开。” 季泽气的不轻,她是记仇,也是要打着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但她最想的是要教训被若水护在身后的那个小娃子。 那娃娃的眼睛,让她很不安心,就像将要获得的东西要被人抢走一般。 她不舒服! “泽姑娘,他只是一个孩子。” 若水跪着,双手却伸的笔直,将白宁死死地护着。 “真是听不懂人话!” 季泽并不想自己动手,刚刚那一巴掌打的若水的脸疼,她的手也在疼,火辣辣的,不大舒服。 “阿平,给她一点教训!” 季泽哼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次,必定要让若水这个贱婢见血! 阿平仰起头走了上来,她垂眸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若水,嘴角勾勒出得意的笑。 四年前她被扇耳光的记忆可深刻了! 她要好好地讨回来! 阿平做好了准备,撩起了袖子,甩开了膀子,高高举起来的手带个风势朝若水的脸蛋刮了过来—— “啊——” 凄惨的声音传来的那一刻,阿平的脸都因为疼痛而扭曲了,而季泽的脸色也布满了可怕。 阿平的手,并没有如她们所想的落在若水的脸蛋上,而是扭曲在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手里。 是的,扭曲! 都变形了! 骨头怕是都碎了! 白宁呵呵一笑:“北冥,捏碎她的手骨。” 如此风轻云淡的一句话,却让若水胆战心惊,这位小公子的行事作风,怎么和王爷如此相似! 不愧是萧家的子孙,一将功成万骨枯。 “啊——” 惨嚎声比刚才还要惨烈,惊得人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来人呀!来人呀!有刺客!有刺客!” 季泽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了,她嚷了起来。 可北冥却没有往她那边移动,只是随意地将阿平给往一旁丢开,眼底满满都是嫌弃。 季泽的哭喊声终于是找了不少侍卫和下人,可现在的场景岂是他们能够插入的。 北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脚边的阿平早就被疼的晕了过去,而站在北冥身边的白宁自顾自地将若水给扶起来。 若水瞠目结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为了救她,这也闹的太大了吧? “快!快把若水那个小贱人和那个野孩子给抓起来!” 季泽发疯似得哭闹着,她大口地喘息着,万分恐惧地看着那孩子,好似从那孩子的眼里看到了自己风云缥缈的未来。 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她依稀觉得,自己的未来很可能会毁在这个孩子手里。 侍卫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鬼将军身上,这个人…… 好像前段时间才在王府之中出现过,当时还将葛侍卫打成了重伤…… 额……确定他们上了不会被打残? 见没有任何人往前动,季泽恼羞成怒:“你们若是再不上前将人给拿下,等王爷回来,我定然要王爷取了你们的脑袋!” 侍卫们被逼无奈,可现在贸贸然地冲上前去,岂不是送死? 横竖都是死…… 好难选择! 若水拉着白宁的手,然后将人交给北冥后再次向季泽跪下:“泽姑娘,白姑娘已经不在了,你何苦还记恨着?若泽姑娘心中有气,只管向奴婢撒,千万别为难这个孩子,到底这孩子是姓萧的。” 季泽恍如被雷劈一眼:“姓萧的……” 她沉淀了下心思:“你胡说什么!本姑娘可从未听过哪位姓萧的皇亲国戚添了子嗣!” 她心中的不安越发明显,一双眼睛直溜溜地在白宁身上打转,越看……越是觉得不妥当。 “你别是被人骗了!” 季泽哼了一声,宁杀错不放过,今日有这孩子就没有她!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季泽声音尖锐起来,她指着白宁:“将这个野孩子拿下!” 侍卫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到底上不上呀? “我的话都不听了吗?”季泽气的不轻,她捂着自己的胸口:“你们难道都不知道,近日王爷要重新立妃了吗!我是唯一住过落樱苑的人!这府上也唯有我一个女子!我和王爷之间的关系再清楚不过,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今日若是拿不下这个贱婢和野孩子,提头来见!” 季泽放出了狠话,也将自己的立场说的很明白了。 侍卫们哪里敢再耗下去。 诚然如她所言,四年来王府之中的院子除了华生园有女主人之外,其他的院子都安静的很,落樱苑近日忽然被人收拾出来,想必是。 难道真的和这位泽姑娘所言,王爷是打算立她为妃? 如此这般,再不动手,恐怕以后没有好果子吃了。 侍卫们这么一想,哪里还敢犹豫,提着长枪就朝北冥扑了过去。 若水见状赶紧将白宁给护在怀中,躲到了北冥身后。 这娃娃可不能够受伤。 白宁窝在若水的怀里,嗅着若水身上淡淡的清香味,微微一笑:“姐姐,那个凶恶的母夜叉是谁呀?” “是兰妃娘娘身边的宫婢,四年前就到了府上。” 若水一面躲避着侍卫挑过来的长枪,一面回答着。 这样真的是太累了,能不能别说话了,她真的就只是力气大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功夫的。 若水的躲避毫无章法,很容易被人抓到小尾巴,她又护着白宁,完全可以用抱头鼠窜来形容。 第206章 不孝 第206章 不孝 季泽就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似得,将下巴骄傲地扬起来。 这些人,怎么敢和她斗,怎么能够和她斗! 哼! “你们在做什么!” 质问的语气,在这一刻宛如一道休战令。 双方齐刷刷地停下了手上的攻击。 北冥不屑地将侍卫给丢出去,力道甚大,那侍卫背脊砸中地面的石板时一口污血吐了出来,紧接着就晕了过去。 葛天快步走下台阶,赶紧探了下侍卫的鼻息,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没下死手。 季泽一看葛天赶来,立刻泪眼汪汪地往后面寻去:“王爷!王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呀!” 她的哭声让白宁不悦地皱起眉来:“这个母夜叉是戏子么?” 演戏信手捏来。 若水摇摇头:“刚刚奴婢不是同小公子说了么,这位泽姑娘是兰妃娘娘身边的宫婢,四年前到府上来的。” 季泽猜的不错,葛天是听到了这边的打斗声,所以先行一步,而萧澈此刻正在后面,步伐沉稳。 她几乎就要扑到萧澈的怀里了,幸好存安紧随其后,赶紧将她给拦下。 “泽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抢在季泽扑到爷之前拦下来,存安小心翼翼地松了口气。 季泽却是极其不高兴地白了她一眼,要不是打不过存安这个镇抚司的校尉,她才不会委曲求全。 她继续哭道:“王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呀!那个叫若水的贱婢,不知廉耻,也不知道从哪儿勾搭了野男人,现在还带了个野孩子回来。我不过是想问问她什么情况,她就让那野男人将阿平给打伤了,现在阿平还昏迷不醒呢!呜呜。” 她哭声震天,着实让人心烦。 葛天检查了下侍卫和阿平的情况,赶紧转身禀告:“王爷,侍卫都受了些伤,不碍事的。” “什么不碍事!”季泽一听到葛天的轻描淡绘就不乐意:“王爷,您瞧呀,阿平现在都还昏迷着呢!您可要为我做主呀!” “阿平姑娘手肘一下骨头全碎。” 葛天的回答更是让季泽哭闹地要快要上天了。 “啊——王爷!王爷!您可要狠狠地惩治这三个人呀!他们根本不将您放在眼中,呜呜。” 季泽哭的声泪俱下,呼天抢地,就像死了爹娘一般。 “喂!你哭什么?” 白宁实在是不耐烦了,用肉嘟嘟的小手指掏了掏耳朵:“是你先要打我的,北冥是正当防卫,我爹说,正当防卫是可以的,只要不闹出人命,随便我怎么玩。” 葛天和存安面面相觑,然后齐刷刷地将目光看向萧澈。 王爷是这么教孩子的? 萧澈自动将两人八卦的目光给屏蔽了,这个白羽,还真的是嫌事儿不够大。 只要不闹出人命,就随便儿子怎么玩。 胡闹。 萧澈一步步地走下去,不悦地皱起眉来。 若水朝萧澈重重地跪下:“王爷,今日的事全都是因为若水而起,王爷不要责罚小公子,这位小公子是。” “本王的儿子。” “恩?” 若水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萧澈,她后面的话还卡在喉咙里面。 咦?她刚刚想要说什么来着? “王爷?”季泽好似没有听懂那般,她声音都颤抖起来,身子也颤抖起来:“王爷在说什么?王爷说。” “本王说,这孩子是本王的种。” 萧澈走到白宁跟前,摸了摸白宁的脑袋,然后俯身及其有爱地将白宁给抱起来,声音也柔和了不少:“身子好了吗?” 他记得前些夜里面,这孩子,吐了不少血,脸色也苍白的不像话。 当时,鬼将军的话犹在耳边,他倒是想去看看儿子,可白羽正在气头上,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现在儿子亲自来找他,说不定就是白羽授意的。 这样一想,萧澈的心情大好。 季泽当场石化了,她刚刚说什么来着?这个孩子,是野孩子。 天呀! 她做了些什么! 可是,王爷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儿子了? 这孩子,看起来只怕有五岁了吧! 六年前,是谁爬上了王爷的床? 白宁乖巧地抱着萧澈的脖子,但小嘴巴却是撅起了:“没想到王府里面居然会有一只母夜叉。” 他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表示对萧澈的不满。 嘴上说着爱娘亲,实际上到处沾花惹草的,坏人! 萧澈皱起眉来:“她怎么还在府上?” 不是四年前就该滚出王府的吗? 萧澈的目光直逼存安,存安赶紧道:“泽姑娘从落樱苑搬出来之后,就一直住在华生园在,现在。” “让她收拾东西,立刻离开。” 萧澈的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劈的季泽一愣一愣的。 季泽两眼一翻,当场就晕了过去。 她从华生园出来还没有威风到两天,连落樱苑都还没有搬回去,怎么就要被人撵走呢? 这个孩子…… 来的真是诡异! 她怨毒地看着挂在萧澈怀中的白宁,脑子根本运转不起来,只是恨得牙痒痒。 可她却不能够问什么,侍卫在朝她步步紧逼,她赶紧跪下道:“王爷!我知错了,我知错了,王爷不要撵我走呀!我……” “存安!” 萧澈实在是觉得聒噪了,他一声令下,存安赶紧将季泽给拧了起来,健步如飞,然后丢出了王府。 整个世界一片安静。 萧澈看向怀中的小人儿:“你娘呢?” “娘亲在和阿叔说事情。” 萧澈的脸色倏地冷了下来,白羽这算什么?把儿子丢给他,自己去风流快活了? “你一个人出来,你娘亲不担心吗?” “娘亲自然是担心的,所以我不会告诉娘亲。”白宁嘻嘻一笑,“我同阿叔说了,阿叔让我带上北冥就可以出门了。” 小家伙现在已经习惯了称呼鬼将军为“北冥”了,这种感觉对于后面跟着的鬼将军来说,深感欣慰。 自从那一夜和小公子共生死之后,小公子对他的态度就有了巨大的转变,从以前的生疏到现在的亲近,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萧澈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你娘和那个姓苏的先生在说什么事?” 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不知道。”白宁好似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赶紧拍了拍萧澈的肩膀,示意他放他下来。 萧澈不明所以地将白宁给放下来,就看到小家伙迈着小短腿在他的听墨轩干了一件十分不得了的事! 第207章 由他 第207章 由他 “小公子……” 存安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凄厉。 她刚刚将季泽丢出府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白宁手里正握着那株爷最在意的素荷冠鼎了! “这花,值钱。”白宁嘻嘻一笑,“只是娘亲甚是讨厌此花。” 所以药王谷遍地的奇花异葩,独独没有这种素荷冠鼎。 萧澈走了过来,看着白宁手里的素荷冠鼎,脸色温和,一点儿也没有要发火的样子。 存安压低了声音在葛天身边道:“平日倘若下人浇多了水,爷都要惩戒一番,今日小公子将花连根拔起了,怎么爷都不吭声了?”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忒偏心了吧。 葛天没有回话,只当存安瞎叨叨罢了。 “北冥,给你。”白宁嘻嘻一笑,“碾碎了,入药。” 存安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这,这也太贵了吧! 素荷冠鼎,怎么说价值也在万两上,这样的兰花用来入药,暴殄天物。 萧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白宁手中的素荷冠鼎,嘴角微微上扬。 他记得,白羽还欠他一件事。 “我觉得,我有必要在这儿住下来。”白宁负手而立,然后瞄了一眼北冥:“你先回医庐。” 北冥摇摇头,他怎么出来的,自然是要怎么回去。 哪有两个人出来,一个人回去的道理? 白宁就像个小大人似得走过来:“刚刚的事你还没有瞧见呀?我娘不在,我爹就在外面到处找姑娘,那母夜叉就是最好的证据,男人长了一副好皮囊就是不好,到处沾花惹草的,哼!” 萧澈只觉得眼角都抽搐了下,这是夸他还是贬他? 虽说白宁要留下来,他觉得甚好,但这说法,怎么感觉将他说成了老淫虫? 他行的正坐的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北冥看向萧澈,眼底也是涌出鄙夷来。 刚刚他也看的真真的,那个女人…… 哼! 在接受了一人一尸的鄙视之后,萧澈的脸彻底黑了。 葛天和存安强行忍住笑,其实也不能够怪王爷,只能够说王爷魅力太大,那位泽姑娘明明是在四年前就被撵走了的,可硬是凭借死皮赖脸留在王府。 这四年,王爷压根儿就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 “你这话,是跟谁学的?” “戏台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白宁嘻嘻一笑。 他倒是回答的干脆,可北冥却换来萧澈的厉眼一剜。 这条尸体,做什么不好,带他儿子去看戏? 勤有功,戏无益,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么? “北冥,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好好地看着我爹,若是他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我得告诉娘亲,让娘亲给我换个爹爹。” 就算娘亲说爹爹不是坏人,但若是对娘亲不好,爹爹拿来做什么? 反正他这几年都是这样过的,有娘就好了。 可这话,落在萧澈耳朵里面,就…… “你刚刚说什么?” 换爹? 爹还有换的? 白宁歪着脑袋,只觉得这不过小事一桩:“可不是么!若是你表现不好,我娘亲随时都可以换掉你的,反正我有娘亲就好了,爹爹什么的,随便了。” “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当你爹?” 萧澈的脸沉下来了。 白宁继续不知死活地说道:“好些人都想当我爹爹呢!” “好些人?” 萧澈近乎是从牙缝里面憋出这三个字的。 他倒是想知道,到底哪些人有胆子和他抢人。 抢他妻子不说还要抢他儿子,找死! “对呀,阿叔就挺想做我爹的。”白宁歪着脑袋,大大的眼睛带着无辜:“可是我不大喜欢他做我爹爹。” 萧澈的脸色随着白宁这后面的话稍微缓和了下。 还好,这小子不是来者不拒。 萧澈蹲下身来,义正言辞地说道:“爹是不能够随便换的。” “为什么?” “因为血脉。”萧澈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是血脉相承。爹和你娘,情意相投,所以才会有了你。你身体里面不仅仅留着你娘的血,也有爹的血。如此这般,你还要换爹?” “若是换了,会如何?” “天地君亲师,你我生就是亲人,我为你的父亲,这是三纲五常,若你随意地调爹,是为不孝,不孝之人,会天打雷劈。” 萧澈面无表情地恐吓着白宁。 臭小子,居然还敢生出要换爹的想法,他没有打这臭小子的屁股都算好的了。 白宁想到那夜的电闪雷鸣,忽然就明白了,可他还是不放心:“可若是爹对不起娘亲呢?我也不能够换吗?” “爹心疼你娘亲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对不起她呢?” 从白羽走进他心中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认了死理,此生非她不娶。 就算四年前,全世界都当她死了,他一直都坚信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乱葬岗从来都不准闲杂人等靠近。 他情深款款,终究是等到了她。 虽然前路还是坎坷,但他相信,人定胜天。 他要白羽,谁都挡不住。 “鬼将军,你回去吧,告诉阿羽,若是想要宁儿,让她自己来。” 这一次,他要将白羽困在摄政王府,就算是百炼钢也有化成绕指柔的时候。 他相信他为白羽所做的一切,能够让她对他再次敞开心扉。 只是,他不会想到,当北冥回到医庐传话的时候,白羽却是一脸的轻松。 “哦,原来宁儿是去了摄政王府,那就由着他吧。” 不仅仅是北冥就是苏溢清都觉得不可思议。 苏溢清问:“你就怎么放心,将宁儿交给那位九皇叔?” “他们毕竟是父子,有什么不放心的?” 萧澈的确是狠戾非常,但白羽知道,他就算再狠也不会对自己的儿子做什么。 虎毒不食子。 白羽淡淡一笑:“接下来我要面对的,比萧澈更可怕。” 白府,那个比龙潭虎穴还要恐怖的地方。 苏溢清叹了口气:“你若是不愿意,何必为难自己?” “师父开了口,我岂有不从的道理?”白羽无奈地说道,“该来的始终是要来的,就算我再怎么逃避,白府就像个毒瘤那般,一直都在我心里。” 倘若哪一日萧澈失势了,李氏岂不是要没了萧澈这个大靠山,到时候欧阳玉婵一旦发难,李氏必定万劫不复。 这一次,她就要彻底解决掉这些陈年旧事。 第208章 似曾相识的脉象 第208章 似曾相识的脉象 清晨,白府。 梅兰苑内传来低低地呻吟声,听起来十分痛苦。 白老太君一声戎马,虽是女儿身,但一生传奇并不比男儿差,而今卧病在床,生死未知,成日里浑浑噩噩的,实在是让人觉得世事无常。 这段时间,白镇堂并没有去上朝,得了皇上恩赦,让他在家照顾老太君。 可就在梅兰苑之外,听到老太君痛苦的低吟声,白镇堂的心,可算是揪着揪着地疼。 “御医房那边还没有来人吗?”他很是着急。 前些日子倒是来了个年轻的医士,初初诊断了说是没有大碍,开了药方子,但这些日子,老太君的病不见好,反而急转直下,连意识都不清醒了。 昨日他才托人问了陆御医,陆御医这边回话,说是安排了人过来。 可都过了巳时了,御医房的人还没有来。 他很着急。 “爹,”白雁一瘸一拐地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祖母还没有苏醒吗?我想见见祖母。”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去准备待嫁的事情,来这做什么?” 白镇堂不耐烦地说道。 白雁原本应该是要入宫的秀女,可就是因为他早前对二房的人不怎么过问,让大房交横跋扈,自食其果,白雁这腿被白羽给废了。 欧阳玉婵时常都在他面前闹腾,他都置若罔闻,不理不睬。 本以为,这是对白羽最好的补偿,可没想到白羽却发生了意外,他到现在都还觉得愧对那位故人。 而今,老太君陷入了昏迷,白雁待嫁在即,原本就是用来冲喜的,白雁却时常都要来梅兰苑烦着老太君。 他深吸了一口气:“雁儿,你要知道,身为白家儿女,是要为家族做些什么的。你从小到大都被人惯着、疼着,如今要远嫁,心中自然是不顺心的,若是有什么不舒坦的,你大可去找你娘亲诉诉苦,鲲儿不是也回来了吗?你们姐弟也有好些时候未曾见面了,这一见又要分开,想必有许多话要说了。” 他顿了顿,见白雁脸色苍白也不理会这么多:“一会儿有御医房的人要来,你都是待嫁人妇,就不要出来抛头露面了。” “大人,大人,御医房的苏吏目来了。” 白镇堂一听,脸色的凝重化作乌有,赶紧对搀扶着白雁的丫鬟道:“快,快将二小姐扶回院子去。” 白雁虽然不愿意,但奈何现在的腿脚不利索,丫鬟搀扶着她,也不管她内心有多么挣扎,径自扶着她就往回走。 白镇堂快步往会客的大厅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就看到戴着面纱的翩翩公子正在下人的引领之下往这边疾步走来。 “大人,这位是苏吏目。”领路的下人赶紧介绍道:“是御医房差了来为老太君诊病的。” 那戴着面纱的偏偏公子微微朝白镇堂作揖:“在下苏溪,御医房吏目。” 白镇堂眼下心急如焚,哪里有空去观察这位苏吏目的庐山真面目,甚至都没有问这位苏吏目为何要带着面纱,可是见不得人的话。 他连连颔首:“是陆御医亲自差的苏吏目来的吗?” “正是。”白羽十分诚恳地说道:“师父说,白老太君乃赫北皇朝的巾帼英雄,要我务必将其医治好。” “多谢了。”白镇堂亲自引路,“苏吏目,这边请。” “老太君近来是什么症状?” “嗜睡,已经陷入了昏迷。”白镇堂颇为担心地说道,“家母年轻时候征战沙场,身子骨从来都很硬朗,也不知道这一次的病和疫症有没有关系。” 白羽笑了笑:“应该是没有关系的,不过要检查之后才知道。” 疫症早就被压下去了,所有的尸体也进行了焚化,有些偏离了正常轨迹的行尸也在镇抚司的强攻之下,被焚化,最终也没有给安邑城造成什么损失。 这个时候白老太君的病来的着实奇怪。 白镇堂带着白羽走进充斥着药味的梅兰苑,白羽忍不住皱了下眉:“这药味,有些浓呀。” “吏目嗅觉真好,这药是家母吞咽不下,倒在了院中的。” 白羽点点头,继续跟着白镇堂往房间走。 从后面看着自己的父亲,白羽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好似老了不少。 耳鬓花白,连说话都不再那么大声了。 白羽将药箱放在桌上,取了银针来。 白镇堂走入屏风之后,小声地唤了几声“母亲”,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又问在老太君身边伺候的丫鬟:“今日可有醒过来?” “有的,今儿个一早醒了,喝了几口粥,服药后又睡了。” 白镇堂点点头,又为老太君整理了下仪容,这才道:“苏吏目,可以进来了。” 白羽此时是女扮男装的苏溪,男女有别,所以得先让病人的亲属为病人稍微整理下衣服。 在听到白镇堂的声音之后,白羽这才往里面走。 上一次来梅兰苑可没有进这屋子,只是在外面听训,没想到时过境迁,倒是这位中气十足的老太太躺下了。 白羽冲白镇堂道:“白尚书,还请你挪挪位置。” 白镇堂尴尬地笑了笑:“是本光唐突了。” 他说着,连连往旁边挪了个位置出来。 丫鬟赶紧将老太君的手腕亮出来,白羽冲丫鬟点了下头,这才为老太君把脉。 脉象起起伏伏的,倒是有些诡异。 诶,不对。 这脉象,怎么似曾相识? 白羽皱起眉来,苦大仇深那般暗道:“师父说,老太君应该是中了昆洛沙的毒,可这脉象,怎么……” 脉象平缓,乍一看下,好似没有任何异样,但实际上平缓之中带着躁动,隐隐之中有乏力,寸关尺三部脉皆无力,乃气血匮乏。 这脉象,和萧澈当年一模一样! 昆洛沙? 萧澈当年中的奇毒居然是昆洛沙! 白羽的脸色倏地变白了,她脑子在急速非转,若当年萧澈中了昆洛沙,也就意味着,其实师父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配置解药,而她的出现,扭转了乾坤。 师父之所以来找她替老太君看诊,是因为知道她可以解开昆洛沙。 可为什么师父要要隐瞒当年的为萧澈的断症? 白羽的脸色越发难看,眉头也越来越深,她是不是想太多了? 第209章 枯死的花 第209章 枯死的花 “苏吏目,家母的病是否有异样?” 白镇堂见这位吏目露在面纱之外的皮肤一下子青一下子白的,十分难看,且眉头深锁,看的他心惊胆战。 娘都这么大的一把年纪了,可别出什么岔子,遭罪呢! 白羽赶紧摇摇头:“不碍事的,不碍事的,就是小事。” 如果这脉象真的是昆洛沙,那四年前她为萧澈解的毒也是昆洛沙。 御医房的昆洛沙到底有几块? 说好的是天下第一奇毒,怎么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拿到? 如果她没有断错,四年前的萧澈和现在的老太君,所中的都是同一种毒。 可这昆洛沙是怎么流出来的? 那位掌事的御医,到底去哪儿了? 白羽收了手,然后拔出一根银针,要确定是否是昆洛沙,还有一个法子。 她拉着老太君的食指,然后将银针轻轻地戳在对方皱巴巴的皮肤上,血珠子立刻就滚落了出来。 “拿个杯子来。”白羽吩咐着。 丫鬟赶紧取了杯子来:“苏吏目,给。” 白羽将老太君还在淌血的手指放在杯子上面,使劲儿地挤出更多的血,然后才用纱布将伤口简单地包扎了下。 做完了这一切后,白羽才从丫鬟手里取过杯子,放在鼻前轻轻地嗅了下。 钩吻!罂粟!断肠草!鬼藤!通灵花! 这些毒物的气息,她都记得! 真的…… 真的是昆洛沙。 白羽“嚯”地站起身来:“老太君在病倒之前,可有见过什么人?” 昆洛沙的毒来势汹汹,当年若非萧澈武力惊人,只怕也不可能撑到她来医治。 就算老太君曾经身经百战,但现在看来,已然是病入膏肓,再不加快配置解药,回天乏术。 白镇堂看向丫鬟,丫鬟战战兢兢地跪了下去:“老太君病倒前没有见过什么陌生人呀。” 白羽快步走到外面去:“我是问,老太君在病倒前可有见过人,不是说陌生人。” 若是陌生人下毒,老太君应该有警觉,只有自己人下毒,她才会没有任何感觉,中了招。 丫鬟仔细地想了想:“那一日,大夫人来过,二小姐也来过,二夫人也有向老太君请安,三夫人……” “也就是说,白府上下,都见过老太君。”白羽归纳地说道。 言简意赅,白府上下都有嫌疑! 可究竟是谁,处心积虑要杀老太君,而且还弄到了天下第一奇毒? 她内心有很多疑问,需要找师父好好地问个清楚。 “吏目大人,这药方子……” 白镇堂好奇地看着这位奇怪的苏溪吏目,其他的大夫来这儿诊断之后至少要给个说法呗,就算不给说法的,也要写好方子,可这位苏吏目倒好,就像查案似得,在细细盘问。 老太君病倒之前,见过什么人,重要吗? 白羽赶紧从药箱里面取了纸和笔来,做大夫的,纸和笔是要随身携带的,否则看诊多了,指定是记不住哪位病人是什么病症了,所以药方子需立刻写下。 她将药方子写好了,却没有交给白镇堂,反而是自己折叠好,然后放回了药箱:“药方我已经拟定,会亲自拿到御药房去,让御药房的人熬制好了,给老太君送过来。” 这药里面,可有一味剧毒,砒霜呢! 她刚刚写下,却还是没有想过要拿出来。 要是被人看到了,哪里还敢喝。 也就只有萧澈敢那般信任她。 想到此处,原本冰冷的心,忽然有些温暖。 白镇堂从未得到过这样的待遇,一时之间只觉得无上尊荣。 御药房煎药,那可是皇族才有的待遇呀! 这位苏吏目,真是对他们白家上心。 “多谢吏目大人了。” “白尚书客气了。”白羽微微点了下头。 她背着医箱,往外面走。 院落之中还是有一股子刺鼻的中药味,她皱起眉来,快步走到花坛边儿上,往里面一看。 “好好的花儿,怎么就谢了?” 这话,听起来好似很随意,但白镇堂却是“咦”了一声,也跟着走到了那花坛边儿上去。 花坛里面传来浓浓的药味,后面跟来的丫鬟赶紧道:“兴许是药都倒这儿了,花草都受不了,所以枯死了。” “药,怎么会让花草枯萎呢?” 白羽似笑非笑地看着白镇堂,言下之意已经再明确不过了。 白镇堂心有疑虑,可总不能够因为这位蒙着面纱的苏吏目两三句话就随随便便地怀疑人吧? 他尴尬地一笑:“也许,这药和这些花草相冲呢?” “白尚书说的也对,是下官唐突了。” 白羽背着医箱果断地走出梅兰苑,既然白镇堂都不在意,她这个在四年前就已经死去了人,还能够多说什么呢?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将解药配好,送到白府上来,解了老太君的毒才是。 老太君那性子,就是飞扬跋扈,老子天下第一,有时候真不知道那些做晚辈的怎么就受得了。 反正,她是受不了的。 白羽走出梅兰苑,白镇堂还有送,她却道:“白尚书不必送了,老太君那边虽然是昏迷着,但兴许一会儿就要醒呢?到时候,她会想见你这个儿子的。” 白镇堂的脸色有些尴尬。 白羽却悻悻转身离开。 她身为白家四小姐怎么会不知道,在老太君的眼里,最惋惜的是那位在战场上马革裹尸的白大爷,最在意的还是那个从不归家的白三爷,而这位不上不下的白二爷白镇堂,在老太君的眼里,一点儿都不得宠,甚至好些时候,只是老太君的出气筒。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白府这些景色,物是人非。 她想去李氏面前嘘寒问暖,可又怕她的回归让李氏在白府更不好处,甚至连一点点的安稳日子都过不下去。 爹这个字,对于她来说很陌生,倒是娘…… 原主的记忆,很挂念。 总是有机会的,在彻底与白府断了关系之后,假如有机会,一定要将娘给带走。 在白府,娘总归是没有地位的。 就像爹一眼,排行老二,始终是没有人在意。 她走出白府,往回稍微看了一眼,付之一笑。 从前的这里,让她很不开心。 而今的这里,却又需要她。 真是讽刺!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也不停驻,直接往陆寻府上找去。 她要亲口问问师父,为什么明明知道萧澈中的就是昆洛沙,而当年却要隐瞒呢? 这件事,她总是觉得不对劲,好似一直都在被人牵着鼻子走,甚至被人当成了棋子来利用。 第210章 灭门 第210章 灭门 陆寻的府邸也在这条官员大宅密布的白虎大道之上,距离白府也不过相隔三条小街的地方,白羽背着医箱,步伐也缓慢了不少,走起路来气喘吁吁的。 不过好在,半柱香的时间,白羽疾步匆匆地就赶到了陆府。 陆府的大门敞开着,并没有任何侍卫在外面当值。 陆御医并不是什么机要重臣,所以府邸并不是豪宅,外面也不会有任何侍卫,但这大敞开的府门,却是让人匪夷所思。 白羽仰起头来瞅了瞅烈日悬空,春意稍退,初夏的烈日又该回来了。 虽说是青天白日,但府门大开,是打算引贼么? 白羽心中有疑,迈着疲累的步伐往里面走。 “师父?” 白羽皱起眉,轻声地呼唤着,可回答她的是久久的沉默。 她心里涌出慌乱,这大白天的,就算师父不在,总归是有下人来招呼她,可现在…… 一抹殷虹落入眼帘,白羽瞪大了眼睛…… 她快步往前小跑着,地上一片狼藉! 在这院子中,横七竖八地躺着下人的尸体,血已经流了一地! 这是…… 灭门惨案? 师父! 白羽心里一惊,赶紧往里面跑,因为慌乱,肩上的医箱在跑动的过程之中掉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也倾倒了出来。 她管不得那么多了,一路往大厅里面跑。 茶水还温热着,可人却不见了踪迹。 白羽心中惴惴不安:“师父!” 只是当她还想往里面继续的时候,忽地颈后一疼,身形不稳,往前扑了过去。 该死的,出门的时候忘记带北冥了! 这是白羽晕倒前,唯一想的事情。 白日灼灼,窗前的一片阳光刺疼了她惺忪的双目。 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嘶”了一声,倒吸了口凉气,可紧接着,她猛地坐了起来,就要下床。 被人攻击了后颈的她,加上身子骨并不强壮,这用力过猛,就造成了脑袋不灵光,气血供应不足,眼前一黑,差点就往要往前再摔个狗啃屎了,幸好一双坚强有力的臂膀在她还未摔的难看之前将她扶住,紧接着又将她给拦腰抱起来,送回了床上。 “多谢,我……” 白羽的话还卡在喉咙,眼前的一片雪花渐渐散开,却是那张让她午夜梦回的脸。 “萧澈!” 白羽咬牙切齿:“你松开我!” “要不是本王及时赶到,你早就是别人的刀下亡魂了。”萧澈倒是松开了她,可眼底也是涌出了怒意森森:“你的鬼将军呢?” 该用的时候不用,不该用的时候瞎用! 针对他的时候,用的流流顺! 白羽没有回答萧澈负气的问题,反而是问道:“我师父呢!” “我赶到的时候,陆寻一家十八口,全死了,他下落不明。” 白羽只觉得浑身都在抽疼,她咬牙:“是谁这么狠?” 师父一生行医,济世救人,又不牵涉朝廷党争,是谁这么狠,要一个御医的性命! 她百思不得其解。 “你怎么会在哪儿?”白羽兀自抬起头来,脑子里面想的全是四年前的那两条鲜活的人命。 萧澈迎着她的目光,周身的气场阴寒起来,他俯身而下,四目交接,一字一顿:“你怀疑我?” 四个字,宛如锋利的匕首,割入他的心脏。 她当他是什么? 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 要不是他在白尚书府外看到她出来,不放心地跟着,现在她只怕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而今,还在这儿质问他,在她的心里,他十恶不赦吗? “是呀,反正在你的眼里,我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萧澈冷哼了一声,“可你别忘了,你和我这个恶人,有个儿子。” 白羽握紧了拳头,这般阴阳怪气的,做什么! “我只是,问你为何会跟着我。” 她什么时候说怀疑他了,脑子发抽吗? 萧澈一愣,赶紧坐下,就像个得到奖励的孩子似得:“你不是怀疑我杀了陆御医?” “你要杀人,何必弄的血流成河?一片狼藉?”白羽只觉得脑仁都在疼了,“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及时出现,是不是一直都在跟踪我?” 如果是,简直就是变态! 跟踪狂! “你要杀人,不过权谋而已,我相信,能够做的更好。” 就像四年前一样。 白羽话里有话,萧澈不悦地皱起眉来,他听出了些许端倪,却又找不到突破点,着实焦躁。 他做了什么? 能够让白羽给他扣这么大的一顶帽子。 他杀谁了? 额……这些年,杀的还是挺多的。 萧澈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全都摒弃在脑子外,郑重其事地说道:“陆寻给我留话,说你能够救治白老太君?” 他不确定地看着白羽,四年前,白羽和白府彻底闹翻了,为了避免李氏受到牵连,他下了指令,每天李氏都需要来到他的府上来。 后来白羽“葬身”于乱葬之下,为让李氏彻底免了后顾之忧,他的做法曾经还让人不齿。 堂堂言王,居然让未过门王妃的娘亲来向他请安。 以君臣之礼,请安。 其实,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此举看起来好似刁难李氏,可实际上却是将李氏保护的滴水不漏,欧阳玉婵因此也恨及了他。 “白老太君不是什么病,而是中毒了。” 白羽看着萧澈的手腕,连多想一刻都没有,冰凉的指尖轻轻地放在他手腕的皮肤之上。 “记得你当年深中奇毒的时候,我曾为你把脉,我说,你的毒已经深入心脉,我上次给你听诊的时候就发现心脏很弱,气血匮乏,那毒,伤心、伤血、伤五脏、伤六腑。” 萧澈眉头紧锁,却是将手覆到白羽的手上。 她不仅仅指尖冰凉,甚至连手背都是冰凉的。 他心疼地握紧了她的时候,希望用这种方式给她几分温暖。 “而今,我终于知道,你当年所中之毒,叫什么了。” 白羽的话,让萧澈身形一震。 他对视着白羽那双纯粹的眼睛,没有做声,只是在等,等她继续说下去。 “本以为,你断肠草、钩吻、罂粟、鬼藤,这些都是下毒的人随意凑合在一起的,可现在,我发现有个人的脉象竟然和你当年一模一样。” 她握住萧澈的手腕,仰起头来:“御医房有一味剧毒,号称天下第一。” 第211章 时日无多 第211章 时日无多 “昆洛沙?” 萧澈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白羽轻轻地点了下头。 他只觉得讽刺,没想到他居然中了昆洛沙的毒,也没有想过,白羽居然能够解昆洛沙的毒。 真是天意。 “白老太君也是中了这个毒吗?” “是。”白羽回答的很冷清,“萧澈,杀师父一家十八口的凶手,你找到了吗?” “镇抚司已经去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线索。” 白羽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师父到底因为什么事才会招致灭门惨案?” 她实在是想不通。 陆寻不过是一个大夫,不涉党争,不涉要务,怎么会有人要杀他全家? “一切,只有在找到凶手才能够知道。”萧澈握住白羽的手。 四年了,他日日夜夜都在梦中握着她的手,她温婉低眉,如今也是这番光景,真实的不能再真实,心中的那个缺口正在一点一点地被填满,说不出来的畅快。 白羽看着他的手,心中有些不安,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将手给抽回来。 萧澈本就在回想此前他们美好的场景,白羽的举动让他猝不及防。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白羽已经穿好了靴子下了地。 “我得回去了。” 她说的轻描淡绘,萧澈却眉头深锁:“回了府,也不见见宁儿?” 他特别加重了“回”这个字,好似这样要让他好过些。 白羽没有特意地去反驳,只是淡然一笑:“我答应师父要救老太君,白府的漩涡深不可测,宁儿跟着你,安全些。” 她总是这样顾全大局,可带出来的疏远感让萧澈胸口闷闷的。 那个缺口好似怎么都补不完。 他忍着自己的怒意,他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白羽这样疏离她。 他回想着,却始终都想不到。 他以前做什么,都是为了白羽好,倘若四年前不是因为他将她关了,在运输药材的路上,死的人,可就是她了。 都这样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在怄什么气? 白羽看着干干净净的桌面:“药箱呢?” 身为医者,出诊的时候,药箱应该是随身的。 她刚刚…… “染了血,我让若水在清洗。” “哦。”白羽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黑纱,“那我就先走了,改明儿你差人将药箱送来就好。” 她只身走出金悦阁,正好就看到若水那丫头正埋头苦干,将药箱的里里外外地给清洗干净。 萧澈追了出来:“我送你。” 白羽正要开口婉拒,萧澈却强行拉着她的胳膊:“本王说,送你。” 若水好奇地将脑袋往这边转过来,一双眼睛就定格在萧澈握着白羽的胳膊的手上,那手,正在缓缓地往下挪动,最后…… 王爷居然牵起了一个男人的手! 若水倒吸了一口凉意,赶紧撇开脑袋,继续埋头苦干。 她发现了什么? 王爷…… 王爷的取向变了? 难怪这四年,王爷都不曾去华生园和泽姑娘恩爱一番,原来是,龙阳癖! 若水战战兢兢地洗刷着手里的医箱,天呀,她发现了这么大的事,王爷会不会杀她灭口? 等她再战战兢兢地扭头去看萧澈和白羽的时候,院中早就是空荡荡的一片了。 若水做了个巨大的深呼吸,好似要将肚子里面的空气都全换一遍似得,她欲哭无泪:“白姑娘,你走了之后,王爷不仅仅性情大变,现在连喜好都变了,这可如何是好呀!” — 白羽自知无法挣脱萧澈,索性就让他相送。 萧澈一路上都安静地可怕,他只是握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地走。 医庐在朱雀大街,而摄政王府在白虎大道,若是单靠腿走过去,最起码得要一个多时辰。 白羽看着摄政王府门口空荡荡的就知道了,萧澈这厮并不打算安排马车。 这是要走断她双腿呀! “我带你去见宁儿。” 终于,在走出王府的那一刻,萧澈开了口,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的宁静。 “不用了,宁儿……” “你怎么能够这么狠心?”萧澈握紧了白羽的手,只觉得胸口处有股疼痛在蔓延。 他见识过白羽对白宁的狠,原以为她只是对孩子严格,天下哪有不疼爱孩子的父母,可白羽却任由白宁在他这边,一点儿也不挂念? 想想白宁每夜睡觉时候的乖巧,他都会思考,这三年,是否宁儿都是一个人睡觉?而身为母亲的白羽,是否从未陪伴? 白羽身形一怔,她狠心? 她莫名地看着萧澈,这从何说起? 萧澈问:“你一点儿都想宁儿吗?” 白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 她如何不想,但白宁必须尽快地成长,她这身体大不如从前。 乱葬岗的阴寒鬼气早在四年前就开始吞噬她的残躯,老谷主曾经给她断了期限,她时日不多。 “罢了。”萧澈深吸了口气,“我带你去找宁儿,他在镇抚司。” 白羽挣脱掉萧澈的手,黑纱之下的脸淡然一笑:“不必了,他自出生就没有出过药王谷,等他玩吧。” 萧澈的眉不悦地皱起来,白羽却径自迈开腿往朱雀大街的方向走。 他看着白羽的背影,只觉得她身上带出来的阴寒和疏远,让人很陌生。 可尽管是这份陌生,他都愿意去靠近,就像飞蛾扑火似得。 他大步流星地追上,重新又握住白羽的手:“我送你。” 既然她不愿意去镇抚司,那他就陪她回医庐。 “大街上,你身为堂堂摄政王,难不成打算牵着我回医庐?” 白羽着重地提醒道:“现在,在别人眼里,我可是个男人。” 她女扮男装,是御医房的吏目,苏溪。 萧澈没有说话,依旧牵着她。 他从不管旁人的眼光,就算有人说三道四,又如何?他要的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 白羽的心里暖融融的,她看着萧澈骨节分明的手,久违四年的感觉一股脑儿地涌上来,说不出到底是什么。 她静静地跟着萧澈的步伐,一个时辰多时辰的路,在此刻却显得太短了。 她都还没有从回忆中出来,就已经到了医庐。 “到了。” 萧澈意犹未尽地开口,眼中满满的深情。 白羽点了下头,看着他的手:“我该回去了。”你该放手了。 后面的那句话,到底白羽没有说出口。 第212章 嫌疑人 第212章 嫌疑人 萧澈无奈地松开口,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是他!” 哒哒哒的脚步声整齐划一,白羽和萧澈齐齐地回首,却见医庐之中涌出许多身着制服的士兵。 “御林军?”萧澈皱起眉来。 领头的士兵见到萧澈,在士兵们形成了包围状态后赶紧快步上前:“御林军中郎将曹俊参见摄政王!” “御林军来医庐所为何事?” 中郎将乃御林军六品军官,一般情况下,都不会亲自带队前来,除非是重犯。 “李公公!”曹俊朝医庐的方向吼了一声。 在医庐门口的內侍赶紧小跑着过来,然后指着白羽道:“他就是御医房的苏吏目!” 白羽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个內侍,诚然她就是苏溪苏吏目,但这內侍的表情,怎么给人一种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感觉? 她做什么了? 曹俊又朝萧澈道:“王爷,今日午时在白虎大道上的陆御医府上发生了血案,末将需要将这位苏吏目带回刑部,协助调查。” “什么时候,御林军和刑部又搅合在一起了?”萧澈哼了一声:“楚玉呢?” “回王爷,将军在当值。” 萧澈不悦地皱起眉来:“要拿人,让楚玉来。” “王爷,莫要让末将为难。”曹俊只觉得背脊都快要被冷汗打湿了,“只有因为苏吏目出现在陆府,所以我们需要他协助。” 他们手里虽然有证据指证这位苏吏目,但现在萧澈在,他们绝对不能够露出一点儿实锤,万一被人毁尸灭迹怎么办? 刚刚应该将那李公公的嘴巴给捂住的,等这位号称活阎王的九皇叔离开之后再拿人的。 千金难买早知道呀! “你们是在怀疑我杀人了吗?”白羽终于是缓过劲来了。 什么协助调查,只要一进入刑部,还有出来的可能吗? 御林军的编制她不是很清楚,但这种大阵仗确定只是来找人协助调查的吗? 曹俊显得很尴尬:“在没有认证物质的情况下,我们只能是说让苏吏目前往刑部协助调查,等刑部调查完,就没事了。” 他缓了缓,又道:“苏吏目不介意本将问几个问题吧?” 白羽摇摇头:“不介意,你问。” “苏吏目可是今日去过陆府?” 白羽点点头。 她刚刚的确是去过陆府,可到的时候,已经是尸横遍野了。 “那苏吏目午时到未时这段时间在哪儿?” 白羽想了想:“我奉命去白府为白老太君诊治,看完诊,就去陆府,差不多就是午时一刻。” 然后她就被打晕了,醒过来就在萧澈府上。 她看向萧澈,终究是没有将萧澈给牵扯进来。 “在离开白府的这段时间,可有人证?” 萧澈正要开口,白羽却摇摇头,径自道:“没有,是我一个人。” 曹俊道:“那牢房苏吏目跟我走一趟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还是怯怯地看着萧澈,生怕萧澈阻拦。 若是当朝摄政王要阻拦,他一个小小的六品官,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够认怂。 白羽对萧澈道:“没事的,清者自清。” 萧澈眉宇稍微松开:“你先去,本王随后就来。” 刑部能够劳烦御林军六品中郎将出马,只怕是早就将白羽定为了嫌疑人,这个时候,就算他能够保得住白羽一时,也保不住她一世,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刑部立罪的证据,尽快为白羽平反。 白羽应了一声,萧澈转身就走。 他这一走,御林军便涌了上来,白羽还是那般骄傲:“我自己会走。” 她气场尤为强大,让曹俊都忍不住呵斥自己的部下:“让苏吏目自己走。” 白羽昂首挺胸,一点儿也不像犯人地走到刑部。 刑部的公堂已经做好了准备,白羽刚刚一到,两旁的衙役就开始用手中的棍杖敲打地板,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 白羽毫不畏惧地继续往前走,今日审讯她的不是刑部尚书秦翰,而是刑部侍郎王朝轩。 “啪!” 惊堂木一下,堂内全数安静下来。 “堂下何人,缘何不跪!” 王朝轩年过半百,虽然在仕途之上没有什么出众的建树,但在审案子上却独树一帜,好些无头奇案在他手里都可以水落石出,所以这一桩当朝陆御医灭门惨案自然就落在了他的手里。 虽说他和陆寻陆御医没有什么交集,但对于这种杀人满门的凶手,他是不屑的。 “下官乃御医房吏目,官拜五品,有品阶在身,在大人没有拿出实质性的证据之前,自然不跪。”白羽虽然矮小,但身姿挺拔,在公堂之上也不吃亏。 王朝轩皱起眉来,身上的煞气不小。 他在这个公堂之上审讯了不知道多少大大小小的官员,还从未有人敢这般放肆。 不过白羽说的也是事实,功名、品阶加身,在没有定罪之前,的确是可以不跪的。 他看向站在旁边的御林军中郎将曹俊:“曹将军,人证何在?” “李公公。”曹俊赶紧往后面看去。 李公公赶紧匆匆而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上公堂,在抬起头来看到王朝轩那种凶神恶煞的表情之后,赶紧跪道:“奴才内务府李平。” “证人可是看到了什么?”王朝轩并没有任何铺垫,开门见山。 李公公赶紧拜了一拜道:“这位苏溪苏吏目是陆御医亲自引荐的,今日早上,苏吏目奉命去白尚书府上为白老太君看诊,本来也没什么的,奴才一直都在白府外面等候,可当苏吏目从白府出来之后,却没有回宫,也没有回医庐,反而是往陆御医府上去。” “本来,苏吏目往陆御医府上去,也没有什么,奴才就在后面跟着。因为奴才和陆御医并不熟稔,所以在没有陆御医的召见之下,奴才也只能够在门外等候,可苏吏目进去也有许久了,都没有出来,奴才怕有什么异样,所以擅自做主,进了陆府。” 在李平的口供之中,白羽淡淡地“哦”了一声。 她还真的没有注意到有个內侍跟着她去看诊,隐隐的,好似有这么一个人,但她一早上都在担心白府中是否会有人认出她,一直都心不在焉,连李平跟着她都不知道。 王朝轩沉思了片刻,看着自己桌前的那张证物:“然后呢?” “奴才进入陆府之后,就看到遍地都是尸体,而苏吏目也不见了。” 第213章 你可以的 第213章 你可以的 白羽那个冤呀! 哪里是她不见了,明明是有人在后面偷袭她,而萧澈及时出现,将她救走了。 可萧澈也说没有见到过凶手,那也就是说,萧澈来的时候,凶手已经走。 是听到萧澈的脚步声而走,还是故意将她打晕了就走? 白羽的脑子里面浆糊的很,完全不能够思考。 这件事,太乱了。 王朝轩看向曹俊道:“曹将军,这也不能够指证苏吏目就是杀人凶手。” “诚然,这是不能。”曹俊道,“可大人面前的证物却能够说明一切。” 王朝轩将面前的那张轻飘飘的纸扬起来:“这,不过是张普通的药方子。” 白羽的心,一下子就紧了。 药方子! 萧澈将药箱给带走了,但是她此前因为药箱太过沉重而跌落在地的时候,里面的东西,散了出来。 那药方子…… “并不普通。”曹俊道:“这张药方子,足以证明,苏吏目包藏祸心。” “哦?” “大人请仔细看,这药方子不是普通的药方子,是出自御医房。” 御医房写药方子的纸张上都有暗纹,为的就是避免有人用外面的偏方混在御医房的药方子里面,要御药房瞎煎药。 王朝轩将药方子扬起来,诚然,的确是有暗纹的。 “是出自御医房。” 白羽问道:“出自御医房,又如何?” 就算是她的,又如何?她怎么就包藏祸心了? “请大人仔细看看,药方子上的一味药。”曹俊的声音很冷,与之前和萧澈说话的态度截然不同。 王朝轩起初并没有留意上面的药材,在曹俊的提醒之下,他还是仔仔细细地将上面龙飞凤舞的字给认了一通,可就在他看到第二行的时候,脸色倏地大变。 “大胆!” 王朝轩抬起头来,怒目嗔视:“好一个行医救人的大夫,这方子却是毒不堪言!” 白羽直到王朝轩在说什么,那药方子里面,有一味药,叫砒霜。 这是她给白老太君开的方子。 用来治昆洛沙的。 寻常人看到这方子,自然会认为是毒药。 可这,和陆寻灭门惨案有什么关联? 曹俊道:“这位苏吏目来历不明,成日以黑纱遮面,定然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方子是给白尚书亲娘所开,也就是要给白老太君的,末将也问过了白尚书,这位苏吏目的举止很是奇怪,到了府上开了方子也不交给其他人,说是要让御药房煎熬了药亲自端给老太君,出府的时候,又在老太君的花园里面东瞧西看的,行迹诡异。” 白羽在白府的种种,在现在看来,就是很可疑。 “由此可见,这位苏吏目,从头到尾的目的都是白老太君。” “咳咳!”白羽轻轻地咳嗽了两声;“那个,我什么时候来历不明了?是陆御医亲自举荐的我,你们安邑城遭受瘟疫横行的时候,就请了两个御医来药王谷请我出山,等着疫症都安定下来了,随随便便给我个官衔,连银子我都还没有和你们讨要呢!” 白羽哼了一声:“现在算什么?念完了经就不要和尚了?” 王朝轩上下打量着在堂下的黑纱遮面的年轻人,忍不住“咦”了一声。 听闻的确是有位药王谷谷主亲自来安邑城,解疫症,没想到,现在居然在公堂之上见到了。 哎,不过就算是救了那么多人又如何,倘若当真是这位谷主屠戮了陆御医一家上下十八口人,罪责难逃! 白羽走到曹俊的面前,仰起头来,一点儿也不像犯人那般,近乎咄咄逼人:“再说了,我黑纱遮面是因为感染风寒,有什么不妥?若是你们想看我的真面目,说一声就好,这般诬陷,何必呢!” 曹俊被她强大的气场给压迫着,想他六品武将,居然会被一个小矮子给压迫着。 就算是药王谷谷主又如何,怎么说也是个不会武力的文弱书生。 行医济世,那是职责所在,可杀人就当入罪入狱! 曹俊看向王朝轩,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挺起了胸膛,反问白羽:“那你为何要在白老太君的药里面加入砒霜?” 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曹俊的指控,让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砒霜? 居然在那药方子上有砒霜! 那可是剧毒呀! 一点点就可以要人命的剧毒! 这人,也太狠了吧! “那你知道老太君生了什么病吗?”白羽反问,“药和毒,不过一线之差,药可以作为杀人的毒,毒也可以作为救人的药。” 曹俊开启了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思路:“药和毒是一线之差,救人和杀人也是一念之间,那敢问苏吏目,老太君是生了什么病,你要在老太君的药里面加入这等毒药?是否是陆御医知道了你的事,特意让你去陆府询问,你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白羽嘴角抽了抽,这个人可真的是脑洞大开。 以后若是没有仗打了,辞官归故里后还可以当个说书先生,就像马子仁以前一样。 王朝轩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白羽身上:“苏吏目,请你解释。” 曹俊的指证虽然有些牵强,但合情合理,说的通。 假如真的是陆御医派这位苏吏目去看诊,但得知苏吏目手里的药方子下了这种猛药,大约陆御医是不允许他这般做的。 苏吏目又是江湖中人,在药王谷闲云野鹤惯了,一时之间,恼羞成怒,将陆御医上下杀了也不为过。 “真是好笑。”白羽无辜地耸耸肩:“诚然,你这些都说的通,可是,我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够在短时间内杀掉陆御医上下十八口人?” 这,根本不可能。 王朝轩也点点头,或许是因为知道了下面这位苏吏目就是药王谷谷主,前些日子安邑城疫症横行,人心惶惶,他府上也是有人中招的,也得多亏了这位药王谷谷主研制出了药丸,将疫情给控制住了。 这位苏吏目,可是救了不少人。 怎么会是杀人凶手?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王朝轩的内心是挣扎的。 他身为朝廷命官,审的是罪犯,怎么可以让任何罪犯逍遥法外呢? 就算这位苏吏目曾经救了那么多人,但,只要证实了苏吏目就是杀害陆御医上下十八口的凶手,那么身为朝廷命官的他,一定会公正严明的。 两极分化的思量,在王朝轩的内心挣扎起来。 “不,你可以的!” 第214章 操之过急 第214章 操之过急 曹俊的话让周围的人齐刷刷地将他给看着。 这在说什么胡话呢! 谁都知道,在公堂之上的这位苏吏目,只是个毫无武力的文弱书生,瞧那小胳膊小腿的,拿刀都成问题吧。 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杀掉陆御医上下十八口,这等血案,怎么着也得是高手所为。 白羽呵呵一笑:“难不成曹将军打算扣我一个使毒的帽子?陆御医一家,都是被毒死的吗?” “不,”曹俊冷静地说道,“陆御医一家,除了下落不明的陆御医都是被高手捏碎颈骨而亡,手段狠辣。” “可不就结了,难道我行?” 白羽无辜地看着曹俊,莫非还想扣她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曹俊点头:“的确,你行。” “我是个书生。” “可书生,有刽子手。”曹俊的声音冷冷的,“但凡接触过苏吏目的人都知道,你身边一直有个武力超群的人,人称鬼将军。敢问苏吏目,此人现在何处?” 白羽嘻嘻一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自从我被陆御医招揽后,也有好几日没有见过他了,再说了,今日鬼将军有没有跟着我出去行医断症,这位李平公公最是清楚了。” 王朝轩一拍惊堂木,吓得李平战战兢兢地仰起头来,不等王朝轩问话,他自己就回答了:“没有,苏吏目今日除了奴才跟着之外,并没有其他人跟着。” “真的吗?” 问这话的人不是王朝轩,而是曹俊。 “倘若没有,那苏吏目怎么解释,为何在短短时间内,会在陆府之中消失。” 曹俊不亏是武者,这种行动速度过快,的确是瞒不过他的眼睛。 白羽叹了口气:“如果,我说是有人强行将我掳走,你信吗?” 诚然,在场人的只怕都不会相信。 特别是当她说那个人是萧澈的时候,只会让人觉得,是萧澈在助纣为虐。 萧澈这厮,是不是帮倒忙了? 王朝轩也将白羽给看着,这种胡话,他反正是不会信的。 “算了,你们不信,我也无法解释了。”白羽倒是坦然,“不如,你们让我去牢房吧。” 恩? 在场的人全都将她给看着,这算什么? 自动请缨去牢房? 什么操作? 曹俊舒展了下胸膛之中的闷气,刚刚被萧澈吓得还以为这凶手会狡辩,就是刚刚的情势来看,也有狡辩的迹象,现在话锋一转,却是要认罪了,算是了却了一桩大事。 王朝轩轻轻地咳嗽了下:“堂下之人,可是认罪了?” “我又没做过,认什么罪?” 白羽的回答,让在场人的又都齐刷刷地将她给看着。 她着实无辜:“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陆府的事不是我做的,也不是我那位鬼将军做的,至于是谁强行将我掳走,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王朝轩只觉得脑门上都快要滴下汗来了,他处理过无数奇奇怪怪的案件,可这一桩倒是棘手。 认证物质,没有直接性,只能够靠犯人自行认罪。 这是要逼着他动刑吗? 将拯救安邑城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药王谷谷主用刑,怕是不打妥当的。 曹俊看出了王朝轩的犹豫,感激道:“王大人,本将的所有证词,句句属实,敢用性命担保。这位苏吏目在白老太君的药方子里面开了一味砒霜本就是问题了,还避开了所有人打算私自熬制药汤,伺候被陆御医发现,陆御医一家惨遭毒手,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你没有发现你的逻辑有问题吗?”白羽叹了口气。 从头到尾,她到陆府的时候,陆府的人都死完了,那张药方子,陆御医怎么会看到? 退一万步说,她就算是要毒害人,也不可能将含有砒霜的药方子给陆御医看呗。 这人,人头猪脑么? “本将的逻辑哪儿有问题了?” “我懒得跟你说。”白羽最不想的就是和武将打交道,实在是太烦人了。 她看向王朝轩:“王大人,赶紧的,将我收监呗。” 王朝轩脸皮子都抽了抽,这什么意思? 白羽实在是懒得和他们废话了,就等外面的萧澈找证据了。 在这种时候,她不愿意浪费自己太多的精力去管这些事。 萧澈必定能够在短时间内找到症结所在,而只要她被收监,萧澈也必定会差人来看她。 到时候,她会将药方子再写一副,交给来者,尽快熬制成药汤给老太君。 最起码,这是她答应了师父的。 要治好老太君。 昆洛沙的毒,耽搁不得。 在公堂之上和这些人多说废话一刻钟,那老太君的毒就要往前进一刻钟,危险的很。 白羽迫不及待地想要入狱,这倒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可这入狱,又不承认罪名,是几个意思? 王朝轩欲言又止,白羽急不可耐:“你当我是蠢货,反正我现在就是要去监狱了。” 她看向一旁的衙役,很随意地说道:“你知道监狱的路吧,带我去。” 衙役小哥懵逼地看着王朝轩,这带是不带? 上堂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次遇上不承认罪名的嫌疑犯嚷着要去监狱来着。 着实比昙花一现都还要稀奇。 王朝轩无奈地点点头,这个时候,能说什么? 先收押呗。 衙役小哥赶紧带着白羽就往大牢的方向而去,王朝轩纳闷地将曹俊看着:“曹将军当真觉得这位谷主,就是杀人凶手?” “王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认证物质具在,莫非是要将这一切都无视?” “哪里是无视了?”王朝轩抬了抬下巴,“嫌疑人不是都自己去了牢房么?一切还得等尚书大人回了安邑城才能够再次审判。” “尚书大人何时回来?” “这个本官就不知道了。”王朝轩官方地笑了笑,“曹将军应该知道,尚书大人好不容易放个大假,带着最疼爱的幺女回乡间拜山,这可是他老人家的头等大事,本官还是要告诫曹将军,刑部该如何断案,刑部自有程序,劳烦曹将军切莫操之过急。” 谁都知道刑部尚书秦翰最疼爱的就是那位幺女秦文诺,自从年前秦文诺被赐婚给白尚书的三儿子白鲲之后,那位秦家小姐就一直卧病在床。 秦尚书是真的很疼爱文诺小姐的,为了让幺女早日康复居然也听信了传言,以为拜山就能够让人身体康健,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第215章 凶手的意图 第215章 凶手的意图 和白羽所猜想的差不多,她入狱的消息刚刚传出去不到一个时辰,便有人来看她了。 而这个人,却是让白羽始料未及。 当齐北被人丢入牢房的时候,白羽欲哭无泪:“你这是……” “王爷说要贴身保护白姑娘安全。”齐北活动了下筋骨,刚刚那狱卒力气也太大了些。 他看向白羽:“这儿的狱卒都挺暴力的,白姑娘有没有受伤?” 白羽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那我的药方怎么办?” 她是自己进来的,又不是被人丢进来的,受什么伤? 现在也不是讨论受伤不受伤的事了,得想法子将药方送出去。 她那么迫不及待地入狱,为的就是让萧澈赶紧派人来看她,然后趁着被人不注意将药方重新写下,给白老太君送过去。 现在,看她的人也锒铛入狱了,这要怎么把药方送出去? “什么药方?”齐北莫名地看着她。 白羽摆摆手,她现在不大想说话了。 齐北道:“若是白姑娘想要送东西出去,用镇抚司的鸽子就好。” “鸽子?” 白羽正纳闷的时候,在头顶上的那个豆腐块小天窗就已经飞进来一只鸽子。 齐北从鸽子的脚上取下小竹筒,里面有个小布条和一只炭笔,他将东西都递给白羽:“虽然小了些,够用吗?” “够,够了!” 白羽实在是佩服镇抚司的手段,飞鸽还自备纸币,也是没谁了。 她赶紧将药方子写下来,然后不放心地问道:“这鸽子会飞到哪儿去?” “不出意外,是会到存安那。” “若是出了意外呢?” “会在王爷那。” 白羽点点头,不管是在存安那还是在萧澈那,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将药材熬制出来,送到白府上去。 只要是以御医房的名义送过去的,白老太君应该不会有事的。 救治了白老太君,也算是给师父一个交代。 “萧澈安排人去找陆御医了吗?”白羽问道。 陆家十八口全都被杀,唯独陆寻下落不明,这是什么意思? 齐北道:“爷已经安排了人去查了,相信不日就会水落石出。” 他一面说,一面站在木栏栅前,就像个忠诚的护卫那般:“白姑娘,你睡吧。” 他是要贴身保护白羽的,刑部的牢房不比镇抚司的,时常都会有腌臜的事情发生,这段时间,他必须得确保白姑娘安全。 白羽笑了笑:“你现在应该称呼我为苏吏目。” 现在倒是没什么,夜深人静,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的动静,万一在白天,被哪个囚犯或者是狱卒听了进去,可是要出幺蛾子的。 “我现在叫苏溪,是御医房的吏目。”白羽解释道。 齐北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姓苏?” 白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答案,因为只是她随意编的。 见白羽没有回答,齐北也不去追问,只是在牢房之内恪尽职守,为白羽做好最近的一道屏障。 — 夜深,镇抚司。 白宁乖巧地窝在萧澈的臂弯沉沉地睡着了,他红扑扑的脸蛋看起来十分可爱。 周围安静的不要不要的,就连有士兵走过,都下意识地将脚步放轻,镇抚司从未有过这样的安静。 存安快步走来,手中握着一只洁白的飞鸽。 她将声音压的很低,生怕吵醒了小公子:“爷,牢房中来信了。” “说。” “白姑娘说,按照这方子煎药,以御医房的名义送到白府让老太君服用。”存安面有难色,“可那药……” “照做。”萧澈冷冷地说道,一点儿也没有犹疑。 存安看着手里的药方子,这里面可是有一味砒霜,万一…… “反正都是以御医房的名义送的,你怕什么?” 存安抬起头来,爷好似什么都知道那般,可她还是不放心:“但终究这里面是有毒药的。” “何为毒药,何为解药?” 存安沉默了,毒药和解药,本就是相辅相成,就像五行相生相克,没有毒药何来解药?若是解药化作毒药,毒药自然能够化作解药。 萧澈腾出一只手来,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饮了一口:“陆御医找到了吗?” “霍楠已经带队去了,只是屠戮陆府上下十八口人的凶手十分凶残,陆家人都是死于颈骨碎裂。”存安想到陆府的惨景就心中不大舒服。 一门十八口,颈骨碎裂,气息全无,甚至还有些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痕。 “凶手确定有几人?” “约两个。”存安给出了答案,“从死者们身上不同的伤痕来看,至少是有两个不同的手法,虽然都是为捏碎颈骨,但有几具尸体之上是有刀伤的,另外的几具十分干净。” “明明可以一击即中,为何还要平添刀伤?”萧澈反问。 存安摇摇头,她着实不知。 萧澈若有所思地搂着白宁,生怕自己动作太大,将儿子给吵醒了。 存安的内心有份动容,四年了,整整四年,终于是在爷的脸上看到了生机。 活阎王的名号在这四年内越发的响亮,可他们几个的心里始终都觉得不舒服,爷越发的暴戾越发的让人畏惧,他们如履薄冰,就像走在悬崖之上。 现在好了,白姑娘回来了,还带了小公子,爷终于有了一丝暖意,不再冷冰冰了。 存安是个姑娘家,自然比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观察的仔细,她很感谢白羽。 “名女可以一击即中,为何要平添刀伤?” 萧澈又问,可这一次,他是在问自己。 这个凶手意欲何为? 他今日赶到陆府的时候,只见白羽倒在地上,并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动静,他也检查过白羽身上的伤,除了脖子后面有淤青,其他地方干干净净的。 凶手没有要捏碎白羽的颈骨,甚至都没有打算要白羽的性命。 像白羽这种没有半分武力的人,凶手在明,她在暗,倘若有心要杀,她岂会躲得过? 只有一个原因,凶手并不想取白羽的性命。 那…… 凶手是想栽赃嫁祸吗? 将白羽打晕了留在案发现场,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到白羽身上? 也不对。 倘若是要嫁祸给白羽,凶手不可能不知道白羽手无缚鸡之力,在短时间内杀掉陆府上下十八口,这根本就不是白羽能够做的。 第216章 药到 第216章 药到 既然凶手知道白羽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杀掉陆府上下十八口,那为什么不将白羽除掉,让她成为死人? 只是将她给拍晕了,这…… 手下留情? 萧澈忽然一个激灵,他看着存安:“凶手,认识白羽。” 不止止认识,而且是手下留情。 凶手只是在陆府将白羽给拍晕了,一来手下留情,二来就算被人发现白羽在凶案现场,白羽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到时候自然可以脱身。 这是…… 在保护白羽? 因为白羽身后有人跟着,所以只要白羽踏入陆府,就不会清白,而唯一能够证明她清白的,就是将她拍晕,只要鬼将军比查案的人后出现,或者鬼将军不出现,就可以证明白羽的清白。 只是凶手没有猜到他会出现。 存安被萧澈的一句话给整出神了,爷怎么会有这样的推断? 假如凶手认识白姑娘为什么要偷袭白姑娘? 明明白姑娘在明,他在暗,直接不露面就好了。 萧澈小心翼翼地抱着白宁,白宁睡得正香,他不愿意吵醒他。 “你们立刻去医庐,去找鬼将军。” 倘若真的有人故意支走鬼将军,那么这条线索就说的通了。 存安莫名其妙,但也还是应了一声赶紧退下。 她带着人,立刻连夜赶往医庐,此刻的医庐安静的很。 夜深人静,被镇抚司拍门,这是一种很不好的体验。 马子仁拉开门的时候,连连哈欠,可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存安带着人闯了进来。 “鬼将军呢?” 马子仁挠挠头,总算是清醒了过来:“鬼将军?啊,鬼将军出门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存安的心里“咯噔”一声,还真的被爷说中了? “是谁?是谁让鬼将军出门的?”存安皱起眉,“莫非是那位苏先生?” 苏溢清么? 马子仁讪讪一笑:“苏先生去办事了,没有和鬼将军一起。”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和苏先生是一起去办事的,不过后来我先回了,苏先生现在只怕还在那个地方吧。”马子仁忍不住哆嗦了下,他想想那个地方都觉得头皮发麻。 “你们去了什么地方?”存安皱眉,兴许是破案的关键。 “乱葬岗呗。”马子仁连连摇头,“也不知苏先生是怎么搞的,哪里不去偏生要去乱葬岗。” 存安的心忍不住一慌,总是觉得那位苏先生去乱葬岗铁定没好事。 可现在,她的任务是找鬼将军,而不是那位鬼先生。 存安问道:“那你可知道鬼将军去了哪儿?” “并不知道。”马子仁很好奇地凑上来:“是不是鬼将军又犯事了?那大家伙浑身都是煞气,可别是杀了人。” 对于戴着面具的鬼将军,他们始终都觉得不能够相处。 存安道:“不该管的,你最好别管。” 她差了士兵找了医庐一圈都没有知道任何有用的线索,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忽然一道诡异的风却是散开了。 存安一个激灵:“追!” 这是武者利用夜幕逃离的风势,她感觉的出来。 是什么人一直都跟着他们? 存安带着人一路追过去,一直追却是追到了西城门,这里出去,再往前,就是乱葬岗了! 她心中涌出不祥的预感,却在此事,就在门口处,一道黑影缓缓地往她走了过来。 — 白府。 算的上破旧的小院内,白镇堂正躺在床上,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 “可是晚上不消食?”李氏正在捯饬着手中的绣帕,她最近越发的沉静了。 白镇堂翻了个身:“我只是觉得,娘怕没几日了。” 这些年,他没回子心中有不顺之气的时候都会来李氏这边。 少了白羽这个“野种”,加上有摄政王撑腰,李氏在白府的地位越发的高了,他也不必像此前一样,为了保护白羽而冷落李氏。只是李氏从来都无欲无求,这小院本来修葺的,可李氏却一直婉拒,到后来他也不提了。 “不是那位苏吏目来过了吗?说是药方子都开出来了。”李氏转过头来,乍一眼看是低眉顺眼,可那双眼睛永远都是不怒不瞠,不争不夺,安静的让人觉得疏远。 白镇堂看的出神了,又是叹了口气:“若羽儿能够学到你的十分之一,今日也不会是这个结局。” 他心中始终有愧,可又不知道该如何抒发。 这些年,也只有在李氏这里他才能够找到慰藉。 李氏站起身来,迈着小步走到床边,握住白镇堂的手:“老爷,不必担心,老太君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镇棋不是还没有回来吗?兴许老人家还吊着一口气,为等他呢。”李氏宽慰着。 这段日子,白镇堂为了老太君的事愁眉不展,她看着也是心疼的。 “镇棋那臭小子,都多大年纪了,都没有要归家的意思,如今人都找不到。”白镇堂气的就差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了。 说起这个三弟,他心中就很不畅快。 自从大哥走后,白镇棋就像全天下人都欠了他似得,拍拍屁股就走了,不带走一点儿云彩,让娘日思夜想,平白无故地白了不少头发。 白镇堂平躺着身子:“若是羽儿还在……” “若是羽儿还在,只怕要将老太君给气死。”李氏垂下头,“是妾身教女无方。” “不。”白镇堂握紧了李氏的手,“也只有你才能够教她什么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李大将军的傲骨,也只有你承袭了。” 他眼底涌出风花雪月来,只是没有眼力劲儿的扣门声兀自响起来,扰了他的心思。 “大人!御医房的人送药来了!” 门外的下人赶紧回道。 白镇堂一个激灵,赶紧翻身下床,将靴子什么都穿好了,然后再拍拍李氏的肩头:“今儿个欠你的,改明儿还你。” 他的心在听到御医房送药来的时候,都觉得诧异,没想到那位苏吏目说到做到,还真的将药给端了过来,想想他此前也太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堂堂御医房,怎么会差他一碗药呢? 早前的担心都是无谓的。 白镇堂拉开房门,外面是一片凉寒,尚未入夏,这夜还是凉如水。 李氏看着一点一点被白镇堂关上的房门,眼底涌出一抹深意。 第217章 得力助手 第217章 得力助手 白镇堂赶到梅兰苑的时候,存安已经在那等候了。 她身后的有一队镇抚司的士兵,也有人扮作了御医房的医士,看起来就像是镇抚司护送御医房送药似得。 白镇堂“咦”了一声:“怎么御医房送药也要劳烦镇抚司?” 什么药,这般精贵? 存安抱拳道:“老太君乃我朝巾帼英雄,王爷听闻老太君染病,特意差人护送药汤到白府,希望老太君早日康复。” 朝堂之上,白镇堂素来都不靠山不靠水的,选贤而任,算得上是清廉的好官。 所以在党争这块,少不得人想要来拉拢他。 白镇堂没有再往深入多想,只是赶紧带着存安往房间里面走。 丫鬟这几日伺候老太君,夜不能寐,在白镇堂领人进来的时候,正跪在老太君的床边上昏昏欲睡,听到脚步声来,才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就磕头:“二小姐饶命,二小姐……咦?老爷?” 白镇堂轻轻地咳了一声,真是胡闹。 该好好地守夜不守,说什么胡话! 平日里面白雁趾高气昂,因为瘸了腿心情也不好,对下人都是打打骂骂的,所以让好些人都有心理阴影,白镇堂只当这丫鬟是被白雁欺负惯了,也不做多想。 “伺候老太君服药吧。” 存安的声音淡淡的,她今日的任务就看着老太君将这药汤给喝下去,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身后那个穿着医士服的男人赶紧将药给端上来,举止之间带着风度翩翩,端着药碗的手,骨节分明,看起来就很美好的样子。 “我还得先把把脉。”男人的声音也十分好听。 白镇堂不由得皱起眉来,不过是个医士,说白了就是御医房的学徒,若是伺候老太君服药也算是可以的,可要为老太君诊脉……够格吗? 上一次,可不就是医士诊断的,说是没事,小问题,结果让他娘昏迷到了现在。 白镇堂心慌慌地看着存安:“校尉?” “不碍事,让他看诊吧,他是和苏吏目一起来的。” 存安想到方才,从医庐追出来一直到城门口,黑暗之中的他信步而来,当真就像救世主那般,实在是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苏先生,如何了?”存安可是将所有的筹码都押在了他的身上。 苏溢清将放在老太君脉搏之上的手收回来:“可以服药。” 没什么其他的问题,这脉象和白羽此前说的奇毒昆洛沙差不多。 他来这儿,为的就是给老太君诊脉。 白羽曾经说过,昆洛沙的解药只能够解昆洛沙,倘若中毒者还有其他的病灶,是绝对不能够解的,倘若强行解毒,解药里面的那味砒霜就会成为致命毒药。 苏溢清将药碗又重新端起来,然后才对白镇堂道:“御医房喂药的方式挺特别的,兴许会引起白大人的不适,还望白大人回避一下。” 白镇堂有些犹疑,这喂药还能够喂出个名堂来? 存安道:“放心吧,白大人,我们都在这儿。” 见白镇堂的确是不放心,存安又道:“不是还有这丫鬟么?” 留下个白府的人,想必白尚书要放心些。 她狐疑地看着这位来自药王谷的鬼先生,什么喂药方式需要白大人回避? 白镇堂不放心地点点头,退到了屏风之外,而苏溢清在这个时候,径自捏住白老太君的嘴巴,一手抵在她脖子后面,让她的下巴和脖子大于了九十度的直角,药碗倾斜,药汤一股脑儿地往白老太君的喉咙里面灌。 在一众人惊骇的眸光之中,苏溢清喂完了药,他呵呵一笑,将药碗放回床边的柜子:“好了。” 存安的眼角抽了抽,还真的挺暴力的。 白镇堂又走了进来,他看着空空如也的药碗:“我娘都喝了?” 真是奇怪了。 平日里面,只要娘昏睡着,别说是流食,就是水,都没有任何人喂的进去,这位也是姓苏的大夫是如何喂药的? 等将这些人送走之后,他可得问问丫鬟了。 只是,这些人都不打算走吗? 存安也觉得不妥当,送完了药,喂完了药,他们一众人还在这儿做什么? 苏溢清看出了两人的心思:“这药很特殊,一盏茶的工夫老太君必定会醒过来,苏吏目说了,我得在这儿候着,免得药性有异。” 存安恍然大悟,这药里面有剧毒,留个大夫在这儿,以备不时之需。 白姑娘当真是安排的周到。 咦? 不对,她从医庐一路追着苏溢清到城门,从头到尾,白姑娘都不曾见过苏溢清,是苏溢清自动请缨来的。 怎么回事? 存安原本安定下来的心,又忐忑起来。 这个鬼先生的话,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苏溢清倒是不理会存安投过来的诡异目光,他清了清嗓子:“那个,既然是一盏茶的工夫,劳烦白大人差人为下官沏壶茶可好?” “哦哦哦。”白镇堂这才回过神来,这么多的人来了许久,连一口茶水都不曾奉上,着实是怠慢了人家。 他赶紧差了人去泡茶,自己的那双眼睛还是将床上的老太君死死地盯着。 茶泡好了,也送了上来,但苏溢清只是接下滚烫的茶水,反而是放在老太君的床头,不沾一点。 他的举动甚是奇怪。 白镇堂看向存安,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下。 存安赶紧跟在白镇堂的身后,往房间外面走。 “白大人,何事?” “这位苏先生是哪里人士?” “刚刚下官不是说了么,是和那位药王谷谷主一同来的。” “药王谷谷主?” 存安“啊”了一声,这才解释道:“前段时日,安邑城被疫症笼罩着,皇上不是差了人前往药王谷寻访名医么?那位谷主来了安邑城,也就配置了几服药方子就将疫症给解了,实在是神人。” 白镇堂看着存安,眼底还是满满的疑惑。 “呵,忘记说了,今儿个一早来的那位苏吏目,就是药王谷谷主。”存安猜了下,白尚书之所以一直都这般表情,肯定是不知道上午的具体情况。 这么一点,白镇堂恍然大悟:“那就是说,里面的人,就是药王谷谷主的……” “那位,是药王谷谷主身边的得力助手。” 第218章 病除 第218章 病除 “老爷!老爷!” 丫鬟声嘶力竭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惊得白镇堂一身冷汗。 “老太君!老太君她……” 白镇堂几乎是把腿就往里面走,等他回到房间,绕到了屏风之后,却见白老太君已经坐了起来,只是嘴角还有血迹,而地上也是一滩黑色的血。 这是…… “刚刚吐的。” 苏溢清直接说道,然后将温热的茶水双手奉给了老太君:“用茶水漱漱口。” 白镇堂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药王谷的本事也太大了。 什么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刚刚还以为这位苏先生是架子大,可现在才发现,原来茶水不是他要喝,而是要准备给老太君的。 一时之间,白镇堂的心震了又震。 老太君漱了口,浑身都没有力气,她看着白镇堂,本来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如今心思也淡了,她伸出手:“镇堂,辛苦你了。” 白镇堂一把年纪了,可遇上这等事,还是忍不住湿润了眼眶,赶紧擦干了眼泪,走上前去,将自己娘的手给握住:“不辛苦不辛苦。” “镇棋,可回来了?” 虽说老太君的内心波动挺大的,可这会子,还是想到了素来就宠爱的白三爷。 白镇堂摇摇头:“尚未。” 老太君叹了口气,只觉得心口一痛,喉咙一甜,哇的便又是吐出黑血来。 苏溢清面部表情地将茶水递给白镇堂:“大概还要吐个五六次。” 白镇堂的嘴角抽了抽,这样吐法,难道不会失血过多而亡? 苏溢清将老太君已经骨瘦嶙峋的手腕握住,闭上眼睛把了下脉,脉搏起伏波动很大,不过这是好事,今夜大约会将毒素全都吐出来。 和他所说的不差,老太君再吐过第五次血之后,就安静下来了。 她泪眼婆娑,紧紧地握住白镇堂的手,也许这是多年来,他们母子最亲密的时候了。 白镇堂排行老二,本来就不上不下的,所以在老太君的眼里也只会看中老大,疼爱老三,当老大死后,她全副身心都放在了老三身上,不管老二爬到多高的位置,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她置若罔闻。 甚至当白镇堂从外面抱回一个女婴,说是自己与外人生下的孩子时,她毫不客气地以自己的凤头拐杖重重地打了白镇堂十下,那十下,可不轻呢! 此后,她便如何都不待见这位二儿子。 如今她差点魂归西天的时候,却也只有这位二儿子在她身边伺候。 这样想想,她着实愧疚。 苏溢清最后又为老太君把了个脉:“差不多没事了。” 他抬起头来,随意地说道:“校尉,劳烦你现在去将安邑城中的大夫和御医房当值的御医都请过来。” “为什么?” “你请过来就是了。” 苏溢清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存安不懂苏溢清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在看到他方才雷厉风行地灌药法子,以及直接的断言,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立刻让人去请。 这一宿,也算是过去了。 清晨时分,大夫陆续而来,苏溢清让开了位置,让那些大夫挨个地把脉。 甚至包括御医房当值的唐北荒也被请了来,为老太君都把了脉。 到最后,所有人都给出了同样的回答。 “老太君的脉象平和,还以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没想到老太君竟然慢慢好转了,脉象无异。” 唐北荒断下了诊,毫不避讳地问道:“鬼先生是如何做到的?” 苏溢清呵呵一笑:“既然安邑城能够排的上名的大夫都确诊了,那就是说老太君应该没有其他问题了。” 白镇堂紧紧地握住老太君的手:“苏先生这话说的,难道本官还不相信你么?” “周全些好。”苏溢清活动了下筋骨,今夜的事算是过去了。 他只是需要这些大夫的证词罢了。 正如白羽所想,有人在暗中想要谋害老太君。 如若不然,为何会有外面枯死的花草?为何老太君会身中奇毒? 现在白羽去做她的事,那么这外面的事就由他来安排的妥妥当当,至少,不会因为他的一点儿疏忽而让白羽蒙上不白之冤。 朝廷上的人,嘴脸都一样可恶。 “白尚书,既然这儿无事了,那下官先行告退。”存安抱拳道。 白镇堂正要起身相送,存安却道:“白老太君刚刚苏醒,只怕还有许多话要同尚书大人说叨,就不劳烦尚书大人送我们了。” 存安思虑周全,白镇堂也不勉强,只是差了下人相送。 一屋子的大夫和士兵都出了房间,存安终于是可以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了。 “事情还没有完。” 当存安准备离开梅兰苑的时候,苏溢清却冷冷道:“羽儿说,这梅兰苑有问题。” 苏溢清的声音压的很低,存安都听得不是很真切,她走到苏溢清的身旁,看着一院的花花草草:“有什么问题吗?” 唐北荒此刻也走了过来:“莫非白老太君的病有什么不妥?” 苏溢清指着一处黑色的土壤:“老太君的毒差不多解了,只是下毒的人还没有找到。” 若是任之,只怕会出现很多问题,说不定再过些时日,老太君又要昏昏欲睡了。 唐北荒惊呼一声:“你说什么?” 毒? 白府之中居然有人对白老太君下毒,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你可以小声些。”苏溢清冷冷地说道:“校尉,这里就劳烦你了。” 存安却将他拦下来:“你可是见过苏吏目?” 这儿有其他人在,她并不方便称呼白羽为“白姑娘”。 “见过又如何?” “苏吏目今日巳时就来白府为白老太君诊断,而后就去了陆府,其中根本就没有第三人在场,你是什么时候见的她?” 陆御医的事,唐北荒也听闻了,而今听到存安这般质问鬼先生,也紧锁了眉头,莫非是这个人,杀了陆御医上下十八口人? “我什么时候见的她,和你这小姑娘却是没有关系的。”苏溢清并不打算解释。 他做任何事都和别人没有关系,他不需要同任何解释这些。 “可是你跟踪苏吏目,残害陆御医上下十八口?” 存安的话,和唐北荒的猜疑不谋而合。 倘若是,那现在还在刑部大牢内的药王谷谷主应该可以放出来了。 唐北荒是绝对不相信那位谷主会杀人的,不知道为何,总觉得那谷主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似曾相识。 唐北荒将苏溢清给看着:“莫非,真的是你?” 苏溢清没有辩解,但却轻蔑地吐出两个字来:“蠢货。” 第219章 心有灵犀 第219章 心有灵犀 可不是蠢货么! 他若是凶手,何必在这儿自漏破绽? 他若是凶手,何必还留在安邑城之中,任人宰割? “你骂谁呢!”唐北荒不悦地黑着脸,他哪里蠢了? “谁答应,我骂谁?”苏溢清负手而立,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就好似不沾人间烟火的谪仙似得。 他淡淡地看着这一方已经泛黑的泥土:“反正我已经将线索告知你们了,至于你们该如何做,是你们镇抚司的事。” 苏溢清走出梅兰苑,存安看了一眼泛黑的土,还是让人将这里的泥土和花草带回去检查。 存安快步追上苏溢清:“鬼先生,你还没有说,到底是什么时候与苏吏目见面的?” “我和她,需要见面吗?”苏溢清淡然一笑:“小姑娘,你可知道一句话?” 存安莫名地看着苏溢清,苏溢清不可置否地摇摇头,然后走出白府的大门,远远地将唐北荒等人都甩在了后面。 “鬼先生!” 存安还是不甘心地往前小跑着:“鬼先生,什么话?”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苏溢清的话,让存安当下愣在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 鬼先生和白姑娘? 大事不好了! 存安慌慌张张地再一次追了上去,然后不由分说地一把抓住苏溢清的衣袖:“鬼先生,夺人妻儿者,是要下地狱的!” 白姑娘是王爷的,小公子也是王爷的,鬼先生怎么可以…… 苏溢清被存安的话给惊呆了,他嘴角缓缓地浮现出一抹冷笑,眸光中闪过一丝清冽,之后又是深邃不见底。 他将存安的手拍开,又弹了弹自己的衣袖,呵呵一笑:“小姑娘,什么叫夺人妻儿?谁是谁的妻,谁是谁的儿?” “白姑娘是王爷的妻,小公子是王爷的儿。” “你都会称呼她为‘白姑娘’了,怎么会是人妇?” 苏溢清的话噎的存安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她脸色涨红,不知所措。 四年前,要不是那次的意外,现在白姑娘都是言王妃了,真是可气! “天理伦常,我苏某知道,夺人妻儿是要下地狱,但现在她尚未婚配,我和她是男未婚女未嫁,就算她有个儿子,我也不介意,再说了,我和宁儿之间,早就情同父子,你难道看不出来?” 苏溢清的话,很淡,很轻,但却字字珠玑,敲打入了存安的心里。 她是看到过的,和葛天一起看到过。 看到过这个鬼先生是多么纵容白姑娘,也看到过小公子是多么依赖鬼先生。 王爷这一次的情敌,可是劲敌呀! “不管怎样,只要她是白府的四小姐,只要她是白羽,她就只能是王爷未过门的妻子,堂堂正正的言王妃。” “是呀,言王妃。”苏溢清又是一笑,“可现在,你们家王爷已经是摄政王了。” 存安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 苏溢清倒是不计较,大方地说道:“若我是你,就好好地去查这个案子,让羽儿早日出来,刑部的大牢,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他买着轻松的步伐,继续往前走,丝毫不理会存安。 存安心中又急又气,可却无可奈何。 怎么事事都不顺利? 苏溢清没有返回医庐,反而是去了刑部的大牢。 他用银子打点了上下,进入大牢的时候,却看到白羽正在牢房的角落啃着鸡腿,倒是自在,而和她一起被关着的人,他见过。 “没想到曾经的言王殿下,现在的摄政王还会安插镇抚司的校尉到牢房里面坐坐。” 轻飘飘的语气让齐北忍不住挑了下眉,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白羽将鸡腿放在油腻腻的碗中,站起身来:“嘿,事情办的如何了?” “差不多了。”苏溢清道,“和你猜想的不错,的确是有人想要杀老太君,至于动机是什么,我还没有查出来,不过我将此事交给镇抚司的那个小姑娘了。” 想到那个小姑娘又急又气的模样,苏溢清就忍俊不禁。 “毒解了吗?” “那是自然的。”苏溢清呵呵一笑,“哪一次你吩咐的事,我没有办妥当?” 白羽撕下一块鸡腿肉,慢慢地咀嚼着:“倒是都办的妥妥当当的。” 苏溢清道:“不过,陆御医我还真的没有找到,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 “哦?”白羽皱起眉,“天下居然有你都找不到的人?” “可不是么!”苏溢清也觉得挺奇怪的,“若是活人要运送出城,按理说我能够找到蛛丝马迹,可若是死人要离开安邑城,鬼将军那边肯定会有察觉的,但我们两人都没有任何线索,甚至我还去了一趟乱葬岗,都没有发现。” 白羽将放着鸡腿骨头的碗随意地放在牢房里面那张破破烂烂的桌子上:“按照你的意思是说,北冥也没有线索?” “恩。”苏溢清觉得十分纳闷,“如果是被人绑走的,或者是被人打晕了带走,至少会在陆府上留下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可我搜寻了一圈,都没有,镇抚司和御林军,甚至刑部的人都去搜了一遍,也是没有的。” 苏溢清说到这儿的时候,看了一眼白羽:“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白羽点点头,他知道苏溢清的意思。 可这不合理呀! 齐北纳闷地看着两人打哑谜:“我不大明白。” 白羽解释道:“一个人若是在慌乱之中被人打晕或者强行带离案发现场,是会产生反抗,多多少少会留下线索,倘若案发现场干干净净的,只有两个可能。” “哪两个?” “其一,凶手收拾过。”白羽说出口之后,又摇摇头:“可我到的时候,凶手都还在,所以这个理由不合理。” 齐北道:“那第二个呢?” “那个人,根本就没有在案发现场出现过。” 白羽的声音略显深沉。 倘若真的是这样,那这案子还真的够扑所迷离了。 师父不在陆府,又会去了哪儿? 可就算他不在陆府,他没有遇害,那在听到陆府上下被人灭口的时候,难道就不回来,不给他们带个信息吗? 白羽沉思了片刻:“你差人去找找了师父的乡间,说不定会有线索。” 一个人,若是在被逼迫到了绝地,也许会想要落叶归根。 说不定…… 白羽和苏溢清相互对视一眼,苏溢清赶紧道:“我现在立刻去!” 齐北莫名地看着两人这一次又一次地打哑谜,脑仁都快疼了,这是要唱的哪一出? 第220章 情敌有点儿强 第220章 情敌有点儿强 齐北将白羽看着,一脸蒙蔽:“刚刚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白羽呵呵一笑:“没有,只是我们习惯了这种不说破的方式。” 齐北替萧澈感觉到了威胁,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不是心灵相通?” “算吧。”白羽毫不掩饰地回答着。 查案、断症,他们两人都习惯了这种方式,也算。 齐北嘴角抽了抽:“那王爷呢?” 白羽茫然地看着齐北:“和萧澈有什么关系?” 她和苏溢清这四年前朝夕相对,有默契也是正常的,和萧澈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白……”齐北忍了又忍,终于将“姑娘”二字咽下去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苏公子,苏吏目,我的大爷!王爷对你如何,难不成你还不清楚吗?这四年来,他对任何女人都拒之门外,你也知道,身在高位,多的是女人投怀送抱,他都能够坐怀不乱,难道还不能够表明什么吗?” 白羽讪讪一笑,至于这么激动吗? “淡定,要淡定。” “怎么淡定?”齐北是淡定不了的。 萧澈对他有知遇之恩,将他从死人堆堆里面拣出来,还将他送到武修院,甚至在后来,带着他出生入死,两人之间主仆之情十分深厚。 现在,明明看着爷被人挖墙脚,试问他如何能够淡定! 齐北深吸了一口气:“苏公子,王爷对你如何,你难道感受不到吗?” 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她能够感受到萧澈的残忍,其他的,早就已经无所谓了。 她喜欢他又如何? 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苏公子!” 齐北气的直跳脚,差点没一头撞死在这坚硬的石墙上。 怎么他就说不明白呢! 白羽道:“阿北,你跟我的时间不长,但我是什么样子的人,你应该清楚。我不知道萧澈在你们眼里是何等的尊荣,何等的伟岸,可他在我眼中,就是一个草菅人命的刽子手。” 她每每想到,因为她,所以才让那两条鲜活的生命戛然而止,她的心情就很不美好。 如此这般,还怎样去谈情说爱? 不如就沦为一滩死水的好。 “可王爷他,迫不得已呀!” 齐北以为白羽是在说这四年间,萧澈在党争之上,用了些非常手段,可这在皇室之中是很寻常的事,成王败寇,若不是王爷精心布局,眼下可就是他们这一派人锒铛入狱,甚至尸骨无存了。 白羽淡淡一笑:“是呀,迫不得已,随随便便杀个人,然后转头找个迫不得已的借口,难道立了牌坊还要当婊子吗?” 齐北的嘴角抽了抽,这白姑娘怎地说话越来越粗糙了? 白羽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寻了个地方,盘膝而坐,刚刚吃的有些多了,需要好好地闭目养神才好。 齐北还想说什么,可见白羽这副样子,也探究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作罢。 他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白羽,只能心里为萧澈默默祈祷:爷,这一次的情敌有点儿强。 过了一日,又到了将白羽提堂审讯。 因为得知她就是那位救了安邑城不少百姓的药王谷谷主,所以狱卒也没有如何对付她,反而十分客气,几乎是用请的将她给请到了公堂之上。 曹俊和那位李公公早就到了,王朝轩也到了。 王朝轩见所有人都在了,于是拧起惊堂木狠狠地朝桌面上拍下,紧接着衙役们也开始用手中的木杖排挤着地板上,公堂的气氛变得肃杀。 “今日第二次审讯,曹将军,御林军那边可有再次找到证据?” 若只是前日所说的那些,也太牵强了。 曹俊无奈地摇摇头,最近他都将陆府给找遍了,不仅仅没有找到其他证据,就连陆御医都不见踪影,连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很是蹊跷。 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白羽,就现在的证据,宁杀错不放过,他宁可相信陆府上下都是这个苏溪杀的,也不愿意相信作案的凶手另有其人。 毕竟,他们找不出。 白羽轻轻地咳嗽一声:“其实吧,你们在这儿纠结的,不外乎是,那日我在短时间内进入陆府做了些什么,以及,我为何在白老太君的药方里面放入了砒霜。” 她言简意赅,将此前的指控都给归纳了起来。 曹俊连连点头,倘若白羽能够说的清楚这两个事情,他是愿意相信白羽的清白,可现在,白羽根本说不清楚。 砒霜,那可是最致命的毒药! 谁会将那玩意儿加入到药方里面去。 “报!” 衙役忽然快步走了进来:“大人,白尚书差人来了。” 王朝轩皱起眉:“吏部尚书白镇堂?” “是的。” “他差人来做什么?”王朝轩摆摆手:“本官正在审案,就算他有什么要事,只怕也是找秦尚书的,近日白尚书休沐在家,自然是不知道了,你差人去回话就好。” “不是的不是的。”衙役觉得自己没有说个清楚,赶紧道:“是白尚书差了人来当证人。” 王朝轩觉得好奇了:“白尚书差人来当证人?” “据说还带了证物。”衙役煞有介事地说道。 “那还不快传!” 王朝轩看向白羽,眼底涌出悲切。 看来,那药方子终究是触及到了白尚书的逆鳞。 谁都知道白尚书是大孝子,这一次,这位苏吏目居然敢在药方里面加入砒霜,定然是惹怒了白尚书,此番,白尚书肯定是带着证据来指证这位苏吏目的。 哎! 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当官的呀! 而且,好死不死的,得罪吏部尚书,苏吏目小命休矣! 曹俊哼了一声:“看来,是有人要来送你一程了,行得夜路多了,终究是要见鬼的,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这人说话真的刻薄。”白羽翻了个白眼。 现在连她爹差了什么人来,送了什么证物来,曹俊都没有看到,居然就这般趾高气昂,真是…… “曹将军,下官斗胆问问,今年贵庚?” “本将军四十有三!”曹俊回答的倒也干脆,不过转念却道:“你问这个来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下官今年刚刚弱冠,就已经是御医房的五品,啊不对,是本官,本官乃五品官阶,曹将军都过了不惑之年才六品官阶,啧啧!沉不住气,可不就是这样的下场。” 曹俊瞪大了一双铜铃大的眼睛,一身的腱子肉好似要胀破了盔甲似得,这文弱书生居然敢这般挑衅于他! 第221章 大帽子 第221章 大帽子 “证人环翠到!” 衙役的声音打断了曹俊的怒意。 曹俊将脑袋撇开了,不屑的哼声从鼻腔里面冒出来。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个废物用什么法子脱身! 眼下白尚书府上的证人和证物都到了,这一次还不治他的罪名? 丫鬟迈着急切的步伐走过来,腰身扭扭摆摆的,看起来就十分舒坦。 不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举止都十分得体呢! 环翠跪了下去:“奴婢环翠,见过大老爷。” 王朝轩应了一声,问:“你是何人,所为何事?” “奴婢乃吏部尚书白镇堂大人府上丫鬟,在老太君身边伺候的。”环翠回答的很清晰,她十分有条理,双手捧着一方锦盒,轻轻地将头抬起来:“我家尚书大人说了,要将这碗,送到大老爷的手里,一切是非就可以做定论了。” 王朝轩抬了下下巴,衙役赶紧从环翠手里将东西给传到了王朝轩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王朝轩看着锦盒,然后将其打开:“恩?是碗?” 这碗,可以当什么证据? 环翠道:“前些日子,这位苏吏目奉了陆御医的意思到我们白府来为老太君诊脉,然后下了方子。” “方子里面可是有砒霜?”曹俊迫切地想要将罪名往白羽的脑袋上扣,完全不将王朝轩给放在眼里。 王朝轩一脸不高兴地将手中的惊堂木拍了下,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来:“肃静。” 刚刚白羽的话,是不对的。 赫北皇朝以武为尊,武将的地位其实文官可以比拟的? 就算御医房的吏目乃五品官员,但身为御林军中郎将的曹俊可是比这位五品官员更要重要,在皇亲国戚的眼中也更为重视。 所以就算是五品文官对于六品武将来说,都要差一截。 王朝轩知道,若是曹俊真的要对苏溪动手,不过是尔尔。 他正了正色:“这药碗?” “是老太君服过药汤的药碗。”环翠道,“前日夜里,御医房的一位姓苏的医士送了药汤来,镇抚司的人也护着药汤而来,我是亲自看着老太君服药的。” “老太君可死了?”曹俊笃定了这丫鬟就是来证明他的猜想,苏溪就是杀人凶手,就是包藏祸心,他得意极了,若是再破这么一桩悬案,可就是立了大功。 环翠啐了一口:“说什么呢!老太君现在不知道多好!老太君在服药之后就苏醒了,城中的大夫可都去看了,甚至连御医唐大人都来查看,我家老太君的病全都好了。” “什么?”王朝轩都觉得奇怪:“老太君醒了?” 不是说老太君病入膏肓,根本无药可医么! 难到前些日子从御医房传出来的话是假的不成? 环翠点点头,十分郑重其事地说道:“是醒了,今儿个可是吃了两碗小米粥,精神可好了。” “是哪位神医救治的?”王朝轩好奇地问,完全不理会曹俊所投来的鄙夷目光。 曹俊哼了一声:“王大人,还请好好地断案。” 环翠不理会曹俊,直言道:“可不就是这位苏大人么!” 她素指纤纤,不偏不倚地指着白羽:“苏吏目开的药方子诚然是有用的。” “那药里面可有砒霜呀!” 曹俊不可置信地加重了“砒霜”二字。 就是无知妇孺都该知晓,砒霜就是毒药。 环翠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怎么会知道是苏吏目救了老太君?”王朝轩好奇地看着环翠,“这药碗是谁给你的?” “前夜里面,御医房来的那位苏医士说,苏吏目有牢狱之灾,唯恐来不及救治老太君,所以才断了药汤过来,为了让我们摒除疑虑,还特意让镇抚司的存安校尉亲自护送。苏医士是亲自喂老太君服药的,而这药碗,是他临走的时候嘱咐我家大人,让我家大人送碗到公堂来,以证苏吏目清白的。” 环翠又拜了拜:“苏医士还说了,若是王大人不相信,还可以请安邑城中大大小小的大夫前来询问,亦或者请哪位在御医房当值的唐大人过来。” 所有的事情苏溢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根本不需要找到陆寻,就可以证明白羽的清白。 王朝轩看向朝向:“曹将军,还请人来对质吗?” “肯定是要请的!”曹俊是打死都不相信砒霜可以救人,“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没有听过毒药可以救人的,我们都是行外人,怎么知道这药碗是不是有砒霜的残渣,又或者,是不是有人掉包了这药碗。” “曹将军是在怀疑我家大人的人品吗?”环翠哼了一声,“虽说我只是个小丫鬟,但我家大人年轻时候也为赫北皇朝立下的不少汗马功劳,盍族灭族,我家大人可是头等功!难道曹将军是在质疑我家大人要包庇一个在药方里面下砒霜毒害我家老太君的恶人么?” 白羽忍不住“咦”了一声,这丫鬟说话,条理性和逻辑性都很强,哪里像是出自丫环之口,莫非是…… 苏溢清临走前教的? 她面纱之下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办事,深得她心。 曹俊被唬得一愣一愣,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他还真的不敢多说什么了。 王朝轩终于是觉得公堂之上安静了下来,他清了清嗓子:“来人,去将御医房的唐大人请过来,顺便去请城中十位大夫过堂一问。” 环翠连连点头,然后又小心叮嘱道:“那位苏医士说了,锦盒之中的碗要小心些,千万别碰到,剧毒。” “那这碗是谁装的?”王朝轩问道。 他也害怕,万一是有心人从中作假,放过了凶手可就让他一世英名毁咯! 环翠道:“是我家大人亲自装的。” 她的话让王朝轩连连点头:“原来是尚书大人亲自装的,我想尚书大人也不会包庇一个意图杀害自己亲娘的罪犯吧?” 这话,却是说给曹俊听的。 听听,听听! 可是吏部尚书白镇堂亲自装的,也没有人动过这盒子,只要大夫一来,肯定就能够真相大白了。 曹俊看向站在公堂之中的白羽,最后目光又落到那位李公公身上:“李公公!” 这是要如何了,他所有的证据好似都要在这一刻推翻,再不想想法子,可就真的没辙了。 第222章 以毒攻毒 第222章 以毒攻毒 李公公赶紧朝王朝轩磕了个头:“王大人,就算这含有砒霜的药能够治病救人,可也不能够做苏吏目不在场的证据呀!奴才可是亲眼看到,苏吏目进入陆府之后,人都死了的呀!” 他惊恐地看着曹俊,却是在害怕站在他身边的人。 他的指控若是不顶用,这位救治了安邑城那么多百姓的药王谷谷主一旦报复起来,他这小身板可承受不起! 所以,一定要定罪! 曹俊见有人和他站在一起了,正要开口,王朝轩却立即道:“还是等大夫来了再说吧,来人呀,给曹将军看座。” 站这么久,火气也忒大了些。 衙役狗腿地给曹俊搬了椅子来,然后谄媚一笑,火速撤离。 乖乖,一个六品武将就敢在刑部的公堂上无法无天了,还得多亏王大人平日办的案件多,不怕事,否则,指不定要冤枉好几个人在这人呢! 很快,衙役便将安邑城中的大夫们给请了来,不多,也就十个人,都是前夜在白尚书府出入过的。 王朝轩又道:“来人呀,将这盒子里面的东西给大夫们瞧瞧。” 衙役小心翼翼地捧着锦盒走下台阶,这里面的碗可残留着剧毒呀! 万一不小心染到了手上,再不小心吃进嘴…… 想想都觉得可怕! 衙役的动作让大夫们都觉得好笑,但在公堂之上,谁又都不敢真正地笑出声来,一个个的肉笑皮不笑的,着实让人着急。 只是当他们挨个嗅了嗅锦盒之中碗里面的残余药汤后,登时一个个脸色大变。 “拿走!” “这种东西,怎么会放在药汤里面!” “快,快拿走!” 所有人几乎都是一个脸色,惊骇。 王朝轩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不过还是要循例问下:“请问诸位大夫,这里面是什么?” “大人!这是在吓唬我们么?”其中一位保安堂的大夫道,“这里面装的可是残留砒霜的药汤,这是要杀谁的命么!” “不错不错,砒霜的毒性,放置白日都不消散,大人这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吗?”万安堂的大夫也跟着说道。 还以为来做认证有银子拿,没想到却是来让他们犯险的。 王朝轩问:“砒霜可以入药吗?” “胡闹!”保安堂的大夫赶紧说道:“砒霜怎么可以入药?就连那无知妇孺都知晓,砒霜剧毒,放置白日都能够毒老鼠,怎么可能用来治病救人,拿来入药呢!” 这是在挑战他们医学的权威! 保安堂的大夫话语一出,在公堂之上的大夫们就开始了七嘴八舌…… “哎呀!砒霜入药,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呀!” “可不是么!砒霜只能用来害人,怎么可能用来救人呢!” “谁这么坏,居然将砒霜放在药汤之中,这不是要人性命么?” “哪个大夫敢这么做呢!” …… 曹俊和李平的脸色越来越沉稳了,曹俊让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好好地坐着,然后端起了温热的茶水,大口地喝了一口。 真是的,和这些人闹腾着,口也渴了。 “谁说砒霜不能够入药的?” 公堂之外传来的声音,直接让曹俊很不文雅地一口茶水给喷了出来,距离他近的大夫可就遭了秧,茶水混合着口水一股脑儿地喷到了大夫的身上,湿哒哒的,恶心极了。 唐北荒信步而来,他从容不迫地朝曹俊和王朝轩都拜了拜,然后才道:“刚刚是哪位大夫说砒霜不能够用来治病救人的?” “是我!”保安堂的大夫站出来,义正言辞地说道:“这位是?” “在下不才,区区一御医。”唐北荒脸上挂着淡定的笑容。 全场都安静下来了。 不是说这里的大夫看诊的手艺都不行,而是这里的大夫年轻时候或多或少都想过要入御医房,不过因为某种原因是没有进入御医房,所以当看到有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做了御医,还真的是挺…… 羡慕的。 王朝轩道:“赶紧让唐御医瞧瞧那盒子里面的东西。” “不必了!”唐北荒道,“这是我前夜去白尚书府上见到过的,没错的。” “唐御医怎么能够这般确定?”王朝轩问道。 唐北荒道:“因为刚刚那位大夫的话,砒霜是不能够用来治病救人的。” “看,唐御医都这么说了,我看就……” “曹将军,稍安勿躁,下官还没有将话给说清楚将明白。”唐北荒笑道,“砒霜是不能够用来治病救人,但可以解毒。” 全场再一次安静,鸦雀无声。 解毒? 是不是捕捉到一个八卦的信息! 大夫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地相互对视着,眉眼之间传递着有效的信息。 难到说,白老太君是被人下了毒? 看来这毒性还不轻,得用砒霜来入药。 “今日在场的所有大夫的出入都会在刑部札记上面记载,所以本官再次告诫诸位,就算在公堂之上听到了些什么,也最好保持缄默,否则下一次,只怕是诸位来被审问了。” 唐北荒轻飘飘地说着,话语是随意的,可是话语却是极其有重量的。 白羽对唐北荒表示另眼相看,没想到四年前只知道腹黑算计别人的唐七少,在这个时候,居然懂得以大局为重,知道什么是当讲的什么是不当讲的。 唐北荒道;“本官请问诸位,可有听过以毒攻毒?” 一众大夫连连点头,也不敢再发出半分声音。 “王大人。”唐北荒无辜地耸耸肩,就这些杂碎,他解决起来,可真的是太简单了。 曹俊已经快要被气的吐血了,谁那么多事去请了唐北荒来! 王朝轩咳嗽了下,然后才拍了下惊堂木:“来人呀,送诸位大夫回去吧。” 大夫们蜂拥而出,一瞬间,公堂都安静下来了。 那些大夫,可聒噪的很。 王朝轩总算是耳根子清净了,他长长地松了口气:“唐御医,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白老太君的病例记录单子我们御医房是有的,本官可不能够在这公堂之上说假话。”说着他便双手将白老太君的病历单子给呈上去。 王朝轩看后,连连点头:“如此说来,苏吏目当真是无辜的。” “怎么可能!”李平这一次比曹俊都还要激动,“就算证明了砒霜能够入药,但也不能够证明他没有杀人呀!我可是亲眼看到他进入陆府的,谁能够解释下,他为什么在进入陆府之后就平白无故消失呢?” 第223章 活久见 第223章 活久见 曹俊连连点头并附和道:“都说药王谷谷主身边有个厉害的角色,可如今我们都没有见过那位鬼将军,说不定就是畏罪潜逃了。” 白羽讥讽地哼了一声,北冥会畏罪潜逃? 真是天大的笑话! 唐北荒狐疑地看向站在公堂之中的药王谷谷主苏溪,心中纳闷,这冷哼的神态,为何像极了故友? 曹俊自然也是听到了白羽的讥讽冷哼,虽说他官阶比吏目低一些,但论受朝廷重视,他自然是要排在前面的,这小矮子哼什么哼? “苏吏目,若是你说不出来当时是谁将你带走,只怕今日咱们都要耗着了。” 他咄咄逼人,显然是不将药王谷放在眼中。 “啧啧。”唐北荒不屑地砸吧了下嘴,反唇相讥:“曹将军可是铮铮汉子,不愧是御林军出来的人,背信弃义,恩将仇报那是学的有模有样!” 他本就一直想要抱萧澈的大腿,这会子还不趁机打压御林军的曹俊? 曹俊一听登时脸色大变:“唐御医!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是呀,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够乱说。”唐北荒意味深长地看着曹俊,直到将曹俊的脸看出了青一阵白一阵,他才布满不仅地说道:“我当曹将军是忘记了,自己上面的那位将军是为何人所救。” 御林军主将楚玉在安邑城疫症横行的时候,不幸染病,要不是有药王谷谷主出手相救,而今也应该是躺在了黄土之下,多年后仅仅是一堆白骨。 这件事,安邑城的大街小巷都知道了,曹俊自然是知道的。 可现在还在对苏吏目咄咄逼人,唐北荒下意识地看向曹俊,在捕捉到对方眼底的一丝说躲闪之后,忍不住皱起眉来,难不成还真的有猫腻? 曹俊干笑了几许,努力地掩饰了下内心的慌乱。 难道还被看出来了不成? 王朝轩觉得画风有些不对,怎么给他一种不是在审案的感觉了? “啪!” 惊堂木适时地拍响,王朝轩道:“现在最大的争议只有,苏吏目在进入陆府之后,到底做了些什么。” “对!到底是谁将你从陆府带走的。” 曹俊提起了胸口的那口气,好似一定要将此人给揪出来不可。 白羽纳闷地看着曹俊:“你此前不是一直都咄咄逼人,说带走我的是北冥,怎么现在却又要问我?” 曹俊老脸一红,露马脚了。 不管了不管了,今日横竖都要将那个人的底细给问出来。 世子爷交代的事情可不能够黄了! 曹俊朗声道:“这不是你说的么?你说,带你走的不是鬼将军,那又是什么人?或者说,你是在刻意包庇凶手?亦或者,你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不肯和官府合作?像你这种江湖草莽,指不定包藏祸心!” 他再次用了这四个字,包藏祸心。 白羽不悦地皱起眉,这是词穷了么?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乐意如何说,就如何说吧,反正带我走的人是谁,你们没必要知道。” 她不想将萧澈牵扯进来,只是单纯的不想。 师父府上一家十八口惨遭毒手,已经够了,何必再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她叹了口气,仰起头来,眼中就像盛了星星一样闪亮:“大人,总而言之我没有要杀害老太君的心,也不是杀害陆府十八口的凶手,清者自清,若是大人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还是将我继续收监吧。” 在牢房里面待着,也好。 衙役小哥的脸又是抽搐了下,公堂之上他们见多了哭喊着不要入狱的,可这位苏吏目却偏生喜欢入狱,动不动就说要将自己丢牢房里面去,牢房里面有什么可吸引人的么? 活久见! 曹俊一听白羽又要返回牢房,赶紧制止道:“你今日不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哪儿也不许去!” 再不将那个人套出来,他怎么去复命? 白羽觉得奇怪:“我回牢房和你有什么关系?曹将军,莫要忘了,这里是刑部公堂,做主的是王大人!” 王朝轩被点到名这才回过神来,怎么又跑偏了? 哎,怎么感觉最近审案子都会被人给带偏呢? 魔咒? 妖术? 王朝轩挺直了背脊,正要去拿惊堂木的时候,却又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声音—— “铮!” 长剑出鞘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就连李平都不可思议地看着曹俊,然后身子一软,这是要血溅公堂的意思么! “今日不说,你走不掉了!” “笑话,本谷主要走,谁能够拦?” 白羽哼了一声,他不让他走,她就偏要走。 说着,白羽负气地往前迈了好大的一步,紧接着曹俊的长剑立刻就劈了过来,眼瞧着就要伤到白羽了,唐北荒赶紧一个箭步上去,以掌力劈开了曹俊的长剑。 剑鸣声震耳欲聋,王朝轩等人都忍不住将耳朵给捂住,太刺耳了。 “唐御医,末将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曹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若是今日还得不得答案,回去也是要被责罚的。 虽说他不懂为何要将苏吏目在陆府时候见到人给找出来,不过既然上面有这样的安排,他就必须这样做。 做军人的,不可违抗军令。 “大胆!”王朝轩终于是怒了,“何人敢在公堂之上撒野!” 居然在公堂之上舞刀弄剑,成何体统! 这刑部的威严,可还有? 他站起身来,额上略有因为愤怒而隆起的青筋,他握着铁拳,他也是行伍出身,成日里面被一身官服给压制住,眼下居然被人挑衅到了自己的地盘,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饶是唐北荒拳脚功夫再怎么厉害,在两三招之内也抵不过素有实战经验的曹俊,不过片刻,曹俊的那把剑便稳稳地落到了白羽的肩上。 白羽感受到了悬在自己脖子上的长剑寒意,这家伙不会是真的疯了吧? 她眼角的余光微微地往这边扫了一下,曹俊这是怎么了? 他们没有仇怨吧? 白羽的脑袋在急速地运转,她现在用的是苏溪的身份,也没有用真面目视人,定然不会招惹到以前的仇家。 再说了,以前她哪儿来的仇家,都是那些人拼命地将她当做了假想敌。 她可真够悲催的! “到底是什么人和你狼狈为奸,同流合污!” 曹俊的剑往下压了一分,“说!” 第224章 谁家熊孩子 第224章 谁家熊孩子 白羽欲哭无泪,她看着及其不争气的唐北荒。 啊呸! 四年前不就在吹嘘自己很厉害很厉害的么!现在怎么才两三招就过不了,害的她跑都没跑动! “曹将军!放下你手中的剑!” 王朝轩从桌后走了过来,怒目嗔视:“这里是刑部的公堂!” 曹俊道:“王大人,今日末将一定要知道,当日在陆府除了这位苏吏目之外,还有什么人在。” 他随即冷哼了一下:“说不定,那个人就是凶手!” “你在说,本王是凶手吗?” 带着滔天怒意的声音从刑部公堂的大门口传来,人未至声已到,而接下来,曹俊还没有回过神来,手中的长剑已经发出了悲泣之声,片刻便“蹦”地断裂开,吓得白羽赶紧往一旁躲。 这剑刃可锋利了,别花了她的脸才好。 可这不长眼地往旁边一躲,却撞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也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王爷”,紧接着,曹俊等人赶紧跪下。 “参见摄政王!” 萧澈揽住白羽的腰身,可下一刻又将她随意的护在身后,好似刚刚的举动只是不小心而已,他风姿错约地立于白羽身前,声音低沉:“刚刚本王路过,似乎听到有人在问,那日和苏吏目在陆府的人,是谁。” 他一句路过让唐北荒和曹俊的脸都抽了抽,这路过的也太和时宜了吧! 摄政王府在白虎大道之上,刑部公堂设于青龙大道末端,紧靠着大牢,这都能够路过? 王朝轩赶紧拜了一拜:“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今日王大人审案,本王本不该来打扰,但远远地听到有人质问苏吏目当日在陆府是何人和她在一起。”萧澈目光冷冷地落在曹俊的身上,刚刚进来的时候,这位曹将军可毫不客气地将长剑放在白羽的脖子上呢! 曹俊感觉到了萧澈眼底涌出来的阴寒之气,背脊又是一片凉寒,冷汗已经冒出来了。 这位摄政王气场为实强大。 “曹将军?”萧澈负手而立,眼里一片阴寒。 “是,是末将。”曹俊硬着头皮道:“那日陆御医府上惨遭毒手,苏吏目在凶手行凶的时间进入陆府,这是李公公亲眼所见的,可当我们御林军接到报案的时候,根本没有苏吏目的踪迹,李公公说,从未见过苏吏目出来。” 李平一听连连磕头:“王爷,奴才所言句句属实,奴才的确是没有看到苏吏目出来。” 萧澈应了一声:“诚然,苏吏目是没有从陆府大门出来的。” 曹俊和李平都松了一口气,如此这般就好办了。 只是当他们的那口气刚刚松下去,萧澈的第二句话却让他们只觉得在油锅里面翻滚,备受煎熬: “苏吏目是被本王带走的。” 唐北荒的嘴巴张的老大,足以塞进一个鸡蛋了。 什么什么? 他没有听错吧? 素来不过问琐碎闲事的摄政王不仅仅“路过”了刑部大堂,还在日前在陆府将苏吏目带走? 现在是来作证的么? 曹俊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他小心翼翼地呼吸着,生怕呼吸的节奏乱了一下都会被人抓到把柄似得:“那王爷为何在陆府?” 他倒是有胆量的。 萧澈不恼,直截了当:“本王闲来无事,瞎逛。” 王朝轩按着有些疼的太阳穴,王爷,您是有多闲? 路过,瞎逛…… 颠覆形象! 颠覆形象呀! 曹俊憋住内心的动荡不安:“那王爷……” “本王进入陆府的时候,陆府的人都死了,而苏吏目被人打晕了,本王没有看到凶手,为了确保苏吏目的安全,本王将她带回了王府。” 萧澈一口气说完,他定定地看着曹俊:“曹将军还有其他的问题想问吗?” 曹俊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他哪儿还敢有问题? 这不是找死么! “王大人呢?” 王朝轩想了想:“没有问题了。” 萧澈点点头:“那本王走了。” 他的话,很生冷,似乎进出公堂就像进出自己府门那般,随意的很。 在赫北皇朝,他早就只手遮天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后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不悦地皱起眉:“苏吏目,还不走?” 白羽一愣,还没有回过神来,王朝轩已经走了过来:“苏吏目,本官没有什么要问了,你回去吧。” 曹俊和李平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再继续纠缠。 白羽叹了口气,她若是不跟着萧澈走,只怕又得惹出什么幺蛾子。 也罢也罢,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还是不要再惹怒他了。 她快步跟上萧澈,一步步地走出刑部公堂。 萧澈一路上都一言不发,直到走到青龙大道分叉口的时候,白羽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还是回医庐吧。” “你敢。” 萧澈的声音冷冷的,最近他听多了闲言碎语,特别是从存安那里听到的,他只觉得心中火烧似得。 若是再任由白羽和苏溢清这般不清不楚地纠缠下去,只怕他的头顶要一片绿油油了。 白羽莫名地被萧澈周身冷意的气场给震慑住,她又做什么了? 可现在,好像惹不得。 萧澈就像一只即将要发怒的豹子似得,虽说没有转过身来,但他的气息低沉的可怕。 白羽定定地看着萧澈继续往前走,她无奈地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 一路回到摄政王府,白羽却是觉得疲惫不堪,这路走的也太累了,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爹!” 脆生生的稚子之声从府门内传来,白羽下意识地抬头。 哎呀,还是宁儿乖巧,知道她来了。 当下白羽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赶紧蹲下身来,长开双臂等待着白宁迈着小短腿朝她跑过来。 想想白宁软乎乎地一头扎入她怀里的感觉,就分外舒坦呢! 然而…… “爹!” 糯糯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来,她懵懵地抬起头来,嘴角抽了抽。 却见白宁那双肉呼呼的胳膊正缠在萧澈的脖子上,他靠在萧澈的身上,笑的比阳光都还要灿烂。 白羽尴尬地站起身来:“小没良心的!” 白瞎了她怀胎十月,白瞎了她养他那么多年,千年道行一朝丧,生养的儿子现在居然和别人亲了。 白羽的心里涌出一种自己栽种的大西瓜被人摘走的失落感。 第225章 医者不自医 第225章 医者不自医 萧澈阴沉的脸色缓了缓,终究声音也软了下来:“回府吧。” 他看着白羽,终究是舍不得。 白羽看着白宁,一脸的委屈,她的大西瓜呀! “宁儿只有一个爹。” 萧澈的话,斩钉截铁。 这个爹只能是他,什么苏溢清,想都别想! 白羽呆呆地看着萧澈:“你是要和我抢宁儿?” 萧澈被气的翻白眼,这女人现在脑子怎么变迟钝了。 “爹,你要原谅下我娘,一孕傻三年,我今年才三岁,还有一年才过去。”白宁十分认真的说道。 白羽瞪着他:“你个臭小子,你说什么!” 居然敢说她傻,她哪儿傻了,明明很聪明的! 萧澈摇摇头,丢给她一个“你的确很傻”的眼神,便回了王府。 白羽犹豫地站在门口,实在是不想进去。 这里,就像牢笼似得。 萧澈的话轻飘飘地传出来:“想要见宁儿,除了王府,其他地方他不去。” 白羽整个人都不好了,萧澈这厮,是打算挟儿子以令她么? 她颓废地迈着不情愿的腿踏入王府大门,幽幽地叹了口气,她站在门口,看着王府内的白宁,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那个,你还是继续替我照顾儿子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当机立断,转过身,溜之大吉。 萧澈和白宁都没有回过神来,这,这画风太快,他们接受不了。 白宁拉了拉萧澈的手:“爹,娘亲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了你,连我都不要了?” 他那么可爱的,娘亲肯定不会是因为他而不要爹的,所以只可能是因为爹,才不要他的。 萧澈也很想知道,到底白羽在逃避些什么? 他有那么可怕么? — 镇国公府。 “世子爷!” 曹俊匆匆赶来,上下不接下气,他刚刚从刑部公堂出来就直奔这边,要将收集到的第一手资料告知世子爷。 楚玉近些日子恢复的很快,加上武者的体质,差不多也和常人无异了。 他刚刚舞完剑,额上大汗淋漓,随意地擦了擦,风姿绰约:“何事?” “是摄政王!”曹俊抱拳道,“那日在陆府将苏吏目救走的人,是摄政王。” 楚玉的举止稍微停滞了下,紧接着他嘴角微微上扬:“你确定?” “方才在公堂之上,摄政王亲自来要人,并且是他亲口对王大人说的。”曹俊道,“李公公他们可都听的一清二楚。” “好了,你下去吧。” 楚玉的声音淡淡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宛如一方白玉。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终于,回来了。 曹俊回头的时候,楚玉正笑的温柔。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曹俊想,世上只怕再没有人和世子爷一样温润如玉的人了。 楚玉返回房间,差了丫鬟送热水来沐浴更衣。 四年了,没想到在他濒死之际,救他的,还是她。 这算不算是缘分呢? 从沐浴开始,楚玉就一直都在笑,笑的温柔不可方物,伺候他沐浴的丫鬟看了都忍不住脸红,还以为要发生些什么呢。 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楚玉换好了衣裳便出门了。 他一路疾行,来到医庐的时候,却不知道该如何进去,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 这个时候的他,就像个孩子似得,内心是慌乱的。 “世子爷?” 马子仁本是要收工回家的,陆御医府上出了那么大的事,他的妻房又是陆御医的亲戚,这几日没了陆御医,又没了白姑娘,他没日没夜地泡在医庐里面,都快要引起家变了,所以今日还特意向白羽告了假,得了空就早些回去。 只是没有想到,刚一出医庐的门就看到楚玉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还很奇怪。 “药王谷谷主还在吗?” 楚玉来这儿也是唐突的,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萧澈敢在公堂之上将她带走,势必是知道了她的身份,而这个时候,他来医庐,也许,她现在已经被萧澈保护在了摄政王府。 “在的。”马子仁笑道:“苏公子才回来。” 他并不知道楚玉也知道了白羽的身份,只是笑了笑又继续说道:“世子爷是来多谢苏公子救命之恩的吗?其实也不必客气的,苏公子说了,悬壶济世是她为人的准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楚玉“哦”了一声:“她在里面吗?” “在的。” 马子仁正打算说要为楚玉领路来着,楚玉却道:“你去忙吧,我自己去找她道谢。” 楚玉径自走了进去,马子仁摇晃着脑袋出了医庐,今天可得好好地回去陪妻儿。 医庐中没有鸟语花香,唯有药材的味道十分浓郁。 白羽托着腮,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大理石做成的石桌子。 她抬起头来看着鬼将军:“溢清那边可有消息了?” “没有。”鬼将军呆呆地回着话。 白羽叹了口气:“算了,你还是回摄政王府去替我好生看着宁儿,免得他闯祸。” 再说萧澈是他爹,她也不放心。 这个儿子也不知道是学了谁的,不危险的事情绝对不做,成日里面就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东西。 鬼将军却是不打算走,白羽歪着脑袋:“可是不放心我?” “恩。”鬼将军重重地点点头。 他这几日暗中保护小公子去了,却不知道姑娘居然被诬陷杀人了,实在是保护不力。 他很自责,也很内疚。 “你不需要自责,不需要内疚。”白羽笑道,“你我之间,早就有了血煞之连,若我真的有事,你岂会感觉不到?” 白羽笑了笑;“我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宁儿了。” 再过几日,白府那边肯定是会有大动静的,有些人总归是按捺不住,滥杀无辜的事情只怕还会发生,这一次,也不知道老太君能不能熬过去。 有一就有二,她能够救一次,不代表她能够救第二次,现在她能够做的就是等。 守株待兔是蠢了些,但能够将使用昆洛沙的人揪出来,也许会还知道,在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到底是谁给萧澈下了天下第一奇毒。 北冥自然是拗不过白羽的,他看着白羽许久,最后还是足尖一点,飞身离开。 白羽低眉浅笑,这个医庐,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在没有人的时候,她才能够彻底松懈下来,她端起滚烫的茶杯,用那些还在冒着青烟的茶水来温暖自己冰冷的指尖,只有天知道,她还有多久。 医者不自医,真是笑话呢! 第226章 一定是她 第226章 一定是她 楚玉来到这边辟出来的院子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她黑纱遮面,低眉浅笑,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楚玉一步一步地走近,丝毫都没有想过要收敛自己的气息。 白羽警觉地抬起头来,不悦地皱起眉来:“世子爷?” 马子仁上哪儿去了,怎么也不来同她说说有人进来了? 啊,对了,马子仁回府照顾妻儿了。 最近陆御医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的妻房可是陆御医的亲戚,心中必定是悲恸不已。 “什么时候,我们如此生疏了?” 楚玉嘴角上扬,轻声唤到:“白姑娘。” 他风度翩翩,和白羽之间倒是有些交情的。 四年前,在得知白羽被压在乱葬岗山下的时候,他是绝不相信的,只是连夜赶到那乱葬岗的时候,看到镇抚司的人全都在那,他才信了。 萧澈让收兵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心疼。 那山下被压着的女子,就像一朵烟花,绽放在黑夜之中,而埋藏在内心的种子也在生根发芽。 那日,在床榻之上,他就感觉到了这位药王谷谷主有些熟悉,眉眼之间,好似被一片雾气给遮挡住了,他想要拨开,但可惜,疫症让他动弹不得,好不容易有了力气,却被萧澈闯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是一片狼藉,再没有这位谷主的下落。 地上的瓶瓶罐罐,让他的心里惊了惊,这样不按常理出来的人…… 一定是她。 白羽眉眼弯弯;“兴许,你是认错人了。” “天下之大,也唯有白姑娘会用这等稀奇古怪的东西吧。” 楚玉文质彬彬地将白羽遗失在楚玉房间内的注射器放在石桌上,他抬起头来,看着白羽,径自坐下:“四年前,白姑娘不告而别,兴许是没有将楚玉当做朋友。” 他需要确定白羽的身份。 于公于私,都需要。 白羽看着注射器,那日若不是萧澈忽然闯了进来,她是有时间收拾的。 尴尬地将注射器拿过来,白羽讪讪一笑:“世子爷是想要我给封口费吗?” “你我之间,需要封口费吗?” 诚然,是不需要的。 白羽笑了笑:“今日白羽这里只有清茶一壶,世子爷可嫌弃?” “不嫌弃。” 白羽为他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四年前,若非有世子爷为我在宫中打点一切,以我这性子,只怕死了不下十次了。” 她都是知道的,斐禅公公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知道。 萧澈那个时候如履薄冰,身边十面埋伏,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自然是不愿意为她打点一切的,所以她能够在御药房混的风生水起还是有楚玉的功劳。 “不过一句话而已。”楚玉笑了笑,“四年前……” “四年前的事,不提也罢。” 楚玉一愣,随即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不提最好。 四年前的他,也不干净。 若是能够从现在开始,自然是好的。 “这一次你回来,是打算如何?”楚玉问道,“可有想过,要重新回到白府?” 恢复白家四小姐的身份? 白羽笑道:“我以前在白府的境况,你也是知道的,回去做什么?被人喊打喊杀的?” 她才不傻。 楚玉的笑意又深了一层:“那你现在住在医庐方便吗?” “怎么不方便?”白羽眉梢轻轻地挑了下:“偌大的医庐就我一个人,可方便了。” 没有了闲杂人等,她要研究什么,也自在。 楚玉点点头:“一茶、一炉、一桌、一人,便是天下。” “咦?”白羽忍不住歪着脑袋看着楚玉:“不争权,不夺势了?” “争来何用?夺来何意?” 白羽浅浅一笑,好似又看到了那个在永寿宫明明知道糖水里面被下药还义无反顾一口喝下的楚玉了。 楚玉站了起来:“能够重新遇上你,是我的荣幸,若是苏溪公子不介意,可否移步与我小酌一杯?” 他朗声唤白羽一声“苏溪”,立场已经确定。 既然她不愿意做白家的四小姐,自然他是乐意的。 倘若能够这样断了她和萧澈之间的关系,是最好的。 只是,楚玉忘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白羽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孩子。 白羽站起身来:“酒逢知己千杯少,还是要带我去那家小酒铺吗?” 楚玉笑道:“若苏公子想,我自然能够带你去。” 白羽欢乐地跟着楚玉出了门,那是一家藏在闹市之中的小酒馆。 那一夜,她在楚琉璃的糖水里面下了强力泻药,没想到却是被楚玉给吃掉,后来他拉的双腿发软,带着白羽来到这个小酒馆来休息,顺便想要刺探军情。 他那个时候是知道白羽的身份,言王的未婚妻,想着萧澈此人平时骄傲不可一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就答应这桩婚事,听闻还是他亲口允诺的,所以对这个叫白羽的女人,楚玉很好奇。 可也就在是那个夜晚,他才知道,原来女人也可以豪气十足。 …… “你听过奇毒,昆洛沙没?” “这名字很奇怪,毒性很烈吗?” “那是圣帝爷传下来的一道圣旨,但凡有人能够解开奇毒昆洛沙,就能够成为御医房的主事者,并且得到十万两!” “真的?” …… “女人又如何,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吗?男人能做的事,女人就不能做了吗!男人能吟诗作对,女人还还能琴棋书画呢!男人能喝酒,女人也能够豪饮!你说,女人哪儿比男人差了?” …… “还记得么?”楚玉指着那张桌台,“在这儿,你当时可是豪气冲天,口口声声地告诉我,女人不比男人差,不比男人弱,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 当疫症横行的时候,那些自诩不凡的男人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 倒是只有白羽,敢深入隔离区找法子救人,就这等勇气,也值得那些口口声声说着要保家卫国的士兵学习了。 如今的御林军,溃不成军! 楚玉眼底涌出失望来,眸光暗淡。 店小二上了桂花酿,白羽却道:“劳烦给我一只火炉,我习惯了喝热的东西。” 虽说她的提议让店小二觉得很奇怪,但还是去拧了一只火炉来。 白羽冲楚玉笑了笑:“年纪大了,受不了冷的东西。” 楚玉这才想起,方才她的茶水都是滚烫的。 第227章 子非鱼 第227章 子非鱼 “你,可是有什么不妥?”楚玉狐疑地问道。 白羽看着空荡荡的桌面:“是有些不妥。”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楚玉,而楚玉的心却好似被什么提了起来那般。 白羽噗嗤一下笑了起来:“你好像只点了酒,并没有点菜,喝酒不吃东西,伤肝。” 楚玉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连连摇头:“你莫要吓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回你这个朋友的。” “世子爷朋友少吗?” “少的可怜。”楚玉垂眸,脸上尽是失落,“若有朝一日,你能够唤我名字就好。” “我从前不就是唤你名字么?”白羽啧啧两声,“你们这些人真是别扭!” 楚玉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白羽。 是呀,从前,她总是“楚玉楚玉”地叫他,那样的肆无忌惮。 而现在,一声“世子爷”,无形之中拉远了不少距离。 “喂,你在胡思乱想什么?”白羽不客气地伸手在楚玉的眼前晃晃:“楚玉,你老发愣是几个意思?让你点菜,你就这般对待客人的?” 楚玉回过神,耳畔竟是那一声“楚玉”久久不散。 是有多久了,没人这样称呼他了。 店小二已经端了火炉来,火炉之上放着一个瓷盆,盆中有热水,他将冰冷的酒壶放入热水之中,将着滚热。 “备些小菜……” “小菜?”白羽惊呼:“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客人的?” 缓了缓,白羽哼了一声,对店小二道:“你别听他的,我要京酱肉丝、烤羊腿、烧鹅、八宝饭、玉容虾球、白果烧鸭、东坡肘子,恩,差不多了。” 店小二看着两人面前的碗筷:“客官是还有些人没到吗?” “都到了。”楚玉声音淡淡的,眉眼之中都是笑。 店小二咋舌,点这么多,吃的完么? 白羽乐呵呵地一笑,丝毫不将店小二八卦的目光放在心上。 “盖着脸,能吃的痛快么?”楚玉挥挥手,让店小二去准备。 “你这是在怀疑我吃东西的能力。”白羽贪吃,楚玉是知道的。 楚玉柔和一笑,白羽却忍不住“咦”了一声。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么?” “脸上倒是没有,只是你有些不同了。”白羽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 “哦?” 楚玉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清冷的杯子,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冷意中。 白羽从下掀开面纱,喝了口热酒,只觉得浑身都舒畅了:“我以前和你走在一起,都担心被你算计了。” 楚玉的手微微一滞,脸上尽是尴尬:“是么?” “还记得,醉玲珑吗?”白羽淡然一笑,却是径自说道:“你带我去醉玲珑,为的就是将萧衍落入牢狱,不是吗?” “原来,”楚玉将杯子放下,“你都知道。” “倘若我不知道萧衍的真正身份,兴许我不会忘那一处想,但现在回首过去,却是历历在目。”白羽坦然一笑:“楚玉,以前的事,我并不想多言,只是有了个对比,妄加品论了。” “不是你妄加品论,只是事实如此。” 楚玉看着酒杯之中的桂花酿,惨淡一笑:“说到底,我还是不够心狠手辣。” “也是,说起心狠手辣,谁又比得过萧澈?” 白羽风轻云淡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楚玉都大为震惊。 这是,有矛盾? 楚玉看着白羽:“怎么,如今他权倾朝野,你也不打算回去?” “回?回哪儿?回药王谷吗?”白羽惨淡一笑,“我倒是想回去哟,可那日,若世子爷能够帮我一把,如今我早就天高任鸟飞了。” 楚玉没有说话,他淡然地垂下头。 那日,他尚在病床上,也不知道疫症能不能好全,在这个时候,神秘的药王谷谷主忽然来告诉他,让他搭把手,和萧澈作对。 若是在其他时候,特别是在他身体健康的时候,和萧澈作对那自然是心情舒畅的,可那时,他不愿意用镇国公府上下的性命来冒险,于是…… 就在一念之差。 “诶,我开玩笑的!”白羽见楚玉眸子渐渐地暗淡下去,于心不忍。 她本来就是罗嗦几句,嫌弃几句,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她知道楚玉有自己的思量,子非鱼,焉知鱼之痛苦? 她不是楚玉,并不知道这四年来的他经历了何种境况,可她能够从楚玉的眉眼之中看到厌倦。 是厌倦了朝堂的血雨腥风吗? 很快,菜来了。 白羽看着一桌子的菜肴,信心满满。 真是愉快呀,能够再一次和楚玉把酒言欢,还有一桌子的好菜,也算是在安邑城遇上种种倒霉事中的一桩美事了。 想到这个,白羽就忍不住仰头将一杯酒灌到口中,可当她垂下头的时候,却…… “噗——” “咳咳咳咳……” 真是想什么不来什么,不想什么偏偏来什么! 白羽捂着湿哒哒的黑纱剧烈地咳嗽着,毫无形象地指着正在一步一步靠近他们的两个人,脸上露出了惊恐。 艾玛,真是白天不能说人! “你没事吧。”楚玉丝毫不以为意地伸手拍着白羽的后背,为她顺气,全然不顾身后两道如同芒刺一般的锐利眸光好似要将他戳出两个窟窿来才肯善罢甘休。 “苏吏目真是闲情雅致,才从刑部大牢出来,现在就和世子爷饮酒作乐。” 该死的女人,将他和儿子丢在一旁,居然来这种偏僻的小酒馆和楚玉喝酒,还说他心狠手辣! 他什么时候对她心狠手辣过? “人生得意须尽欢,苏吏目刚刚从牢狱之中出来,自然是要来找人倾述一番,本侯不才,和苏吏目又几分交情。” 楚玉气定神闲地为白羽继续抚背顺气。 葛天的脸色惨白惨白的,白姑娘呀白姑娘,这一次还真的是自寻死路呀! 谁都知道爷在安邑城最大的对手就是镇国公,镇国公膝下唯一的嫡子更是让爷颇为恼怒,巴不得寻个机会将对方连根拔起,若不是有太后撑腰,现在安邑城岂还有他们楚氏一族的容身之地? 好死不死的,怎么能够和爷的死对头对饮呢! 葛天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刚刚说爷心狠手辣还说的如此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似得。 第228章 非礼勿视 第228章 非礼勿视 萧澈细长的凤眸看了看楚玉放在白羽背上给她顺气的手,脸色已经跌落了谷底,他眉头紧皱:“没想到世子爷居然还有如此温润如玉的一面,当真是本王孤陋寡闻了。” 白羽强忍着咳嗽,大口地喘息着,伸手将楚玉的动作给制止:“我没事。” 倒不是迫于萧澈的淫威之下,只是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纠缠实在是无谓。 瞧了这般举动,萧澈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下,身上那股压人的不善气势也收敛了不少。 萧澈看着眼前四四方方的桌子,明明有四个方向,偏生要挨在一起,真是碍眼。 他不客气地将白羽给拉起来,白羽还没有回过神来,屁股已经和板凳有了距离。 “你做什么?” 话刚刚落下,白羽又重新被萧澈按到了座位上,和楚玉对面而坐。 萧澈抬了下下巴,葛天赶紧在楚玉旁边坐下,权当自己没脸没皮了。 楚玉不客气地说道:“王爷当真以为在安邑城可以只手遮天了吗?” “哦?” “我这儿可不允许拼座的。” 楚玉脸上极其不悦,小酒馆的位置说多不多,说少不说,偏生要来这儿搅了他的好事,萧澈此人,真是厚颜无耻! 萧澈弹了弹衣袍上的尘埃,面部表情:“难到世子爷还觉得本王不够只手遮天么?” 好狂妄的口气! 楚玉微微一笑:“没想到王爷狼子野心也敢表露无遗?” 萧澈反唇相讥:“本王行事光明磊落,就算有狼子野心也要昭告天下,不像某些宵小之徒,包藏祸心又不敢表露与众,累的自己成日里都睡不着觉,甚至差点儿吐血身亡。” 他意有所指,楚玉的脸已经很不好看了。 楚玉勾了勾嘴角:“看来这一顿饭,这一杯酒我是陪不了你喝了,下次我们再约。” 白羽正要站起身来,萧澈却一把将她的肩头给按住,以实际行动来告诉她,不许! 不许当着他的面和别人男人眉来眼去! 不许当着他的面跟着别的男人走! 不许当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对饮! 对,就是不许! 楚玉拂袖而去,白羽气的不轻:“你有病么?” “本王有没有病,你不是最清楚的?”萧澈松开手,不再去拦白羽,他幽幽地看着白羽,哼了一声;“不是说,本王最是心狠手辣吗?” 白羽的心“咯噔”一声,真是见鬼了,说的并不大声都能够被他听到。 葛天道:“白姑娘,若是肯道歉,王爷还是受用的。” 这气氛着实尴尬,再这么下去,爷再生气起来,指不定要将这小酒馆给掀了。 “我凭什么要道歉?我做错了什么吗?” 从头到尾她都很无辜的好吧! 她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本王错了。” 错在,刚刚轻易松手。 萧澈“嚯”地站起身,一把将白羽给扛起来,丝毫不顾白羽扯开嗓子乱嚎,径自走出小酒馆。 葛天楞了好半天,终于回过神来。 艾玛! 从前酷炫吊炸天的王爷总算是回来了! 萧澈一路气场强大地从小酒馆将白羽扛回了王府。 金悦阁之中,陈设未变,气息未变,只有他们两人的关系从如胶似漆变回了剑拔弩张,好似要拼的鱼死网破才算休止。 若水站在院中,牵着白宁的手,贸贸然地闯进去怕是不好吧。 “喂!” “啪啪啪!” 敲门的声音让坊间里面的怒火再次升温,萧澈咬牙切齿,却在怒意快要逼走理智的最后一刻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门口将房门给拉开。 白宁就像泥鳅似得钻进房间,一下子就扑到了白羽怀中。 “娘,别怕。” 白羽歪着脑袋:“我怕什么?” 白宁从白羽怀中挣脱出来,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白羽:“爹不是打算用强的吗?” 白羽的嘴角抽了抽,萧澈的嘴角抽了抽。 什么跟什么! 黑纱之下的脸倏地就红了,白羽一把拧住白宁的衣领:“谁教你这些的?” 她顺带也就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萧澈。 萧澈本在怒头上,可一听白宁这种不着边际的话,怒意也消了大半,眼底也涌出玩味来。 谁将他儿子教的这么好,小小年纪就知道用强了? “戏台子上不都这样演的吗?”白宁指着门口一晃而逝的若水:“那个力气特别大的漂亮姐姐带我去看的。” 门外的若水欲哭无泪,这样下去,她只怕是要被发配边疆了。 “若水,进来!” 白羽的话,让门外的若水又是一颤,她迈着颤颤巍巍的步伐从门外走进来,一进门就赶紧下跪。 这个时候,还是认错吧。 “是你带我儿子去看戏的?” “是奴婢,不过奴婢本意是想带小公子去看话本子的,可谁想,小公子独爱看戏。” 白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萧澈,你瞧瞧,你府中的人将我儿子带成什么样子了!” 萧澈无所谓地哼了一声:“那也是你找的。”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四年前,是白羽亲自同意让若水留在金悦阁的。 白羽被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出去吧。”萧澈的声音淡了三分,怒意也在缓缓地平静,理智回归。 若水赶紧磕头谢恩,溜之大吉。 萧澈走上前,拍了拍白羽的手背:“他不过是个孩子,如此严厉做什么?” “我管教儿子,和你有关?”白羽反问。 “那也是我儿子。” “你儿子?”白羽仰起头来,迎上萧澈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嘴角勾了勾,泛起一个冷意十足的笑。 饶是隔着黑纱,萧澈都还是能够感觉到那股寒意,从脚底板生起来。 他好像预知了白羽即将要说什么残忍的话,几乎是下意识地俯身上前,冰凉的薄唇毫不客气地落下,不偏不倚正好就落到了白羽的唇瓣上。 白羽一时失魂,不仅仅将方才要说的话给忘的干干净净,而手上的力度也松了不少,白宁得空赶紧一溜烟儿地跑出房门。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哟! 白宁一出房门赶紧跑到院子中心,嚷了起来:“北冥!快!我爹在里面!” 这句话是对鬼将军说的,那一句“爹”便指的是白羽。 到底还是个有良心的熊孩子。 第229章 是男还是女 第229章 是男还是女 “轰!” 北冥本就在屋顶上保护着白宁,虽方才见到白羽是被萧澈给扛进来的,但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让他来救,所以他就一直都按兵不动。 而小公子刚刚的一声令下,北冥立刻行动,直接将金悦阁的屋顶砸出了个大窟窿。 瓦片儿四溅,落下的那一刻,萧澈几乎是下意识地将白羽往怀中护。 噼里啪啦一阵,萧澈揽着白羽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北冥紧随其后。 来到院中,萧澈瞪了一眼躲在若水身后的白宁,忍不住骂了一声:“小崽子。” “那也是你的小崽子。”白宁顶嘴道。 那模样,让萧澈哭笑不得。 白羽拍掉萧澈还放在她腰间的手:“揩油揩够了?” 萧澈悻悻松开手,眼底好不容易押下去的怒气又涌了上来,他刚刚还没有来得及质问白羽,就被白宁这小崽子给搅黄了,真是…… 算了! 萧澈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合适的词儿来数落白宁,到底是自己的儿子。 白羽往旁边退了两步,严防死守地看着萧澈:“我能够离开了吗?” “你不是说本王心狠手辣吗?你就不怕你离开之后,本王会想法子收拾你?” 他的气还没有消呢! 白羽捏着额角,她不过是阐述了个事实,至于揪着不放吗? 见白羽不答话,萧澈往前近了一步:“本王对你何曾心狠手辣了?” 他就是不明白,在这场情爱之中,明明白羽比他很心狠手辣,她的每一举每一动都像刀子似得狠狠扎入他的心脏,血流不止。 四年前的假死,四年后的疏离,他做了什么,竟让她这般厌恶? 萧澈想不通。 他胸口憋着一股气:“你们都退下!” 葛天和若水相互对视一眼,赶紧将白宁拉着一阵小跑。 得快,绝对的快! 萧澈的目光落在北冥身上,白羽淡淡地开口:“北冥,出去等我。” 北冥应了一声,健步如飞。 “这些年,你倒是活的自在。” “少了勾心斗角,阴谋阳谋,我自然活的潇洒。”白羽打了个哈欠,“要说什么你快说,要入夜了,我得回去休息了。” “这儿不是你家吗?” “家?”白羽挑眉,“王爷说笑了,我不过平民,怎么能够有这般华贵的家。” 心狠手辣得来的,她不稀罕。 “好,可你在还清欠我的债之前,还是老老实实地待着。” 萧澈话锋一转,却是来讨债的。 白羽费解地看着他:“我欠你什么了?” 她想了想,好似有那么一个东西…… “墨染龙凤丢在了乱葬岗,不妨事,权当我曾经欠你的十万两还算数,不过我救治安邑城这么多百姓,早就足够抵债了。” 如此算来,她还亏了呢! 可她说的轻描淡绘,萧澈的心口却是一疼。 墨染龙凤,她竟然丢了? 是真的不在乎了吗? 就算有了儿子,她都可以不在乎吗? 刚刚的那一吻,冰凉的触感还停留在唇瓣之上,他以为可以焐热她的心,可却始终不得法门,甚至连她为甚疏离他,他都不知道。 萧澈深吸了一口气,隐去心中的疼痛:“你欠我的,不是十万两,而是一条人命。” 他一步一步地走进白羽:“在没有救活他之前,你不得离开摄政王府。” “我不记得我差你一条人命。” “楚宁。” 萧澈的话,让白羽心中一颤。 原来是…… 她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到底让她留下是为了楚宁。 是呀,论医术,谁又会比她更让他放心呢? 楚宁没死的事,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萧澈是不愿意让楚宁没死的事公告与众,所以到现在他都还冰封着楚宁。 这份心思,也没谁了。 “原来是他。”白羽点点头,“既然是我答应过的,我自然会救。” 她想了想,择日不如撞日:“明天一早,你差人将楚宁送到医庐的实验室,正好。” 正好实验室今日才杀了菌,用来做手术最好不过了。 “不行。” 萧澈连多想片刻都没有,直接拒绝。 她到底是有多么不想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如此心急? 白羽皱眉:“又怎么了?” “前些日子疫症横行,万一你的实验里面不干净,治疗不成功怎么办?” 倘若是之前,萧澈巴不得现在就让白羽替楚宁诊治,可现在,他唯有用楚宁来拖住白羽。 这笔账,他慢慢收。 白羽颓废地看着他:“那你想如何?” “留在王府,让我看着你的一举一动,免得你跑了。” 白羽哼了一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萧澈无所谓地打了个哈欠,无所谓的,随她如何说。 白羽转身本打算回金悦阁的,可一抬头就看到金悦阁的屋顶有黑铁锅一般大小的窟窿,这补屋顶怕也需要些时日。 “这屋顶都破了,我……” “本王府上难不成只有金悦阁了?”萧澈是摆明了不想让白羽踏出王府一步了。 白羽不计较,点点头:“那我住桥水楼。” “桥水楼最近在翻新。” “卿览斋吧。”白羽想了想,小些也不妨事,只要有床有瓦有被褥就好。 “卿览斋前些日子被夷为平地了。”萧澈想也不想地就回答。 “那,华生园?”白羽不大情愿地提议。 “此前季泽住在那,现在还些东西没有收拾干净。” 白羽脸色越发的难看:“你不会是想要我住落樱苑吧!” 她才不要,那个地方,季泽住了好长一段时间,而且那个时间段,谁知道萧澈有没有和季泽在里面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住进去恶心她呢! “落樱苑是本王王妃所住。”萧澈毫不客气地说道,“若你承认是本王王妃,倒是可以住。” “恶心!” 白羽哼了一声,脸色煞白。 让她以王妃的名义住进他曾经和季泽缠绵悱恻的地方,真是恶心! 萧澈只觉得心尖上一阵疼痛,要她住落樱苑就这么为难么?要她承认自己是白家四小姐的身份就这么难受吗? 或者说,她只是不想承认自己是他未过门妻子的事实? 萧澈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很快又消散不见:“如此,那便只有委屈苏吏目住在听墨轩了。” “凭什么!” 白羽反应过激地瞪着萧澈。 听墨轩,那是他时常出入的地方,换言之就是他自己的居所。 “没地儿住了,也就只有委屈苏吏目了。” “萧澈,男女授受不亲!”白羽据理力争着。 萧澈意味深长地看着白羽:“男女授受不亲?可眼下,苏吏目是男人还是女人?” 第230章 可想? 第230章 可想? 白羽恶狠狠地剜了一眼萧澈,这个问题可真狠。 倘若她说她是女人,现在可以避开萧澈,但这家伙肯定会有其他的后招在等她,可若是说自己是男人,岂不是要和这厮同一个屋檐下? “苏吏目看来很纠结这个问题。”萧澈欺身上来,“那就让本王替苏吏目做决定,就当男人吧。” 现在当个“男人”,他才可以名正言顺地让她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 不等白羽辩解几分,他已然转过身去:“如此决定,甚好。” 白羽耷拉着脑袋,怎么感觉每一次都会被萧澈吃的死死的,连半分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咕咕咕……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适才想起,刚刚的一顿美味被萧澈给搅了。 白羽快步追上去:“你刚刚搅了我一顿饭,还我。” “一辈子的饭,本王都管。”萧澈大气地说道。 区区膳食,还能把摄政王府给吃垮了不成? 他昂首阔步:“随本王来。” 就算一别四年,他又岂会忘记白羽的性子,一听到吃东西,两只眼睛就会发出贪吃的光芒。 白羽再一次踏入王府膳厅的时候,那位恼人的嬷嬷早就不在了。 桌上早就摆好了菜肴,萧澈冷声道:“都下去吧。” 在一旁伺候的下人赶紧应了声,全数退下。 白羽纳闷地看着一众人离开,心里生出疑惑,不就吃个饭,至于搞的这么神秘? 膳厅的门关上了,声音重重地落在白羽的心上,她蹙了蹙眉,萧澈又打算搞什么鬼? 萧澈看向白羽,示意她落座。 白羽见到美事就食指大动,就算萧澈的举止让人疑惑,但现在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她坐下来,拿起筷子正要动,骨节分明的手却伸了过来,吓得她下意识往后一缩。 他要做什么? 她本就坐在凳子上,往后一缩,身子重心不稳,整个人都往后面仰去。 亏的还有一只坚强有力的臂膀揽住了他的腰身,只是下一刻,她只觉得脸上微风拂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萧澈竟然将她的面纱给扯了。 她正恼怒,萧澈却将她扶正,然后坐的好好的,心无杂念地起筷。 “带着面纱,你也吃不痛快。” 白羽一愣,幽幽地看着膳厅紧闭着的房门,原来他让人退下不是动什么歪心思,而是为了让她能够大快朵颐。 想到自己方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白羽的脸就不由得就红了起来。 脸颊飞上红霞,白羽恨不得将脑袋埋在碗里面去。 一抬头,却见一块虾肉在她眼前,她挪了挪脑袋,将碗空出来,萧澈便将虾肉放在了她的碗中。 他神色淡雅,一面优雅地用膳,一面细心地为白羽布菜,好似顺理成章,熟能生巧那般。 熟能生巧,白羽将脑袋埋的更低了,声若蚊蝇:“你为多少女人布过菜?” 这样的娴熟,怕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了。 “你觉得本王会为多少女人布菜?” 就算白羽声如蚊蝇,但他还是听到了。 白羽愣愣地抬起头,刚刚要开口,却还是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不要再想,不要再问了,如今还不够遍体鳞伤吗? 白羽闷闷地扒着饭,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瞄着萧澈,她不问他就不会回答么? 好郁闷。 萧澈淡定如斯地用着膳,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礼数,优雅地吃完。 他刚刚将碗搁下,门外便响起了存安的声音:“爷,要将阿北放出来吗?” 白羽蓦地抬头,是哟,齐北还在刑部的大牢里面。 她都出来转了好几圈了,他还在里面。 萧澈蹙了蹙眉,最近一心都放在白羽身上,到底是忽视了不少事情。 “差人去告知王大人,将阿北放了。” 此刻,牢狱之中的齐北欲哭无泪,他这是奉命而来要保护白姑娘的,可现在白姑娘在哪儿? 他又不能够越狱! — 白府。 夜阑人静的梅兰苑。 老太君用了晚膳后,精神是越发的好了。 能够从鬼门关挣扎着回来,心情也越发的好了。 “老太君,大人来了。”张妈谄媚着一张脸,“老太君好福气,能有大人这样的儿子,在老太君病重之时,能够衣不解带地在病榻之旁照顾,可谓孝心十足。” 老太君的脸都笑出了褶子,她站起身来:“许久,我都没有和镇堂月下谈心了。” 张妈赶紧双手将老太君给扶起来:“可不是么!” 她可记得,老太君素来都偏心白三爷,也只有白三爷回府的时候,老太君才会让人准备糕点在院中母子闲聊。 至于白二爷,可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 所以当老太君走出房间说要在月下饮茶吃些糕点的时候,白镇堂的眼睛都直了。 守得云开见月明? 母子两人在院中坐下,清雅的茶香味四溢,白镇堂受宠若惊地端起茶杯,是有多久没有和娘这般亲近了? 回忆过往,好似就根本没有过。 “镇堂,你可有怪娘?” “不敢。”白镇堂到底还是有些畏惧老太君的,被这么一问,手都忍不住抖了下。 老太君年轻时候乃赫北皇朝第一女将军,上的了战场出了厅堂,其实严格来说,白家到底是高攀了她。 要不是阴差阳错,她也不会下嫁。 而白镇堂,是最像他父亲的一个,中规中矩,虽说也立过不少汗马功劳,但到底比起老大来说要差些火候,而三个儿子之中,最像她的,就是老三了。 老太君看向白镇堂:“娘有一事相求。” 白镇堂赶紧道:“娘请说。” “你可有镇棋的消息?” 白镇堂眼底闪过要一丝暗淡,但很快又摇摇头:“并没有。” 白镇棋年少轻狂,从府中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肆意妄为,府上的人大多数都将他当做了死人,可唯独老太君,时时刻刻都在念叨着。 幺儿,自然是老人家最在意的了。 白镇堂尴尬地笑了笑:“我已经差人去寻,若是有线索,一定可以找到三弟的。” “罢了罢了,老三的性子我最是清楚,他有心要躲,我们又能如何?”老太君叹了口气:“若当年,我没有擅自做主为他指那一门亲事,说不定,今日他还在我身边。镇堂,你现在可有想白羽?” 第231章 有愧 第231章 有愧 对于老太君的这个问题,白镇堂始料未及。 如何不想? 每每午夜梦回,他总是会想起那个浑身是血,眼底涌出恼怒之意的女子,她直勾勾地看着他,质问他,为何将她的女儿弄丢了。 他心中无比愧疚,可这份愧疚却做不得什么。 白镇堂的沉默让老太君心中也不大舒服:“若没有这一次的死里逃生,也许为娘也不会懂得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不是为娘乱点鸳鸯谱,若不是当初为了雁儿,而今的羽儿,应该有孩子了吧?”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四年前白羽死在乱葬岗之后,白府上下就一点儿都不得安宁。 言王权势日渐增大,波及到楚氏外戚的地位不止,还将欧阳家不少安插在朝廷的眼线都给连根拔起,如今的欧阳玉婵就像一只没牙的老虎,再掀不起什么腥风血雨。 可…… 皇帝也不知道怎么的,选秀选了好几次,按理说白凤一直都在宫中伺候着,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不仅仅没法子爬上皇帝的龙床,甚至连选秀都入不了,一切好似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白家的姑娘,怎地都这般命苦? 老太君叹了口气。 “老太君,二小姐来了。”张妈在院门口道,“可要让她进来?” “进来吧。”老太君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看着白镇堂:“镇堂,雁儿自从四年前瘸了腿,可就不那么好挑选夫婿了,如今为娘替她找的,也许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最适合她的。” 白雁是什么性子的人,身为从小就溺爱她的祖母,老太君自然是知道的。 不服输、骄傲如孔雀,可若是曾经,她还是个武者,还是个四肢健全的姑娘,在安邑城只有那人中龙凤才能够配得上她。 但现在,她是个瘸子。 白雁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张妈要去扶她,她却不肯,执拗地朝老太君拜了拜:“孙女儿见过祖母。” 老太君心下一沉,如此大方得体,本不该有此遭遇。 “快,坐下吧。” 老太君勉强地笑了笑:“适才,我和你爹正说起你那位未来夫君。” 白雁的脸色极致不好看,她来这儿就是为了此事。 “祖母,雁儿不想嫁。” 白雁到底是沉不住气的,她不想委屈自己。 若是要嫁给远离安邑城的小小地方官,她不如在安邑城继续做她的白家二小姐。 “你已经二十五岁了,以你现在的条件,要找个心中匹配的,只怕……” 不容易。 老太君并没有将最后这三个字说出口,她叹了口气。 蹉跎了岁月,对于女子来说,是极其残忍的。 二十五岁,又是个瘸子,待字闺中,只能做老姑婆,到时候定然会沦为安邑城的笑话。 白雁心高气傲,从小就被人捧在手心里面,若落的如此下场,她必定会承受不住的。 “祖母,我并不想……” “雁儿,你性子高傲,若是在安邑城找个人嫁,虽现在你爹还有官爵在身,能够压得住一时,可他年岁渐长,尚书的位置迟早是要交出来的,到时候,没了你爹当靠山,你的日子在大户人家不好过。” 老太君处处为她着想,心中满是愧疚。 若不是当年她看走了眼,一心阻止白雁和言王,现在,那位曾经的言王,而今的摄政王身边的王妃,必定是白雁了。 她愧疚难耐:“雁儿,你放心,大婚之日,祖母定会将最好的给你。” 白雁暗暗地捏紧了拳头,她垂着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凶狠目光。 今日她是来求老太君退婚的,可现在退婚大抵是不能了,只有另外一个渠道了。 她缓缓地抬起头来,嘴角勾了勾,看起来很是得体:“既然如此,那雁儿只好去准备了。” 老太君见白雁这般好说话,心情也舒畅起来:“好,好,你三弟也回来了,你们姐弟两该好好地说说话,以后你远嫁,见他的次数就少了。” 白雁点点头:“听闻三弟是要去御林军当值吗?” “是呀,”老太君布满老茧的手,轻轻地握住了白雁细腻的手:“你爹尚在,自然得为他谋划一件好差事。” 白雁微不可见地动了动手指,呵! 为白鲲就能够谋一份好差事,为她,就只是让她远嫁。 当真她没有了利用价值! “为何不在镇抚司谋差事呢?”白雁淡然一笑,“如今的御林军,早就溃不成军了。” “诶,这话怎么能够这般说。”老太君握紧了白雁的手,“御林军终究是皇上身边的亲兵,镇抚司不过是朝臣的一番作为罢了。” 朝臣? 白雁嘴角勾了勾,那也是赫北皇朝最大的朝臣。 白镇堂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注意着白雁的表情,他始终觉得这个女儿不大像他,反而像极了欧阳玉婵。 他和欧阳玉婵之间,谈不上情爱,唯有相互扶持。 世家之人,婚姻终究是奢望。 想到自己的儿女们即将要步他的后尘,白镇堂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样走下去,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娘,不早了。”白镇堂站起身,“明儿个我还要当值,就先回去了。” “好。” “雁儿,你再多陪陪祖母,远嫁之后,就少见了。” 多年之后,白镇堂十分后悔自己这一夜的举动,倘若他能够…… 白雁乖巧地点点头,然后笑道:“爹,希望我出嫁的时候,你们能够衷心地给我祝福。” “那是自然。” 白镇堂信步走出梅兰苑,心中却惴惴不安,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患得患失,有些不大舒服。 他径自往白府最朴素的小院走去,此刻,李氏早就炖好了糖水等他了。 只有在进入这个小院的时候,白镇堂才会有知道什么叫做夫妻。 他进了屋子,房间里面弥漫着淡淡的糖水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李氏安静地靠在贵妃椅上小憩着,他从木施上取了衣裳为她盖好,不想却扰了她的清梦。 “来了。”李氏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然后起了身:“老太君的身体可好了?” “好了。”白镇堂的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 李氏挽着他的胳膊走到桌前:“怎么了?” “有时候,我觉得十分亏欠你。”白镇堂叹了口气,“从前羽儿在,为了羽儿,我不敢对你有几分宠爱,让你深居简出,而今你身子熬出了问题,我们却没法子再要个孩子了,想想以后若我走在前面,你孑然一身,我实在对你有愧。” 李氏笑了笑:“你我夫妻,何必说这些?” 她搅动了下糖水,已经温热了:“吃些甜食,心情都要开心些。” 白镇堂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免好奇问道:“谁教你的?” “羽儿。” 李氏垂下头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悲伤。 那十六年,她和白羽相依为命,从未想过有一朝会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没有想过,她辛辛苦苦拉扯大的羽儿会尸骨无存,这些年,她的心,渐渐寒冷,她想若不是萧澈每日都要让她前去请安,只怕她也撑不下去了。 白镇堂搅动着糖水,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心情也安定了下来。 只有在李氏这儿,他才能够找到安全感,才能够安然入睡,不被梦魇缠绕。 可惜,黄粱一梦,终须醒。 翌日,便有噩耗传来。 第232章 带坏孩子 第232章 带坏孩子 天空阴沉沉的,好似要下雨。 白羽翻了个身,看着就躺在她身旁的萧澈,着实心情不大畅快。 听墨轩有那么寒碜么! 就只有一张床,杯子也只有一床,甚至连贵妃椅都没有! 某人昨夜明明说好了要挑灯夜读的,可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今早一睁眼,却是看到身边躺着一个人? 她倒是想要将他给踹下去。 可,这扭头看着,却是盛世侧颜,颜控辱她,下不去脚呀。 白羽枕着自己的胳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只觉得胳膊一阵酸麻。 艾玛,血液不循环,疼,疼…… 白羽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胳膊挪了挪,那种酸麻的感觉让她小脸皱成了一团,这滋味可真酸爽! 她正打算起来活动下自己的胳膊,一只手却是轻轻地捏着她的胳膊。 白羽心虚地看着依旧闭着双眼的萧澈,这厮……早就醒了吗? 萧澈一面温柔地捏着她的胳膊,一面闭眼说道:“我的肩膀又不是拿来做摆设的。” 白羽的心微微一颤,太会撩了吧! “好了。”白羽感觉到胳膊处的酸爽滋味差不多散了,她挪了挪身子,尽可能地往角落躲了过去。 和萧澈在一个床上,还是很危险的。 “要是本王想对你做什么,你以为你还能够这般衣冠整齐?”萧澈一针见血,话糙理不糙。 他若是想要用强的,白羽现在还不得被他吃干抹净了。 萧澈睁开眼睛,眼底还带着一丝笑意,大清早的就被人偷窥,这滋味,也不错。 他看着白羽,欺身上前:“我喜欢,你四年前的主动。” 正因为有了那一次的主动,所以才会有了宁儿,他们之间,终究是有连系,终究是有纽带的。 白羽的脸更红了,十分小气地戳了戳他的胸膛:“你能不能下去说?” 这种情况下,她想要大气也大气不起来。 萧澈似笑非笑地捏住她的下巴,忍不住吻了上去。 白羽瞪大了眼睛,这操作……不按常理出牌! 她还在生气! 白羽回过神来,正打算动手推开萧澈的时候,萧澈却像早就知道白羽会有接下来的举动似得,一晃神就下了床。 “快起来洗漱,日上三竿了!” 白羽也觉得纳闷了,她从来都不会睡的这么沉,每一次都是天蒙蒙亮她就会醒来,会被自己一身寒意给冷醒。 四年来,她都不曾温暖过。 可昨夜,她却睡的极好,一点儿冷意都感受不到。 她抬起头来,看着萧澈就像没事人一样差人端来洗漱的东西,忍不住皱眉。 两人洗漱之后,萧澈先出了房门,而白羽还磨蹭了下才出的房门,只是她只身走在王府内,却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很不友善,好似她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般。 就连牵着白宁过来的若水眼底都对她涌出一丝鄙夷。 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白宁乖巧地上前来拉着她的手:“爹。” 若水就更凌乱了,她脸色极其不好看,虎着脸,气鼓鼓的,就像河豚似得。 白羽莫名其妙,莫非是大姨妈来了? 想到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她还是不要和若水计较的好。 白羽蹲下身来:“宁儿昨夜睡的好吗?” “恩恩,还不错。落樱苑的大床,很舒服。” 听到白宁的炫耀,白羽有些不高兴了:“你倒是好了,能够睡大床,可怜为父我,只能睡在小床上,还要和别人分一半。” 白宁的嘴巴张了个大大的0:“爹的意思是说,和……同床共枕了?” 他省略掉了真正意义上的“爹”字,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速度,也忒快了吧! “苏吏目!苏公子!” 若水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白羽仰起头来,还是不知道若水在生气什么。 “苏公子!您的私生活,本来做奴婢的是不该管,可您都有儿子了!您,您应该是有妻房的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若水的话,让白羽莫名其妙。 她儿子怎么了?什么事又要扯上妻房? “若水,你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白羽一脸懵逼地看着若水,然后又环视了一周。 额…… 扫地的还是在扫地,擦花坛的还是在擦花坛,只是一个个的贼眉鼠眼,时不时往这边瞄是几个意思? 看戏么? “有什么不明白的!”若水气的胸口起伏很大,她委屈的不得了,就好像被人亵渎了什么似得:“苏公子,您是有儿子的人,您也有妻子,就算您妻子遭遇了什么不测,您也不该自暴自弃呀!就算您自暴自弃,也不要拉上王爷呀!” 白羽更是费解,她做了什么?什么自暴自弃,什么拉上萧澈? 她惶恐地看着若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什么误会呀!”若水很激动地按着自己的胸口,生怕一口老血抑制不住地吐出来:“全安邑城的人都知道了,您就别装了!此前奴婢就觉得奇怪了,明明这位小公子就是有爹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来找王爷认爹。苏公子,若您有什么特殊癖好,请您还是离王爷远些!” 白羽忍不住环顾了下四周,却见那些下人虽然还是在做自己的事,但一个个的都在点头。 额…… 要如何?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若水看着紧挨着白羽的白宁,只觉得白宁可怜:“苏公子,您的个人行为无所谓,但请别在孩子面前做这些,万一让孩子也染了这种坏毛病,就不好了。” “你说话说清楚!” 白宁对于白羽来说就是逆鳞,触之及怒。 她怎么就有坏毛病了,她怎么就带坏白宁了? 若水深吸一口气:“好,是您让我说的。” 白羽洗耳恭听。 “现在牢房都传遍了,虽然赫北皇朝对于男宠一事颇为开放,但王爷心里是有人的,他还在等白姑娘,您这般痴痴纠缠着他,万一白姑娘回来看到王爷和不清不楚的男人在一起,您这不是让王爷从此孤寂一身么!” 若水鼓足了勇气才敢说出这番言辞,她顺了顺气,虽说她看不到这位苏吏目的庐山真面目,也看不真切到底在听了她这番肺腑之言后,会有什么表情,可这些她都不在意了。 只要能够等回白姑娘,就什么都值得,就算惹怒了王爷,也在所不惜。 第233章 公敌 第233章 公敌 白羽愣愣地看着若水,只觉得胸口处闷的慌,天灵盖都好似被人劈了一掌。 若水说了这么多,她只听到了两个字——“男宠”。 “萧澈!” 若水说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后,一身轻松,现在换白羽胸膛起伏不定了。 该死的萧澈! 她什么时候成男宠了! “萧澈!” 白羽来势汹汹地冲到了膳厅,厅内的气氛不大好,齐北和葛天都在。 “萧澈,我问你……” “老太君,死了。” 萧澈抬起头来,一句话堵住了白羽所有的质问。 白羽如遭雷击:“你说什么?” “白老太君,昨夜被人杀了。”萧澈站起身来:“今日白府上的嬷嬷送药进屋子的时候,才发现的。” “凶手抓到了吗?” “凶手也在房中,自尽了。” “是谁?”白羽隐隐地感觉事态不大对劲。 “环翠。” 白羽浑身又是一震,环翠? 就是在公堂之上为她作证的那个丫鬟。 “动机?”白羽思前想后,那叫环翠的丫鬟一直都跟在老太君的身边,因为没有张妈这等老嬷嬷抢眼,所以一直都相当于是路人甲。 可在她的记忆之中,环翠在白府的地位,可比她这位四小姐要高,按理说,老太君应该是喜欢环翠的,如此,怎么会恩将仇报? 葛天道:“据白府的探子回报,说是老太君房间夜里传来异响,巡逻的护院并没有引起重视,只是看到环翠走进房间,然后今早就发现环翠和老太君双双死在了屋子里面。” “那如何判定是环翠杀了老太君?”白羽平静了下心情,第六感告诉她,此事并不简单。 “老太君死在床上,胸口前有刀子捅的窟窿,而刀就在环翠的手里,并且以刀抹了脖子。”葛天道:“按照仵作现场检查尸体来看,老太君是被杀,环翠是自尽。” “现在尸体放在哪儿?” 白羽这么一问,萧澈却是站起身来:“走。” 她定定地看着萧澈:“去哪儿?” “你既然心有疑惑,那我便带你去刑部,复检尸体。” 他大步流星,不多言不多问,却是能够清楚白羽的心思。 白羽只是一怔,还是跟了上去。 她对老太君没有好感,但也没有恶意,如今人都死了,早前的恩怨也应该放下。 只是她惜命的很。 绝对不允许,有人施展障眼法,逍遥法外。 环翠对她,尚算有点恩情。 这一次的案子,她定会查出真相。 萧澈带着白羽一路而来,他倒是有闲情逸致,步履生风,可怜白羽迈着小短腿在后面跟的吃力。 可吃力也就算了,这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是几个意思? 她快步追上萧澈:“你有没有觉得这些吃瓜群众的目光很不正常?” 男人大多是带着讥讽的神色,而女人,好似都对她苦大仇深的,巴不得用眼里的激光在她身上戳几个洞出来。 “没觉得。” 早就习惯了白羽的妙语连珠,虽说萧澈从未听过“吃瓜群众”,不过还是按着现在的情况分析了一遍。 这些人的目光和在战场上那些想要杀他的敌军目光相比,太正常、太友善了。 他是见过大场面的。 白羽看了一眼跟在他们身后的葛天,然后放慢了速度,又凑到葛天身边:“我这张脸遮的可还够?” 莫非,是他们认出了她是曾经安邑城的废物? 葛天上下打量了一番白羽:“苏吏目就差没有将自己用套、子兜头罩起来了。” 白羽也觉得在理,她素来出门都会将自己裹在黑布里面,可这些不友善的目光是几个意思? “下贱!” 人群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啐了一口,娇滴滴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恶意。 几乎是在瞬间,上到八十下到十八的女人都对她嗤之以鼻。 “哼!一个男人,还带着个儿子,居然来勾引我们摄政王殿下!” “我曾以为,药王谷谷主是个洁身自好的人,没想到放着自己的妻房不管,却要来勾引王爷!” “听说他还及其不要脸的去过镇国公府,说不定世子爷也……”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 闲言碎语如同最锋利的刀刃齐刷刷地朝白羽飞过来,她躲闪不及,一身窟窿。 靠! “全都给大爷闭嘴!” 白羽气的牙痒痒,气呼呼地走到那群吃瓜群众面前:“你们是吃饱了没事做么?我做什么需要和你们交代吗?我是个男人又怎样了,还不能够允许我和男人之间有感情呀?同性恋怎么了,同性恋怎么了?你们有本事就来勾引萧澈呀!一群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蠢货!” 葛天呆呆地看着白羽,心中升起疑虑,同性恋?这个词,倒是第一次听到。 全场鸦雀无声。 “就算我和萧澈有什么,那也是你情我愿的,我喜欢谁,谁喜欢我,和你们这些长舌妇有什么关系?” 白羽哼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却见萧澈还站在原地,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萧澈目光之中带着其他人看不到的柔和,他嘴角微微上扬着,在阳光之下,宛如谪仙。 今日的他并未穿朝服,反而一身玄色的衣裳,看起来更是挺拔,风姿绰约。 白羽怒其不争地跺跺脚:“还不走,等着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给吃了吗?” 就是搞不懂了,萧澈此人心狠手辣,阴晴不定的,怎么会有那么多小迷妹? 都不怕死的么! 她的话,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酸味,连自己的都曾发觉。 萧澈嘴角的笑意就更浓了,他迈着长腿走到白羽的身边。 白羽仰起头来,对上他那双温柔到能够融化万物的眼睛:“你别这样看着我,堂堂一个大男人,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要不是这张脸,她至于会成为人民公敌么! 想想就来气。 萧澈不在意,嘴角微微上扬,刚刚她说说什么来着? 你情我愿? 喜欢谁?谁喜欢? 他很笃定,在她的内心深处,有他的一席之地。 如此,他更不会放手了。 “走吧。”萧澈今日心情很不错,他看向身后的葛天,“以后苏吏目出门,若是没有鬼将军跟着,就让阿北跟着吧。” “你当我是脓包吗?” 白羽哼了一声,抬脚就往前面走。 第234章 抢尸体 第234章 抢尸体 两人一同来到刑部,王朝轩正忙的焦头烂额,一见萧澈和白羽过来,赶紧作揖道:“王爷,苏吏目。” 白羽赶紧回礼:“王大人。” 王朝轩只感觉心累,嘴角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太岁,才审了苏吏目究竟是不是包藏祸心的案子,刚刚写好了札记,归了档案,现在白府的老太君还真的就死了,一前一后不过两日。 白府可真的是不太平。 “不知王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王朝轩脑袋都快要炸裂了,实在是没有闲工夫来伺候这位主儿。 “本王想看看老太君和丫鬟的尸体。” “这……”王朝轩实在是汗颜,“老太君的遗体已经被白府的人抬回去了,眼下,这里是有凶手环翠的尸体了。” “案子还没有审,尸体就抬走了?”萧澈皱起眉来,“这,不合规矩。” “尚书大人不在,我这小小的三品官怎么够和当朝一品尚书大人较劲?”王朝轩擦了擦他额上的汗,“虽说是不合规矩,但仵作已经仔细检查过了,老太君的确是被捅死的,而凶器正是凶手环翠手里的刀,这是毋庸置疑的。差不多,也可以结案了。” 白羽皱起眉:“仵作可有验环翠的尸体?” “这凶手的尸体都需要检验吗?”王朝轩尴尬一笑。 从来,他们都只是要查明受害者的死亡的真相,还真的不知道要查证凶手的死亡真相。 白羽问:“那现在环翠的尸体放在那儿?” “在里面。” “可以带我去瞧瞧吗?” 若是仵作不检查,那么她亲自来。 王朝轩看向萧澈,仿佛是在征求他意见似得。 毕竟,现在刑部尚书秦翰不在,至少他需要找个人来承担责任呗。 萧澈点点头:“王大人只管让她检查,出了任何事情,本王担着。” 王朝轩连连点头:“这边请。” 只要有人担责,他自然是不会怕什么的,赶紧带着萧澈和白羽往里面走。 来到挺放尸体的房间,檀香味很浓,这几日还不算热,尸体腐烂的速度不快,所以还好。 王朝轩道:“凶手是被利器割喉而死,是……” “现在什么都没有检查,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说她是凶手?”白羽径自往前走去,毫不客气将覆盖在环翠身上的白布给掀开。 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萧澈,萧澈心领神会:“阿天,请王大人出去,守着门口,谁都不许进来。” 他一面说着,一面随意地从桌上拿起仵作用的小本子以及毛笔,这架势…… 王朝轩都看的出神了,王爷这是要做札记么? 容不得他多想,葛天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不卑不亢地说道:“王大人,请吧。” 王朝轩叹了口气,这都已经快要结案了,难不成还能够翻出幺蛾子来? 也罢也罢,让他们查,让他们验。 他转身就出了房间,葛天紧随其后。 王朝轩八卦地看着缓缓关上的大门,费解地问道:“这位苏吏目,还会检查尸体?” “王大人可是忘记了,药王谷谷主的本事不仅仅可以治病救人,更能够剖尸检验。” “那王爷在里面做什么?” 刚刚那架势好像是要做札记来着。 “做札记呀。” 王朝轩的眼角抽了抽,还真的是。 可堂堂摄政王给一个小小的吏目做札记,是不是太欠妥当了? 莫非…… 王朝轩叹了口气,看来牢房里面传出来的话,假不了了。 房间里面的两位,真的有不可描述的关系。 可惜了王爷仪表堂堂,至今都尚未婚配,眼瞅着都快要而立之年了,怎么就弯了呢? 房间里面的人却不知道外面王朝轩是什么想法,白羽倒是聚精会神地看着早就已经褪去了血色的环翠。 她先为环翠上了三炷香,这才道:“今日检查,为的是查明真相,若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 香烟袅袅,好似在给白羽回应似得。 白羽这才从手环里面取出手套来戴上,开始了最简单的检查。 “死者年龄二十至二十五岁,女性,头部没有伤痕,脖子有一条长三寸、深半寸的伤口,初步怀疑,是割喉而亡。”白羽用手指压了压环翠伤口旁边的皮肤,没有其他的异常。 她掀开环翠的衣袖,继续道:“死者身前有和人打斗过的痕迹,左手和右手都有淤青,有……钝物攻击过的痕迹。” “钝物?”萧澈一面记一面问。 “目前来说,这个钝物的形状有些奇怪。”她仔细地研究着在环翠身上呈现出来的淤青:“好像拐杖。” 萧澈道:“老太君有根凤头拐杖。” 白羽点点头,继续检查,萧澈在一旁看着她仔细的模样,嘴角还是保持着上扬。 他喜欢的,终究是他喜欢的。 白羽认真的模样,无人能及。 将白羽的话全数记下之后,萧澈这才道:“那个盘子里面放着的就是凶器。” 白羽快步走上前去,将盘子上面盖着的白布掀开,里面是一把普通到不能够再普通的匕首,就是随随便便在大街上都能够买到的。 “看来,凶手是要故意掩饰自己的身份。” “何以见得?” “白府乃武学世家,除了白家四小姐是个武力废材之外,各个都是佼佼者,能够入府伺候老太君,跟在老太君身边,待遇比四小姐都还要好的环翠,身边至少都有老太君送的精致匕首。” 白羽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这货色太普通了。” 她又走到环翠旁边:“我记得,环翠是右撇子,这伤口若是自尽的,应该是左深右浅,可现在却是反了过来,应该是有人在她对面袭击,对方不仅仅是个武者,武力还不低,能够在十招之内封喉,这个人,莫非是和老太君有深仇大恨?” “咳咳,”萧澈将札记合上,眼底涌出一股化不开的哀伤,“解释下,白家四小姐是谁。” 查案就好好地查案,非得要将界限划的那么清楚吗? 一口一个“白家四小姐”,要承认自己就是那位“白家四小姐”就有那么难么? 嫁给他,就那么难吗? 白羽全然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无意识地说出口。 在药王谷的四年,她早就断了和白家要再次联系的想法,甚至将白家的一干人等都当做了陌生人,所以在内心的深处,那位白家四小姐和她基本上是没有关系的。 她抬起头,却好似被禁锢在了萧澈的哀伤之中,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白家四小姐,是白羽吧?” 第235章 源头 第235章 源头 带着不肯定的语气,白羽的话让萧澈更是恼怒,他步步紧逼,欺身上前:“白家四小姐,是本王未过门的王妃,是本王儿子的娘亲。” 他笃定地看着白羽,就算要伤,也要带着她一起伤! 可是,真正到那一刻的时候,他又会舍不得,将全数的哀伤都留给自己。 无情总是多情人。 萧澈将话锋一转:“凶手和老太君又没有深仇大恨都是后期的推断,现在证据就只有一点儿,如何查?” 白羽赶紧附和:“既然已经可以确定了环翠并不是自尽身亡,那可得劳烦王爷你,用镇抚司的名义将老太君的尸体给抢过来。” 也只有镇抚司能干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了。 当然,基于方才的事情,白羽不敢再激怒萧澈了。 纵然这四年镇抚司做了不少血腥的勾当,但她还是得审时度势。 萧澈哼了一声,拉开房门,将手中的札记塞给王朝轩,却是对葛天道:“立刻告诉霍楠,带起人马,入白府,将老太君的遗体给带回来。” 王朝轩一惊,这都快要结案了,还要将老太君的遗体给抢回来是几个意思?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血腥味还在,浓的散不开,难道是…… 王朝轩正要往里面走,萧澈却将他给拦下:“王大人,本王劝你还是不要去看了,免得晚上做噩梦。” “王爷说笑了,再凶残的杀人手段下官都见过,这……” “死者五脏并没有什么问题,凶手的武力应该是受到了什么限制,虽说死者胸前有一掌淤青,但内脏都还完好。”白羽的声音淡淡的,双手染血地转过身来:“萧澈,你在外面做什么,还不过来记下我说的话。” 她无比随意,王朝轩的冷汗已经冒出来了。 这位药王谷谷主倒是技高人胆大,他在刑部当差这么久还真的没有见过查案需要将尸体开膛破肚的。 萧澈看向脸色已经惨白惨白的王朝轩:“既然札记在王大人手里,那还请王大人记载。” 王朝轩赶紧将札记丢到萧澈怀里:“苏吏目的事就是王爷的事,下官怎么好插手。” 他眼底涌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打趣,瞬间就被恶心劲儿给淹没了。 萧澈面无表情地回到房间,又将房门给重重关上:“说。” 白羽道:“内脏的确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我刚刚不小心在她胃囊里面找到一个东西。” 她扬扬手,一只翡翠耳环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呵,我就不相信,环翠这丫鬟有吞噬异物的怪癖。”白羽笃定地说道,“必定是凶手留下的。” 她将找到的耳环丢入盘子里面,然后才将环翠的肚子给缝合好。 她的技术很好,当将衣物合上的时候,从外表看,并没有什么不妥。 “接下来就看镇抚司了。” 萧澈将札记丢回桌上,再回头的时候,目光却是一滞。 他定定地看着白羽:“你不会是打算将老太君开膛破肚吧?” 白镇堂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提刀来和他拼命? 白羽点点头:“不然,我让镇抚司去做什么?” 若只是小事,要请老太君的遗体过来做小检查,她自己去白府就好了,何必到这儿来,为的可不就是开膛破肚么! “那可是你的祖母。” “要查出真相,这是对死者最大的告慰。”白羽一本正经地说道,“萧澈,你应该知道,我最是惜命,这一次环翠死的不明不白,自然需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就像当年,那个可怜的女子和烟柳为她而亡,她也得负疚一生。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她岂能再欢乐一世? 这是对她的惩罚,也是对萧澈的惩罚。 白羽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哀愁,未几,却又透亮:“能不能破案,就看镇抚司了。” 萧澈只觉得白羽在给他出难题。 到底白镇堂是朝廷一品大员,是他未来的岳父,现在白羽虽然和白家闹的如此僵,但到底她日后是要认祖归宗的,万一白镇堂事后折腾他,虽说为摄政王他不惧什么,但到底在伦常之中,他还得尊白镇堂一声“岳父大人”。 这玩笑,开大了。 白羽将手套丢在盘子里面:“怎么,怕了?你好歹是摄政王,白尚书不过一品大员罢了。” “你好好地说话,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那是你爹,成何体统。” 白羽翻了个白眼,名义上,她都死了四年了,若是再次出现在白府那些人的面前,保不齐他们会认为她是鬼魂作祟呢! 她抱着胳膊,走出房间的时候,王朝轩正在以古怪的目光打量着她。 “王大人,你看着我做什么?” 王朝轩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苏吏目果然是技高人胆大,不仅仅救得了人命,还能够剖的了一手好尸,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在王爷身边,着实让本官佩服。” 他是见识到了这位药王谷谷主的技术了,难怪在过堂审讯的时候,王爷会“路过”刑部公堂了。 想想自己在前不久才审讯完这位王爷的心上人,王朝轩就觉得一定要表明下心迹,免得被人误会了:“苏吏目大人有大量,本官将你收押,也是在证据、证人使然下,相信以苏吏目这等大人有大量的医药天才,定然是不会在王爷耳边吹枕头风吧。” 王朝轩倒是个耿直的大叔,一句话直接让白羽楞了半晌。 “王大人,你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对?” 什么枕头风,那是要同床共枕的人…… 好吧,她是和萧澈同床共枕了,但这不可能是长久的,今夜她一定不会让他进房间的! 白羽在内心打定了这个注意之后,王朝轩却似懂非懂、似笑非笑地说道:“那个,牢房里面都传遍了,苏吏目也不必害羞,这男宠之风,亘古有之,只要不耽搁王爷传宗接代,也就不妨事的。” 牢房? 白羽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王大人的意思是说,这阵风的源头,是在牢房?” “源头?什么源头?”王朝轩想了想,“哦!本官明白了,苏吏目是在说,今儿个一早,那个因为偷窃罪出狱的小偷,哎!可不是么!早知道我就让他多说说你和王爷之间的事了,听了个一知半解的,还以为是假消息。” 第236章 怪他咯? 第236章 怪他咯? 天下之大,无巧不成书。 那夜,齐北缠着白羽要理清楚和王爷、苏溢清之间的关系时,在他们隔壁就住了个因为偷窃罪而关进来的小贼。 这种皇家的大新闻,谁不想听? 小贼窝在墙根之下静静地听着,等到了今早放出来的时候,便因为这一个消息,成了当红了说书人,啧啧,那叫一个天上地下。 白羽在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之后,肺都要气炸了。 难怪! 难怪若水会那样看她,难怪街上的老弱妇孺会那样看她! 原来一切,都是拜齐北那个大嘴巴所赐! 她的一世英名呀! 全毁了! 她恶狠狠地瞪着萧澈,就算是齐北那张嘴惹出来的是非,但总归是萧澈的问题。 萧澈一副无辜的样儿,这又怪他咯? 白羽哼了一声,萧澈赶紧道:“现在不是争论此事的时候,霍楠那边也应该差不多了。” 说着,萧澈拽着白羽的胳膊:“跟我去白府一趟。” “凭什么?”白羽皱起眉来,她让萧澈派出镇抚司,为的就是不想去白府,不想见白府的一众人等,现在这家伙居然要拉着她去见白府的人,不是自投罗网是做什么? 萧澈冷冷一笑:“就算我镇抚司要强行将老太君的尸体抢回来,也需要专业人士的解惑,你以为白尚书会轻易地放人?” 那可是白尚书的亲娘呀! 死了也就算了,被送到刑部也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办好了一切手续抬回了白府,又要被再次送到刑部来。 凶杀案,逃不过检查尸体。 白尚书岂会容忍那些触碰过不少尸体的仵作的手在老太君的遗体上乱摸? 这是亵渎! 白羽一个愣神,却是被萧澈给拖了好几步,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太丢脸了! 而这个时候,霍楠已经率兵朝白府而去,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出现在白府门口的时候,白府上下都颇为震惊。 欧阳玉婵披麻戴孝,看着灵堂之上一副上好的棺木,泪眼婆娑:“娘呀!为何你去都去不安宁呀!娘呀!” 她哭声震天,倒是真情流露。 在白府,老太君就是她的顶梁柱,好些时候,因为她和白镇堂之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在某些时候,白镇堂对她会产生疏离感,就算膝下承欢,有儿有女,但都挡不住白镇堂往二房、三房去。 没回子出现不安的苗头,她就会找老太君出面,旁敲侧击地告诉白镇堂要雨露均沾,借此来保住自己大房的位置。 这些年,老太君对她宠爱有加,是其他两房不能够比拟的。 白镇堂“唰”的起身:“镇抚司来这儿做什么!” 若是来上香,也不会任由那么多人马将白府大门围住,几个意思? “小的不知。” “是谁领队?” “校尉,霍楠。” 跪着的白鲲一下子就怒了:“又是那个摄政王身边的爪牙!” 近些年,就算他在武修院修行,可还是听说了镇抚司的所作所为,作孽最多的也是这个霍楠,听说但凡是霍楠抓回去的人,免不了皮开肉绽,根本是酷吏。 现在霍楠来了,只怕不是小事! 白镇堂一手将正要出去会会霍楠的白鲲给拦下:“祖母刚刚走,你就要让她老人家不安宁了吗?” 白鲲虽说不是白镇堂唯一的儿子,但却是嫡出血脉,老太君最疼爱的自然也是他。 所以白镇堂还是不想白鲲去冒险。 白镇堂冷声道:“你们都看着棺木,任凭是谁靠近,杖毙!” “是的,父亲!”白鲲坚定地回答道,转身便是重重地跪了下去。 白镇堂这才放心地走出去。 霍楠的人马倒也是安分守己,只是站在门口,没有要硬闯的意思。 “白尚书。” 在见到白镇堂走出府门的时候,霍楠倒是很有礼数地朝白镇堂行礼。 白镇堂哼了一声:“原来,霍校尉还知道本官乃当朝一品尚书。” “白尚书说笑了,在下不过区区校尉,怎么敢不知道?” “那霍校尉今日带着镇抚司的士兵来这人,是要做什么?”白镇堂哼了一声,“莫非是本官做了什么谋逆的大罪?亦或者本官府上出现了叛逆之徒?” 霍楠面无表情地看着白镇堂:“末将今日前来,并不是要拘尚书府上任何一人,只是要请一人去刑部。” “谁?” “白老太君。” “放肆!”白镇堂脸色一沉,当下怒意滔天。 刚刚经历丧母之痛的他如何能够不生气? 尚未入土为安,就要被人抬来抬去的,实在是对死者不敬! 白镇堂气的不轻,眼里都是猩红:“霍校尉可知,什么叫死者为大?” 霍楠道:“死者自然为大,但在末将眼中,上级的命令更是如山。而今刑部查出老太君的死有蹊跷,还望白尚书成全。” “成全了你,谁来成全我?”白镇堂负手而立,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我娘刚刚死,刑部就差了人来将她尸身抬走,说是检查,现在好不容易检查了,放行了,回来入灵堂,你们镇抚司却又来说她的死有蹊跷,这是在过家家吗?” “白尚书,末将能够理解您的心情,不过此番,末将一定是要将老太君的遗体带走的。” “你敢!” 白镇堂气势一下子就出来了,气场倏地变得强大。 他在朝为官多年,也许早就有人忘记了,他是一个武力不差的武者。 霍楠戒备地看着白镇堂,心知不妙。 在葛天回镇抚司通知他要去将白老太君的遗体送到刑部的时候,他就知道,此事并不容易解决。 现在他连白府的大门都还没有进过。 不过,他倒是好奇。 为何白镇堂是一个屋里高强的武者,而所出四小姐却是一个灵根未开的废物? 这,有违天理。 这思绪一个打岔,霍楠却是感觉到周身的压力在向他扑面而来,他暗道“不好”,可白镇堂的武力已经形成了一个圆圈将他重重包围起来。 很明显,是不愿意他们这些人踏入白府一步的。 白镇堂气场全开,身上的武力一点点地往外面散开,形成不小的压力,迫使着镇抚司的人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就算霍楠武力不低,但也撑的很辛苦,脸都因为压力而狰狞变形。 第237章 跪拜 第237章 跪拜 “破!” 他努力地重新催动自己体内的武力,终于是在某一刻找到了白镇堂武力的裂缝,武力相互碰撞,形成了不小的风暴。 好些武力不强的士兵都已经翻倒在地,嗷嗷直叫。 白镇堂没有想到霍楠居然可以冲破自己设下的武力压力,一时之间,气血翻涌的厉害,喉头一甜,但还是强行将那口血给咽了下去。 霍楠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他心知,机会来了! 说动就动,霍楠飞身上前,趁着白镇堂尚未恢复过来,手中的大刀已经朝白镇堂这边砍了过去。 王爷有令,他只能够硬闯了! “咻!咻!” 暗器脱手的声音在这一刻并不显得突兀,可对于高度紧张的霍楠和白镇堂来说,却是下意识地往暗器发出来的源头看过去,一袭黑衣,一条黑纱,却是看不清楚对方的脸。 霍楠往后快速后退,生生将暗器给避开。 两枚铁钉一般的东西直接打入了白府大门口柱子里面。 力道不小! 白羽快步上前,虽然嘴巴里面口口声声地说着不在乎白府的任何人,但实际上到了这一刻,她本能的抉择让她发出暗器。 她不愿意看到父亲受伤! 她快步上前,那一个“爹”字还在喉咙里面,下一刻却又化成了最陌生的三个字“白尚书”。 “苏吏目。”白镇堂在看到这个黑衣黑面巾的小个子年轻人朝他跑过来的时候,心中也不知道为何动容了下,但紧接着目光却又冷了下来:“王爷。” 他冷冷地看着一步一步走来的萧澈,脸色很不友善。 若不是这个人,白羽也不会葬身于乱葬岗,这些年,他从未放下。 他厌恶极了萧澈! 萧澈微微点头:“白尚书。” 霍楠眼底涌出怒意,恶狠狠地瞪着白羽:“苏吏目,这是何意!” 他指着已经完全没入柱子里面的暗器,这暗器的力度分明是想要他的性命,若不是他躲闪及时,现在怕是要一命呜呼了! “你若躲开了,什么事都没有,若是躲不开,我就没法子了。”白羽冷冷地说道:“我想,在任务和性命面前,霍校尉是懂得选择的。” 白羽看向萧澈,最后还带了一句:“是吧,摄政王?” 萧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白羽这次再到白府门前,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门堂之上都挂上了做白事的装饰,白布悬挂,白色的灯笼之上大大的“奠”字格外刺眼。 就算已经知道,老太君是真的死了,可现在,她却是有一股莫名地伤心。 原来,嘴巴上随意地说说,心里还是在意的。 到底是祖母。 白羽说不清楚对老太君到底是带着恨意,还是因为老太君从来都不在意她,所以她心里才会有怨气。 过往的记忆铺天盖地而来,就算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她的记忆,那只是原主留下的记忆,可还是会被影响。 “白大人,我可以去上柱香吗?” 白镇堂点点头;“苏吏目有心了。” 他说完,却是看着萧澈:“王爷若是来上香的,下官无任欢迎,可若是带人来捣乱的,可休怪下官以下犯上!” 霍楠正要开口,萧澈却淡淡地说道:“死者为大,本王先上香。” 他看向霍楠:“你在这门外等候,出不了什么事。” 这话,对于白镇堂来说,无谓是定心丸。 若是萧澈跟着他进入白府,镇抚司的爪牙势必都会避忌一些,最起码不敢强攻。 白镇堂做了个“请”的动作,萧澈昂首挺胸走进白府大门。 当萧澈进入灵堂的时候,白府的人全都将他望着,眼底有畏惧、有害怕、甚至还有些说不清楚的情绪。 “王爷!” 白雁是最先开口了,她哭着就过来了,一张脸虽然苦的雨打梨花,但却没有过多的浓厚脂粉,所以也没有花妆,看起来竟然真的有楚楚可怜之样。 “王爷是来看祖母的吗?”白雁一瘸一拐地走到萧澈身边,她对萧澈还是不肯死心的,“王爷有心了。” 李氏亲自点燃了两炷香,一炷给萧澈,一炷给白羽,只是在递给白羽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个一直都用黑面巾遮盖自己本来容貌的年轻人,只觉得眉眼间有无与伦比的熟悉感。 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吗? 萧澈不发一言地为老太君上了香,而白羽却在上香之上,径自在老太君的棺木之前跪了下去。 她静静地看着棺木,眼睛里面好似有什么话想说那般。 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李氏的心却是漏跳了一拍。 他……亦或者,是她? 李氏的呼吸都有些紊乱,她仔细地看着跪在棺木之前的年轻人,心中的情绪无以复加,乱到不能够言明。 “公子有心了。” 清甜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来,白羽寻声看过去,却见一女子披麻戴孝,妆容精致,虽然眼底有悲伤,但却一滴眼泪都不曾落下,生怕花了自己的妆容。 如此克制…… 倒是个做大事的主儿。 这个人,是白家大小姐白凤无疑了。 而在白凤身边跪着的人,是白鲲。 这两姐弟,是白羽回府之后从未见过的,只是在原主的记忆中有过,但那些都是零星,很少。 萧澈轻轻地咳嗽了下,白羽这才觉得自己失态了,赶紧站起来。 “是下官唐突了。”白羽又朝老太君作揖道:“老太君半生戎马,乃赫北皇朝典范,今日身死,希望下官的跪拜,不会惊扰到老太君的灵魂。” “并不会的。”白凤很识大体地说道,“祖母当年沙场舔血,受得起。” 白羽点点头,自然是受得起,这里面躺着的是她的祖母,就算以前这位老太太对她有多么大的偏见,但就如萧澈所言,死者为大,老人家,岂有不偏心的? “听闻,白老太君是被人所害?” 白羽终于是进入正题了。 白镇堂惋惜地说道:“可惜了苏吏目为我娘开的方子,还让人亲自送来药汤,眼瞧着我娘病灶皆除,竟然被宵小之徒给谋害了。” “是了,的确是可惜了。”白羽道:“身为医者,下官也不想老太君死的不明不白。” “苏吏目放心,我娘不会死的不明不白,至少凶手已经伏法了。” “是吗?”白羽的声音微微上挑,“可不尽然。” 第238章 搬动遗体 第238章 搬动遗体 白羽的话,成功让白镇堂的脸色出现一点波动。 白镇堂问:“苏吏目这话是什么意思?” 凶手环翠已经自尽身亡了,难不成还有什么漏洞吗? 白羽道:“没什么,只是白尚书可还记得,那夜下官为白老太君诊断的时候,发现在白老太君的梅兰苑之中,有不寻常的东西。” 被白羽这么一提,白镇堂还是真的想起了些什么:“苏吏目是在说,那些枯死的花木?” “镇抚司那边应该已经出了结果了吧。” 当天夜里,苏溢清就让存安将那些泥土捧走了一部分去验毒,这么久了,也该有消息了。 萧澈道:“是软经散。” 他的话一出,整个灵堂的人都安静下来了,连呼吸都有意无意地控制住,生怕因为一点儿呼吸声,就会引致怀疑。 “不可能的!”白镇堂怒斥,“苏吏目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本官府上有人对老太君图谋不轨吗?” 白羽点点头:“正是。” 虽说有些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是事实。 而且她有一种预感,下毒的人和杀害老太君、环翠的人根本是同一个人,并且现在都在灵堂之上。 “胡说!”白镇堂是绝对不相信的。 白羽道:“不管白尚书你相信不相信,事实就是如此。” 她叹了口气,白府从来都是肮脏的。 “刑部的仵作休沐去了,刚刚下官检查过环翠的尸体,发现有问题。” “恩?” “白尚书乃习武之人,自然知道刀子落下的力度要比收刀的力度要重,所以一般都是先深后浅。”白羽继而又问道:“敢问白尚书,环翠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 “右撇子。”白凤扭头回答道,“环翠是祖母的婢女,我爹他并不是很清楚。” “白大小姐确定吗?” “确定。” 见白凤十分笃定,白羽却做很奇怪的样子:“那就让下官疑惑了。为何环翠自尽的伤口是右深左浅?” “什么?”白镇堂脸色大变:“苏吏目可是认真的?” 白雁反问:“右深左浅代表了什么?” 她不懂为何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白鲲解释道:“环翠既然是右撇子,在自尽的时候,会将刀子从脖子的左边割向右边,因为刚刚下刀的时候是有决心的,所以伤口会深一些,但经过疼痛,后面收刀的时候就会力度轻些,所以应该是左深右浅。” “反了?” “对。”白鲲皱起眉来,“也就是说,杀害祖母的凶手,另有其人!” 白镇堂倒吸了一口凉气,居然还有如此居心叵测之徒,杀了人还栽赃嫁祸! “是谁杀了我娘!” “这个,得问老太君了。” 白雁幽幽地看向棺木,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往萧澈身边靠了靠:“苏吏目说的这样怕人,王爷,我害怕。” 萧澈厌恶地往旁边挪了挪,怕和他有什么关系? “苏吏目所言是什么意思?”白凤费解地看着她,“难不成我祖母还能够开口说话?” “白老太君身死,自然是不能够开口说话的。” “那是何意?” “世上最不会说谎的就是尸体,只要检查老太君的遗体,必定会有线索的。” “混账!”白雁激动地说道:“我祖母戎马半生,怎么能够允许被人随意地检查?” 她当下跪道:“王爷,王爷,难道您就允许让这个御医房的小小吏目做这等以下犯上的举动吗?” 她激动的脸色都涨红了,加上哭花了不少妆容,看起来脸就显得狰狞了。 白镇堂叹了口气,看向欧阳玉婵,欧阳玉婵也是抹了眼泪后才走到白雁的身旁,一手将白雁拽起来,向萧澈赔礼道:“王爷恕罪,小女因老太君突然去世而伤心,不是有意冒犯王爷的。” 萧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白羽。 欧阳玉婵又叹了口气:“本来雁儿婚期将至,可现在,只怕要守孝了。” 对于已经算是大龄女青年的白雁来说,家中出现白事,还真的是会乱了情绪。 萧澈却是皱起眉来,这么巧? “那看来,二小姐的婚期要延迟了。” 萧澈意味深长地说道,目光却是一直都看着白羽。 他已经说的这般明显了,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半分没有。 欧阳玉婵连连点头:“可不是么!还请……” “白夫人,”白羽很不客气地将欧阳玉婵准备好的长篇大论给打断,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今日我等前来不是听二小姐到底有多么不幸,我们只是想要白尚书好好地考虑一番,白老太君的死因不明,凶手也许还逍遥法外,难到就任之?” 白镇堂犹豫了。 若是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萧澈说要检查老太君的遗体,他是绝对不允许的。 就算是镇抚司来硬的,他也可以还击。 可现在…… “苏吏目,你说的可是真的?” “白大人是不相信下官吗?” “苏吏目乃家母救命恩人,本官岂会不相信?”白镇堂很犹豫,“可若是要将家母的遗体交给你们,你们能够保证,让家母完整无缺吗?” 白羽实在是不好说,万一查出老太君五脏六腑有什么问题,还是会开膛破肚的。 这样毫无根据的保证,她真的说不出口。 “本王保证。” 平地一声雷,萧澈的保证让白羽不悦地皱起眉来。 瞎说什么话! 万一老太君的死因有可疑,她肯定是会开膛验尸的,要是不验尸那要尸体回去做什么? 当摆设么? 萧澈无视白羽的目光,再一次重复:“本王保证,老太君的遗体会完好无缺地送回白府。”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镇堂心知若是再不松口,大抵是过不去了。 他咬牙,看了一眼灵堂之中的棺木:“那请王爷和苏吏目,好生照顾家母遗体。” “其实不必了挪来挪去的。”萧澈话锋一转,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白羽在内费解。 要怎样? 他仰起头来,看着前方最大的那个“奠”字,眼光精明:“将老人家的遗体挪来挪去的,也不好,扰了老人家的灵魂。本王寻思着,若是白大人能够在今日找个时间出来,让我们在灵堂检查,就最好不过了。” 白镇堂恍惚地看着萧澈,这还是那个谁都管不了的活阎王么? 这么好说话? 甚至连遗体都不抬走了。 “苏吏目,在灵堂上检查遗体,可方便?”萧澈目光如炬地看着白羽。 白羽怔了怔,却在最关键的时候,看到萧澈冲她眨了眨眼,这是……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方便,方便。” 方便个大头鬼呀! 后来,白羽想,在白府灵堂之上验尸,想想都觉得可怕的好吧! 第239章 阴谋家 第239章 阴谋家 因萧澈的提议十分人性化,白镇堂觉得大约是老太君身前功劳赫赫,所以就算是活阎王的萧澈都要礼让三分。不过别人敬他一尺,他也得还敬人家一丈不是。 白镇堂亲自将萧澈送出府门,脸上的怒意也消散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愁容。 “王爷,慢走。” 门外的霍楠还以为双方要大动干戈来着,可当他做好准备之后,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王爷和白大人之间完全可以用和煦春风来形容,相处的这么融洽? 萧澈点点头:“白大人,节哀顺变。” “多谢王爷。” 两人都十分有礼数,看的双方的人马都是一愣一愣的。 萧澈大方转过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往前走,白羽回过神赶紧小跑着跟上。 等远离了白府之后,她才问道:“为什么答应不剖尸?” “那是你祖母,你忍心下手?” “有何不忍心的?” “可我不想。”萧澈站定脚步,“阿羽,你可有想过我?” 白羽皱起眉,这剖尸查案,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根本是两码事。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终究是白府四小姐,是我的妻子,白尚书乃我岳父,那位躺在棺木里面的老太君,是我岳父大人的母亲,你觉得我若今日将老太君的遗体抬走,并且剖尸,日后岳父大人能够将你轻易地交给我?” 他的话尤为沉重,一口一个“岳父大人”也不会让白羽感觉到突兀。 或者说,白羽关注的重点并不在这上面。 “你打一开始就从未想过要开棺验尸,对不对?” “开棺验尸是要的,只是不能够血溅灵堂。”萧澈嘴角微微上扬,她似乎对他刚刚称呼白镇堂的说法并不反感,这是一个好现象。 白羽皱眉:“你是不是早就有了计划。” “阿羽,你若是稍微仔细些,就会发现,在灵堂之上,到底是谁最有可疑,最有杀人动机。” “是谁?” 白羽惊奇地看着萧澈,他居然发现了猫腻。 真是的,发现了也不第一时间说出来。 萧澈卖了个关子:“现在还说不得,需要你配合。” “我如何配合?” “今夜,你就知道了。” 萧澈卖关子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不管白羽怎么软磨硬泡,到了晚膳时候,他都巧妙地避开了白府的事情。 白羽瞅着一桌子的菜肴,半点胃口都提不起来。 “喂,你当真不告诉我?”白羽已经黔驴技穷了,对付萧澈,她能够用的法子就差不多用完了,除了四年前用过的那一招美人计。 说来也是悲催,一次就中招,中彩票也没有这么准吧! 白羽颓丧地看着萧澈,面纱下面的嘴巴不自觉地撅起来,一副卖萌的模样让萧澈心里痒痒。 萧澈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显得暧昧,体内一阵邪火。 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如果你不想今夜就水落石出,只管勾引我。” 白羽哼了一声,萧澈挥挥手,将伺候的下人全都屏退,然后温柔地将白羽脸上的面纱给扯下来:“好好吃饭,吃完饭,今夜有你忙的。”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虽然白羽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想要问个清楚明白,但是,一桌子的佳肴…… 她最终一面动筷子一面不甘心地继续问道:“你不会是想要我在灵堂剖尸吧?” 萧澈眉梢跳了跳,灵堂剖尸,也太渗人了些。 他眼底涌出戏谑,淡定地点点头:“这个想法不错,你准备如何剖?” “怎么剖都不行!”白羽当下反驳道,“灵堂剖尸乃是对死者的大不敬,虽说我信奉科学,本着人死如灯灭的信仰,可现在我都是具备操控尸体的人了,教我怎么可能在灵堂之上解剖?再说了,而今在灵堂之上沉睡的人,可是我的祖母!” 纵然那位祖母对她,全无好感,但毕竟,也是老了糊涂。 她在御药房的那段时间,可是了解过老太君的生平。 那样一个战功赫赫的奇女子,当年怎么会嫁了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小官吏? 个中缘由,她已经无法再追溯了,但现在想想,也是老太君身为武者,又是白家的大家长,面对她这么一个无法开启灵根的白家子孙,只能是冷漠相对。 当年的她,可是安邑城赫赫有名的废物。 名声在外,对于老太君而言,她的存在就是耻辱。 死者为大,老太君已经死了,她也不会在怨怼什么,一切的恩怨都烟消云散了。 可这并不代表,白府的其他人能够随心所欲地对她做什么。 她不是脓包! “很好,你还知道她是你的祖母。” “你耍我?”白羽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萧澈眼角的玩味以及微微上扬的眉梢,她不悦地皱起眉来:“你是不是早就有了对策?”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你爹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动白老太君的尸体的,所以我们根本无法剖尸。” “那你此前还声势浩大地让镇抚司的人去抢尸体做什么?” 当这话,刚刚一问出口的时候,白羽却又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验尸!” “阿羽,这话,你已经说过第二遍了。” 萧澈夹了一筷子青菜温柔地放在白羽的碗里面,在看到白羽嫌弃的眼神之后道:“你没回子都只吃肉,不吃菜,对身子不好。” 白羽:“e。……”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好不好! “你让镇抚司去抢尸体,其实是先给白府一个下马威对不对?” 面对白羽的质问,萧澈诚恳地点点头。 白羽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她的推测不错,那么…… “你让镇抚司最冷血的校尉霍楠去白府,是为了给白府当头棒喝,在白府处于被压迫的情况下,你再出现,怀柔政策,这样我爹就会比较容易地答应你再次检查老太君的尸体。而你带着我,为的就是让我爹放松警惕,毕竟我现在是御医房的苏溪,是老太君的救命恩人。” 一连串的推测,萧澈都给予了肯定地回应。 事实就是如此。 白羽看着碗中的蔬菜,脸色不是很好看,原来,这一次从头到尾她仍旧是一颗棋子。 “呵呵,萧澈,你还真的是一个出色的阴谋家,难怪赫北皇朝你可以一手遮天,若是有机会,你是否还会想此前所想,夺了萧衍的帝位?” 第240章 翻墙入故居 第240章 翻墙入故居 早在四年前,萧澈就在她面前说过,他想要那个最高位。 这些年,萧澈的步伐也在朝着那个方向前进,白羽都看在眼里。 可她现在还想听听,他是否还想。 “也许,不想了。” 萧澈的回答让白羽有些吃惊:“如何不想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了笑,眼底满满的柔情。 一餐饭吃的也没有什么味道,白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终究就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地跟在萧澈的身后往白府去。 走到白府的大门,萧澈并没有进去,反而是问:“以前你是从哪儿翻墙回府的?” 犹记得,白羽最喜欢的就是翻墙。 白羽想了想:“约莫就在这边的拐角处。” 那里距离她所住的破败小院子很近,算是白府最僻静的地方,基本上是没有人会过来的。 “带路。” “恩?”白羽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澈,用奇怪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着:“你要翻墙?” “是我们。” 萧澈着重了“我们”二字,意味深长地看着白羽。 他想要听到“我们”二字从白羽口中说出来,而不是他亲口来说。 白羽没有理会他,也没有往深入去想,带着萧澈就往拐角处走去,她正打算在萧澈面前施展一番曾经的壁虎游墙功,哪知萧澈却是搂着她的腰身,足尖一点,径自飞入了高墙后。 落地的那一瞬间,白羽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还好没人。 “怕什么?” 萧澈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一笑。 白羽愤愤地将他的手给拍掉:“怕什么?你倒是好意思问,我们现在是翻墙,又不是光明正大的。” 万一被人发现如何是好? 萧澈倒是没想那么多,白羽哼哼唧唧地嘟囔着:“你倒是个王爷,也不想想我们这些小市民。” “你说什么?” “没事!” 白羽哼了一声就要往前面走,萧澈却是一把拽住她:“要去哪儿?” “不是要查案吗?” “你是打算大摇大摆地去吗?” 白羽:“e。……”好像刚刚是你大摇大摆的吧,大哥! 萧澈道:“现在差不多应该是安排好了,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兴许会将凶手引来。” “引凶手来做什么?” 在白天的时候做了那么大阵仗的一台戏,又是出动镇抚司的,又是要包围白府的,可不得一击即中么! “你有证据吗?” “你手里不是有证据吗?” “你说那个耳环?”白羽摇摇头:“我让人去查了,说是毓秀阁的耳环,不过老板不在,要查账本子得等明天去了,今日那证物够不上呈堂。” 萧澈呵呵一笑:“傻丫头,我说过是那耳环了吗?” “那是什么?” “老太君的尸体。”萧澈幽幽地说道,“你不是曾说,最不会说谎的就是老太君的尸体么?你觉得若是凶手看到老太君的尸体站起来会是什么表情?那个凶手就算再聪明懂得栽赃嫁祸,杀人灭口又如何?只要放出风去,她还是会来将老太君的尸体毁掉的。” 此刻,白羽豁然开朗! “哦!原来是这样!” 白羽看着高深莫测的萧澈:“那你放了什么风出去?” 萧澈淡然一笑:“本王不过是告诉白尚书,明儿一早,本王要会同御医房的人来验尸,让白尚书配合。” “所以,凶手必定会选择今夜动手。” 如果今夜不动手,可就没有机会了! 等明天摄政王带着御医房的人来了,到时候验尸的情况就会大白于天下,什么都要水落石出,所以凶手为了将证据彻底销毁,要做的,就是今夜来毁掉老太君的遗体。 这一招引蛇出洞,真的太高明了! 萧澈带着白羽悄无声息地来到灵堂,灵堂的大门紧闭,也只有白镇堂一个人在守灵。 今夜事关重大,他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只能够和萧澈联手。 说到底,他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丧心病狂地杀了他的母亲。 白镇堂见到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在灵堂之上,没有挪动半分。 萧澈没有说话,白羽也就瞅着两人,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半晌之后,白镇堂叹了口气:“劳烦二位,保护好家母的遗体。” 除此之外,他别无所求。 “只要白大人按着本王说的去做,白老太君的遗体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白镇堂最后还是不安地望了一眼灵堂,这才讪讪离开。 白羽凑上前来:“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等呗。” 萧澈揽住白羽的腰身,一跃而上,上了房梁。 白羽有些畏高,身子都僵硬了起来。 要知道,她曾经是战地医生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坐飞机,小心脏都要跳出来。 现在这房梁最起码距离地面都有六米高,毫无保障措施地站在房梁上,她还是很怕的。 萧澈揽着她的腰身:“我在。” 仿佛在霎那之间,白羽就觉得安全了,一直都在慌乱的心脏也安定了下来。 她保持着自己的姿势,靠在萧澈的身上,这是四年来,两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 她身上一直都有一股好闻的药香味,让萧澈沉溺。 他就这么抱着她,竟生出一种天荒地老的感觉。 若此,白了双鬓也未尝不可。 “嘎吱——” 门被推开的声音让两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双双往下看过去。 但见一袭素缟的白鲲从外面走进来,白羽在上面看着忍不住手下加重了力度。 难道凶手是他? 倘若真的是他,那白老太君真的是死不瞑目了。 想想这白府上下,谁有这个嫡出子孙最得宠了? 根本是没有任何一个人。 只有白鲲得到的是白老太君最重的偏爱,连就快要成为皇妃的白凤都抵不过。 白鲲自小就在老太君的手掌心里面长大,走到哪儿都是无上尊荣,进入武修院,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白府,谁都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是他杀了老太君? 白羽将怀疑的目光看向萧澈,萧澈却摇摇头,将声音束成线送入白羽的耳朵里面:“且看看,若是他有什么异常举动,我们再行动不迟。” 她没有说话,生怕发出稍微大一点的动静都会让脚下的白鲲发觉,毕竟对付是武修院的强者,不过白羽的目光一直都意味深长地将萧澈给望着。 第241章 剖白 第241章 剖白 萧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难道他脸上有脏东西? 白羽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看着。 这家伙,到底有多高的武力,他带着一个武力废物的她站在武修院强者白鲲的头顶上,居然白鲲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他的实力到底是恐怖到哪个地步? 白羽在内心盘算着,要如何再一次逃离这个鬼地方,这一次又要付出什么代价? 上一次带走了萧澈不少金银细软,这一次…… 唔,要好好合计合计。 白鲲进入灵堂之后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动作,只是为老太君上了柱香,然后跪着磕了几个头,跪在老太君的灵柩之前,声音无比悲凉。 “祖母,孙儿连您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实在是枉为人。” 他本来就不善言辞,从小到大都是靠着老太君的庇护才能够有今日的一切。 就连老太君死,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悲恸之情,又是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离开。 等白鲲离开后,白羽紧绷着的身体才算放松下来。 她叹了口气:“虽说我不大喜欢老太君,但能够让子孙在她身后事的时候有这份孝心,至少在这些子孙的眼中,她是个合格的祖母。” “你不生气?” “不在意,就不会生气。” 白羽早就从以前的情绪之中跳出来了,她并不在意是否有祖母,也不在意这位祖母是否喜欢她,所以任由老太君对她如何,都不能够激起她内心的波澜。 就算以前,这位在她这儿算是不称职的祖母对她喊打喊杀的,可现在一切都已经随着老太君的身死,而即将没入黄土。 还计较来做什么? 萧澈定定地看着她:“不在意,就不会生气?”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萧澈眉头皱了起来:“是什么意思?” “是……” “嘎吱——” 门再一次推开了。 这一次进来的是白雁。 白羽翻了个白眼,白雁不过是一个瘸子,怎么可能杀的了老太君,只是夜深人静了,她来这儿做什么? 白雁和白鲲来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她先上了一炷香,然后又在老太君的灵柩前跪了下去,因为腿上有疾,所以跪的时候都不是很利索。 这腿上的伤,都源于四年前的那个夜晚。 白雁跪在灵柩面前,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好似在思考着什么,也像是冥想着什么。 忽然,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悲恸地流下了眼泪。 站在房梁之上的白羽皱起眉,有必要这般吗? 哭就哭,可这姿势倒也是奇怪。 “祖母。” 白雁深吸了一口气,她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为何你要让我远嫁?” 白雁的话,却是让房梁之上的白羽下意识地抓紧了萧澈的胳膊。 刚刚他们听到了什么? 好像又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难道是…… “祖母,您应该知道,孙儿不想嫁呀!”白雁抽泣着,“是您逼我的,是您逼我的!” 随着白雁的哭泣,白羽手下的力度进一步收紧。 天呀! 居然是她! 萧澈宽慰地环着她的腰身,以自己的胸膛来温暖她已经被冷汗浸湿了的后背。 白羽倒吸了一口凉气,若凶手是白雁,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为何至死都不改?”白雁回想起那一夜,实在是觉得痛心,她的脸因为泪水而花了妆容,变得狰狞:“雁儿恳求过您多少次了,多少次雁儿都说过不愿意嫁给那个地方官,到现在,雁儿都还记不住那个小小地方官的名字,您难道不知道吗?” “不,您是知道的。” 白雁自问自答的模样就像一个疯子般;“您总是说雁儿瘸腿,雁儿的命不好,可实际上雁儿这腿是为何瘸的,您不知道吗?是因为白羽那个贱人!可每每雁儿在您面前说此事的时候,您总是会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死者为大,白羽也不是故意的。” “祖母!她不是故意的,怎么会下狠手毁了雁儿的腿!雁儿本来是可以嫁给殿下的!” 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就像再招魂那般,在灵堂之上更显的诡异。 白羽的心都提起来了,这人,是有病吧! 她忍不住对萧澈翻了个白眼,没事长一副这么好的皮囊做什么,引的众多女人为他神魂颠倒的。 呸! 萧澈还没有领会到白羽眼神之中的意思,白羽已经将头扭回去了,就像在闹别扭似得。 而在两人脚下的白雁哭的更是那叫一个惨。 “祖母!雁儿真的是迫不得已的!雁儿真的不是故意的,雁儿其实只是想用软筋散让您起不来身,如此一来,雁儿就可以将婚期延后了。” 她抹了一把泪,然后再缓缓地站起身来,毫不介意地用手扶着灵柩,一点点地站起身来。 “只是,你为何还是这般狠心,不,是爹。”白雁一步步地沿着灵柩走过去,走到摆放祭品的桌前,从袖中取出松香油来,漫不经心地洒在祭品台上:“是爹,雁儿不懂,为何在雁儿瘸腿之后,你们都一心想要将雁儿往外面送?” “是雁儿做错了什么吗?雁儿只是想在府中,在府中……” 说到这里,白雁忽然就停下了。 她转过身来,看着灵柩,左手拿着火烛,右手拿着松香油,她眼神迷离地看着灵柩,痴痴一笑:“可为什么雁儿如此卑微的想法,都会让你们否决了?是否雁儿瘸腿之后,就和白羽那个贱人一般,留在府上不过是一个碍眼的废物?一个让白府蒙羞的耻辱?” 她的一字一句都好似从胸膛之中抠出来的,说的痛彻心扉。 若是从未得到过,那便不知道得到的好,可她曾经是万众瞩目的白家二小姐,前程似锦,只是一步错,便落得如此卑微,连嫁人的自由都没有了。 她恨! 她想要去找祖母说清楚,可祖母的态度却强硬的很,让她没有丝毫可以转圜的余地! 她恨! 恨及了! 恨不得,杀死她! 白雁做了个简单的深呼吸:“祖母,就算御医房的人能够治好您又如何,他们的药始终没有我的刀快,他们想要验尸,我偏偏不让他们如意!” 她已经来到了灵柩前,这棺木是还没有落钉的,只要一推,便开了。 她今夜要做的,就是焚烧了这具尸体,到时候,看那御医房的人还能够验出个什么东西! 第242章 装神弄鬼 第242章 装神弄鬼 白雁本来就是武者,虽然已经瘸腿了,但手上的力度不减,只是稍微地用力就将尚未钉钉子的棺材板给推开了一条缝。 她静静地看着那条棺盖和棺身之间的缝隙,痴痴地笑着,手腕也微微地倾斜,那盛装在容器中的松香油眼见着就要被倒入棺材里面去了。 房梁之上的白羽见状正要下去阻拦,萧澈却箍着她的腰身,示意她别动。 “啊!” 白雁惊骇的叫声让白羽身子一颤。 白羽定睛一看,却见棺盖和棺身之间的缝隙里面兀自伸出一只手来,狠狠地抓住了白雁的胳膊。 操控尸体? 萧澈也会操控尸体? 白羽还来不及问出口,就感受到了下面的熊熊火光。 原来是白雁被棺材里面伸出来的手给吓着了,几乎是在一瞬间形成了条件反射,手中的松香油跌落在地不止,还燃烧着的蜡烛也落到了地面上。 染了松香油的地面和燃烧着的蜡烛,根本是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霎那之间蹿起火舌来,一路往此前白雁洒了松香油的桌面上蹿。 橙黄色的火光,在这一刻将白雁狰狞的面目照耀出来,显得十分可怖。 “救命呀!救命啊!” “有鬼呀!救命呀!” 白雁的哭喊声在这一刻凄凉无比,震慑人心。 “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操控尸体。”白羽看着下面的情况,“你还要在这上面等到什么时候?” 若是老太君的遗体被烧了,如何向白镇堂交代? 萧澈淡淡一笑:“我从来不会碰这些。” 在萧澈的眼里,操控尸体根本就是旁门左道,若是放在以前,他还会嗤之以鼻一番,但现在操控尸体的人是白羽,而尸体对于白羽来说,是最重要的一道保命符。 所以,他没有过多地言语。 而在下面的白雁,显然是被棺材里面突然伸出来的手给吓坏了,连上面有人说话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声音在夜幕之下显得无比凄厉。 “你在等什么?” “你可有想过,白雁一个瘸子,是如何到皇宫大院偷取昆洛沙的?” 这才是重点。 白羽望着萧澈:“你怎么会知道昆洛沙?” “你觉得,我会不知道自己身中什么毒吗?” 从他中毒开始,他就一直在查,到底是什么毒能够让他的身体急速崩坏,若是没有白羽的及时出现,他现在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除了天下第一奇毒昆洛沙,还有什么有如此强悍的攻击力? “救命啊——” 白雁无法挣脱死死抓着她胳膊的那只手,已经哭的妆的花了。 火势越来越大,从她的脚下一直都蔓延到了防止祭品的桌面上,加上桌面原本就有松香油,且两侧还挂着白绸,火焰便呈现出一片野火燎原,整个灵堂都快要被火光吞噬掉了。 “嘭!” 一声巨响,那扇被白雁从内里反锁了的大门被人猛地撞开! “救我,阿姐!救我!” 白雁好似看到了救星那般,继续痛哭流涕。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雁的双生姐姐,即将成为皇妃的白凤! 白凤这个人倒是有些手段,年纪尚幼便入了宫闱,一直都在太皇太后身旁伺候,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太皇太后将她放出了宫墙,没想到太后却又将她给招入了皇宫。太后本来是想将其当做秀女,没想到白凤竟然能够同时搞定太皇太后和太后两人,虽说是磨蹭了些,但今年必定会一纸诏书,成为皇妃。 白凤提剑而来,对准了那只从棺材里面伸出来的手就砍了下去。 萧澈指尖一弹,强悍的气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白凤的剑锋给强行逆了轨迹,狠狠地砍在了棺木之上。 “谁在装神弄鬼!” 白凤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往上一看,可房梁之上哪里还有萧澈和白羽的踪迹,萧澈早就揽着白羽避到了安全的角落,进可攻退可守。 “出来!” 白凤长剑卡入棺木之中,试图将棺材板而掀起来。 只是当她用力一掀的时候,却发现,棺材板无比轻盈——棺木之中的人也在往上推! “走水啦——” “快救火——” “灵堂着火了!” 白府的下人们都提着水桶蜂拥而至,灵堂里面可有老太君的遗体呀! 烧了可不得了! 当下,在灵堂之外的两口大水缸也终于是派上了用场。 里面长的肥肥壮壮的锦鲤疯狂地摇摆着尾巴,慌不择路地逃避着被水桶舀出去送死的下场。 当白镇堂等人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娘……” 白镇堂双膝一软,差点儿没有跪下去,幸好李氏眼疾手快地搀扶了他一把,否则,还真的要当场跪下了。 他看着因为用水救火而泛起滚滚浓烟的灵堂,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根本不知道。 “是谁!是谁放火烧了灵堂?” 这里面可是有…… “快!”白镇堂好似想起了什么,“快救火!王爷和苏吏目还在里面!” 李氏心中一颤,苏吏目? 那个用黑纱遮面的年轻人? 她忍不住心中一阵绞痛,那个年轻人怎么会在里面? “苏吏目在里面做什么?” 李氏脱口而出,带着质问的语气。 白镇堂现在哪儿还能够思考那么多了,愣愣地回答着:“查案。” “查什么案,需要进入火场?” “你让开!” 骄横的声音和力气,直接将李氏给推开:“你算什么东西,怎么敢质问老爷?” 欧阳玉婵早就看李氏不顺眼了,老太君尚在的时候,虽然白镇堂还时常都留宿在她大房,但自从四年前白羽那个小贱蹄子死了之后,老爷对李氏的态度就好太多了,好些时候,都在李氏的房中,下人们都有闲话传出来了! 现在是怎样? 她不过是迟了一点点,那也是为了找白凤和白雁,可一来这儿,就看到李氏将原本属于她的位置给占据了。 成何体统! 而在这个时候,白鲲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一退,难道是他刚刚祭拜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烛台? 若是被父亲知道了,还不扒了他的皮! 想到这里,白鲲忍不住往后挪了挪。 他看着烟雾滚滚,火势已经有窜天的迹象了,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控制住火势,再这么下去,祖母的灵柩可就得…… 白鲲愧疚地看着地板,膝盖忍不住微微弯曲…… “嘭!” 一声轰鸣,顿时,火星子四溅,三道身影破窗而出! 第243章 勾魂曲 第243章 勾魂曲 “快!将他们拿下!” 白镇堂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不管是谁,这灵堂被烧,终究是和里面出来的人脱不了干系! 火势滔天,在不断地用水去救火的同时,浓烟更是来的猛烈,一众下人倒是扑了上去,将那三人团团围住,可甭说是他们了,就是那三个从火场里面冲出来的人,都被浓烟给呛的睁不开眼,还谈什么离开? 欧阳玉婵赶紧扶着白镇堂走上前去,下人识趣地挪了几个位置出来。 “怎么是你们!” “本官镇抚司校尉存安,奉命前来缉拿疑犯白雁。”存安自报家门,顺带睨了一眼此刻跌坐在地上的白雁:“白雁,你涉嫌杀害白老太君和丫鬟环翠,你现在所说的每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而此刻,在被下人围着的中间,灰头土脸的存安和白凤一刀一剑相互对视,白凤的身后是跌坐在冰冷闭上的白雁。 存安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 不可能吧? 二小姐杀了老太君和环翠? 可是老太君不是对二小姐很好么? “你胡说什么!” 欧阳玉婵气的浑身都在颤抖:“你无凭无据地,当心我告你构陷之罪!” 她看着跌坐在地上神色很不正常的白雁,权衡了下,还是松开了白镇堂,快步上前,一把将地上的白雁给拧起来。 白雁本来刚刚就被吓的不轻,忽然从棺材里面伸出一只手,别说是做贼心虚了,就是正常人也会被吓到尿失禁的好吧。 她还颤抖着,脑子里面全都是那夜发生的事情。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娘不管老太君是不是你杀的,但你绝对不能够承认,你打死不认,娘还可以保你安然无虞!” 欧阳玉婵的声音很小,只有她和白雁听得到。 白雁惶恐地看着欧阳玉婵,欧阳玉婵狠狠地点了下头。 不管白雁性子如何,说到底都是她的女儿,最重要的是欧阳家绝对不能够出现这等丑闻。 弑杀亲身祖母,这是有违伦常的。 本来白雁就被废了一只脚,是白家的累赘了,现在若是再被扣上一定弑杀祖母的帽子,这是何等眼中的罪责。 到时候不仅仅会连累白家,更是会连累她的母家。 白雁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方才的害怕好似都不见了。 她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我,我没有杀人。” “校尉,你可听到了?”欧阳玉婵挺起胸膛,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如此,你还要拿下白尚书的二女吗?” 存安倒是不慌不忙,朝白镇堂微微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既然下官今日敢来,自然是有证据的。” “你有什么证据?” 一听有证据,欧阳玉婵心中还是有些慌乱。 不过转念一想,镇抚司最近的行事手段,就算找到些无关痛痒的证据,只要她巧舌如簧,说的通就行。 到底,还有尚书府撑腰。 如此想想,欧阳玉婵还是冷静下来了。 存安从腰间摸出一只耳环来:“诸位,可有认识这耳环的?” “呀!” 站在白镇堂身边的王瑞芝惊呼一声:“这不是二小姐二十四岁生辰的时候,老太君带我亲自去毓秀阁定做的耳环么?安邑城可就一副。” 王瑞芝的话,成功获得了欧阳玉婵一记刀眼。 能闭嘴么!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存安点点头:“毓秀阁也是这么说的。” 她随意地说道,虽说此前还不是很肯定,到底毓秀阁的老板尚未回来,她不好信口开河,不过既然白府的三夫人都这么说了,应该是没错了。 “那请白二小姐解释一番,这耳环,为何会在环翠的肚子里面。” “呕——” 当初存安轻描淡绘的话语出口的时候,胆小的丫鬟都忍不住扶树狂呕。 这大半夜的,还让人消停不? 这耳环……在环翠的肚子里面,那是如何取出来的? “你瞎说什么!”欧阳玉婵不甘心地说道,“既然是在环翠的肚子里面,怎么又在你手里?我可没有听说过,刑部的仵作还可以剖尸的!” “的确。”存安继续气定神闲地说道:“刑部的仵作自然是不会剖尸,但御医房却有人谁。环翠的尸体,是御医房的吏目苏溪大人亲自验的,所以这东西也是苏吏目从环翠的胃囊之中亲自取出来的。” 她顿了顿,又道:“其实,若是二小姐在和环翠打斗的时候稍微注意下,也不会被环翠扯下了耳环,或者说,二小姐若是在下手割断环翠脖子的时候狠一些,说不定就能够割断环翠的咽喉,那样应该是可以看到尚未落到胃囊之中的耳环的。” “呕——” 胆小的丫鬟们愤愤扶着大树,继续呕。 大晚上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你这证据也说明不了什么。”欧阳玉婵缓了下情绪,“证据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就算是有证据,保不齐也是你们镇抚司栽赃嫁祸!” 存安总算知道,为何当年白姑娘不愿意回白府来住了。 遇上这么个胡搅蛮缠的泼妇,怎么可能安宁! 如此铁证,居然还能够反其道而说,污蔑他们镇抚司伪造证据。 太不像话了! “你将人证拿出来。” 存安手中的刀泛着寒光,从一开始白凤就站在她的对立面,两人都相互防备着。 “我就是证据。” 存安冷冷地说道:“我方才躺在棺材里面,可是亲耳听到白家二小姐亲口承认的。” 白镇堂捕捉到了存安的话中信息,若是存安在棺材里面,那……他娘呢? “胡说!世人都知道,我家雁儿对老太君可孝顺了,为了让老太君身子早日康复,她不惜放弃自己的前途,远嫁冲喜,都这样了,校尉大人还要栽赃陷害吗?” 欧阳玉婵的确是谈判的佼佼者,三言两语直接将存安的说法全都否定,还给存安,甚至镇抚司扣了一定栽赃陷害的帽子。 真是…… 存安咬牙切齿,她做校尉那么多年,见过不要脸的,可真的没有见过欧阳玉婵这等不要脸的。 “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白雁耷拉着脑袋,声音糯糯的,听起来就很楚楚可怜。 存安皱眉,还真的给白姑娘料中了,这两母女真的一唱一和,打死都不承认。 正在存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一阵埙声悠扬婉转地传来,在月色之下,埙声的音质显得有些诡异,好似…… 好似来至阎罗殿的勾魂曲。 “鬼呀——” 第244章 危机 第244章 危机 一声凄厉地尖叫声,让在院中灭火的、审讯的人齐刷刷回头。 而回头之后,却又是悔不当初。 他娘的,也太邪门了吧! 年长的护卫都将眼睛给闭上,全都假装看不到,而年轻的好些人都觉得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甚至有些当场就被吓到尿裤子或者直接晕了过去。 在那斑驳的树影之下,的确是有一个人在缓缓地往这边行动,朝着白凤等人的方向而去。 不,那不应该是人。 月色落在她的脸上,毫无生气! 埙声悠扬,自屋顶传来,可现在没有任何的目光是在屋顶之上的。 所有人都警惕地看着朝他们步履蹒跚而来的…… 老太君! “娘……” 白镇堂终究是有一颗赤子之心的,在看到老太君朝他们缓步走来的时候,没有半分惊吓,唯有失而复得的感动,甚至他差点没有跑上去牵起老太君的手。 “白尚书,本王劝你,还是不要去触碰老太君。” 萧澈觉得自己有义务对未来的岳父大人进行善意的提醒。 这个时候,还有一点儿勇气的人都齐刷刷地抬起头来。 一轮明月悬挂当空,萧澈面若玉冠、一身黑袍,他站在月下,一眼望去,宛如谪仙。 而在他的脚边,那个黑纱蒙面的年轻人正坐在屋脊之上,轻轻地吹奏着让人心里毛骨悚然的埙声。 此刻,没有任何人觉得她所吹奏出来的埙声是好听的。 随着埙声的循序渐进,老太君距离白雁越发的近了。 饶是欧阳玉婵挡在了她的面前,但她只要一抬头看到老太君那张脸就会想到那夜是如何对老太君狠下杀手的。 那把刀,是如何狠狠地捅入老太君的心脏的。 “祖母!” 白雁实在是承受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脸上的泪痕一直都没有干过,现在又流下了一行清泪:“祖母!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你不要杀我,我知错了,我不该杀你!我不该为了想要嫁给王爷就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你的身上,我错了,祖母!” 一切的一切…… 都在这一刻真相大白。 白羽的埙声停了下来,老太君的尸体又软踏踏地倒了下去。 “娘!” 白镇堂惊呼了一声,赶紧上前去将老太君早就没有了生气的遗体给抱住。 这一夜,注定了是不眠夜。 白府上下又是走水,又是闹鬼的,甚至还查出了老太君和环翠的死因,刑部的衙役浩浩荡荡而来,从镇抚司校尉手里将杀人犯白雁押走的时候,那场火才刚刚熄灭。 而这个时候,天边已经泛白了。 存安活动了下筋骨,看着纸扎铺的伙计将上号的棺材送入白府的时候,她才十分感慨地叹了口气。 活着,也挺好的。 昨夜她躺在棺材里面的时候,那滋味委实不好受。 萧澈和白羽折腾了一宿,也没有在白府久留,收拾好一切,也走了出来。 存安见状,赶紧抹了一把脸上的灰:“爷,能和你商量个事儿吗?” “说。” “下次,要躺棺材可不可以换个人?” 这滋味,她有生之年真的不想来第二次了。 白羽忍不住一笑,这姑娘,拿刀的时候倒是像极了执法的镇抚司校尉,可将刀收起来后,俨然还是个姑娘家。 萧澈点点头:“到时候,你们自己协调。” 这种事,难道还需要他亲自来? 存安撇撇嘴:“啧啧,爷,你说说,这世道就是不甚公平。明明白家二小姐万千宠爱于一生,怎么就走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呢?弑杀祖母,杀的还是赫赫战功的老太君,就算皇上仁慈,也逃不过午门斩首之刑。” 老太君是有军功在身之人,加上这个案子有违伦常,按理说应该会被判凌迟,不过大约会顾忌到吏部尚书白镇堂的面子,兴许会是斩首。 “因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白羽尽管在一旁说风凉话,但也是在吐露心声。 四年前的白雁就一心想要嫁给萧澈,只可惜那个时候的萧澈重病在身,加上每一任王妃过门都会暴毙或者失踪,为了权衡,所以老太君一意孤行,要将白雁送到皇宫里面去。 至少,伺候皇帝要比伺候一个短命鬼强的多。 万一再诞下子嗣,母凭子贵,前程似锦。 这些都是老太君为白雁铺好了的,只可惜中途出了些岔子。 白雁娇纵蛮横,一心想要白羽的性命,殊不知却是给自己埋下了祸端。 腿瘸之后,白雁就成了白府最没用的一个。 若从头开始她就是最没用的那个,也许不会有今日的局面,可从一开始,她就是高高在上的,不说是万千宠爱,但至少是父疼母爱,祖母更是欢喜。 一夕之间,什么都变了。 她不能够进宫了,甚至也无法嫁给萧澈了。 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她能够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原本有的一点点地失去,她无法反抗,无力去争取。 “哎,白雁也是可怜人。” “你在可怜她?”萧澈皱眉。 白羽摇摇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只是她为了一个男人,根本不值得。” 说这话的时候,白羽忍不住瞄了一眼萧澈。 存安也忍不住跟着瞄了一眼自家爷,啧啧……爷哟!您的烂桃花什么时候才开的完呢!再这么下去,白姑娘怕是要越走越远了。 萧澈抓着白羽的胳膊:“我怎么听你话中有话?” “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白羽忽然话锋斗转,及其勉强地将话题岔开。 萧澈知道她有心躲避,要不恼怒,反而是顺着她说:“差不多了,还差一点点证据。” 白羽“恩”了一声,径自走下白府的台阶。 这里真的是够乌烟瘴气的。 “苏吏目!” 稍显疲倦的声音传来,却是急切的。 白羽的心一颤,有些不安地看向萧澈。 萧澈转过身:“白二夫人,今天就不用到本王府上请安了。” “王爷。”李氏对萧澈做了个万福,目光却一直在他身后的白羽上。 “可以让我单独和苏吏目聊聊吗?” 李氏总是觉得哪儿不对劲,也许只要和这位叫苏溪的年轻人单独相处下,就会想起来,他到底是谁。 第245章 都一样 第245章 都一样 “不必了。” 出乎萧澈意料,白羽潇洒地往前面走去,丝毫都没有想要再和李氏纠缠下去的意思。 李氏有些尴尬,这个年轻人…… 萧澈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大步跟上。 走了好远,他都没有作声,就那么静静地跟着。 “你是否觉得我太过狠心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白羽忽然就想问萧澈的意见。 萧澈摇摇头:“你是为她好。” 白老太君的事情才刚刚过去,若李氏在这个时候发现白羽的身份,露出一点点马脚,欧阳玉婵那边一定会发现的。 到时候,指不定还会惹出什么幺蛾子。 白羽站定脚步:“我想去牢房。” “见白雁吗?” “你有计划?” “再等等,也许会有人按捺不住的。” “你在怀疑白雁身后还有人指点?”白羽皱眉,若是,那白府真的比她想想的还要恶心,还要肮脏。 萧澈看向身后的存安,存安赶紧道:“那夜在离开白府的时候,那位鬼先生让我带回梅兰苑的泥土和花草,在检查之后,我们的确在里面发现了有软筋散等药物,不过还有一味药材比较特别,我们反复检查过,才敢确定。” “是什么?” “钩吻。” “恩?”白羽皱眉,那不是昆洛沙的药引子么? “你怀疑谁?” “总之,能够对老太君下这等毒药的人,绝对不会是白雁。” 萧澈负手而立,他倒是很有兴趣,那个藏在暗处操控着一切人到底是谁。 他大步流星,带着白羽就往王府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一袭白袍之人却早就在那等候了。 “溢清!” 白羽的声音显得十分欢快,而萧澈却是下意识的皱眉,并且极快地伸手将想要往前扑过去的白羽给拉住,不让她往前一步。 苏溢清面有倦色,他见了萧澈这等极具占有欲的举动也是皱起眉来,沉声道:“陆御医,死了。” 晴天霹雳! 白羽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溢清:“溢清,你在和我开玩笑吧?” 刚刚死了老太君,现在又死师父? 可师父,怎么会死? 明明师父就已经嗅到了阴谋,所以才会离开陆府,难道是他们猜错了? “没有开玩笑。”苏溢清道,“我到陆御医乡下家中的时候,他已经自尽了。” “是自尽的?”白羽更是不解了。 若是知道些什么,为何不着萧澈寻求庇护,在赫北皇朝就算再有势力之人,都要忌讳萧澈三分,除非…… 萧澈拉着白羽径自往王府里面走,一点儿也没有过多的情绪,苏溢清站在门外,终究是没有进去的。 “你怎么可以这般冷静?”白羽努力地想要挣脱掉萧澈的手,可萧澈的手就像铁钳一般死死地箍着她,不给她任何逃走的机会。 是的,他害怕她逃走。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用铁链将她给禁锢起来,他…… “你早就知道师父会自尽的是不是!” 忽然,白羽就明白过来了。 难怪他可以如此冷静,难怪他可以不派出镇抚司的人继续查陆府的灭门惨案。 原来…… “他罪孽深重,自尽已经是最好的下场了。” 萧澈的声音很轻,可落在白羽的耳中却很重。 她真的看不透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他的心是什么做的? “那是我师父!那是你曾经的主治医师!他尽心尽力地为你诊断,为你治疗,你却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看着他一家老小都惨遭灭门!” 白羽真的怒不可遏,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年在御药房听到烟柳死于非命的时候那般,很难受。 难受到想吐! 萧澈没有说话,白玉却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你如此铁石心肠,我真的不该留下来。” 就像四年前一走了之那般。 “你四年前是这样,四年后还是这样,萧澈,你简直是一个魔鬼!” 白羽眼底闪过一抹寒光,手指缝里面藏着的那根银针霎那之间就要往萧澈的手腕上压下去,淬了强劲麻药的针足够他睡上一阵了。 只是…… 白羽尚未得手,只觉得自己的胳膊一阵发麻,手腕往一旁翻了过去,手指无力,叮当一声,银针落到了地上。 “阿羽,这么多年了,你以为我还会遭你的道儿吗?” 他眼底涌出愠色,恼怒至极。 到底是什么,要让她三番四次地离开! 四年前他究竟做了什么? “你在这儿好好想想,莫要想着逃走。”萧澈冷冷地将白羽丢在床榻之上,眼底涌出寒霜:“你敢逃,我便打断若水的双腿。” 他的威胁,让白羽噤若寒蝉。 她知道,他会这般做的。 真是荒谬! 真是可怕! 萧澈走出房间,关上房门。 原本以为当夜牢房里面就会传来消息的,可一等大半夜过去了,刑部还是没有消息,直到第二天早上,刑部的大牢才传来消息,白府的二小姐白雁服毒自尽了。 萧澈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刑部差过来回话的衙役小哥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昨夜也是我们一时大意,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也不知道。”衙役小哥自责地说道。 因为昨夜是犯人入狱的第一日,所以是衙役和狱卒一起当值的,可除了白府的人来探望,也没有人去过牢房。 他们就不懂了,为什么凶手会死在牢房里面。 那毒药是什么时候带进去的? 萧澈倒是没有指责他们什么,他慢吞吞地将茶杯放了回去:“回去告诉王大人,就算是死人,本王也有法子让她走上刑场赴死。” 只要有白羽的操控尸体的手段,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等那衙役走后,齐北赶紧道:“是要将人拿下吗?” “慌什么?”萧澈道,“就算昨夜有人证明白府的人去过牢房,但有人可以证明,白雁服用的毒药就是那个人带去的吗?亦或者,可以证明本王当年中的昆洛沙,也是出自她手?” 齐北沉默了。 萧澈却换了个话题:“今早,阿羽那边如何了?” 操控白雁的那个人,需要慢慢来,急不得的,万一打草惊蛇了,或许他连真正的幕后主使都无法接触到。 胆敢在他玉佩里面下毒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倒不如,得空好好地怜取眼前人。 只是这个眼前人,没回子都要给他找气受。 第246章 不想听 第246章 不想听 听墨轩,晌午。 白羽看着面前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食指大动,口水直流,可身子就是挺的笔直,岿然不动。 她一定可以抵挡住这一次的糖衣炮弹! 若水一面往听墨轩上菜,一面道:“苏公子,这是白灼虾球。” 虽然她不是很喜欢这个有龙阳癖的,但爱屋及乌,她觉得和那位叫白宁的小公子相处的十分愉快,所以也就顺带将此事给抛诸脑后了。 本来嘛,王爷的取向是如何的,她身为丫鬟也管不着。 只是在刚刚听到王爷居然和一个男人那什么的,她只觉得对不起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的白姑娘了。 白羽咕噜一声,不争气地吞了口唾沫。 好香呀! 这是要馋死人的节奏吗? 若水这死丫头,该好好地展露厨艺的时候不展露,现在她在和萧澈做无声的对抗,居然来勾引她,试图让她破功,实在太要不得了。 白羽又咽了口唾沫,好难受呀! 她将背脊打的笔直,试图抗拒。 “苏公子,是若水上一次的无礼惹怒你了吗?” 若水倒是个善心的姑娘。 那日真的是被愤怒冲昏了脑袋,这位苏公子还在负气,难道是因为她那一日的口不择言。 若水为难地看着白羽:“苏公子,若是您对若水有任何的不满,大可说出口,不必这般赌气,饿坏了身子可不行。” 万一这位苏公子当真是爬的上王爷床榻的男宠,她这一得罪,以后还要不要在王府立足了。 真的是太冲动了。 万一她不在了,白姑娘以后若是回来,谁还能够推心置腹地为白姑娘谋划呢? 白羽挑眉看向若水:“你不是特别讨厌我吗?” “讨厌,也算不上。” 若水认真地想了想,其实一开始看到这位用黑纱遮面的苏公子时,若水并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喜欢,只是当这位苏公子和王爷传出那种事之后,她才觉得无法接受。 王爷是白姑娘的,哪儿能够让旁人抢了去,就算是旁人要抢,也得是个正常的女人不是。 男人算怎么个事儿? “那你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白羽歪着脑袋,实在觉得的那天的气受的很冤枉。 明明什么事都没有,都是齐北那张嘴,哎! 若水见白羽并没有什么恼怒她的痕迹,索性坐下来,开诚布公:“其实苏公子,奴婢并不是对您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只是王爷已经有了心上人,还望苏公子高抬贵手。” 怎么横挑鼻子竖挑眼,明明脸都看不全好吧。 “奴婢就认真同你说句话。”若水正了正脸色,十分认真地说道,“奴婢知道为何王爷会和苏公子你不清不楚地搅在一起。” 白羽好奇地看着若水,萧澈有心上人了? 什么时候的事? 她心中涌出一股子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到酸味,就像胃酸过重,很不舒服。 “因为苏公子的眉眼,很像王爷的一位故人。” 几乎是下意识的,白羽伸手就去摸自己的眉眼。 “若不是苏公子是男儿身,只怕奴婢都会以为,是王爷的那位故人回来了。” 说到这里,若水忍不住叹了口气:“王爷和那位姑娘,兜兜转转,终究还是没有在一起。” 白羽的心里一颤,这丫头,说的不会是她吧? “苏公子,你可听说过,四年前那轰动咱们安邑城的废物?” Duang! 白羽只觉得头疼,甚至连脑仁都在疼了。 果不其然。 她尴尬地呵呵一笑:“听说过,如雷贯耳。” 当年可不少人在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废物来着。 可是,这又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白姑娘其实不是废物。” 若水由衷地说道,如果不是白羽,她现在只怕早就被季泽和那个叫阿平的丫鬟欺负到死了。 打人的感觉,那夜她还是第一次尝试。 她没有其他的本事,唯有力气大。 所以白羽对于她来说,就是伯乐。 “白姑娘会医术的。”若水陷入回忆之中,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那般,“奴婢每回子看到白姑娘换作一身男儿装出门,就知道,她要去御药房当值了。苏公子,大抵你是不会相信的,白姑娘可是当年御医房招收学徒的第一名呢!” 说起白羽,若水竟然是十分的自豪。 白羽定定地看着她,原来自己也有令别人自豪的本事。 “也许……”若水忽然转过头来看着白羽,“也许正是因为苏公子是男儿身,加上眉眼处像极了白姑娘,所以王爷才会对你有……” 若水的脸倏地就红了:“奴婢能不能让这等事情发生。” 白羽微微眯起眼睛,真是个忠诚的奴婢呀,好想搂着她亲亲又抱抱的。 “可是,我听说,那位白姑娘和王爷的关系不是太好。” “怎么可能!” 若水提出了反对意见:“王爷对白姑娘好到了骨子里面去!” “何以见得?”白羽倒是好奇,她很想听听在外人眼中萧澈到底是如何对她好的。 这个男人,明明是个出色的阴谋家,却总是会让人觉得他干干净净,其实他才是双手染血。 若不是她四年前当机立断离开,只怕现在世人都还不能够看到他的真面目。 若水想了想,白羽忍不住嘲讽:“丫头,你都还要想呢?” 如此,就更是证明了,他对她的好,不过只有那一星半点。 “谁说的,”若水赌气似得噘嘴,“王爷对白姑娘好歹事情太多了,奴婢是在想要说哪一件事才能够让苏公子彻底明白。” 她想了想,终于是“呀”了一声:“奴婢记得了!是在四年前,御医房护送药材去城外营地的事!” 若水的话,让白羽忍不住一个激灵。 这是她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明明在这件事里萧澈扮演的是一个满手染血的阴谋家,可在若水眼里,却是萧澈对她的好。 真是讽刺! “奴婢记得,那一次为了避免白姑娘受伤,王爷不惜……” “啪!” “咔擦!” 白羽一挥袖,盛着白灼虾球的盘子落地应声而碎,惊得若水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我不想听了!” 若水有些生气,她站起身来,愤愤地说道:“王爷当年为了白姑娘而不惜将死囚弄出来,这份情谊你这等男宠是绝对不会明白的!哼!” 第247章 融冰 第247章 融冰 “站住!” 白羽“嚯”地站起身来:“你知道什么?他费尽心思,用尽手段,将那个杀人如麻的死囚吴刚放出来草菅人命,为的不过是……” 她怒极了,差一点那个“我”字就脱口而出,不过好在,紧要关头她找回了理智,却是对若水分辨是非的能力抱有怀疑态度。 “没想到若水姑娘也是这般黑白不辩,是非不分!” “苏公子!”若水气的脸都白了:“奴婢什么时候黑白不辨,是非不分了?谁告诉你那个死囚是吴刚了?吴刚可是早就被王爷处死了,那等变态的连环杀手,王爷会姑息么?” “倒也是,没有了利用价值,留着做什么?” “苏公子!” 若水的声音拔尖了,她真的搞不懂了,这位苏溪公子哪里是和王爷有情有义的,说话句句都带刺,好似和王爷有不共戴天之仇那般! “王爷是杀了你全家还是怎么了?王爷当年对白姑娘就是好的不得了,你又能如何?” 真的是,争风吃醋怎么能够上升到人身攻击? 王爷喜欢白姑娘那才叫正常的毫不! 若水哼了一声:“王爷当年为了避免白姑娘去冒险,自己不惜知法犯法,擅自将被午门斩首的死囚头颅用做了呈堂证供,为此,王爷还被太皇太后杖责了!你以为你当真是王爷心上人么?还不是仗着有着和白姑娘相似的眉眼罢了!” 白羽当场就石化了。 什么?若水刚刚说什么? “什么死囚头颅?” 难道是…… “说了你也不明!” 若水不想再和这个眉眼处像极了白姑娘的苏公子废话,她就是见不得王爷移情别恋,索性大步流星离开。 白羽呆呆地看着大开着的房门,心中为之一动,忽地一阵刺痛传来。 她……不明? 当年…… “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本来只是一句再平淡不过的话语了,可白羽只觉得浑身一颤,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竟然生出往后躲闪的想法,下意识地就往后面退过去。 地上还有盘子打烂的碎片以及虾油,白羽全然没有注意到,脚下一滑,便往后仰去,萧澈眼底一凛,飞身上前,白羽心中忽然就无比慌张,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那般,挥舞着手,试图将萧澈推开。 萧澈不料她有这种举动,身子一侧,却还是下意识地去拉她。 拉倒是拉住了,只是在慌乱之际,白羽的额头狠狠地砸到了桌角。 一声闷响,白羽眼冒金星。 萧澈身上气息很沉,瞳孔里面一片墨色,教人看不真切他在想什么。 白羽磕到脑袋,他又急又气,虽然举止尚算温柔,但语气却不善:“你就这么讨厌我?” 看到他,都要躲? 宁可撞到脑袋,也不愿意让他拉着? 白羽张了张口,又悻悻闭上嘴巴。 萧澈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地抚过白羽额上的淤青。 “嘶——” 太他娘的疼了! 白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意,眼睛都疼到闭起来,生怕一睁开眼就是忍不住的流眼泪。 “笨!” 萧澈恨铁不成钢地松开手,白羽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你去哪儿?” 话才刚刚一出口,她又局促地像个小媳妇。 太唐突了! 萧澈倒是在气头上,并没有注意到白羽这种细小的变化,冷冷地说道:“你头上都长犄角了,还不找药来,你打算顶个包出门么?” 虽然语气强硬了些,但总归是关心的。 白羽垂下头,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额上凸出来的一小块,却是忍不住笑了笑。 “你在傻笑什么?”萧澈拿着一个小瓶子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捏住白羽的下颚,“撞傻了吗?” “你才傻!”白羽拍掉萧澈的手,“我这叫个性!” “就没见到过这般个性的。” 萧澈将药瓶子打开,沾了些药酒,然后小心翼翼地为白羽上药。 白羽抬起头来,看着萧澈完美的下巴,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开始犯傻。 “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我是一条小青龙,我有许多小秘密,我是一条小青龙,我有许多小秘密。我有许多的秘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哼!” 她的心情很好,虽然最后还是加了个“哼”字来表示抗议萧澈说她傻的事,不过…… “我觉得有必要带你去看大夫。”萧澈只觉得头疼,别是撞坏了脑袋,媳妇儿变傻了吧。 “我就是大夫!”白羽气鼓鼓地又哼了一声。 好似只有“哼”才能够掩盖自己的心虚。 她看着萧澈:“唔,萧澈,这么多年,你怎么过来的?” 萧澈盖药瓶子的手微微一滞,眸光里面闪过一丝化不开的哀愁。 怎么过来的? 他也不知道。 自从乱葬岗一事后,他就像行尸走肉那般,必定要掀起腥风血雨才能够让他找到存在感。 与其问他是怎么过来的,不如去问那些还在朝堂之上苟延残喘的大臣,是如何挨过来的。 他这个摄政王,走的路极其残忍。 镇抚司做的事,又是何等的血腥? 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是盼望着能够见到白羽,可又害怕白羽出现,昙花一梦,终究成空。 日、日都在提心吊胆,日、日都不安生。 “吴刚是什么时候死的?”白羽酝酿了许久,她想要听萧澈亲口说。 或者,是她以前太作了,从未听过萧澈一句话,就断定了他有罪,肆意妄为。 萧澈回过神来,这个问题比刚刚的那个要好回答些。 “吴成将军死了没多久。” “你不是和吴成将军达成了协议吗?” “协议是协议,但吴刚死性不改,就算在牢房之中也想着要做哪些变态的事,若是不杀了他,唯恐后患无穷。” 就算违背和吴成将军的约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白羽看着萧澈,心头的那个问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协议,能够让萧澈放过变态连环杀手吴刚? 她仰起头来:“我想去御医房,可以吗?” “今天就算了吧,白雁在牢狱之中自尽了。” 他不知道白府的那个人而后还有什么小动作,此刻正在风头浪尖上,他要尽可能地避开所有会威胁到白羽的人或事。 就像当初费尽心思想要那块免死金牌一样。 第248章 充话费送的 第248章 充话费送的 白羽垂下头去,萧澈揉了揉她的脑袋,方才的怒意一晃而散:“明天一早,你去御医房报到吧。” 经过这一番事,御医房只怕也忙的够呛。 白羽喜欢做大夫,那便放手让她去,反正现在她有自保的能力。 “不过……” 萧澈的话,让刚刚抬起头来,眼底涌出喜悦的白羽微微一愣,不过什么? “每晚,必须回家。” 白羽乖巧地点点头,她嘻嘻一笑。 萧澈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还没有用膳?” “好饿。”白羽手贱地又揉了揉自己额上的犄角,委屈巴巴地看着萧澈。 萧澈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 膳厅已经做好了午膳,就算知道白羽最近应该不会想要和他一起吃饭,就算他已经安排人了为白羽开小灶,但他还是忍不住过来瞧瞧,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白羽会邀请他入座。 不过现在,情况也差不多了。 萧澈心中的阴霾,消散了不少。 到了膳厅,萧澈依旧将所有人都屏退了,白羽自觉地扯下面纱,看着桌上的菜肴,满意地笑了起来。 真好,有这么多好吃的! 她正要动筷子,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 “王爷,长公主差了人来送帖子。” “什么事?” 萧澈并没有开门,反而是悠哉哉地为白羽布菜,举止之间尽是柔情。 葛天站在门口,尴尬地对长公主府来的人笑了笑:“将帖子给我吧。” 那人递了帖子,葛天翻开一看:“哦!长公主又要招新驸马了。” 膳厅的门并不隔音,加上葛天的声音很是响亮,惊得白羽差点没有一口饭喷出来,她擦了擦嘴,毫无礼仪地看着萧澈:“萧婧禾?” 还是那个长公主吗? “恩。” 白羽抖了抖,这得有多风流才能不间断地招驸马? 犹记得在醉玲珑的前身玉玲珑中,长公主萧婧禾那架势可是盛气凌人,如今算算,都该有二十九岁了吧。 还在招驸马? 女伴男装…… 花痴到不要不要…… 当街抢男人…… 逛窑子…… 豢养男宠了…… 对于这位长公主萧婧禾,白羽记忆犹新! 白羽心里咯噔一声,她记得,好像在玉玲珑之中,长公主萧婧禾和萧澈之间有矛盾。 为的,是以为清倌,叫……阿秦的。 “该不会是鸿门宴吧?”白羽警惕地看着萧澈。 万一是为了那个叫阿秦的清倌来报仇,萧澈此去,还不凶多吉少? “你以为皇家子女,就这点小肚鸡肠?”萧澈对外面的葛天道:“回话,本王会准时赴约。” 白羽哼了一声:“是呀,你们不会小肚鸡肠,你们只会心狠手辣。” 明明那个玉玲珑的清倌不是杀手组织的人,干干净净,人家挣的也是辛苦钱,怎么就容不下了? 萧澈没有理会白羽,反而是外面的葛天道:“长公主还邀请了苏公子。” 白羽更是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她去做什么? “看吧,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 “等到了长公主府你就知道了。”萧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白羽最烦萧澈这种卖关子的模样了,运筹帷幄,却什么都不告诉她。 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告诉长公主,本公子不去!” 耍大牌么,她会! 萧澈却是无所谓地笑了笑,白羽生气的模样,倒是好看。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好呀,那本王的下半生就得由你来牵引了。” “呸!” 当她是导盲犬么! 葛天没法子地看着长公主府来的那个人:“你也听到了,苏公子不去。” “那可如何是好,那可如何是好?” “本王替她允了,你只管回去回话。” 萧澈的声音传出膳厅的大门的时候,那人就差没有磕头道谢了,赶紧对葛天一笑,溜之大吉。 白羽虎着脸:“你这算什么意思?也没见你对其他人那般好,对你皇侄女的家仆却大方。” 她的人生什么时候轮到萧澈来做主了,她不去! “好了,别生气了。”萧澈的声音软了下来,对白羽他总是这般没脾气:“长公主命中克夫,招一个死一个,很是古怪。” “查案去?” “不然你以为呢?”萧澈呵呵一笑,“她都二十九岁了,再不招几个驸马在府上,如何繁衍子嗣?” “能好好地说话吗?说的好像生孩子就是任务。” “皇族子嗣,难道不是任务吗?” 萧澈话话音刚刚落下,却是感觉到一道冷厉的目光朝他投射而来,他一惊,差点忘记了。 “我们不是。”萧澈为白羽夹了块虾球,“宁儿是我们……” “宁儿最近去哪儿了?” 好些日子都没有见他了。 萧澈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岔开话题:“这虾球不错。” “你是不是又瞒着我做什么了?” “一点点。” “宁儿呢?” “军营。” “萧澈!” 白羽站起身来,白宁才那么小,三岁就去军营,起初她都还以为是镇抚司。 镇抚司她都能够忍,军营!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萧澈拉着白羽的手,“宁儿说要去见识见识,我自然是要安排的。” 顺便让那臭小子滚出去少当几回电灯泡。 “你让谁去的?” “霍楠。” 白羽的心里生出想要将萧澈活活掐死的冲动。 霍楠是什么货色,难道他不知道吗? 酷吏! 霍楠是酷吏呀! 酷吏是什么?就是那种黑着脸,一言不合就拿人的爪牙! “你脑子抽了吧?”白羽气的脸饭都吃不下,她抚着胸口处,太生气了,太生气了,要缓缓,要缓缓。 萧澈倒是一点儿都不恼怒,他嘴角微微上扬:“不是有鬼将军跟着么?霍楠也翻不出什么天来。” “你为什么那么信任霍楠?” “他有牙。” 白羽真的快要抓狂了,这算什么答案。 是因为霍楠的爪牙足够锋利,能够将人活活咬死还是怎地? “葛天、齐北、存安和霍楠,都是我手下的人,前三人,我认识时间最久,可霍楠,是我从法场劫下的囚徒。” 白羽倒吸了口凉意:“他犯了什么罪?” “谋逆。” “都是谋逆了,你还敢劫?” “为何不敢,当年驮国因为有盍族余孽谋划,放肆的很,若不是有霍楠等人谋逆,我还真的找不到任何突破口,当年若非一战,而今两国都还在水深火热之中。” 第249章 毒药 第249章 毒药 白羽十分震惊,她万万没有想到,原来霍楠竟然是驮国的反贼! 这个消息,很劲爆。 而更让他震惊的是,萧澈居然能够让驮国的反贼对他言听计从,这个人,太可怕了。 “他能够咬动阿北他们咬不动的人。” 比如,太后等人。 白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桌上的菜肴,却是没了胃口。 他日、日都在算计,何时才能够停歇。 她对他,莫名地生出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惧怕来。 萧澈看出了白羽的心思,他温柔地握住白羽的手:“阿羽,我是什么样子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从头到尾,我何曾算计过你?” 他工于心计,耍弄权术,过往也不过是为了保命。 而今已然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太皇太后近些年老了,不想再费脑子了,所以对他也是放纵的很,也许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萧衍太不成器了。 四年前,白羽“葬身”乱葬岗的时候,他根本就像行尸走肉那般,不问世事,朝堂之上乱的让太皇太后无从下手,太后党羽无法无天,差点没有将赫北皇朝掀了个个儿,要不是临危之际,太皇太后夜间来见他,以赫北皇朝皇族萧氏子孙的名义震醒了他,他也许还在浑浑噩噩。 萧衍的懦弱,已经让太皇太后没了耐心,她从此前地维护,到现在的不闻不问,甚至在某些时候,都站在了萧澈这边,如此时局,朝中人人自危。 “萧澈,你说这话,不会脸红吗?” 白羽冷冷一笑:“你何曾算计过我?真是好笑了,若你记不得,我来替你记。你身中剧毒,发现我能够解毒,不惜让我签下卖身契,十万两,推我走上绝路,以男儿身考入御药房,而后再一次利用我,铲除姬太妃等异己,在那一场阴谋之中,我失去了一个好朋友。” 萧澈握住白羽的手,渐渐收紧了。 他,并不知道这个时候可以说什么,或者还能够说什么。 “烟柳。” 白羽始终都记得,那个因为她而惨死的姑娘。 本来,那个姑娘会好好地活下去,纵然爱错了人,但时间可以磨平一切,她会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男子成婚,生子,从此安康。 但现在,她早就是一捧白骨了。 萧澈屏住了呼吸,他怕接下来,白羽会再一次说出那般血淋漓的话语来。 只是,好半天,白羽都不曾说什么,只是眼底空旷不已。 “阿羽……” 如此,他才更害怕。 若是白羽哭闹、或者说出什么决绝的话,他还可以想法子去解决,可现在,她一言不发,他如何化解,他连她在想什么都不猜不透。 女人心,海底针。 他若看的透,猜的到,他们之间就不会蹉跎四年了。 白羽站起身来,萧澈却不放手,她的手被拉成了直线。 “我乏了。” 白羽的声音带着疲惫。 每一次她在心里想要为萧澈开脱的时候,总会有其他的事情冒出来,一次次地告诉她,萧澈不是善男信女,从一开始就不是。 征战沙场的摄政王,怎么可能是善男信女? 他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还要妄想到什么时候? 内心的悸动被强行按下去,他们终究是殊途。 “那你好好休息。”萧澈无奈地松开手。 他不知道白羽在想什么,很多东西需要自己去慢慢消化,他知道,欲速则不达。 对于情爱,强扭的瓜不甜,但白羽这颗瓜,他势必是要强扭的。 白羽叹了口气,将面纱戴好,走到门口处,刚刚拉开膳厅的门,就听到萧澈的声音自后面响起来: “阿羽,我知道你对我有诸多不满,我知道为了烟柳,你恼我,气我,甚至恨我,但可不可以多想想宁儿,多想想我?” 如此卑微的祈求,让白羽的心跳兀自加快。 好似世界都安静了,唯有她的心跳在扑通扑通乱跳,节奏紊乱。 可伴随着心脏的乱跳,刺痛感蔓延出来。 她捂着心脏的位置,快步逃开。 逃……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不想再一次掉下萧澈的温柔陷阱。 萧澈对她是怎样的,她很清楚,她曾有过悸动,有过爱慕。 但萧澈,却是天底下最残忍的人,在他心上,他可以将天下至宝都捧给你,可若你有朝一日不在他心上了,就像季泽那般,被丢出去,没人会可怜你半分。 这样的男人,碰不得。 她无时无刻都在告诫自己,萧澈是毒药。 白羽步伐慌乱地回到听墨轩的时候,若水已经在院子里面了。 见白羽回来,若水的脸色不大好看,但还是硬着头皮:“苏公子,奴婢是来道歉的。” “你没错。”白羽闭上眼睛,“是我错。” 白羽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她想休息了。 若水却是将她给拦下:“苏公子,奴婢真的知错了。” 她不能够离开王府,她要留下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白羽觉得脑袋都快要爆炸了,她疼的很,浑身都疼。 “苏公子……” “我说了,都是我的错,你们还想怎样?”白羽火气一下子就蹿上来了,她面部表情过大,拉扯到自己额上的犄角,生疼。 她按着自己额上被撞出淤青的地方,垂下眼眸,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意,眼角的余光却是瞥到了院中的角落。 “恩?” 她抬起头来,看着有些不一样的院子。 犹记得这里应该是有一株…… “素荷冠鼎呢?”白羽脱口而出。 萧澈如此重视的那株素荷冠鼎呢? 若水笑道:“是小公子将其扯了,说是苏公子的夫人不喜欢。” 她这般说道时候,还加重了“夫人”二字,然后假装不懂地问道:“苏公子的夫人呢?” “死了。” 白羽的声音冷冷的,十分硬气。 她纳闷地看着若水:“宁儿扯了素荷冠鼎,萧澈不恼吗?” 那可是他最珍爱的植物了,不是代表着他和楚家那位不得宠的小侯爷的情谊么? 如今那位小侯爷还被冰封着,没想到两人情谊的代表物却被她儿子给扯了,啧啧,真是作孽。 若水见白羽的语气没有刚刚那般生硬了,赶紧回道:“不恼怒不恼怒,王爷怎么忍心责怪小公子。” 一面说,若水一面在心里寻思着,还真是,当初小公子扯掉素荷冠鼎的时候,她都吓坏了,以为王爷会将小公子给杀了,没想到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害的她白白担心了。 第250章 戏子误国 第250章 戏子误国 白羽并没有和若水再扯些什么,她着实是乏了,累了,想要闭上眼睛休息。 等她一觉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入夜了。 她翻身起床,却是在黑暗之中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味道传来,他身上总是有淡淡的药香味,那是她曾经特意为他配置的药包,为的只是在他昆洛沙毒发之后稍微减轻些痛楚。 萧澈是没有想到白羽会径自往他怀里撞的,可当她撞上来的时候,他的心都颤了下,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将她环住。 “什么时候了?” 白羽任由萧澈抱着,也不知道是因为这药香味让她放松了警惕还是因为尚未睡醒,她脑子还有些晕乎乎的。 “刚刚过了戌时。” “不是要去赴宴吗?” “没关系的,她会等我们。” 毕竟,有求于人。 白羽摸了摸自己额上的淤青:“约莫我是被撞成了轻微脑震荡,都昏睡了一下午。” “可有事?” “没事的,多休息就好。”白羽贪念萧澈的怀抱,在黑暗之中,他看不到她的表情,这样最好。 好半天,白羽才往后面缩了缩:“走吧。” 萧澈点点头,松开她,这才让人燃了蜡烛。 马车早就备好了,两人乘车而去,到长公主府的时候,长公主萧婧禾在急不可耐地在院中转圈圈,而在她身旁的人却是…… 白羽一眼就看到了在长公主身旁的那个男人,差点儿没有惊呼出声。 “你现在是苏溪,不该认识他的。” 萧澈适时地提醒着。 白羽抬起眼泪,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月色之下,他的脸越发显得冷峻,可他做的事却又让人捉摸不透。 “九皇叔!您可总算是来了!”萧婧禾担心地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她等的花儿都快要谢了。 多怕萧澈和这位御医房的吏目苏溪爽约呀! “怎么,现在才想要将人揪出来?”萧澈淡然一笑,“你死了那么多驸马都不曾在意,为何却要独独在意他?” “九皇叔说笑了,我和阿秦是真心相爱的,你不也是知道的吗?” 是了,此刻站在长公主萧婧禾身旁的男人不是旁人,正是四年前玉玲珑的头牌清倌,秦柏岭。 白羽的眼底涌出费解来,当初萧澈不是说这个清倌秽乱皇族,勾引长公主吗?这等大罪扣下来,秦柏岭还能够活下去? “真心相爱?”萧澈哼了一声,“皇族中人,还想要真爱?” 说这话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白羽。 他想,很想很想! 就算遥不可及,他都要。 就算要付出任何代价,他在所不惜。 “九皇叔!明明你就不是这样想的,若你不是要成全我和阿秦,四年前何必一把火烧了玉玲珑,上报太皇太后,说阿秦已经葬身火海了?” 萧婧禾为此感激涕零。 原本,她和白羽是一样的,都觉得萧澈手段狠戾,连个挣辛苦钱的清倌都不放过,可当他在安邑城某处胡同的小宅子里面再看到阿秦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九皇叔也是性情中人。 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萧婧禾对萧澈的态度有所缓解。 怕还是一样怕的,敬畏还是一样的敬畏,只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不再和萧澈处处作对了,甚至在某些时候,还会从旁协助,让萧澈无后顾之忧。 白羽眼底更是不可思议了,萧澈也会做这些事? “我知道所爱不在身边的日子是什么样子的,说吧,想怎么将那人揪出来。” 他的话意味深长。 白羽的心又是漏跳了一拍。 萧婧禾顺着萧澈的话就接了上去:“那个人在我府上为非作歹了这么多年,杀了我不少驸马,我若将他揪出来之后,一定要千刀万剐。” 她知道在萧澈心上有个伤口,早前听闻因为一个女子,赫北皇朝堂堂言王竟然在府上三月不上朝,朝廷大乱。 她一介女流,加上不谙朝政,也帮不上什么忙,就看到家国风雨飘零了一段时间,好在后来言王又重新活过来了,不过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到底哪个女人是谁。 传闻太多,她无法分辨真假。 有人说,言王殿下是为了太后肝肠寸断,也有人说,言王殿下是为了一个眉眼清秀的男子,还有人说,言王殿下是为了那个废物未婚妻。 总之众说纷纭,谁都不知道真假。 而萧婧禾知道的就只是,不要在人的伤口上撒盐,所以能够不提的,还是不要再提。 “万一是太皇太后安排过来的,你也要将人揪出来千刀万剐吗?”萧澈沉声问道。 “皇祖母年纪太大了,她近些年来是非不辨,若真的是她派了人来暗杀我的驸马们,我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放肆!” 萧澈怒极,他冷冷地睨了一眼秦柏岭。 都说戏子误国,这个清倌幸好误的只是长公主,幸好,赫北皇朝从未出现过女帝。 否则就真的要被乱了朝纲。 “母后如此对你,是于你有期望。”萧澈哼了一声,“身为赫北皇朝长公主,当作表率,可你瞧瞧,你那些什么驸马,不是唱戏的,就是卖艺的,哪一个系出名门?本王倒是后悔,让你和秦柏岭见面了。” 他应该早早地将秦柏岭送出城去,并且让他永世不得返回安邑城。 “皇叔!九皇叔!”萧婧禾嘟囔着红唇,明明和萧澈就差不多的年纪,但到底是晚辈,所以撒起娇来,也是有模有样的:“我的好皇叔,我不过是个庶出的长公主,母妃当年又涉嫌贪污,现在还在和青灯古佛为伴,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可以和其他贵族联姻吗?” 她就是不想联姻,所以才将自己的名声搞臭了。 这样,就可以不用嫁给素未谋面的人了。 “说到底,你不过是贪恋美色。”萧澈最是清楚自己这个皇侄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过是寻欢问柳多了些,只要我不涉足朝堂,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那个,我可以冒昧地问一句,到底让我来是做什么的?” 白羽听的一头雾水,长公主克夫的力量这么大,一连死了好几个? 还是……有人安排了杀手来,只要长公主纳一个驸马就杀一个? 可为什么秦柏岭还活的好好的? 第251章 醋意 第251章 醋意 萧婧禾“呀”了一声:“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你们饿吗?” “饿!”白羽脆生生地回答道。 她本来就是来赴宴的,下午又睡的太久了,所以现在早就是饥肠辘辘了,就刚刚她肚子已经很不争气地打鼓很多次了,只是这两人讨论的太久,完全没有注意过她和秦柏岭。 “那快跟我来。” 萧婧禾作为宴席的主人倒是毫不吝啬,一桌子的珍馐让白羽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四个人,至于一桌子的山珍海错吗? 不过,看起来很好吃呀! 白羽落了座,赶紧抓起筷子,看着萧澈,眸光带着可怜兮兮:“我可以开动了吗?” 萧澈点点头,白羽立刻动筷。 好好吃! 好满足! 萧婧禾看着白羽每一次吃东西都要掀起面纱露出嘴巴来吃,可又不摘掉面纱实在觉得好奇:“苏吏目真是奇怪,戴着面纱吃东西过瘾吗?” 白羽讪讪一笑,嘴巴里面全都是食物。 说实话,真的不过瘾,可也没法子呀。 “说说你现在的情况。”萧澈掐断萧婧禾的好奇,直接道。 “哦,是这样的,本来嘛,九皇叔也知道,我这性子就像没脚的小鸟似得,这几年也纳入了几个驸马,只可惜他们都福薄。” 萧婧禾好似有些郁闷,端起酒杯淡淡地仰头将杯中物都给干了。 她托着下巴:“他们都是在进门没多久,就被杀死,有的是被溺毙在池塘,有的是从楼梯滚下来身亡,有的是拉肚子拉死,有的……” “咳咳……”白羽一面听着一面觉得匪夷所思,竟然被食物给呛着了。 这死的也太精彩了些吧! 萧澈温柔地拍着白羽的后背,手上的温度带着武力,缓缓地让她气息顺了下来。 萧婧禾看在眼中,忍不住啧啧两声:“没想到九皇叔也是性情中人。” “管好你自己的事。”萧澈冷冷地问道:“你是不是怀上了。” 萧婧禾忽然就红了脸,她嘴角抽了抽,明明掩饰的这么好,怎么就被看出来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萧婧禾桌下的手,抚上了腹部。 “喝个白水都能够喝出酒的感觉,你是在质疑我的洞察力?”萧澈哼了一声:“在府上练了不少次吧。” 他一针见血,说的萧婧禾赶紧将脑袋重重垂下。 “王爷。”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秦柏岭这个时候才缓缓开口:“长公主也是为了他朝孩儿出生能够看到爹才会这般谨慎,还望王爷恕罪。” “是呀,孩儿出生,若是当爹的没有看到,心里如鲠在喉。” 说这话的时候,萧澈忍不住看向白羽。 她当年到底是真的决绝,带着他的骨肉远走天涯,若不是这一次安邑城大祸,只怕他到死,都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 他眼底那抹化不开的哀伤,直击白羽心头。 有那么一瞬间,白羽竟然忽然生出想要抱住萧澈的冲动。 当自己回过神来,却真的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就像被雷劈了下似得。 萧澈在桌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指尖微凉,摩挲着她因为心虚而出汗的手心。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手心蔓延到四肢百骸,白羽看着碗中还余下的大鸡腿,终究是叹了口气,乖巧地将大鸡腿夹到了萧澈的碗中。 有吃的,这家伙就不会撩她了吧。 萧澈看着碗中的鸡腿,萧婧禾也看着碗中的鸡腿,两人都愣住了。 白羽回过神来,也看着碗中的鸡腿,自己这是傻X了吗? “哇哈哈哈……” 萧婧禾忍不住狂笑起来:“九皇叔,这鸡腿看起来好像很好吃呢!” 萧澈皱起眉来,白羽看的心里更虚了,她刚刚是不是脑子抽风了,怎么会想到把鸡腿给萧澈? 正在白羽以为即将有一场暴风雨降临到她身上的时候,萧澈却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闭嘴。” 萧婧禾莫名其妙地指着自己,这是在说她吗? “聒噪。”萧澈的声音已经冷到了谷底。 秦柏岭赶紧道:“王爷息怒,今夜请王爷和苏吏目来,是想劳烦两位,查出到底是这些谋杀案的凶手。” “你怎么会知道是谋杀案?”白羽问道。 “太过巧合,也由不得我不信了。”秦柏岭叹了口气,“本来我是住在府外的,若不是长公主有了身孕,也许我今夜也不会出现在两位的面前。” 白羽点点头,倒是生性淡泊。 萧澈问:“你和她认识多久了?” “约莫有八年了。” “为何不入府?” “害怕。”秦柏岭倒是耿直,他淡淡地笑着:“一直都说长公主克夫,我不过是个平贱的清倌,怎么能够高攀?有一瓦遮头,四墙挡风,我便于愿足矣。长公主对我恩重如山,我本不该奢求什么,只是害怕孩儿,若无父亲,会遭人诟病,他朝长公主带他上街时,必定会有闲言碎语。” 萧澈哼了一声:“你倒是想的长久。”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若然可能,我必要和长公主生同衾,死同穴。” 白羽托着腮,看着大桌子对面坐着的一对璧人,真是羡煞旁人呢! 萧澈在桌下狠狠地捏了一把白羽的大腿,疼的白羽龇牙咧嘴,以眸光凶狠相对:做什么! 哼! 萧澈眼角的余光很不屑地瞄了她一眼,他还在这儿杵着,没事瞎瞧什么男人! 他醋意盎然,白羽敢怒不敢言。 萧婧禾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白羽和萧澈,只是当她的目光落在白羽的眉眼处时,竟然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秦柏岭握住她的手,情深款款,眼底涌出来的情谊好似要将长公主都给溺毙了一般。 萧澈皱起眉,却是看向白羽:“你有什么看法?” “我现在都不知道让我来做什么的。” “传言,苏吏目剖的一手好尸,今夜本公主请你前来,为的就是剖尸。” 白羽嘴角抽了抽,在饭桌子上说剖尸的话,真的好吗? 只是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不继续下去,也太为难了。 “剖谁?” “刚刚死的新驸马。”萧婧禾想了想,“是摔下楼梯,死的样子也比较惨。本来我想找个死的好看些的,可都差不多是惨不忍睹。” 白羽沉默了,她按着有些疼的额角,大半夜的解剖从楼梯摔下来的尸体,这…… “呀!”忽然萧婧禾指着白羽:“我认得你了!” 第252章 男女有别 第252章 男女有别 白羽正在大快朵颐,吓得长大嘴巴,嘴里面的肉块掉入了碗里。 不是吧,这样戴着面纱都能够被人认出来? 长公主是有火眼精么! “你是之前和九皇叔在玉玲珑二楼喝花酒的那个男人!”萧婧禾十分兴奋地说道,“九皇叔,没想到你还挺念旧的,都四年了,还不换人。” 萧澈倒是顺着萧婧禾道:“不换了,一辈子都不换了。” 他大方地拉着白羽的手,从桌下的隐蔽拉到了台面的光明。 白羽的心又是漏跳一拍,她不知道萧澈这是有心还是无意之说,只是觉得心中一阵悸动,好似有什么暖融融的东西从心房之中涌动出来。 “真好。”萧婧禾道,“终于有人陪伴在九皇叔身边了。” 她性子豪放,也是风流人物一枚,所以对于男宠之风并不持有色眼镜,倒是对萧澈和这位苏吏目给予了衷心的祝福。 白羽咳咳两声想要挣扎出萧澈的手,可萧澈的手就像铁钳似得,不让她有半分的疏离。 “苏吏目,你不必害羞,我们都不是拘束的人。”萧婧禾善意地说道。 白羽嘴角抽了抽,还用说么? 若是拘泥于小节,至于有那么多驸马吗? 闹的太皇太后都要来插手杀人了。 白羽在萧婧禾充满善意的目光下放下了筷子:“要不,我们去剖尸吧。” 在这种目光之下,她真的是吃不下去。 萧澈宠溺地点点头,反正对着那个清倌,他也没有什么胃口。 当初,他的确是想要杀了秦柏岭的,不过白羽的一方指责却让他心存善念,大发慈悲。可是并不代表,他对秦柏岭就有好感,相反,他实在是不喜欢这个油头粉面的清倌,当然也不是基于对方的身份,他总是觉得,此人心术不正。 “先去看看死者摔下来的楼梯。”萧澈提议道。 “就在我的凤阁。”萧婧禾叹了口气,“都已经挂上了红绸了。” 白羽实在是佩服长公主的肚量,前一个驸马才刚刚去世,甚至就死在凤阁之上,而今居然挂起了红绸? 这闺房之乐还真的是太怪异了。 萧澈睨了她一眼:“还不走?” 萧婧禾赶紧提着裙摆屁颠屁颠地走过来:“九皇叔,请。” “带路。” 萧婧禾十分顺从地往前面走,秦柏岭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 白羽和萧澈就在后面跟着,长公主府和摄政王府比起来到不算大,很快就到了凤阁。 正如长公主所言,这里都挂上了红绸,一片喜气洋洋。 萧澈快步走上楼梯,站在阁楼之上往下看,区区几块木质的楼梯也能够摔死人? 他皱起眉来,问白羽:“你觉得如何?” “我还没有看到尸体,没法子下定论。”白羽转过头看向萧婧禾,“尸体呢?” 萧婧禾十分大方地指着距离凤阁不远的一片竹林:“穿过竹林就是了。” “放那么远?” “其实不算远。” “为何还不入土为安?” “尚未过头七。” 白羽:“e……”要不要这么饥渴! 旧驸马还没有过头七,新驸马就要进门了? 这位长公主还真的是赫北皇朝第一人。 萧澈拖着白羽的手往竹林过去,走了好半天,却发现萧婧禾却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个,九皇叔,我就不过去了,阿秦不喜欢我见其他的男人。” 萧婧禾的话,让白羽更是抓狂。 明明知道人家不喜欢你见其他男人,为什么这八年来还要频频往府里拉人,这脑回路。 萧澈没有理会他们,径自拉着白羽走。 能够在旁人眼中宣誓主权的感觉真好。 萧澈带着白羽穿过竹林,当真就有一座小破房子在那,门前倒是挂上了白绸,可和喜气洋洋的凤阁相比,还真的是萧索。 “等闲却变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白羽淡淡地摇摇头,这世道,真的太乱了。 萧澈握紧了白羽的手,好似在自我剖白似得:“我不变。” 白羽尴尬一笑:“和我有关系吗?” “你知道的,有。”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先将房门推开,霎那之间,一股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几日天气热了,放着的尸体也容易坏,白羽从手环里面取出两个避味的口罩,自己戴了一个,又给萧澈一个:“我用中药熬制过的,味道还不错。” 和尸体比起来,这等味道,的确要好的多。 萧澈嘴角噙着笑,将口罩给戴好。 白羽又将手套给戴好,然后按照惯例,在尸体前的香炉里上了三炷香。 做完这一切之后,白羽才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 为了方便白羽验尸,萧婧禾特意没有将尸体入殓,现在放在床榻之上,只用了一张白布遮盖,可放置在这儿的时间显然是有几日了,尸体里面开始腐烂长蛆虫,并且还有些黄色的尸水染了床上的褥子。 萧澈不悦地皱起眉来:“这个萧婧禾,越来越不像话了!” 太放肆了,居然让他来验尸查案,要不是看在大家都姓萧,他一定不会来,就任由她一直孤家寡人下去! 太皇太后要人三更死,岂会留人到五更? 白羽正要去触碰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萧澈却一把抓住她:“我来。” 真的很不忍心看到白羽去触碰这些东西,实在是晦气。 “验尸我比你在行。” 就像操控尸体一样。 白羽淡定地一笑,眉眼之中全都是自信。 萧澈叹了口气,任由白羽亲自动手。 白羽一面检查一面道:“颅骨有裂,外伤严重,但是不能够确定是死前还是死后造成的,头上伤太多了。” 她一面捏着死者的头颅,一面往下继续说道:“耳朵里面有出血,相信是头骨破裂,造成颅内损伤,造成的耳朵出血。胸骨断裂、肋骨断裂,身上外力伤痕很多,已经开始长蛆虫,死了三到五天。” 白羽正要去解开死者的腰带,萧澈却是一把将白羽的手给拉住:“你不会是想要看……” “我是要检查,这是验尸,想什么呢!” “不许!”萧澈挡在白羽身前,“我来!” 就算是再正常不过的验尸,但也不代表可以让白羽看男人的那个地方。 这腰部以下可不就是…… 第253章 丑陋 第253章 丑陋 萧澈果断地将死者的腰带解开,然后退下长裤,可就在一瞬间,萧澈的脸都石化了。 “恩?” 白羽探了半边眼睛过来,却是差点没将眼睛珠子给瞪出来:“长公主的口味也太重了吧!” “谁让你看的!”萧澈火气一下子就蹿上来了,“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人都死了……” “终归是男的!非礼勿视!” 要不是手上染了不少死者的液体,他一定要将白羽的眼睛给捂住。 他皱起眉:“我想,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哈?”白羽纳闷地看着萧澈,她还没有验完尸呢! “不必验了。”萧澈将手套给取下来,然后又将白羽的手套取下来,“一边走一边说!” 差点就上当了! 萧澈拉着白羽健步如飞,白羽跟的够呛:“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觉得长公主会喜欢太监嘛?” 没错,刚刚那具尸体的下体,是阉割了的。 长公主就算再怎么胡闹,皇家的颜面她还是要的,她如此风流的人,怎么可能纳一个太监。 唯有…… 死者的命根子是被人死后阉割的。 如此深仇大恨,除了那一个人,没有第二个! — 萧婧禾站在凤阁之下,晚风抚面,说不出的轻柔感让她十分舒服。 “阿秦,要上去看看咱们的婚房吗?”萧婧禾眉眼之中带着喜悦的笑,她不等秦柏岭回答,已经走上了楼梯。 楼梯是用上好的红木做成,结实无比,她一步步踩踏在上面也分外安心。 秦柏岭赶紧上来扶住了她:“你当心肚子里面的孩子。” “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孩子?”萧婧禾有些吃味地说道,这段时间总是觉得阿秦对她忽冷忽热的,也不知道怎么了,大约是婚前恐惧症吧。 他们就要正式地住在一起了。 和阿秦相识,是在八年前,那个时候她刚刚死了驸马,那是她真心爱的人,第一次失去,她痛彻心扉,所以去玉玲珑买醉,一买就遇上了阿秦。 从此,两人姻缘一线牵。 一步步地上了台阶,秦柏岭都小心翼翼地,生怕萧婧禾脚下打滑。 萧婧禾上了阁楼,走到婚房之前,轻轻地推开门,里面的布置很好,如火如荼,就像她的性子那般,红红火火。 “阿秦,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盼着这一日。” 因为秦柏岭的身份,所以不管她怎么努力游说,母妃都不答应,直到四年前的那一场大火,得益于那个杀手组织,阿秦可以在胡同里面的小巷子内隐姓埋名,而那一年也是母妃倒台,太皇太后对她的管束也不像母妃那般事事都要过问,她和阿秦之间越走越近了。 不过,她命中克夫,所以她一直舍不得将阿秦接到长公主府。 这么一直拖着,一直耗着,直到今时今日。 她转头,却在秦柏岭脸上看不到一丝高兴。 她有些失落:“阿秦,你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秦柏岭微微一笑,眼中却深不见底。 “你总是这样,让我看不真切你的眼。”萧婧禾没有走进婚房,“喜娘说,要等你进门的时候,婚房才能够进人。否则,不吉利的。” 秦柏岭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萧婧禾:“长公主真的爱我吗?” “爱!”萧婧禾脱口而出,连多想片刻都不曾。 她很在意秦柏岭,这种感觉是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 秦柏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眼底有舍不得。 萧婧禾忽然扑在秦柏岭的怀中:“曾经,我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就想这么躲在你的怀里,只是,我不能。如今好了,只要你入府,我们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相拥相吻。” 秦柏岭怀着她的腰身,几乎是下意识的收紧了自己怀着她腰身的力量。 “阿秦……” 萧婧禾被勒的喘不过气,她有些害怕地拍打着秦柏岭的后背:“阿秦,你勒着我了,我有点儿难受。” 她的声音酥麻入骨,在别人眼中她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可在秦柏岭这里,她永远都是娇小可人的萧婧禾。 秦柏岭听到她的声音带着难受,赶紧松开手。 萧婧禾只觉得胃囊之中一阵难受,扶着楼梯口的栏杆狂呕不止。 刚刚吃过什么,全都吐了出来。 她擦了擦眼睛,眼泪都被她呕出来了,这滋味也太难受了。 可若是为了孕育她和阿秦的孩子,她愿意。 她站起身来,忽然觉得后背有一股力量将她往前推一把,而她的前面却是楼梯! “啊——” 她慌乱的,本能地想要去抓住阿秦的手,可阿秦却…… 萧婧禾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她身子往后仰去,脑子一片空白,刚刚是谁推她? 在她身后的人是…… 阿秦! “小心!” 破风的声音传来,一个带着强而有力的臂膀直接将萧婧禾给圈在了怀中,然后足尖一点飞身下了凤阁。 萧澈将萧婧禾松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秦柏岭正要往下走,他刚刚不是想要萧婧禾的命,只是…… “我以为只有女人的嫉妒心强,没想到男人的嫉妒心更强!”白羽不屑地哼了一声,“这八年来,你杀了不少人,为的不过是独霸长公主。你只需要同她说清楚,完全可以不用双手染血的!” 嫉妒心使人疯狂。 在萧澈看到那位死去的驸马下身被阉割的时候,他就已经大胆推测出了这个事。 没想到,这个男人丧心病狂至此,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 “阿秦,为什么?”萧婧禾捂着自己的胸口,不知道是因为刚刚呕吐用力过猛,还是其他的,她只觉得心口疼。 “因为嫉妒,看他那张丑陋的脸就知道了。” 白羽此生最厌恶的就是那些随随便便夺了人性命的恶魔了。 秦柏岭缓缓地从凤阁上走下来,他淡定地看着下面的三个人,并不觉得有什么愧疚的。 “阿秦,为什么,这可是你的孩儿呀!” “长公主是觉得阿秦愚昧吗?” “阿秦,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婧禾费解地看着他,完全是懵逼的。 秦柏岭冷冷地仰起头,他心气儿极高,就算当玉玲珑的清倌他也要做到最好,所以,他容不下有任何人和他争夺。 “长公主在和我缠绵期间,难道就没有和其他男人覆雨翻云过?” 第254章 人渣 第254章 人渣 秦柏岭脸色已经黑沉到了阴暗的地步,眼底涌出寒霜來,他只觉得心中好似被撕裂了一般:“长公主,我跟了你八年,对你如何,难道你不清楚吗?你在和我一起的时候,却和别人不清不楚多年,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萧婧禾面如死灰,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捂着自己的肚子。 这里面可有他的孩子。 “那个野种,留不得!” 秦柏岭疯狂地往楼梯下走,试图去抓萧婧禾,萧澈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动手,在他的眼皮子下,杀了那么多人也就算了,而今还敢当着他的面儿,动他的皇侄女!太不将他放在眼中了。 只是他气势如虹,尚未抓住秦柏岭的时候,一道闪着银光的东西却是从他眼前滑过,随即便是听到一声惨嚎。 “啊——” 下一刻就看到秦柏岭痛苦且扭曲地倒在了地上:“我的手,我的手!” 白羽皱起眉,这等人就该! 萧澈看向白羽,但见那张小脸带着愠怒,就算有黑纱遮面,可还是可以感觉到有怒意从她身上发出来。 “这八年,长公主的驸马接二连三地死去,都是你在作祟!” 白羽已经可以笃定了,“你不仅仅杀人,还如此残忍,让人死无全尸!” 萧婧禾听不明白:“死无全尸?” 她死去的驸马们哪里有过缺胳膊少腿的? 她都是看到过那些驸马的尸体,四肢健全,脑袋也在的。 萧澈“咳咳”两声:“你还是别问了。” 他怕萧婧禾接受不了。 萧婧禾更是费解了。 秦柏岭哼了一声:“那些男人玷污了长公主,岂能在下地狱后还带着子孙根?” 萧婧禾背后一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衣裳,晚风一吹,寒冷刺骨。 她怎么可能想得到,原来自己一直都爱着的枕边人,竟然是个杀人狂魔! 天呀! 萧婧禾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灰蒙蒙的,脑子也晕乎乎的,双膝一软,身子就往下倒了去。 亏得萧澈将她一把扶着,她才不至于摔下去。 萧婧禾反手握住萧澈的胳膊:“九皇叔……” “杀了这么多人命,本王不会放过他。” 他冷眸瞧了一眼捂着自己胳膊,正打算踉跄站起身来的秦柏岭,此人不死,还不是有多少人会死于非命! 根本是变态! 埙声悠扬而起,白羽眸光冷厉。 萧澈将萧婧禾扶着,却是在下意识地将她禁锢起来,不让她做出任何能够阻止白羽的举止。 “九皇叔,不要!” 萧婧禾反抗着,力气却抵不过萧澈。 “你快让他停下来!” 就算秦柏岭杀了那么多人,杀了她那么多驸马,可他却实实在在是她肚子里面的孩子的爹,倘若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爹,日后的路该如何走? 没爹的孩子,会被人嘲笑的! “苏吏目!苏吏目!”萧婧禾见萧澈不动,赶紧对白羽道:“苏吏目,阿秦是爱我的!阿秦不是有心的!他只是一时想不开!” 白羽没有理会萧婧禾,她的埙声越发的激昂,好似在催动什么可怖的东西。 竹林里面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萧婧禾下意识地往黑洞洞的竹林看过去,有什么东西来了吗? “鬼呀——” 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前方的下人被吓得屁滚尿流…… 萧婧禾大口地喘息着,却是不知道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当月色将那渐渐从黑暗之中的人面容照清楚之后,她几乎实在瞬间屏住了呼吸。 “你……”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震惊。 可比萧婧禾还要震惊的是萧澈。 额…… 谁会想得到白羽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吹埙来控制死去的驸马的尸体,而刚刚他们才验完尸,因为在检查到那具尸体下体被人阉割,他担心萧婧禾被人谋害,所以在没有将尸体的衣裳穿好就拉着白羽飞奔出来。 而今…… 一具尸体,赤条条地在月色之下行走,那画面…… 让人脑充血! “闭上眼!” 萧澈的声音很冷,却是在呵斥白羽。 男女授受不亲,这种赤条条的异性,她看什么看! 白羽无辜地看着他,她看什么了? 她在认认真真地吹埙好吧,她在操控尸体,谁有那个闲心去看什么,再说了,什么都没有,看什么? “驸马……” 萧婧禾张了张嘴,却是看到了那具尸体的下身,空荡荡的,丑陋的伤疤还凝固着血液。 这是…… “阿秦……”萧婧禾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再祈求什么。 腹部忽然一疼,萧婧禾立刻就晕了过去。 萧婧禾晕了是最好的,萧澈立刻将萧婧禾抱着上了凤阁,这一日,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他刚刚将萧婧禾放好,就听到楼下又是一片嚎叫,惨烈异常。 萧澈匆匆走出门,却是看到血腥的一幕。 死去的驸马正趴在秦柏岭的身上啃噬着,从他的脸上啃下一块皮肉,秦柏岭的脸登时血流如注,他疼痛到面容扭曲,疼痛的感觉从脸上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一块皮肉硬生生地从他脸上撕裂下来,本来已经是够痛苦了,可现在这句赤条条的尸体还趴在他的身上,啃噬着。 就像,猎豹啃噬猎物似的。 而此刻,站在一旁的白羽,埙声从她指尖飞跃而出,她一脸的漠然。 眼底也是一片凉寒。 她珍惜性命,但不表达有人可以随意地践踏生命。 她是个大夫,救死扶伤,可有人居然在这八年,伤了那么多条人命。 或者,也是垃圾,不如让她送他一程。 白羽闭上眼睛,埙声停下了。 尸体缓缓地站起来,就在秦柏岭得到了苟延残喘机会:“救我,救我……” 他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人发现他杀过这么多人,但只要长公主心里有他,他一定可以不用负担任何罪责,所以他每杀一个人,心里就无比的畅快,一点儿愧疚都没有。 “救你?”白羽面纱之下的唇缓缓地勾起来:“长公主认为,腹中骨肉若出生没有爹是一件可怜的事,但我告诉你,若长公主的孩子出生之后知道有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爹,才是一件最为可耻的事情!” 埙声刺耳,停下的尸体猛地将手插入了秦柏岭的胸膛,一片血花终究是在他心上绽放开来,绚烂无比。 “人渣!” 第255章 心结 第255章 心结 白羽仰起头来,埙声戛然而止,行尸的手插入了秦柏岭的胸膛之后就没有了动静,就像一支铁棍那般,贯穿了秦柏岭的胸腔。 他呼吸都觉得生疼,可血因为有尸体的手给堵住,所以也只是浸湿了他胸前的一片。 呼吸困难…… 他宁可不要呼吸。 “留你在世上,也是脏了这个世界!” 她眼底涌出来的怒意,足够淹没这个空间。 萧澈站在凤阁的楼上,心知白羽是气急了。 他飞身而下,长身而立,挡在了她的面前,这一幕血腥,并不应该她来看。 “别看。” 这一夜,两句话都在阻止她看东西,可这一次却有无穷尽的情谊。 他不忍那些血腥染了她的双眼。 萧澈将白羽护在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事了。” 白羽没有说话,等萧澈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安安静静地在他怀里睡着了。 就像四年前的那一夜。 她废了白雁的腿,在白府闹了一场,等着他来将她带走,然后就在他怀里安安静静地睡了过去。 从头到尾,她都是这般任性。 萧澈叹了一口气,将白羽给抱起来,然后大步流星,离开这个血腥的地方。 他吩咐了长公主府的下人去报官、去请御医,一切都安置妥当了才带着白羽离开。 刑部的人来这儿的时候,差点没有被凤阁之外的画面给恶心到。 好些新进的衙役一个没忍住,当场就呕了出来。 旧驸马的尸体一丝不挂,新驸马躺在他身上,旧驸马的手贯穿了新驸马的胸膛,而新驸马的血已经流干了,脸色呈现出惨白色。 那模样简直可以用可怖来形容。 可最是诡异的是,仵作验尸,竟然发现旧驸马比新驸马早死三至五天,可现场的环境来看,又是旧驸马杀死了新驸马,这一单案子却是成了安邑城的悬案。 白羽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翻身坐起来,还没有下床,就听到屏风之外传来一个冷清的声音:“醒了?” 白羽微微一愣,昨夜他们不是在长公主吗? 是了,长公主的那位新驸马,秦柏岭是个变态杀手,为了霸占长公主,竟然不惜在这八年内杀了长公主的所有驸马,来一个杀一个,真是足够…… 恶心的。 她穿好鞋袜,叹了口气:“长公主如何了?” “御医诊断过了,孩子没事,只是萧婧禾过度忧伤,恐怕小产是早晚的事。” “你这人,说话就不能好好的?”白羽随意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依我看,萧婧禾的性子,也伤心不了多久,那么多驸马的死,她都可以放在一边,死一个就另纳,都说皇家无情,倒是真的。” 她走出屏风,脸色稍显憔悴。 毕竟昨夜驱动那只怨气极重的尸体,还真的是耗损了不少的力气。 她的埙声,可以驱动尸体内的蛆虫,让尸体行动起来,可蛆虫越多,就越是难以控制。 她揉了揉胳膊,四肢都很软呢。 “你当真觉得,皇族就是无情之人?” “可不是,”白羽想都没有多想,直接开口道:“最是无情帝王家。” 萧澈从书桌前抬起头来,见白羽在揉捏自己的胳膊,赶紧走过来,一面为她捏着胳膊,一面冷不丁地问道:“本王何时对你无情了?” 他对她,从头到尾都深情至此。 白羽哑然,倏地就红了脸。 起初对于萧澈的触碰,白羽还是会抗拒地往旁边躲,可现在,她没有任何要闪躲的意思,只是按住他的手:“萧澈,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恩?” “在去那个地方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你的王妃死了那么多,难道你就没有过一丝怀疑,或者是你府上的人做了手脚?” 因为这一次长公主府上的横祸,白羽却发现了这两者之间有共同点。 萧澈克妻,长公主克夫,这在安邑城早就成了公开的秘密。 以前她都知道,她觉得无所谓,因为她始终都记得,她和萧澈不过是契约好了的假凤虚凰,什么都当不得真,所以一旦有机会,要走,要逃,她都溜之大吉。 可现在…… 白羽一愣,她为何要在意这些事? “怀疑什么?怀疑有人看上了我,要杀死我所有的王妃,再取而代之?” 萧澈虽然说的很轻松,但他却是知道,这不是个玩笑。 的确有人这么做了。 其他人,他可以不理会,就算那个人要杀多少,要除掉多少,他都可以置若罔闻,但现在不行,因为他的王妃,只能够是白羽。 从四年前开始,王妃的位置,也只有白羽。 “难到不是吗?” “是。” 萧澈很肯定地回答,一点儿也不隐藏。 白羽仰起头:“你知道?” “有人妒忌心使然,害了不少人,我此前自身难保,难道还有法子可以救人吗?”萧澈有心无力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别人我不理,但你,我总归是要护着的。” 他曾说过,他小气又护短。 龙之逆鳞,触之及怒。 白羽就是他的逆鳞。 “我若在你心上,情敌三千又如何,你若在我心上,负了天下又如何?” 白羽震惊地看着他,这种话从萧澈口中说出来,委实难得。 萧澈将她抱在怀中,声音温柔:“可,阿羽,我可在你心上。” 白羽听着他坚强有力的心跳声,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爱。 她只是知道,自己越发地依赖萧澈了。 在长公主府的时候,看到长公主和秦柏岭那种冲破了阶级束缚的情爱,她觉得十分难能可贵,但一转眼,秦柏岭却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直接崩坏了她的三观。 她都不明白,为何情爱会使人癫狂。 倘若要癫狂,又何必谈情说爱? “我……” “你不必现在回答。”萧澈抢先一步开口,匆匆打断了白羽的话。 他双臂稍微用了些力气,将白羽紧紧地箍在怀中,不肯放开,也不肯让她再说出那种伤人的话了。 白羽忽然就觉得难过了,不知为什么,总是觉得心里酸溜溜的。 “对了,阿羽,你想带我去哪儿?” “乱葬岗。” 她想要再去见见烟柳。 那是她的心结,她在那里被死亡,也是在那里重生,她想要去看看,那里可曾还有她遗失掉了的东西。 “是想要去祭拜那个叫烟柳的姑娘吗?”萧澈小心翼翼地问。 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语气,以前不懂,现在却是明白了。 白羽和烟柳之间,感情说不上很好,但因为一直以来烟柳都将白羽当做了“心上人”,痴心错付,所以在四年前的那一场阴谋之中,烟柳的惨死对于白羽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恩。” 白羽轻轻地点了下头,却是仰起头来,看着萧澈漆黑一片的眼睛:“只是,我还要去找个东西。” “找什么?” “十万两。” “恩?” 第256章 可认识? 第256章 可认识? 白羽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淡然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十万两,就是萧澈的墨染龙凤。 在哪儿丢的,就要在哪儿找回来。 也许,她会找得到。 如果能够找的到,是不是就说明,他们之间还有缘分? 白羽不说,萧澈也就不问,他握住白羽的手:“我陪你去。” 两人出了府门,上了马车,一路往安邑城的西城门去,一直往西面走,很快就到乱葬岗了。 四年,乱葬岗也有了变化。 这四年,萧澈都以为白羽已经葬身于此,所以乱葬岗早就被镇抚司派了重兵把守,不为别的,只是萧澈害怕,有人惊扰到了白羽的灵魂。 他不愿。 下车的时候,白羽轻轻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再回首,她重新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看到的不是一片死气沉沉,而是生机盎然。 因为萧澈时常都会来这儿缅怀,所以若水和存安特意在这儿播下了不少花草的种子。 乱葬岗别的不多,尸体众多。 腐尸是最好的养料,春天播种,夏天便开出了绚烂了花朵儿。 绿柳成荫,奇葩异草,这儿哪里还是曾经的乱葬岗? 分明已经成为了大观园。 白羽忍俊不禁:“你这儿重兵把守,万一被人误会了里面有什么宝藏怎么办?” “倒是有些不怕死的来寻过宝。” “还真有?” “但大部分的还是认为,这里面是本王屯兵的地方。”萧澈无奈地笑了笑。 明明只是他单纯地因为思念而将这儿圈了起来,可总是有人疑心生暗鬼,觉得他图谋不轨,不知道折损了多少性命在这儿了。 萧澈正打算去牵白羽的手,白羽却是下意识地躲开,他不悦地皱起眉来。 她终究是在避开。 “我现在一身男装打扮,你和我过分亲昵,会引起人的误会。” 白羽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解释,只是她不忍看到萧澈蹙眉的样子。 就算萧澈的脸始终都冷冷的,就好像人欠他二五八万似得,但他一蹙眉,她总是不安的。 萧澈皱起来的眉,缓缓松开:“无妨的,大不了被人说成有断袖龙阳之癖,我不介意。” 白羽拧不过他,只得任由他牵着她上山去。 这几日下了不少雨,一路上湿滑的很,幸亏有萧澈牵着,否则白羽不知道要摔多少个大跟头。 从前的乱葬岗凋零的很,而今郁郁葱葱的,倒是让她找不到路了。 她一面瞎指路,一面懊恼,好像走错了吧? 萧澈倒是怡然自得地在前面行走,他时间一大把,还可以和她好好地走下去。 “是不是走错了?” 白羽挠挠头,走了好久都没有走到目的地,总是觉得好像走过了。 “只要是和你走,哪里都走不错。” “我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白羽站定脚步,叹了口气:“我很认真地说,你把乱葬岗改成了这个样子,我还真的没法子找到当年的路了。” “你要找的大石头已经塌陷下去了。”萧澈握紧了白羽的手,“我带路。” 白羽没说再说什么,任由萧澈牵着往前走。 乱葬岗真的有很大的变化,她委实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在萧澈的引领之下,很快,白羽便看到了柳暗花明。 那块大石头…… 更是面目全非。 “我知道,烟柳是你曾在御药房的同僚,因为那一次的事件而殒命,你心里始终都有一个结。我能够做的不多,只是厚葬她罢了。” 白羽看向萧澈:“这得多少银子?” 曾经的大石头现在已经被修成了一座石墓,不说工艺如何,就是这规模,只怕早就超出了平民老百姓的墓葬规格了,也就只有萧澈敢这般做。 萧澈没有回答白羽,银子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寥寥青烟,一捧鲜花,竟还有人上来看望烟柳? 白羽往前走去,萧澈知趣地松开了她的手,任由她走。 他知道,这一次她不会再像四年前那般,离开。 就算她和四年前一眼,这一次他也有能力、有法子能够抓住她。 白羽走到墓碑之前,看着用小篆刻写上去的名字,烟柳…… 终究是有人给你收尸的。 想到这里,白羽的心总算是好过了些。 “公子?” 狐疑地声音在白羽身后响起来,“公子也认识烟柳吗?” 白羽愣愣地转过身,不是馨雅又是何人? 馨雅手里还捧着一束花,花上还有点点雨露,应该是刚刚采摘下来的。 她捧着花,雨露将她胸前的衣裳晕湿了一大片,风一吹过,生冷。 白羽撇开头,看着烟柳的墓碑,轻轻地“呵”了一声。 认识呀,也认识你…… 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当年,馨雅对她十分抗拒,馨雅说的不错,若不是因为她急功近利,想要越级挑战谢成,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萧澈不会为了保护她,而强行将她打入镇抚司的大牢,而烟柳也不会因为要代替她完成她想要做的事,走上一条不归路。 其实仔细想想,这些年,她折磨的人,不是任何人,只是她自己。 可怜萧澈也跟着她受折磨罢了。 这件事若要论对错,萧澈不过是一把锋利的刀子,而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她站在墓碑前,遥望着萧澈。 他始终如一,可她呢? 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馨雅顺着白羽的目光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柳树之下的萧澈,她“哦”了一声:“想必是王爷带公子来的吧。” “恩。” “王爷是个大好人,烟柳身无长物,死前还遭受到了凌辱,家中父母兄长都万分嫌弃她,从刑部那边收尸之后就直接给丢乱葬岗了。要不是王爷心存善念,为了让这乱葬岗的灵魂都可以得到安息,只怕现在都不会有这么大的一座石墓出来。” 馨雅眼底涌出浓浓的佩服来。 这个时候白羽才发现,这不仅仅是烟柳一个人的墓,只是在这正中却只有烟柳一个人的墓碑罢了。 而在旁边还有其他人立下的小小墓碑,在这种规模的石墓之下,小墓碑就显得不大入眼了。 白羽感激地看向萧澈,萧澈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他们之间,根本不需要多言半句。 馨雅道:“我瞧刚刚公子一直站在烟柳的墓前,也是唐突了,公子可认识烟柳?” 第257章 真相 第257章 真相 白羽点点头,又摇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怕暴露身份之后,会在馨雅眼底看到那抹厌恶。 四年前,馨雅就十分厌恶她,恶狠狠地将她从御药房撵走。 馨雅说的不错,她才是罪魁祸首。 “公子这是何意?”馨雅将手中的话放在了墓碑之前,“难道公子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她站起身来:“若公子觉得需要一个人的空间,我就先告辞了。” 白羽正要开口辩解,馨雅却叹了口气:“今日是烟柳的生祭。” 她淡淡一笑,却又弯下腰来将烟柳墓碑上的雨水擦了擦:“烟柳,你终究还是等不到白羽的。” 猝不及防地,被提到自己,白羽的心都颤了颤。 “到底是我,太自私了。”馨雅叹了口气,“若能够再见到他,我一定会带他过来的。” 馨雅尴尬地看向一旁的黑纱遮面的年轻人,站起身来:“公子的眉眼,倒是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 白羽愣愣地看着馨雅,心中五味陈杂,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当年,我一念之间,却是让烟柳走上了一条不归路。”馨雅心中沉重地叹了口气,这件事已经压在她心里四年了,这四年,她想要找白羽说清楚,可却遍寻不着,白羽就像从此人间蒸发了那般,她如鲠在喉。 “其实当年烟柳的死,我也需要负责的。” 馨雅眼角滑下一滴泪,她苦笑着:“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四年了,可以麻烦公子当我的垃圾桶吗?” 白羽莫名地点点头,她定定地看着馨雅,不知道接下来馨雅要说什么。 “四年前,我和烟柳同时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其实,也不算喜欢,应该是看中。烟柳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出生,我每一次看到她,都会觉得自己有优越感,所以她有的,她想要的,我都想抢过来。” 馨雅缓缓地蹲下身去,眼角微微上扬,好似在微笑那般,但实际上她身上隐隐地散发出一股忧伤和可悲。 白羽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听着。 “所以呀,我就起了歹心,想要和烟柳抢白羽。” 说到这里的时候,馨雅忍不住抬起头来:“我是不是很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还去找斐禅公公,让他答应,运送药材的时候,我也可以去。” 白羽平静地看着,听着,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馨雅苦笑:“只是,谁会知道,这个傻丫头居然在偷听,她以为运送药材可以有两个人去,便也去找了斐禅公公,哪知斐禅公公以为,我和这傻丫头好的要一起去运送药材,也允诺了她。” “我这人就是坏呀,既然要送就送,为什么在看到没有白羽的时候,却要临阵退缩,借口拉肚子躲避,让烟柳一个人走上了不归路。” 这四年来,她夜夜都无法安眠,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惊醒,然后就睡不着了。 每逢烟柳的生祭和死寂,她都会来,从不奢求她的原谅,她只是想来看看,看看烟柳可好。 讽刺的是,人都死了,如何安好? 馨雅擦掉了眼泪,伸手轻轻地抚上墓碑:“烟柳,我真的是傻呀。” “你不傻。” 白羽终于忍不住开口,她叹了口气:“若你朋友在天有灵,也会知道你这份心思,你若诚心悔过,谁又会在刻意地去记恨呢?” 馨雅猛地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白羽:“公子,我认识你吗?” 为什么这个年轻人总是给她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眉眼、声音,都让人熟悉。 可这种熟悉,却让她在下意识里面产生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就像犯了错的孩子被人抓包想逃一样。 “相见于江湖,也应该相忘于江湖。” 白羽没有给出直接的回答,缘起缘灭,也在一念之间。 她不想去指责馨雅,这件事馨雅有愧,是馨雅最后推了一把烟柳,可到底罪魁祸首还是她。 馨雅站起身来,裙摆已经染上了黑泥,看起来很不舒服。 她微微蹙蹙了下眉头:“既然如此,我便先行告辞。” 她转过身,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 四年过去了,馨雅也离开了御药房,成家立室,而今耿耿于怀也没有什么用。 馨雅走到萧澈身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了一眼那个年轻公子,恍惚间,心微漏跳了一拍,就像当年初闻有个天才医者要来他们御药房当药奴时一样。 白羽看着烟柳的墓碑,嘴角微微上扬:“烟柳,我迟了四年,你可会怪我?” “逝者已矣,再悲伤也是无济于事。” 萧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他除了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之外,也再做不了什么了。 “你修这么一座石墓,倒是辛苦了。”白羽轻轻地闭上眼睛,“多谢你为烟柳做的,也多谢你为我做的。” 倘若这里只有烟柳一个人的墓碑,势必在日后会引起旁人的怀疑,可若是有其他人的墓碑挨在一起,至少会分散有心人的注意力。 “走吧。”白羽仰起头来,她已经迈出脚步往前面走了。 萧澈紧随其后,他知道,他们即将去的地方,是四年前白羽掉下去的地方。 因为他害怕重蹈覆辙,所以没有及时救下她的地方。 一念之间,善恶之变。 索性,就算当年错失种种,今日他也有决心要一点点地找回来。 萧澈快步跟上白羽,拉住白羽的胳膊:“阿羽,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孤身一人面对黑暗。” 他的声音,无比坚定。 白羽回握住他的手,嫣然一笑。 两人继续往下走,此时的天色尚早,午时都还未过,可越是往下走,可见的光线就越发的稀少,周围的岩石在他们的头顶将阳光一层一层地遮挡住,从上而下落入的不过是星星点点的阳光,连半分暖意都不曾留下。 这里阴气逼人,就是猛的一只行尸走出来,也不足为奇。 萧澈警惕地运行起了武力,周围的陌生环境让他每一步都无比沉稳。 “不用这样的,这里除了白骨也没有其他的。” 这下面,白羽比任何人都清楚。 萧澈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几个月,你是如何忍受过来的?” 第258章 古战场 第258章 古战场 这里的黑暗和腐朽味道,就是他这么一个大男人都无法忍受,何况白羽这个弱质纤纤的姑娘家。 “醒过来就在黑暗之中,自然很容易熟悉。” 白羽尽可能地用轻描淡绘的言辞来表述,希望能够抚平萧澈内心的波动,只是她的每一个字都像利刃那般,狠狠地刺痛了萧澈的心。 他转过身,将白羽揽在怀中。 “阿羽,对不起。” 若那日,他能够坚定地让人继续挖,说不定就能够救出白羽。 至少,她不用再这黑暗之中靠着…… “你怎么活下来的。” 这里,应该没有食物吧。 萧澈痛苦地闭上眼睛,想象着白羽较小的身形在黑暗之中穿梭…… “我可以打猎呗。” 出乎萧澈意料的,白羽的话让萧澈挑了下眉,打猎? “你别瞧着这里面只有白骨,其实还有猎物来着,比如老鼠,还有蛇。” 白羽砸吧了下嘴巴:“考蛇肉和蛇蛋都还不错。” 萧澈忍俊不禁,到底他还是低估了白羽。 “你到底是什么构造,这样的场景,莫说是好几个月了,就是一日,像你这等出身的大家闺秀只怕早就吓破了胆子,你怎么能够说的轻巧?” “那有什么。”白羽笑了笑,“你难道是忘记了,我说过,此白羽非彼白羽。” 白羽呵呵一笑,用手戳着他的心脏处:“我曾在战地生活,条件比这儿还要恶劣一百遍,每日都会有不同的伤员或者尸体送过来,若是被武器所伤,我倒是可以救治,若发现有其他的化学药品,那就得就地掩埋,马虎不得。” “化学药品?” “啊,就是毒。”白羽给了个萧澈比较能够理解的词语来代替。 “你在这儿的几个月都是靠着那些食物撑过来的?” “没有几个月,就一两个月吧,我爬出去之后,就被人救了。” 白羽呵呵一笑:“我这样的人,福大命大,居然让我在那个时候遇上溢清。” 气氛忽然变得诡异。 白羽继续不知死活地说道:“溢清这个人就是古道热肠,救了我之后,也不问我是哪儿的人,直接就将我带回了药王谷,后来药王谷谷主都问过他,万一我是朝廷的通缉犯呢,这傻子,居然说,没事,谁都也不敢到药王谷放肆,可将老谷主给气了个半死。” 黑暗之中,萧澈的脸已经沉到了谷底。 他是来追寻白羽的过去,不是来追寻苏溢清的过去,说的这么开心做什么? 白羽乐呵呵地说道:“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溢清做的一手好菜,当时呀我就在想,如果有哪个姑娘好命能够嫁给他,上辈子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呢!” “嫁给本王就不好命了吗?”萧澈的声音略显阴沉,带着足够让人颤栗的低气压。 “哪有好命了?”白羽哼了一声,全然没有注意到危险在逼近,“你的王妃,不是被人害死,就是失踪的,我当时被太皇太后钦定成为你的准王妃,结果呢?还不是祸事连连,要不是我福大命大八字大,只怕也是过不去的。” 她抗议着、投诉着,趁机也在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当初在老太君的懿旨下来的时候,好些人都在眼红她,可实际上那些眼红她的人无一不在看好戏。 言王,言王,活阎王。 只要和他沾上关系的女人,非死即伤。 她也差不多了,被人栽赃陷害也就算了,一个个的都想要她性命,她是个废物呀!武力废物能够挨到今时今日,算不错了! 想到这里,白羽忍不住长长地松了口气,原来曾经自己挣扎的这么厉害。 好在,活下来了。 “喂,你怎么就不说话了?” 一时之间,白羽很不习惯萧澈的沉默。 就像黑暗的空间之中忽然少了个人一般,余下的全都是寂寥。 要不是萧澈一直都握着她的手,带着他体温的手温柔地将她冰冷的手给包裹住,只怕她还真的会以为他不在了。 “我能说什么?” 萧澈垂下头,当年他就知道,但凡和他扯上关系的女子,非死即伤,要不是一心认定了白羽,他也不会强烈反抗,步步为营,可就在他布局成功,准备一蹴而就的时候,蓦然回首,却发现,白羽和他的距离越发的远了。 远到,他快要看不见她,一眨眼,她就消失的无影踪。 那个时候,他毫无力气,不知道争来做什么,抢来做什么,活下来还有什么意思。 他想,这便是最大的痛苦了。 可现在再往回头看,到底他只是伤心,而白羽却是经历了这一场非人的折磨。 全都是因为他。 “除了亏欠我的话。” 白羽叹了口气:“萧澈,这辈子,你还不清了。” “你又还的清我?” 白羽笑了笑,他们之间,谁又能够换的清彼此呢? 她拉了拉萧澈,示意他继续往前走,这里距离她放墨染龙凤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 那一次,她是铁了心要和萧澈断绝关系,所以,将墨染龙凤和那块萧澈让她随身携带的免死金牌都给藏了。 她要和以前割裂,她要重生。 可没有想到,兜兜转转,竟然还是她带着萧澈亲自来将以前的东西给寻回去。 世事无常,总归是要转回来的。 萧澈在前面领着她走,实在太黑暗了,萧澈将夜明珠拿出来,温柔的光芒总算是能够让人看到前面十步之内的画面,稍微能够缓和下紧绷着的神经。 如白羽所言,这里全都是枯骨。 “嚯!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枯骨。”白羽惊骇地倒吸了一口气。 曾经她只是在这里面抹黑进行,就算能过看到一点儿东西,不过是小范围的,可这一路走来,白骨不减反而增多,倒是让她匪夷所思。 “你以为,这儿只是乱葬岗吗?” 这里,是曾经的古战场,葬着盍族和赫北皇朝将士们的尸体。 百年前,盍族得到一本秘术,举兵大肆进犯赫北皇朝,兵临安邑城城下,若不是上天眷顾,电闪雷鸣之下,盍族皇帝溘然长逝,盍族大军群龙无首,只怕现在赫北皇朝早就是盍族的附属国,而他们萧氏再不能够抬头。 盍族将士并不差,差的也只是运气,皇帝御驾亲征,谁知道会发生猝死的事情? 当年,为此还死了不少人,甚至还有盍族的巫医。 第259章 受伤 第259章 受伤 “不是乱葬岗是什么?” “古战场。” 萧澈皱起眉来:“这里怨气极重,死了不少将士。” 白羽咋舌,当真还可以用一将功成万骨枯来形容。 “萧澈……” “嘘!” 忽然,萧澈神色凝重地将白羽护在怀中,几乎是在一瞬间,武力暴涨而出,也是同时,白羽感觉到一阵天崩地裂的感觉从萧澈怀抱之外的铺天盖地而来,这是…… 又塌了! 黑暗再一次涌上前来,那种未知的恐惧也在瞬间将白羽给包围起来,就像冰冷的潮水将她刚刚回热的心给扑灭一般,他们要死在这儿了吗? 她努力地咬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因为害怕而发出来的声音,她将脑袋死死地抵在萧澈的胸膛之上,好似只有听到萧澈的心跳声,她才能够安心。 她,不想死。 她还有宁儿,她还要和萧澈…… 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她怎么能够轻易地去死? 就算她寒毒入体,但也还有一线生机,医者不自医,但总归会有医术高超的人为她医治,那个传说之中的医神,她会找到的。 萧澈…… 好半天,天旋地转总算是停下来了。 白羽窝在萧澈的怀里,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生怕她的呼吸稍微厚重就会引起再一次的坍塌。 都是她,来找什么东西! 萧澈他…… 萧澈! “萧澈!”白羽回过神来,手抓紧了萧澈胸口的衣襟,她不知道该问什么,是否要问他身上有没有伤到,她现在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她一开口,就发现有咸咸的东西掉进嘴巴里面。 是泪,还是血…… 铁锈的味道…… “萧澈!你受伤了!” “不碍事的。” 萧澈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再确定了周围的山体已经安静下来之后,他才稍微活动了下筋骨。 “伤到了哪儿?” 白羽在黑暗黑暗之中根本不知道萧澈哪儿伤了,她的手乱摸着,从萧澈铿锵有力的心脏处又摸到了旁边,摸的萧澈欲火焚身,十分难忍。 “阿羽!” 萧澈抓住白羽的小手:“你再这么乱摸下去,我真的忍不住了。” 四年了,他已经忍了四年了。 他正值壮年,哪个如他这般年纪的富家公子不是妻妾成群的,唯独他,禁欲。 白羽不做声了,十分委屈地趴在他怀里,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 萧澈叹了口气,实在是拿白羽没法子,这才握着她的手往肩上走:“应该是碎石擦伤了左肩,没事的。” “有夜明珠吗?” 白羽在摸到湿濡之后,努力地忍住自己声音里面的哭腔。 什么擦伤会被血水湿了一大片? 这明明是…… 一条大伤口,若是不立刻缝合,别说感染这种后话了,就是失血也足以致命! 刚刚滚下来的时候,掉了。 “你就不会多备几颗吗?”白羽嗔怪着,却是从萧澈的怀里钻出来,“我现在只能够摸黑给你缝合伤口,可能会有偏颇,不过要止血别无他法。” 说着白羽就从手环里面取出一支备好麻醉药的注射器和缝合伤口用的针线。 萧澈按住她的手:“不必用麻药。” “那么疼。” “比起你当年的疼,这些不算什么。”萧澈深吸了一口气,“我信你。” 在这种未知的环境下,怎么可能用麻药? 他知道白羽的麻药有多厉害,只要一针下去,就算是刀子在上面割开皮肉,都没有什么感觉,倘若这个时候有刺客来,或者在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窜出来,他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出反应,岂不是让白羽暴露在危险之中? 他这一生,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欲望,他想要保护白羽。 保护她生生世世。 白羽举起针的手颤抖着,她将萧澈的衣裳褪到腰部,将肩膀全都露出来,一点点地触摸,用自己的手感来确认伤口到底有多长。 “这里面好像还卡着石头,我要挑出来。” 白羽心中一紧:“你真的不用麻药吗?” 她真的不知道萧澈能不能忍受,要从皮肉里面挑一块棱角锋利的石头出来,那种疼,想想都觉得肌肉紧绷了。 她面对着萧澈,能够感受到他的呼吸扑面而来,可却看不真切他的脸,她很担心。 “我信你,阿羽。” 萧澈如此笃定,白羽深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心神,然后小心翼翼地在萧澈伤口附近的皮肉上触摸,用自己最灵敏的手感来确认石头的范围,她冷汗连连,心中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慌。 白羽的手法很有技巧,避开了萧澈最疼的区域,尽可能地不去触及。 在确认之后,她才道:“我要开始了,你做好准备。” 萧澈点点头:“你动手吧。” 白羽从手环里面将柳叶刀给取出来,在心里已经展开了一幅伤口的画面,她分毫不差地将柳叶刀插入萧澈的伤口里面,一挑,一块约莫拇指大小的石头便被挑了出来,顺带还有些小碎石。 萧澈闷哼了一声,没有发出过多的声音。 “给。” 在这个时候,萧澈居然还能稳稳地给白羽递来一张白帕,他能够感觉到白羽此刻正在用手捂着他的伤口,而伤口一直都在往外冒着血,就像泉眼子一般。 白羽摇摇头:“不用,我现在就要缝合,否则就算有十张帕子都不顶用。” “你还能够撑得住吗?”白羽不放心地问道。 从皮肉里面挑石头,还要摸黑缝针,不用麻醉药,萧澈这身体是铁打的吗? 萧澈嘴角微微上扬:“本王是上过战场的人,昆洛沙有多毒,别人不知道,你应该知道,本王能够赢昆洛沙,这点小伤算什么?” 白羽点点头:“那我开始了。” 针扎入皮肉,带着线穿过皮肉,反复二十余次,收针之后,才勉强将血流如注止了。 不过这样也不是法子。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白羽往来的方向看过去,却是一片黑暗,周围都是一片黑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绝望。 就算在四年前,她都不曾这样。 “别担心,会有法子的。”萧澈握住她的手,“我会带你离开的。” 白羽将萧澈扶起来,可当她站起身来的时候却茫然无措:“该往哪儿走?” 现在一点儿光都没有,她根本看不到指南针。 再说了,这里面就算是辨认了东西,又有什么用,到底是个密闭的空间,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你想往哪儿走?”萧澈问。 “我?” “恩,你。”萧澈道,“反正我们现在都被困在这儿了,你就权当带我逛逛你曾经待过的地方,或许我们能够找到出口。”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说笑。” “气氛那么紧张,你说说笑,你绷着脸,我心疼。” 第260章 三余二 第260章 三余二 白羽红了脸:“你别说话了,留着些力气吧。” 她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完全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乱葬岗之下,她怎么又被困在乱葬岗之下了。 想到自己提出来的想法,白羽就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怎么会想到要来乱葬岗! 来就来,在上面祭拜过烟柳就好了,走下来坐什么! 蠢货! “阿羽,我这命都可以给你,你大方些。”萧澈笑道,“反正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走错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羽咬牙:“那我想要往前走。” “走呗。”萧澈倒是开的开,迈腿就走。 白羽赶紧扶好了他,快步跟上:“你慢点。” 萧澈笑道:“别心急,没事的。” 白羽懊恼地带着萧澈在黑暗里面到处转悠,很郁闷地说道:“要不是我闹着要下来,就不会出事的,本来这里的山体就不稳定,我这不是害人精么?” “傻瓜。” 萧澈哪里舍得责怪白羽,宽慰道:“我这算不算和你同甘共苦过了?” “别说这些,我……” “咔——” 清脆的声音在死寂一般的黑暗之中显得无比突兀,而且,很惊悚。 白羽嘴角抽了抽:“萧澈,我想我真的是太倒霉了,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 她对于脚下的东西,始终是心有余悸。 当年她就是误踩地雷而被炸到了这个地方。 “你踩的东西有光。”萧澈垂眸一看,“有点儿像夜明珠。” “恩?” 白羽赶紧将脚挪开,生怕将夜明珠给踩碎了,乖乖,这可是他们在下面唯一的光源了。 她将萧澈扶着坐下来,然后自己小心翼翼地将夜明珠给挖出来:“啧啧,这珠子没想到滚下来还被埋了,得亏了我们福大命大,否则……” “这不是我那颗。” “恩?” 白羽忽然觉得毛骨悚然:“不是你那颗?” 难道是…… 萧澈伸手过来,从白羽手里取过夜明珠,皱眉:“这应该是……” 夜明珠的光幽幽的,在这种时候,萧澈又不将话说完,更是让白羽害怕地咽了口唾沫。 是什么? “这夜明珠……” “是我此前给你的。” 萧澈简单地量了下夜明珠的尺寸:“是我给你的。” 白羽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呀!夜明珠在这儿,那么……” 她徒手开挖,一点点地将方才夜明珠埋过的地方挖开,指尖的触感越发的冰凉,她越挖越带劲,好半天,她好似松了一口大劲:“找到了!” 没想到这里居然就是她曾经生活的黑暗区域。 上一次从乱葬岗摔下来的时候,也是在这儿,这一次还是在这儿,难不成真的和萧澈说的一眼,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就算没有一起同甘共苦,都要后补? 白羽开心地将挖出来的墨染龙凤扬了扬:“瞧,墨染龙凤。” 她兴高采烈地又继续挖,可越是往下挖,就越是挖到怀疑人生。 “咦?” “你还埋了什么吗?”萧澈皱眉,怎么这丫头真的和狐狸一样喜欢将东西埋在土里面。 除了夜明珠和墨染龙凤,还埋了什么? 他好奇地看着白羽,夜明珠的光幽幽地落在白羽的脸上,她一脸的狼狈,可眼睛却是晶亮晶亮的,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咦?金牌呢?” 她的手,只摸到了墨染龙凤。 玉佩的触感很特别,墨染龙凤是上好的墨玉,那种触感她终身难忘,可将墨染龙凤给挖出来之后,再往下挖就什么都没有了,除了黑色的泥土之外,再无其他。 白羽纳闷地摸着地上的坑:“我记错了吗?可三样东西都是一起埋下去的呀。” 不可能夜明珠和墨染龙凤都在,金牌不在了。 萧澈握住她脏兮兮的手:“不找了。” 当年那块免死金牌就是给白羽傍身的,现在白羽有他,还有鬼将军护着,加上能够操控尸体,根本不需要免死金牌。 他权倾朝野,就算让萧衍知道了白羽这个吏目是女儿身又如何,也不敢拿她怎样的。 “不找了。” 生怕白羽不甘心,萧澈又重复道:“只要墨染龙凤在就好。” 这是他们的订婚之物,失而复得就好。 “真的吗?” “那块金牌,没用了。” “没用你还要我随身带着,我以前可一直都挂在脖子上。”白羽并不知道那是免死金牌,只当是块普通的牌子,上面刻着不少铭文,她都没有仔细看过。 萧澈笑道:“以前是有用的,现在没用了。” 他用那块干净的白帕为她仔细地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墨染龙凤在,就好。” 就好…… 白羽感动地看着萧澈,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血流如注,可他居然还留着白帕子,只是为了给她擦脸。 他在想什么! 白羽心中涌出暖意,这个男人,从来都会将最好的留给自己。 她忽然抓住萧澈的手,然后将墨染龙凤塞到他的手里:“喏,还你,十万两。” 这本来就是他的,是他父皇给他的。 “给出去的聘礼,都还没有进门,本王会收?”萧澈反问道,然后又将玉佩塞回了白羽手里,“可别弄碎了,这玉佩价值连城。” 知道白羽是个贪财鬼,萧澈赶紧点明了墨染龙凤的价值,真怕这家伙将玉佩给卖了。 “这可是你自愿给我的,不是我强取豪夺的。”白羽抓住萧澈的手,“你既然给了我,就断然不能够将在和玉佩交给第二个人。” “是是是,本王给王妃的定情信物,自然不是王妃强取豪夺的,是本王心甘情愿的。说了是定情信物,怎么可能交给第二个人呢?” 白羽红了脸,谁说萧澈是活阎王了,谁说他是冰块脸了,说起情话随随便便就能够让人面红耳赤。 “走吧,出去吧。” 既然已经被摔到了这儿来,她就能够找路了。 “我知道有生路。” 就是她曾经金蝉脱壳的那条路。 她扶着萧澈,一路往前,按着自己的记忆,走起来十分顺畅,毫无阻碍。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够感受到有风缓缓地吹过来。 萧澈隐隐一笑:“此前宁儿还说你一孕傻三年,如今看来,一半对了,一半没对。” “我什么时候傻了?” “明明是自己埋的夜明珠,转头还以为这儿有第三个人,你说你是是不是傻?” 白羽吐吐舌头:“可你怎么解释我的金牌不见了呢?” 这到底是个疑团。 明明是三件东西一起埋下去的,偏生其他都在,免死金牌却不见了。 “金牌和玉佩,怎么会只拿金牌呢?”白羽费解地说道,“黄金有价玉无价,那块金牌又不是纯金的,哪个小偷会偷?” 萧澈若有所思,是呀,哪个小偷会知道那是免死金牌,偷来保命? 第261章 卖萌 第261章 卖萌 萧澈不想白羽继续纠结这个问题,随意地换了个话题:“是了,你怎么会发现这条生路的?” “上面滑坡,山体坍塌之后,镇抚司的人也在上面重兵把守,我自然是不敢贸贸然地上去,我求生不求死,自然要找一条生路。” “你的意思是说,我在的地方就不是生路?” 倘若她能够早日和他敞开心扉,也许他们就不会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了。 白羽呵呵一笑,略显尴尬:“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 “什么叫不是重点,我让你狠为难吗?” 白羽:本来就有一点点。 当然,她不敢说出口,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再说下去,指不定会火山爆发成什么样子。 “不为难,不为难。”白羽嘻嘻一笑。 萧澈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白羽“咦”了一声:“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他摇摇头,却是满心的欢心,总算是回到了从前。 白羽总算是能够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笑了,这些日子的努力没有白费。 很快,外面的阳光和清晰的空气都在向他们招手,白羽加快了步伐,扶着萧澈走出洞口,外面一片生机盎然。 这里是乱葬岗之下的一片世外桃源,从这儿一直走,就能够到药王谷了。 只是这里从未有人来过,谁会想象的到乱葬岗之下,竟然还有这么一番天地呢? “羽儿。” 温柔的声音在白羽头顶响起来,萧澈不悦地皱起眉来。 两人扭头一看,却见苏溢清正负手而立站在他们头顶的那块大岩石上。 白羽赶紧道:“溢清,快萧澈受伤了,搭把手。” 萧澈仰起头来,看着居高临下的苏溢清,嘴角泛起冷笑:“你怎么会在这儿?” 苏溢清没有说话,只是足尖一点,飞身而下,稳稳地落到白羽身旁:“你可有事?” 从头到尾,他都不曾将萧澈放在眼中。 “我没事,萧澈为了保护我,受伤了。” “呵,摄政王征战沙场多年,双手染血,这点儿伤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面对苏溢清的冷嘲热讽,萧澈心中的疑虑就更大了。 苏溢清不早不晚地出现在这里的出口,本就可疑了,现在又对他咄咄逼人…… 难道,免死金牌是被他拿走了? 可他拿免死金牌来做身? 萧澈眸光沉了下去,他不做声,只是在心中暗暗地盘算着。 苏溢清此人并不简单,贸贸然地询问,只怕会打草惊蛇。 他和白羽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回来,现在总算是回到了正轨之上,犯不着为了一个外人又弄得剑拔弩张。 “鬼先生真是会说笑。”萧澈呵呵一笑,肩头已经被血色浸湿了,要不是他身着玄色长袍,只怕早就是一片殷红,触目惊心了。 白羽看着苏溢清:“溢清,还不帮忙?” 苏溢清就算极其不高兴,但还是在白羽的注目之下,走到萧澈身边,他正要搭把手的时候,萧澈却皱起眉来:“还是算了,阿羽,我能行的。” “你闭嘴!” 白羽气不打一处来:“以后若是有危险,你自己顾自己就好,不要为了保护我将自己弄的遍体鳞伤。” 萧澈紧接着赶紧说道:“我怎么可能自顾自己?你是我的未婚妻,是未来的王妃,我岂是那种能够让你置身危险的无良之徒?” 说这话的时候,萧澈眉梢一挑,看着苏溢清:“也多谢鬼先生这四年前替本王照顾未婚妻,如此大恩,届时我和阿羽成婚之日必定要请鬼先生来吃杯薄酒的。” 他挑衅的话语让白羽老脸一红,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 萧澈不愿意往苏溢清身上靠,他就是想挨着白羽,其实肩膀上的伤对于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可看白羽如此心疼的他的模样,他真的是想继续伤下去,白羽的温柔可不是时常都有的。 苏溢清哼了一声,不愿意搭理萧澈,转身就走。 他宁可在前面带路,也不愿意和萧澈又过多的接触。 他极其厌恶姓萧的人。 白羽见两个大男人就像孩子那般置气,是觉得脑袋生疼。 好在镇抚司的人因为乱葬岗忽然发生地陷的问题而加大了人手来寻找萧澈和白羽,所以在傍晚时分,三人总算是被发现了。 存安在看到萧澈和白羽的时候,差点没有泪崩。 吓死她了! 四年前的山体塌陷,已经是她人生之中的一场噩梦了,好不容易四年后她得到了救赎,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要崩溃了。 虽说她是镇抚司的校尉,表面上硬邦邦的,但终究她还是个女子,内心尚有柔软之处。 “爷受伤了?”齐北第一个发现萧澈肩膀上的晕湿,就在别人以为只是因为雨水而打湿的时候,只有他发现了萧澈脸色惨白。 “属下立刻去请御医!”存安说着就要往后跑。 “回来!”萧澈压低了声音:“本王受伤一事切莫张扬。” 如今虽然他一手遮天,朝廷上下都以他马首是瞻,但终归会有人不安好心,比如镇国公楚江。 那只老狐狸每一次都拿儿子出来做挡箭牌,虎毒不食子,楚玉也不知道给那只狐狸背了多少黑锅了。 “那这伤……” “有苏吏目在,你们怕什么?” 人多口杂的时候,萧澈还是会注意这些。 他知道,白羽并不想现在就暴露身份,所以也由着她。 白羽点头:“回府再说。” 苏溢清就站在远处,蓦然开口:“谷主,我有话要同你说。” 白羽点点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将萧澈往齐北身上丢,萧澈却眼疾手快地将她拽住,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你是要丢下我吗?” 齐北和存安面面相觑,王爷这是在……卖萌撒娇还打滚? 白羽道:“我不是要丢下你,溢清那边兴许还有重要的事要同我商量,我既然一日是药王谷谷主,那就不能不管。” 萧澈知道,再勉强下去,肯定会让白羽为难的,他道:“那我在这儿等你,你不过来,我不回去。” 白羽实在是拿他没辙:“好,我和溢清商量好事情,立刻就过来。” 她正要往前走,苏溢清却背过身去,声音苍凉:“罢了,今日药王谷的事暂且搁置,你还是将事情搞定了后,再来医庐找我,有话要同你说。” 齐北和存安又是相对一眼,艾玛,爷这一招牛皮糖攻势还真厉害,居然把鬼先生这个头号情敌给击退了。 第262章 为母则刚 第262章 为母则刚 萧澈却是不安地皱起眉来,他看着苏溢清离开的背影,心中却是疑惑。 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见苏溢清已经决定要走,她也只好回到萧澈这边:“回府吧。” 齐北和存安赶紧点头。 萧澈却问:“苏溢清是哪里人?” 白羽楞了楞:“我也不知道,听老谷主说,他自小就在药王谷了。” “他是孤儿吗?” “你这问题倒也问的奇怪,我和他只是在药王谷相识,前后也就四年,我怎么会知道?” 白羽的回答,让萧澈很满意。 她和苏溢清相识四年,可对苏溢清的事情从来不过问,可他们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一年,他们之间倒是知根知底的。 这就是差别。 想到这儿,萧澈忍不住笑了起来。 存安用很古怪的眼神看向齐北,以眼神来对话:嘿,王爷这是不是流血过多,傻了? 齐北摇摇头:这只怕是幸福的快要晕过去了。 两人默契地点了下头,赶紧将萧澈扶着往马车方向走过去。 折腾了一天,总算是回府了,只是这边白羽才刚刚将萧澈的伤给重新包扎好,长公主府那边就传来长公主萧婧禾自杀未遂的消息。 宛如晴天霹雳! 萧澈一个挣扎起身,伤口撕裂,纱布晕染开殷红来。 白羽强行将他按下:“萧婧禾寻死,你着什么急?” “她腹中上有皇族血脉。” “她也是皇族中人,自己都不爱惜自己了,你这个当皇叔的瞎操什么心?” 白羽虽然话是这么说,但还是站起身来:“你伤口颇深,虽然消毒之后又重新包扎过后,但以免感染,你还是乖乖卧床休息,长公主那边的事,我去瞧瞧。” 萧澈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白羽插手皇族的事,从前她可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呢! 她见萧澈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她,她却是哼了一声:“别胡思乱想,我只是以御医房吏目的身份去,至少我能够将她从鬼门关里拿出来。” 萧澈轻笑:“我没有胡思乱想,只是觉得好奇,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地插手皇族的事。” 白羽倏地一愣,嘴角抽了抽。 她这是怎么了? 主动插手皇族的事。 萧澈握住她的手:“倒是我想问问阿羽,为何你要这般主动,是为了我吗?” 白羽拍掉萧澈的手,脸色已经绯红,就快要红到耳根子了:“都说让你别胡思乱想,别胡思乱想了,我只是去救人的,去救人的!” 因为心虚,白羽的声音都高亢起来。 萧澈掩饰不住眼底的笑意,看着白羽因为心虚而仓皇而逃的背影就觉得心中一阵暖意。 刚刚阿羽,究竟是处于什么想法而要去长公主府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她愿意代替他去。 “看来,咱们王府快要办喜事了。”存安嘻嘻一笑,只觉得四年的黑暗苦逼生活快要结束了,总算是不用看到王爷顶着一张苦瓜脸对他们训话了。 想想都觉得很舒服呢! 以后又有好日子了。 萧澈嘴角微微上扬,他躺了回去,是该办喜事了。 白羽来到长公主府的时候,唐北荒都还在萧婧禾的凤阁之上候着,他算是勉强将萧婧禾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是又怕前脚一走,她后脚又要寻死觅活的,届时无法交差。 如今那位游历多年的御医房掌事到现在都还杳无音信,坐第二把交易的御医陆寻大人又被发现自尽在了乡间,而今御医房是群龙无首,是他大展拳脚的好机会,他可不能让萧婧禾出事,断了他的前程。 白羽信步而上,走到了凤阁门口,瞧了一眼唐北荒。 唐北荒和白羽四目相对,倒是觉得蹊跷。 明明长公主府的人去摄政王府禀告王爷,怎么来的人却是苏吏目? 这位苏吏目来头不小,乃药王谷谷主,是被陆寻御医引荐进入御医房的,可到现在,都没有任何人见过其庐山真面目,实在是神秘的很。 “苏吏目怎么来了?” “我在王爷府上,听说长公主自尽便来瞧瞧。”白羽漫不经心地说道:“长公主驸马被杀一案,也算和我有些关系,此番前来,兴许能够解开长公主心结。” “如此,便有劳了。” “只是下官办事,不喜欢外面有人站着,还望唐御医明白。” 唐北荒一愣,这个苏溪倒是架子忒大了,竟然敢对他下逐客令。 不过紧接着他转念一想,万一苏溪真的能够劝得动长公主,让长公主好生活着,终归今日他就算完成了任务,何乐不为? 唐北荒作揖道:“那本官就在下面等候,若是苏吏目有想要本官出面的,尽管说。” 白羽点点头:“多谢唐御医。” 唐北荒径自走下凤阁,莫名地觉得一身轻松。 白羽走进房间,这里还和此前一样,大红喜字,桂圆和红枣都堆成了小山的模样,早生贵子,寓意多么好,只是现在,物是人非。 萧婧禾躺在榻上,手腕上绑着纱布,纱布之下浸出血水来,将纱布染成了粉红色。 白羽走到床边,萧婧禾还闭着眼睛。 她知道,这个时候,萧婧禾应该是醒着的。 哀莫大于心死,就算萧婧禾再怎么风流,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越是多情的人,越是脆弱。 萧婧禾在装睡。 白羽叹了口气:“长公主,我是御医房吏目苏溪。” 她自报家门,并不为其他的,只是在找一个突破口。 “长公主为了一个变态的杀人凶手自残,值得吗?” 白羽开门见山,她看着萧婧禾因为失血过多而呈现出苍白的脸色,觉得可惜。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白羽感同身受地说道,“长公主若是因为无法接受秦柏岭是杀人凶手的事实,打算带着腹中骨肉下到黄泉去和秦柏岭见面,也无所谓。但实际上,长公主可有想过,孩子是无辜的,他尚未出生,尚未离开母体,见过这个花花世界,就要被狠心的母亲带着他一起下到黄泉,他可甘心?” “长公主口口声声地说爱秦柏岭,可秦柏岭的心理扭曲和长公主的多情也有很大的原因,正如秦柏岭所言,为何长公主在有了他之后还要和别的男人纠缠?这些是是非非,下官作为一个局外人实在不便多言,但长公主扪心自问,在和别的男人鱼水之欢时,可有想过秦柏岭?情爱从来都是自私的。” 第263章 此人如何 第263章 此人如何 “长公主说,无法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就没有爹,但长公主可有想过,当孩子日渐长大后才发现自己的爹竟然是杀人凶手,这对孩子来说,是有多大的打击?” 白羽的声音很平和,不掺杂半分的情感。 可就是这么客观的表述,却一字字地落入萧婧禾的心里。 萧婧禾痛苦地睁开眼睛,看着床榻上方挂着的帘帐,喜庆的红色,本来在今日应该是她和秦柏岭的洞房花烛,可一切全都没了。 旧驸马死了,秦柏岭死了,连带着她的心,好似也空了。 她不知道什么叫做心死,可现在这种好似被人抽空了全身力气的感觉,与其说是心死,不如说哀莫大于心死。 她捏着床单,眼角滑下泪珠,她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可每一次哭换来的都是黑暗,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每一次闭上眼睛,看到的都是阿秦的脸。 阿秦对她的质问,历历在目。 甚至在阿秦死去的时候,都还怀疑着,怀疑她腹中的骨肉到底是谁的孩子,这对于她来说,是奇耻大辱。 “孩子是谁的,有那么重要吗?” 白羽一眼就看出了萧婧禾在担心什么。 “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这孩子,都只能姓萧,不是吗?” 赫北皇朝长公主的孩子,只能冠上皇族的姓氏,岂能冠以平明百姓的姓氏? 萧婧禾伸出手:“扶本公主起来。” 白羽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只还缠着纱布的手腕:“长公主应该学会什么叫坚强。在过去的近三十年,长公主一旦有什么错,有什么痛,都有旁人替你承担,或是摄政王,或是皇上,亦或者是姬太妃。可现在,长公主年纪不小了,二十九岁,该懂事了。” 如此教育的口吻,让萧婧禾忍不住皱起眉来。 “你在教训本公主?” 这二十余年来,除了父皇和九皇叔严厉对她,还真的不曾有人敢这般同她说话。 她略微有些生气,盯着红纱帐的眼也透着凌厉。 居然有人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教训她? 她是赫北皇朝长公主,当今天子的长姐! “是,下官不才,正是在教训长公主。” 白羽的话,彻底将萧婧禾激怒,她翻身而起,目眦欲裂:“大胆!” 气势倒是回来了,可那双眼眶之下的伤痛尚在。 白羽皱起眉,很冷静地与萧婧禾对视:“长公主现在是恢复了体力吗?还想着要寻死吗?” “本公主寻死不寻死和你有什么关系!”萧婧禾恼怒至极,她愤愤地咬牙。 这个苏溪当自己是什么,不过是九皇叔的一个男宠! 谁都知道,九皇叔生性冷清,一时得宠也不代表什么,很快就会被人弃如敝履的! 白羽抱着胳膊:“长公主死不死的确和下官没有什么关系,可长公主腹中还怀着孩子,正如下官所言,若孩子无法出生见见这个花花世界,他会恨及了长公主。” 下意识的,萧婧禾一只手抚上了腹部。 孩子只有一个多月,并不能够感受到什么,可就是什么都无法感受的肚子里面,却孕育了一个生命,实在是神奇。 “长公主希望,他朝下到黄泉之后,那孩子会变作冤魂缠着你生生世世吗?” “你说什么?” 萧婧禾的脸一下子变得更难看了。 白羽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长公主让下官来查旧驸马死去的案件,自然知道下官有什么本事。下官剖尸一绝,操控尸体一绝,但和尸体对话才是一绝。” 她嘴角隐隐带着笑意,黑纱之下,看不真切,更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萧婧禾吞了口唾沫,她知道药王谷谷主能够操控尸体,能够在尸体上找到答案,查到杀人凶手。 可此前的传闻实在是太玄了,她并不相信,只是那一夜,在看到驸马的尸体从竹林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她的心被震撼到了。 这天下,真的有操控尸体一术存在。 简直匪夷所思! 萧婧禾眼底的怒意散去,留下的全是惊骇。 “长公主到现在还想要寻死吗?”白羽淡然地问道。 萧婧禾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白羽捕捉到萧婧禾眼底的一丝变化,悬着的心已经安定下来了。 萧婧禾内心有疑虑,有犹疑,就不会再贸贸然地寻死。 “你刚刚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萧婧禾抬起头来,“可我,从来都不懂得如何照顾人,怎么照顾孩子?” “长公主身份尊贵,一旦生下孩子,还需要亲自照顾吗?”白羽淡淡地说道,“我一个人都可以将孩子拉扯大,难到长公主府上这么多人,还怕照顾不好吗?” 萧婧禾叹了口气,原本心里面的恶念也消散了:“苏吏目,是什么信念支撑着你将孩子拉扯大的?” 白羽想了想:“也许是因为,宁儿可爱吧。” 想到白宁,白羽的心里就被塞的满满的。 虽然她对白宁过分严厉,但天下父母哪有不疼爱自己孩子的,对白宁严厉,只是希望他以后的路要好走些。 “你的妻子呢?”萧婧禾问道。 “死的早。”白羽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白羽见萧婧禾的情绪已经彻底缓和下来了,这才又继续说道:“长公主饿吗?” 折腾了这么久,应该需要进食了。 萧婧禾捂着自己的腹部:“其实我不饿,可为了孩子,我多少都得吃点。苏吏目一个男人都能够将孩子养着,我身为赫北皇朝的长公主,又岂能为了儿女私情,带着无辜的孩子下黄泉?” 白羽松了一口气:“长公主能够由此想法,才好。” “多谢苏吏目的指教。” 白羽点点头,然后拉开房门,对下面的唐北荒道;“唐御医,让长公主府的下人备餐,长公主饿了。” 唐北荒“诶”了一声,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他在心里暗暗地将苏溪给佩服了一遍,赫北皇朝最难搞定的两个人都被他弄的服服帖帖的,还真的是有法子。 白羽走回房间,萧婧禾已经站起身来了:“下面的唐御医,是否就是御医房的那位唐北荒?” “正是。” “今日是他将本公主从鬼门关里面拉回来的,本公主依稀记得,他在我耳边说,让我坚持住,让我挺过来,如今想想,他倒是本公主和腹中骨肉的救命恩人。” 萧婧禾嘴角微微上扬,话锋陡然一转:“苏吏目觉得唐御医此人如何?” 第264章 一起滚 第264章 一起滚 萧婧禾的话锋转的有些快,白羽都没有回过神来,她想了想:“唐御医此人年轻有为,三十来岁就能够担任御医重则,实在是朝廷栋梁。” “本公主也是这么觉得的。” “恩?” “本公主从前流连于花丛之中,喜欢戏子、清倌什么的,而今腹中也有了骨肉,孩子爹爹死的早,本公主寻思着,索性归入正途,在朝中找个适合的人选,至少孩子出生能有个挂名爹。” 白羽嘴角抽了抽,萧婧禾这脑子…… 脑回路十分清奇! 刚刚还为秦柏岭要死要活的,现在又在为腹中孩子打算找新爹了。 要不是萧婧禾手腕上的的确确是有伤的,白羽都要怀疑萧婧禾是不是作假。 “苏吏目都觉得唐御医此人不错了,那本公主就不客气了。” “哈?” 白羽脸皮子都抖了三抖,心里一遍一遍地为唐北荒默哀。 啧啧,唐北荒呀唐北荒,这件事可怨不得我哟! 为避免和唐北荒有过多的接触,白羽赶紧寻了个借口早早地逃离长公主府。 至于后续,就等唐北荒自己和长公主周旋了。 回到王府的时候,萧澈还没有睡下,白羽见到他就是一味地吐槽。 哪里会有萧婧禾这样的人,明明前一刻还肝肠寸断的,后一刻就要开始盘算着和别人双宿双栖,这画风转的太快,她实在是看不下去。 “你哪位皇侄女是没心没肺吗?” “差不多吧。”萧澈不以为意地坐在书桌前,他手中提着笔,面前是一堆折子。 白羽快步走到他面前,将他手里的书给笔了出来:“你的伤尚未好,怎么又劳碌批折子了?我瞧着,你就该将这些东西全都丢给萧衍,让他自我成长。” “我是伤了左肩,右手还能够动。”萧澈叹了口气。 他不是不想放权,可瞧瞧他颓废的那几个月,朝廷都成什么样子了? 一个朝廷要乱,三天足以,可要将乱了的朝廷拨乱反正,少了三年只怕都难以归顺。 “工作是永远都做不完的。”白羽并不打算将笔还给萧澈,“我现在以主治医师的身份命令你,滚回床上去休息。” 伤口此前有碎石卡进去,虽然她已经重新清创过了,但就怕会发烧,所以白羽这才赶天赶地地回府。 本来她还打算从中抽个时间去医庐来着,可一想到萧澈会有感染的风险,就立刻回来了。 没想到,还真的被她给抓到,萧澈这劳碌命,就是不肯乖乖地躺下。 萧澈叹了口气:“好吧,本王滚上床,那王妃可要一起滚一滚?” 白羽倏地就红了脸:“滚,滚什么?” 滚床单吗? 开什么玩笑,他还伤着呢? 想到那种羞羞的事,白羽只觉得脸在发烧,耳根子都滚烫。 萧澈走到白羽的面前,瞧她耳根子都红了:“你怎么了?” “没。” 白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快去床上躺着,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萧澈纳闷地看着她,他刚刚想什么了?说什么了? 不是她让他滚上床的吗? “你就不扶我过去吗?”萧澈用右手勾住白羽的脖子,“我还是伤员,你就如此狠心让我一个人滚?两人一起滚过去,才好。” 白羽嘴角抽了抽,原来…… 萧澈在说这个! 她脑子里面在想什么? “咳咳!”白羽清了清嗓子,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耻,十分尴尬地说道:“我扶你,扶你。” 萧澈费解地看着白羽,怎么她整张脸都红透了,像是在害羞。 他刚刚错过了什么? 白羽将萧澈扶上床,为他盖好被子之后,正打算要去瞧瞧药熬制好没,萧澈却一把将她给拉住:“你又要走?” “我去看看药好了没。” 她根本没打算走好吧。 这么重的伤都是因她而起的,她怎么好意思自己去睡大觉? “你放心吧,你的伤一日不好,我都不走。” “那如果伤好了呢?” 白羽:“e。……” 这问题问的太过刁钻,她回答不出来。 萧澈握紧了白羽的手:“你是不是要走?” “看情况吧。” 萧澈松了口大劲,幸好她不是斩钉截铁地回答要走了。 “那你还得保证,我的伤一日不好,你都不能够去找苏溢清。”萧澈没脸没皮地要求着。 “凭什么?”白羽惊呼,她可是答应了要去找溢清的,他们之间还有好多事呢! “本王不管,本王是伤员!”萧澈霸道地说道,手上的力度半分不减。 “你这样蛮横,哪里有伤员的样子。” 白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家伙…… 无理取闹起来和萧婧禾有的一拼,萧家人都这样么? 可人家萧衍就乖乖的,温顺的很嘛。 萧澈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将自己的衣裳给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以及肩膀上的伤:“你瞧,这是为你受的伤,难道你忍心看着我流血至死吗?” 白羽:“……”已经包扎好了的,怎么可能会流血至死? “嘎吱——” “爷,药熬好了。” 存安很没脑子地闯进来,可…… 她这是看到了什么? 爷裸、露、酥、胸? 这是在勾引白姑娘? 她,她要不要出去? “哎呀!” 存安惊呼了一声:“怎么回事,我眼睛怎么瞎了,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慌慌张张地将药给放下,转身就走。 白羽抽了抽嘴角,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你们摄政王府的人,完全可以拿奥斯卡了。” “拿什么不重要,重要是长眼。” 萧澈很满意存安的做法,现在什么药不药的,识趣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白羽没辙地看着他:“你松开我。” “不放,除非你答应我。” “你这要求很无理取闹。” “本王就是无理取闹。” 白羽已经表示不想和萧澈再进行这等脑残的对话了,她叹了口气:“萧澈,你知不知道,男人就应该大肚一些,你这样算什么?” “男人大肚?呵呵,我还真的不知道,什么样子的男人可以大肚到能够容忍别的男人觊觎自己的妻子。” 苏溢清的想法,他一目了然,得亏的他火眼金睛,否则头顶一片绿油油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第265章 舍不得 第265章 舍不得 白羽更是面红耳赤:“你,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萧澈一把将她扯过来,翻身压在身下:“本王从未胡言乱语。” 他轻轻滴拂过白羽的脸,小心翼翼地将她面纱给取下来:“阿羽……” 白羽赶紧捂着自己的脸:“你做什么?” 她今天的脸已经不知道红了多少次了,从未发现自己觉得如此害羞。 萧澈暗暗一笑,将白羽的手握住,压到两侧,直勾勾地看着她,呼吸也变得厚重。 “阿羽……” “不行!” 白羽连多想一刻都没有,直接拒绝。 她想要挣脱萧澈的禁锢,可力气实在是没有他大,挣扎了好半天,都是徒劳无功。 萧澈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却是不客气地吻了下去。 他一寸寸地用舌尖勾勒着她唇瓣的形状,每一个触碰都带着浓浓的情意,四年……久违的吻,久违的味道。 他搂着白羽纤细的腰身,缠绵悱恻的吻让白羽的气息都变得紊乱。 此刻,她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萧澈的手,缓缓下滑,一点点地解开白羽的腰带,他想…… “萧澈!” 白羽忽然惊声尖叫,她手心一片湿濡。 殷红夺人眼目,吓得她呼吸都是一滞。 萧澈正在兴头上,忽然被打断,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阿羽,迟早我会被你折磨成太监。” 郁结难舒,欲火焚身,他是个正常的男人! 白羽赶紧将他扶起来,然后将绷带给一点点地拆开,伤口果然是被撕裂了,血水涌出来,一片触目惊心。 “伤都没好,瞎动什么歪心思!”白羽嗔怪着。 果断地从手环里面取出麻醉药和针线,不等萧澈开口,她径自道:“你别和我说什么不用麻醉药,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以后我天天给你全麻,让你动弹不得!” 萧澈怪怪地闭嘴。 白羽又急又气,眼眶都快红了。 她将麻醉药推入萧澈的伤口附近,片刻之后,才戳了戳他肩膀上的肌肉:“有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了。” 麻醉药的药效很强,萧澈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刚刚真的是情不自禁。 白羽又检查了下萧澈的伤口,才开始缝针,最后为了安全起见,在他的伤口上滴入了两滴消炎用的药水,避免恶性感染,做好了这一切之后,白羽才将伤口又重新包扎了下。 “你先坐一会儿。”白羽将血淋漓的东西都丢到放有清水的盆子里面,才道:“我给你端药过来。” 萧澈不敢再动了,生怕白羽又生气。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子,肩膀上没有感觉,所以磕磕碰碰也没有感觉。 “你在作什么!” 白羽端了药转过身,就看到萧澈又是不安分地在挪动位置,更是着急:“你就不能出个声,喊我一声吗?” “我这不是怕麻烦你吗?” “呵,你也有怕麻烦我的时候?” 白羽脸上全都写满了生气,她端着药走过来,先是自己尝了口,温热的,还好。 本来还打算为他喝药的,可现在,喂个屁呀! “自己端着喝!” 惹怒了她,后果很严重。 他自己都不心疼自己,她凭什么要多管闲事! 萧澈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这不是没感觉了吗?” “你要有右手。” 萧澈:“e……”果然惹不得女人。 他无奈地端起药,一仰头,便将药汤喝的一干二净。 这点苦味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他正要起来将药碗放回去,白羽却从他手里抢过药碗,大步流星地走到桌前,将药碗“啪”的一声放下。 萧澈的心,忽然就紧了。 “阿羽……” “我没有生你气。” 萧澈看着白羽的背影,都气成这样了,还叫不生气呢? 白羽擦了擦眼泪:“萧澈,你为什么总是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为什么每一次都要为我弄的自己遍体鳞伤。” 如此这样,她真的害怕有朝一日迫不得已要离开的时候,会舍不得。 “因为,你是我的妻,我一生都要护着的人。” 萧澈坐在床上,不敢下来一步。 他看着白羽的背影,叹了口气:“阿羽,你知道的,从来你都是我心尖上的人,四年前是,四年后还是。我对你,从未变过。” 白羽点点头,她知道。 可他们之间总是要差些什么。 “可,若有朝一日我走了,你会如何?”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找到你。”萧澈深吸了一口气,“可阿羽,你别再像四年前那般,走的杳无音信,让我遍寻不着。” 要不是当年还有赫北皇朝作为他的精神支持,他岂能活到今时今日? 想想他都觉得很后怕。 那个时候,若不是太皇太后来找他,说萧衍那孩子是扶不起的阿斗,让他振作起来,将圣帝爷留下的江山给守护好,他只怕已经将自己活活折磨死了。 可他死了,白羽却还活着。 一想到他的儿子要叫别人做爹,他的妻子要叫别的男人做夫君,他就觉得心里不痛快。 白羽转过身来,淡淡一笑:“好,若我要走,一定提前告诉你。” 她走过来,扶着萧澈躺下,又温柔地握住他的手:“睡吧,我答应你,你伤好之前,我都不会去找溢清。” “还有个要求。”萧澈得寸进尺地说道,“你可不可以在溢清前面加个‘苏’字。” 叫那么亲昵,他真的很不舒服。 白羽忍俊不禁:“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吃这些飞醋。” “吃醋有益健康。”萧澈往里面挪了挪,“你被打算在床脚团着睡觉,好歹我是个大男人,就算是伤员,也不至于让自己女人睡地上的。” 末了,以为白羽不放心,赶紧又道:“你不是有挺多麻醉药的吗?若是我手脚不规矩了,你尽管给我来两针,这总行了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羽还在地上坐着也不是太好。 她叹了口气,也钻进了被子。 萧澈想了想,又道:“你可不可以靠过来一点点,我想抱着你睡觉。” 白羽皱了皱眉,本来想反驳下的,可看到萧澈那张委屈巴巴的脸,已经左肩的伤,她就心软了,往萧澈的怀里挪了挪。 “阿羽,我想……” “你闭嘴!” 第266章 醉翁之意 第266章 醉翁之意 自从和萧澈一同滚下了乱葬岗之后,白羽的生活就回到了正轨。 在确定萧澈的伤口开始愈合,并且没有任何感染之后,白羽第一次正式地来到御医房报到。 药王谷谷主来到御医房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御医、御药两地,好些带着花痴心态的药奴都往这边过来,想要一窥药王谷谷主的庐山真面目。 这一幕,就像她四年前初到御药房时候一模一样。 念及过往,白羽忍不住叹了口气,物是人非,世事无常。 唐北荒就想霜打的茄子似得,脸色很不好看,只是匆匆地和白羽打了个招呼,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闷着脑袋,好似受到了不小打击似得。 每个地方都有好事者,不消片刻白羽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这几日,长公主可是时常都来御医房,每一次都指定要见唐御医。 白羽算是明白了,萧婧禾果然是缠上唐北荒了。 除了在内心为唐北荒默哀三分,白羽也无法再做什么。 “苏吏目,有出诊。” 新招入的学徒匆匆而来,手中拿着内务府批下来的单子,念道:“刑部尚书秦翰大人府上,诊治秦姑娘。” 白羽正打算接下单子,哪知唐北荒却是从房间里面出来:“我去。” 他大步流星,十分潇洒地从学徒手里抢过单子,二话不说就差了人带着医箱和他一同出宫。 白羽纳闷地看着学徒:“唐御医最近很喜欢出诊吗?” “只怕不是的。” 约莫到了午时,大阵仗的宫娥便朝御医房走了过来,长公主萧婧禾人未到声先至:“唐七少!本公主今日带了你最喜欢的八宝饭来,邀你一同用膳。” 白羽本是在房间里面查看今早开出的药方子,确定无误之后就要让人送到御药房的,可却被萧婧禾这种高亢之中带着兴奋的声音从左耳直接贯穿到右耳,她揉着耳窝子,一抬头就看到萧婧禾已经站门口了。 萧婧禾东瞧瞧西看看,却是纳闷:“苏吏目,唐御医呢?” “出诊去了。” “哪儿去了?” “好像是刑部尚书府,秦小姐病了。” 萧婧禾灿烂一笑:“那没事,本公主在这儿等他。” 说着她就很不客气地走了进来,然后在白羽身旁坐下。 “苏吏目用膳了没?” “还没。”白羽将药方子都收起来,生怕萧婧禾动手。 萧婧禾嘻嘻一笑:“那正好了,和本公主一同用膳吧。” “长公主不是要等唐御医吗?” “本公主是要等他的人,他迟到了,也就没口福了。” 终归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白羽尴尬一笑,唐北荒哟,可自求多福吧! 宫娥一面将装着菜肴的盘子端出来,萧婧禾就一面说:“说起这个秦家幺女呢,也算是可怜,大约是福薄之人,自从三年前圣旨赐下,要她和白尚书的三子白鲲成婚之后,她就一病不起,也不知道这白家的人,是不是都是命硬的。” 白羽尴尬一笑,也许吧。 萧婧禾夹了块鸡肉,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秦家的幺女能不能撑到成婚当日呢。” “听闻秦尚书为了秦文诺特意去拜山求福来着,没用吗?” “哪有什么用?”萧婧禾摇摇头,“躺在床上都有三年了,半死不活的,陆御医看诊过许多次了,一点儿法子都没有,可怜秦尚书,一个老男人,都快要撑不下去了。” “倒是不至于。”白羽觉得萧婧禾为实太过杞人忧天了,“到底秦尚书不是只有秦文诺一个子女,据下官所知,秦尚书膝下还有三个儿子。” “儿子归儿子,可女儿秦尚书就一个呢。”萧婧禾露出了一脸八卦的样子,“秦文诺出生的时候,秦尚书的发妻因为难产死了,所以秦尚书一直都觉得亏欠于秦文诺,这后来娶的填房,就不敢再生了,就算有,都要打掉。” “长公主这风可收的远了些。” 白羽嘴角抽了抽,这皇族的人,真的挺八卦的。 萧婧禾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喜欢到处去转悠么。” “不过说老实话,秦文诺长的也不错,怎么就红颜多薄命呢?” “人不是还没死吗?” “对呀!”萧婧禾直勾勾地看着白羽,“这位药王谷谷主,连死人都可以操控的,说不定对秦姑娘的病还有法子呢!” 萧婧禾“嚯”地站起身来,然后一副要救人于水生火热之中的模样:“苏吏目,随本公主去秦府。” 白羽头顶飘过三只乌鸦,呱呱呱—— 也不知道萧婧禾是当真秉承着要救秦文诺于水深火热之中还是因为迫切地想要见到唐北荒,一路又是步履生风又是快马加鞭的,差点没将马车开成了跑车,横冲直撞地来到了秦府。 萧婧禾下了马车,丝毫不顾男女授受不亲,拉着白羽就往里面走,秦府的下人拦都拦不住。 谁敢拦呀,当朝长公主! “长公主!” 终于,快要进入秦文诺绣楼的时候,秦文诺正直不阿的大哥终于是将萧婧禾给拦下来了:“长公主急匆匆地是要找我小妹吗?” “人命关天,秦文远,你让开。” “舍妹病在床榻之上,不宜见客。”秦文远直接下了逐客令。 “什么见客,这是大夫。”萧婧禾赶紧将白羽推到了前面,差点直接装上秦文远,“这位是药王谷谷主,秦姑娘久病不好,本公主是一片好心,带了人来诊断。” 秦文诺纳闷地看着黑纱遮面的白羽:“可御医房的唐御医不是才走吗?” 萧婧禾一愣:“哈?走了吗?” 她可是来找唐北荒的呀! 秦文远正要开口,萧婧禾又问:“走了多久了?” “半盏茶的时间。” “苏吏目,你好好地为秦姑娘诊断,本公主忽然想起,有急事,先走一步。” 白羽真想找块豆腐来将萧婧禾给拍死,这当她是来拉皮条的吗? 用完就扔! 萧婧禾一溜烟儿地跑了,徒留一脸尴尬的白羽以及一脸蒙蔽的秦文远。 白羽讪讪一笑:“那个,既然下官都来了,不如就让下官为秦姑娘诊断诊断?” 到底她和秦文诺相识一场,若然能够救,她自然是要倾力相救的。 秦文诺性子不坏,是个好姑娘,再说了,救治好了,她可是要嫁到白府的,算是一家人。 第267章 可以帮忙的人 第267章 可以帮忙的人 秦文远带着白羽一路往绣楼走去,引着白羽入了房间:“阿诺,御医房的苏吏目来了。” “哦。” 屏风之后传来淡淡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秦文远叹了口气:“舍妹自从三年前大病一场后,就没有好利索,这些年身子一年比一年差,卧病在床,实在是我们秦家的心头痛。” 白羽点点头,表示理解。 秦文诺平时虽然飞扬跋扈,到底是被人宠出来的,心性不坏。 以前如此活泼,今日却只能卧床休养,如此差别,相信秦文诺的心里也不好受。 白羽走进了屏风,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床帘是拉上了的,一只纤细的右手从帘子后面伸了出来。 “有劳。” 白羽叹了口气,这病了,连性子都变了。 从前的秦文诺叽叽喳喳的就像麻雀似得,今日却是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白羽只觉得心中无比感慨,赶紧为秦文诺把脉。 指尖触碰,脉象…… 虚浮无力,怎么感觉像营养不良? 白羽心里“咦”了一声,又继续探脉,秦文诺这脉象着实奇怪。 这手,也很奇怪。 秦文诺乃刑部尚书幺女,得万千宠爱,父兄对她疼爱有加,且她又是个武者,刀枪棍棒总归是有涉猎的,按理说应该是在虎口一圈有茧子,可这只手…… 虎口倒是干干净净,就那五指指尖上却有茧子。 白羽的眼睛眯起来,试探性地问道:“敢问唐御医离开时可有说什么?” “并无多说,老样子。” 秦文远觉得白羽的问话略显奇怪,不由得多问了一句:“舍妹的病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白羽看向秦文远,他脸上的着急和在意倒是真的。 倘若里面躺着的不是秦文诺,那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让别人冒充她就不说了,人上哪儿去了? “并没有什么问题,和秦姑娘所言差不多,老样子,不过容下官回去和唐御医好好地商量一番,应该可以想出对策的。” 白羽站起身来,“秦姑娘应该好生修养,下官就不便久留了。” 秦文远客气地说道:“那我便送送苏吏目了。” 只是把个脉,连得什么病都断不出来,御医房果然是一堆废物。 三年了,治了三年了,却还是这般,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这群废物还养着做什么? 白羽看到了秦文远眼底的一抹不屑,她没有拆穿床上人的小伎俩,从容不迫地走出绣楼,下意识地往绣楼旁边看过去:“那边是什么?” 注意到了绣楼旁边还有个小院子,白羽好奇地探了探脑袋。 “那边是舍妹中的花圃,自从舍妹病了,就没有人打理了,花草都差不多快要枯萎了。” 秦文远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白羽往前面走。 白羽跟着秦文远走出了秦府,却不立刻离开,反而是往一旁走过去。 她将指南针拿出来,花圃的方向……应该是在后面。 寻着方向,白羽找到了花圃的外墙,她仰起头来,看着花圃的高强,上面还有一支红杏出墙来,呵呵,还真的是应景。 秦文诺…… 白羽抱着胳膊:“可别让我猜中了,你真的是打算逃婚。”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贼兮兮的身影便从不远处快步走来,贼眉鼠眼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哂笑。 “什么人?” 秦文诺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这一刻已经让她卧病在床的消息不攻自破了。 白羽从角落探了个脑袋出来:“呵呵,秦姑娘声如洪钟,哪里是生病的样子?” 秦文诺小脸一红:“你是什么人?” 她被人抓包在现场,心中忐忑着。 装病三年,可从未有人发现,就是她爹都没有察觉出来。 为此,替她打理花圃的那个小丫鬟连翘都还克制住自己的吃食,让自己脉象可以骗过大夫。 这个人是什么人?居然知道她在装病。 “本官苏溪,御医房的吏目。” 秦文诺的心咯噔一声,惨了,居然被御医房的人抓包,这一次,如何躲得掉。 白羽见她面有难色,嘴角微微上扬:“若不想本官将秦姑娘的好事公诸于众,就请秦姑娘好好地解释一番,为何要装病,一装就是三年。” “凭什么!”秦文诺仰起头来,“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吏目,居然敢来质问我?” 说起刁蛮,秦文诺认安邑城第二,还真的没有人敢认第一的。 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本官并不是质问秦姑娘,只是觉得,此事非同小可。秦姑娘和白三少的婚事乃陛下钦赐,乃圣上钦点的鸳鸯谱,若是秦姑娘有意不配合,便是抗旨。本官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秦姑娘罪犯欺君,本官岂能坐视不理?” 她语气强硬,咄咄逼人。 秦文诺的小脸更是涨的通红:“你,你……” 她居然找不到话语来反驳,这个叫苏溪的御医房吏目居然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 白羽继续慢吞吞地说道:“或者,让本官来猜猜,秦姑娘是否已经有了意中人?” 四年前,她就发现,秦文诺特别喜欢粘着唐北荒,莫非这四年…… 秦文诺的主诊医师也是唐北荒,刚刚原本唐北荒在御医房闷闷不乐,一听秦文诺这边需要出诊,二话不说地立刻就动身,这难道不能够说明些什么? “你别胡说!” 秦文诺自然还是有分寸的,虽然说她的确是心里有了人,并且刚刚出门就是为了看心上人一眼,和他说说话,可苏溪是什么来路,她都摸不清楚,怎么可能和盘托出? “本官有没有胡说,秦姑娘自己应该知道。”白羽转过身去,“秦姑娘若是不如实相告,那本官可就帮不上忙了。” “站住!” 见白羽要走,秦文诺赶紧呵斥道:“你不会是要去告密吧!” 白羽呵呵一笑:“秦姑娘是打算在这没人看到的地方,秘密将本官处死了吗?容本官为秦姑娘普及下知识,欺君罔上,乃是大罪,可击杀朝廷命官,是要砍头的大罪!” 秦文诺刚刚涌出来的杀意,霎那之间就被白羽轻飘飘的几句话给按下去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本官刚说了,本官乃御医房吏目,苏溪。”白羽微微一笑,又转过身来,补充道:“是可以帮秦姑娘的人。” 第268章 打算 第268章 打算 秦文诺皱起眉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的可以帮我?” “秦姑娘的意中人,唔……”白羽假装很在行地,大胆猜测道:“是唐御医吗?” “哈?”秦文诺愣了好半响,“唐七少?” “难道不是吗?” 白羽心里咯噔一声,莫非她猜错了? 可明明在四年前,秦文诺就一直都倾心于唐北荒,两人之间貌似痴缠的很。 秦文诺摇摇头:“苏吏目说的,是陈年旧事了。三年,什么都会变。” 白羽听出了些猫腻,兴许这一场变故就是从秦文诺被一纸婚书束缚住开始的。 “那敢问,秦姑娘现在的意中人是谁?” “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苏吏目说可以帮我。”秦文诺仰起头来,就算现在她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力,还是一样的骄傲:“苏吏目,对吗?” “秦姑娘说的是,本官要帮的人是秦姑娘,秦姑娘不说,本官自然也不问了。” 白羽呵呵一笑,然后转过身去,秦文诺赶紧唤住她:“苏吏目要去哪儿?” “去该去的地方,秦姑娘现在也应该回到病榻之上去,免得秦尚书归来看望你的时候,不小心掀开帘子。” 经白羽这么一提醒,秦文诺才回过神来,这时辰,不早了。 白羽大步流星,真是奇怪了,秦文诺放着好好的唐北荒不要,又将谁装入了心上? 唐北荒此人虽然腹黑,工于心计,但身家清白,能文能武,倒是个良配。 她离开的四年,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明明,唐北荒刚刚在听到秦文诺要求出诊的时候,跑的飞快,莫非,这出戏是唐北荒和秦文诺联手上演的?一演,就是三年? 白羽抱着胳膊,走在秦府的高墙之下,脑子里面飞速地运转着。 “爹!” 糯糯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来,白羽一个激灵,蓦然抬起头来:“宁儿?” 她四下张望,刚刚那个声音好像就是白宁。 可怎么放眼看过去,却是没有踪迹? “爹,我在你上面。” 白羽仰起头来,嘴巴张的老大,完全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白宁自然不可能一个人漂浮在半空之中,若是北冥将白宁抱着漂浮在半空中她也认了,可抱着白宁漂浮在半空中的人,不是北冥,不是苏溢清,不是萧澈,而是……而是凶神恶煞的霍楠! “爹,我好想你!” 白宁张开双手,想要求的白羽的抱抱,只可惜后面的霍楠没有要松手的迹象。 白羽嘴角抽了抽:“你和霍楠在这儿做什么?” “练气。”白宁嘻嘻一笑,乖乖地收回手,他已经注意到了霍楠身上散发出不满的气息了。 “练什么气?”白羽纳闷地看着白宁,然后目光又透过白宁看向霍楠:“霍楠,你将我儿子带上天要做什么?” 这悬空着,万一出事,谁担得起责任? 霍楠没有理会白羽,抱着白宁就往前面飘,好似连多一句话都不愿和白羽说一般。 “爹呀,等我跟师父学成归来再给你请安。” 白宁的声音越发的遥远,白羽的脸皮都抖了三抖…… 师父? 他刚刚叫霍楠什么? 师父! 出大事了! 白羽拔腿就跑,差点没有怒急攻心,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摄政王府,闯入听墨轩的时候,萧澈正一手握着笔批阅折子。 几乎是下意识的,萧澈将笔放下:“我只是,睡的身子都软了,所以我……” 他生怕白羽生气,连多想一刻都没有,赶紧解释,甚至为了以表忠心,站起身来,乖的像只忠犬。 白羽气势汹汹地走到书桌之前,双手啪地拍在桌面上,那声响…… 萧澈都为她感觉到心疼。 “为什么宁儿和霍楠在一起?” “哈?”萧澈还没有从这种转折中回过神来,还以为白羽气势汹汹地回来是来抓他有没有规规矩矩地休息,没想到居然是为了白宁那臭小子。 不过还好,他顺了顺气息,然后嘴角微微上扬:“上一次我不是同你说过了吗?宁儿吵着要去军营,霍楠正好顺轮,就一起去了。” “你知道不知道,今日我看到了宁儿和霍楠。”白羽哼了一声:“你猜,我是在哪儿看到霍楠和宁儿的?” 萧澈想了想:“不会是在皇宫里面吧?” “我今日有出诊,在秦尚书府。” “秦府,应该不会有什么大案子。”萧澈想了想,今日可没有人来禀告他说是要去秦府,霍楠不会擅作主张去秦府找事的。 “他们在秦府上空!”白羽咬牙切齿,这几个字完全是从牙缝里面憋出来的。 萧澈“哦”了一声:“那肯定是霍楠要带宁儿修行。” “修行?”白羽闭上眼睛,“萧澈,你到底知不知道宁儿的身体是什么样子的?” “我知道。”萧澈想到此事,就觉得心疼和内疚,可事已至此,他们只能够接受,等宁儿再大些,他会带着宁儿去遥远的九州大陆上昆仑寻求得解法,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如今赫北皇朝还在拨乱反正,谁都不能够担保,他前脚走,后脚会发生什么。 “你知道?我看你是不知道!”白羽咬着红唇,“宁儿他身上武力被溢清压制住,为的就是避免筋脉过度活跃,而造成终身不可逆转的缺陷。你不知道什么叫过度生长症,你不知道那种病到底有多么可怕!” “放松些,阿羽。”萧澈走到书桌前,将白羽搂在怀中,“我答应你,等赫北皇朝安定下来之后,我一定尽快启程,带着宁儿去求医,他的病会得到救治的。” “昆仑?”白羽皱起眉来,“就算我们能够找到昆仑的人为宁儿救治,但现在是不是该让宁儿好好地修养,并不是要练气,并不是要跟着霍楠到处跑,也不是要拜师学艺!” 白宁都称呼霍楠为“师父”了! 萧澈叹了口气:“阿羽,我想,霍楠是想要将宁儿操练的更加健康,若是体弱多病,只怕挨不到昆仑。” “阿羽,你放心,霍楠虽然不走寻常路,但对宁儿没有存什么坏心,他本是皇族贵胄,被扣上谋逆之罪,他弟弟死的时候,也不过三四岁的年纪。霍楠这个人外面看起来冷冰冰的,实际上却无歹心,对宁儿不过也是带着一份疼爱。” “他弟弟,怎么会死?” “我将霍楠救下之后,再让楚宁去找他弟弟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他的弟弟早被政敌杀死并悬挂在了城门口,示众。” 第269章 不可 第269章 不可 白羽诧异地看着萧澈,她只是知道霍楠平素里面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却不知道原来在他的背后还有血债。 “阿羽,霍楠挺不容易的。” 白羽想了想:“那,那如果宁儿没事,我自然不会找他麻烦。” “谢谢阿羽。” “你别和我客气,反正宁儿也是你儿子。”白羽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天色:“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回御医房。” 萧澈点点头,白羽转身就往房门口走,可当她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却皱起眉来:“刚刚我进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批折子?” “哈?” “你不遵从医嘱,就是对主治医师的不尊重。”白羽哼了一声,“今夜,罚你睡地板。” “我是伤员!” “驳回上诉!” 白羽潇洒地走出房门,嘴角溢出幸福的笑容。 若是能够和萧澈这样一直走下去,倒是好事,可…… 九州大陆的昆仑,能够求得什么药,可以救治她吗? 返回御医房的时候,唐北荒早就在房间等她了,白羽从容地走进房间,唐北荒慢吞吞地抬起头来:“取过秦府了?” 白羽点了下头:“啊,是的。” “断过症了?” “长公主盛情相邀,下官不得不断症。” “可断出了什么?” “断出来了。”白羽并不打算隐瞒,可也不想旁人听到,于是将声音压低:“下官断出,秦府文诺小姐心病还须心药医。” 唐北荒闭上眼睛,他和秦文诺隐藏了三年的事,没想到居然阴差阳错地被苏溪发现了。 “你打算如何?” “下官觉得,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既然秦姑娘和心上人情投意合,下官也不能够做恶人,只是这般瞒着,欺君罔上,下官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唐北荒一惊,原以为苏溪会揭穿他,直接踩着他上位,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大方。 “愿闻其详。” 这三年,唐北荒快要被秦文诺的事给折磨到神经衰弱了。 要不是对秦文诺心中有愧,他也懒得去趟这趟浑水。 都说欠人钱债易还,欠人情债难偿。 唐北荒这一次还真的是阴沟里面翻船,谁让他先对不起秦文诺呢? 白羽在他对面坐下,从容不迫地提笔在面前的宣纸上落下一个字,然后得意地将其推到了唐北荒的面前。 “容?”唐北荒皱起眉来,“何意?” “女为悦己者容,我想,天下没有男子会娶一个毁容的妻子。” 白羽点到即止,唐北荒恍然大悟。 他细细地盘算着:“你能够弄到金栎方吗?” “金栎方这东西太难得,我一时半会儿弄不到,不过可以配置一些差不多的。” “这都能够配置?” “不过这个需要唐御医和秦姑娘配合,缺一不可。”白羽十分有把握地说道,“白府的其他人我不用多说,但那位大夫人,可是出了名的难缠,若是被大夫人知道秦姑娘毁容卧病在床,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取消婚约。” 虽然她只是和白鲲有一面之缘,对他的印象也说不上好还是不好,所以在婚约这一件事情上,她倒是宁可成全秦文诺和那个她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男人。 “你,怎么会对秦姑娘的事上心?” 唐北荒想要透过白羽的面纱看清楚她的表情,但却徒劳无功。 白羽眼神轻松地说道:“不是下官对秦姑娘的事情上心,此事关系到御医房的名声,唐御医已经涉足此事三年有余,而今都无法让秦姑娘脱身,想来也是棘手。但若下官眼睁睁地看着唐御医因为以权谋私,欺君罔上,而被下狱,届时御医房群龙无首,对于下官来说,也不是好事。” “不是好事?”唐北荒呵呵一笑,脸上露出冷意,“若我这位御医房唯一的御医都锒铛入狱了,你以药王谷谷主的名号再入主,岂不是正好?” “若下官心系仕途,就不会今日才到御医房来报道了。”白羽站起身来,算是表忠心了。 说实话,她的的确确是不想和唐北荒争夺什么。 唐北荒善于弄权,御医掌事一职,她本就止步在此,若是四年前,兴许会为了昆洛沙而弄到头破血流的地步,但现在,昆洛沙她已经见识过了,并且也配置出了解药,而今御医房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她在意。 她在这里,也是为了消磨下时间,治病救人。 人,总归是要有信念的。 白羽的信念,就是救死扶伤。 “你当官不为往上爬?” “我有个大靠山,唐御医应该知道,若我想要往上爬,何须由陆御医引荐?” 白羽的话,让唐北荒怀疑的一颗心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唐北荒笑了笑,也站起身来:“而今御医房人才凋零,宫中病症接二连三,你我兄弟一定要相互扶持。” “那是自然。” 白羽顿了顿,内心泛起了八卦:“那个,下官还有一事想要问问唐御医。” “而今,你我兄弟,若是有任何疑问,尽管开口。” “近来长公主对唐御医是否……” 白羽看着唐北荒渐渐有了变化的脸色,忍俊不禁。 看来的确是真的。 那夜萧婧禾忽然就将目标落在了唐北荒身上,她都始料未及,在她还没有做出反应,还没有为唐北荒找好说辞的时候,萧婧禾已经如架上了弦的箭,朝着唐北荒飞射而去。 唐北荒躲闪的实在可悲。 他按着额角,着实头疼:“这位长公主,性子彪悍,我……” “躲起来,十分吃力?” “对了!你既然有法子为秦姑娘斩断孽缘,自然也能够为我想个法子。” 白羽连连摇头:“可不行!” 她只是来听八卦的,没有想过要惹祸上身。 秦文诺和白鲲之间是皇上赐婚,两人连面都不曾见过,相当于是盲婚哑嫁,她为秦文诺谋划不过是拨乱反正。 反正人家秦文诺也有心上人的,不至于在白鲲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但现在,萧婧禾…… 那可是萧婧禾! 赫北皇朝大名鼎鼎的长公主,最风流的长公主,连男人都无法与之比肩的长公主! 换驸马的频率比达官显贵换妻妾的频率还要快。 这让多少男人表示羡慕嫉妒恨? 倘若她去破坏了萧婧禾想要和唐北荒双宿双栖的美梦,指不定萧婧禾要如何对付她呢! 不可!不可! 第270章 不羡鸳鸯 第270章 不羡鸳鸯 “不说了是兄弟吗?这等小事你都不帮忙?”唐北荒眼底露出鄙夷来。 白羽咂舌,这还算是小事? 和长公主作对,怎么可能有小事! 她赔笑道:“唐御医真是会开玩笑,长公主容貌不差,身份尊贵,下官瞧着,和唐御医还是算般配的。” 她顿了顿,眼底又露出八卦的神情:“莫非唐御医是有心上了?下官瞧唐御医为秦姑娘的事,事事亲为,莫非是……”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可这种点到即止却最是能够勾出不少八卦来。 唐北荒摇摇头:“莫要扯上文诺。” 文诺…… 叫的倒是亲密。 白羽实在是想不通,明明在她临走之前,可是看到过秦文诺如何痴缠唐北荒的,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用不少如胶似漆,但实际上却也差不多了。 分明是在谈恋爱嘛! 一眨眼,四年后,怎么就变得…… 唔…… 最熟悉的陌生人? 啧啧,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狗血的事? 她很想知道。 可唐北荒的嘴巴很严实,无论她怎么旁敲侧击,他总之顾左右而言他,摆明是心里有鬼。 白羽带着这种好奇心挨到了出宫,却是没有要离开的欲望。 今夜唐北荒当值。 说不定,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够套出什么话来。 白羽啧啧两声,正打算同唐北荒说要留下的时候,忽然脑子里面就浮现出萧澈那双要杀人的眼睛,额…… 还是算了吧。 白羽乖乖地回到王府,萧澈早就在膳厅等着了。 见白羽一脸闷闷不乐地落座,萧澈皱起眉来:“宫中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四年,你有没有关注过唐北荒?” “我关注个男人做什么?”萧澈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哎,我是觉得奇怪。”白羽用筷子挑着碗中的米饭粒,噘着嘴:“我总是觉得,唐北荒和秦文诺之间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可……” “他们之间的事,不是闹得满城风云了吗?” “哈?” 白羽瞪大了眼睛,怎么她不知道?! 萧澈翻了个白眼,脸上虽然不高兴,但还是给她布菜:“三年前,在秦文诺还没有于白鲲定亲之前,原本秦文诺和唐北荒就走的很近,坊间都传出了闲言碎语,秦尚书为了避免女儿声誉受损,还特意找了人去探唐北荒的口风。” 说到这儿,萧澈却是笑了笑:“也幸好秦尚书快人一步,否则秦姑娘就要闹出大笑话了。” “怎么回事?” 白羽的心里隐隐觉得不安,莫非唐北荒他…… “那家伙,在唐门是有发妻的。” 白羽恍如晴天霹雳,阿西吧! 什么! “你说,唐北荒有发妻?” 发妻是什么,那是拜过天地、父母,行过大礼,正正式式的结发夫妻。 唐北荒都有发妻了,怎么还和秦文诺两个拉拉扯扯的,都不知道避忌吗? 萧澈不屑地哼了两声:“都说了,世上那有我本王这般洁身自好的男人,阿羽呀,你要自足。” 白羽嘴角抽了抽,还真的是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三言不离夸自己。 脸皮真是够厚的。 不过让她颇为震惊的还是唐北荒的事,那家伙居然是成了亲了。 三年前就成亲了吗? “他……” “他成亲多年,听说早在五六年前就已经成亲了。”萧澈好似看出了白羽的心思,径自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就当心点吧。” 白羽呵呵一笑:“说的你好像就清清白白的。” 萧澈蓦地抓住白羽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处:“我是不是清白的,你可以自己感受下。” 心脏处的有力跳动,让白羽面红耳赤。 “好了,好了,我信还不成吗?” 她抽回手,却是看着萧澈:“瞧你这般中气十足的样子,伤好的差不多了?” “没有!”萧澈果断将筷子往桌上一放,“我浑身都难受。” 白羽:“e……”怎么就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呢? 萧澈颇为认真地点点头:“真的,不信你再看看我的伤口,绝对又撕裂了。” “我不看!”白羽赶紧阻止着萧澈,生怕这家伙为了让她看个伤口,又将伤口给震裂,以萧澈的武力,是绝对可以办得到的。 白羽叹了口气,实在是拿萧澈没辙:“我相信你没好。” 真的不用折磨自己。 萧澈点点头:“我真的没好。” 这句话差点没让门口守着的齐北吐血。 爷,今儿一早生龙活虎舞剑的猛人是谁? 尽管白羽直到萧澈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但还是没有去深究,他不愿意说自己好的差不多了,也是为了让她不能够去找苏溢清。 其实,何必呢? 吃完饭,萧澈都很乐意带着白羽游花园消食。 “对了,你此前说的昆仑,真的有神医吗?” “那不是神医,算是神仙了。”萧澈淡然一笑,“能够长生不老者,自然是算神仙了。” 白羽将眼睛瞪的大大的,圆圆的,一脸呆萌;“还真的有神仙?” “有呀,只是因为环境问题,宁与大陆少了灵气,修行的都是浊气,羽化飞升的少之又少。”萧澈坦然地说道,“可我就不懂了,羽化飞升真的那么好吗?长身不老,孑然一身,有什么好的?我宁可这般,不羡鸳鸯不羡仙。” 他握紧了白羽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温柔的弧度。 “神仙真的能够救治宁儿的病吗?” “等九州大陆云帝国使者来,你自己问他吧。” “云帝国?”白羽歪着脑袋,“九州大陆云帝国知道昆仑的事吗?” “云帝国开国帝君,便是昆仑尊上。”萧澈仰起头来,“自古君王多寂寥,也是个可怜人。” 倘若像那位帝君一般,得到不死之身,成就一生霸业,最后只能够孤独地长生不老下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都已经长生不老了,又是帝君,多娶几个不成了?”白羽切了一声,不屑地说道。 男人自古多薄幸,命那么长了,还不多找几个来陪着? 萧澈笑了笑:“你有所不知,那位帝君,终身好似只有一位夫人。” “帝君的妻子不应该是帝后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萧澈笑了笑。 昆仑那边的人,高深莫测,他就算通晓古今,也没那个本事能够去探究昆仑一二。 不过,他相信,这只是暂时的。 第271章 想太多 第271章 想太多 夜深人静的时候,白羽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先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下萧澈肩上的伤口,然后才悄悄地走出房门。 如今四月天,晚上的风并不温热,反而还带着几分凉意。 她一出来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真是冷呀。 多走了好几步后,白羽才将埙给拿起来,以埙抵唇,一阵悠扬的埙声便冲破了天际。 周围的风,好似都安静了下来。 月色越发的诡异了,一道黑影破空而来,稳稳地落在了她的面前,跪道:“谷主。” “宁儿如何?” “回谷主,小公子安然无恙。” 北冥仰起头来,白羽微微抬了下下巴,北冥赶紧起身。 白羽抱着胳膊:“其实,我今夜召唤你过来,不为别的,只是想八卦一下下。” 北冥好奇地看着白羽,他不过是一具行尸,就算是有思维的高级行尸,但能够八卦什么? “嘿嘿,你七哥是不是在唐门有老婆了?” 北冥一愣,原来是这个。 “七嫂是剑门掌门膝下长女,和七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果然是成了婚的。”白羽起初还不大相信萧澈所言,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就算萧澈收到的风是错误的,可北冥的消息假不了。 白羽看着北冥脸上的面具,叹了口气:“你,可曾想过接下这面具?” 北冥摇摇头:“唐九已经死了,我只是个鬼将军。” 白羽叹了口气,然后给北冥一个爱的抱抱,真是辛苦他了。 北冥身子僵硬:“谷主……”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挺可怜的。”白羽松开抱着北冥的手,自顾自地说道,“要是当日,我和溢清能够及时赶到,说不定,你还能够救一救的。” “你放心吧,我答应过你的事,肯定是会做到的,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我就带你去唐门,看望你娘亲。”白羽叹了口气。 当初在发现北冥尸体的时候,这家伙那口气是咽下去了,可怨气一直都散步了,连入土都不成,苏溢清提了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胆想法,然后就…… 也不知道现在这副样子,对于北冥来说是好是坏。 可在白羽的眼中,北冥就像她弟弟似得。 她想要好好地照顾他。 可每次,都是用北冥来挡子弹的,实在是对不起她的初心呀。 越想白羽就越是愧疚,她张开双臂:“来,让我再给你个抱抱。” “谷主,再抱,估计北冥要死无全尸了。” 北冥极度委屈地说道,眼神却是看向不远处。 白羽回首,嘴角抽了抽。 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斑驳树影之下,却是有一个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这个方向,目光狠戾,好似要将他们给撕碎了那般。 白羽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然后对北冥讪讪一笑:“那,你先走吧,好好地照顾宁儿。” 北冥点了下头,果断离开。 这摄政王府,果然不是鬼待的地方。 白羽目送北冥离开之后,磨磨蹭蹭地走到树荫之下:“你不是在睡觉吗?” “我一睁眼,就不见你的踪迹,倒是在这儿来和……” 萧澈想不到该用什么词儿来形容鬼将军。 说是魂,他又有实体…… 这种古怪的东西,也就白羽制造的出来。 “我这不是有些宁儿的事要和他说嘛!”白羽打着哈哈。 北冥的身份,可不能够让人知道。 要是被人知道,她把唐门九少做成了行尸,可有大麻烦的。 当初也是迫于形势,为了自证清白来着。 不然这等有损阴德的事情,她也不会做。 人死如灯灭,为何还要让人不死不活地存在在世界上,这不是让人难受吗? 可事已至此,她再做什么,也无济于事,权且这样吧。 “宁儿的事,需要半夜三更来问?” “白天不是霍楠要带着宁儿瞎跑么?反正我是不放心宁儿出北冥视线范围的。”白羽想了个无懈可击的借口来搪塞萧澈。 萧澈看着白羽,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白羽嘿嘿一笑:“你不是伤还没有好吗,还不快回去躺着?” “你都在这儿,我往哪儿躺?” “没我,你就躺不下去了?” “可不是,床冷。” 白羽表示无语。 她正要走,萧澈却懒洋洋地伸出一只胳膊来:“要扶着。” 刚刚她抱了那个行尸,他很不乐意。 白羽叹了口气,得,谁让他是病人呢! 将萧澈扶回房间,又扶着他到床上躺着,为他盖好被子,白羽这才嬉皮笑脸道:“还有什么没做吗?” “如果可以,不如你给我吹埙吧。” “这可不成。”白羽摇摇头,然后握住了手中的埙,冰凉刺骨。 这可不是普通的陶埙,这是一块她也不清楚材质的埙 ,敲不破,摔不烂,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她可以肯定一点,只要这埙发出声音,或多或少的,都要引出些什么来。 白羽戒备地看着萧澈:“这东西,旁人碰不得。” 萧澈立刻就懂了:“这是在乱葬岗之下捡到的?” “恩。”白羽摸着上面的刺骨凉寒,“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反正奇怪的很。” “我看看?” 白羽倒是无所谓地将埙递给萧澈,萧澈从白羽手上拿起埙,笑道:“你不怕我乱来?” “你乱来可是要负责的。” “那还是算了。”萧澈仔仔细细地研究着这东西,“晶莹剔透,不像凡品。” “你这话说的,难不成还能够是神器?” “也说不定。”萧澈玩味地将埙给塞回白羽的手里,“可好好地收着吧,万一是神器,又是个价值连城的东西了,你手里都有两块值钱的宝贝了。” 白羽眨巴着眼睛,还真是! 瞧她眼底冒金光的样子,萧澈就忍俊不禁,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你若是还不自己乖乖地滚上来,本王就要动粗了。” 白羽赶紧往床上一爬,她本来就睡里面的,却在翻过萧澈的时候,一把被萧澈给搂住腰身,不上不下的,姿势十分暧昧。 她瞬间红了脸:“额……这不好吧?” 不可能现在想要吧,她都没有准备好。 “想什么呢!”萧澈抱着白羽,他只是很单纯的想抱抱而已。 意识到自己想歪的白羽,倏地脸红到了脖子根。 第272章 直男癌 第272章 直男癌 云帝国的确是有使者来,不过当使者到达赫北皇朝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之后了。 这一日举国欢腾,赫北皇朝最大的武修院每年都会安排佼佼者前往云帝国的帝国学院进修,但凡去过九州大陆的人,在武力之上都会有质的提升,所以在大多数的眼中,九州大陆就像神的存在一般。 所以,当云帝国的使者来赫北皇朝的时候,几乎是形成了万人空巷的场面,使者进入的城门这边,早就是重兵把守了。 白羽今日不用当值,便随着萧澈来瞎转悠。 “你也是个劳碌命。”白羽坐在距离城门最近的一家酒楼靠窗的地方嗑瓜子看好戏,却还是忍不住打击着萧澈:“明明迎接使臣就是礼部的事情,礼部尚书明明就是镇国公楚江的远房叔父,你来瞎凑什么热闹?” 礼部尚书年岁稍长,是个老者。 虽说平时礼部这边和朝廷政事也没有什么大牵扯,但总归是六部,尚书总归是一品大员,还是需要忌惮三分。 “若是我,就巴不得他们在这上面出问题,到时候趁机安排心腹来收编了。”白羽端起清茶来,小啜了一口,“你瞧瞧下面的人声鼎沸,就算你安排几个杀手进去,也没人会发现的,到时候不需要收买人命,只需要稍微地动动手脚……” “你是在让我谋反吗?” “你不一直都这样想吗?” “我姓萧的。”萧澈冷眸看着白羽,眼底涌出来的柔情是外人看不到的,他握住白羽的手:“我曾说过,只要你回来,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他深情款款,白羽受宠若惊。 萧澈收回手:“若是在接待使臣上出了乱子,这不是政党之争了,而是丢脸丢到国外了。” 白羽咋舌:“你竟然还知道以大局为重。” “难不成在你的眼里,我就那么小家子气?” “倒也不是。”白羽想了想,“可萧澈,你当真是不同了。” 若是按照以前他的性子,这么好的机会绝对是不会浪费的。 镇国公虽然现在气焰不高了,但破船还有三千钉呢!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到底还有些手段的,若是太后楚琉璃那边再想要兴风作浪,镇国公是必不可少的筹码。 如果是以前的萧澈,现在绝对是扳倒镇国公的最好机会。 “我说过,只要你回来,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白羽撇开头,垂眸看向下面。 使臣的车队很是气派,两头古怪的异兽开道,好些人都没有看到过这等生物,都尖叫了起来。 白羽也从未见过那东西,不由得问道:“那个长的像马,浑身都散发着雷电光泽,脑袋上还有个螺旋角的是什么?” “独角兽。”萧澈淡淡地说道,“九州大陆有很多异兽,许多修行者都喜欢降服异兽,为己所用,在遇上敌手的时候,异兽还可以帮忙。不过这等独角兽,应该是云帝国送来的聘礼。” “聘礼?”白羽皱起眉来,“有公主要出嫁吗?” “公主?眼下皇帝才多少岁?最大的公主不过六岁,哪有六岁的女娃娃出嫁的道理?”萧澈端起茶杯,掀开杯盖子,吹了吹茶汤上飘着的茶叶,“看来,又是哪个达官显贵的闺女出嫁吧。” 这茶的质量并不好,入口极其苦涩。 萧澈忍不住皱了下眉,这东西,真的是难以入口。 白羽忍俊不禁,到底是个千金之躯。 “不是还有长公主吗?” “若是以前,倒还可以,可你别忘了,萧婧禾的肚子。” 白羽“哦”了一声,萧婧禾如今怀孕了,哪有带球嫁人的说法。 她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哪户人家的闺女倒霉咯。” “你就是杞人忧天,能够嫁到九州大陆的云帝国去,可不知道几辈子的福气。”萧澈道,“云帝国武者众多,帝君更是一等一的强者……” “你见过吗?”白羽不耐烦地打断萧澈的话,然后定定地看着他,又重复道:“你见过吗?” “恩?”萧澈被白羽问的一愣一愣的,这和他见没见过有什么关系? 帝君总归是万人之上的,就算在昆仑还有个实际掌权者,但听闻那位尊上早就不问世事多年,只要不是发下不可饶恕的罪孽,那位深居简出的尊上也不会出来做任何阻拦的。 白羽看着萧澈,清澈的眸光看着他,好似在逼迫他一定要回答似得。 萧澈无奈地开口:“自然是没有见过的。” 他一直都在宁与大陆,从未出去过,周旋在驮国和赫北皇朝之中,早就是筋疲力尽了,还有什么心思再和九州大陆扯上关系? 就算一直都神往,却还是走不开。 白羽淡漠地说道:“那不就结了,你都没有见过那位帝君,你怎么知道那位帝君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丑还是美?人家姑娘嫁过去是一辈子的,你这般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就将人给打发了,就断送人的一辈子幸福,于心何忍?” “天下女子,大多数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到成婚当日不见自己夫君。”萧澈叹了口气,“能像你这般,敢于反抗命运的,倒是少数。” 若不是因为白羽的特立独行让他眼前一亮,好似在暗淡的灰色之中找到了一抹色彩,相信现在,他还是那个克妻的活阎王,准王妃还是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去。 他不在意,就不会去理会别人的死活。 “所以我说你们这个时代的男人差不多都是直男癌。” “什么叫直男癌?” “直男癌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观、价值观、审美观里,带大男子主、义的人的一种讽刺,并且利用“社会普遍标准”塑造了大部分人心目中理想的女子形象、固化了性别身份,要求女子压抑自己的真实欲望,去无限贴近社会所期望的‘理想女人’。” “你这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萧澈抗辩道:“最起码我不是。” 白羽点点头:“诚然,你不是。” 若是,她就不会心平气和地与他坐在对面了。 她最受不了的就是直男癌患者,在你面前指东指西的,说这样不许,那样不许,赚钱多过了他,还要跳起八丈高,嚷嚷着,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种鬼话! 简直就是老封建。 第273章 必须进宫 第273章 必须进宫 云帝国的使臣在万人簇拥之下进入皇城,路上倒也安静,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皇宫之外还有不少人在仰望着,试图沾沾云帝国使臣的灵气。 而皇宫之中,却是有人闷闷不乐。 十里书香中,萧衍习惯性地在墙面上刻上给白羽报平安的记号,却是连连叹息。 魏贤看在眼里,又不敢多嘴,可一仰起头来,时辰又不早了,估摸着云帝国的使者都已经到了安邑城,只怕现在已经入宫了。 “朕不是个好皇帝,对不对?” 萧衍摸着墙上的字迹,若有所思,喃喃自语。 魏贤不敢回答,这问题问的实在是…… 要杀头的! “你失踪了四年,朕有好些日子都不曾看到你了。”萧衍叹了口气,“可明明那一日是你,为何你要落荒而逃?” 那一日,的确白羽是落荒而逃,而且逃的速度叫一个快,好似后面有狗在追一般。 萧衍又叹了口气:“朕最近真的是无计可施了,朝堂上的政局一面倒向九皇叔,皇祖母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觉得朕扶不起来,近日都不想看到朕,每每朕去请安的时候,皇祖母都不想理会朕,坐不了多久,就会想各种借口。” “朕,很想和你聊聊天呀。” 魏贤看着、听着,只觉得心里更是扭曲的难受。 真是的,自从四年前姬太妃一\党被连根拔起之后,姬郡主就被禁足在郡主府上,而今大门都没有出过,算算日子,那位郡马爷也差不多有四年没有进宫了。 没想到那位郡马爷居然和皇上的感情如此深厚,四年不见,都能够日思夜想。 要不是皇上龙体康健,有心有力,只怕他都会认为,皇上有龙阳之癖呢! 魏贤握紧了拳头,看来下一次去找王其林麻烦的时候,得加把火! 居然敢和他这个九千岁抢皇帝! 不要命了! “咳咳……”萧衍轻轻地咳嗽了下,又觉得头疼。 “皇上可是感染了风寒?”魏贤赶紧询问道。 这些日子,早晚温差很大,稍不注意就会染了风寒。 四月的天,最是阴晴不定了。 “可能昨夜陪兰妃在宫中下棋的时候,不小心着凉了。” “那奴才去请唐御医来瞧瞧?” “陆御医灭门惨案的事,可断案了?” 提及唐北荒,萧衍这才想到陆寻一家灭门之案到现在他都还没有看到刑部的折子,难到当朝三品御医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人灭门,连凶手都找不到? “刑部这群人是在做什么?”萧衍略有怒气地说道,“传朕口谕,十天之内,找到杀害陆御医一家十八口的凶手!” 这么一生气,原本就疼的脑袋的就好似要炸裂了一般。 萧衍按着太阳穴,有一种想要将脑袋敲破了瞧瞧里面到底长了什么的冲动。 “皇上莫要生气,奴才去传旨就成了,不过现在还是让唐御医来瞧瞧,一会儿夜宴时分,皇上还要接待九州大陆云帝国的使臣呢!” “不用唐北荒了,听闻陆御医推荐了药王谷谷主到御医房?” “是的。” “让他来吧。”萧衍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十里书香。 皇宫之大,也唯有这儿能够让他得到片刻的喘息。 魏贤出了十里书香,立刻吩咐人去御医房请那位苏吏目,只可惜今日苏吏目不当值,也是扑了个空,到最后还是唐北荒来的御书房。 见到唐北荒的时候,萧衍忍不住皱了下眉头:“药王谷谷主呢?” “回皇上,苏吏目今日不当值,休沐去了。” “哦。”萧衍又问,“那位谷主,现在叫什么?” 唐北荒一愣,皇上问的也是奇怪,什么叫现在叫什么? 萧衍轻轻地咳嗽了下,然后又换了个说法:“朕的意思是,那位谷主姓什么叫什么。” “苏吏目单字一个溪,苏溪。” “哦,苏溪。”萧衍点点头,这个白羽在搞什么,改头换面,将姓氏都给换了? 唐北荒把完脉,恭恭敬敬地说道:“皇上的脉象也没什么大事,感染风寒,等微臣开副方子交给御药房熬制,晚膳之后给皇上送来,服下就好。” 萧衍点点头:“你退下吧。” 唐北荒松了口气,这才从御书房走出来。 他这刚刚走出御书房,另一边就在宫墙拐角处看到个鬼祟的身影,他只觉得头疼,却不得不跟上前去。 一路往延寿宫的方向而去。 — 摄政王府,酉时。 杀猪一般的叫声从听墨轩传来。 “啊——我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你放开我!” “萧澈,你个王八羔子!” 外面的下人们面面相觑,苏公子又和王爷杠上了! 非礼勿视! 非礼勿听! 非礼勿言! 一切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房间里面,萧澈一手拽着白羽想要将白羽从柱子上分离开,可白羽却像四脚蛇那般死死地将柱子给抱住。 “你是猴子吗?”萧澈忍住心中的怒意,“让你陪本王去赴宴有那么难吗?” “你不觉得奇怪吗?谁赴宴是带个男人去呀?”白羽抗议道,“今夜接待云帝国使臣,你身为摄政王应该做表率,你带我这个男人出去,到时候,朝廷肯定会有议论纷纷的,说不定到时候我爹还会认出我!” 别以为她不知道,今夜六部尚书都要出席! 想诓她,没门。 “你是男人吗?” “我现在是御医房的吏目,苏溪!”白羽抗辩道,“你不要再缠着我了,不然我用麻醉药扎你。” 她得使出杀手锏。 “好呀,你扎我呀,大不了我就躺着屋里,哪儿都不去了。” “萧澈!你堂堂王爷,和我一个女人说这些,脸呢?” “脸值几个钱?” 白羽好想抱着柱子撞死一了百了了,这家伙,得寸进尺的工夫越发长进了。 “反正你得进宫。”萧澈表示,不赴宴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了,反正今夜她是必须在皇宫的。 白羽知道这家伙在打什么小算盘。 很明显,就是怕他前脚走,她后脚就去医庐找溢清嘛! 哼! 小肚鸡肠的男人! 白羽撇撇嘴,真的服气了。 “我进宫做什么,我是个吏目,我只是个御医房的吏目,今日还休沐,出现在皇宫不是很奇怪吗?” 萧澈哼了一声:“我不管。” 白羽无语地看着他,不带这样假公济私的。 “王爷不好了!” 葛天匆匆而来,却只是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神色凝重的不得了。 “本王好的很。”萧澈正在气头上,语气也凌厉的很。 “不是,是刑部。”葛天神色严峻地说道,“刚刚刑部那边传来消息,说皇上命他们在十天之内将陆御医的案子给破了。” 第274章 权谋 第274章 权谋 “恩?” 白羽松开抱着大柱子的手,走到葛天的面前:“你说真的?” 她对这个消息的来源表示怀疑。 陆府灭门惨案,现场干净利落,那就不像一个普通的杀手组织所做的,甚至比此前的暗夜杀手组织都还要厉害许多,到底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谁都说不清楚,甚至现在连对方是什么来路都不知道,怎么查? 仅有的证据? “比珍珠还要真。”葛天严肃地说道,“是刑部那边差人来说的,问王爷该如何是好。” 现在刑部的秦翰基本上已经算是站到了萧澈这边,所以此前陆府灭门的时候,御林军的那个曹睿将军才会在公堂之上咄咄逼人,为的就是给王朝轩下马威,让他们刑部知道知道规矩。 不过可惜,遇上的是白羽这个不怕事的主儿,加上还有萧澈做靠山,就真的是自己打自己脸了。 这一次,皇上下了旨意,要求刑部十天之内查个水落石出,镇国公那边还不时时刻刻地盯着? 谁都知道,镇国公府和摄政王府一直都不对盘,就像御林军和镇抚司从来都不能够一同出征那般,否则,肯定是要出幺蛾子的。 “楚江那边有动静吗?”萧澈冷冷地开口问道。 他的想法和白羽一样,查案归查案,但若此事声张开了,镇国公绝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只老狐狸,还不趁机落井下石? “应该暂时还没有收到风声。”葛天回道。 “现在没有收到风声,不代表今夜过后不会有风声。”白羽分析着,“今夜六部尚书都会到场,到时候万一哪个多嘴的內侍说开了,就不是秘密了,再说了,皇上下的旨意,等夜宴完了,只怕也会亲自对刑部尚书交代几句,你们觉得镇国公不会知道?” “说的不错。”萧澈道,“当务之急,必须找到有利的线索。” “我去。”白羽当仁不让,嘻嘻一笑。 她眼底的算计被萧澈一览无余。 萧澈眯起眼睛来,为了不和他一起入宫赴宴,居然能够当仁不让地要去查案? 他有那么难伺候? “我不是觉得你难伺候,只是我觉得,论查案论剖尸,我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的。” 白羽的话,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连葛天都看出了些端倪。 葛天赶紧道:“若苏公子夜里要和王爷去赴宴,此事就交给镇抚司来办。” “不成!”白羽赶紧摇头,“你们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明明是刑部的案子,连皇帝口谕都是让刑部在十日内彻查,可查案的部门若是换成了镇抚司,岂不是在告诉所有人,镇抚司和刑部是穿一条裤子的。 就算,现在朝堂之上已经分裂成了好几派,但这般明目张胆的,到底是让人忌讳。 白羽的话,得到了萧澈的肯定。 “是很明目张胆。” 白羽看向萧澈:“我去查案吧,你去赴宴,最好是能够在短时间内将有力的证据掌握在我们手里面,否则御林军那边一旦插手进来,我们会很被动的。” 她分析的头头是道,萧澈找不出理由来反驳。 萧澈应声道:“你去查案,可以。” “好!” “只是,你需要量力而行。”萧澈的脸色很严肃,并不是在开玩笑,“现在对方是什么来头,我们都一无所知,并且我和对方明明靠的很近,但却没有及时察觉到,甚至我敢说,在我进陆府救你的时候,那杀手都还在。” 虽说他不知道为何杀手不直接杀了白羽,但他能够感觉到,对方近在咫尺。 那个时候,因为想着要救白羽,所以没有让人彻查陆府,也就为此后埋下了祸根。 “齐北跟你一起查案,有危险,必须避开。”萧澈不放心地说道。 “说的好像我要离开安邑城似得。” “难道,你查案不离开安邑城吗?” 萧澈的反问,让白羽讪讪一笑。 “哎呀,我就是随口一说。” 怎么可能不离开安邑城,陆御医死在乡下,她若是想要找到第一手的线索,就必须离开安邑城。 甚至,要验尸也要离开安邑城。 十八具尸体,现在全都停放在刑部郊外的义庄,专门有人把守的地方。 案子没有尘埃落定,尸体都只能存放着,那个地方,才真正是生人勿近。 生人,不是指陌生人,而是指活人。 “你一定要……” “你放心吧,我现在就去,早去早回。”白羽跨出房门,回眸一笑百媚生,笑的萧澈心痒痒的。 白羽大步流星,身后已经有齐北跟着了。 齐北总是神出鬼没的,他轻功极好,隐藏自己的功夫也是无人能及。 有齐北在白羽身边护着,萧澈的心才算放下来。 萧澈看向葛天:“今日夜宴,除了六部,还有些什么人?” “武修院的学生。”葛天在心中算了下,“约莫十个,好像武修院那边有意要将学生再一次推到帝国学院去。” “灵气逼人之地,自然学生们也抢着去。”萧澈问,“白鲲在列吗?” “不在。”葛天想了想,“白三少是才从武修院回来的。” “将他加上去。” “恩?”葛天费解地看着萧澈,“要将白三少加到名单里面吗?” “告诉武修院的院士,白家三少,要再一次入帝国学院修行。” “爷这是何意?” 萧澈呵呵一笑:“给吏部尚书送份大礼。” 这些党争还是不要让人闲杂人等参合进来的好。 白鲲的性子并不算坚强,万一进入官场之后,被人利用,到时候伤了他和白家的关系,划不来,倒不如让白鲲这种一直都养在武修院的武者去更高的地方修行,说不定人家还会感激于他。 再说了,他不大想看到秦家和白家联姻,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甚至,对于他的属下来说活,也没有任何好处。 他这个人,就是小气又护短。 他想要的,他属下想要的,他都要一一拿回来。 强取豪夺太明显,不如采用柔和战术。 萧澈负手,举止潇洒地走出房门,外面的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他一身墨色,融入夜色,浓稠的分不开,教人望而生畏。 第275章 话别说的太满 第275章 话别说的太满 白羽疾步而行,齐北在后面紧随,两人抓紧时间,赶到了陆府。 刑部的衙役小哥认得白羽,赶紧放行。 “苏吏目来了就好,王大人正头疼呢!”衙役小哥面有难色地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间圣上就要求咱们刑部在十天之内将案件查个水落石出,可要是有线索的话,我们也不至于这般。” 衙役小哥十分苦恼,虽说只是端了刑部的碗,可这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集体感还是有的。 白羽点点头:“王大人此刻在哪儿?” “在里面,今夜尚书大人赴宴去了,只怕回来就要让王大人拿话说。” “可找到了其他线索?” “这里其实我们刑部的衙役都搜查过了,凶手干净利落,根本查不到任何线索。” 白羽了然于心,果然和萧澈猜的不错,对方来头不小,而且分明是隐藏至深,有目的而为之,怎么可能露出一丁点的马脚。 说不定…… “我想到了!” 白羽快步往前面走,王朝轩正在头疼。 “大人,御医房苏吏目来了。” 衙役小哥在外面招呼了一声,王朝轩一抬头就看到白羽和齐北一同走了进来。 他忍不住“咦”了一声,什么时候御医房和镇抚司合作的如此紧密了,但转念一想,摄政王和这位苏吏目关系非比寻常,联系紧密些也无可厚非。 “王大人可有留意最近来安邑城的外地人?”白羽急切地说道。 连萧澈都没有及时察觉的武者,必定是高手。 可安邑城,天子脚下,若是有任何武力高强的人,都应该在户部备案。 倘若没有,那一定是有猫腻的! 王朝轩叹了口气:“这一点,本官查过了,案发当日,本官就差了人去户部查阅近些日子来安邑城的武者高手,不过看来那些人都是乔装而来,刻意隐藏了自己武者的气息。” “刻意隐藏?”白羽想了想,“那就应该是用了隐气丹。” “对呀!隐气丹!”王朝轩赶紧对外面的衙役道:“立刻派人去查各大药铺和黑市,有什么人购买过隐气丹。” “不,他们不会在城中购买。”白羽斩钉截铁地说道,“入城的时候,若是被户部发现为武力高强的武者,势必要留下姓名等信息,可现在户部那边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所以可以推测,他们应该是入城的时候就已经隐藏起来了。” “那城外……” 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白羽推断道:“隐气丹的药效一般来说不长,约莫保持一个时辰,从安邑城辐射出去,一个时辰之内能够买到隐气丹的地方是哪儿?” “清河镇。”齐北的声音淡淡的,却是个最关键的线索。 白羽皱起眉来,一个小镇? 王朝轩立刻差人去清河镇查询,安排好了之后才道:“清河镇原本是萧氏一族的发源地,而今是皇陵的所在,轮起规模来,和安邑城相比,小不了多少。不过因为圣帝爷说,不愿意数典忘祖,萧家那么多英灵战死在沙场,为了让他们能够安心寻到路会清河镇,所以名字一直未改。” “若是和安邑城有差不多的规模,黑市和药铺,自然会有隐气丹买卖。”白羽道,“说不定再清河会有线索的。” “真是多亏了苏吏目和齐校尉了。” “今日下官前来,还有一件事。”白羽抱拳道,“下官想要,检查陆家十八口的遗体。” 王朝轩道:“遗体都放在城外的义庄里,本官立刻派人和你们去。” 既然是来帮忙破案的,那就是自己人。 说不定现在再检查下遗体,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王朝轩朝外面招招手:“俊良,你陪苏吏目和齐校尉去。” 被点到名的衙役小哥李俊良赶紧应了一声,立刻去备马。 现在要出城得快,过了宵禁,可就出不了城了。 三匹快马,绰绰有余。 齐北颇为担心地看着白羽:“苏吏目,可行?” 白羽笑了笑:“不用担心我。” 骑马这种技术活,她很在行。 在白羽风驰电掣,快马加鞭的时候,齐北又是大吃一惊,看白姑娘柔柔弱弱的,爬上马背之后就好似换了个人一样,完全可以用疯狂来形容。 马尾巴都跑直了! 李俊良跑的够呛,勉勉强强才追上前面的两人,他的小心脏差点就要跳出来了。 白羽和齐北见他来了,果断地往身后的义庄走过去。 门外的守卫正打算拦下两人,李俊良赶紧道:“我们是刑部的衙役,奉王大人的令,来此地检查陆家十八口的遗体,这是令牌。” 他下马背的时候,双脚都还在打着哆嗦,太糗了,好丢脸。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他觉得丢脸和不好意思,赶紧进去验尸才是当务之急。 外面的守卫放了行,三人往里面走去。 义庄的味道并不好闻,为了遮盖尸体腐烂而产生的臭味,所以每天都要燃点大量的香薰,而这些香薰和尸体的腐臭味混合在一起,更是会产生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又香又臭的,简直……难以描述。 白羽不动声色地从手环里面取出三张口罩,分别递给了齐北和李俊良:“一会儿验尸的时候可别晕过去。” 李俊良拿着白羽的口罩却是不懂该怎么戴,有些尴尬地看着她。 白羽示范了一遍,李俊良赶紧戴上。 口罩是经过特殊材质浸泡中草药而成的,所以除味和提神都是一流,所以当李俊良刚刚戴上口罩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同了,竟然在义庄内感觉到了舒坦。 “苏吏目放心吧,小的在刑部见过不少死尸,陆家的十八口遗体都是小的和手足们一起运过来的,不会吓到小的的。” 白羽点点头。 齐北却摇摇头:“你的话,可别说的太满。” 李俊良将胸脯一挺,现在是在刑部的地盘,他身为刑部的衙役,怎么可以在御医房的吏目和镇抚司的校尉面前胆怯三分,至少脸是要挣的。 “齐校尉这是不相信我们刑部的办事能力?” “这和办事能力没有什么关系。” 李俊良到底是年轻气盛的小年轻,当下就快步走进停放陆家十八口遗体的房间,一面掀上面盖着的白布一面说道:“不是小的吹牛,就算尸体腐烂的再怎么不堪,我也绝对不会……” “呕——” 第276章 不对劲 第276章 不对劲 李俊良绝对不是故意的,他真的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当他被外面的当值的手足给抬出去的时候,对刚刚的那一番豪言壮志懊悔不已。 那尸体…… 真的太狰狞了! 陆家灭门惨案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尸体也在这儿停放了大半个月,三四月的天气不算热,但也并不冷,温热的气温最适合细菌和蛆虫繁殖。 当李俊良豪气壮志地将盖着尸体的白布先开的时候,看到的不仅仅是一具腐尸,而是一具长满了蛆虫的腐尸。 正常人早就被吓晕了,也幸好是刑部训练过的衙役,只是被下吐了而已。 李俊良靠在门口的门板上,悻悻地往里面看,那位苏吏目已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了一把奇奇怪怪的刀子,像柳叶一般。 白羽目光镇定,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齐北:“当我助手,可还行?” “没问题。” 白羽点点头,然后才将尸体身上的白布整个掀开。 蛆虫受到了惊扰,扭曲着自己白胖白胖的躯体,试图往尸体的内部钻,看起来就真的很毛骨悚然。 停尸房并没有多余的灯,只有两只蜡烛,在昏黄的灯光之下,腐尸就更显得恐怖了。 白羽却面不改色,门外的李俊良又是侧身呕了一地,连他自己都嫌弃起自己了。 柳叶刀挑开在腐尸脸皮上的蛆虫,白羽冷冷地说道:“死者女性,按照蛆虫和腐烂的程度来推断,应该是死亡二十余天,蛆虫啃食严重,脸上有被刀子割裂过的痕迹,致命伤是颈骨折断。” 刀子割裂? 此前萧澈不是说,都是高手一击即中,基本上都是颈骨折断而死,哪有什么刀子毁容的? 白羽又一次不动声色地从手环里面取出一支银针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扎入尸体的喉管处,片刻之后取出来,对着昏黄的灯光道:“单纯被武力折断颈骨,没有中毒的迹象。” 倘若有中毒的迹象,不管是吃的还是喝的,都会从喉管进入,所以选择最薄弱的脖子处来检查有没有中毒现象,是最直截了当的法子。 白羽捞起尸体的手,恰好这个时候李俊良又转过头来—— 但见年轻的苏吏目正握住一只满手都是蛆虫的手,翻来覆去地检查,而那些蛆虫因为抖动一只只地跌落到地上,就像下雪那般…… “呕——” 李俊良彻底没忍住,呕的七晕八素之后,晕了过去。 刑部的衙役赶紧将他抬到了义庄外面去,透透气。 齐北摇摇头:“若那衙役小子知道验尸的苏吏目还是个女儿身,只怕以后看到白姑娘都要绕路走了。” “何以见得?”白羽聚精会神地检查着,这只手倒是没有什么线索,她将手给放下,又开始检查尸体的腿。 “连大男人都承受不住的,白姑娘却游刃有余,真是可怕。” “你说我可怕吗?”白羽抬起头来,“阿北,你还是叫我苏公子好了,免得隔墙有耳。” 齐北正打算用手拍打下嘴巴的时候,却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尴尬地放下去,这手刚刚帮忙抬过尸体。 “仵作验尸都不会像苏公子那般,验的这般仔细。”齐北好奇地问道:“苏公子师承何处?” “这个,还真的不好说。”白羽想了想,“当时教我验尸的是一个老军医,是个教授。” “教授?” 在检查到尸体鞋底的时候,白羽却是“咦”了一声,赶紧道:“阿北,你拿个容器给我哦。” 齐北赶紧将旁边准备好的干净盘子给递了过去,白羽用刀背将尸体脚底的泥给刮下来:“这泥土的颜色,好奇怪。” “红色的?”齐北看向外面,本打算喊下刑部的人来问问的,可放眼望去,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我记得,陆府是没有这种泥土的。” “那万一是死者死前去过的地方呢?” “这个死者是谁?”白羽问道。 齐北赶紧看了下在尸体脚下的号码,然后又比对着记录尸体的小册子:“是陆御医的妾室,胡氏。” “胡氏是哪儿人?” “和陆御医是同乡。”齐北回忆了下,“根据刑部那边的路人口供,胡氏在陆府灭门惨案发生之前,出过一趟城,并且脸色还不大好。” 白羽皱起眉;“难道胡氏会未卜先知?” “倘若她会未卜先知,就不会返回陆府被灭口了。” “什么地方会有红色的泥土?”白羽陷入了沉思,她好像在哪儿看到过,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你们是要找红色的泥土吗?” 门外的传来李俊良虚弱的声音,虽然刚刚他是晕了过去,但在被人抬出义庄之后,外面清晰的空气让他立刻又恢复了,他是打不死的小强,刑部的人怎么可以认输! 虽然恢复了神智,但李俊良还是比较担心地看着屋子里面的尸体,蛆虫还在不断地蠕动着,看起来就十分恶心。 他强忍着自己的胃囊中的翻滚,好似酸水都快要涌到喉咙口了,可他还是强行将其咽下,才开口道:“红色的泥土,在城郊西侧的乱葬岗才有,只有古战场才有。” 白羽“呀”了一声:“我就说怎么那么熟悉!” 可是…… 胡氏为什么要去乱葬岗? “一个女人,去乱葬岗?”齐北都觉得不可思议,但他还是果断地走到门口,将腰间的信号弹放出去。 这个时候,他们去乱葬岗太慢了,不如当这几日当值的组长来这边向他汇报此事。 白羽心有不甘地将女尸的手都翻起来:“我总是觉得这尸体有些地方不妥当,可一时半会儿又检查不出来。” 这种第六感,很复杂,不是一言半句就能够说的清楚的。 齐北抱着胳膊:“苏公子是觉得哪儿不对劲?” “我也不知道。”白羽放下女尸的手,走到门口,来来回。回转了好些步,却是一筹莫展。 “总之,就是很不对劲!” 白羽看向李俊良:“你们可有人安排家属来认尸?” 李俊良吞了口唾沫,强行挺起了胸膛,让自己都 胃囊没有造反的可能性:“认过了。” “都和陆家的人对的上号吗?” “都对上了。”李俊良不知道白羽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除了那些,本来就没有家人的。” “这里面是谁没有家人?” “陆御医的妾室,胡氏。” 白羽疑惑的目光看向刚刚她检查的尸体:“是她?” “原来胡氏没有家人吗?”齐北也很好奇,“难怪当年陆御医纳妾的时候,十分寒碜了。” 第277章 辨认 第277章 辨认 “御医乃三品大员,陆御医又是御医房的第二把交易,就算是纳妾怎么会寒碜?”白羽皱起眉来。 虽然她不是太懂赫北皇朝的礼法制度,但至少她还是知道,纳妾这事儿对于男人来说,并不是随随便便一句话的,特别是对于他师父来说。 陆御医生性单薄,结发妻子早逝,留下个儿子不成器,早就丢下陆御医去了方外云游,而今也不知道在哪儿,孤家寡人的陆御医若是要纳妾,怎么可能寒碜? 他就算是两袖清风,也不可能太过简单。 李俊良道:“的确是很寒碜的,听说纳妾的时候,没有宴请宾客就算了,连花轿都没有,胡氏是自己进入陆府的,起初还被管家认为是来当家仆的。” 白羽皱眉:“这么夸张?” “还有更夸张的。”李俊良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似得,眉飞色舞道:“还有件事吧,更是奇怪。听闻陆御医纳的这房妾室,根本不和他同房,你们说,这陆御医是老了不行了,还是纳个妾室来当花瓶?” 讲起这些八卦来,李俊良就觉得自己的胃囊舒坦很多了,再没有作呕的感觉。 纳妾不同房? 还真的是纳来当摆设的? 可陆御医的身体明明好的很! 齐北也觉得很疑惑,男人嘛,娶妻纳妾都是为了身体的需要以及繁衍子嗣。 陆御医的情况本来就很特殊,有儿子等于没儿子,纳妾来生儿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可纳妾之后就放在一边,不管不问的,就很奇怪了。 “胡氏,是没有人来认领过的?” 白羽再一次问道,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女尸的手再次提起来。 她翻开女尸的手掌,但凡是有皮肉的地方都差不多被蛆虫啃食过了,也是破坏了不少证据。 可是…… “我就是觉得这儿奇怪!” 白羽忽然声音高亢起来:“你们看!” 李俊良刚刚讲八卦讲的眉飞色舞的,哪里还有心情来害怕,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伸长了脖子往那女尸的手心看过去,一大片白色的蠕动的蛆虫在这一刻好似麻花儿似得,交织在一起,更是…… 他捂着自己的嘴巴,慌乱地跑出去。 白羽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连连摇头:“阿北,这儿有问题。” “什么问题?” “胡氏既然是师父的小妾,应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可你看着尸体的手指。” “都被蛆虫啃食掉了,怎么看的到?” “就是这个问题。”白羽道,“手掌心的蛆虫最多,比脸、比胸腔处的蛆虫都还要多,你不觉得奇怪吗?” 齐北摇摇头:“属下不懂。” 白羽耐心地解释道;“这个其实很简单,不管是蛆虫还是其他的什么动物,倘若是要果腹,首先开动的应该是人体最软弱的地方,也是血气最为集中的地方,腹部和胸腔,可是现在,你瞧瞧。” 她正要将女尸的衣裳解开,齐北却下意识地背过身去。 “人都死了,别说什么非礼勿视。” 齐北灰溜溜地转过身来,看着白羽将女尸的衣裳给解开;“喏,这里的蛆虫和她掌心的蛆虫相比,数量也少太多了吧。” 她一直都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劲。 结果就是这些小虫子。 从头到尾,也只有这些小虫子和尸体不会说谎了。 这具尸体…… “校尉!” 门外传来赫赫之声,白羽和齐北双双抬头,镇抚司的人已经到了。 齐北开口问道:“最近有没有女人去过乱葬岗?” “没有注意到。”镇抚司的士兵严肃地想了想,这才给出了回答。 白羽补充地问道:“乱葬岗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在二十多天前。” 士兵想了想:“倒还是有。” “什么?” “有人偷尸体。” “这具尸体,不是胡氏!” 白羽的声音在义庄显得十分突兀,让刚刚差点将黄胆水都快要吐出来的李俊良傻呆呆地站在门口,一瞬不瞬地将她给看着。 什么? 不是胡氏? 那这具尸体是谁? “乱葬岗的尸体没有姓名,也没有人会刻意地去编写号码,所以就算有人偷了尸体,也没有证据。”齐北看着白羽,“苏吏目,你这推断,是不是太过武断了些?” 没有证据的事,怎么说也说不通。 就算说的通,没有证据的事,也过不了堂,到时候还不是一堆废话。 “倘若我们找到胡氏呢?” 齐北觉得白姑娘可能是疯了,她这个推断太过神奇,太过不靠谱,就凭借一点点的巧合? 碰巧女尸的掌心蛆虫多余了胸腹,碰巧二十多天前有人去乱葬岗偷了尸体,碰巧这女尸的脚下有属于乱葬岗特有的红色泥土? 这些都是小事。 可若是他们倾尽人力物力却找一个原本已经死了的人,根本是天方夜谭。 “胡氏已经死了。” “这个人,你根本无法证明是胡氏。”白羽指着那具女尸,忽然脑子里面有个大胆的想法。 齐北皱起眉,难到白姑娘想…… 白羽对李俊良道:“验了这么久,我有些饿了,要不,你替我找些吃的?” 李俊良觉得脸皮子都在颤抖,这位苏吏目到底是何方神圣? 现在这种情况还想要吃东西? 哈? 别说这儿是距离安邑城尚远的义庄,鸟不拉屎的地方,就算现在启程返回安邑城,只怕也进不了城门了。 齐北明白了白羽的意思,他道:“刑部的这位衙役小哥可能再野外找东西吃有些力不从心,你是镇抚司训练出来的士兵,带这位小哥一同去找些野味,烤了吃。” 士兵赶紧点头,然后便将李俊良给望着。 李俊良嘴角抽了抽,还真的要去呀? “其实,镇抚司的人野外求生的能力真的比我们刑部要强的多。” 他才不傻,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地要他出去找东西吃,还不是有猫腻。 难到镇抚司和御医房想要联手做什么? “所以才要让你们学呗。”士兵倒是个看的懂眼力劲的人,一把将李俊良给勾搭着,连拖带拽地,把人给拉扯着出了义庄。 目送士兵将李俊良给带走,白羽这才呵呵一笑:“一会儿就知道,这尸体到底是不是胡氏了。” 第278章 死前一幕 第278章 死前一幕 夜凉如水,月色淡薄。 一曲埙声从义庄幽幽而出,让人不寒而栗。 不多时,一道黑影如期而至。 北冥闯入义庄的时候,在义庄门口守着的士兵并没有察觉到,他直接就入了停放陆家十八具尸体的房间。 “谷主。”北冥看着一排排尸体,“深夜召唤所为何事?” 白羽呵呵一笑;“对于你来说,只是小事。” 她指着躺着的那具尸体:“这尸体我验出有问题,不过还需要你来检查。” 她说的很隐晦,检查…… 齐北知道鬼将军武力超群,一掌就可以打得葛天吐血重创,可检查尸体也在行吗? 他们这一门,都是双修吗? “要查什么?” “查她是什么。” 白羽下达了指令,北冥点点头,然后径自将满身是蛆虫的尸体给扶起来,冰冷的指尖涌出一股幽蓝色的光芒,直接逼入了女尸的额头,甚是奇怪。 齐北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就快要被颠覆了。 从前他是无鬼论者,可在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丧尸围攻摄政王府的时候,他已经崩塌了不少三观,再看到鬼将军的时候,他的三观都已经塌的差不多了,现在鬼将军是在做什么? 招魂吗? 倘若是,他真的要好好地、重新地看看这个世界,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以前都没有注意到的。 “开!” 北冥低沉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而来那般,他将女尸放下来。 齐北就那么看着,咦?完了吗? “这?”齐北表示不能够接受,“完了?” 来这么大个阵仗,然后又弄了些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幽蓝色的光都逼入了女尸额头的,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后续呢? 他期待的大场面呢? 北冥和白羽相互对视了一眼,齐北只觉得内心就像猫爪似得,太要命了。 “你们真的不要这样卖关子好不好?” 白姑娘也真是的,和苏溢清对视一眼,就能够猜中别人的心思,难不成和鬼将军对视一眼,也能够心意相通? 和她心意相通的人也太多了吧! 就在齐北觉得无法接受的时候,忽然有毛毛茸茸的东西抓住了他的手。 他觉得十分不耐烦,费力地一甩,甩到是甩掉了,但…… 怎么湿哒哒的? 齐北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诶?” 他只是站的距离尸体比较近了,怎么会有蛆虫的血浆? 这…… 他的心下意识地就提了起来,果断地转过身,然后暴退,后坐力差点没让他将门板都给砸了。 “它——” 齐北想到自己刚刚手上染到的东西,只觉得头皮发麻。 刚刚是…… 女尸已经坐起来了,她双目空洞,脸皮上的蛆虫因为受到突然的冲击力,还是有不少原地爆炸的,血浆胡了她一脸,看起来就更是狰狞了。 只是…… “婆婆……救我,婆婆我还不想死,给我钱买药,婆婆……” 声嘶力竭的声音,从义庄传出来…… 义庄门口凉飕飕的,手在门口的两个士兵相互对视了一眼。 士兵甲:“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我……”士兵乙吞了口唾沫,“好像是有那么些声音。” 士兵甲赶紧抓住了脖子上挂着的玉观音:“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火焰高,看不到,看不到。” “你,你别吓我!” 士兵乙已经被吓到直接将眼睛给闭上了。 片刻之后,声音消失了。 停尸房内,齐北看着那女尸倒下去,身上的蛆虫又一次像下雪那般,四散开,更是恶心的想要呕吐。 “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这具尸体绝对不是胡氏。”白羽更加可以肯定了,“师父的娘亲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胡氏才进门多久,怎么会有婆婆?” “这是什么特异功能?” “哦,我复活鬼将军的时候,一不留神让他多了个特异功能。”白羽呵呵一笑,算是机缘巧合吧。 反正这个特异功能也只有短短的瞬间,以鬼将军的灵力注入死者的大脑之中,可以激起死者还原死前的最后一幕,不过时间很短,但对于鬼将军来说,也比较耗损灵力,所以白羽并不常用。 北冥乖巧地站在白羽的身后:“谷主,还需要进一步吗?” “不必了,你的灵力还是要好好地留着。”白羽嘻嘻一笑,“我只要证明她真的不是胡氏就行。” “可若这不是胡氏,那胡氏在哪儿?”齐北陷入了沉思。 他怎么觉得,只要找到了胡氏,就能够破案了? 白羽手中掂量着柳叶刀:“如果我做个大胆的猜测,假如是胡氏,谋划了这一场灭门惨案呢?” “不过一个女人,能够做出什么来?”齐北表示不信。 “你以为女人就不能够成事了?”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白羽笑道:“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胡氏长什么样子我们都没有见过,可能需要刑部那边让人出个肖像图,也许胡氏才是我们的破案关键。萧澈说过,当时在陆府也许有两个杀手,这两个人,倘若其中一个就是胡氏呢?” “假如白姑娘……”齐北顿了顿,赶紧改口:“苏公子你的推测是对的,那胡氏岂不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 白羽点点头:“现在我们得返回刑部,让刑部找出所有见过胡氏的人,然后将画像给画出来,比对着找人。” 北冥不懂他们在谈什么,还是给出了自己的一点意见:“可如果这个胡氏,早就走了呢?” 齐北陷入了沉思,就像他刚刚说的,茫然地去找,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人海茫茫,如何找? “不会的,胡氏既然要灭陆府满门,不可能是一时冲动。我们有两个假设,第一个是胡氏害怕自己会被凶手灭口,所以假死,然后在乱葬岗找了具尸体来冒充她,金蝉脱壳;第二个是胡氏自己就是凶手,或者和凶手有相关联系,所以提前就早了人来顶替她。” 齐北想了想,如果是这两个推测,很明显第二个要靠谱些。 否则怎么解释,在陆府灭门前的几日,有人看到过胡氏匆匆离开安邑城,并且脸色不大好看,就在那几日,还真不巧,乱葬岗有尸体被盗。 这些是巧合吗? 只是…… “既然鬼将军有能够让尸体复原死前一幕的场景,为什么不复原其他死者的?”齐北道,“万一,有线索呢?” 第279章 不见天日 第279章 不见天日 白羽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这些人死前都能够看到什么?他们顶多会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而已。甚至好些人,连怎么死的,都还懵逼呢!” 齐北想了想,也是,一击即中,捏碎颈骨,只有高手才能够做的出来。 对方心狠手辣,看来得让镇抚司的兄弟们打起精神来。 白羽拉开停尸房大门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快要明朗起来了。 他们竟然折腾了一宿。 北冥足尖一点,晃神的工夫就消失在两人眼前。 齐北羡慕地看着澄净的天空:“真是羡慕鬼将军的武力。” “那不叫武力了。”白羽翻起冷笑,“那是灵力,你若是想要,我可以立刻给你。” 齐北咋舌,还是算了。 他还有大把的时间要活。 等李俊良将野兔子抓到返回义庄的时候,白羽和齐北都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镇抚司的士兵连连摇头:“刑部的衙役是应该多多训练了。” 李俊良无话来反驳,相比镇抚司,他们的确要薄弱的多。 他抓着兔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野外求生,真的好难。 “查的差不多了,回去复命。”白羽翻身上了马。 李俊良还没有摸清楚魂头,就只能看着白羽和齐北的马屁股绝尘而去。 这…… 他是来打酱油的吗? 不,他是来打野兔子的。 白羽和齐北返回刑部的时候,王朝轩这边正在头疼。 昨夜秦尚书连夜赶到刑部,让他将所有关于陆府灭门惨案的资料全都找了出来,可那么多人翻了一宿都没有任何线索。 王朝轩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眼下只有两条线索了。 当他看到白羽和齐北的时候,巴不得快跑上去询问。 白羽抱拳:“王大人,下官不负所望,总算是查到了些线索。” “什么?” “陆御医的妾室,胡氏,并没有死。” 王朝轩脑子还没有回过神来,年纪大了熬夜久了,一时发懵地看着白羽;“怎么,人从义庄爬出来了?” 白羽差点没忍住笑了起来,幸好黑纱遮住了。 她清了清嗓子:“经过我一夜的验尸,那位被认定为陆府小妾的胡氏,根本没有任何亲人认尸,之所以认定她就是陆御医的妾室,只是因为所有尸体都有人认领,根据年纪大小,仵作随意下的判断。” “确有此事?” “是的,”白羽很肯帝说道,“我们已经比对过镇抚司最近在乱葬岗的当值情况,发现的确是有人去过乱葬岗偷尸,而那个人,也许就是胡氏。” “现在可不可以肯定?”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不会介意王大人肯定。不过得尽快找到胡氏,她能够金蝉脱壳,瞒天过海,至少应该是知道内幕的。” 王朝轩看着白羽:“怎么找?” 人海茫茫,让他怎么找?十天之内要找出真凶,这…… “万一胡氏早就离开安邑城了呢?” 王朝轩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倘若人一旦离开安邑城,要找起来就是大海捞针。 白羽道:“至少现在有了线索,不是吗?下官已经提你们争取到了最快的速度,从尸体上找到了线索,以及隐气丹,这两者,总归是能够将凶手揪出来的。” 至于什么时候才能够揪出凶手,她怎么知道? 白羽打了个哈欠;“时候真的不早了,我还要回宫当值,王大人,接下来就看你们了。” 王朝轩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法子中的办法。 至少,他们有了最大的突破。 原本以为是受害者的,可能现在一转眼就变成了凶手,那个胡氏…… 到底是什么来头? 白羽从刑部出来的事,葛天已经驾了马车在门口等候了。 她嘴角微微上扬,好似松了口气似得,径自爬上了车。 萧澈坐在里面,白羽的心情就更放松了。 “胡氏没有死。” 这是昨天最大的发现。 萧澈点点头:“今天你当值的时候小心一些。” “恩?” 白羽纳闷地看着萧澈,他看起来也是一宿没睡,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 难不成昨夜皇宫内也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吗? “莫非是使臣出事了?” 萧澈点点头:“昨夜使臣,疑似食物中毒,当值的吏目诊断不出来,下狱了,当夜御厨,也入狱了。” 白羽缩了缩脖子:“啧啧,果然伴君如伴虎。” 真的太吓人了,不过是食物中毒,还是疑似,就直接让人下狱。 还有吏目有什么错,诊断不出来,或者是医治不了,只能够说医术未精,下狱是什么鬼? “若你不愿去,本王替你告假,反正使臣出事,唐北荒也应该在。” 白羽摇摇头:“不必了,我回去沐浴之后换个衣裳就去。” “我也要回去沐浴!”齐北疲惫地在外面附和道,然后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弟似得,哑巴吧地看着驾车的葛天:“天哥,你知道吗,昨夜那具长满了蛆虫的女尸忽然就抓住了我的手,我这……”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将手往葛天肩膀上搭。 葛天严词厉色:“你敢碰我。” 声音不大,语气十足。 齐北嘴角抽了抽:“你是嫌弃我吗?” “非常嫌弃。” 齐北:“e。……”不带这样玩的。 车厢里面的萧澈,淡然地听着齐北和葛天之间的闹腾,却是问白羽:“你能够让尸体复活?” “活起来不过是行尸。”白羽笑了笑,“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地让人都成鬼将军那般吗?” 极度耗损心神,她也不愿意再做第二个鬼将军出来。 “昨夜,我不过是让鬼将军来帮了个忙。” 齐北赶紧在外面附和:“爷,您是不知道,鬼将军居然能够让尸体开口说话,可神了!” 萧澈看着白羽,白羽讪讪一笑:“其实也不是开口说话,只是鬼将军可以还原死者死前的最后一幕。” “你如何做到的?”萧澈的心里忽然涌出一股不安来。 操控尸体已经算是秘术了,若是能够让高级行尸有其他的功能,这种秘术…… 只怕是盍族才会的。 而盍族,理应在二十年前灭亡的。 白羽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机缘巧合吧,我掉下乱葬岗的时候,无意之间发现一本书,就随意地看了下,然后就用鬼将军来做了个实验。” 她尽量说的轻描淡绘,没有过多地去铺垫,去渲染。 但还是隐去了不少关键的东西。 那本记载着奇奇怪怪文字的书,不能够见天日。 第280章 盘根究底 第280章 盘根究底 “什么实验?” 这一次和往日都不同,以前白羽不说,萧澈就不会去追问,但今日,他却很想知道。 白羽一愣,显然也是有些不适应:“只是个普通的实验。” “什么实验。”萧澈不依不饶地问道。 “都说是普通的实验了。”白羽不想告诉萧澈。 那本医书,非同凡响,上面记载的东西都太过诡异了。 按照她的理解,写下那本医书的人,绝对不是寻常人,而里面记载的医书,大部分都是和操控尸体有关,看起来就很邪门,所以在药王谷的时候,她亲手将那本医书烧毁了,从此世上也安宁些。 当然,她过目不忘,将医书上面的内容都给记在了脑子里面。 萧澈默然地看着白羽:“阿羽,我以为,我们之间可以敞开心扉的。” “我……” “好了,我不问了。” 是不该问了。 再问,他怕问出些什么来。 如果可以……如果真的…… 他会尽全力将白羽身后的隐藏着的东西连根拔起! 萧澈闭上眼睛,脑子里面是说不出来的混乱。 他需要静静。 好好地理顺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白羽回来,他的高兴,他的开心,却是忽略掉了很多潜在的东西,事到如今,不得不重新正视了。 两人下了马车,之间的气氛,说不出来的诡异。 齐北和葛天面面相觑,刚刚不是好好的对吗? 萧澈吩咐了齐北送白羽入宫后,便孤身一人出了府。 白羽不疑有他,也没有多问。 萧澈一个人,不动声色的潜入了白府。 白府书房,白镇堂正在小憩,忽闻风破门的声音,刚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萧澈长身而立于他身前,硬生生地将他给吓了一大跳,就差没有惊呼出来了。 “王爷?” “白尚书。”萧澈负手而立,淡然地看着他。 白镇堂从躺椅上坐起来,正打算要站起身,萧澈却道:“本王此番前来,只是想问尚书大人一件事。” “王爷请说。” “阿羽的生母是谁?” 白镇堂心中一震,但脸上却不露声色:“不过是个乡野女子,不足为提。” 萧澈冷冷一笑:“是吗?” “王爷觉得不是吗?”白镇堂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他心中觉得不安。 四年前,白羽尚在人世,还担着言王妃帽子的时候,这位王爷都从不问及,可如今人都不在了,何必多嘴来问呢? 他看着萧澈,目光之中有疑惑。 “本王倒是觉得,白尚书或者是隐瞒了些事情。” “下官有什么好隐瞒的?” “听闻白尚书当年出兵盍族,本应该是两败俱伤,盍族行尸大军出没之处,白尚书的人马都无法再往前进一步,可不知道怎么的,盍族行尸大军,忽然就溃不成军了。”萧澈淡淡地问道:“本王一时兴起,突然想听听当年的事情。” 白镇堂笑了笑:“原来王爷是想知道盍族的事,下官觉得,若王爷想知道盍族的事,大可去问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最是清楚不过了。” “本王觉得,不然。” 白镇堂站起身来,背对着萧澈往桌前走过去,为自己倒了一杯白水,他平日里面喜欢引用白开水,那些浓郁的茶水会让他睡不安宁的。 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是会梦的当年的人和事,让他愧疚不已。 白镇堂端着水杯,看着里面澄净的凉白开:“那王爷觉得,什么才是正确的?” “白尚书所说的,应该才是正确的。” “下官方才不是说过了吗?”白镇堂喝了一口水,心中已经稳定下来了。 二十年前的陈年旧事,如今连白羽都死了,他还有什么可担心,可在意的? 不过就是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觉得对不起那个人罢了。 他会带着这个悲伤的心结,没入黄土。 “盍族的事情,太皇太后比下官更是清楚,若王爷一定要下官说,下官只能说,盍族已经全军覆没,而今宁与大陆的版图之上,再无盍族,王爷可还满意?” “本王并不满意。”萧澈迈着长腿,走到白镇堂身旁,眼角的余光轻轻地瞄了他一眼,“白尚书的话,未免太过官方,这是在和本王打官腔呀!” “下官不敢。” “本王瞧着,白尚书敢得很。”萧澈开门见山,“白羽,是否是盍族后人?” 白镇堂的心惊了又惊,他强逼着自己的冷静下来,掷地有声地回答:“不是。” 萧澈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他眸中已经有了定夺:“希望白尚书、记得今日同本王说的这些话。” 话音刚刚落下,他便往房间门走过去。 “等等!”白镇堂却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王爷今日悄无声息而来,只是来问本官有关白羽的事情,她都已经死了四年了,王爷为何还要旧事重提?” 白镇堂的心,好似被什么揪住了一般,他深吸了一口气:“羽儿,是不是还在人世?” 虽然,机会很渺茫。 虽然,她活着也许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但,此刻白镇堂的心却是痴心妄想着,他想看到白羽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是他养育了十六年的孩子呀! 萧澈站定了脚步,却没有转过身,脸色并不好看:“她活着,对于白尚书来说,不是一个噩梦吗?” 白镇堂张了张嘴,却没有回答。 “可本王不明白,为何白尚书明明知道她活着,对于你,对于白府都是一种威胁,白尚书却还要留下她,莫非真的是血脉相连?虎毒不食子,为人父者,倒是慈悲。” 白镇堂悄然地松了口气,看来萧澈只是猜对了一半。 “羽儿如今都不在了,为何王爷还要来盘根究底呢?” “白尚书这一问倒是稀奇。”萧澈呵呵一笑,“本王的确是在盘根究底,难到白尚书就不是在盘根究底吗?” 白镇堂哑然,诚然,他也是在盘根究底。 他想要从萧澈的口中知道,白羽是否还活着,白羽在哪儿,白羽可好…… 他想知道的太多了,可这一切,他却又莫名地恐惧。 他害怕看到白羽,白羽而今已经二十岁了,芳华正茂,和她娘…… “本王最后再问一次,白羽究竟是不是盍族人?” 白镇堂这一次,却是犹豫了。 第281章 秦素 第281章 秦素 萧澈原本已经放下的心又被提起来,他转过身来:“白镇堂,你可知道,你的犹豫对于白羽来说,有多么可怕!” 白镇堂浑身一颤,内心的恐惧瞬间袭遍全身。 他藏着掖着二十年,整整二十年。 从他带着白羽从战场之上回来之后,面对朝野上下的嗤笑,面对母亲的苛责,他都一一承担,甚至为了白羽的安全,和自己最爱的女人分开,漠视李氏在府上所遭受的欺负,他都忍受着。 这个秘密,他以为会带着棺材里面去的 ,却不想,竟然被萧澈发现了。 萧澈往回走,走到他的面前:“白镇堂,你疯了吧!你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本王三言两语你就犹豫了?你知不知道,你的犹豫会害死阿羽的!” 他的耐心已经快要耗损完了。 果然和白老太君所言差不多,白镇堂绝非大将之材,果敢不如白大爷,洒脱不如白三爷,中规中矩的,也就这样了! 可他绝对不允许,白羽因为白镇堂的犹豫而受到半分伤害。 “羽儿真的没事?”白镇堂眸光一亮,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抓萧澈的胳膊,可刚刚触及到萧澈衣服的时候,却又赶紧缩回手,“下官唐突了。” “你再这般样子,她没事都会有事的!”萧澈叹了口气:“现在,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本王,阿羽的生母,究竟是谁!” 白镇堂深吸了一口气:“羽儿的生母,乃秦素。” “什么?!” 萧澈的脸色倏地惨白,他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底全都是暴怒:“白镇堂,你果然是好样的!” 秦素是什么人? 二十余年前,秦素一己之力,破赫北皇朝十万大军。 十万大军尸骸遍野,而领兵之人,便是白镇堂! 萧澈只觉得震惊,两个原本是在战场之上的宿敌,怎么会有一个女儿! 不过现在想想,秦素当年克敌制胜的法子,可不就是用的行尸! 当年盍族行尸大军,从三千兵马,急速扩张到上万,乃至无穷无尽,就是战争。 杀戮越多,秦素手下的行尸军队就越发强大,那样可怕的女人,叫人胆战心惊。 白镇堂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目光恬淡地看着萧澈:“下官回答了王爷一个问题,也希望王爷回答下官一个问题。” “她还活着。” 不用白镇堂问出口,萧澈已经回答了。 言下之意,别再问白羽身在何处的蠢话了。 白镇堂讪讪一笑:“王爷觉得,下官会问羽儿在哪儿这种蠢话吗?” 萧澈哼了一声:“难道不是?” “下官想问,王爷可能护她周全?” 萧澈一愣,随即道:“若本王不能够护她周全,何必来问白尚书这些陈年旧事。” 白镇堂的心,总算是落下来了。 萧澈并不是八卦的人,对于白镇堂和秦素之间是怎么看对眼的,他不想知道,现在最棘手的就是白羽的血。 如果他的推断不错,那个鬼将军,应该是和白羽结了血契。 这是盍族皇族,才知道的秘术。 白羽的生母秦素,便是盍族最后的一位公主,也是盍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最善战的公主。 他当初怎么会漏掉了这个严重的问题,在看到白羽如此熟练地操作行尸的时候,他就应该有所警觉,而不是到现在才发现。 萧澈悄无声息地离开白府,并没有立刻回府,反而是在镇抚司牵了一匹马,径自往城外而去。 — 皇宫之中的气氛十分诡异,那位从九州大陆云帝国远道而来的使臣到现在都还上吐下泻,可御医房却束手无策。 都说是中毒,可御医房的人检查了昨夜宴席上面的所有食物,根本没有被人下毒。 一个个都头疼的很。 唐北荒已经一宿都没有合眼了,下巴上都冒出了不少胡茬,看起来憔悴的很。 白羽来到房间里面:“今日是我当值,你先回去休息吧。” “郑兴还在牢房里面,我一定要尽快查出真相。”唐北荒一点点地拨动着盘子里面的菜:“可是为什么呢?” 昨夜的膳食都是一样的,怎么所有人都没事,单单就只有那位使臣有事? 白羽问:“传菜的內侍只怕也被打入了大牢吧?” “恩。” 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受到牵连。 莫说是传菜的,就是做菜的御厨都被连累入狱了。 明明其他人就没事,只是那位使臣出事了。 白羽坐下来,瞧唐北荒一脸的沧桑,摇摇头:“会不会,是使臣自己的问题?” 唐北荒抬起头来:“此话怎说?” “御膳房做事什么时候出过纰漏?”白羽反问,她笑了笑:“你们这些人都是昨夜被牵扯进来的,所以当局者迷。为什么要一直在我们的菜单里面找问题呢?为什么不去问问使臣到底昨天比其他人多吃了些什么?” 唐北荒“唰”地站起身来:“是呀!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望闻问切,他只是对使臣做了个粗略地检查,为了要尽快找出解毒的法子,他居然着急地将最基本的东西都给忽视掉了。 白羽笑了笑:“你就别忙活了,接下来的事我去吧。” 她顿了顿:“不是我要抢你的功劳,只是你这副样子,只怕还没有接近使臣都会被人当做流浪汉了,一身的酸臭味。” 唐北荒抬起胳肢窝,嗅了嗅,尴尬地笑道:“还真的有挺大一股味的。” 白羽:“额……” 真是够恶心的! 白羽打了个哈欠,果断地转身。 她其实也是一宿没睡呀,不过在其位谋其政,可不能给师父丢脸。 师父已经不在了,她要很努力很努力的。 在內侍的带领之下,白羽来到了使臣暂时住下的驿站,距离御医房并没有多远,也是在外宫之中。 皇宫分内外两层,中间有一道宫墙隔着,要出入内墙势必需要令牌,因为御医房和御药房情况特殊,所以都备着令牌,所以算得上可以自由出入的。 可是驿站就不一样了,用来接待外宾使臣的,万一这些外人对后宫的妃嫔动了什么歪心思,那事情就惹大发了。 內侍将白羽引到了使臣所住的房间,还没有走进去,就已经听到了使臣“哎哟喂”的惨嚎声,听起来痛苦的很。 第282章 全本 第282章 全本 “哎,也不知道是这位使臣可怜,还是我们倒霉。”內侍叹了口气。 昨夜的宴席本来好好的,大家都酒过三巡,正尽兴的时候,使臣忽然就倒地痛苦哀嚎,紧接着又上吐下泻,那情况特别糟糕。 听说,皇上的脸都黑了。 当夜便下令,让御林军将一众人等收押,等着给九州大陆的云帝国一个交代。 如果使臣再不好,或者有什么幺蛾子出来,只怕那些人都要人头落地了! “别说那么多了,进去瞧瞧再说。”白羽提着医箱继续往里面走。 忽然,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啊——” “哐当——” 房间里面一片混乱、 白羽脚步疾驰,破门而入,丫鬟脸色惨白地卷缩在角落里面,地上是打翻了的水盆,床上躺着的人是…… 內侍后脚就跟了进来,脸色更是紧张:“不会被我说中了吧,我们都要给使臣陪葬?” 白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还在说这些! “过来!” 白羽当机立断,快步走到床榻之前,将使臣给翻了个身,赶紧用手探了下他的鼻息。 糟糕! “没气了!” “呜呜呜……不管我的事,不管我的事,我刚刚进来打算为使臣擦额上的汗水,可还没有碰到他,他就没气儿了!” 丫鬟哭道不行,眼泪鼻涕一起出,看起来真的就是被吓到了,连仪容都顾不上了。 不行! 白羽又将使臣的手给拿起来探脉。 內侍咋咋呼呼地:“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别哭呀!你这小丫鬟也太不懂事了,怎么就眼睁睁地看着使臣死了呢?你至少……” “闭嘴!” 白羽恶狠狠地剜了一眼多嘴的內侍已经还在哭泣的丫鬟,她需要安静。 那丫鬟眼泪拼命地流,內侍一见对方就要放声大哭,赶紧用手捂住了丫鬟的嘴巴,他看懂了苏吏目的眼神。 他们不能够说话。 白羽这才满意地继续凝神静息地为使臣把脉,还有一丝线的脉搏。 她将使臣给扶起来,让他仰卧,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够多说、多做什么了,只能…… 人工呼吸! “唔——” 內侍不仅仅将丫鬟的嘴巴给捂住了,甚至将自己的嘴巴都给捂上了。 虽然坊间都在传,这位苏吏目是有本事的人,勾上了摄政王这条大鱼,但真是没有想到口味这么重,居然连死人都不放过! 使臣刚刚不是没气了吗? 现在,这位苏吏目算不算是在奸尸? 白羽做了大约是个人工呼吸,赶紧又做心肺复苏,脉象还有,也就是说心脏还在跳动,有救的,有救的! 內侍和丫鬟看的一愣一愣的,这算什么? 奸尸过后还有折磨一番,袭胸? 这位苏吏目,可真是有够变态的! “咳咳咳……” 奇迹就在这个发生了。 使臣咳嗽着,又从没气的状态之下,苏醒了过来。 他剧烈地咳嗽着,可每一次咳嗽都会牵扯到腹部的疼痛,让他苦不堪言,眉头紧皱。 白羽这才松了口气,丫鬟和內侍都看的目瞪口呆。 这位苏吏目是什么人,奸尸都能够奸活? 使臣捂着自己的腹部,额上的汗水已经将枕头给打湿了,他虚弱到不行:“我,我怎么了?” “呜呜呜……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使臣您死了呢?” 丫鬟一把拉开內侍捂着她嘴巴的手,哭诉了起来:“幸好有苏吏目呀,要不是苏吏目,现在我们都得给您去陪葬了。” 使臣病态的脸上带着不可思议,他将白羽看着:“你救了我?” “治病救人乃职责所在。”白羽脸色淡漠,黑纱之下的表情谁也看不到,她将药丸递上去:“这是我们御医房的唐御医连夜赶制出来的,能够解开使臣大人食物相克之毒。” “食物相克?”使臣疑惑地看着白羽手里的白色药丸。 这药丸的形状,挺奇怪的。 不过基于刚刚这位苏吏目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他还是从她手里接过了药丸。 刚刚他是有感觉的,只觉得腹部的疼痛让他大脑都好似缺氧一般,卷缩在床上都不顶用了,他想要叫人,可话还卡在喉咙里面,就没有了知觉。 白羽睨了一眼还蹲在地上的丫鬟和內侍:“去倒杯热水来让使臣大人服药。” 內侍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倒了热水,双手递给了使臣。 使臣服药之后,费解地看着白羽:“刚刚苏吏目说,我是食物相克?” “没错。”白羽点点头,“我看了下,昨夜宴席的菜单,其中有清蒸海蟹。因为海蟹性凉,要避忌的东西有很多,御膳房那边是会刻意避忌的,所以在菜单上,我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不过使臣大人昨天在用膳之前,可有吃过些什么吗?” “呀!使臣大人在用膳之前,吃过两颗雪梨。”丫鬟忽然想起来,她也站起身来。 现在使臣已经没事了,也就是说,她不必陪葬了。 “那就对了。梨味甘性寒,蟹也性寒,二者同食,易伤人肠胃。”白羽十分中肯地说道,“加上使臣大人初来乍到,水土不服,所以食物中毒的症状就要比寻常人要严重的多,所以才会让人误以为是有人刻意下毒。” 使臣听了之后,恍然大悟:“原来,是本官不小心。” “也不算不小心,这些都是生活上的细节。”白羽走到桌前,将医箱给打开,然后从里面取出御医房特有的药方单子,洋洋洒洒地开了方子,然后交给內侍:“你且将药方子交给御药房,一帖药足以。” “不用多吃些来巩固吗?”使臣呆呆地问着。 白羽笑道:“不用的,是药三分毒,只要病好了,多吃药也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要增加身体机能的负担。” 使臣挠挠头:“实在不好意思,本官并不懂这些。” “没关系的。”白羽松了口气,“这都是唐御医教我们的。” 她现在并不想往上爬了,昆洛沙她见过了,十万两对于她来说已经没用了,所以一切的功劳都可以归于唐北荒,而她回来继续在御医房,只不过是想要多看看这些稀奇古怪的病人,已经将《八十一难》运用起来。 老谷主曾说,《八十一难》乃药之大成者,只可惜世上再无全本。 白羽很纳闷,她手里,不就是全本吗? 第283章 罪犯欺君 第283章 罪犯欺君 “使臣大人不必在意这些,只需要按着我们御医房的方子来服药,今日应该就不会再上吐下泻了。”白羽顿了顿,又看了一眼那衣裳和宫中宫娥很不相同的丫鬟,“这位姑娘是使臣大人带来的吗?” 使臣点点头:“是本官从云帝国带来的。她叫云栖,性子有些胆怯,方才恐怕是以为本官死了,她要殉葬,所以才害怕到那个样子。” 云栖委屈地看着使臣,可不是害怕么! 使臣这一次出行,带了十八个随从,唯一一个女子就是她了,现在使臣尚未成婚,万一客死异乡,根据云帝国的律令,她势必需要殉葬的。 她尚未出嫁,怎么能够就白白地死去? “哦,既然是从云帝国而来,姑娘可有随身带一些云帝国的特产?” 云栖想了想:“有的,有的。” 她正要去翻箱倒柜,白羽却道:“现在暂时不必找,一会儿使臣大人用膳的时候,牢房姑娘将特产加一些些在使臣大人的膳食之中,让使臣大人的肠胃稍微熟悉一些,循环渐进,日后就不会再如此脆弱了。” 使臣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苏吏目考虑的周全。” 白羽点点头:“那下官就先行离开了。” “云栖,送送苏吏目。” 云栖正要为白羽拧医箱,白羽眼疾手快赶紧从云栖手下将医箱给夺了过来;“不打紧的,这些粗重活,该有习惯这等粗人来做。” 缓了缓,又瞧着使臣的脸色好了不少,这才拧着医箱走出房间。 內侍松了好大一口气:“天呀,今日若是没有苏吏目,咱们的小命只怕都要搁这儿了。” “哪有这么夸张?” “牢房里面还有众多兄弟呢,奴才在次,多谢苏吏目了。” 虽然內侍对白羽方才那种救人的举动心存疑惑,并且觉得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但好歹是将人给救回来了。 白羽忽的想起了什么:“是了,方才本官救人的法子,是家传秘密,本官不希望在外听到一星半点的闲言碎语。” 到底使臣是个男人,万一萧澈那醋缸听到了她为使臣做的人工呼吸,那简直…… 火星撞地球! 啧啧!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內侍谄媚地嬉笑着,脚步都显得轻快。 回到御医房,白羽写好了就诊的札记便将其丢给內侍,让他回去复命了。 萧衍看到御医房传来的札记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也放下了,此次使臣中毒和他人无由,自然御膳房的一众人等皆无罪释放,大伙儿都是虚惊了一场。 “魏贤,差人去请这位苏吏目来御书房。” 魏贤纳闷地看着皇上,解除了危机,这算是御医房的功劳,可也应该召见唐御医,怎么会召见苏吏目? 可瞧皇上的表情又是再正常不过了,他也没有多想,随便地差了个人去请便是。 萧衍将札记放在一边,指尖轻轻地敲打着桌面。 苏吏目…… 苏溪…… 御医房新来的吏目,就是药王谷谷主。 那位谷主神通广大,解除了安邑城的疫症危机,如今留在御医房,他的确是需要确定一些事情。 白羽在御医房收到被萧衍召见的消息时,心里都觉得很诧异,但皇命已下,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跟着內侍来到御书房,魏贤都出来了。 “苏吏目好大的荣幸,竟然连万岁爷都要屏退众人来召见,药王谷谷主倒也是不同凡响。” 酸溜溜的味道让白羽心中更是不安的很。 她眼角的肌肉都抽动着,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魏贤是响当当的小人。 是不能够得罪的。 以前挂着白羽身份的时候,到底是魏贤的救命恩人,所以就算有什么做的出格的事情,魏贤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不一样了,她黑纱遮面,挂着苏溪的名字,是陆御医从药王谷请回来的大夫,所有人都当她是空降,谁会给她薄面? “魏公公说笑了,魏公公乃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下官此去不外乎是因为皇上想要知道使臣大人的病情,事关九州大陆和宁与大陆安稳,所以皇上才需要屏退所有人。” 白羽说的极其委婉,将魏贤捧的高高的,魏贤听了,又觉得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 魏贤呵呵一笑,昂首挺胸:“没想到苏吏目和咱家素不相识,竟然认得咱家。” “魏公公乃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叱咤风云,下官如何能够不认识?” “好了好了,快进去吧,皇上还等着呢!” 魏贤的脸色一下子就好了,笑的折子都出来了。 白羽点点头,就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的气氛不算太差,就是安静的吓人。 提神的龙涎香味道浓淡刚刚合适,萧衍没有看折子,只是手里面正握着一张折子,那是白羽差人送来的札记,里面清清楚楚地写明白了使臣上吐下泻的原因以及病情已经好转的情况。 白羽跪了下来:“微臣参见皇上。” 萧衍淡淡地抬了下手:“起来吧。”、 白羽刚刚站起身,就听到萧衍继续说道: “苏吏目医术超群,也不枉陆御医千里迢迢前往药王谷将苏吏目带到御医房来。” “皇上谬赞。” 萧衍将手中的札记给丢在桌上:“只是朕记得,在安邑城出现疫症的时候,苏吏目应该是出现过在皇宫的。那个时候,不知道苏吏目到皇宫十里书香做什么?” “微臣只是路过而已。” “是吗?” 萧衍已经站起身,走了下来,他目光淡然,眉宇之间,竟然和萧澈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九分狠戾。 “可那个时候,朕记得,某人称呼朕为‘阿衍’。”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称呼他为“阿衍”。 白羽的心又颤了颤,她讪讪一笑:“皇上日理万机,只怕是想多了吧。兴许、可能出现了幻听。” “你是觉得朕老眼昏花吗?” “皇上说笑呢,皇上那么年轻。” “苏吏目为何时常都要用面纱来将自己的真面目给遮住,是不想别人看到你的容貌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白羽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她皱起眉来,定定地看着萧衍。 四年了,萧衍脸上的稚气已经褪的差不多了,在权力争斗的漩涡之中,有哪一个可以独善其身? 萧衍负手而立,垂眸冷冷地睨着白羽:“或者说,你还嫌罪犯欺君不够重?” 第284章 有胆识 第284章 有胆识 白羽心里一惊,这是要唱哪一出? “白羽!”萧衍的声音冷冷的,却是透着无与伦比的凉意。 白羽只觉得莫名其妙,她招他了?惹他了? 本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这是要做什么? 萧家人身形都比较高大,在萧衍的面前,白羽就真的显得弱小,就像个弱者那般。 “你这个臭小子!什么时候去的药王谷,居然都不来给朕报个平安!” 萧衍的话锋一转,脸上那种冷漠荡然无存,余下的全都是嬉皮笑脸。 白羽嘴角抽了抽,艾玛,差点没将她给吓死。 果然伴君如伴虎,谁都不知道萧衍这皇帝什么时候脑子抽风。 “喂,朕在和你说话呢!”萧衍表现出自己的不满,“你现在是在想什么?” “我,我没有想什么呀。” 白羽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在想什么时候把你掐死,吓的老娘小心肝扑通扑通地乱跳。 萧衍嘿嘿道:“那天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你和九皇叔有什么过节么?” “梁子结的比较大,那个时候不大想看到他。” “也是。”萧衍表示认同,“是个人都忍受不了他的臭脾气,幸好你是个男人,你要是个女人被他看上了才遭罪。” 萧衍不怕死地絮叨着:“朕给你爆料,他是我们赫北皇朝响当当的克妻人物,和朕皇姐的克夫命有的一拼,啧啧,若他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朕都想将他们凑一对儿,互相伤害了。” 白羽冷汗狂滴,你这是找死呢? 萧衍无奈地耸耸肩:“可惜呀,两个人都不听朕的话,朕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咯。” 他脸上带着惆怅,郁闷的很。 “你好歹是个皇帝,成日里面瞎郁闷做什么?”白羽皱起眉来,“你现在没有再想要偷偷溜出宫的傻事了吧?” “没了。”萧衍往回走,走到龙椅之前,无奈地摇摇头,最终又坐下:“这位置既然是给朕的,朕就要坐好了,坐稳了。就算九皇叔再怎么强势,他也不会轻易地逼朕退位,毕竟清流濯濯,他也不想恶名昭彰,遗臭万年。” 白羽摇摇头,可怜的萧衍,就是到了现在还不了解萧澈。 萧澈那厮哪里会管什么清流濯濯,什么恶名昭彰,什么遗臭万年? 他根本是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若是说四年前,他可能还会有所顾忌,毕竟那个时候敌我为分,加上他体内还有昆洛沙的剧毒,谁都不知道他还有多长的性命,可现在,他根本无所顾忌,若是想要皇位了,大不了起兵谋了便是。 朝中大臣,哪个不是以萧澈马首是瞻的? 萧衍呀萧衍,还天真着呢! 真不知道当初,为何是萧衍坐上了皇位?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萧衍双手放在桌上,倒是有几分做皇帝的样子了。 白羽笑道:“你当真觉得萧澈还有狼子野心吗?” “怎么就没有了?” “他强迫过你做什么吗?” “这……”萧衍一想,倒还是真的没有,不过…… “他都提前将折子筛选了一遍,先写好了批注,再给朕看,朕还有选择的权力吗?” 白羽点点头:“诚然你说的都是对的,可你看过那些折子之后,绝对他的批注有用吗?或者说,你因为他给你下的批注做错过决定,造成名不聊生的局面了吗?” 萧衍仔仔细细地想了想,还真的没有。 白羽不用多想都知道,萧澈根本就没有存心害萧衍。 他们血脉相连,萧衍是他的皇侄,他怎么可能去害? 而现在萧衍对萧澈敌意甚大,不外乎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反正这两叔侄都积怨已深了,白羽并不觉得一两次的对话可以消除两人之间的心结。 “不说这个了。”白羽提议道,“皇上今日让微臣来这儿是要做什么?” 萧衍本来还在回忆这些年萧澈的所作所为,还真的没有发现萧澈有以权谋私的情况,正觉得不舒坦时,又被白羽岔开了话题,心中的不安随即就烟消云散了。 “想见见你,想问问你,这四年可好?” 白羽张开双臂:“皇上瞧微臣这样,哪有不好的?” “你一口一个微臣,朕……我都很不适应了。”萧衍索性将自称给改了,“你以后就还是叫我阿衍吧。” 好不容易有个可以说真心话的人,他不想再那般虚情假意了。 这么多年,十里书香就是他唯一一处能够安然自若的地方,每每走到十里书香,他就会想到世上还有这么一个人,敢和他打打闹闹,敢和他说大实话,忠言逆耳,可从这个好兄弟口中说出来就是与众不同,他想要听。 或许,是他们曾经同甘共苦过。 他们都是从镇抚司大牢里面出来的。 这是一种普通人根本无法体会的情谊。 “微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我的胳膊都差点被你卸了。”萧衍投诉道,“也不知道你个小胳膊小腿的小矮子,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力气。是了,那个时候,是我喝酒喝多了,否则我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你擒住。不成,改明儿我得和你单独约个打架,以证雄风。” 白羽:“e……”放过她好不好? “其实,我今日让你来有一件事的。” “哦?” “此前呀,我们都是天涯沦落人。” 见白羽一脸蒙蔽样,萧衍道:“那不是我假扮太监在十里书香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自古红颜多祸水么?” 白羽陷入了回忆之中,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是咯,那个时候你说是皇帝抢了你的心上人,然后你混入皇宫是想要见你心上人最后一面,可现在你才是皇帝,那到底是谁抢了你的心上人?”白羽八卦地看着萧衍,“嘿嘿,你身为一国之君,居然有人敢在你眼皮子下抢你心上人,话说,谁又是你的心上人?” 嗅到了八卦味道的白羽,哪里还有前面的半分拘谨。 萧衍也放开了,讪讪一笑:“那都是陈年旧事了,现在我和她感情稳定了不少。” “说嘛说嘛,敢抢你心上人的人,现在还活着吗?” 白羽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敢在万岁头上动土,敢让皇帝头地上一片绿的人,她真的很想见识见识。 此人,有胆识! 第285章 皇上的心上人 第285章 皇上的心上人 城郊,军营。 旌旗猎猎,士兵操练的气势十分强盛,远远的都能够嗅到一股浓烈的雄性荷尔蒙味道。 营帐之中,萧澈早就等候着了。 “爹。” 一脸红扑扑、脏兮兮的白宁迈着欢快的小短腿从营帐之外跑进来,萧澈蹲下身,白宁便顺理成章地一头扎进了他的怀中。 白宁浑身都是汗水,不过几天不见,这小子倒是结实了不少。 萧澈十分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将白宁放下去,霍楠这个时候才从外面进来。 “让人带宁儿去洗漱一番,浑身都脏兮兮的。” “不用了。”白宁小脸儿上还挂着汗珠子,“今日我都还没有操练完,还有五个圈没有跑吗,师父说,跑不完是不能够吃饭的。” 为了晚饭,他要跑完。 萧澈点了下头:“那你快去跑呗。” 白宁也不管萧澈是不是在撵他,此刻他的心里就只惦记着晚上的鸡腿肉。 他呵呵一笑,快速地钻出军帐,哪里管萧澈今日到底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督统今日前来,所为何事?”霍楠还是和以前那般,冷冰冰的。 但萧澈却不恼怒,霍楠是什么样子的性子他最是清楚了。 “本王前来,为宁儿安危。” 白羽的身份,对于白宁来说,才是灭顶之灾。 若是有朝一日,白羽的身份被人扒出来,白宁必定会收到连累。 而那个时候,他不敢保证,他能够分的出心来护白宁周全。 但白宁对于白羽来说,是命根子,就像白羽对于他来说,是命一样。 危险来临的时候,他知道,在一瞬间,能够做出的反应是救白羽,而不是白宁。 可若白宁出了什么事,白羽大约是活不下去了。 所以现在,他需要一个可以时时刻刻都护着白宁的人。 霍楠是最佳的人选。 “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也许本王都无法控制。” 事关盍族,牵涉甚大。 到时候说不定他都会被连累其中,若是真的天崩地裂,唯有将后路给布好。 “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霍楠虽然气定神闲,但还是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需要让萧澈亲自跑这一趟。 “或许,和盍族有关。”萧澈叹了口气。 “二十年前本应该全族覆灭的盍族?” “恩。” 二十年前,白镇堂血洗盍族,手段之狠,一个不留。 所以当他从边境带回白羽的时候,从未有人会联想到白羽竟然是盍族的余孽。 白镇堂的这一步棋实在是高! 他根本是一个赌徒! 赌的就是全天下人,都以为他将盍族杀了个片甲不留,将盍族尽数覆灭,带回来的女婴应该就是他年轻时候犯下的桃花债,谁都不会忘盍族余孽身上去想。 置之死地而后生。 “属下知道了。”霍楠不再多问。 既然此事事关盍族,不该问的,他就不能够多问。 盍族和驮国此前联系紧密,他需要避嫌。 “我要你以性命起誓,护白宁安全。” “属下霍楠,以生命起誓,必定护白宁一生安全。”霍楠快人快语,没有半分犹豫。 本来他的性命就是萧澈救下来的,而今不过是还给他。 他这一生为自己所活的时间已经停在了弟弟入土为安的那一日。 足够了。 萧澈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只能够将白宁交给霍楠了。 “一旦赫北皇朝爆发战乱,你必定要带着白宁去九州昆仑。” “是。” 萧澈嘱咐完这些,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和昆仑之间的协议,是多年前的机缘巧合。 犹记得那一日,海上大风大浪,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像天地变色那般,海浪滔天、电闪雷鸣,宛如天劫,机缘巧合他竟然在海上救下一名女子,不多时却有白衣谪仙翩然而至,允他一个避难港。 当时萧澈还在想,宁与大陆和九州大陆之间本来就路途遥远,且说他一身武力,身份尊贵,何须避难港? 可现在想想,倒还是有需要的。 交代完这些事后,萧澈总算是觉得心中的大石头都落下来了。 他往回走,马儿并不像来的时候那么快,反而是轻松自在,不知不觉就到了清流山庄。 他站在清流山庄的门口,想到楚宁和他此前的披荆斩棘,心中不甚安慰,是时候让白羽将楚宁救醒了。 耽搁了四年,不能再等了。 — 御书房内,白羽还是不甘心,尽管和萧衍磨磨蹭蹭了一下午了,但她还是八卦地想要知道到底萧衍的那个心上人是哪个,说不定以后还会见面呢! 可萧衍那死性子就是不肯说,她软磨硬泡了一整天,还真的半分消息都套不出来。 她郁闷地告退,走出御书房的时候,她还气鼓鼓的。 魏贤对这位苏吏目颇有好感,瞧她还气鼓鼓的,便开口问道:“苏吏目这是怎么了?和皇上谈了些什么,这般气鼓鼓的?难道皇上是要调你去随军当军医?” 这段时日,也不知道怎么了,边境基本上都在蠢蠢欲动,以驮国为首,作死那般。 御医房这边根本抽不出人去做军医了。 “并不是。”白羽眼珠子一转,忽然找到了救星:“其实是这样的,皇上刚刚说他的爱妃身体有些不适,让下官去瞧瞧,可下官初来乍到,也不知道皇上后宫三千,哪个才是他的爱妃。” 要听八卦,自然是跟着萧衍最久的人身上才有。 魏贤就是最好的入手点。 “哎呀,这件事苏吏目问咱家再好不过了。”魏贤神神秘秘的,“苏吏目有所不知,皇上三千后宫里面,最宠爱的就是兰妃娘娘。” “恩?” 谁? 兰妃?楚若兰? 那……。绿茶婊?! 萧衍是不是眼瞎? 白羽的脑子发懵,魏贤还在继续说道:“说起皇上和兰妃娘娘之间,那可是步步惊心呢!差一点儿皇上就要失去兰妃娘娘了。谁都知道,当朝摄政王狼子野心,此前和太后有过婚约,后来又觊觎兰妃娘娘,就是四年前,那位王爷都还勾引过兰妃娘娘,迫使兰妃娘娘搬到偏远的宫殿里去,避开皇上。” “哎!”魏贤叹了好大一口气,“要不是金城所致金石为开,而今皇上只怕和兰妃娘娘都走不到一处去。” “你是说,摄政王萧澈?”白羽问,“可,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皇上妃嫔,就算入宫之前有过什么,但现在不应该都烟消云散了吗?” 魏贤摇摇头:“苏吏目乃世外高人,自然不知道这皇宫的伪善和残酷了。” 第286章 离别 第286章 离别 白羽纳闷地看着魏贤,虽然她的确不知道皇宫里面有哪些伪善和残酷的事情发生,但女人多的地方,始终是非多,为了争宠,为了上位,根本是无所不用其极。 什么陷害子嗣,什么谋财害命的事情时有发生,这不过是家常便饭。 可楚若兰和萧澈之间…… 魏贤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身处高位,又是萧衍跟前的红人,口风自然是要比一般人要紧些,能够说那么多已经是破例了。 白羽没有再继续纠缠,径自回了御医房。 可她终究是好奇,闷闷的。 “吓死我了!” 郑兴贸贸然地闯进来,惊扰了白羽的思绪。 白羽不由得蹙了下眉:“你是来找唐御医的吗?他回府休息了。” “我来找你的。”郑兴在白羽对面坐下,“听说是你救了使臣大人,还我们一个清白。我这不是刚刚出来就来谢谢你么!” “不必了,举手之劳。” “你在愁绪些什么?”郑兴好奇地看着白羽。 按理说,救了使臣大人,立下大功劳,应该是兴致勃勃的,可现在看对方的样子却是愁眉不展,莫非…… “难道使臣大人还有隐疾?” “哈?”白羽觉得郑兴这思维跳脱的太快了,她回过神来;“不,不是。只是我觉得,皇宫太乱了。” “可不是么!”郑兴为了向白羽投其所好,赶紧将自己以前的小道消息给爆料出来:“我可告诉你,做我们这行的,兴许会知道不少恶心的秘密呢!以前就有妃嫔和侍卫私通,然后太皇太后让我们秘密处决的。那些不得宠的自然就死得其所了,可有些得宠的,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呵呵。” “我可是亲眼所见,”郑兴压低了声音,“四年前,也记不得是哪一日了,就是皇上现在最宠爱的兰妃娘娘,居然在夜里和男人私会,听说当场被抓奸抓双!” 白羽眼前一亮:“你说真的?” “可不是么!”郑兴小心翼翼地往外面看了一眼,确定大伙儿都在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才道:“听闻,皇上一怒之下,负气微服私访,却不想居然落入了摄政王的手里,要不是镇国公相救,只怕现在赫北皇朝早就改天换日了。”” “这种话可能不能瞎说。”白羽谨慎地看着郑兴。 郑兴举起手来:“我发誓。” 白羽陷入了沉思,他的话虽然有夸大的嫌疑,但四年前…… 时间倒是吻合。 好不容易挨到了出宫,白羽本想立刻出宫去找萧澈的,可刚刚一站起身来,就被御药房的斐禅给拦了下来。 “苏吏目。”斐禅很有礼数,先是对白羽作揖之后才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昨夜的宴席出了不少事情,虽然今日承蒙苏吏目医术高超,化解了不必要的误会,可现在御医房和御药房的人差不多都回去修养了,唐御医已经挨了好几个通宵,今夜只怕要劳烦苏吏目当值了。” “我……” 她还要回去找萧澈好好地算账呢! 斐禅叹了口气:“其实原本在去年招收进来的学徒应该是能够提拔起来的,不过唐御医要求比较严谨,所以现在那两位都还没有资格能够当值,独当一面,所以今夜还真的不能够让苏吏目离开。” “若是苏吏目实在不愿意,那只有咱家自己想法子了。”斐禅叹了口气,实在是抽不出人来了。 其实他内心倒是有个人选可以用,只是那个人还在禁足期间,太皇太后不开口,谁敢呢? 白羽失望地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我当值就当值。” 大不了明天再回去质问萧澈! 哼! 夜幕降临的时候,白羽正惆怅着,忽然一道风影吹来,烛火都晃动了几分。 白羽心中一惊,顿时警铃大作:“谁?” 今夜无风,为何会有风影? 她正打算拿着烛台出去晃一圈的,一道身影便走了进来。 等火光照亮了对付的脸之后,她才松了口气:“我当是谁呢!” “是不是我不来寻你,你便不会到医庐来找我?”苏溢清的声音略显悲凉。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也许,从现在开始,他将要和白羽分道扬镳了。 “怎么会?”白羽无奈地耸耸肩,“你也瞧着了,我现在是分身乏术。这几日的事情也太多了。” “若你愿意,时间再紧也能够挤出来的。” “溢清……” “今夜我来,并不是要和你谈论此事。”苏溢清的声音带着沉重,“我想,我是时候离开了。” 白羽“哦”了一声,又自以为是地说道:“你从药王谷出来也有一段时日了,是该回去瞧瞧了。” “我并不是要回药王谷。” 苏溢清的声音在夜幕之中显得突兀,仿佛一切都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安静了下来。 白羽费解地看着他,老谷主倒是从未说过苏溢清来自何处,只是晓得,他在药王谷待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久的老谷主都晕乎,记不起来了。 “你要去哪儿?” “天地之大,总归是有我的容身之所。”苏溢清叹了口气,“此番我来,是同你辞行的。” 白羽的心有些不大舒服,苏溢清走的也太突然了吧。 虽然现在他是在向她告辞,但她还真的舍不得。 到底是一起生活了四年的人,这四年来,苏溢清对她,对白宁都照顾有加。 人都是有私心的,白羽想了想;“你见过宁儿吗?” “夜里偷偷地看过了。” 白羽哑然,那些想要挽留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苏溢清笑了笑,并不揭露她的私心:“羽儿,我为宁儿探过脉了,萧澈的武力绰绰有余了。” 白羽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白宁每月月底都会病发,到时候需要武力高强者为期将经脉扩张,势必会损耗不好武力,这些年,都是苏溢清在为白宁的事劳心劳力,她知道,在苏溢清的心里,或许早就将白宁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可她,却无法忘记萧澈。 “对不起。” 从头到尾,她都欠他一句抱歉。 苏溢清笑了笑:“羽儿,或许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后,会怨恨我。” “我会怨恨你?”白羽摇摇头,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笑意:“溢清,你为我,为宁儿做了那么多事,我怎么会怨恨你呢?” 苏溢清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好半天,他才道:“我可以抱抱你吗?” 第287章 染血 第287章 染血 白羽一愣,却是大方地长开双臂,朝苏溢清走过去。 此刻在她的心里根本没有男女之别,只有兄弟之情,朋友之义。 她从头到尾,她都只是将苏溢清当成了朋友,当作了兄长,根本不涉及男女之情。 她问心无愧。 她抱着苏溢清:“溢清,你以后要多多保重。” 这一别,也不知道有生之年可还会见到。 “又不是生离死别。”苏溢清用力地抱住白羽,他真的很想自私一些,将白羽打晕了带走。 可,他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万分凶险。 那是一个龙潭虎穴。 苏溢清叹了口气:“以后没有我在,不要任性,你一定、一定要记住,你不可以离开鬼将军太远,否则他的会乱的。” 白羽点点头,松开苏溢清:“我知道的。” “你要记得,鬼将军死前唯一的愿望,定要满足了。” 他们已经是逆天而行了,若是再不满足北冥的愿望,只怕到时候白羽身不由己远离了鬼将军,只要她的气息消散,鬼将军必定要心智紊乱,到时候一个高阶行尸就会变成高阶凶尸,还不知道将会有多少人死在他手里。 “你要记得,你和鬼将军是结了血契的,此事端不能够和旁人说。” 血契……在宁与大陆,只有一个族群中最神圣的血液才能够和行尸结血契。 他在看到鬼将军活过来的那一刻,便知道了。 “你要记得,若是有朝一日,波不得已了,一定要离开安邑城,离开赫北皇朝,有多远走多远。” 倘若被姓萧的发现她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他棋差一招,万万没有想到白羽竟然和萧澈有个孩子。 曾经他不过以为,白宁不过是白羽和赫北皇朝位高权重之人所生,从头到尾,他都不曾想过姓萧的皇族。 可当他知道后,一切就不同了。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白羽来安邑城。 如果那个时候,他能够狠心阻拦,也不会有今日的局面。 说不定,那个御医一家都不用死了。 “溢清,你今夜真的很啰嗦。” “老了。”苏溢清颓然一笑,眼底尽是和自己年纪不服的沧桑。 他往后退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气,却是没有将原本打算说的话说出来。 他很想很想告诉白羽,其实她不该留在这儿的,其实她和姓萧的人不共戴天,其实她和姓萧的人有血海深仇。 可是……她如今的样子,让给他怎么舍得破坏? 一切,都给他来解决吧。 从头到尾,就让他双手染血吧。 苏溢清留恋地看了一眼白羽,终究是背过去,没入了黑暗之中。 白羽望着外面的一片漆黑,这儿不必内宫的灯火辉煌,除了宫门口的两盏灯笼之外,基本上可以说是陷入了黑暗之中。 她回到位置上,又是一阵风。 “溢清,你这可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她想当然的以为,大抵是苏溢清折身回来,兴许是忘记要嘱咐什么,或者是忘记了东西。 “恩?” 低沉的声音略显不快。 “溢清?” 白羽宛如被雷劈似得,猛地扭头往门口看去。 萧澈正一身冷清地站在门口,他身后是无边的夜色,就好似一个黑暗的血盆大口要将他给吞噬进去一般。 白羽嘴角抽了抽,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试图在最短的时间找到一个完美的借口。 “你不去找他,他倒是找上门来了?”萧澈一步步走过来,脸上尽是不悦。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环顾了下四周,却是半分苏溢清武力的气息都没有留下,倒是做的隐蔽,要不是白羽口快说出来,只怕他都还不知道苏溢清来过。 “怎么,他来找你做什么?” 酸酸的味道让空气都不大舒服。 白羽只觉得在萧澈强大气场的压迫下,连空气都变得稀薄,她需要用厚重的喘息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好半天,她实在是找不到借口,可转念一想,为什么要找借口? 她和苏溢清之间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除了那个离别的拥抱。 白羽倏地很尴尬,该怎么开口呢? “有什么是不能够说给我听的吗?”萧澈已经走到了白羽的身前。 高大的身躯在烛火的照映之下影子被拉的老缠,将白羽全都浸入了黑暗之中。 白羽抬起头来,咽了口唾沫:“那个,其实溢清是来向我辞行的。” “哦?”萧澈皱起眉来,苏溢清有那么好打发? 走了? 他舍得走? 白羽用手托着下巴,淡淡地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兴许溢清早就计划好了,他现在可以摆脱我和宁儿,可能在夜里都能够笑醒吧。” 这四年,她和白宁倒是给苏溢清找了不少麻烦。 老谷主还在生的时候,每一次她和白宁闯祸都是苏溢清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她并不是不仔细,只是不上心。 那段时日,她无法从萧澈的影子里面走出来。 一面陷入思念,一面却是懊悔。 那时她有多恨萧澈,就有多喜欢萧澈。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现在想想,其实苏溢清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破罢了。 白羽哂笑:“萧澈,你不知道我以前有多混蛋。” “我知道。”萧澈垂眸睥睨着白羽。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有多混蛋呢? 四年前,她想方设法地要离开不止,还带球跑路,简直将他视作无物。 可他恨不起来,也无谓去恨。 他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计较。 白羽脸皮子抖了三抖:“你们今夜都是来同我找不痛快的吗?” 苏溢清来的时候说的那些叮嘱的话,其实她都知道,可由他的口中说出来,就好像她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现在她不过是稍微官方地说一下自己多混蛋,身为枕边人的萧澈难道就不该好好地安慰下吗?什么叫“我知道”? 她不要脸吗? 萧澈蹲下身来,静静地看着白羽:“他忽然说要走的吗?” “我怎么知道?” “走前,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白羽正要说却好似想起了什么,她仰起头来,直勾勾地将萧澈给看着:“你现在质问我?真好,正巧我也是事要问你,四年前的事。听闻四年前,楚若兰那边被萧衍抓奸抓双,你那个时候,在哪儿?” 第288章 现场直播 第288章 现场直播 萧澈皱起眉,陈年旧事居然还有人提及。 他行的正坐得直,光明正大,怕什么? “本王在皇宫。” 那个时候,被萧衍抓到的人正是他,可他绝对不是来和楚若兰幽会的。 “好呀!”白羽气的差点一口血都要喷出来了,这什么男人,被人抓奸还如此理直气壮,真是人不要脸鬼都害怕。 “本王只是来警告她。” 白羽哼了一声;“警告她?你舍得吗?” “那个时候,本王已经有了未婚妻,本王知道,有人会对本王的未婚妻不利,提前做出警告,有什么问题?” “那……咦?”白羽“嚯”地站起身来:“你是说,从头到尾,你那些准王妃进门之前就会莫名其妙被害,都是楚若兰搞出来的?” “不然,你以为呢?” “你早就知道了?”白羽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澈。 她竟然还以为,萧澈被楚若兰那朵白莲花给蒙蔽了双眼,其实他却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 萧澈哼了一声:“你觉得,本王和你一样蠢吗?” 好人怀人都不知道怎么分,真是够蠢的。 “不是,我……”白羽嘴角抽了抽:“你说谁蠢呢!” 萧澈伸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脑袋;“本王就喜欢你这种蠢蠢的。” 白羽真想一口老血直接喷他脸上,可心里面甜丝丝的是什么鬼? “为什么你知道杀人凶手就是楚若兰,却不将她拿下?”白羽为那些死去的冤魂抱不平。 “自从暗夜被连根拔起之后,楚若兰就没有再一次的举动了,她父亲乃当朝镇国公,手里有一张丹书铁券,就算镇抚司的人将她给拿下,也没用。” 萧澈叹了口气,丹书铁券正是这些人为虎作伥的保护伞。 “什么叫丹书铁券?” “类似于免死金牌。”萧澈叹了口气,“赫北皇朝存在至今,有两块免死金牌及一张丹书铁券,只要楚江手里一直都有丹书铁券,所有人都拿楚若兰没有法子,除非楚江愿意放弃楚若兰。” “这个很简单呗。” “哦?” “只要拿下楚玉,楚江二选一,怎么着也会选择保楚玉。” 萧澈点点头:“想法是很简单的,可要实际操作却很难。楚玉近些年,都安分守己,就算有些小动作,都无伤大雅。这几年,他倒是聪明了很多,知道不能和本王硬碰硬。” “你都只手遮天了,谁还敢和你硬碰硬?” “你不时常都挑战本王的底线吗?”萧澈控诉着。 他哼了一声,这天下,也就只有白羽敢了。 白羽讪讪一笑:“那我不是母凭子贵么?” 萧澈不语,什么母凭子贵,明明就是子凭母贵。 白羽觉得心里闷闷的,她坐下身来,翻阅着桌上的病历表。 “听闻今日你以特殊手法救了云帝国来的使臣。” 白羽本来还在闷闷的心,又紧绷起来,心虚似得,她将脑袋埋的很低。 “本王很有兴趣听听,你那种新奇的手法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白羽宛如遭雷劈似得,那个內侍居然口风如此不严密! 惨了惨了,要是被萧澈知道…… 她不死也得脱成皮吧! 容她好好想想。 人工呼吸的教材解释是什么…… “啊!”白羽将头扬起来,“这个是因为迫在眉睫,如果我不失救,兴许使臣就要死了。其实也是我们那边的一个救人的手法,叫人工呼吸。” “呵呵,人工呼吸。” 萧澈的侧脸被黑暗笼罩,阴影面让他的轮廓更是俊朗,只是这样竟然让他生出一种神秘的诡异感。 白羽心中惴惴不安:“人工呼吸就是,根据患者的病情选择打开气道的方法,患者取仰卧位,抢救者一手放在患者前额,并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患者的鼻孔,另一手握住颏部使头尽量后仰,保持气道开放状态,然后深吸一口气……”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羽下意识地看向萧澈,还在权衡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虽然她已经将话语说的尽可能平淡,以及尽可能地小心翼翼,但不知道为何,她总是感觉,她每说一个字、每说一个词,都足以挑战萧澈的神经,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只要说出下面的那句话,萧澈兴许会生出要将她扒皮抽筋的想法来。 想到这儿,白羽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小板凳。 萧澈双手撑在她面前的桌面上,脸沉的可怕:“继续。” “就是,吹气嘛!”白羽很聪明地将口对口给去掉,“向患者口内连续吹气两次,每次吹气时间为一秒,吹气量一千毫升左右……这么复杂的数据你也听不明白,还是不说了吧。” “本王不明白,你就说到本王明白为止。” 天知道,他从军营回来后去使臣驿馆看望使臣的时候,却听到那个使臣丫鬟说今日有个御医房的吏目以特殊的手法为使臣做急救,他的心情就一直低沉到现在。 本来打算在府上等白羽乖乖送上门亲口解释的,可左等右等却不见人影,后来才有人告诉他,今夜白羽居然要当值,还是临时性的。 他不由得怀疑起她当值的动机。 这妮子,找死呢? 白羽就像打了霜的茄子,教条式地说道:“当人工呼吸做到病患直到胸廓抬起的时候,就可以不用吹气了,要听患者是否有气流呼出,若有就要进行心脏按压。心脏按压其实是……” “本王对什么心脏按压没兴趣,你可以继续详细阐述下人工呼吸。”萧澈伸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捏住了白羽拼命往后缩的下巴,“或者,你可以亲自示范给本王看。” “额……这就不用了吧。” 现场直播,那不是找死么?! “不用?”萧澈眉梢一挑,在昏黄的烛火映射之下,更显俊朗。 “是不是最近本王对你越发宽松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萧澈的声音阴沉下来,一点点地抨击着白羽的心脏:“本王不管你那什么人工呼吸,什么迫在眉睫,倘若还敢有下一次,你救谁,本王就杀了谁。” 白羽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萧澈哼了一声,收回了手。 该死的,今日他真的差点没有忍住一掌将云帝国那使臣的脸给拍碎了。 要不是事关两国邦交,他绝对不会客气。 “那个,只是救人的一种方法……” “男女授受不亲,以后这种方法,只能够对本王一个人用,其他人,由得他们去死。” 白羽脸皮子都抽搐了,这男人,什么心理构造? 霸道到无法无天了! 第289章 小气鬼 第289章 小气鬼 萧澈在白羽身前坐下:“好了,今夜匆匆而来,是来说正事的。” “哈?”白羽心惊肉跳,刚刚那些都不是正事? 不是正事都成这样了,那如果说正事,还不得血肉模糊? 白羽按着自己突突狂跳的小心脏:“若事情不紧急,稍微缓缓可好?” 她这心脏的承受力真的不是太好。 “事情很紧急。”萧澈冷冷地说道,“刑部传来话,找到了胡氏。” “这么快?”白羽瞪大了眼睛,要知道,她是在今儿个一早才将事情告诉王朝轩的,这速度杠杠的。 不过……看萧澈这般严肃的脸色,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 白羽皱起眉,颇为担心:“你别说,胡氏也死了。” 萧澈点点头:“刑部的人找到她的时候,她才刚刚断气,天灵盖被人打碎,我是来问问你,可否让鬼将军以此前的法子来让她重复死前的一幕。” 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还是听齐北说过,虽然匪夷所思,但至少是个快捷的法子。 白羽摇摇头:“天灵盖被打碎,就是鬼将军也没法。” “那就算了。”萧澈道,“我想今日去一趟陆御医乡下的房子。” “溢清不是去过了吗?” “我不大放心。”萧澈总是觉得有哪儿不妥当。 好似陆御医的灭门惨案,他们一直都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白羽看了下手边的休沐表:“三天后我应该有时间。” 萧澈点点头:“你小心一些。” 白羽全无防备地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我……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萧澈用唇给堵住,这一次和以前的亲吻都不一样,萧澈没有闭眼,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她,瞪得她心跳加速。 好半天,萧澈松开白羽,顺带还哼了一声:“记住我刚刚话,若是你再敢用这法子救人,你救一个,我杀一个。” 白羽:“e……” 看来得多教教御医房的年轻人们,否则到时候必定血流成河。 三天后,白羽如言和萧澈一同往陆寻乡下的府邸而去,说是乡下其实并不偏僻,到底是入朝为官之人,加上陆寻平素里面也行医救人,所以就算人都死了,可门前依旧干干净净的。 萧澈带着白羽往陆府走去,安宁的小院,让白羽忍不住笑了笑。 “以前我总是在想,能有个这样的小院子,有七八个小房间,每个房间里面就放上金条珠宝什么的,每天点算,真好。” 萧澈道:“若你喜欢,本王立刻差人将钱庄里面的钱都取出来,铺在院子里面,你日、日点算。” “还是算了,树大招风。”白羽嘻嘻一笑,她不过就随便说说。 萧澈的身家,早就比萧衍国库里面的都还要多了。 富可敌国,所以他敢为所欲为,行军打仗时,萧衍保不齐还要给他借粮。 “爷。”葛天早就在这儿等候了。 白羽不是武者,骑马的速度就要慢的多,所以他们兵分两路,镇抚司的提前赶到。 萧澈问:“可有进去动过东西?” “尚未。”葛天道,“只是兄弟们去打听过了,陆御医是在三十天前回来过的,后来没多久就死了,是一个年轻公子为他收尸的。属下想,那个年轻公子应该是药王谷的鬼先生。” 白羽道:“时间也是吻合的,应该是溢清。” 萧澈抬了下头,葛天将门上的封条给撕掉后,才推门进去。 这里既然死了人,自然是有官府的人来封场,不过他们来的突然,官府都还没有收到消息,所以封条还没有扯下来。 尘埃的味道有些浓厚,一个月没有人走动过的痕迹,屋子里面的角落都布上了蛛网。 白羽皱起眉,捂着鼻子:“这里就是师父死的第一现场?” “第一现场?”葛天对这个词儿很陌生。 “就是案发现场。” “是的。” 葛天指着那张床:“陆御医是服了毒药,躺在床上死的。” 白羽点点头:“既然是自尽,有遗书吗?” “其实我们也是第一次来,至于有没有,要找过。”葛天看向萧澈。 萧澈稍微抬了下下巴,葛天立刻差了人动手翻东西。 “你此前说师父罪孽深重,是否是指你体内的昆洛沙?” “御医房的主事者远游四方,至今都未归,他身为御医房的第二把交椅,其实是知道昆洛沙的毒性,可一直都瞒着,藏着,掖着,甚至连昆洛沙的数量减少都不引起重视,反而是寻求庇护,这等,岂不是罪孽深重?” 萧澈的声音很冰冷,除了白羽的事之外,他从来都公私分明:“陆御医虽然在替我诊治,但也是有私心的,他想要找到解开昆洛沙剧毒的药,所以才会请旨为我治病,其实也在暗中为太皇太后办事罢了。” “那给你下毒的人,可是太皇太后?” 若是,那就太可怕了。 萧澈摇摇头:“太皇太后并不知道玉佩里面有毒。” “那又是什么人?” “目前为止,我也不知道。”萧澈叹了口气,“不过现在查出来是谁,也没有多大意义。” 他的毒已经解了,至于是谁,等日后查到,再追究不迟。 镇抚司的人翻箱倒柜了好半天,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白羽走到简单的床榻之前,坐下来,静静地看着房间里面的摆设。 镇抚司还真的挺有素质的,翻箱倒柜找东西都不曾将房间原有的格局打乱,所以这个现场倒是没有被破坏掉。 白羽双手撑在床边,木质的床沿手感还是比较强的。 陆寻是御医,深知睡眠的质量十分重要,所以床榻都是一等一的佳品。 她的手轻轻拂过床沿,指尖却是不小心触及到了什么。 她站起身来:“床沿下有东西!” 葛天赶紧走了过来,白羽已经让开了。 她刚刚是类似于握住床沿的姿势,所以之间触及到的东西应该是在床沿下。 那是一些痕迹,但却不是普通的痕迹。 葛天蹲下身来,仰起头,他轻轻地用手拂过床沿的下端,的确是有痕迹,这好像是个字,不过因为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楚。 “火折子。” 镇抚司的士兵赶紧将火折子递上去,葛天用火折子将床下照亮,这才看清楚了这个有些凌乱的字体。 “是个云字。” 葛天扭头看向萧澈,“云帝国的云。” 第290章 分歧 第290章 分歧 白羽纳闷地看着萧澈:“云帝国?会不会这么巧呀?” 这边使臣刚刚到,就在陆御医的床榻之下发现了这个字,听起来还挺玄乎的。 “陆御医是在指示些什么吗?”白羽看向萧澈。 萧澈却抱着胳膊,静静地看着这张床。 云帝国使臣到来不过在两日前,而陆寻是死在一个月前,两者怎么会有关系。 再说了,云帝国和陆寻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这些年,陆寻从未去过云帝国,也不会知道云帝国的使臣回来,那么这个“云”字指的是什么? 葛天道:“陆御医不会莫名其妙地用指甲抠出这个字吧?” “你怎么知道是用指甲抠出来的?”白羽纳闷地看着葛天。 “陆御医的验尸报告说,陆御医的指甲里面有木屑,现在想想应该就是这个了。” “陆御医的尸体在哪儿?”白羽忽然觉得此事极其不寻常。 师父是个爱整洁的人,他曾说,为医者务必使自己整洁,特别是指甲缝,病从口入。 所以,他从留指甲。 一个不留指甲的人,指甲缝里面残存着木屑,应该是…… 死前迫于无奈抠出来的,并且时间紧迫。 葛天一愣,现在要找尸体,只怕很难了。 “你们是什么人!” 门外传来铿锵有力的声音,让人猝不及防。 好在镇抚司有士兵在外面,当下亮出了腰牌,当地官府的人立刻就认怂了。 来的是远县的县令,听闻这边有人刚闯入死去御医的府邸,所以特意带了人来瞧瞧,却在刚刚耀武扬威的时候,发现闯入陆御医府邸的人竟然是镇抚司,当下就怂包了。 谁敢得罪镇抚司呢! “陆御医的尸体呢?”葛天走出去,问的县令一愣一愣的。 “哈?” “这里是命案发生之地,陆御医的尸体应该是由你们远县负责保管的。” 若是无人认领就会一直存放在县衙,用冰块冻住,免得腐化了。 县令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人是谁,但一看他身着镇抚司的制服,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被陆御医医庐的马先生给带回去了。” “是马子仁!”白羽道,“葛天,你立刻让人去盘问马子仁,陆御医的尸体藏在哪儿。” 葛天现在才是一愣,他看向萧澈,白姑娘这话,莫不是要将已经入土为安的陆御医开棺验尸吧? 大不敬! 萧澈叹了口气:“陆御医既然是被马子仁带回了安邑城,也就是说,在我们忙的不可开交时,马子仁和他的妻子已经以陆御医后人的名义将陆御医肮脏了。死者为大,既然已经入土为安了,何必再打扰他?” “这不是自杀,这是他杀。”白羽得出了结论,“要想知道凶手是谁,必须要从尸体上找出答案。” “还会有其他线索的。” “你是说胡氏?”白羽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澈,“胡氏被人拍碎了天灵盖,根本没法子找线索。” “你不觉得胡氏的死很蹊跷吗?”萧澈朝葛天挥了挥手,示意他带着人离开。 等葛天将所有人都带走之后,陆御医生前的卧室就剩下白羽和萧澈了。 萧澈叹了口气:“也许,我看到的和你看到的不一样,但请相信我,我一定是客观、公平公正的。” “你看到了什么?” “是谁告诉你陆御医自杀的?”萧澈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直接问白羽。 “溢清。” “天下间,谁又知道只有拍碎了死者的天灵盖,鬼将军才束手无策?” 白羽皱起眉;“你是在怀疑溢清?” 萧澈稍微一挑眉,所有的答案好似呼之欲出那般。 “你这是胡乱猜想的。”白羽是绝对不相信苏溢清会做这些事的。 最起码,他没有杀人动机。 “我们现在来理顺这件事。”萧澈不着急,一点一点地将过去的种种都拼凑起来:“首先,是陆府的命案,我赶到陆府的时候,很明显凶手是在的,不过你没死,你只是晕倒了,按理说,你身为一个灵根都尚未开启的武力废物,高手要杀你是绰绰有余的,但为何你能够安然无恙?” “第二,苏溢清在得知陆御医离开了安邑城之后,立刻自告奋勇来到陆御医的乡下,在这儿只有他和陆御医两个人,根据证人口供,在他见到陆御医的时候,陆御医还活着,也就是说,陆御医是在见过苏溢清之后才死的。” “第三,胡氏的死,太过蹊跷。” 什么样子的深仇大恨,是需要拍碎人的天灵盖。 胡氏已经被他们锁定,而拍碎天灵盖,在这个时候看起来,似乎是为了掩饰什么。 此前他倒是不知凶手在掩饰什么,但现在,他知道了,凶手是在避免鬼将军利用特异功能还原死者死前的最后一幕。 以上种种,都汇聚在一起,得出一个结论。 此事和苏溢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是动机呢?”白羽想不明白,她不相信地摇摇头,“并且,若是他杀的人,灭的陆家十八口,那为何又要在安邑城逗留这么久,为何要……” …… “羽儿,或许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后,会怨恨我。” …… 晴天霹雳! 白羽当场石化,三天前的夜晚,苏溢清来告别的时候,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 怨恨他? 为何要怨恨他? 白羽的心,忽然不安起来。 她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萧澈看着白羽渐渐褪去血色的脸,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白羽赶紧摇摇头:“没,没事。” “苏溢清走的时候,可是有和你说什么?” “没有!” 白羽的反应过大,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萧澈已经欺身上前。 萧澈眼底暗流涌动:“你对任何人都可以包容,唯独对我。” 他心里生出不平衡,难道现在还不够清楚? 苏溢清是凶手的事情已经昭然若揭,只要有证据,完全可以将其定罪了,可他不明白为何白羽还要处处维护? “我当年,只不过用了非常手段对付了非常之人,连累了一个无辜之人,你就不问青红皂白地将我给拒之于门外。”萧澈已经憋够了这口气,这些年他过的是什么样子的生活,白羽从未感受过,他很不忿:“可现在,苏溢清杀人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却处处维护,难道我在你心里,比不上他吗?” “阿羽,你告诉我,在你的心里,可有我半分的位置?” 第291章 何曾相信 第291章 何曾相信 萧澈的声音阴沉的就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他定定地看着白羽,眼底一片猩红。 “阿羽,”萧澈的眼底涌出黑色的漩涡,好似要将白羽给溺毙在里面似得。 白羽内心涌出恐惧来。 诚然,她从未真正地正视过这个问题。 只因为…… 理所应当。 她在潜意识里面早就将萧澈当成了自己人,所以但凡萧澈有性差踏错的一步,草菅人命的举动,都会让她生出不悦来。 可对于其他人……她的确是要宽容的多。 现在的白羽尚未意识到这个问题,只是觉得,现在的萧澈,很可怕。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 “阿羽,你可曾将我放在心上?” 萧澈的指尖轻轻地戳着白羽的心脏位置,好些时候他都在想,为何白羽会对他如此残忍,整整四年杳无音信,带着儿子离开他。 他不过是棋差一招,烟柳虽然是他间接害死的,但一将功成万骨枯,身为皇族,身处权力争斗的漩涡之中,他怎么能够独善其身? 如此,不过是铲除异己,保命罢了。 可就是这么一件事,却让白羽避他四年。 “萧澈……” 白羽的心情复杂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很乱。 她知道自己是在乎萧澈的,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难道他们都有儿子了,她还会对其他男人上心吗? 萧澈这是……不信她? “你不信我?” 白羽的话,让萧澈身子一僵。 下一刻,萧澈却无奈地勾勒出惨淡的一笑:“阿羽,你说我不信你,可你又何曾相信过我?” 萧澈袖中的拳头捏的紧紧的,武力好似都在拳头内澎湃,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宣泄口,憋的难受。 他深深的望着她,望了很久,时间都仿佛停止了一般,望得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白羽仰起头来,心虚了…… 她何曾相信过他? 若不问,她都不曾直面自己内心的惶恐。 从一开始,她就在逃避,一直以为都是以自己为中心。 从见到萧澈的那一刻开始,从知道萧澈是言王的那一刻开始,她都在逃,逃离萧澈的情深,逃离萧澈的漩涡。 她不想做笼中鸟,不想做金丝雀,不想…… 所有的不想,都是自己。 正如萧澈所言,只要有半分蛛丝马迹,或者捕风捉影,她都理所当然地给他扣上一顶沾花惹草或者草菅人命的帽子,不问缘由,负气而去。 她从不听他半分解释。 也许,一次两次,那是两人之间的情趣,可次数多了,少不得会厌烦的。 白羽心里生出恐惧。 她脸色惨白,她缓缓地抬起手,想要去抓住萧澈的胳膊的时候,萧澈却转过身去,她指尖触及到他的衣袖,却抓不住。 “萧……” 萧澈没有再给她半分说话的机会,当即下令,全力抓捕苏溢清。 在听到要抓捕苏溢清的时候,白羽赶紧跑了出来:“萧澈,溢清……” “轰——”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正在准备下一步的镇抚司士兵和远县的人马都安静了下来。 齐刷刷地将目光都看向了这边。 葛天的心都悬了起来,这两人又怎么了? 萧澈掌心之中的武力尽数爆发出来,狠狠地砸在地面上,硬生生地将地面给砸出了个大窟窿,一时之间,石屑、土块满天飞,噼里啪啦地落下来,砸的众人如同鸟兽奔走。 “阿羽,就算你怨我、恨我,但我还是那句话,杀人者偿命。”萧澈闭上眼睛,“赫北皇朝有律法可循,我希望,你在对待苏溢清的事情,可以拿出当年对待我的态度来。” 最后的一句话,无疑是在控诉白羽。 白羽胸腔之中憋的慌,她不是想要包庇什么,只是想告诉他,那夜苏溢清同她说过的话,她想要帮忙而已。 只是……他真的不相信她了吗? 一股憋屈在白羽的胸腔处绽放,她只觉得酸酸的,很难受。 萧澈快步出了陆御医的宅院,跨上门口的马背,绝尘而去。 葛天嘴角抽了抽,这两个是要闹哪样呀? 县令看着那位衣着华贵的男人气冲冲地离开之后,忍不住问道:“刚刚的那位公子,什么来头?” “摄政王殿下。” 县令看着院中的大窟窿,背脊倏地冒出冷汗来。 然后带着万分同情的目光将白羽上下都打量了个遍,啧啧,还是个年轻人呀,怎么就得罪了活阎王呢?大约是活不久了。 白羽无视掉县令莫名其妙的目光,快步走上前:“葛天,我现在要去一趟药王谷,你快跟着萧澈。” 盛怒之下,她真的很害怕萧澈做出什么异样的举动。 “苏吏目不跟着我们一起回去?” 葛天颇为担心地看着白羽,方才很明显,是白姑娘和王爷吵架了,甚至差点上升到了动手的程度,现在难道白姑娘不应该回去将王爷哄好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回药王谷? “苏溢清难道在药王谷?” “我并不确定,但我需要回去瞧瞧。” 葛天劝说道:“王爷刚刚负气离开,若苏吏目能够和我一起回去,说不定还能够有挽回的机会。” 他最是清楚王爷了,只要白姑娘轻声软语几分,融冰应该不是那么难的事。 可现在若是白羽去了药王谷,他带着人马回王府,等王爷问起来的时候,必定是一番大震动。 届时,受苦受累的还是他们。 为了自己的好日子,葛天恶狠狠地将县令给瞪走了后才继续压低声音劝说道:“王爷对白姑娘你是什么样子的,我想白姑娘应该最是清楚了,四年前,王爷以为白姑娘葬身于乱葬岗,不吃不喝,一只脚都踏入了鬼门关,要不是太皇太后及时赶到,王爷只怕已经死了四年了。” 那个时候,萧澈身上的昆洛沙刚刚解开,加上白羽对他的投怀送抱,他的心情原本应该是开心的,可乱葬岗塌方的消息,直接将他的美梦击碎,原来从天堂跌入地狱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 他无法接受这样大的落差,在哪个适合,他一蹶不振。 那样颓废的萧澈,是葛天他们从未见过的。 要不是太皇太后,他们镇抚司只怕早就散了。 “我并不知道刚刚王爷和白姑娘到底谈论了些什么,但我猜想,应该是为了抓捕苏溢清的事情。白姑娘,王爷对白姑娘是真心以待,这些年,大家都有目共睹,太皇太后下旨赐婚,王爷一个女人都不要,分明是抗旨,要不是有自身的底蕴在撑着,王爷还能够活到现在吗?” 第292章 一物降一物 第292章 一物降一物 四年来,朝中大臣虎视眈眈,哪一个不是看着萧澈? 虽说他们那些老狐狸都说以萧澈马首是瞻,但实际上,哪个又是真心相对?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朝堂之上,都是勾心斗角,老谋深算。 每一次,太皇太后下的赐婚旨意,萧澈的拒绝都会引来不少朝臣的弹、劾。 太皇太后乃当年的正宫皇后,也就是萧澈的嫡母,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仍旧是挂名的,拒绝嫡母所言,便是不孝;太皇太后每一次的赐婚都是以延寿宫懿旨而发,抗旨不遵,是为不忠。 朝臣早就议论过此事,要不是萧澈还有镇抚司,以及那些汗马功劳,只怕早就被人拉下马了。 这些年,他在用自己的功绩来抵抗太皇太后的乱点鸳鸯谱,只是为了等白羽回来罢了。 可当时,等白羽回来不过是个虚幻而不真实的梦。 乱葬岗塌方,被活埋下去的人,岂有生还的可能? 所以,在摄政王府,萧澈立下了一块用红布盖着的灵位。 谁都不用多说,他们都知道,那是谁的。 “我知道,”白羽快步往外面走,她拉住了一匹马,“可现在,我能够做的,就是去药王谷找证据。” “苏吏目!” 葛天的声音倏地扩大,他真的快要看不下去了。 “王爷对你是什么样子的,你还不知道吗?现在还要去药王谷给鬼先生找证据来证明他的清白吗?” “我……” 白羽翻身上马,她知道再怎么解释,都没用,现在只能够拿出证据来。 如果溢清真的是凶手,那至少在药王谷会有蛛丝马迹。 她挥鞭而行,气的葛天想要买块豆腐来将她砸死。 问世间情为何物,简直就是一物降一物! 葛天实在是没法了,只能够暂时将这边的收拾了下,硬着头皮回安邑城。 回到王府的时候,刚刚就遇上存安从听墨轩出来,一脸的凄惨。 “你们到底出去做什么了?爷的脸色很不好看,让我去找马子仁问陆御医的情况,人家都已经下葬了。”存安无奈地叹了口气,“陆御医的表侄女死活都不让开棺验尸,差点还闹腾起来。” 葛天叹了口气:“总之,一言难尽。” “王爷现在在做什么?”葛天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有事,他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不是在等你吗?” “哈?”葛天头皮发麻,恐惧地咽了口唾沫。 这场暴风雨,恐怕有的他受了。 存安无奈地摇摇头:“我还得去找马子仁,陆府的灭门惨案,时间不多了,刑部那边都快急疯了。” 皇上下的命令,十天之内破案,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现在全都断了,那个胡氏,他们也验过尸体了,根本没有线索,被人一张拍碎了天灵盖,哪里还有生还的可能性。 “不,你去驿馆。”葛天吩咐道,“你去瞧瞧那位云帝国的使臣如何了。” “现在?” “对,现在。”葛天没有告诉存安他们在陆御医乡下的府邸里面找到的线索,只是叮嘱道,“那位使臣既然是来着云帝国,身边应该跟了不少高手,你循例地问问就好,最好拉上户部、礼部的人去。” 存安倒还是有警觉性的:“你是觉得,云帝国那边带来的武者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户部和礼部的人才知道。”葛天拍拍存安的肩膀,“小心些。” 不知道怎么的,他总是觉得那位云帝国的使臣,有古怪。 “这话我应该同你说的,爷正在火头上,你小心些。” 葛天点点头,硬着头皮往里面走。 在听墨轩门口的时候,葛天还在犹豫该如何开口,房间里面就传来萧澈的声音: “进来。” 葛天逼于无奈,只能够提着一口气,走了进去。 “爷。” “她呢?” 萧澈没有抬头,手中握着一卷上古兵书,在这种恼怒的情绪支配下,只有兵书能够让他稍微安静下来。 葛天更是惶恐了,果然…… 这一回来,爷就直奔主题,从头到尾都是关心白姑娘呀。 “这个,白姑娘没有武力,速度自然是慢些,大约……” 他怎么算时间? 从远县到药王谷快马加鞭大约需要六天时间,再从药王谷回到安邑城也需要六天,一去一回,十二天,还不算中途耽搁的。 难道告诉王爷,白姑娘从远县到安邑城都要走半个月吗? “恩?”萧澈皱起眉,“本王离开之后,又出了什么事?” “没,没事。” “没人?”萧澈站起身来,“那为何,只有你一个人回来?阿北呢?” 齐北是他专门安排去保护白羽的暗卫,而刚刚葛天进来的时候,他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齐北回来的气息。 葛天见实在是瞒不住了,只能够实话实话:“白姑娘去药王谷了。” 他可以用了个“去”字,而不是用“回”,生怕王爷多想了。 这个时候,可不能够激怒王爷。 “啪!” 萧澈一巴掌拍在红木书桌之上,桌面立刻出现了裂纹,这一掌用力非轻呀。 “你就不会阻止吗?”萧澈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憋出来的。 “属下无能!” “罢了。”萧澈身子缓缓地往后仰,白羽是什么性子的人,他最清楚了。 她要走,谁都留不住。 “白姑娘说了,她去药王谷找证据。” “呵,找证据?”萧澈摆摆手,“你出去吧。” 声音很冷,很轻。 萧澈的眼里闪过无奈和纠结,不过都是一闪而过,最后化作戾气。 找证据? 这一次难道还不够说明什么吗? 种种迹象都表明苏溢清就是杀人凶手,可偏生白羽却要袒护于他,不远千里都要去找证据。 苏溢清…… 就算你无罪,本王也要你从此在世上消失! 葛天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和往常一样的王爷。 他知道,这一次王爷必定很生气。 喜怒不形于色。 啧啧,白姑娘惨了。 葛天赶紧应了一声,火速从听墨轩撤退。 萧澈看着桌面上出现的裂纹,指尖轻轻地敲打在桌面,一下两下三下…… “轰——” 桌子四分五裂,门外的下人噤若寒蝉。 王爷这一次,很生气。 第293章 妒忌 第293章 妒忌 药王谷,桃花散。 这个时节,已经有小颗的青涩桃子冒出了头,再过一两个月,就可以享用美味的桃子了。 白羽从容地走在桃林之中,这是进入药王谷必经之地,桃林的阵法是北冥和苏溢清联手布下的。 穿过桃林,早就有行尸在等着了。 九具行尸规规矩矩的,他们不会说话,只是白宁贪玩炼制出来的。 本来凶神恶煞的行尸在看到白羽的时候,脸上原本僵硬的肌肉好似想要扯出笑意来,但不管怎么扯,都显得很难看,甚至可以用狰狞来形容。 白羽挥挥手:“不必跟着我,好好做你们自己的事。” 自从以血祭入埙中之后,她就发现,其实不管用不用埙,对于尸体什么的,她总是有法子的。 行尸快速地散去。 白羽这才往里面走。 这里一切如常,好似还残存着苏溢清的气息那般。 他应该是在走前将所有的东西都安置妥当了。 药王谷并没有其他人,老谷主深居简出,虽然在赫北皇朝都有一定的名声了,但从不招摇过市,谷中也没有多余的下人,从头到尾好似都只有一个苏溢清。 此刻,白羽回想起来,才惊觉这一点。 谷中的奇花异葩显得十分可爱,这些都是她当年中下的,她不是爱惜花草之人,只是执拗罢了。 种什么死什么,完全是植物杀手,她就是不服气,所以才从谷外移植回来不少花花草草,也多亏了苏溢清,否则现在哪有一片生机盎然? 白羽一直往里面走,脑子里面就一直闪出回忆。 原来,溢清居然是十项全能手。 种花、弄草、打理谷中的事务,甚至还要照顾她和白宁,一切都井井有条。 白羽叹了口气,现在她该如何是好? 万一真的找到苏溢清杀人的证据,怎么办? 大义灭亲? 可师父府上十八口人,都是无辜的呀! 她来到了苏溢清的房间门口,再一次叹了口气,这才推开门。 清雅的味道扑面而来,这是苏溢清身上长带着的味道,他喜欢在房间里面燃点熏香,这种带着柠檬味道的熏香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提炼出来的。 到现在,她都还不知道配方,也是奇了。 白羽走进房间,天色还早,将窗户打开之后,屋子里面就很亮堂了。 她站在房间里面,回忆着苏溢清曾经的起居习惯,指尖缓缓地从桌面上划过。 他身份神秘,但从来做事都光明磊落,说句良心话,她的确是不相信苏溢清会杀人,会灭了陆府上下十八口。 这其中一定是有问题的。 可问题在哪儿,她却无从得知。 哎…… 她不信任萧澈,是因为知道他本就是杀戮成性,一将功成万骨枯,身处皇权之斗里面,怎么可能独善其身,所有的阴谋阳谋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就算伤及无辜,不过也是可以用银子解决的。 在萧澈的眼里,旁人的命,只不过是草芥。 可苏溢清不一样,他是个大夫,行事光明磊落。 两人之间的差别宛如天渊,所以在案情尚未明朗之前,她真的无法将苏溢清和杀人凶手联系在一起。 至于萧澈…… 就算他伤及无辜,她还是会站在他这边,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想到这里,白羽的脸色不由得露出愁容。 这房间里面,可能够找到什么证据? “你倒是对别人的事,处处上心!” 清冷而高贵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白羽心中一颤,猛地抬头,一阵风破门而入,带着极具冲击力的俊脸便是出现在了距离白羽不到一尺的距离。 “你,你怎么来?” 白羽心中又惊又喜,全然没有想到会在药王谷看到萧澈,说话都因为激动而结巴。 “你自然是不想本王来的。” 萧澈哼了一声,眼底涌出怒意。 他在听到葛天说白羽往药王谷这边来了,便马不停蹄而来,却是在这儿看到了白羽的魂不守舍。 对其他男人,她脸上倒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 当年对他,可狠心的很呢! 萧澈拳头捏的死死的,酸楚和悲凉从胸腔处蔓延开。 明明她就在咫尺,可他却触及不到,好似隔着千山万水那般。 寒气森然。 白羽眼底涌出恐惧,他在胡言乱语什么? 她什么时候说过不想他来? 只是,他们时日不多了,应该要分头行事的。 毕竟萧衍设定刑部的期限…… “你都跟过来了,刑部那边如何和皇帝交代?”白羽突然想起,距离萧衍给刑部设下的期限已经过了一日了。 “本王难道说的还不够清楚?”萧澈撇开头,真是不想看到白羽这副样子。 她这是要如何? 是在为别的男人担心? “你,说什么了?”白羽脑子一片发懵,她错过了什么吗?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来了胡氏,”萧澈哼了一声,眼底涌出对苏溢清的杀意,“自然胡氏就是灭了陆府十八口的凶手,不过既然苏溢清杀了胡氏,那自然而然他就是幕后主使。” “你根本没有证据!”白羽恼怒地看着萧澈,“你这是指鹿为马!萧澈,你这么做,和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 她现在已经在努力地找证据了,只要缓缓…… “你觉得,我可能为了一个苏溢清,而让刑部上上下下受罚吗?” 萧澈只觉得心头如遭刀割,愤怒和嫉妒都快要压制不住了。 四年前,他何曾不是这样的? 可白羽给他的是什么? 是一去不回。 而现在,轮到苏溢清了,她却在这儿苦苦地找寻证据。 “你说,”萧澈的声音一点儿温度都没有,“苏溢清是无辜的,好,我给你这个机会,用你现在所有的证据和证词告诉我,苏溢清哪点无辜了。” “我……” 白羽词穷,她现在还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苏溢清清白的证据。 再说了,她这一次来不完全是要证明苏溢清的清白,而是要切切实实地找出证据,也许这个证据会将苏溢清推到公堂之上,万劫不复。 但她,只是想找出真相。 “没话说了?” 萧澈深吸了一口气,到现在都还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那个男人的清白,却还在这儿和他扯些有的没的。 “阿羽,本王的耐心是有底线的。”萧澈闭上眼睛,“本王绝对不会因为一个人,而牵扯到刑部上下。” 第294章 云宗 第294章 云宗 安邑城,驿馆。 房间内的檀香味很浓,一盏清茶雾气升腾。 “没想到这一次却是让秦翰逃过大劫。” 一直以胆小示人的云栖眼底涌出杀气来。 而云帝国的使臣却是皮笑肉不笑地端起茶杯:“早就同你说过,赫北皇朝的摄政王不是泛泛之辈,做事千万别留手,不能够露出一点点的马脚。” “属下已经尽最大的可能斩草除根了,没想到还是让陆寻逃了。” “也亏的小胡能够找到陆寻的老巢。”使臣将杯子放下,眼睛却是危险地眯起来,“查出是谁杀了小胡吗?” 云栖摇摇头:“此人出手狠辣,一击即中,小胡被击中天灵盖,救不回来。” 她顿了顿,还是颇为担心:“少主,我们还要继续假扮下去吗?” 她始终觉得,假扮云帝国的使臣一行人是十分危险的。 “事已至此,贸贸然地离开更是会引起赫北皇朝的怀疑,反正宗主都想要入主宁与大陆,当年的血海深仇,宗主一日不忘,咱们就一日都不能够停歇。”使臣的眼底涌出毫无温度的光泽:“敢和我们云宗对着干的人,迟早都是死路一条。” 使臣目光深远,嘴角勾勒出笑意:“云帝国使臣的尸体都处理好了吗?” “都处理好了,约莫在一个月之后,尸体就会被运回云帝国,到时候云帝国帝君在看到使臣尸体的时候,一定会以为是赫北皇朝做的,到时候,九州大陆和宁与大陆之间必定会起战乱,届时我们云宗大可挥军直入!” 云栖想到这里,脸上都显露出佩服的神色。 她很庆幸可以从小就跟着这个男人。 他是云宗最出色的男人,是宗主最信任的义子,云楠。 云楠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我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少主是在说,那位苏吏目?”云栖点点头:“查到了不少,最奇怪的是,这位苏吏目长期都在摄政王府住着,属下实在是找不到接近他的机会,并且在出入的时候,都有摄政王府的人跟随。” “是挺奇怪的。”云楠轻轻用舌尖勾了下嘴角。 那位叫苏溪的御医房吏目,身上却有女儿香,的确很奇怪。 更奇怪的是,他们居然一点儿都查不到对方的身份。 萧澈至于将人保护的那么好吗? “那属下接下来……” “接下来什么都别做。”云楠嘴角勾勒出温柔的弧度,“虽说这一次我们带了十八人来,不过要速战速决。” 云栖点点头,脸上又浮现出人畜无害的表情。 云楠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啧啧两声:“其实,你这演技颇为浮夸,要是稍微自然些,说不定还能够勾引到萧衍那个昏君。” “少主若是想属下去勾引那昏君,属下也在所不辞。” “不必了。”云楠轻声一笑:“我们的人,早就潜伏在了皇宫之中,萧衍,呵呵。” “少主英明!” “少拍马屁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查出到底谁有《八十一难》,找出来此人,格杀勿论!” 云楠不会忘记出行时候,义父所交代的任务。 《八十一难》,这是盍族的医书,乃盍族皇族代代相传之物,原本应该在二十年前就消失的,可没想到居然有人会。 义父最厌恶盍族之人。 “属下知道了。” “秦文诺那边如何了?” “秦家姑娘还是不愿意和苏三少成婚,属下查到,她居然和摄政王的某侍卫搅合在了一起,若事情一旦铺开,说不定……”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云楠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此事也许会成为我们决胜的关键。” — 陆府灭门惨案已经是告一段落,刑部依旧忙碌不堪,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犯太岁,流年不利,几乎每隔几日就会发现尸体,有些案情比较直白的,大多数为钱、为情而杀人,但有些扑所迷离的,倒还是让白羽来验尸。 当然,这不是刑部说让白羽来就让白羽来的。 全都是后宫那位独得恩宠的兰妃娘娘出的馊主意。 刑部的验尸房,里面的气味不大好闻,衙役小哥李俊良捂着鼻子说道:“苏吏目受累了,这些日子的尸体都经你手,虽说咱们刑部的破案率大大增加,但实际上,大伙儿都心知肚明。也不知道苏吏目和兰妃娘娘有什么过节,娘娘竟然要点名道姓地让你来剖尸?” “能有什么过节,不就是我让她吃了些恶心的玩意儿。” 白羽将尸体的肚皮给缝合好:“差不多可以结案了,这具尸体里面有凶手的一只手指头,看看最近他接触的人哪个断指就成了。” 最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凶杀案特别多,好似一股脑儿地全都涌出来了。 安邑城的治安不大好呢! 白羽将手套给取下来,丢在盆子里面:“你跟了我好些日子了,可有学到什么吗?” “小的这么学,不过是皮毛,不如苏吏目考考小的?”李俊良颇有自信地说道。 他是衙役里面的佼佼者,因为王大人看的起,所以才会让他来跟着白羽的。 白羽笑道:“不必考你了,下次验尸,你来。” 李俊良摩拳擦掌:“好的。” “嘴角的凶杀案太多了,你们刑部下面的机构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倒是府都衙门那边发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王大人和秦大人他们都在跟线索。” “哦?” “这些人死的地方,都集中在朱雀大道分散开的胡同里面,都是些嘈杂的地方,这些死者和凶手,或多或少都精神亢奋,就像中邪那般。” 李俊良指着刚刚从尸体肚皮里面取出来的断指:“喏,谁会发疯似得将人的手指给咬下来?又或者说,为何凶手都被咬下了手指了,还要发狂地杀人呢?” 白羽点点头,表示认同。 这的确是个线索。 最近的安邑城,真的很诡异。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自从陆御医一家灭门惨案发生之后,安邑城的治安就不算太平。 白羽叹了口气:“你收拾下,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她走出令人窒息的验尸房,头疼非常。 伴君如伴虎,萧衍此前还好好地说,让她安心地在御医房,可一转身就下了旨意,让她来刑部当仵作。 品阶倒是提高了不少,四品仵作,滑天下之大稽! 第295章 要吃肉 第295章 要吃肉 白羽走出刑部,门口早就有马车等候了。 她已经有许久都没有见过萧澈了,自从两人从药王谷回来之后,她还是住在听墨轩,可萧澈却整日整日的不见人,好似在避她那般。 白羽叹了口气,爬上马车。 眼下已经进入了夏季,天气倒是炎热。 她折腾了一天,身上早就是香汗淋漓。 回到王府之后,她刚刚沐浴完准备用膳,就听到若水来回话,说是萧澈回来了。 白羽将碗筷一放,正要往外追,白宁小小糯糯的身子便朝她扑了过来。 “爹!” 他记得,在外人面前,要称呼娘亲为爹。 白羽抱着白宁:“萧澈呢?” 白宁歪着脑袋,仰起头来看着白羽:“不是说要出征吗?” “出征?” 白羽从未提到萧澈提及过,不过现在他们两人的状态,萧澈也不会同她说的。 他们之间,有许久都没有说话了。 “听师父说,驮国那边极其不安分,所以需要人率兵出征。”白宁两眼冒星星地说道,“以前宁儿只是晓得安邑城中有镇抚司,但原来镇抚司之下还有军队,镇抚军,这段时日孩儿都在镇抚军下训练,爹,你瞧瞧我这小老鼠。” 白宁说着就撩起自己的衣袖来,将小胳膊露在白羽的眼前。 萧澈的确很有法子,平日里面不管白羽和苏溢清怎么循循善诱,白宁都对武道宁死不从,可现在居然乖乖地军营里面,甚至不过三岁居然有了开灵根的前兆,根本是前所未有。 不过转念一想,萧澈是个武力高强的武者,自然他的儿子,不会差到哪儿去。 再加上每月有人给白宁输送武力,化解他体内的尸毒瘴气,自然而然地,他吸收的武力就很多了。 萧澈此前也说过,白宁若是开灵根,绝对不会超过五岁。 本来白羽都还觉得萧澈太过夸大其词的,但现在看起来,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白羽抱着白宁,这段时间的训练让白宁又沉了不少,她抱起来还有些吃力。 “爹,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 白羽走出了膳厅,看着外面的一片安静。 是呀,去哪儿? 能够去哪儿? 萧澈要出征了,这么大的事,他都没有告诉过她一声,想必是还在生气的。 可这件事上,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大家的想法不一样。 到现在,萧澈都拿不出苏溢清杀人的证据,那就说明,其实苏溢清是无辜的。 并且,她是不会相信苏溢清会是陆府灭门惨案的凶手。 她记得,那个从后面攻击她的人,身上除了血腥味,再无其他。 她鼻子很灵的,苏溢清身上会带着独特的柠檬味道。 白羽叹了口气,这些话,想必萧澈是不愿意听到的。 她将白宁给放下来,声音淡淡的:“你吃饭了吗?” “就是还没呢!”白宁往膳厅走过去,“师父说,最近我得回王府了,不能够再留在军营了。” 他特意赶在饭点回来就是为了吃饭,谁知道娘会抱着他就要出去呢? 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由身,还不赶紧地爬上桌? 白宁端着碗,大口大口地扒着饭:“爹,你不饿吗?” 白羽翻了个白眼,看着他的吃相都够饱了,还吃什么。 白宁得不到白羽的回答,索性自己吃的更欢乐了。 白羽想了想,还是折身回来了:“那个,你爹有没有说我什么?” “没有。”白宁干脆地回答,“爹最近都忙的不可开交,我和他说的话不超过三句。” “你们说了些什么?”白羽很好奇。 她这些日子,可是一句话都没有和萧澈说过,感觉很不舒服。 白宁想了想:“我问爹,出征是不是会死很多人,爹说是。” “然后呢?” “我问爹,爹会不会死,爹说不会。” “然后呢?” 白宁将碗放下来;“你自己问他呗!” 好不容易吃个饱饭,至于么? 他在军营里面的日子可不好受了,每一次操练完回到伙食团的时候,就只剩下猪油白菜,他都快要吃吐了,要不是和霍楠控诉了好几次,只怕他这小身板就要饿死在军营了。 人家还在长身体的好吧! “我上哪儿去问?”白羽投诉道,“我连他人都看不到,我……” “他不是在你后面吗?” “哈?” 白羽猛地转身,却见萧澈正站在膳厅的门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的脸倏地就红了,这场面委实尴尬。 萧澈迈开大长腿,走进来:“你有什么要问的,直接问。” 白羽支支吾吾了好半天,还是没有勇气开口,她懊恼地看着萧澈,又愤懑地看着白宁,这熊孩子,连有人站在她身后都不吱声,白养了。 白宁彻底无视掉白羽的愤懑,他乖巧地扒着饭:“爹,你不是说要回军营打点一切吗?” 萧澈端着碗的手,微微一滞,下人将一切都添置妥当之后,赶紧离开。 最近王府的气氛不大好,就像暴风雨的前兆。 “肚子饿了。” 这个借口,超级烂。 萧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白羽,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白宁的碗里面:“多吃些蔬菜才能够长高。” 白宁嫌弃地看着碗里青幽幽的蔬菜,他这个时候正在长身体要吃肉的好不好。 “站着做什么?”萧澈的声音倏地冷冷传来。 他语气转换的太快,白羽都措手不及。 什么意思! 对白宁就温柔的像个慈父,对她就凶神恶煞的。 白羽咬牙,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萧澈见她还没有落座抬起来,定定地看着她,难道和他同台用膳都那么难吗? 他袖中的拳头握起来了,都这么多天了,她都还在怄气? 他已经尽可能地避开了,尽可能地不去招惹她,只是想要让她心情舒坦些,将此事给过去了也就算了,她却要恨他到如此地步吗? 萧澈怨气颇重地将筷子拍在桌上:“是菜不合胃口,还是本王不合你胃口?” 白羽一愣,还没有开口说什么,萧澈已经站起身来。 “既然对着本王,你没有用膳的食欲,本王便不打扰了。” 他说着,身子已经冷漠地和白羽擦身而过。 白羽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角,她什么时候有这个意思? 她只是没有想好该怎么说出口,这个男人,如此小气! 第296章 仵作大人 第296章 仵作大人 萧澈被白羽莫名地拉住衣袖,心中卷起 一丝涟漪,但随之又散了去。 大约,她又想要问问苏溢清的事了。 “本王已经如你所愿,压制了苏溢清的通缉令,你还想要如何?” 冰冷的声音从萧澈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白羽的心都微微一颤,她没有想问这个的意思。 她现在在刑部当值,自然知道刑部从头到尾都没有印发关于苏溢清的通缉令,此前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硬是被萧澈一手给压下来了。 在赫北皇朝,他只手遮天。 “我……”白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要说什么。 好半天,都没有说出下一句话,只能够感觉到萧澈的衣袖从她的指尖缓缓脱离。 她静静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她拉着他是想说什么? “娘?”白宁吃完了饭,从板凳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白羽的身边,轻轻地拉住她,声音糯糯的:“娘不开心吗?” 白羽微微蹙眉,白宁赶紧道:“没有人的,我许久都没有喊过娘亲了。” 他真怕娘会生气。 白羽叹了口气,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觉得不好受,好似有一股气息一直在胸腔处,闷着,让她浑身都不自在。 是了,这种情绪就是白宁说的不开心。 可不开心的源头是什么? 她辗转难眠。 第二天,盯着一双熊猫眼,白羽回到了刑部。 李俊良吃惊地看着她:“哦哟!苏吏目,这黑眼圈是什么意思?昨天的案子不是破了吗?” 昨天拿到了白羽的验尸报告后,王大人那边立刻就行动了,疑犯已经落网并且招供了一切,这件案子也已经尘埃落定了。 按理说,昨夜苏吏目应该可以睡的很安稳的。 这一早上的熊猫眼是几个意思? 白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着实睡眠不够,昨夜一宿难安。 她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总是睡不着,在床上翻了几个身,睁着眼睛就天亮了。 头重脚轻的,好想回去补瞌睡。 打了个哈欠,白羽无奈地说道:“真希望今日平安度过。” “苏吏目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李俊良的表情更是无奈。 这个时候,白羽才发现,李俊良肩上已经背好了医箱,这不是普通的医箱,而是她为了方便现场检查尸体而特意制作的,平素里就放置在验尸房,而现在李俊良背着,难道是…… “醉玲珑发现一具女尸,今日老、鸨子去查房的时候才发现的,听现场回来的人说,女尸全身赤裸,应该是……” “好了,不用说了,看来是有人吃干抹净就杀人灭口,啧啧,世风日下!” 白羽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吧。” 李俊良宝贝似得将那医箱给护着,眼睛圆滚滚地看着白羽:“苏吏目,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 白羽见他这副样子,淡然一笑:“我不会忘记,昨天既然说了下一单验尸由你来,自然今天的验尸工作我就会交给你,不过你到底是初出茅庐,万一在现场漏掉了什么,也不妥当,我跟着去,若今日你能够办的妥妥当当,以后验尸这工作我就全权交给你。” 她自然都想轻松些。 李俊良一听,登时兴奋起来:“那咱们走吧!” 白羽嘴角抽了抽,验尸至于这么高兴么? 来到醉玲珑的时候,尚未到午时,外面已经有府都衙门的官兵在管控着秩序,李俊良亮出了自己的令牌之后,官兵便将两人给放进去了。 经过一切的酒香浸泡,醉玲珑现在都还沉浸在昏昏沉沉的时间,上到老、鸨子,下到姑娘们都浑浑噩噩的,就算死人了,一个个都疲惫的不可开交。 老、鸨子耷拉着脑袋,颓废地坐在凳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就像要掉下来似得。 她困极了。 府都衙门的衙役一面为他们引着路,一面介绍着案发的情况:“死者叫柳玲。今儿一早,老、鸨子查房,查到死者房间的时候发现门还虚掩着,本来老、鸨子是打算去提醒死者睡觉也要关好门窗来着,岂料刚刚一进屋子就看到柳玲赤身裸体地死在了床上。” 白羽连连点头,然后看向李俊良。 李俊良赶紧问:“现场可有凶器?” “现场倒是发现了一把刀,不过刀上没有血迹,不排除是凶器。” 白羽皱起眉来。 李俊良“哦”了一声,然后在衙役的带领下来到了柳玲的房间。 全天下的仵作都由刑部来管理,府都衙门或者是各级州府都不能够私立,这是为了防止验尸的不公平。所以,仵作这一职务虽然脏累,但官职并不低,基本上都是五品,而一个县令也不过才六品。 而白羽却是开了先河,直接成为了赫北皇朝仵作第一人,四品! 李俊良自然也想和白羽一样,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仵作,至少俸禄能够涨一大截。 他表现的十分积极,走进房间,便将医箱放在床边,开始了最简单地检查。 死者柳玲是个娼、妓,卖身不卖艺,所以体态十分优雅,可死了之后,就显得比较狰狞了。 一身青红相接的淤青,分明是欢、爱之后的痕迹。 李俊良摇摇头,这年头连吃花酒的人都如此暴戾了吗? 白羽倒是闲来无事,在柳玲的房间转了转,眼睛略过柳玲的梳妆台以及不算干净的地面,眉头皱的更紧了。 李俊良检查完尸体之后,府都衙门的衙役倒是迫切地问道:“仵作大人,可有什么发现?” 这一声“仵作大人”叫的李俊良那叫一个飘飘然,登时开口道:“死者表面有淤青,相信是与人欢、爱之后留下的,听闻醉玲珑这边有所有恩客留下的记录,所以查查老、鸨子手里的单子应该会有些线索。” “已经查过了。”衙役小哥可怜兮兮地看着李俊良,“只是老、鸨子说,昨夜死者说不大舒服,是没有接客的。” 李俊良看着柳玲身上的青红交接:“没有接客?这一身的伤,没有接客怎么弄的出来?” 衙役小哥眼里充满希望地看着李俊良,他们现在一筹莫展,全要指望这位仵作大人了。 李俊良尴尬地看着衙役小哥:“那会不会是有人来这儿劫财劫色?” “这……” 衙役小哥为难地看着李俊良,不是说仵作大人很厉害么? 昨天发现的尸体,当天就破案了,怎么现在看起来如此不济? 第297章 废话多 第297章 废话多 “不会是劫财,也不会是劫色。” 兀自,房间里面另外一个冷清的声音响起来。 衙役小哥扭头看向从进入房间就一直不吭声的那个蒙脸的…… 这人是谁呀? 白羽自动屏蔽掉衙役小哥眼底的疑惑,缓缓地说道:“死者衣不蔽体,身上有淤青,但不一定是欢、爱之后留下来的,亦或者是有人折磨她。” 她走到死者的床边,看着李俊良:“你可有检查过死者的私密之处?” 李俊良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涨的通红,女人的那什么,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去看? 那是要倒霉的! 白羽直勾勾地看着他:“你不是想要当仵作吗?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了?” 衙役小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这个蒙面的才是仵作大人。 李俊良看着那具赤裸着的尸体,这个女人,生前就是人尽可夫的妓女,现在死了,还要让他去检查她的…… 想想都觉得恶心! “身为仵作,要以一颗平常心来看待所有死者,不管他们生前是做什么,是皇亲国戚也好,是贩夫走卒也罢,死后都应该得到理所应得的尊重。现在死者被杀,身为仵作,应该要给她一个交待。”白羽循序渐进地说道,“如此一想,你是否觉得心中要舒坦多了?” 李俊良看着柳玲赤身裸体的尸体,叹了口气,从一旁扯过被褥将她的躯体给遮盖。 白羽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李俊良双手合十,默默地念了几句“有怪莫怪”之后,便蹲下身来,将柳玲的两腿给掰开,做这种实在让他难为情的检查。 “呀!”李俊良检查完,惊呼一声,满脸通红地站起身来:“苏吏目,死者死前没有被人侵犯过。” 白羽点点头,果然不出她所料。 这分明就是一桩恶性的故意杀人案件。 凶手不为钱不为色,只是为了凌虐这个女人。 到底是有什么样子的深仇大恨? 李俊良佩服地看着白羽:“苏吏目怎么就能够肯定,凶手不为财也不为色呢?” “你瞧瞧这屋子,”白羽特意指着梳妆台上的首饰,“若是为财,这些东西还能够安然无恙?” “那色呢?” 这一点,李俊良是最费解的。 按理说刚刚走进这屋子的时候,他在看到死者的模样时都下意识地觉得,应该就是被人先jian后杀的,可为什么苏吏目却能够笃定,这案子不为财不为色? 白羽呵呵一笑:“你在检查死者私密位置的时候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吗?” 李俊良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东西…… 说着他便想要再蹲下身去瞧瞧,白羽赶紧道:“还需要看第二次吗?你去那个角落看,就知道了。” 白羽摇摇头,指着一个小屏风,示意李俊良往那边走。 李俊良心中忐忑地走了过去,却是在出来的时候更面红耳赤了。 “的确不大可能为色。” 衙役小哥更是奇怪;“那里面有什么?” 李俊良脸皮子抖了三抖,实在是难以启齿,白羽摇摇头:“死者身前说不舒服不接客是因为葵水到。” 风尘女子哪有不见钱眼开的,除了每个月那么几日的确不方便接客之外,伤风感冒只怕都在赚钱。 所以当刚刚上来衙役小哥说柳玲死前不舒服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当她走到屏风之后看到染血的布带,也就更清楚了。 “现在有两个可能性。”白羽看向那个还在懵逼的衙役小哥,“其一,死者和凶手是认识的,所以死者死前才没有挣扎。其二,死者是凶手精挑细选出来的猎物,死者并不认识凶手。” “可为什么事发的时候,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因为这个。”白羽走到窗边,“你们府都衙门是该好好学学如何查案了。” “这是什么?” 衙役小哥说着就要用手去沾那白色的粉末,李俊良赶紧将他的手给挡下:“都尉大人难道没有教过你们,案发现场的东西是不能够乱碰的吗?” 这是大忌! 衙役小哥悻悻地缩回手,白羽却道:“你碰了也不打紧,顶多昏睡过去。” 李俊良惊呼:“这是迷魂药?” 白羽点点头:“分量不少。” 她缓了缓,然后对李俊良道:“将尸体抬回刑部,仔细验尸。” 李俊良受宠若惊:“苏吏目是让我验尸吗?” “今日本官有些乏了,你做好验尸报告交给我便好。”白羽淡淡地睨了一眼李俊良,“记住,我们只是仵作,不负责查案。” 李俊良将脑袋点的跟拨浪鼓似得,他脸上都堆着笑,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白羽说着就往外面走,在走出醉玲珑的时候,却发现人群之中好似有一个人,她曾经见过,但不过一晃而逝,再回首的时候,却找不到那人的踪迹。 那个人,是谁? 李俊良匆匆从楼上下来,跟上白羽的步伐:“师父,你在找什么呢?” “刚刚有个人,我好像在哪儿见过,我……等等,你刚刚叫谁师父?”白羽皱起眉。 “这儿还有别的人吗?”李俊良很有诚心地说道,“从我进入刑部的那一刻开始就想着要做一个为名除害的衙役,起初我是不大喜欢仵作的,总觉得这类人都在和死人打交道,晦气,不过跟了师父之后,我就发现,这一行门道还挺多的,最关键的事可以为名除害,为死者找出凶手。” 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白羽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 “师父是不是嫌弃我的资质不够?我可以勤能补拙的。” “这个和资质没有关系。”白羽眼底涌出一丝厌恶来,她不喜欢和旁人扯上关系。 君子之交淡如水,太过深厚的交情,会让她…… 宛如走入泥潭。 天地君亲师,但凡是进入三纲五常的,她就会觉得拘束。 就好像…… 有一股牵扯。 “我真的能够好好学习的。” “我还能够天天向上呢!”白羽摆摆手,“让你将尸体搬回去,你在这儿和我瞎废什么话?” “我刚刚已经让府都衙门的人替我将尸体搬回去了,师父大可放心。” “我说过了,我收徒弟的。”白羽不耐烦地皱起眉,她不喜欢这样的牵扯。 一个人,牵扯若是多了,挂念就会多。 就像…… 第298章 计中计 第298章 计中计 白羽看着李俊良:“你为什么想要拜我为师?” “我要为名除害,为死者找出真相呀。”李俊良憨厚地说道。 白羽想了想:“可你做衙役也可以的。” 李俊良摇摇头:“起初我也觉得应该是可以的,不过能够直接接触尸体的也就只有仵作了。” “可若是和我扯上关系后,说不定你会陷入危险之中。”白羽恐吓道,“我仇家可多了,你瞧我一直都不敢以真面目视人,正是此。” “不怕的。”李俊良的确是个耿直boy,“师父仇家再多,也不能够在刑部撒野。” 白羽点点头,这话说的在理。 “可,你不会有一种和别人扯上关系之后,就会遇上被别人寻仇的困境吗?” 白羽的话,十分高深,李俊良都不是很明白。 为了让李俊良稍微明白一些,她稍微简单地说道:“就像我,我有仇家,可你没有,但你一旦和我扯上关系之后,也许你会成为我仇家的靶子。” “我还以为师父你在怕什么,人和人之间一直都有关系,就算我不和你师徒相称,但我和你在一处地方共事,还不是一样会被人当成靶子的。人生在世,有牵扯的人,何止寥寥数者,倒是师父,我们这些当差的在外面才有不少仇家,你以后可得多担待下。” 李俊良生怕白羽会反对,赶紧道:“大家都是相互的,我替你承担些靶子,师父也得替我承担些靶子不是。” 本来李俊良还以为,这么一说,白羽会打消方才的顾忌,可没想到,刚刚话音落口,白羽的脸刷的惨白。 “师父?” “我还有事,你回去验尸!” 她拔腿就跑,就像再跑八百米冲刺那般。 从朱雀大街的醉玲珑到青龙大街上的镇抚司,她一路疾行而来,早就是大汗淋漓了。 “白……”存安抱着一叠案卷,差点没有撞上迎面而来的白羽,“苏吏目怎么来了?” 太好了,救星来了。 这段时间,王爷的脸色可渗人了。 “萧澈呢?” 存安“呀”了一声:“好像是入宫了,说是皇上召见,出征的事情。” 她抱着自己手里的案卷:“这不,我们都要尽快将手里的事情给处理完,诶诶诶,苏吏目,你去哪儿呀!” 存安莫名其妙地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白羽,这是要唱哪一出? 白羽从未有过这么着急。 李俊良说的不错,人和人之间都是有联系的。 她之所以这些日子闷闷不乐,是因为心中一直压制着对萧澈的愧疚。 她忽然想起,那一日从药王谷回来的时候,他眼底的落寞,她是看到了的,可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该说活什么,就任由他眼底的落寞暗淡下去。 这些年,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暗流涌动的朝野孤军奋战。 任何人都觉得他阴晴不定、城府极深、嗜血如狂,一个个都避之不及,虽说还有一群忠心耿耿的手下,但他的心一直都空着。 甚至,以前的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辣手无情,不折手段,为达目的不惜希望无辜人的性命。 可她从未站在他的角度来看这个世界。 他是圣帝爷最疼爱的皇子,墨染龙凤本来是继位的信物,可时机一错,圣帝爷却是在他出兵远征时候暴毙而亡,这些年他不断地查证当年的事,可又有谁敢站出来说活一句真话? 甚至,连先帝都死的莫名其妙。 皇族真是一个恶心肮脏的伪善之地。 错失皇位,痛失好友,身中剧毒,这些让人扭曲而绝望的事情,他如何不变? 最是无情帝王家,他若是一轮白月光,早就被人毁的渣都不剩了。 夜太黑,他只能跟着黑下去,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要活着,要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就必须强大起来。 就像她。 在乱葬岗的那一两个月的暗无天日,她迫不得已学回了控制尸体的《鬼医》。 要想活着,必须心狠手辣、 她都是这样了,又凭什么用苛刻的想法去要求萧澈? 全世界所有人都可以指责他,唯独她没有资格。 白羽跑的累了,她站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所有的欢声笑语在这个时候,变得如此苍白。 她现在去找萧澈做什么? 能够说什么? 他已经厌弃她了。 她还能够做什么? 白羽的心情复杂的就像盘根错节的老树根,她懊恼着,为什么要等到今时今日才想通? 这死脑子! 她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嘶——还真疼。 兴许是真的将她给拍醒了,白羽站在人群之中,忽的转身就往医庐跑去。 在经过没人的小胡同时,白羽立刻吹奏起了埙,埙声阵阵,一道黑影闪现而过。 — 驿馆之中,本在看书的云楠忽然长身一起,云栖也警铃大作。 “盍族后人居然在安邑城!”云楠眉头紧皱,“你立刻去查查,到底是谁在操控行尸!” 普天之下,只有一个族群最神圣的血,可以操作尸体。 云楠握紧了书本,好似要将手中的书给捏成粉碎那般。 云栖应了一声,立刻不动声色地从窗户溜出去。 人家才刚刚回来的好吧,到底是谁让她连个安稳觉都睡不着! 云楠将书放下,走到房间之外,拉开房门,外面的空气很好,已经进入夏季了,安邑城却不像他长期所住的那个地方一般闷热、潮湿,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爽,真是一个好地方。 唰的一声,一名随从急速而来:“少主,尸体已经运到了云帝国帝都了,相信不日云帝国那边便要派出人来质问赫北皇朝。” “这几日的凶杀案,只怕让已经让刑部和府都衙门都头疼了,”云楠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十足的工于心计,“接下来,你们可以动手了。” “少主不离开吗?” 随从看着云楠,按照他们此前定好的计划,一旦云帝国使臣的尸体送回去,他们就要立刻离开的、。 这一场战役,必须要拉开帷幕。 “还不曾,我还没有亲眼看到那位赫北皇朝最强的战神远赴驮国。” 内忧外患之下,他倒是很想看看那位以一己之力撑起赫北皇朝的摄政王有什么法子,攘外安内! 第299章 开膛 第299章 开膛 白羽匆匆来到医庐的时候,马子仁正在看诊。 白羽不由分说地抓着他的胳膊:“快,跟我走。” 马子仁被白羽拉的一个踉跄:“去哪儿?” “救人!” 十万火急! 马子仁反手拉住白羽,不等白羽开口立刻道:“你这从哪儿跑过来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让人准备马车。” “不用准备马车,病患已经到了实验室了。” 马子仁一愣,赶紧让医庐的其他人安抚好外面病患的情绪,然后跟在白羽的身后:“你什么时候将人给送来的?” “这个你不必知道。”白羽带着马子仁来到实验室外面的时候,北冥已经到了。 “人如何了?”白羽一面说道一面推门而入。 一进门便是寒气逼人。 外面艳阳高照,实验室里面却是寒气森森,温差大到让马子仁忍不住连连打了三个喷嚏。 “这,这……” “刚刚从冰窖里面带出来的。”北冥道。 “葛先生如何了?” “被我打晕了。”北冥毫不掩饰地说道,“大概现在差不多快醒了。” 白羽点点头,清流山庄的葛先生是葛天的二叔,素来都尽忠职守,要北冥去将冰窖之中的楚宁给抢出来,自然会遭到他的反击,不过北冥的武力远远在葛先生之上,所以白羽并不担心。 “这人是谁呀?”马子仁看向那安静沉睡的男人十分好奇。 “楚江的另外个儿子。” “镇国公府上的小侯爷?”马子仁惊骇地看着白羽,“不是说战死了吗?” 白羽摇摇头:“具体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我不大清楚,这得问萧澈,今日我们的任务就是将他胸膛之中的淤血给清理出来。” 马子仁围着手术台转了一圈:“这怎么清理?” “开膛。” “额……我的姑奶奶,你最近是不是当仵作都当习惯了,动不动就要开膛?” 马子仁摇摇头,他最近听说了不少白羽的事情,从御医房吏目到刑部的仵作,这跨度是挺大的。 白羽睨了北冥一眼,北冥立刻就站到了门口处,将马子仁的去路给挡下了。 “今日我需要助手。” “虽说我刚刚口无遮拦了下,但白姑娘至于让人挡住我的去路吗?”马子仁表示很受伤,“我这条命都是白姑娘给的,白姑娘说要开膛我岂会在一旁袖手旁观?” 马子仁说的这些话都是掏心窝子的。 他记情,要是没有白羽四年前的救助,也不会有现在的他。 当初他误听了一个疯婆子的话,去陷害白姑娘,没想到白姑娘不计前嫌,又是给他断肢再植又是给他安身立命之所,宛如他的再生父母。 现在虽然开膛放淤血的话听起来太过玄幻,但既然是白姑娘要做的,他就得全力配合。 白羽满意地说道:“我不过是让自己放心罢了。” 说完,她又对北冥道:“在我手术完成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够放进来。” 北冥应了一声,立刻拉开门走了出去。 “行吗他?” “你要不要试试?” 马子仁赶紧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你别废话了。”白羽开始为楚宁检查身命体征,还好,和四年前一眼。 白羽道:“北冥已经用武力渐渐化解楚宁身上的冰封之力,再等片刻就可以动手了。” 马子仁看着白羽用手指的力度来试探楚宁皮肤的弹性,还是比较担心:“你有多少把握?” “十成。” 只是放淤血罢了,难不成还有难度? 人体会有自我愈合,本来在楚宁被炸伤的时候,就有陆御医为他治伤,后来又有萧澈为他将身体机能冰封,虽然呼吸、脉搏比较微弱,但并不代表他内脏的机构就不工作了。 只要有血流循环,就能够愈合伤口。 要不是这样时代没有化瘀血的药物以及敢开膛放淤血的外科大夫,只怕楚宁早就好了。 白羽再一次试探地按下楚宁的皮肤:“行了,准备。” 马子仁点了下头,赶紧从一旁的柜子里面将白羽曾经吩咐准备的东西都给一股脑儿地端出来。 这里面可有…… 好多奇怪的刀! 而且更奇怪的是这些刀,刀刃和刀柄居然是分开的,每一次用,都需要将刀刃放在高纯的的酒里面浸泡,并且用高温消毒。 恩,那个词好像是消毒来着。 而且不止有奇怪的刀,更有奇怪的剪子。 弯曲的剪刀,他还真的没有见识过。 “之前让你背熟这些器具的名号,你可有用心?” “自然。” 白羽拿起手术刀:“你觉得昏迷了这么久的人,需不需要用麻沸散?” “肯定是要用的。”马子仁已经将麻沸散准备好了,“万一他中途被疼醒了,怎么办?” 有备无患么! 在给楚宁吸入了适量的麻沸散之后,白羽这才用手术刀以正中切口的方式将楚宁的腹部开了个约莫十公分的口子。 她不着急将楚宁的腹腔全都打开,她这一次不是要摘除楚宁的器官,只是想要将淤血排出来。 马子仁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可当实实在在地看到白羽将人的腹腔给打开,那一瞬间,他的三观都快要被颠覆了。 这是真的! 白羽沉声道:“导出管。” 马子仁很快回过神来,赶紧将那根早就备好的管子给接好,然后递给白羽、 白羽睨了他一眼:“速度要快。” 开膛这种事根本就是争分夺秒,在没有呼吸机的情况下,他们必须动作麻利。 “止血钳!” “三号刀!” “刮匙!” …… 正在白羽和马子仁聚精会神为楚宁排出淤血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乱七八糟的声响。 “谷主,御林军来了!” 北冥的声音平淡,但对于马子仁来说无异于是冲击。 马子仁手都抖了三抖,这怎么办? “止血钳!” 一秒…… 两秒…… “止血钳!” 白羽提高了声音。 马子仁赶紧将止血钳递上去:“怎么办?御林军来了!要是世子爷知道我们在给他弟弟开膛破肚,还不得杀了我们?” “慌什么,死人了吗?” 白羽冷冷地说道,现在她是在救人,楚玉感激他还来不及。 不过,最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北冥的来回的速度极快,中途根本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怎么会将御林军的人引来? 第300章 你陪着发什么疯? 第300章 你陪着发什么疯? 现在正值楚宁最关键的时候,稍有不慎,楚宁就算不死,也会留下后遗症的。 所以白羽赶紧回复了心神,专心致志。 淤血经过长时间的冰封,已经成块了,幸好白羽早有准备,将淤血给小心翼翼地挖了不少出来,而能够流动的都让导出管排的差不多了。 门外已经响起了打斗声,也是御林军士兵的惨嚎声。 那些人根本不是北冥的对手,她从不担心。 只是…… “嘭!” 门晃动了下。 马子仁担心地看着白羽:“幸好我这门也是加固了的,不过再这么撞击下去,可不是法子。” 若外面的尘土扬起来,那可以不少细菌。 唔…… 好像之前白姑娘就说过,这间实验室必须是无菌的,所以一切都用钢筋来打造的,不染尘土,也避开了不少的细菌侵入。 这位楚家的小侯爷倒是好运,居然是他们实验室第一个被剖的活人。 “北冥!挡住!别让人靠近这扇门!” 按照外面惨嚎的情况来看,来的绝对不是少数,若是这门被强行破开了,细菌涌入,到时候就算缝合了伤口,也保不齐会伤口感染的。 北冥暗暗地应了一声,立刻挡在了门外,不动一分,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所有人的冲击对于不知疼痛的鬼将军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他默默地承受着。 忽然,一道强悍的刀锋朝他劈头盖脸而来,北冥闭上了眼睛,打算硬生生地受这一刀。 只是那刀却缓了半分,落到北冥的肩膀上,砍入了皮肉之中。 楚玉眼底涌出惊骇来,不知疼痛的行尸,他带来的人如何能够克敌制胜! 北冥以内劲将楚玉的刀给冲开,依旧身形魁梧地挡在门口。 楚玉冷声道:“若是再不开门,本侯定然不客气!” 实验室之中的马子仁觉得害怕极了:“怎么会招惹到了世子爷?我这张乌鸦嘴哟!” 刚刚他只是随便说说的。 白羽没有理会马子仁,依旧小心翼翼地将楚宁体内的淤血给导出来,顺便轻声说了句:“差不多了,准备缝合。” 马子仁如临大赦,终于快好了! 他浑身都开始冒冷汗了。 要是再不好,他真的怕世子爷要破门而入了。 门外的北冥好似都快挡不住了。 好心疼北冥。 “本侯再说一次,里面的人,立刻开门!” 楚玉皱起眉来,再砍一刀,他一定看下鬼将军的脑袋! 北冥岿然不动,实验室里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楚玉看着自己倒了一片的御林军,心中怒意盎然,一双眼睛都猩红着,他绝对不允许有人敢在他的地盘撒野! 他握着大刀,武力已经蓄积起来了。 北冥视死如归,反正他都死过一次了,虽然还有心愿未了,但至少他偷了那么多时间,足够了。 再死一次又有何妨? 楚玉提起了大刀,举了起来,武力顷刻爆发出来,身子一跃而上,刀锋对着北冥的头颅! “轰!” 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次世子爷一定会一击即中的,一定会将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鬼将军给砍下脑袋的时候,却有一股强悍的气劲直接破了世子爷的攻势。 楚玉只觉得自己虎口发麻,他咬着牙:“萧澈!” 萧澈翩然而至,北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在这一刻他竟然觉得,摄政王竟然是如此的可爱! 楚玉深吸了一口气:“摄政王来这儿做什么?” “本王的产业,需要世子爷来过问?”萧澈冷冷地说道,一步步地走到北冥的面前,眉头紧皱。 他正要再往前一步,北冥却下意识地将他也给拦下。 楚玉好似看到了好戏一般:“呵呵,原来摄政王来自己的产业巡查都会吃闭门羹,啧啧!” 他的嘲讽让萧澈的心情更不好了。 萧澈的声音低沉的让人害怕:“让开。” 他倒是想要看看白羽到底在做什么! 清流山庄出了那么大的事,她现在居然躲在实验室,算什么? “你的事,本王一会儿再和你慢慢算!” 现在他需要找到白羽,清流山庄的事,他要亲口问她! 北冥费解地看着萧澈,权当萧澈在说,他将葛先生打晕一事,他十分抱歉:“事从紧急,我逼于无奈。” 萧澈睨了一眼北冥,这家伙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摄政王,你也听到了,鬼将军自己承认了。”楚玉抓住了机会,“如此,本侯便要名正言顺地将鬼将军拿下了!” “他承认什么了?”萧澈哼了一声,“本王可什么都没有听到。” 楚玉脸皮子都抖了三抖:“你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萧澈冷笑:“本王从来都小气护短,难不成世子爷第一天认识本王?” 要在他的地方拿人,也得瞧瞧自己够不够分量! 楚玉看着萧澈,这一次他绝对不让! “嘎吱——” 实验室的房门被打开,白羽的手都在颤抖,她站在门口,看着萧澈高大的身子就在她的眼前,差点眼泪都没有忍住。 “本王小气又护短。” 这句原本在梦中她曾经听过的话,今日实实在在地听他说出来,莫名地让人感动。 萧澈脸色不大好看,他想要质问白羽,在这种治安都快要不受控制的情况下,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放出鬼将军去! 可话才刚刚一到嘴边,却调转了话锋:“马子仁,你陪着苏吏目发什么疯?” 马子仁一脸懵逼,他很无辜的好不好! “苏吏目出来的正好。”楚玉的声音淡淡的,他提着大刀,一瞬不瞬地看着萧澈,“请问苏吏目,今日可是有让鬼将军去清流山庄?” “你不必回答。”萧澈的声音低沉,仿佛警告。 白羽莫名其妙:“我让北冥去……” “本王说了!你不必回答!” 萧澈十分恼怒,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白羽原本心中的感动消散不见,她仰起头来,眼眶红红地看着萧澈。 她怎么了? 她不过是想要为他做些事情,一偿他的宿愿。 她好不容易将楚宁体内的 淤血排的干干净净,现在是怎么了? 她杀人了还是防火了,一个个的都对她凶神恶煞。 “唔……” 实验室里面的一声呻吟,却是让门外的剑拔弩张和硝烟全都暗淡了下来。 萧澈不可置信地看着白羽,而第一个做出反应的还是楚玉。 第301章 杀人放火 第301章 杀人放火 “哐当——” 楚玉手中的大刀落下,他看着实验室大开着的门,声音都略显颤抖:“这里面的人,是谁?” 白羽没有说话,她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萧澈。 她今天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将楚玉从鬼门关里拉出来,现在居然被人这般恶狠狠地瞪着,算什么? “哦,这里面是镇国公府上的小侯爷,楚宁。” 见白羽不回答,马子仁赶紧说道。 他们可是救了楚宁的大功臣好不好,怎么一出来迎接他们的却是这等古怪的气氛。 楚玉大步流星,这一次北冥却不再阻拦。 他走进房间,马子仁也跟了进去。 “世子爷别碰小侯爷,他刚刚做了个大手术,体内的淤血才排的差不多,可能在梦呓。”马子仁有模有样地叮嘱道。 “手术?”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的要问苏吏目。” 苏溪? 白羽! 楚玉回过神来,赶紧走出房门,却见白羽正要带着鬼将军离开,当下怒道:“将他们拿下!” 白羽本就委屈在心头,她救人而已,怎么就像她做了杀人放火的勾当似得。 “苏溪,你纵容鬼将军杀人放火,本侯奉命将你们拿下!” “谁敢!” 萧澈只身行至白羽身后,目光阴冷。 白羽身子一颤,她回过头来,就看到萧澈高大的身影宛如一道保护伞将她裹的严严实实。 萧澈转过身,声音淡漠:“随本王来。” “萧澈!” 楚玉追上前去,萧澈眸光之中的杀意渐浓:“本王不介意在这儿好好地和世子爷讨教讨教,什么叫君臣有别!” 白羽看了一眼北冥,萧澈立刻道:“跟本王回王府。” 北冥一愣,白羽点点头,北冥应了一声。 只有在摄政王府,御林军才不敢追上来。 萧澈冷眸睨着楚玉:“若是世子爷想要小侯爷命殒当场,只管在这儿耗着!” 被这么已提醒,楚玉才想起楚宁还在里面。 他正要差人去将楚宁带回镇国公府,白羽的声音却幽幽地传来:“我劝你最好别动他,他刚刚做了一场大手术,开膛破肚,万一缝合伤口的线在搬动的时候断了,肠子流出来我可不管。” 楚玉猩红了双眼:“他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居然……” “若是和我有深仇大恨,我耗损心力来救他做什么?”白羽哼了一声:“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分,你这御林军统帅也是白当的。” 楚玉原本就很不好看的脸彻底沉了下来,就算她是白羽,就算她曾于他有过些交情,也不代表她可以如此说。 他身为御林军的统帅,是足够让人心服口服的。 “你现在有闲情逸致来质问我为何要对他开膛破肚,不如等他醒过来之后问问他,当年为何会被炸伤,导致五脏俱损,淤血排不出去。” 白羽掷地有声,让楚玉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当年楚宁传来被炸死的消息时,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了他。 那个时候,楚宁一心跟着萧澈征战沙场,战功赫赫,当年就有人传出,镇国公府上的庶子比嫡子更有出息,他心中大为恼火,但又不知道如何发泄,便贸贸然地带兵伐寇,没想到却沦为了战败之将。 世人都说,要不是镇国公当年以手中兵力来救他这个嫡子,庶子楚宁便不会落入敌军细作的陷阱之中,连死都找不到尸体。 一直以来,楚玉都活在愧疚之中。 可现在,楚宁却活过来了,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个天大的谎言。 趁着楚玉还沉浸在悲伤之中时,萧澈强行将白羽和北冥带走,只留下马子仁看着楚宁。 这么多年的行医经验,加上白羽所教的,要调理好楚宁的身子应该不成问题了。 马车之中,萧澈的脸一直都黑着。 气氛很是诡异。 “我……”白羽张了张嘴,音节却在诡异的气氛之中显得尴尬,让她都不知道下一句话要说什么了。 好半天,白羽终于是鼓起了勇气:“我答应过要救楚宁的,我刚刚让北冥去将楚宁带回医庐,大约是下手重了些,将葛先生打晕了,给你添了麻烦,实在是对不起。” 她看着萧澈臭到了极致的脸,除了道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叹了口气:“四年前我就答应过你要救楚宁的,只是四年前走的太匆忙,加上医庐的实验室尚未修好,所以我……” “怎么,四年后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和我撇清关系?” 白羽一愣,只觉得心口处好似被什么噎着了一般,半晌都发不出声音来。 “为了离开,就这么不折手段?”萧澈的声音狠戾之中透着悲凉。 在听到存安来报,说清流山庄着火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呆了。 谁人不知,清流山庄虽然是在楚宁名下,但这些年都是他派人镇守着,里面的守卫不多,但各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好受,再者,连葛天的二叔都在里面,算得上是铜墙铁壁,这都能够被人攻破? 大火卷天,除了葛先生被救出火场之外,其余人等都葬身火海。 这一点,自然而然地引起了御林军的注意。 因为地盘是楚宁的,所以身为外戚的楚玉就很在意了,当下率队而来。 不过也在同时,他和楚玉居然都得到了线报——杀人放火者,鬼将军!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鬼将军是听命于谁的,他再清楚不过了。 于是他这才匆匆往医庐赶来,一来便看到了此前的场景。 白羽颓然地靠在车厢壁上:“我只是想趁你还未出征之前将楚宁救醒,了却你的一桩心事罢了。” 她真的没有想其他的。 “呵呵,了却我的一桩心事,方便你高枕无忧地再次离开,是吗?” “我真的……” “不必说了。”萧澈只觉得脑仁都在疼了。 他到底要做些什么,才能够让白羽安分守己地留在他的身边。 要和他长长久久,就真的这么难吗? 他就这么不得值得她喜欢吗? 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现在,他哪一点做错了? 很多时候萧澈都在想,是不是他太过纵容才会让白羽有恃无恐。 这样下去,真的很累。 白羽卷缩在角落,小心翼翼地看着萧澈皱眉的样子,斜眉入鬓,连皱眉都这么好看。 诶诶诶,现在好像不是看美男的时候。 第302章 死了不少 第302章 死了不少 好不容易在诡异的气氛之中挨到了目的地。 萧澈没有像往常一样将白羽揽着下马车,反而是自己一个人下车后便往王府里面走,白羽看着萧澈的背影,只觉得心脏的位置好似有一把钝刀有一下没一下地捅着,不死却很疼。 白羽看了一眼北冥:“走吧,北冥。” 北冥点了下头,正要往里面走,忽然一个带着破风的气劲却是朝着北冥的脑门劈了过来。 在那一瞬间,北冥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手顺带将白羽给揽住,飞身而躲。 “葛天!” “天爷!” 齐北和下人们的惊呼让白羽更是莫名其妙。 “葛天!别冲动!”齐北冲上前去一把将葛天给拦下来。 那些还站在门口的下人都暗暗地松了口气。 呼——差点儿要在王府门口发生血案了。 “齐北,你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葛天的眼眸之中透着血色,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着实令人害怕。 这场面,也就只有齐北敢上前阻拦了。 “你发什么疯!爷说了……” “爷只是说了,要保白姑娘,并不代表要护着这不人不鬼的东西!” 葛天好似已经被愤怒给冲昏了脑袋,口不择言起来。 齐北紧张兮兮的看向周围,确定了没有其他人之后,才松了口气:“你疯了!” “我疯了?这不人不鬼的东西才疯了!”葛天气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他手中的大刀蓄积了不少武力,恶狠狠地就要往北冥劈过来,往常的沉稳全然不见。 “我二叔现在还躺着,还昏迷不醒!”葛天大口地喘息着,“这不人不鬼的东西,留在世上也是祸害!我们镇抚司那么多弟兄全都折在了清流山庄,一把大火,断送了多少人的家庭!这畜生,我不杀他,难泄心头之恨!” 齐北死死地抱住葛天:“此事自然有爷来定夺,你就不怕惹怒爷吗?” “我二叔要是死了,我还怕什么?!二叔于我有抚养之恩,要不是二叔,我早就死了,如今他老人家居然被这只孽畜伤了,我不杀这只孽畜,愧对我葛家列祖列宗!” 白羽愣愣地看着齐北和葛天,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折了镇抚司那么多弟兄? 什么葛先生还昏迷不醒? 明明…… “北冥,你在清流山庄做了什么?” 白羽看向北冥,北冥面具之下的脸很是无辜。 “我按谷主的吩咐,去清流山庄抢了楚宁的躯体出来,因为出来的时候遇上一个老先生,未免他声张,我将他打晕了,然后……” “然后还捅了他一刀!” “我没有!”北冥最不喜欢的就是被冤枉,他气鼓鼓的,“我将老先生打晕了之后就带着楚宁回了医庐。” “你撒谎!”葛天气的额角的青筋都暴起了,“今日也就只有你去过清流山庄,也就只要你有动机,你打晕了我二叔,还妄图想要拿他性命,一刀捅在他腹部,收买人命不止,居然狠下心来一把火想要将清流山庄给烧的干干净净,毁灭证据!你……” 葛天恨得牙痒痒:“我倒是说错了,你哪里有心,你根本早就是个死人了!连心都没有!” “够了!” 面对葛天的指责,白羽实在是觉得脑仁都在疼。 这什么跟什么? “北冥,你老实告诉我,你除了打晕葛先生之外还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做。” 白羽点点头,葛天却是气的感觉胸腔都要爆裂了:“他是你炼制出来的,你自然是袒护于他!” “我不袒护任何人,但我可以告诉你,鬼将军既然是我炼制出来的,他做了什么,都由我一力承当!”白羽仰起头来,目光如炬:“没有做过的,我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冤枉他!” 就算是行尸,也有行尸的尊严! 北冥生前就最厌恶别人冤枉他了,她不会允许有人在他死后还要用脏水来泼他。 白羽看向齐北:“阿北,你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和葛天对话,很明显是困难的。 再沉稳的人,遇上这等事也安静不下来。 齐北宽慰地拍了下葛天的肩膀:“你别着急,苏吏目医术极佳,二叔一定不会有事的。” 葛先生对他们几个人都很好,每一次做好吃的都会让他们一起去尝尝。 他们三人之中,也就只有葛天有个亲戚,所以他和存安自小就将葛先生也当做了二叔。 葛天双目猩红,但仔细一看,却是男儿落泪而泛红了眼眶。 葛先生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若是死去,他便犹如浮萍,漂浮不定,不知归家何处。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阿北,带我去看葛先生。” 说着她又睨了一眼,北冥乖巧地跟上。 这个时候,北冥绝对不能够离开她一步。 齐北叹了口气,再一次拍了拍葛天的肩膀,这才带着白羽往里面走。 葛天就像被石化了一般,矗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白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属下也不知道。”齐北回忆着,“只是今日镇抚司探子忽然来报,说是清流山庄被烧了,我们赶到的时候,火已经被灭的七七八八了,除了二叔被救出来之外,其他人都葬身火海了。” “全都死了?” “恩。”齐北道,“因为二叔倒下的地方正好是冰窖,火势蔓延不过去,所以才得救,不过我们将二叔救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他不仅仅脖子上有被人袭击的淤青,腹部还插着一把刀,是有人要杀他。” 说这话的时候,齐北愤愤地看着北冥。 北冥刚要开口,白羽却道:“在这件事,我信北冥。” 齐北哼了一声,虽说他比葛天要冷静,但面对凶手,他是绝对不会姑息的。 “葛先生的伤如何了?”白羽问,“你们又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御医看过了,因为二叔的肋骨将刀给卡主了,所以没有伤及到内脏,不过流了不少血,现在还昏迷着,也不知能不能醒过来。”齐北叹了口气,却又是愤愤地说道:“是有人路过清流山庄,瞧见了大火,告诉镇抚司的。” “有人路过?”白羽皱起眉来,“清流山庄地址偏僻,会有人路过?” 第303章 想帮忙 第303章 想帮忙 齐北也没有去深究:“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探子那边说没有留住报信的人。” 白羽淡淡地“哦”了一声,齐北已经将她带到了葛先生暂时居住的地方。 大夫已经换过好几个了,可没有一个能够给出好消息。 白羽走进去,为葛先生把脉之后,又检查了下伤口,这伤口…… “凶器呢?”白羽一面从手环里面取出特效药塞入葛先生的嘴巴里面,一面问道。 失血过多,对于她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 补血补氧而已。 齐北赶紧将桌上的托盘给端了过来。 白羽伸手将托盘里面的匕首给拿起来,不由得皱眉:“这刀……” 她仰起头来看着北冥:“是你的?” 北冥摇摇头:“我从不动刀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齐北诧异地看着白羽,他当下惊呼一声:“鬼将军从来不动刀的!” 就是那夜和王爷大战,他都是赤手空拳,就算要拿武器都是就地取材。 一个早就死了的人,浑身都是武器,何必带刀来保护自己? 白羽随意地将刀子丢在托盘里面:“难道还不能够说明什么吗?” 她眸光掠过刀子的时候,却是皱眉:“这是什么?” 齐北顺着她的目光看着手里的的托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了点白色粉末在上面。 “可能是不小心染上的。”、 齐北伸手就要去擦,白羽却赶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白羽仰起头来,看着齐北:“染了什么?” 齐北登时谨慎起来:“我立刻让人去查这到底是什么。” “这东西,我好似在哪儿见过。”白羽抱着胳膊,看着落在盘子里面的白色粉末。 “最近白姑娘去过哪儿,说不定我们跟着白姑娘的足迹就可能会找到线索。” “我就在刑部剖尸,今天去过……”白羽回忆起来,“你现在立刻让人去府都衙门,说不定他们今天从醉玲珑带回去的证据里面就有这个!” 齐北一愣,心知此事事关重大,赶紧端着盘子走出去。 白羽看向病榻之上的葛先生,又叹了口气,这儿没有输血的工具,是血过多的人本不是什么难事,就怕是血到休克状态,说的简单些,补血补氧,可这个时代没有输血用的工具,也没有输氧的器械,倒是束手无策了。 现在就等着药力发挥作用了。 除了等,她还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北冥,你在这儿等着,葛先生不醒,你不能离开。” 白羽总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好似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推波助澜,她得将这个想法告诉萧澈才是。 北冥乖巧地点点头,他等着白羽给他洗刷冤屈。 白羽快步走出房间,直接往听墨轩的方向而去。 如她所料,萧澈正在房间里面,愁绪不展。 “我刚刚已经让阿北去找府都衙门了。”白羽开门见山,“北冥从来就不用刀剑,葛先生中的刀伤实在奇怪。” 萧澈眉头紧皱,被莫名地声音打扰本就不愉快,再一抬头就看到白羽,原本在心里的那股怒意便涌了上来。 “你不觉得此事不简单吗?”白羽走到萧澈的面前,“北冥奉我的命令去清流山庄带走楚宁,算时间,他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杀了你安排在清流山庄之内的镇抚司士兵?再说了,清流山庄有多大,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他若是要灭口,放火烧了山庄,也不会蠢到留下葛先生一条性命。” 北冥既然是从冰窖里面出来,就应该知道,冰窖附近根本烧了不火。 “你觉得的我的人,会犯这样大的错误?”白羽反问,“你难道觉得,能够一掌拍得葛天吐血的鬼将军,居然还要靠匕首来取人性命?” 萧澈从头到尾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白羽有些着急了:“萧澈,我真的觉得,此事一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你再这么耽搁下去,凶手可就要逍遥法外了!” “你为何要救楚宁。” 萧澈的问,显然是出乎了白羽的意料。 “恩?什么?” 萧澈保持着自己的坐姿,定定地看着白羽,重复着自己方才的问题:“你为何要救楚宁。” 声线平缓,但却是极力克制。 他犹记得,白羽此前也有过迫不及待地想要救醒楚宁的时候,她迫切地想要和他划清界限。 白羽费解地看着萧澈:“那不是你一直都想的吗?” 她记得不管是在四年前还是在四年后,萧澈都一直想要救活楚宁。 若不是他和楚宁之间情谊深厚,怎么可能心心念念这么久? 再说了,听若水说,白宁刚刚来到王府的时候,就“不小心”拔了那颗素荷冠鼎。 “我想要的,你真的知道吗?” 萧澈眸光之中干干净净,这还是白羽第一次看到如此坦然的萧澈。 就像…… 一张白纸。 萧澈从来都隐藏至深,权谋、攻心,哪个不是他擅长的? 她曾害怕过这样的男人,生怕悄无声息地就落入他最温柔的陷阱,万劫不复。 后来,她逃开,离别,兜兜转转又回来,终究是不愿意涉足他的生活。 不为别的,只是害怕。 害怕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着无与伦比的血淋淋。 莫名的,白羽心虚地垂下头。 萧澈无奈地闭上眼睛,到底是有多失败,才能够在做了这么多事之后,她以沉默来回答。 他想要的,从头到尾不过只是一个她。 就这么难吗? 天下女子,比她貌美的,比她武力高强的,比她知书识礼的,大有人在,可偏生他一眼万年,就单单看中了她。 萧澈深吸了一口气:“白羽,本王养不熟你吗?” 就是养只狐狸,这么多日子了,也该认主了。 萧澈内心万分痛苦,可这只蠢狐狸,真的就…… 他站起身来,眼底涌出来的光芒就像锋利的刀片似得,要将白羽千刀万剐那般。 他步步逼近,白羽的心就像小鹿乱撞一样。 “不是的……”白羽感受到萧澈那委实强大的气息,心中更是慌乱,“我只是不想让你有后顾之忧,我只是想救回楚宁,让楚玉他们不要再烦你,我只是……我知道你还在生气,生气我去药王谷,可你就算要定溢清的罪,也要有证据呀,溢清一直都生活在药王谷,要找证据,只有药王谷才有。我真的没有想过……” 真的没有想过,他会如此生气,她只是想要帮他。 第304章 再次刨坟 第304章 再次刨坟 萧澈眼底的那些带着怒意的光芒一点点地消散,到最后却是不可思议。 她刚刚说的是什么? 她说,她想要帮他? 她说,她去药王谷其实为了找证据,并不是偏袒苏溢清? 她说…… “不好了!” “爷!不好了!葛先生那边出事了!” 萧澈眉头紧皱,他距离白羽已经仅有一步之遥,之差一步就可以将她揽入怀中,可每一次都会有莫名其妙的事情来打扰。 白羽眼底闪过一丝恐惧,都不知道萧澈想要如何。 等等,刚刚外面传来什么话? 葛先生那边出事了? “北冥还在那边!” 白羽惊呼而出,就要夺门出去,萧澈却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带着她健步如飞,翩然而至暂时让葛先生疗伤的地方。 尚未到那处屋子的时候就听得噼里啪啦的声音,打斗声可算是震耳欲聋了。 敢在摄政王府打架…… 额…… 萧澈和白羽赶到的时候,只见葛天一脸杀戮之气,手中刀锋分外凌厉,而鬼将军身上已经有不少刀痕了,甚至因为守在葛先生屋子外面一步不移而遭受到的外来冲击力,面具都裂开了,有一半脸都露在了外面。 “住手呀!天爷!” 若水的声音尖锐无比,天爷这是要做什么,就算鬼将军再怎么不讨人喜欢,但都是苏吏目带来的人,现在苏吏目和王爷是什么关系,他还不清楚么! 要是将鬼将军弄残废了,他以后可没有好日子过了! 葛天哪儿听得进去其他人的话,大刀已经举起来了:“我看你还能够挡我多久!去死吧!” 他奋力一击,空间之中好似都呈现出因为武力爆发而出的裂缝,教人胆战心惊! 北冥爬着三条尸痕的半张脸上没有半分惊骇,反而有一种极其平淡的从容。 就像慷慨赴义的战士那般。 若水尖叫着用手捂着双眼。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次鬼将军肯定是死定了,葛天的这一击并不轻,完全可以看出用了十成的的力量。 只是良久,葛天的刀却一直看不下去,他的刀却被格挡在了半空之中! 葛天惊骇地看着此刻就站在不愿意的萧澈,萧澈衣袖轻抚,葛天只能够感觉到他身子迫不得已地往后退,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往后推! 好不容易,葛天稳住了身子,他极其气愤:“爷……” “怎么,本王允了你在府内可以为所欲为吗?” 萧澈的声音很淡,听起来就透着一股威严之气。 葛天自知在王府内动刀动剑的确是犯了王爷的大忌,不过他也是逼不得已的。 他二叔在里面昏迷不醒,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却一直都在门口,谁都不让进,本来他心里就窝火了,凭什么这个杀人凶手还能够在这儿安然无恙! 想着想着,他就忍不住动手了。 白羽赶紧朝北冥跑过去,紧张万分地看着他;“你傻呀,让你守着你就真的守着,看到刀来了不会躲吗?” 北冥那露出来的半边脸带着无辜的笑:“谷主说要守着,我就一定要守着。” 白羽气的直跺脚,他身上有不少的伤,虽说没有血,但要复原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若是骨折什么的,北冥自己就可以接好,可刀伤,得花些时间。 真是迂腐的很! “我又得找坟土什么的为你修复身躯了!”白羽虎着脸,乱葬岗倒是挺多新鲜坟土来着。 若水站在一旁,从刚刚的触目惊心到现在的毛骨悚然,画风转变的太快,她有些接受不了呀。 不过……这个从不以真面目见人的鬼将军原来还挺清秀的。 当然,若是没了那三道尸痕大概看起来更好看些。 “爷!有线索了!” 齐北的速度着实令白羽惊喜,不等萧澈开口,白羽先问:“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查到了!”齐北快步走过来,“苏吏目说的不错,这件事真的有问题!” “跟我来听墨轩。” 说完,他又睨了一眼北冥:“你给我好好地在这儿守着,苍蝇都不能够飞进去一只。” 白羽宽慰似得拍拍他的胳膊:“你在这儿好好地守着,确保葛先生安全。” “恩。” 萧澈不屑地睨了一眼北冥,这才大步流星。 来到听墨轩,齐北赶紧将房门给关上,然后才道:“白姑娘猜的不错,这件事只怕和安邑城最近发生的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够牵扯在一起。” 齐北先起了个开头,见没有人搭理他,有些尴尬地继续说道:“我将那只匕首亲自带去了府都衙门,正好府都衙门的人在检验从醉玲珑找到的证物,其中就有刚刚我们在刺伤二叔的匕首上找到的白色粉末。” “什么白色粉末?”葛天皱起眉,一直都注意着二叔的伤势去了,他还没有留意过匕首。 “无意间被摔出来的。”齐北讪讪一笑,谁让白姑娘那么不拘小节,对证物也不好些,害的他还以为只不过是些渣子。 齐北摆摆手:“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白色粉末居然和从醉玲珑找到的证物是一模一样的,而且,不止止是醉玲珑,就连清流山庄的外面和我们那些被烧死的弟兄口中都发现了这种粉末。” “已经验尸了吗?”白羽觉得不可思议,她都还在这儿。 “不是白姑娘的徒弟吗?”齐北诧异地看着白羽,“那个叫李俊良的仵作倒是不错,一直不休息,挨个地验尸,我去的时候,已经出来三份验尸报告了。” 说着齐北赶紧从怀中将新鲜出炉的验尸报告给取出来。 白羽当下抢了过去:“颈骨折断?” “什么颈骨折断?”萧澈皱起眉,伸出手。 白羽乖乖地将三份验尸报告都送到萧澈的手里:“你们镇抚司的人,不是死于大火,而是死于颈骨折断。” 这种死法…… “陆府灭门惨案的凶手。” 白羽看向萧澈:“最近你是得罪了谁?我师父,和葛天的二叔,能够契合的原点就在你这儿了。” 关键点就在萧澈。 萧澈哼了一声,他得罪了谁,也不知道最近是谁得罪了他。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齐北赶紧道:“已经让人再返回清流山庄彻查了,若是还有线索应该会在落日之前有消息。” “看来现在就只能够等了。”白羽看向葛天:“只是现在,你不会还以为是我的鬼将军要杀你二叔吧?” 葛天垂下头来,有些懊恼。 当那些证据都指向鬼将军的时候,他自然会这么想。 愤怒之下,哪里还有理智。 “阿北,你带阿天出去。”萧澈的声音淡淡的,分明是在为葛天解围。 不过当齐北朝葛天使了个眼神之后,萧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又开口:“阿北,你去替本王找些东西。” “爷吩咐。” “当归、人参、灵芝、坟土、骨灰、香蜡纸钱。” “哈?” 又是这些?! 齐北一脑门的黑线,上次刨坟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真的不想来第二次呀。 “我去吧。”葛天义不容辞地说道,“鬼将军是被我所伤,应该由我去的。” 第305章 以恨为名 第305章 以恨为名 白羽没有说多余的话,反正谁去找都是找,只要北冥够用就成 。 齐北和葛天都出去之后,白羽也想着去给北冥仔细检查下伤口,于是道:“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了,我也出去了。” “本王让你走了吗?” 萧澈摆出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来,吓的白羽心里够呛。 白羽嘴角抽了抽,这是要做什么? 萧澈已经站起身来,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你,你想做什么?” 白羽略微有些结巴地看着萧澈。 萧澈心中还有疑问,他行至距离白羽尚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眉头微蹙,上扬的斜眉让他看起来就飞扬跋扈,但他有足够飞扬跋扈的资本。 一身青蓝色的长袍让他更显风姿绰约,若不是近在咫尺,只怕都会让人觉得他根本是一个谪仙。 他有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举手投足之间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继续此前的话题。” 萧澈的话让白羽莫名其妙,此前的话题? 他们在葛先生疗伤的院子外面…… “你说,救回楚宁是为了不让楚玉等人烦我。”见白羽一头雾水,萧澈颇为有耐心地提醒道,“你还说,你去药王谷是为了找苏溢清的证据。” 虽然他到现在都还是不喜欢听到白羽称呼鬼先生为“溢清”,但方才她的每一句话都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在帮他。 他一直都以为,他在她的心里一点儿分量都没有,但凡有行差踏错的一步,就会惹来非议,并且她还会趁机离开。 可刚刚在这儿,白羽的话却让他已经覆灭的心又燃气了熊熊烈火。 趁热打铁,他不想这股火再一次熄灭下去。 白羽倏地红了脸,她垂下头去,萧澈却伸手将她的面纱给取掉,声音也缓和了不少:“阿羽,我想知道你的心意。” 他想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猜不透,他也不想去猜。 生怕一个不留神,猜错了就万劫不复。 白羽脸上已经浮现出一片红霞:“什么心意?” 她只觉得脸上早就是一片火辣辣,烧的慌。 萧澈的目光一直都死死地锁定了她,她只觉得在劫难逃。 迫不得已,她仰起头来,迎上萧澈的目光。 他眸光清冽,漆黑的眸子让人看不到底,谁都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可白羽却莫名地放心。 说到底,萧澈算计过任何人,却没有算计过她。 从头到尾,都不曾算计过她。 四年前的那件事,她是不是太过执拗了? 其实她从头到尾都在责怪自己,顺带也将萧澈给怪了。 “在你面前,我早就是一片白纸了,现在还需要我多言吗?”萧澈深吸了一口气,捧着白羽的脸,“你可愿嫁给我?” 白羽大脑一片空白,这是求婚吗? 她脸滚烫着,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辞来形容此刻澎湃的心情。 萧澈的深情款款让她抽不开身,她急促地呼吸着,内心也在挣扎着。 “我想要你恢复白家四小姐的身份。” 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她安全。 谁都不会怀疑当朝一品大员的女儿,也不会想得到,白镇堂这个将盍族一句覆灭的大英雄膝下之女却是盍族余孽! 这是他唯一能够做的事。 他要好好地保护白羽,却只能这么做。 “你不恨我带着宁儿逃了四年?”白羽咬着牙,直面萧澈。 她虽然心虚,但胜在坦荡,能够正面自己的问题。 萧澈轻轻一笑:“说不恨,那是假的,可越是恨,就越是爱。” 白羽的心头宛如重击,越是恨就越是爱。 当年的她何曾不是? 她想象之中的萧澈应该是做大事不拘小节的,但血淋漓的画面让她幡然醒悟,一将功成万骨枯,既然他是做大事的,那势必脚下会踩踏着无数人的尸骸往前。 她害怕了,怯懦了,所以逃了。 而这一次回来,还要逃吗? 白羽问自己,自己却始终都没有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她莞尔一笑:“我也恨你。” 萧澈一愣,却是笑了起来:“我们要不要以恨为名,生生世世都纠缠在一起?” “好呀,我收了你这只妖孽,免得你去祸害别人。”白羽环住萧澈的腰身,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之上。 这么多年了,这里久别重逢,还是熟悉的感觉。 萧澈揽着白羽:“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白府?”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是呀,我迫不及待地要将你迎娶过门。”萧澈将白羽给搂紧了,生怕她再一次逃了。 他还需要解决掉一个最大的麻烦。 酝酿了好久,萧澈又问:“我听你刚刚 喊鬼将军为‘北冥’?” 白羽心中一颤,刚刚在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全然没有想到这茬子事。 不过既然已经被人听到了,她坦然也无妨:“是呀,鬼将军就叫北冥。” “这名字,倒是熟悉。” 白羽自知瞒不过萧澈,他征战天下,手握重兵,自然收情报也是一流。 北冥这个名字很特殊。 “他姓唐。” 萧澈“呵”了一声:“你本事大了,居然敢将唐门九少炼制成行尸。” 在听到白羽喊出那一声“北冥”的时候,萧澈就觉得大事不妙,不过当时人尚多,他不愿意这个消息被疯传开来,所以只能够等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再问。 不过问出来的和他所猜想的也差不多了。 白羽从萧澈的怀里挣扎出来,仰起头来:“我也是迫不得已。那个时候,我刚刚生下宁儿,因为宁儿身体从出生就不好,需要大量的草药,所以我和溢清两人出谷去找草药。本来也是顺当的,可就在回谷的时候,却看到好十几个流寇围攻北冥,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就是唐北荒的九弟。” 说到这里,白羽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她端着水却没有喝:“我们好心救下北冥,但却被赶来的唐门人误以为我是凶手,还残留一口气的流寇也诬陷我和溢清,我一时气不过,就用此前在乱葬岗找到的《鬼医》秘术复活了北冥,让北冥自己来指认凶手。” “北冥刚刚从死亡之中苏醒,皮肉都还软著,指认了凶手后,我以为他应该是要倒下了,可没想到,我这半吊子水平,加上刚刚生完宁儿,根本没法子控制行尸,于是北冥发狂了。” 第306章 棋高一着 第306章 棋高一着 白羽仰头将杯子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她越说越是觉得口干舌燥:“你知道吗?我害怕极了,我复活了一只行尸,那只行尸除了我之外,见人就咬,见人就杀。本来北冥武力就不低,变成行尸之中武力更是暴涨,甚至六亲不认,将唐门的人杀的干干净净。” 想到那个时候的场景,白羽就忍不住浑身的都冒冷汗。 她第一次见行尸,就是北冥的复活。 那个时候,她初出茅庐,甚至只是将书本上所看到的,初初运用起来。 萧澈从后面将她抱住,这样浑身都颤抖的白羽,着实令他心疼。 白羽将茶杯放下,手覆在萧澈的手背上:“也许,当时我就是气不过被人冤枉,所以才铸成了大错,后来我以埙为引,血为媒,让行尸富有灵力,思维也恢复到生前。”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有多怕北冥,可北冥就像个无辜的孩子,就算身上爬上了尸痕,也从不叨扰我,甚至外面下着大雨,他都在我屋子外面守着,害怕别人伤害我。” 白羽只觉得自己是个混账:“我曾经有好几次想要将自己给捅死了。” “恩?”萧澈皱起眉,“别老提什么死不死的。” 他松开白羽,又将白羽的身子给搬正了:“以后,所有的事我和你一起扛。” 他的心里却又开始起了波澜。 白羽若是对唐北冥有愧疚之心,他如何能够下手? 可若是不彻底除掉唐北冥这个证物,白羽盍族余孽的身份恐怕很快就要暴露了。 可要除掉唐北冥,只怕白羽又要和他翻脸了。 这种沉重的打击,他再顶不住了。 第二天,府都衙门终于是传来了消息,根据刑部李俊良的验尸报告,另外八具从火场里面搬出来的尸体喉咙里、嘴里、鼻腔里或多或少都残存着迷药,而迷药的成分和醉玲珑发现的一模一样。 甚至刑部那边也有了动静,去好几个前几日发生命案的案发现场查找,果不其然,也发现了成分相同的迷药。 白羽和萧澈在拿到这些化验报告的时候,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现在完全可以肯定,不管是清流山庄的杀人放火,还是这些日子安邑城的不太平,都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白羽将手里面的报告放下来,托着下巴,看着外面初升的太阳。 刚刚日出,阳光的温度已经开始散发出来了,再过些时辰整片大地都要陷入被爆嗮的环境了。 “他们?”齐北看着桌上的报告,纳闷地看着白羽。 白羽点点头:“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人这么大的能耐,能够将安邑城搞的天翻地覆?” 这些日子安邑城出现的凶杀案看起来都是不同的作案手段,凶手也都抓到了,但深入一想,每一件案子背后若是有人推波阻拦,肯定不止一人。 “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萧澈一面说,一面提起狼毫笔在宣纸上落下笔墨。 “引蛇出洞。” 白羽快人快语,她咧嘴一笑,这个法子是最快的。 萧澈点点头:“用谁来引?” 白羽看向门外站着的葛天:“现在,除了葛先生之外,只怕没人能够引出凶手了。” 葛天身子一颤,猛地转过身来,一瞬不瞬地看着白羽。 “好。”萧澈站起身来,他身子翩然,已经走了出去。 葛天还想要说什么,萧澈却道:“阿天,随我上朝。” 齐北赶紧道:“阿天,没事的,这儿有我。” 葛天不放心地叮嘱:“你要好好地看着二叔。” “我知道。” 虽然不知道白羽是什么用意,但葛天在听到白羽说要让他二叔做诱饵的时候,还真的是心惊胆战。 二叔现在尚未苏醒,万一真的被凶手盯上了,怎么办? 白羽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她好奇地走到书桌前,却是在看到桌上宣纸上面的字迹时脸色沉了下来。 齐北见白羽的脸色沉了下来,也八卦地伸长了脖子去瞧。 “原来爷也是这么想的。” 宣纸之上只写了四个字“请君入瓮”。 虽说请君入瓮和引蛇出洞都差不多,不过萧澈这边做事的确是考虑周全了不少。 “哼,明明有自己的想法了,偏生还要问人家。” 白羽虎着脸,就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似得。 齐北笑嘻嘻地说道:“爷这不是让着白姑娘么?” 这么一听,白羽心中的不悦才烟消云散了。 萧澈从来都让着她。 “既然他想要请君入瓮,那就入瓮呗!”白羽嘿嘿一笑,“你让若水选几个嘴巴大的下人,将葛先生醒过来要为凶手画像的事儿宣扬出去。” 她说着就往外面走,齐北赶紧跟了上去:“白姑娘要去哪儿?” “做戏就要做全套,我去刑部和医庐打点一番。” “去医庐做什么?” 白羽转过身,冲着齐北扮了个鬼脸:“秘密!” 她才不会提前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万一待会儿做戏做不全了,被凶手们察觉到了破绽怎么办? 齐北顿住脚步,一脸 的不可思议,白姑娘这是在防着他吗? 心中涌出一股落寞来。 白羽急冲冲地来到医庐,医庐外面还是由御林军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很自然地,白羽被拦了下来。 “御林军办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你们睁大眼睛瞧瞧本官是谁!”白羽气急了,她声音也扯的老大:“本官可是御医房的苏吏目!赫北皇朝开天辟地的四品仵作第一人!你们眼瞎呀,居然敢拦着本官?” “御林军办案,请离开!” “我要见楚玉!” 白羽的声音很冷,带着隐忍的怒意。 这些人都眼瞎了不成,难到昨天没有看到她和萧澈一起离开的吗? 门外的士兵完全就像木头似得,白羽也懒得和他们废话,扯开嗓子就来:“楚玉!楚玉!你给我出来!” “混账!世子爷的名讳也是你能够随便叫的吗?” 那士兵作势就要动手,岂料身后传来疲惫的声音: “让她进来。” 白羽伸长了脖子一看,但见楚玉一脸的倦态,却是不偏不倚地站在院落中间。 她瞪了一眼士兵,摆出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欢腾地跑了进去。 楚玉正纳闷,白羽却压低了声音:“瞧瞧我身后可有人跟着?” 第307章 你引来的 第307章 你引来的 楚玉登时警铃大作,神色也戒备起来,若不是白羽提及,他大概都无法发现好似真的有奇怪的气息跟着白羽而来,不过只是瞬间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你不是一直都有萧澈的暗卫护着吗?” “就不许我甩掉暗卫?” “那你的鬼将军呢?” “呵呵,鬼将军的账,我和你慢慢算。” 楚玉叹了口气,他实在是没有精神和白羽说这些:“你和萧澈藏着楚宁这么多年,我都还没有和你算账,你却要恶人先告状?” 白羽呸了一声:“要不是我救楚宁,你现在还有机会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顿了顿,白羽不想再和楚玉扯这些:“我来这儿,有两个目的,先说第一个,楚宁该消炎了,我给他换药。” 至于,第二个,她只是给了楚玉一个巧笑嫣然,并不多说。 一听是关于楚宁的事,楚玉并不为难,神色严峻地引着白羽来到了实验室。 马子仁刚刚才为楚宁的伤口清理了下,端着染血的盆子走出来,正要开口向白羽说下楚宁的情况,白羽却是抢先一步道:“伤者腹部的伤口可有好转?” 她的声音清朗,穿透力十分强,不过她还是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瞧了一眼楚玉,好在楚玉一宿未睡,这个时候也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个点。 马子仁道:“没问题了,刀伤不严重。” 白羽点点头:“那就好,今日应该能够醒来。” “真的吗?”楚玉眼底涌出惊叹的目光。 自从知道楚宁尚在人世,并且被人救活之后,他所感受到的震惊已经可以用晴天霹雳来形容了,现在白羽居然说楚宁今日就会醒过来,他更是觉得无比震惊。 白羽的医术究竟有多高,当年那么多御医都束手无策的伤她居然有法子治愈? 楚玉的心在震惊之中又隐隐的有些不安,他看着白羽的侧脸,他和白羽倒是有些交情,可若是有朝一日白羽和他为敌,岂不是很可怕? 想到此处,楚玉只觉得心头凉悠悠的,很不好受。 若是无法为他所用,留着……岂不是祸患? 白羽并不知道楚玉的想法,正如楚玉不知道她的想法一样,两人各怀鬼胎。 楚玉和马子仁都被白羽挡在了实验室之外,她需要从手环里面取出注射器,在这个世上也只有萧澈见过她是如何从手环里面取出医疗器械的。 人心隔肚皮,她并不放心有人会打她器械库的主意。 白羽进入实验室之后,白羽为楚宁检查了下伤口,确定马子仁将伤口维护的很好后,然后才从手环里面取出注射器,然后将消炎用的针剂从注射器推入了楚宁的静脉血管之中。 完成这一切之后,白羽又循例检查了下楚宁的瞳孔,楚宁的恢复速度很快,和她所猜想的不错,今日会醒过来。 不过因为他被萧澈冰封了许久,这腿也不知道能不能够动。 “唔……” 正在检查楚宁双腿的白羽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眼底立刻就露出惊奇来:“你醒了?!” 她原本还以为楚宁会在傍晚时分醒过来,没想到这上午就醒了过来。 楚宁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清瘦的面容带着惆怅:“这里,是哪儿?” 白羽赶紧凑了过去:“这里是安邑城的医庐,你此前被炸伤了,你兄长在外面,你想要见他吗?” 楚宁的眼睛有些微酸,他轻轻地闭上眼睛:“我想见言王殿下。” “萧澈他不在。” 楚宁刚刚闭上的眼睛又忽然睁开,凛冽的眼神将白羽给望着,他不悦地皱起眉来:“你是什么人?” 居然敢直呼言王的名讳。 白羽并没有get到楚宁的那个点,很单纯地以为楚宁只是在循例问询她的名字,她干脆地回答道:“我叫苏溪,御医房的吏目。” 她避开了药王谷谷主以及刑部仵作的身份,一来不想太过张扬,二来未免人恐慌。 楚宁冷冷地哼了一声,白羽不约地皱了下眉,这个人,很不讨喜。 白羽轻声地咳了下,忽然就高声道:“伤患醒了,你们可以进来录口供了!” 她的声音十分头穿透了,加上她刚刚故意虚掩着大门,所以声音根本就没有阻拦地传了出去。 楚玉在听到白羽的声音时,很纳闷,需要录什么口供? 然而在实验室里面的楚宁却是斩钉截铁地回绝:“我的伤只是一个意外,和旁人无由,录什么口供?” 白羽眼底升起一缕疑惑。 咦? 刚刚她这话,并不是说给楚宁听的,她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可现在她好像一不留神就发现了什么。 难不成楚宁被炸伤另有隐情? 如果真的是,那还真就成了无心插柳柳成荫。 白羽正要开口询问,楚玉便急不可耐地冲了进来。 楚宁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楚玉快步上前,一开口便是质问:“为何当年会发生爆炸?” 白羽更是纳闷了,这两兄弟一个比一个奇葩。 一个刚刚醒过来,有心隐瞒多年前的事故,另外一个见他醒了又不关怀一声,反而开口就是质问。 这到底是不是同一个爹生的儿子了?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在这两个人身上倒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呀,不对,不只是两个人。 楚江的四个儿女,楚琉璃、楚玉、楚若兰、楚宁,都不简单呢! 白羽暗暗地为萧澈捏了一把汗,就行了楚宁对于他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总觉得这个楚宁并不像萧澈口中所说的那么善良。 “轰——” “啊——” “世子爷!苏吏目!不好了!” 马子仁“嘭”的一声闯了进来,毫不客气地随手将加固好了大门给关上,他惊骇地看着里面的三个人:“不好了!” 楚玉的脸色本来就不好,被他这么一搅和,更是难看:“你进来做什么,出去!” 外面就算再怎么不好,御林军也有人在! 马子仁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外面有杀手!” 楚玉的脸倏地就沉了下来,他本来正打算质问楚宁为何一醒就有人来寻他麻烦,但眼角的余光却是看到白羽眼底涌出的兴奋,脸就更黑了,仿佛被浸到了墨汁里面那般。 “是你将杀手引来的!” 第308章 同一伙人 第308章 同一伙人 被盯着的白羽讪讪一笑:“我也是逼于无奈呀。” 楚玉立刻就明白了,为何今日白羽过来的时候,身后没有齐北跟着,也没有鬼将军跟着,反而在进入医庐之后拉着他的第一句话就是“瞧瞧我身后可有人跟着”,她在利用他们! “你这里兵力雄厚!” 在意识到楚玉想要揍她的心态之后,白羽赶紧道:“御林军在这儿,杀手再厉害也得不了便宜。” 楚玉咬牙切齿:“要是楚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没想到你们兄弟感情还挺深的。” 白羽顺着楚玉的话便往上说,只是在说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看楚玉,又看了看楚宁。 这两人的表情哪里像感情好的样子? 楚玉哼了一声,他好不容易等到楚宁醒了,他一定要查出当年爆炸的真相,当年死了不少人,其中还有…… 想到这里,楚玉的眼底就露出了杀意。 “哎呀!” 抵着门的马子仁忽然尖叫起来,他定定地看着从门板缝隙中穿过来的刀刃,背脊早就被冷汗给打湿了。 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刚刚要是他在那儿,岂不是…… 小命休已! “让开!” 楚玉上前,一把将马子仁给推开,武力暴涨,不等外面的人再做什么攻击性的举动,他已经提着大刀朝价值不菲的雕花木门上劈了过去。 随着木质发出咔擦的声响之后,马子仁赶紧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开口就道:“世子爷,损坏医庐物品要照价赔偿的,这门值八十两!” 楚玉冲出去,外面有三个黑衣杀手,各个手上的兵器都染了血,而御林军也倒了不少。 对方来头不小! 这个时候楚玉要是还有心情来回答马子仁,那就真的是太奇葩了。 马子仁见楚玉不理会他,不死心地继续说道:“等这儿的事情搞定了,小的差人将账单送您府上去!” 楚玉冷眸睨了他一眼,他赶紧闭嘴,往白羽那边躲。 他这不是精打细算么! 白羽拍拍马子仁的肩膀,干的漂亮! 得到了白羽的认可,马子仁很骄傲地昂首挺胸:“都是王爷教的好。” “王爷?是言王殿下吗?” 原本躺着的楚宁在听到“王爷”二字的时候,就像要坐起来,不过和白羽所料的不错,因为冰封的时间太长,所以他的腿目前是没有知觉的。 楚宁折腾了下,发现自己双腿无力,根本坐不起来,心情沉重地将白羽给看到,语气也软和了不少:“苏吏目,本侯这腿……” “哦,你当年炸伤,群医束手无策,萧澈为将你保命,应该是用了蓝田玉石后冰封了你,护住了你的心脉。”白羽尽量说的平淡一些,免得引起病患不必要的激动情绪:“因为双腿僵硬的时间太长,所以有一段时间可能会行动不便。” “一段时间是多久?” “这个不好说。”白羽宽慰道,“哎呀,不过你这也无所谓的,反正你家大业大的,就算是打残了腿,你下半辈子也不愁吃喝的,镇国公那么大的产业还能够饿死你么?” 楚宁的脸再一次垮了下来,他捏紧了拳头:“我想见言王殿下。” 马子仁笑道:“小侯爷,现在言王殿下可不是言王殿下了,现在是摄政王殿下了。” 楚宁的眼睛冒出星星来:“真的吗?他真的做到了吗?” 摄政王…… 足以掌控朝野上下。 马子仁点点头:“是的是的,现在外面不大好出去,等风波平息了,我让……哎哟!” 凌厉的风势朝这边席卷而来,马子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给踹开了,他跌滚到了角落正打算抬起头来呵斥一番的时候,却看到一黑衣人已经用剑指着白羽了。 马子仁吓得直哆嗦,这阵仗,怕不是真的要杀人吧? 世子爷是做什么的,居然让杀手走了一个进来! “我倒是低估了那位世子爷。” 娇滴滴的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马子仁的三观都快要毁掉了。 居然是个女的! 女杀手的见不偏不倚地指着白羽:“我那三个伙伴居然搞不定他,偏偏要我来杀这个证人。” 白羽只身挡在楚宁的前面,将他的面容给遮住。 现在还不是给女杀手看证人长什么样子的时候。 “你们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白羽的声音很冷静,一点儿慌张都没有,她知道只要她挡在楚宁的面前,总是会有办法套出女杀手的话来。 不过这个女杀手的声音有些耳熟,好似在哪儿听过一眼。 “我们是什么来头,你不用知道,你们就乖乖地上路,去问阎罗王呗!” “我都要给证人陪葬了,你难道不想让我死的明白吗?” 楚宁躺在床上,听着白羽和女杀手的对话,他什么时候成证人了,要不是看在白羽不顾危险地将他给挡着,他早就出声了。 女杀手想了想:“你说的也是。”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最近安邑城被搅的人心惶惶,可是你们做的?” “告诉你也无妨,是我们做的。” “你们是什么目的?” “你不必知道。” 白羽有些懊恼,这女杀手的口风可真的紧。 她赶紧换了个问法:“其实,你们搅乱安邑城的秩序有什么用呢?弄再大的幺蛾子出来,刑部和府都衙门,甚至镇抚司、御林军都可以查的清清楚楚,你们这不是费力不讨好么?再说了,你们火烧清流山庄,捅伤证人,杀了那么多镇抚司的士兵,闹这么大,难道就只是为了嫁祸给我?” “嫁祸给你?”女杀手笑了笑,“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苏溪。” 白羽歪着脑袋:“你认识我?” 她脑子里面飞快地运转着,到底有哪些人知道她的化名为苏溪的。 好似……她只在一小部分人面前这般自我介绍过,其他的时候,都是别人直接称呼她为“苏吏目”的。 “哦,那既然不是嫁祸给我,那就应该和萧澈有深仇大恨了。” 白羽轻描淡绘地推敲着,颇为淡定地看着女杀手:“你们费尽心思,将杀人放火的罪责都归咎到我的属下身上,又杀了那么多镇抚司士兵,手段居然和陆御医府上的灭门惨案一模一样,折断别人的颈骨,我很难不怀疑,你们不是同一伙人。” 第309章 钱和男人都不缺 第309章 钱和男人都不缺 “是又如何?” 女杀手的声音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她手中的剑缓缓地抬了起来,只要朝着眼前人劈下去,一切都结束了。 只要将证人给杀掉,就没有人能够指认她,没有人能够画出她的画像! “你们刚刚说什么陆御医的灭门惨案?” 白羽身后的楚宁兀自发出声音来,惊得女杀手一愣。 女杀手长剑指着白羽:“你让开!” 这声音……哪里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说出来的,分明是…… “我觉得可能你不想看。”白羽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道。 “你让开!” 女杀手几乎是下意识地提剑就往白羽的脑门上看过去,白羽没有丝毫的躲避。 “苏吏目!” 马子仁吓得身子都在颤抖,他见过不少将死之人,也见过很多断手断脚送过来的伤患,可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在他面前杀人的,想想一会儿剑落下的时候会扬起不少血花的时候,马子仁的喉咙都觉得干涩。 然而…… “铮——” 铁器相挡的声音让马子仁松了好大一口气。 北冥直接用右手格挡,铁质的护腕让卸去了女杀手非同小可的杀伤力。 “拿下她!” 白羽当断则断,毫不留情地给北冥下了指令。 “鬼将军!操控行尸!” 女杀手感觉到了北冥的不同寻常,当下眼底闪出惊骇来,就要往外面逃,可当她刚刚扭身往外面走了一步的时候,忽然一个巨大的影子便朝着她砸了过来,她身子一侧,堪堪将其避开,再定睛一看,却是她伙伴的尸体。 “往哪儿逃!” 楚玉在外面和另外两个杀手纠缠,那两个人半分好都没有讨到,浑身都是上。 以三对一,却落得如此下场,他们只怕也是太低估楚玉的实力了。 女杀手气的双目赤红:“这笔账,先记着,我……” 北冥的攻击直接掐掉了她要放出来的狠话,白羽就站在床边上,冷冷一笑:“你觉得,我还会让你活着离开这儿?” 女杀手万万没有想到,她计划的如此周密,居然会被人耍的团团转! 本来,她就一直都监视着摄政王府,她此前就一直在找机会进入摄政王府,她不能够留下活口,不能够给云宗惹任何麻烦。 云宗现在还没有在宁与大陆站稳脚步,甚至在宁与大陆不成气候,到底是别人的地盘,得一步一步地来。 此前少主就说过,要当心萧澈此人工于心计,所以她才潜伏在摄政王府外面观察,可王府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守卫都没有增加,反而是萧澈名下的医庐调来了重兵,加上一直都在萧澈府上的苏溪吏目,居然今早匆匆地来到医庐医治刀伤病人,这难道不是…… 在看到那个戴着黑色面纱的年轻人挪开位置,将病床上的那个人暴露在她眼前的时候,她简直就快要抓狂了。 她居然落入了这个小矮子的套! 她居然中计了! 原来从头到尾,在这儿医治刀伤的人,就不是那个被她捅了一刀的大叔,而是……她根本不认识的人! 在女杀手愤怒之下,却已经被北冥给制服了。 北冥将她双手手骨都给捏碎了,然后将她随意地丢在地上。 “啧啧,鬼将军,我要说多少次,让你怜香惜玉。” 白羽的话,让马子仁瑟瑟发抖。 鬼将军什么时候会怜香惜玉? 北冥重新换了个面具,面具之下的脸也忍不住抽了抽,怜香惜玉是什么? 白羽轻轻地可咳嗽了下,嘴角微微上扬:“我们现在就教教你,什么叫低调,不要狂妄,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说不定上一刻你是猎手,我们是猎物,但这一刻却是调转了过来。” “要是就杀!”女杀手眼底涌出恨意来,她企图挣扎,可双手手骨被鬼将军给捏碎,根本爬不动,就像一条蚯蚓似得,在鬼将军的脚下挣扎。 白羽倒是不慌不忙地来回踱步,直到外面的情况被楚玉给控制了之后,才缓缓地说道:“容我来理一理这几起案发的顺序。首先是陆府的灭门惨案,陆家上下十八口人都在短时间内被人拧断脖子而死,我这个倒霉蛋无端端地闯入,虽说没有看到什么,但还是被人打晕了,差点就成了无辜的池鱼。” “那一日,可是你打晕我的?唔……也许是你外面的那几个兄弟将我打晕的,亦或者是你们的同伴,陆御医的小妾胡氏?” 白羽自顾自地推理,她没有半分证据只能够靠猜:“陆寻御医为了避开凤头,所以回到了乡间,但惨被胡氏给找到,最后杀人灭口。是不是呀,云栖姑娘?” 她这边刚刚话音一落,那边鬼将军就已经将脚下的女杀手面巾给扯开了。 云栖那张脸,暴露在了人前。 马子仁“呀”了一声:“这不是云帝国使臣身边的丫鬟吗?” 上一次他在云帝国使臣入安邑城的时候,还见过这姑娘,当时只觉得这姑娘水灵水灵的,没想到居然是个心狠手辣的杀手。 啧啧! 白羽蹲下身来,和云栖对视:“陆御医临死之前在床上刻了个‘云’字,我总觉得事情不简单。云栖姑娘要不要和我继续深入探讨一下?” 若是说“云”字代表了云溪,是不是太奇怪了? 陆寻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既然能够在朝野之中活这么久还明哲保身,就算是再和萧澈关系好,也懂得见风使舵,将萧澈身上的昆洛沙剧毒隐瞒,不仅仅对世人隐瞒,更对当事人隐瞒,这等极其会伪装自己的人,不可能会简单地写个姓吧? 云栖咬着牙,努力地将身子拱了拱:“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我们不如做个交易?”白羽咧嘴一笑:“我知道,此事绝对不是你一个姑娘家可以控制的,相信你身后还有更大的幕后主使,也许就是那位云帝国的使臣也说不一定。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能够站出来来指证他,或者指证其他人,到时候我们会在宁与大陆给你安个新的身份,让你好好地活下去。” 这种警匪片里面惯用的伎俩,她现学现卖。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白羽又嘻嘻一笑:“女人嘛,总是要对自己好一些的,只要你答应我,钱和男人都不会缺你的。” 第310章 一路血淋淋 第310章 一路血淋淋 云栖仰起头来,眼底涌出诧异来:“你说什么?” 她自打跟在少主身边,就从不知道什么是对自己好些,钱和男人…… “我说,你可以为自己打算一番,我让你开启新生活。” “什么新生活?” “你现在被人利用,都不知道自由叫什么,可我若给你一个新身份,你可以过你想要的日子。你若是想要相夫教子,我可以让人给你安排一门亲事,你若是想要闯一番事业,我可以给你本钱,如何?” 白羽的话,十分超前,不仅仅云栖听的一愣一愣的,就连楚玉等人都听的一愣一愣的。 什么个情况? 云栖歪着脑袋,浑身都在疼。 “要杀你便杀了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又不是手染鲜血的恶魔,我在和你好好地讲道理。”白羽十分沉得住气。 “真的?” 云栖想了想,她自从有意识开始,就一直都在云宗内,从低级杀手到高级杀手,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到能够跟在少主身边自由行走的杀手,她费了不少心思。 名誉、权力、金钱,都是她所期望的。 她以为,可能会很努力地才能够得到,可没想到现在一仰头,却有人要将这些东西双手奉送给她。 她有些迷茫了。 “你能够满足我所有的要求?” 云栖眼底涌出疑惑,真的可以不劳而获? 白羽点点头:“只要你告诉我,‘云’代表了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这个很简单嘛。 云栖笑了笑,云可不就是代表他们云宗,云宗之人但凡入门便要舍弃掉自己原本的姓名,要被冠之于“云”姓。 “云……”云栖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她向往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咻——” “啊——” 一声惨嚎,一条鲜活的生命当下而亡。 “什么人!” “鬼将军!” 楚玉和白羽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北冥和楚玉是最先冲出的实验室,外面却是安静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凤吹过的声音都显得无比刺耳。 马子仁吓的脸都青了,他躲在门后,这雕花木门被加固过,他相信工匠的手艺。 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这里面的人也不知道,白羽蹲下身,探了下云栖脖子上的动静,脉动已经安静了。 这条命,死了。 白羽皱起眉,北冥和楚玉已经返回了实验室。 “如何?” “没有任何动静,来无影去无踪,还能够当着我们的面儿杀人,只怕这武力,在赫北皇朝找不出几个人可以与之匹敌。”楚玉的脸色不大好看。 他有几斤几两他自个儿清楚,此事,他是办不了了。 楚玉朝楚宁走了过去:“本侯瞧着这儿不大安全,楚宁我要带回镇国公府了,苏吏目可有异议?” “既然世子爷已经相信下官不是包藏祸心,不是想要谋害令弟的性命,人自然是可以带走的。”白羽现在的心思也不在楚宁的身上,她看着地板上已经没有生机的云栖,眉头紧锁:“不过我想,现在这个时候,世子爷应该去驿馆去瞧瞧。” 一语点醒梦中人,楚玉道:“本侯立刻去。” 顿了顿,楚玉又对马子仁道:“本侯会差人护送楚二少爷回镇国公府,作为医者,你也跟着去。” 马子仁瞪大了眼睛:“我?” “哼!除了医庐的人,本侯不放心。”楚玉意味深长地看着白羽。 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马子仁,你就从了世子爷,免得他在引这么多凶神恶煞的人来。” “本侯什么时候引这些人来了?这些人,不都是你引来的吗?” 让他们置身于危险之中的人,难道不是她? 现在居然还恶人先告状,真是行呀! 白羽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世子爷,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她眼角微微上扬,面纱之下的脸露出了一副无辜样儿:“我哪儿知道杀手会来?” “你倒是厉害,引了杀手来这边,将摄政王府的危机解除了不说,还借了本侯的手为你铲除异己。”楚玉恨得牙痒痒,只是声音也压的很低:“你还真的处处为摄政王着想呢!” “谁说的。”白羽淡然一笑:“我这不也是为世子爷着想么?” “哦?” “世子爷击杀这些杀手,已经是功不可没了。”白羽冲楚玉挤眉弄眼:“刚刚你也听到了,云栖亲口承认了,是她组织人马杀了陆御医全家的,所以你得是个证人。” “本侯凭什么要当证人?” “你不做证人,万一哪日萧澈要杀溢清,我上哪儿找证据?” 白羽脱口而出,倒是真的担心。 她本来就相信苏溢清的无辜,虽说在胡氏被杀的案子里面,苏溢清是最有嫌疑的一个,因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北冥特异功能的必备条件,但这种逻辑关系还真的太过牵强了。 万一只是在打斗过程之中,凶手不小心打碎了胡氏的天灵盖呢? 所以,这还是模棱两可的。 白羽委实不放心。 “你将这些杀手引过来,只是为了防备萧澈?” “也不能够说是防备,其实我……” “好了!”楚玉不想听那么多,“本侯现在要去驿馆查查那个劳什子使臣,你这事儿本侯记下了。若以后摄政王要为难你,或者是为难鬼先生,你只管来找本侯。” 和萧澈作对,他倒是乐意。 白羽对楚玉这种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好些不适应,目送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背影,啧啧两声:“鬼将军,你去引刑部的人过来。” 北冥应了一声,飞身而去。 很快,刑部的人匆匆而来,带头的却是李俊良。 李俊良老远就嚷了起来:“师父!师父!” “师父!刚刚有刺客过来,我们一路追上来……哎呀!” 李俊良的话伴随着惊叹的声音戛然而止:“这,这是怎么了?” 一片狼藉,御林军和黑衣杀手的尸体都倒在地上,一路的血淋淋…… “师父你没事吧?” 白羽摇摇头,叹了口气:“没事,刚刚陆御医府上的灭门杀手要来取我性命,也幸亏世子爷在这儿,他前脚才刚走。” 李俊良脸上写满了惊骇:“什么?陆府灭门惨案的杀手?” 白羽点点头:“在里面。” 第311章 亲兄弟明算账 第311章 亲兄弟明算账 可想而知,在刑部的衙役进入实验室时看到楚宁安然无恙地躺在床榻之上的时候是如何的惊骇,当刑部的衙役将死掉的女杀手的脸掰起来瞧瞧的时候是如何的惊恐。 都以为镇国公府那个最温柔、最体贴人的小侯爷早在多年前就死于非命了,没想到辗转之间居然会在医庐再见到。 都以为使臣身边的那个可怜兮兮的丫鬟是善类,可实际上这张脸…… 李俊良颇为担忧地看着白羽:“师父,这……这不是云帝国使臣身边的丫鬟吗?” “恩。”白羽点点头,“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云帝国使臣身边的丫鬟云栖姑娘不是温温柔柔的吗?”李俊良还想着上一次在大道上看着云栖随着使臣队伍缓缓往前走的时候,那种柔弱让人都忍不住想要怜香惜玉。 真是……反差太大了。 白羽冷冷地笑了一声:“是不是觉得反差太大了?” 李俊良点点头,虽说在刑部这么多年,还是能够看到平日里面老实巴交的人发狠起来杀人的,但这等反差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还有更大的反差。” 白羽的话音刚刚落下,齐北就匆匆而来。 “苏吏目,驿馆着火了。” 白羽好似早就知道了一半:“看来,那位使臣跑的倒是快。” 云栖是被谁杀的,已经不用再去追究了。 “驿馆里面是否有使臣的尸体?毕竟,这里还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要逃脱罪责,自然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身为云帝国的使臣,不好好地进行两国邦交关系,却是在这儿杀人放火的,摆上台面来说,也是十恶不赦。 那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使臣,只怕逃不过两国律法的惩戒了。 齐北摇摇头:“并没有找到。” 白羽皱起眉来,居然和她想的不一样。 “会不会是烧成了灰烬?”李俊良在一旁搭着话。 “人死也会留下些东西的,就算是大火焚烧,倘若及时扑灭大火,顶多就是一具焦尸,再烧的狠些,也应该有骨质留下。”白羽耐心地解释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才短短一两日,她就对李俊良的耐心好了不止是一点半点。 李俊良受教地点点头:“徒儿明白了。” 白羽又问齐北:“萧澈呢?” 齐北道:“王爷还在宫中,听闻朝上出了大事。” 到现在他们一点儿风都没有收到,真的是很奇怪。 白羽抱着胳膊,此前她就和萧澈兵分两路,她来这边引凶手,萧澈去上朝,顺便去查查还有没有其他的蛛丝马迹。 当驿馆大火的时候,萧澈应该明白有人想要毁尸灭迹。 按照这种情况,萧澈应该是知道了云帝国使臣做的这些龌龊事,所以不至于是两国邦交的事情,可最近除了安邑城有些乱,其他的都还好呀,难道是…… 要出征了? 白羽的心一下子就抽了下,她憋住了心中的郁闷。 好不容易和萧澈能够敞开心扉了,可现在又要分离两地,着实不舒服。 她脸色不大好,李俊良看着,赶紧关切地问道:“师父,是不是这儿的血腥气太浓了,你不舒服?咱们外面去?” 白羽虽然没有给李俊良半分回应,但还是朝外面走。 里面刑部的衙役们正在将证物和尸体一一地往外抬,该带走的就带走。 马子仁也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小本子挨个挨个地记下。 李俊良路过的时候,有些好奇:“马大夫,你在记什么?” “账单呀。”马子仁扬了扬手里的白纸黑字,“今日我们医庐损失的比较惨重,这个实验室是王爷让一位老工匠亲自打造的,价格可贵着呢!刚刚那扇门被镇国公府的世子爷打碎了,我得记下,你们刑部现在在搬抬我们的桌子还有些小物件,我自然得挨个地记下,到时候将账单送给你们,好给钱呀。” 正在搬搬抬抬不亦乐乎的衙役们齐刷刷地将头都扭过来,将马子仁给看着。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将马子仁手里的小本子给看着。 李俊良嘴角抽了抽:“这,我们还要给钱吗?” “肯定呀!”马子仁点点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白羽原本不好的心情忽然就好了,她拍了拍马子仁的肩膀,表示十分赞同。 李俊良“咦”了一声:“师父,你怎么能够助纣为虐?” 要知道,他们刑部本来就没有多少油水,若是每一个案发现场他们都要为抬走的东西付账,那不是要亏损更多了? 本来因为陆御医家的灭门惨案,以及最近安邑城乱七八糟的案子,皇上就对刑部不大满意了,只怕今年年末的奖金比往年要少很多了,现在还要雪上加霜么? 这边支出一大笔,刑部没钱了,岂不是要让他们挨穷过年了? 白羽嘴角微微上扬:“亲兄弟,明算账。” 这医庐她也有份的,这座实验室是她画出来的图纸,前些日子的时候,萧澈将医庐这几年的账本给她翻了翻,她虽然对钱很有感觉,但对账本上面的数字的的确确是没感觉的,随意地翻了两页之后,就没有兴趣了。 好在还有马子仁给她解释。 原来这四年来,医庐有陆御医坐镇,赚了不少银子。 她都可以分到好几万两。 果然呀,达官显贵就是怕死, 天子脚下的医庐,每年都有好几万入账,啧啧…… 当然,医庐秉承的是救死扶伤,每月都有义诊。 因为有过高的薪水酬劳,所以不仅仅马子仁愿意义诊,还有些在医庐挂名的大夫都乐意来医庐义诊。 “对了,苏吏目,还有件事要同你商量。”马子仁将小本子好好地收拾好,然后看着白羽:“可否借一步说话?” 白羽点了下头,跟着马子仁往旁边走。 来到了没人的地方,马子仁才道:“白姑娘,自从陆御医死后,医庐正式的大夫也就只有我一个了,你刚刚也看到了,的的确确是忙不过来的,虽然有人熬药打杂什么的,但大夫少了,少不了要忙中出错的。” “你有好推荐吗?” “我倒是没有好的人选,不过有个好办法。”马子仁十分自信地说道,“经过四年的淬炼,咱们医庐在外面的名声很好,都说安邑城有两大求生地点,一个是皇宫内的御医房,另外一个就是皇城之外的医庐。我想,我们医庐的名声不比御医房差到哪儿去。” 白羽点点头,她表示赞同。 在萧澈的掌控之下,医庐不会差到哪儿去。 不过她也猜到了马子仁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第312章 第二种可能 第312章 第二种可能 白羽虽然猜到了马子仁要说什么,但却没有开口。 她很喜欢听别人的意见,只是静静地看着。 马子仁继续道:“御医房可以招收学徒,我们怎么不可以?只要适当地出题考试,说不定还真的能够找到有才能的医者。” 白羽笑眯眯地看着马子仁,多年不见,马子仁的脑子一样灵光。 “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就去做。”白羽给出了肯定。 马子仁笑的脸都快要烂了:“恩恩,我立刻去办。” “不过办这个之前,你还得办一件事。” “白姑娘请说。” “好好地照顾里面那位小侯爷,世子爷不是说过了吗,他不相信其他人,可医庐现在也找不出任何人。” 马子仁恩恩两声:“我一定不会让白姑娘和王爷失望的。” — 御书房,气氛及时不好。 沉重的氛围让人生出一种想要吐的感觉来。 在萧衍身边伺候的魏贤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正悠哉哉地坐在椅子上饮茶的萧澈,心里直打鼓。 都什么时候了,王爷居然还有心情饮茶,而且饮茶的姿势怎么能够这般风雅? “九皇叔?” 萧衍已经沉不住气了,他将面前的折子翻开,这是礼部呈上来的。 情势已经严峻到这个地步了,难道就不说些什么吗? “皇上现在着急也没用。”萧澈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此事不是由御林军负责吗?” 萧衍的脸色很不好看,这话说的,分明是在怪责于他这个做皇帝的。 本来这种对接外使的事情一直都是由礼部来操作,护卫皇城安全也是御林军的分内事,他将此事交托给礼部和御林军又有什么错? “王爷这话说的,此事虽然是由御林军负责,不过当下世子爷尚未到来,再说了,王爷身为百官之首,到底是对朝廷的事有责任的。” 魏贤的话说的十分巧妙。 他身处皇宫多年,又是亲眼看到皇宫的尔虞我诈,知晓萧澈和楚玉之间的种种矛盾。 而今皇上夹在中间,着实不好受。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皇上都不好受了,他这个总管太监又怎么会好受的起来? 他脸上堆满了假笑,一双圆滑世故的眼睛滴溜溜地打着转儿,心中暗暗地盘算着。 萧澈听懂了魏贤的话语,却是置之不理。 这条家伙,倒是萧衍最忠心耿耿的看门狗。 表面上听起来,魏贤的话好似在将他推高,实际上却是在强调他是臣下。 一句“王爷身为百官之首”,便已经挑明了他的身份。 呵,萧衍能够有这样如此忠心耿耿的奴才,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见萧澈不接招,魏贤又继续道:“不知道王爷可有什么法子?” 萧澈脸上依旧呈现出冰霜的状态:“怎么,现在皇上是哑巴了还是怎么着了,需要魏公公来做传声筒?” 魏贤虽然有权代表萧衍,但明明本尊就在这儿坐着,还用的着他? 萧衍的脸一下子就更难看了:“九皇叔!” “皇上是要让臣解决什么问题?” 萧澈的话,倒是让萧衍和魏贤都有些微愣。 刚刚明明这位摄政王是不接招的,怎么现在有开了这等尊口? 魏贤赶紧朝萧衍递了个眼神,萧衍心领神会,果断地将面前铺开的折子递给魏贤,魏贤又赶紧双手将折子呈给了萧澈。 “今日一早,礼部收到云帝国差人送来的质问书。” 折子里面说的很清楚,的确是质问。 萧澈慢条斯理地将折子给翻开,虽然还算是冷静,不过却和他所料想的有点儿差别。 “云帝国使臣的尸体于五天前被人送回了帝都,云帝国帝君龙颜大怒,质问我朝是如何办事的。” 萧衍为此事就快要将头皮给抓破了。 魏贤见状补充道:“昨天下午,皇上都还和使臣就两国邦交的事情谈论了一番,初步还拟定了出嫁到云帝国的公主。” 萧澈皱起眉:“此事,楚玉知道吗?” “已经差人去请世子爷了,就在刚刚还传来驿馆走水的消息,也不知道世子爷在是不在。”魏贤表示很担心。 “此事的确很蹊跷。”萧澈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倘若皇上这边的的确确是昨天才和云帝国的使臣见过面,那云帝国那边怎么可能在五天前见到使臣的尸体?” “可不是么!”魏贤以自己稍微轻松的语气化解了萧澈和萧衍之间的剑拔弩张。 御书房的气氛,终于是回归到了正常。 萧衍叹了口气:“九皇叔以为如何?” 萧澈抬起眼来:“微臣这儿倒是可以做两个大胆的猜想。” “九皇叔请说。” 萧衍现在很恼火,都不知道云帝国那边的消息是真是假。 倘若是真的,他这个当皇帝的到底该做出什么样子的反应,可若是假的,云帝国那边到底是什么居心? “第一个假设,云帝国收到的尸体是假的,使臣的的确确是在我们这边。”萧澈语气沉重地分析道:“倘若是这样,就只有一个疑惑,云帝国是存了什么目的,如此栽赃陷害。” 萧衍摇摇头:“云帝国地大物博,有昆仑、须弥两大圣山,集天地之灵气,我朝每年都会安排人去修行,如此圣地,怎么可能对我朝有目的。” “如此,便只有第二个可能了。” “是什么可能?”萧衍十分紧张,他猜到了一点点,可又猜不全,并且这种猜想着实太过大胆了,他的小心脏承受力可能要差一点点。 萧澈倒是颇为轻松:“第二个假设便是,云帝国来的使臣是假的。” 萧衍“嚯”地一声就站起身来:“九皇叔,这话可不能够乱说!” 他十分激动,可这也正是他自己的猜想。 他其实不需要萧澈给出这样的猜想,他想要萧澈提出另外的猜想,好让他自己打消这种疯狂的猜想。 若这个云帝国使臣是假的,那他们赫北皇朝迎接了一个假的云帝国使臣也就算了,沦为别人的笑柄也就算了,现在使臣死了,云帝国那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第二个猜想,对于他们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九皇叔,你可知道,你这种毫无根据的推测,对于赫北皇朝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第313章 怀疑人生 第313章 怀疑人生 萧澈淡然地看着萧衍:“意味着,云帝国和赫北皇朝之间,可能会有一场战争。” 萧衍倒吸了一口凉气,既然知道,怎么还会提出这么荒唐的猜想? “难道皇上不是这么猜想的?” 萧澈反问道:“莫非皇上觉得,云帝国那边会认错人?亦或者是认错尸体?” 萧衍哑然,魏贤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也许,那个,可能是人有相似吗?” 萧澈冷冷一笑,萧衍猛地叹了一口气。 哪有那么多人有相似,不得不说,萧澈提出的第二个可能性才是最有可能的。 云帝国的使臣真的在来的路上就死了,而现在这个还在驿馆的,他们居然还不清楚来路? “镇国公世子楚玉求见!” 尖锐而细长的声音在御书房内的气氛凝重到了极致时传来,无异于是为这个诡异的气氛平添了一分未知的因素。 “快宣!” 萧衍迫不及待。 他想要听到和他自己的猜想不一样的声音。 楚玉大步走进御书房,在朝萧衍行礼之后,又一抬头却看到了萧澈,他眉头紧皱,此前在医庐才被白羽摆了一道,损失了不少人马,现在萧澈在这儿是几个意思? “怎么样?”萧衍心急如焚,他想要听到楚玉给出的好消息,“驿馆如何了?” “人去楼空。” 楚玉的四个字,对于萧衍来说,简直是晴空万里而后的狂风暴雨。 萧衍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屁股下的龙椅,这位置还真的挺难坐的。 楚玉道:“御林军找遍了走水的驿馆,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尸体。” 萧衍只觉得脑仁都在疼了。 连尸体这种最重要的证据都不留下,还不是给他们赫北皇朝设了个局。 萧澈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站起身来:“既然世子爷到了,本王也该走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和他镇抚司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犯不着给人擦屁股。 萧衍看着萧澈那种风轻云淡的脸,就恨不得一拳朝他脸上砸过去,生那么好看做什么! 萧澈倒还真的是不客气,连对萧衍行礼都省了,径自朝御书房外面走了去。 楚玉心中原本就窝着一团火,萧澈这等举动更是火上浇油:“如今摄政王倒是越发的张狂了!” 他声音说的很大,足以保证刚刚走出御书房的萧澈听得到。 本以为萧澈会做出什么或者说些什么来反击的,可等了好半天,外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楚玉皱了下眉,快步走到门口,门外除了当值的內侍和侍卫之外,还真的没有萧澈的踪迹。 “你别看了,九皇叔都走了。” “他这什么态度!”楚玉气的脸色黢黑,“到底还是个臣下,居然对你这君王如此无礼。” “朕都习惯了,还有什么好争吵的?”萧衍指着还放在萧澈之前坐的位置上的折子:“你瞧瞧那个,朕真的觉得好烦心。” 楚玉走到萧澈之前做的位置上,将折子给拿起来,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脸色大变:“什么?” 他抬起头来看着萧衍,萧衍给了他肯定地回复:“你看的很清楚,没有错,是礼部传来的,这是云帝国给的质问书。云帝国使臣的尸体早在五天前就被人送回了帝都,如今云帝国传了质问书来问我朝是如何接待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萧衍顿了顿,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想问,驿馆那个是谁,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他是凶手!” 楚玉忽然冒出来的话,让萧衍的小心脏更是狂乱不止。 萧衍按着自己突突疼痛的心脏:“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楚玉想了想,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后才缓缓地说道:“今儿个一早,苏吏目来医庐循例看诊,不想却引来了一群杀手,臣率御林军将女杀手云栖擒下之后,问出了些许事情。正在关键时候,云栖却被人灭口。” “等等!”魏贤忽然想起了什么,“云栖不是帝国使臣带来的那个丫鬟吗?” 楚玉点点头给予了肯定:“的确是她。” “世子爷不会是弄错了吧?”魏贤回忆着,“那丫鬟,乖乖巧巧的,还有些怕生,如此我见犹怜的姑娘,会是杀手?” “是苏吏目亲手将她面纱给扯下的,还会有错?” 萧衍按着太阳穴:“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那个跟在使臣身边的丫鬟倒是个狠角色。” 顿了顿,萧衍又反应过来:“不对,不对。那使臣都是假的了,那丫鬟……” 自然也不是善男信女! 楚玉继续说道:“微臣已经尽可能地去追暗杀云栖的凶手了,岂料对方武力极其高强,所以目前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魏贤道:“还是有线索的,最起码,我们可以锁定一个人。” “你是说那个使臣?”楚玉摇摇头,“我已经让人去刑部绘制假冒使臣之人的肖像了,不过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就是杀害云栖的凶手,就算找到人,他抵死都不认账,谁又有法子?” 萧衍又开始叹气了,从拿到这折子开始,他就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感觉这辈子的气都快要叹完了似得。 叹气叹到他开始怀疑人生了。 “可惜,臣的御林军不是查案的好手,若是说拿人,倒是要迅猛些。” 楚玉看向魏贤,两人一个眼神,魏贤便明白了过来,赶紧道:“世子爷说的不错,这案子既然已经发生了,皇上应该早下决定。” “朕要下什么决定?” “查案这种事,应该要交给刑部的。” “你觉得刑部能够查这等案子?”萧衍拖着下巴,看着楚玉又看着魏贤,最后又开始了叹气。 “刑部无法查这等案子,可镇抚司可以。” 楚玉很大方地说道:“臣不介意将这案子交给镇抚司。” 他自然是不会计较的,本来这件案子他就毫无头绪,再说了,关系到两国邦交,若是出了什么事,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是呀!”萧衍眼底涌出精光来,“此事事关重大,除了摄政王,还真的没有任何人能够胜任了。” 楚玉和魏贤都连连附和,这种鸡肋的事情还是让萧澈去啃。 第314章 铁链锁住 第314章 铁链锁住 萧澈从皇宫出来之后,就直奔医庐,御林军已经撤走了,马子仁也跟着护送楚宁回镇国公府的队伍一起走了,除了几个打杂的和外面请回来的大夫之外,医庐显得倒是冷清。 他没有多停留几分,只是多看了一眼遭受了恶战之后的实验室,然后就回了王府。 白羽正在听墨轩等他,一见他回来,就立刻开口:“如何了?” 是要出征了吗? 在医庐的时候听到齐北说朝廷出了事,她就紧张的不得了,现在看到萧澈回来,她的心都快揪住了。 萧澈看到白羽,以为她在问使臣案子的事情,有些无奈地说道:“使臣是假的。” 白羽一愣,脑子里面立刻浮现出云栖的那张脸:“还真的是假的。” 在看到云栖那张脸的时候,她就在怀疑,不过因为这个猜测十分大胆,所以她并没有深入设想下去。 现在既然结果已经出来了,白羽也就不客气地开启了自己的散发思维:“如果使臣是假的,那真的使臣呢?死了吗?” 萧澈点点头:“恩,死了,在云帝国帝都,五天前帝都的府都衙门收到一具尸体,连夜奏报,云帝国帝君震怒,已经将质问书送过来了。” “呵呵,还真的如此。”白羽问道,“那你打算接下来如何?” “如何?你觉得皇上会让我置身事外?” “自然你不会。”白羽走到萧澈的面前,仰起头来,轻轻地理好他衣裳上面的褶皱,“你身为赫北皇朝的摄政王,自然是不会置身事外的。可这得分下情况。一是你心甘情愿地去处理,二是你迫于无奈地去处理。” 萧澈嘴角微微上扬,捧住白羽的脸,就着面纱吻了下去。 知他者,莫若白羽。 一吻毕,他嘴角勾起欣慰的弧度:“那你觉得,我是心甘情愿还是迫于无奈?”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终于能够让白羽像个妻子那般对他,萧澈的心,十分满足。 白羽指着他的心脏处:“心甘情愿和迫于无奈,你都得去,有分别吗?” “嘿,你别将我的思维给带偏了。”白羽戳了戳萧澈的胸口:“你进宫不是说出征的事情吗?” 萧澈“咦”了一声:“我什么时候说要出征了?” 白羽狐疑地看着他:“前些日子,难道不是在准备?不是说边境有些动乱吗?” 萧澈心中有些发虚,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啊,是呀,边境是有些动乱,不过那种小小的动乱,也用不着我亲自出征,你应该是收错风了。” 他记得,他从来没有在白羽面前肯定过自己要带兵出征的事情。 白羽眯起眼睛来,两条 眼逢之中露出凶狠的光芒,她原本戳着萧澈胸膛的指尖化作了拧:“你这是在骗我咯!” “嘶——” 萧澈赶紧握住白羽的手,这下手的狠劲儿还真是没谁了! “没骗你,的确我们是要出去一趟。” “我们?” “自然我会将你捎带上的。”萧澈紧紧地握住白羽的手,她的手仿佛永远都是冰凉的,捂不热乎。 萧澈叹了口气:“不管我是心甘情愿还是迫于无奈,总归这桩事会落到我的头上,萧衍和楚玉是绝对不会允许楚家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这种烫手的山芋不给我,给谁?” “你也别这么说。”白羽想到萧衍那张好似遭受了千年压迫的脸就觉得惋惜。 好好的一个皇帝,被权力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不仅仅后宫在吹枕边风,上面还有个太后,太后上面还有个太皇太后,这都不说了,朝上还有外戚以及群臣之首的摄政王压着,他就算想要大展拳脚,都十分艰难。 “萧衍其实挺不容易的。” “他不容易我容易?”萧澈的话语带着酸酸的味道。 “别将我的话给听偏了。”白羽又了先见之明,“他在我的眼里只是个小孩子,并且是常年被你们压迫的孩子,听可怜的。” 萧澈满意白羽的解释:“恩,不过在你眼中这位可怜的孩子,要孤军奋战好几个月了。” “我们是要去哪儿?”白羽自觉地将自己给带上。 “云帝国,帝都。” “你准备以什么身份带我去?”白羽有些担心地说道:“我现在不仅仅是御医房的吏目,还是刑部的仵作,我……” 萧澈呵呵一声:“于私,你是我儿子的娘,就是我的妻,带你出门是合情合理的;于公,你是刑部的仵作,眼下两国邦交出现了裂缝,云帝国使臣莫名死去,刑部理当给我安排个合理的助手。” 白羽十分佩服萧澈,这种话都能够说的出来。 萧澈捏住白羽的下巴:“我才不会给你任何机会抓我的痛脚,免得你一路上又因为我挂着公事将你给忘记而生闷气。” 他早就摸清楚了白羽的脾气,但凡白羽说什么,他都能够准确地get到点。 撞过鬼还不怕走夜路吗? 白羽拍掉他的手:“我有那么小气么?” “不是小气,是小气至极。”萧澈控诉道。 不小气,哼! 为了条阴差阳错的人命,直接将他打入“冷宫”四年,要不是他心里足够强大,撑不过来,现在只怕也是一条孤魂野鬼。 白羽心虚地撇开脑袋,萧澈却将她的脑袋给扳正了:“我不在乎以前你做过什么,我只是想你的未来,我都能够参与,若是你再这般不声不响地从我身边逃开,下一次被我抓回来的时候,我就用铁链锁住你!” “哪有这么严重?” “什么不严重了!”萧澈很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认真的。” 白羽心中更是发憷了,怎么有种不安的预感,这辈子都要被栓死在这个男人身上了。 她是一只没有脚的小鸟呀…… 明明有好大的一片森林。 不成,绝对不成! “那你倘若背叛我呢?”白羽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逃了,你要抓我,锁我,那你呢?若你以后另娶他人,我怎么办?难道要我和其他女人一般,眼睁睁地看着,还不能够有所反抗?” 赫北皇朝的礼教,让她着实喘不过气。 看到白府那种乌烟瘴气的,她就觉得烦躁。 一个男人凭什么能够坐享齐人之福还被世人称赞,一个女人就是死了夫君然后改嫁都会被人说成有失贞洁,呸! 第315章 蛛丝马迹 第315章 蛛丝马迹 萧澈对于白羽这种混账言论表示无奈,也不知道她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 “阿羽,你知道什么叫认定吗?”萧澈将白羽抱着,好似这样才能够给她几分安全感那般:“你是我认定了的人,这一生你逃不了,我也不允许你逃,自然我会对你很好很好,一生一世也就只有你一个人。” 白羽觉得诧异,堂堂赫北皇朝的摄政王说只要她一个人这样的话,只怕太皇太后那些人听到了,会气到吐血吧。 “以后,不许生闷气了。” 一走就走四年,人生还有多少个四年? 白羽点点头:“好了好了,以后我生气都和你说,那你要给我打骂。” 萧澈额上浮现三条黑线,还要任打任骂? “好。” 仔细想想,其实他也任打任骂了许久了。 白羽也不知道是属什么的,张口就咬人,夜里他可挨了不少。 “爷,宫中来旨意了!” 葛天匆匆而来,站在门口却不进去。 他刚刚瞧见了白姑娘进去,万一进了房间看了什么不该看的,要让他挖眼睛怎么办? 萧澈 叹了口气:“来了。”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结局,还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白羽宽慰地拍拍萧澈的背脊:“去吧,到时候我和宁儿和你一同前往。” 要去云帝国,路途倒是远的很。 虽然前途未知,不过有萧澈在,就最好了。 萧澈跟着葛天那边去了,这边齐北又赶紧过来:“白姑娘,葛先生醒了。” 白羽点点头,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葛先生失血过多,她已经开了补血补气的方子,也在葛先生的房间里面放置了不少绿色的植物,好让伤患的自然环境好些,加上存安和北冥轮换守岗,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看这一两日能否苏醒了。 白羽走出房间:“去瞧瞧。” 齐北问:“幕后推手抓到了吗?” “没,跑了。”白羽道,“你可知道,有什么门派或者是什么族群和云有关吗?” 她总是觉得,师父在临死之前写下的那个“云”字,有极其特殊的含义,绝对不止止是指“云”姓,也不只是指云栖。 齐北想了想:“在赫北皇朝,倒是没有云族。” “哦。” 白羽叹了口气,着实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下手,这“云”字到底代表了什么? “会不会就是指云帝国?”齐北问道。 和“云”字有关系的,除了云栖的名字之外,也就只有云帝国了。 白羽摇摇头:“若是和云帝国有关,那为何陆御医死前不写个‘帝’字?不是更通俗易懂吗?” 齐北想了想,也对。 只是,这个云…… “不要想了,现在毫无头绪,想来也没有什么作用,反正此事等我们到了云帝国便一清二楚了。”白羽快步往前面走,一头就扎进了葛先生养伤的房间。 存安正在将葛先生扶起来,而一旁就放着药汤,看来是要起来服药的。 葛先生一见白羽和齐北过来,赶紧道:“阿北,这位是……” “哦,这位是御医房的苏吏目。”齐北介绍道,“二叔的伤多亏了苏吏目。” “既然是官府的人,那老夫也在这儿将当日的事情给说个清楚。” “不必了。”齐北走上前来,搭了一把手,将葛先生给扶好,存安赶紧去端药。 “二叔只管好好地养好身子就好,其他的事情并不需要多操心,凶手已经抓到了。” 葛先生一把抓住齐北的手腕:“是那个女的,对不对?” 齐北连连点头;“的确是个女杀手,叫云栖。” 葛先生的脸色又白了一层,他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老夫还是逃不掉呀。” 白羽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线索,上前一步:“如果我刚刚没有听错,葛先生的意思是说,你和那位女杀手之间是有关系的?” 倘若是这样…… “是的。”葛先生很坦然地承认了,“我年轻的时候,去过一个地方,只是年少气盛,在哪个地方挑衅过,后来得到了一身伤痛,也累及了阿天的父母。若不是我当年太过鲁莽,也不会造成今时今日的局面。” 白羽问:“你方便和我们说说吗?” 葛先生点点头:“自然是可以的。事到如今,若我再不说,只怕也没有机会了,那个门派的人,杀人如麻。” 白羽和齐北相互对视一眼,也许……能够从葛先生这个地方找到线索。 他们一直都在怀疑,为何云栖不捅其他人,偏偏要捅葛先生一刀,在清流山庄,那么多镇抚司的士兵她不捅刀子,反而是捅一个看守书库的先生,这不是很奇怪吗? 不过当时,他们都以为云栖是为了栽赃嫁祸,所以挑选了一个最弱的人,不过现在听葛先生的言下之意,恐怕事情并不简单。 存安端着药:“说其他的之前也应该将药给喝了。” 葛先生笑了笑,语气温和:“我膝下无儿无女的,能够有你们对我尽孝已经是我的福气了。” 他从存安的手里端过汤药,眼里涌出十分欣慰来。 喝完了药,葛先生擦了擦嘴角,这才道:“其实,也应该从我年轻时候说起,毕竟那也是一时冲动。还记得在十多年前,我和一些兄弟出海去寻宝,听闻在海外有一处岛屿,藏着不少的宝藏和功法,身为武者,有了机会,肯定是要去的。当年,我们是四个人去,但也只有我一个人回来。” “其中发生了什么?” “我们四个人寻到了那个岛屿,不过因为口舌之争上升到了大打出手的地步,我们四个武力倒是不错,撂倒了对方十多个武者,可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触怒了他们的宗主,一怒之下,将我们四人的船只给毁掉了。” “还有如此小气之人?”齐北表示诧异。 武者比试,从古至今都是听天由命,强者生弱者死,若是比试的时候让什么宗主出面,还有正儿八经的较量吗? “可不是么!”存安也表示无法理解,“他们这些人都姓赖的吗?” 白羽却是制止了葛先生回答齐北的话,反而是开口问道:“我可以问问,葛先生说的门派叫什么吗?” “云宗。” 第316章 不是邪魔外道 第316章 不是邪魔外道 葛先生颇为无奈地说道:“那个门派,远在海外孤岛之上,被人称之为云宗。” 白羽的心中忐忑起来:“阿北,你觉得陆御医死前所刻下的‘云’字,会不会代表云宗?” 齐北道:“现在可以这么猜测,但我们目前还找不到陆御医和云宗之间的联系。” 倘若没有关联点,不可能以云宗也带着一个“云”字来定下罪孽,万一人家也是躺枪呢? “你们是在怀疑最近安邑城中的动乱是云宗的人搞出来的吗?”葛先生问道,他脸上显露出紧张来。 若是因为他而引起了安邑城的动乱,真的是罪过。 白羽无奈地耸耸肩:“有这个怀疑,不过有待考证。” “你们现在有什么线索,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说不定我这边还能够想起有关云宗的事情。”葛先生靠着枕头,缓了一口气,手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这里还有一条刀伤,说话和喘息之间还是有些疼痛。 齐北看向白羽,直到白羽点了下头,他才开口道:“最近安邑城的暴乱,看起来好似每个案件都没有关联性,但实际上却是有的。就拿醉玲珑和清流山庄的来说,看起来好似八竿子都打不着边儿,但实际上,案发地点出现的尸体都吸入了一种白色的粉末,应该是迷香之内的。” “迷香?”葛先生陷入了回忆,“莫非是紫腾草。” “紫腾草?”白羽诧异地看着葛先生。 这种草药的名字,她好似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只是一时半会儿的,她记不清了,看来还得将以前从白府挪出来的旧医书翻出来瞧瞧。 葛先生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看着白羽:“既然苏吏目乃御医房的大夫,师出名门,兴许是不会知道这等旁门左道的毒药。不过,毒药不过一线之差,说不定可以在医书之上找到有关于紫腾草的记载。” 白羽听到葛先生在说到“师出名门”的时候,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她从白府搬出来的旧医书都是针灸、把脉或者其他诊断的方式方法,这等教学性质的医书,要说草药的名录,只怕药王谷才是最多的。 “阿北,你一会儿送我去趟药王谷。” 白羽的当机立断让葛先生连连点头,但还是带着浓厚的惋惜,他叹了口长长的气:“要是清流山庄内的藏书阁不被烧毁,也不至于要让苏吏目跑那么远的路。” 存安倒是有些狐疑地看着葛先生,不过她这个时候什么都没有说。 白羽想了想:“阿北,现在咱们就走。” 她还是不放心,这桩事得早些了结。 倘若真的可以找到紫腾草的源头,说不定就可以将幕后的那个推手身份给敲定了。 对于刑部查案以及他们去帝都复命,都是一件好事。 齐北又嘱咐了存安几句,这才跟着白羽出去。 见白羽和齐北走后,存安才开口:“二叔,你是故意支走苏吏目的?” “你这丫头,看破不说破。”葛先生捂着自己的腹部,“王爷呢?” “王爷在外面接旨,差不多快好了。” 葛先生面色凝重:“此事事关重大,我可不能够让王爷去冒险。” 存安心中一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葛先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尚且年轻的存安,幽幽地叹了口气。 原本劫后余生的他应该是高兴的,不过在他看到那个鬼将军在他门口当门神的时候,他就高兴不起来。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担心。 鬼将军由谁来操控? 这等高阶行尸,只有一个族群的人能够操控,而且,必须要血祭。 当他想到此事的时候,心中一惊忐忑不安了,此事也不知道王爷知不知情。 那位苏吏目…… 留不得! 葛先生一言不发,双目紧紧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 今日是存安守着,北冥并没有来。 存安打了个哈欠,感觉到这种尴尬的气氛,嘻嘻一笑:“哎呀,今天鬼将军没来,不然还可以和他切磋一番。” “和一具行尸有什么好切磋的!” 一言不发的葛先生的脸色忽然就更不好看了,两条眉毛都快要倒竖起来了:“你身为朝廷命,和邪魔外道走在一起,也不怕被人诟病?” 存安从未见过葛先生发这么大的火。 葛先生不管是在外还是在内,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常年都是一袭灰袍,看起来就颇有一副儒雅的风味。 就算是从小都对葛天严厉,但对于他们几个,不管是他们将镇抚司的树给折了,还是将鸟窝给端了,甚至犯下其他的错误,葛先生都从不会这般厉色。 但现在…… 存安有些委屈,鬼将军哪里是邪魔外道了? 鬼将军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算是弄的血流成河,那也是护主。 白姑娘嫉恶如仇、是非善恶都分的清清楚楚的,怎么可能让鬼将军做些邪魔外道的事情? 再说了,就在前些日子,葛天那般砍鬼将军,鬼将军都不给于任何反抗,浑身都是伤,也没有做出任何报复性的行为,反而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这等怎么能够称之为邪魔外道呢? 存安刚刚想要辩驳,葛先生却是上了脾气:“好了,你在外面守着吧,二叔今日心情着实不好。” “哦。” 存安酝酿好了的话,却是被葛先生一句轻飘飘的“心情不好”给挡了回去,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之上那般无奈。 她看着葛先生的脸,心中闷的慌。 可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了,再赖着也不成事。 无奈之下,存安拖着不甘心的脚步走出了房门,可她心里还真的有些不舒服。 存安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鼓足了莫大勇气那般,在要将房门给拉拢的时候,还是开口:“鬼将军并不是邪魔外道,他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嘭!” 房门关好。 存安一个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落下来了。 她脸上浮现出笑意来,长长地松了口气。 虽说不知道二叔会不会听的进去,但她总是无愧于心的。 存安拍了拍自己还在颤抖的心脏,就像做了一件多么不了得的大事那般,又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转身,可一转身却石化了…… 第317章 昆仑尊上 第317章 昆仑尊上 “爷,我只是气不过。” 在存安的身后,好巧不巧的就站着萧澈和葛天。 萧澈的脸色一如往常,就是葛天的脸色变化比较大,很显然是没能够接受存安居然敢这般理直气壮地对他二叔说话。 从来,他们这些人都对二叔分外尊敬。 “爷,二叔有话要对你说。” 存安虽然心情不大好,有些郁闷,但还是公私分明的。 萧澈没有说什么,稍微点了下头,便推门进去了。 葛先生撇着头,并没有看到推门而入的人是谁,想当然地以为是存安:“你这丫头,就是感情用事,那鬼将军明明是高阶行尸,二叔也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知道呢!” “咳咳!” 葛天忍不住轻轻地咳嗽了下,葛先生捂着自己的小腹,艰难地转过头来。 葛先生一见是萧澈和葛天来,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尴尬地笑了笑:“嗨!存安这丫头……” “本王知道。”萧澈没有让葛先生继续说下去。 “阿天呀,二叔的口有些渴了,麻烦你去烧壶水吧。” 葛先生支走葛天的理由十分牵强,葛天看了一眼还在冒着热气的茶壶,这不有水么?! 不过,葛天倒是没有拆穿葛先生这种牵强的借口,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葛天一出房门,存安赶紧迎了上来:“鬼将军的伤如何了?” 早前她本来是要跟着去刨坟的,不过齐北不让,说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够做如此粗鲁的事情,所以她就只能够在这儿守着葛先生。 她今日还没有见到过鬼将军,还是有些担心的。 “若是伤不好,能够骁勇善战和女杀手对打?”葛天笑了笑,“啧啧,要不是鬼将军是个没有心跳的行尸,只怕我都会以为你看上了鬼将军。” 葛天的打趣让存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这话说的太没有良心了,也不相信人家鬼将军身上的伤是谁造成的。” “是是是,是我是我还是我。”葛天这些日子都快要被这破事给闹腾到脑子爆开了,前有若水叽叽喳喳后有存安语重心长,他不是也弥补了吗? 他堂堂镇抚司的校尉,大半夜的去乱葬岗刨坟,不止止要老坟的坟土还要新坟的坟土,他很怀疑,这一次白姑娘是不是在折腾他。 可就算白姑娘在折腾他,他也认了,谁让他意气用事,错将鬼将军当做了凶手。 存安这才满意地点了下头:“天哥,你说,鬼将军会不会有事呀?” “伤都好了,还能够有什么事?”葛天拍了下胸脯,“鬼将军刀枪不入,就算被人砍了手脚都能够自己接起来的,你还怕什么?再说了,要担心也是……”葛天看了下四周,确定了没人才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那也是白姑娘担心的,你担心做什么?” “二叔都足够开通了,可在二叔的眼里,都说鬼将军是邪魔外道。” “的确鬼将军是邪魔外道。”葛天叹了口气,瞧了一眼脸上写满了不高兴的存安,又宽慰似得摸了摸存安的脑袋:“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说的其实事实。鬼将军的确是邪魔外道,人死如灯灭,既然已经死了,何必再强行留在世上?” “我二叔说的不错,既然是逆天而行的法子,就是邪魔外道。”葛天叹了口气,他知道存安在想什么:“可是,正如我们所未知的鬼和妖,也有好坏之分呗。听闻在九州大陆,可是万物生。有妖界也有幽冥鬼界,在那里,只要是存好心做好事的,都不做其他区分。” “九州大陆还有妖界么?” 存安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 葛天笑道:“可不是么!九州大陆集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孕育出了不少我们宁与大陆不曾有的生物。妖,乃生者修行而成,鬼,乃死者聚灵而成,其实在九州大陆,并不做什么区分。” “既然如此,九州大陆是否有神仙?” “自然是有的。”葛天向往着,他嘴角勾了勾。 “你骗人,你都没有去过九州大陆。” 葛天哼了一声:“我是没有去过,但爷去过呀。” 存安的两只眼睛冒出了星星:“是爷告诉你的?” “九州大陆之上有两大圣山,一座名曰昆仑,乃仙家之脉,一座曰为须弥,乃苦修之地,两者皆可羽化而升。”葛天巧妙地避开了存安的问题,反而是将话题带到更深入的地方。 萧澈从来都不苟言笑,怎么可能会给他讲在九州之上的故事。 他也不过是从侧面听来的。 他倒是很向往去九州,也想要圣山见见世面。 “真不知道这一次也去九州会带谁去。”存安有些失落。 带谁都好,总之她是去不了的。 论沉稳,她不如葛天;论机智,她不如齐北;论心狠手辣,她不如霍楠。 她只是机缘巧合,运气爆棚,否则怎么可能当上这个镇抚司的校尉?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先在这儿说好了,不管爷带你们谁去,你们都要给我带九州大陆好玩的东西回来。听闻,九州大陆简直就是功法满天飞,要不你们带回来一两本高深的功法让我研究研究。” “就你这脑袋,还想着能够修行九州大陆的功法?” 葛天打趣道,眼底尽是满满的宠溺。 他们这些人,从小就家破人亡,存安在他们四人之中,一直都充当着小妹妹的角色,就是霍楠,平素里面冷口冷面的,但到了关键时候,还是会顾忌着存安。 存安哼了声:“我怎么就不行了?” 缓了缓,存安眼底冒出星星来:“其实,天哥,你知道云帝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吗?” 葛天想了想:“云帝,不就是云帝国的帝君吗?” 存安摇摇头:“不是这个云帝。” “难道云帝国还有两个云帝?” 存安无奈地耸耸肩:“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此前有一次,听人说,九州大陆的云帝,一生只有一个夫人,我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葛天笑了笑,摸了摸存安的脑袋:“你们这些小女人,就知道情爱,男子汉大丈夫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你们的关注点都不一样。” 存安拍掉葛天的手:“你还没有说是谁呢!” “那是云帝国开国帝君,现在身居昆仑,受万人朝拜,世人称之为昆仑尊上。” 第318章 留不得 第318章 留不得 房间里面药味颇浓,萧澈坐在距离床榻仅有五六步的椅子上。 葛先生捏着床褥,他咬着牙,却是没有出一个音节。 两人都没有开口,好似在默默地较量些什么。 终于,萧澈抖了抖衣袍,站起身来转过身就往门口走过去。 “王爷!” 葛先生忍不住了,惊呼一声还是开了口。 萧澈站定了脚步:“葛先生,本王敬重你是阿天的二叔,也十分欣慰你能够将清流山庄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过还请葛先生莫要越俎代庖,毕竟王府之内,本王还是有话语权的。” “王爷!小人并不敢越俎代庖,只是那位鬼将军……” “葛先生想说,鬼将军乃高级行尸,是盍族余孽操控的?” 萧澈的话,直接让葛先生愣住了。 原来,王爷什么都知道。 可若是知道,为何又要将那个操控行尸的苏溪留在身边,难道王爷不怕么? 葛先生眼底带着疑问,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萧澈。 萧澈倒是大方:“葛先生认为,本王应该如何做呢?” 葛先生目光隐晦地从萧澈的身上挪开,心中寻思着。 王爷这一进一退的话语到底是藏着什么意思? 不过两人面对面的,他又不好再继续细想,索性将自己的观点说了出来。 “王爷,恕小人心直口快,那位鬼将军既然是高级行尸,此事是掩盖不了的,倘若此事传到了皇宫之中,让有心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能够操控行尸者,必定是盍族的特殊血液!” “盍族皇族。” “王爷既然知道,为何还要 袒护?”葛先生一个激动,扯到伤口,额上都冒出了不少冷汗珠子,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嘶——” 缓了许久,葛先生才又看向萧澈:“王爷,鬼将军留不得了!” “那葛先生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杀之而后快!” “杀了?”萧澈付之一笑,皮笑肉不笑那般:“葛先生觉得,早就已经死了的行尸该如何杀?” 葛先生想了想,眼底涌出凶狠来:“以火焚烧,必定让他尸骨无存!” “真是个好法子,以火焚烧,尸骨无存,简单又粗暴。”萧澈的脸彻底冷了下来,“可,若本王执意要袒护呢?” 原本好好的谈话环境,被萧澈忽然冒出来的这句话给搅合了。 气氛凝重到不能够再凝重,连呼吸都好似多余的,稍微大点的声音都让人心中不安。 葛先生定定地看着萧澈,手足无措。 刚刚他有没有听错? 王爷说,要袒护鬼将军和苏吏目吗? 萧澈没有坐下,只是站在距离葛先生大约五步的地方,又淡然地重复道:“本王就是不喜欢循规蹈矩,本王就是喜欢袒护那些人看不惯的人和事,倘若有谁不满,让他们只管来找本王,本王奉陪到底!” 葛先生心中咯噔一声,就现在这个情况,他还能够说什么? 萧澈哼了一声:“如此,葛先生还有疑问吗?” 他倒不是针对葛先生,葛先生的想法不过是代表了其他人,他既然要保护白羽,就要将她身边的人一起保护了。 就算那东西不是人,他也绝对不允许有人敢意图不轨。 虽然说,此前他也想过要如何除掉鬼将军的。 葛先生叹了口气:“王爷是决定了要袒护那位苏吏目以及鬼将军吗?” “是。” “王爷可有想过自己的处境?” 对于此,葛先生还是很不放心。 这些年,难道朝廷的情况还不够明显吗? “本王树大招风,皇上、太后、镇国公都看本王不顺眼。”萧澈想了想,“也许还不止,多的是人想要置本王于死地,说不定好些人都将刀剑给提起来了,准备在半路上伺机而动,捅本王一两刀。” 萧澈的话,说的很是透彻了。 葛先生却更是费解了:“既然王爷都知道,为何还要袒护?难道王爷不知道,留下鬼将军和苏溪将会是个巨大的祸胎?” “本王要护的人,天都不敢收。” 萧澈的话语十分霸气,却是让葛先生更加惶恐了。 莫非王爷真的和坊间传闻的一眼,取向不正常? 若是其他的什么交情,就算生死之交,也不至于袒护到这个地步。 葛先生叹了口气:“王爷,小的该说的已经说了,若是王爷执意如此,小的也没有法子,但请王爷好好顾忌镇抚司上下数万将士。” 这是他唯一能够说的了。 “对了,”萧澈的声音淡淡的,“现在清流山庄已经毁了,楚宁也醒了过来,葛先生劳劳碌碌半生,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地休息一番。” 葛先生一愣,眼眶当下就酸了:“王爷是不打算再用小的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兢兢业业一生,到现在居然会落得如此地步。 他情绪有些激动,牵扯到伤口,疼的让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萧澈背过身去,淡然地拉开房门。 门外的阳光溜进来,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 “葛先生应该知道,龙之逆鳞不可触。” 从头到尾,白羽都是他的逆鳞,触之及怒。 葛先生莫名其妙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此前不是一直都说白姑娘才是王爷的逆鳞吗? 他今日可一句话都没有提及过白姑娘! 葛先生脑子懵逼地看着门口处,葛天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二叔,你刚刚和王爷说了什么?” 爷的脸很臭呀! 葛先生也惶恐不安:“我刚刚就是在说,鬼将军乃邪魔外道,必须要杀之而后快。” “哎呀,二叔,那鬼将军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你还想要如何杀他?莫非是要将他活埋了?”葛天完全没有理解到葛先生的意思,权当这是一个玩笑话:“你活埋也不顶用,鬼将军都不用呼吸的。” “大火焚烧!”葛先生的眼底涌出精光来。 葛天的背脊一片凉寒:“你是在说真的?” 这个时候,葛天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虽说行尸的确比较吓人,鬼气森森的,不过和鬼将军几次接触下来,他也不觉得可怕,只要白姑娘好好地操控鬼将军,应该不会惹出乱子来的。 只是他搞不懂,为何二叔会这般忌讳鬼将军? “你觉得我在和你说假的?”葛先生深吸了一口气,“王爷下不了手,那就让我来。” “二叔你疯了吧!” 要是让王爷知道,二叔想要杀鬼将军,还不天下大乱? 葛先生握住葛天的手:“阿天,你听二叔的,鬼将军真的留不得。” 他一定会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总而言之,鬼将军是绝对留不得的。 第319章 春蜜 第319章 春蜜 三天之后,在齐北以武力驱动马车转速的情况下,白羽从药王谷返回来了。 她手里抱着一本汇集了药王谷好几代人智慧结晶的书籍,急匆匆找到萧澈:“紫腾草,我找到了!” 萧澈并没有去上朝,自打收到齐北的信号得知白羽今日就能够返回安邑城,他就一直都在王府里面等着,生怕白羽回来的时候,找不到人。 白羽走到萧澈面前,将书本给翻开,指着上面的图画:“瞧,这个就是。我按着葛先生的猜测去找到,果然有这种草药,不过这种草药很奇怪,倘若以淡水灌溉,其药味平和,可以用来治疗风寒,可若以盐水灌溉,其药味猛烈,能够让人在短时间内失去知觉,是迷药的首选。” “盐水?” “倘若我大胆地假设一番,听闻葛先生说云宗地处偏远,乃海外小岛,那在岛上说不定就有这种紫腾草,在海外的小岛之上,岂不是被盐水围绕?”白羽指着书本上的描述,“如果此事真的和云宗有关,我们该如何?” “云宗这些年十分神秘,势力极速扩张,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云宗最准确的战力情况,若想要百战百胜,只有一个法子。” “请君入瓮?” “恩。”萧澈仰起头来,对上白羽稍显疲惫的眼睛,万分心疼。 萧澈握住白羽的手:“这些事让我来就好,你不必操心,反正说什么,做什么,都要等我们去了云帝国才知道。” “我们什么时候走?” “再走之前,还得做一件事。” “恩?” “早前,白雁以谋杀罪名入狱,不过在入狱的第一日就服毒自尽了。” “你是打算让我以操控尸体的法子让白雁的尸体走上刑场受刑?”白羽好奇地问道,这大热天的,那尸体要是带着蛆虫什么的走上邢台,还不得恶心死人? 萧澈摇摇头:“本来是这般打算的,不过后来想想,我倒是不愿意你将这等手法露在外人面前。” 毕竟事关盍族,知道的人越多,白羽就越是危险。 “是因为我的旁门左道吗?” 萧澈不可置否地点了下头,气的白羽又虎着脸:“你就不知道说些好话来哄哄我?” “我说过,不会对你撒谎的。” 这个回答,白羽表示还算是满意的;“那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萧澈道:“前些日子,就在白雁死的第二日,太后说要给皇上纳妃。” “又要选秀吗?” 萧澈摇摇头:“是一个早就应该入宫为妃的人,只是因为种种原因,而不得。” “是谁?” “白凤。” 白羽恍然大悟,按理说应该在四年前,白凤就能够成为萧衍后宫的妃嫔的,毕竟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过,又在太后跟前伺候过,选秀不过是个流程。不过事与愿违,在选秀的过程之中,却是出了些岔子。 白凤居然被人陷害,拉肚子错过了选秀,实在是人生的第一大污点。 就这事,白凤遭到了不少人的嘲笑,当年苦心经营的安邑城第一美女的名号也因此而花落别家。 欧阳玉婵为了此事,也是捶胸顿足。 就算欧阳玉婵闹腾着,终究还是无济于事的。 那个陷害白凤的小宫娥也因为酷刑而没有说出幕后主谋,就死了,这桩事一直都悬着。 “你是打算如何?” 萧澈扯了那么多,都还没有入正题,白羽觉得很奇怪,这不符合萧澈的性子。 “若是我说,也许白雁的死和白凤有关系,你信吗?” “为什么我不信?”白羽冷冷一笑,“欧阳玉婵养出来的人,半斤八两。” “倘若本王送白凤一份大礼,你觉得如何?” 白羽看着萧澈,将手从萧澈的手里抽出来,她摸了摸萧澈的额头:“你没病吧?烧糊涂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很明显,白凤和白雁都是一类人,诡计多端,虽说不能以貌取人,但白羽一直都觉得上梁不正下梁歪,欧阳玉婵能够将白雁教育成那样的,白凤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再说了,时间点也太契合了吧! 白雁死的那一日,白凤也是去过刑部大牢的,白雁这等不服输的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慷慨赴死? 服毒自尽,怕是被人强行灌了毒药吧! 萧澈眼疾手快,又抓住白羽的手:“你还想顶着苏溪的身份多久?” 终于是到了重点话题上了。 白羽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挣扎了下,这家伙敢情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前面铺垫了那么多,什么白凤、白雁的,要送白凤一件大礼,保不齐就是为了让她恢复白府四小姐做准备。 哼! 她有说过要重新回到白府吗? 那个到处都是牛鬼蛇神的白府,她才不想回去的。 “阿羽,我知道你不想回白府,但我想。”萧澈握紧了白羽的手,“你恢复了身份之后,一样可以住在王府内,我相信,没有人敢来逼迫你,让你回去的。既然我要袒护你,就会一路袒护到底的。” “那你打算如何?” “我会上书一封,让皇上纳妃,到时候太皇太后和太后都不会反对,算是给欧阳玉婵和白凤一个大礼。”萧澈的如意算盘打的极好,一封上书就可以将白府最难搞的两个女人的嘴巴堵上,很轻松。 白羽看着萧澈眼中的情深款款:“你真的想要娶我妈?” “你这话问的,让我怎么回答?”萧澈想了想,“若我不想娶你,那宁儿算什么?难道你当我是到处播种的登徒浪子?” 他守身如玉那么多年,好不容易遇上个对的人,居然还要被疑心。 萧澈的心里很不平衡。 白羽“噗嗤”一笑,更是让萧澈的心里不平衡了。 “你还笑!” 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怎么就不能够笑了?” 萧澈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白羽的面前,轻轻地敲了下白羽的额头:“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白羽捂着额头,萧澈下手很有分寸的,不会很疼,但她还是撒娇道:“疼!” 萧澈摇摇头,轻轻的一吻落在她的额上。 他宠她,人尽皆知。 淡然的一吻,却仿佛春蜜似得,甜丝丝的,腻到爆。 第320章 傀儡 第320章 傀儡 翌日,皇宫,御书房。 萧衍的脸色不好看到了极致,面前对着宛如小山那般的奏折,这些都是还没有处理完的折子,不过最让他糟心的还是面前的这个。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随手就将手边上的茶杯给掀翻了:“真是岂有此理!” 魏贤赶紧差了人来收拾这边的狼藉,等着內侍收拾好了,再端上一杯茶之后,他才宽慰道:“皇上何必动怒?” “怎么能够让朕不生气?”萧衍随手将面前的折子给撩起来:“哼!九皇叔还真的是煞费苦心,居然尚书让朕将白尚书膝下的长女白凤纳入宫中,哼!” “白尚书膝下长女?那不就是眼下在太后宫中伺候的凤姑娘吗?”魏贤想了想,“凤姑娘生的倒是好看,心也够细,当年因为一些小事所以耽搁了选秀,至今都在宫中没名没分的,对于白尚书来说,也是一桩心事。” “可不是!”萧衍想起来就火大,“你说说,白尚书的心事,他都没来递折子,九皇叔着什么急?这般急切地想要拉拢白尚书,根本是包藏祸心!” 魏贤附和道:“话是这么说不错。” 萧衍“咦”了一声:“听你这话说的,莫非还有其他的意思?” 魏贤谄媚地笑着:“其实皇上若换个思维来想,情况又不一样了。” 萧衍好奇地看着魏贤,这家伙鬼主意很多,也许还真的有法子解决。 每一次萧澈递上来的折子,他都不得不批,一点儿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其他的国事也就算了,毕竟没回子萧澈的想法和做法都是无懈可击的,也是最完美的法子。但眼下这桩事,事关他的后宫,凭什么要随随便便地纳妃入宫? 再说了,他和兰妃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下来,自从安邑城疫症的事情过去,两人之间又近了不少,这个时候若是纳妃,恐怕会引起兰妃的不安。 他不大愿意。 “皇上,这折子是摄政王递过来的,是亲自送到皇上手里的。”魏贤着重强调了这一点,“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若是皇上以自己的名义,召见白尚书,言明要纳凤姑娘为妃,只怕摄政王的如意算盘就打不响了。” 萧衍一听,还真的是有这个道理在里面。 不过…… “皇上是在担心兰妃娘娘吧?” 萧衍的脸有些不大好看,诚然他是在担心楚若兰的心情,两人相处的好好的,偏生要在这个时候再纳妃,这不是添堵么? 不过这般被人点出来,他还是有些不乐意,好似在说他害怕楚若兰那般。 魏贤知道萧衍的意思,又赶紧开动了脑袋,笑嘻嘻地说道:“奴才这儿倒是有个法子。” “说来听听。” 魏贤将桌上的茶水端了起来,递给萧衍:“皇上莫要着急。眼下,皇上的后宫,不仅仅皇后之位空缺,甚至连贵妃一位都空缺着。兰妃娘娘入宫也有多时了,虽说没有诞下龙子,但得皇上宠幸,龙子那是早晚的事,加上兰妃娘娘亲姐乃当朝太后,相信破格让兰妃娘娘成为贵妃一事,并没有太大的阻碍。” “你的意思是说,让若兰晋升为贵妃,那白凤就可以为妃了?” “非也。” “你倒是别和朕卖关子。” “奴才的意思是说,兰妃娘娘有皇上恩宠以及太后撑腰,所以晋升为贵妃毫无悬念,不过那位凤姑娘,虽然是白尚书长女,但皇上不是怕摄政王和白尚书联合在一起吗?若凤姑娘入宫就为妃,岂不是在告诉世人,凤姑娘入宫就可以一步登天,到时候只怕皇上不好同兰妃娘娘解释。” 楚若兰进宫就为妃,仗着的还不是镇国公以及太后的势力,在世人的眼中,楚若兰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倘若白凤入宫也为妃,岂不是在变相地威胁楚若兰的地位。 魏贤的口舌能力的确很不错,三言两语就让萧衍理清楚了各种关系。 萧衍将杯子放下:“算了算了,反正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白凤肯定是要入宫的,就给个嫔吧!封号就凤嫔吧。” “这样也不好。” “怎么了又!”萧衍的耐心都快要被消耗完了。 纳妃原本应该是他自己的事,现在因为子嗣太少,他膝下也就只有两个公主,一个皇子,朝中大臣都将他的后宫给看着。 最近他又忙着和楚若兰打情骂俏,哪里有空到其他的宫中去雨露均沾,没想到最怕的事情还真的就发生了。 魏贤继续道:“皇上莫要动怒,凤嫔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为何?” “皇上须知,凤字,素来都指后宫第一人,若是皇上以凤字为凤姑娘的封号,到时候恐怕会引起其他人的妄加揣测。”魏贤顿了顿,又瞧了一眼萧衍的脸色,这才道:“唯恐会有人觉得,皇上是打算立凤姑娘为皇后。” “荒唐!” 萧衍“唰”地站起身来:“这些狗奴才,什么都敢瞎猜!” 魏贤赶紧往下退,又跪了下去:“皇上恕罪,实在是人言可畏!” “人言可畏?朕看着是人心易变!”萧衍气的胸膛都起伏不定了:“朕的皇后是谁,容得下他们来指手画脚?” 魏贤没有再继续火上浇油了,他将脑袋埋的低低的,生怕引火上身。 谁都知道,现在这个皇帝是个傀儡,上有太皇太后和太后,下还有摄政王,他说什么都要经过一大群人的讨论之后才能够实施。 因为性子太过软弱的问题,所以皇后的位置一直都悬空着,怕的就是外戚干政。 太后倒是想要扶持兰妃,虽说姐妹之间有嫌隙,但在大局面前,楚琉璃倒是不介意她的亲生父亲再当一次国丈大人。 不过楚琉璃的想法却遭到了太皇太后的严正抗议,楚家当下已经今非昔比,他们在朝野之中有多少人手,太皇太后是看得出来的,为了匡扶萧氏,太皇太后在后宫处处掣肘太后,叫楚家的人不敢肆意妄为。 萧衍说完这话,又颓废地坐了下去,身子都瘫在了龙椅上。 冰冷的椅子,让他背脊生寒,都说这位置好坐,都想来抢,可实际上他却不愿意坐。 这样的傀儡皇帝,他不稀罕! 魏贤瞧萧衍的气焰已经软了下去,这才缓缓地开口问道:“皇上可想好了凤姑娘的封号?” “随便吧,就封号为安,叫安嫔,让她安安分分一些。” 第321章 有缺陷 第321章 有缺陷 白凤封号下来的那一日,白府一连放了好几串鞭炮,整个安邑城都显得喜气洋洋,可唯独白府之中的东厢却是气氛低沉的紧。 桌上的茶水已经凉了,就像欧阳玉婵的心一样,凉透了。 白鲲没有说话,手边是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这是刚刚白镇堂接到的圣旨,他并没有拿到祠堂供奉起来,反而是直接让白鲲将圣旨给送了过来,接旨的事儿,除了身上有品阶的已故老太君又资格之外,女眷是不能够接旨的,除非是当事人。 起初欧阳玉婵听说圣旨下来了,就欢天喜地的,可当看到圣旨上写着的“安嫔”二字时,气的脸都青了。 她欧阳玉婵的女儿,入宫多年,到头了只能够得到一个嫔位,甚至还是一个不怎么样的封号! 她将女儿的名讳改作“凤”字,就是希望白凤能成为人中龙凤。 那位镇国公的女儿一入宫就是妃位,也是用的名讳之中的一个字,怎么到了她这儿,全都变了? 再说了,镇国公楚江的那个女儿,什么兰妃的,可是庶女! 她的白凤可是嫡女! 皇上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娘,事情已成定局,您生气也没用的。”白鲲安慰道。 白镇堂让他来这儿,最大的用途就安慰欧阳玉婵。 现在白府刚刚死了老太君,二女儿白雁又是杀人凶手,原本是即将要赴刑场的,可在前些日子传来就地正法的旨意,他们连白雁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白雁这个人已经在世上消失了。 白府已经不想去折腾什么了。 “什么定局!”欧阳玉婵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她着实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你爹呢?” “爹出去了。” “哼!他这分明是在躲我!”欧阳玉婵气的牙痒痒。 自从被查出老太君是为雁儿所杀,雁儿又供认不讳之后,她在家中的地位便岌岌可危,甚至连三房的王瑞芝都快要骑到她头上来了。 以前用膳,她只要不出席,他们就不敢开餐,现在她不去,那群人可吃的欢乐! 听说,最近因为她不去膳厅的时间较多,二房和三房在用膳的时候居然欢声笑语的,将家规视若无物,可就是此,白镇堂也不指责什么! 是呀,现在老太君死了,白镇堂已经是名正言顺的话语者,他想要如何就如何,根本不需要顾忌别人的脸色了。 欧阳玉婵后悔不已,当初怎么养了白雁这么个白眼狼,怎么能够杀害老太君呢! 现在他们大房的人可都被白雁这白眼狼给害惨了! 白鲲看在眼中,却不敢吐露半句真言。 不是单单躲着她,就连他也被爹躲着了。 可二姐杀人的事实如此,他怨不得半分,不过到现在他都无法理解,为何二姐能够心狠手辣到杀害祖母。 白鲲叹了口气,欧阳玉婵一把抓住了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那般:“鲲儿,你现在去找你娘舅,说不定……” “娘,不争了好吗?”白鲲觉得很累了,他原本是打算回来参加二姐的婚礼的,可没想到却见证了两个至亲的人离世,这种心情已经足够寒凉了,现在还要被人雪上加霜。 “不争了?”欧阳玉婵瞪大了眼睛,“嚯”地站起身来,动作幅度因为愤怒而有些大,以至于将凳子都给掀翻了。 “你现在告诉娘不争了?”欧阳玉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唯一的儿子,她处心积虑,让白凤入宫,为的就是给他仕途铺路,现在他居然说不争了,他到底懂不懂她的心思? “你二姐死了,以凶手的罪名死了,你大姐因为此事被连累,现在只能够入宫为嫔,你现在告诉我,不争了?”欧阳玉婵气的脸色涨红起来,就像要招人吵架似得。 白鲲仰着头,这样的娘,有些可怕。 可……他们拿什么去争? “娘,我们争不赢的,就算是去找舅父,他也不敢违逆楚家的意思呀。” 到底白鲲是清醒的,他们欧阳家能够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靠的也是外戚楚家,而现在,若是让白家的姑娘为妃,封号再为“凤”字,岂不是在和楚家的那位兰妃娘娘争宠? 饶是太后楚琉璃再怎么喜欢白凤,总归还是那句话,亲疏有别,太后也不可能调转枪头来对付兰妃娘娘的。 欧阳玉婵颓废的身子就要往后坐,亏的白鲲一把将她给拉住:“娘,凳子倒了。” “倒了?”欧阳玉婵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她死死地握住白鲲的手:“倒了,我们的靠山都倒了。” 到现在,她才算是看清楚,她最大的靠山,其实是老太君。 母家所有的势力全都来自于楚家,欧阳家就是依附楚家生活的一条支脉,现在这条支脉若是想要喧宾夺主,楚家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白鲲将欧阳玉婵扶着坐下,蹲在她身前,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娘,没事的,靠山山倒,靠水水跑,靠人更是靠不住的,咱们要靠自己。” 他努力地展颜一笑,眸光之中精神抖擞:“没关系的,爹不是给我谋了一分差事吗,等合适的时候,我就去任职,到时候天高任鸟飞,我相信我是有能力的,我能够做的很好。” 欧阳玉婵摇摇头:“从来娘都不愿意你去当值,你可懂?” 白鲲费解地看着欧阳玉婵:“娘让孩儿努力修行,难道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报效朝廷吗?” “娘让你努力修行,只是希望你光耀门楣,至于朝廷,多的是人去报效,去送死,我儿如此年轻有为,可现在都未成亲,娘对此事一直都耿耿于怀。”欧阳玉婵叹了口气,反手握住白鲲的手:“最近府上事情太多了,等你守孝期一过,娘一定让媒人择个良辰美景,让你和秦姑娘完婚。” 白鲲腼腆地笑了笑:“成婚的事情倒是不着急。” “怎么能够不着急?若是你动作快些,老太君走的时候,也不会带着遗憾。” 虽说欧阳玉婵阴险狡诈,但对于老太君还是尊重的,她深知老太君心里还有个疙瘩,就是白鲲的婚事。就算外人再怎么夸奖白鲲,但白鲲的性子是有缺陷的。 第322章 无宝不落 第322章 无宝不落 白鲲到御林军之中走马上任的时候,距离白凤入宫为嫔已经过去了三日。 这两桩事情都不如欧阳玉婵的意,可圣旨已下,她无法反抗。 第一天上任并没有任何特殊的事情,所以白鲲也只是象征似得在御林军转了一圈后,就返回了白府,正好遇上了白凤三日回门之礼,虽说只为安嫔,但该有的礼数都是有的,礼部这边也安排了专人过来打点伺候。 最让人费解和惊喜的居然是在白凤回门祭拜过祖宗后,摄政王萧澈居然大驾光临。 欧阳玉婵的脸都快要笑烂了,她紧紧地握住白凤的手:“安嫔娘娘,咱们白府可真的托了您的福,王爷都来了。” 眼下白凤已经不是白家的凤姑娘了,就算是父母见了也得给她行个君臣之礼。 天地君亲师,君臣之礼高于亲疏。 白凤眉头轻轻地蹙起来:“他来做什么?” “安嫔娘娘有所不知,当初娘娘能够入宫,全凭王爷上书。”白镇堂知无不言。 他很感激,不过他也知道,萧澈此人就像火凤凰无宝不落,这一次费了这么大的心思能够让白凤入宫为嫔,必定是有所求。 看来,他已经想好要什么了。 入宫之后,白凤也曾在太皇太后那边听到了些关于此番她入宫的事情,虽说皇上和太后没有说什么,但她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 较之此前,没名没分地在太皇太后、太后身边伺候着,她的待遇和宫娥有什么区别? 现在好歹也是嫔,也是个主子。 “那劳烦爹先去前厅替本宫招呼下摄政王。”白凤将礼数拿捏的很到位,根本不用身边的嬷嬷指点。 白镇堂应了一声,便从祠堂退了出去,赶紧快步往前厅走去。 等白镇堂赶到前厅的时候,萧澈和白羽早就落座了,下人也十分动礼数地将茶水给奉上来了。 “王爷恕罪,臣来迟了。” “不必客气,白尚书。”萧澈将茶杯给放下,一脸的风轻云淡,“今日乃令爱回门之日,是大事,本王不过是路过,所以带了一位故人过来瞧瞧。” 白镇堂这时才注意到前厅还有一个人,就坐在萧澈的身旁,一袭女装,只是头上戴着斗笠,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白尚书可认得这位故人?”萧澈意味深长地看向白镇堂,他并不着急这个时候揭露白羽的真实身份。 他需要合适的时机。 白镇堂上下打量了一番在萧澈身边的女子,很是尴尬地一笑:“王爷可真会和老夫开玩笑,这姑娘带着斗笠,老夫可看不真切她的容貌,如何谈认识不认识?” 萧澈点点头:“也是。” “这位姑娘,姓谁名啥?” “这个嘛,等人到齐了本王再揭露答案。”萧澈淡然一笑,又端起茶来将话题给岔开,“白尚书府上的这茶味还不错,香气四溢,齿颊留香,上品。” “王爷说笑了,这不过是蜀地盛产的香片。”白镇堂低调地笑了笑,“不值钱的,不值钱的。” 萧澈倒是没有戳穿白镇堂,虽说香片是不值钱的,但蜀地盛产茉莉花,这种花入茶,可非凡品。茉莉花香片的制作工艺十分复杂,加上茉莉花具有安神、解抑郁、健脾理气、抗衰老、提高机体免疫力的功效,早在蜀地形成了垄断,除了贡品之外,大部分的茶叶价格都很昂贵。 白镇堂在吏部尚书这个位置上时间已经够长了,若是连这等茶叶都没有,才是真正的寒碜人。 “什么不值钱!” 愉悦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叮叮当当的,白凤带着一头的琳琅环佩走进来,她身后跟着不少人,出了欧阳玉婵和那个随身的老嬷嬷之外,其他人都在门口候着,颇有气势。 “九皇叔倒是识货,这茶叶儿是本宫的弟弟白鲲出去修行的时候精挑细选的,若是九皇叔看的上,下一次本宫让白鲲选一些茶叶送到你府上去。” 白凤深谙人情世故,一两句话便将自己的立场表露无疑。 她一句话之中,喊了萧澈两次九皇叔,这是在拉拢关系,而且毫不客气地将茶叶价格都搬到台面儿上来,不点破,却说萧澈很识货,也就是在说明茶叶的价格算是昂贵的,但紧接着又说是白鲲选的,巧妙地避开自己父亲或许存在的污点不止,还将白鲲提及了两次,加深了别人对白鲲的印象。 萧澈暗暗一笑,果然是能够在太皇太后和太后身边周旋之辈,巧言令色。 “免了,瞧今日,安嫔娘娘的气色不错,在皇宫可习惯?” “九皇叔说笑了,好歹本宫在皇宫大内生活了多年,有什么不习惯的,就当自个儿的家不就成了?” 萧澈笑道:“若是当初白二小姐能够有安嫔娘娘这等随遇而安的心态,就好了。” 被提及白雁之后,在场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萧澈尴尬地咳嗽了下:“本王刚刚提及了二小姐,不是惹到你们的伤心处了吧?” “不会!”白镇堂立刻回答道,“老夫岂会为这等逆女伤悲,杀祖母,这是不孝,抗旨不成婚,这是不忠,此等不忠不孝之辈,我白镇堂权当没这个女儿!” 他豪气冲天,也不枉曾经率过军打过仗。 萧澈点点头:“哦,对了,白尚书膝下应该还有个四女儿,对不对?” 被点到的白羽心中一紧,出门的时候,萧澈就告诉过她,今日就要恢复她的身份,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可当此事提及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难免会慌张一下。 “九皇叔真是亲情深义重。”白凤赶紧拍马屁道,“我那四妹妹都死了四年了,九皇叔还念念不忘,其实若九皇叔想要另娶他人,我们白府不会做任何的反对。” 她目光深邃了睨了一眼带着斗笠的女人,心中泛起了些疑虑。 这位摄政王不会是打算带个女人来和他们谈判吧? 四年来,太皇太后不知道给萧澈指了多少门婚事,可他就是不同意,眼下却是带着一个女子来他们白府,还提及了白羽,莫非是打算借口将曾经的婚事给推了,然后好带着这个女子双宿双栖? 第323章 要人 第323章 要人 萧澈淡淡地笑了笑:“今日本王前来并不是为了要退婚。” 他这一生,都不会退婚的。 白凤坐到了尊位之上,坦然地看向萧澈:“那王爷来白府是想要些什么吗?” “安嫔娘娘果然是快人快语,本王的确是来请白尚书要一个人的。” 在场的人都很纳闷地看着萧澈,白府还有什么人能够拿得出手? 白府也就四个女儿,大女白凤已经贵为安嫔娘娘了,次女白雁前些日子已经死在了牢狱之中,四女白羽四年前失踪大抵也是死了,五女白鹃在四年前因为构陷白羽不成而变得疯疯癫癫。 四女之中,除了两个死了的,就只有一个是…… 难道…… 啧啧,摄政王的口味真重! 欧阳玉婵有些为难地看着萧澈:“王爷,小女经过四年前的事之后,脑子有些抽风,虽说王爷想要小女,臣妇应该感觉到万分荣幸的,不过臣妇还是想要告知王爷,小女的精神有些恍惚,可能会做出一些伤人伤己的事情。” 萧澈冷冷一笑:“白夫人想太多了。” 欧阳玉婵嘴角抽了抽:“难道王爷今日前来是要个男人的?” 她紧张兮兮地将白鲲给看着,她儿子还要传宗接代的,可不能够和这位九皇叔搞三搞四的! “玉蝉!”白镇堂低喝了一声,真是太不像话了。 就算知道,也不能够当着大家的面儿说出来呀! 摄政王萧澈是龙阳断袖之人的事情早就传开了,不是说那位苏吏目就是他的新欢么! 欧阳玉婵苦着一张脸,她知道自己的儿子白鲲很优秀,但不至于被萧澈看中吧! 白镇堂在听到萧澈要人的时候,也很郁闷。 没想到萧澈在白凤的事情上帮了他一个大忙,一转身就要他还了巨大的人情,这代价也太大了些吧! 白镇堂有些郁闷地看着白鲲,得找个什么借口,将萧澈无礼地要求给推了呢? 萧澈意味深长地将身子往后躺了躺,让自己的背脊和椅子的支撑全面接触,让自己的坐姿也舒服了不少,他淡然一笑:“看来,大伙儿都对本王有误解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忘用眼角的余光轻飘飘地扫过一直当做没事发生的罪魁祸首。 本来他名声极好,好些姑娘家都排着队要踏进王府的大门,也亏了这个女扮男装的家伙,让他的名声毁在了朝夕之间。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萧澈就成了龙阳断袖之癖的代言人。 很无奈呢! 白镇堂尴尬一笑:“王爷容禀,不管王爷是什么样子的人,还请王爷高抬贵手,老夫就两个儿子,白鲲乃嫡子,是已故老太君最疼爱的孙儿,并且白鲲已经有未婚妻,还是皇上御赐的,就是刑部尚书秦翰的幺女,也怪老夫府上不大安宁,白鲲要守孝三年,否则现在只怕也要将和秦姑娘之间的婚事提上日程了。” 他不会让萧澈捷足先登,好不容白府的这一代人中出了个还算有两把刷子的白鲲,他怎么能够让萧澈染指? 染了药王谷谷主还不止,还想来找他儿子,萧澈会不会想太多了。 萧澈脸上依旧是一如既往的表情:“本王都说,你们想太多了,对本王有些误解。” 欧阳玉婵就像老母鸡护崽子似得,将白鲲给拉到身后,而这个时候,王瑞芝也是下意识地将自己年仅九岁的儿子白鹰护在了身后,可别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这两人的举动,让白羽斗笠之下的脸都笑开了花儿,要不是她强忍着,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来,这个时候她应该是会狠狠地嘲讽一番萧澈的。 啧啧,都什么破事呀,将萧澈当做饥不择食的恶狼么? 不过萧澈的忍工倒是挺好的,被人这般误解,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连一丝愤怒都不曾出现,一直都是面瘫的样子。 “莫非,你们都觉得本王想要从白府带走一个男人?” 萧澈觉得这种观点太过荒唐了,他好歹也是赫北皇朝的摄政王,权倾朝野,要是带头搞龙阳的风气,还不朝野大乱,阴阳失调? 再说了,他取向是十分正常的。 “可……” 白镇堂下意识地瞅了瞅在场的女眷,这不是带男人走,难不成还要带着他的妻妾走? 这不大好吧? 虽说在前朝是有过在位者看中了臣下的妻妾,然后强取豪夺的,但这毕竟不是前朝,再说了,他们的礼教还算是严谨的,礼部的人今日都在,难道这位摄政王还敢当着礼部的人做这些事情? 白镇堂如此一想,虽说稍微放宽了心,可再看到王瑞芝的时候,心情又忐忑起来了。 在他的三个妻妾之中,也就只有王瑞芝年轻貌美,她的概率还是挺大的。 至于李氏…… 白镇堂看向一直都沉默不语的李氏,好歹也是白羽的娘亲,此前也以萧澈岳母的位置被伺候过,所以应该不会是她。 莫非是…… 当白镇堂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欧阳玉婵的身上时,却发现欧阳玉婵将脑袋垂的低低的,还真的怕被人看中似得。 虽然白镇堂的心情算还好,但却是不屑。 都一把年纪了,可以当王爷的娘了,还成日里面想这些有的没的! 正如白镇堂的猜想一般,欧阳玉婵还真的这般想过了,所以才将脑袋埋的低低的,生怕被人选中。 “王爷,您就开门见山吧。”白镇堂实在是难得去猜想了。 都说自古君心难测,他倒是觉得这位摄政王的心思更难测。 萧澈嘴角往上勾了勾:“也罢也罢,我也不和你们拐弯抹角了,今日本王是来你们府上要个女人的。” 不等在场的人有任何疑问时,萧澈又继续说道:“四年前我要白羽,四年后自然我也是要白羽。” 白镇堂稍微松了口气,但随后又面有难色:“王爷这不是为难老夫么?” 白羽都死了,他上哪儿去变个大活人出来? 白凤看出了白镇堂的为难,赶紧道:“九皇叔,你这是在为难本宫的父亲了。谁都知道,四妹早在四年前就失踪了,王爷如此大的实力都无法寻到人,难道本宫父亲能够寻到人?本宫知道,王爷对我四妹情深义重,不管太皇太后下多少懿旨,也不管朝臣往王爷府上送多少女人,王爷都一律弃如敝履,这等情深义重,本宫着实佩服。” “不过……”白凤叹了口气,“王爷还是要顾全大局,本宫希望王爷能够早日从白羽的阴影之中走出来。” 第324章 小混蛋 第324章 小混蛋 白镇堂和李氏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带着抹不开的哀愁。 每每有人提及白羽的时候,李氏眼里总有散不开的泪花,那苦命的孩子。 就算白羽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她从来将白羽当做外人,早就将白羽视如己出了。 “哎,王爷对小女的情深义重,老夫深感欣慰,只是就如安嫔娘娘所言,还请王爷从小女的阴影之中走出来,否则老夫愧对于赫北皇朝皇族列祖列宗。”白镇堂实在不愿意做这个罪人。 谁都知道,这四年来,本官是太皇太后还是朝臣都打算往摄政王府内送女子,可每送一个,都会被萧澈给丢出来,一而再再而三,他们都怕了。 老皇太后前些日子还找他谈话来着,问他宗族之中有没有和白羽长的差不多的姑娘,兴许王爷会看得上。 可白镇堂有苦说不出,他宗族之中倒是有合适的小辈,但哪里会有和白羽差不多的? 白羽可是…… 白镇堂又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们找到阿羽的尸体了吗?”萧澈百思不得其解,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戴斗笠的女子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她的斗笠,力量不大,动作却是显得越发亲昵。 白镇堂摇摇头:“听闻小女是从山崖摔下去的。” “听闻就可以作数了吗?” “九皇叔,你这不是欺人太甚么?”白凤是听不下去了,莫非时过境迁,四年过去了还要让他们白府的人去白羽跌落的山崖下去寻尸骸么? 听闻,那可是万丈深渊! 萧澈话锋一转,却是对着戴着斗笠的人说:“阿羽,瞧瞧你干的好事。” 他话音刚刚落下,整个大厅都安静下来,仿佛连掉根针的声音都会显得无比突兀。 白羽叹了口气,素手纤纤,将斗笠给摘下来。 “羽儿!” 李氏忍不住,眼泪当下就决堤而出,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跪在白镇堂和李氏的面前:“爹,娘,女儿不孝,这四年没有尽孝,实在是为势所迫。” 至于这个“势”是指的谁,萧澈这边已经了然于心。 好你个小混蛋,推责任推他身上来了,看他晚上如何惩治她。 哼! 李氏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来,蹲下身,手颤抖地抓住了白羽的胳膊,她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子就是她应该死了四年的女儿,所以手上的力度有些大。 白羽被抓的有些疼,不过没有吭声,只是保持着嘴角上扬的微笑,淡然地看着李氏。 “真的是我的女儿?” 自从看到白羽摘掉斗笠之后,李氏的眼泪就没有停过,她一把将白羽抱在怀中:“羽儿!羽儿!这四年你上哪儿去了!羽儿啊……” 在场的人都免不了被这场母女重逢给感动,连白凤的眼眶都有些红了,不过她倒是克制,没有留下一滴眼泪。 欧阳玉婵的拳头握的死死的,白羽可真的是扫把星,一回来就家门不幸,老太君死了,白雁也死了! 真是一生的孤寂命! 凭什么老天爷如此不公,她的雁儿就要死在牢房里面,明明该死的野种现在却完好无缺地回来,甚至还有摄政王作为后盾! 这四年来,萧澈对女人从不过问,甚至将太皇太后和群臣送上门的女人都给撵出去…… 咦? 欧阳玉婵觉得不对,她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又坐下的萧澈。 摄政王不是喜欢男人的吗? 是了是了,前些日子还和那个御医房的苏吏目打的火热,出双入对的,谁都知道。 现在又忽然说要白羽了,还亲自将白羽送回来,莫非是…… 打算用白羽这个名正言顺的女人来做挡箭牌,掩盖他喜欢男人的事实。 啧啧,白羽可真够命苦的。 如此一想,欧阳玉婵的扭曲心里平和了下来。 她脸上又挂起了淡淡的笑容,和别人一起附和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萧澈淡然地看着这一切:“白尚书是否可以择个良辰吉日,将阿羽嫁给本王?” 白镇堂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白羽这才刚回来,他现在倒是不愿意嫁女儿了。 这四年,他饱尝了痛失爱女的心酸,但凡和李氏相对,两人就忍不住难受,如今盼着白羽终于回来了,他私心想要将白羽留下来,而且,白羽真的是不能够和萧氏扯上关系的。 一旦成为王妃,礼部那边势必会将白羽的背影查个水落石出,他当年虽然做的严丝合缝,但时隔这么多年,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蛛丝马迹。 白镇堂看向萧澈:“王爷请移步,老夫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萧澈站起身来,他心中有数,已经猜到了白镇堂要和他说什么了。 白镇堂领着萧澈穿过长廊走到书房,他刚刚将门关上,萧澈就开门见山:“白尚书请放心,有本王在,谁也动不了阿羽。” “有王爷这句话,老夫应该是放心的。” 白镇堂并没有给出十足的诚意,他看着萧澈,目光深邃:“可王爷须知,羽儿的身份特殊,倘若被礼部的人查出来,不仅仅是王爷,就是老夫这白府只怕都脱不了干系。” 礼部并不在萧澈手里,而是在镇国公府手里。 萧澈点点头:“所以白尚书让本王借一步说话的意思是什么,是已经想好要和本王联手了吗?” 白镇堂素来清高,在朝堂之上刚正不阿,虽然还是带着些官场上的小毛病,但都不影响他做决断,从来吏部都是正值选贤选能,若是参和了个人利益在里面,只怕赫北皇朝的朝堂早就是乌烟瘴气了。 萧澈抱着胳膊:“其实白尚书应该知道,吏部尚书年纪已经大了,占着个位置不仅仅上面难受,下面的人也很难受。” “王爷可有人选?” 萧澈想了想:“礼部处理的无外乎是外交、进贡以及皇族礼事这些事情,实权不多,油水不少,是个肥缺,所以本王希望,就算白尚书带着私心,也千万不要乱了法度,选贤任能,找个手脚干净的人选。” “王爷不打算自己选个人?”白镇堂倒是很诧异。 原以为,这六部之中,除工部由太皇太后亲侄儿掌权,刑部、户部、兵部都已经落入了萧澈手里,这一次礼部换人,萧澈会趁机安排自己人上位,没想到却是让他来做决定。 白镇堂又忍不住重新审视萧澈一番。 萧澈最近觉得腰骨有些疲劳,能够坐在就绝对不站着,随便寻了个椅子坐下:“怎么,选不出来人?” 第325章 秘密 第325章 秘密 “不,不是。”白镇堂倒是有合适的人选,他只是对萧澈的做法感觉到奇怪罢了。 萧澈点了下头:“那就劳烦白尚书为朝廷官员多多谋划了。” 虽然两人之间的对话并没有涉及到结盟,但实际上白镇堂的心思已经开始动摇了。 萧澈淡然一笑,有动摇,已经很好了。 白镇堂是朝堂的标兵、开模,素来刚正不阿,不畏强权,当年为了阻止白羽嫁给他,也不知道在后面动了多少手脚,起初他还以为白镇堂有其他的想法,不过现在却是明白了。 白羽的身份,总归是他们两人的心病。 换掉礼部尚书,迫在眉睫。 “本王近日可能要出趟远门,届时就劳烦白尚书了。” “王爷是要去帝都吗?”白镇堂有些担心,“老夫正打算以使臣的事弹、劾礼部尚书,这是一个机会,若王爷不在,老夫担心镇国公楚江和世子楚玉会找人背黑锅,到时候……” “不管有没有人背黑锅,现在礼部尚书乃六部大员之中年纪最老的一位,要拉他下马是十分容易的。”萧澈笃定地一笑;“白尚书放心,很快你就会收到礼部尚书的请辞。” 白镇堂背脊生出凉寒,这位雷厉风行的摄政王也不知道在后面做了些什么。 幸好,他没有与他为敌。 萧澈岔开了这个话题:“今日本王前来,实则还有一件事。” “王爷请说。” “白尚书应该知道,白府之中牛鬼蛇神都对阿羽虎视眈眈,这些年本王拼劲全力护她周全,自然是不愿意看到她受半分伤害。”萧澈毫不掩饰自己对白羽的好,他就是在意白羽,他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白羽是他的逆鳞。 “这一次,本王要出远门,自然是不放心将阿羽一个人留在白府。” “王爷的意思是……” 白镇堂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已经猜到了。 萧澈点了下头:“本王要带着阿羽一同前往帝都。” “王爷应该不只是担心羽儿在白府的安危吧?” 自从老太君过世之后,白府之中还有什么人能够对白羽下狠手? 就算欧阳玉婵有这个想法,但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白羽聪慧,且有智谋,就算是武力为零的废物,都能够折了欧阳玉婵的两个女儿。 白鹃和白雁,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萧澈付之一笑,他没有解释任何话语,只是淡然地说道:“此事,白尚书和本王心知肚明便好。” 去帝都,不仅仅是为了挽回和云帝国的邦交,也不仅仅是为了让白羽避开白府的牛鬼蛇神,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为白羽寻求保护。 在赫北皇朝,白羽的身份始终是一颗定时炸弹。 若是被有心人挑起事端,“盍族余孽”这四个字足以让白羽万劫不复。 所以他必定要在被人发现之前,为白羽寻求一个新的保护,比他这个赫北皇朝摄政王更有用的庇护。 除了九州大陆的那个人之外,萧澈暂时还真的想不出有谁能够以一己之力,压制整个宁与大陆! 白镇堂老怀安慰,他深吸了一口气:“羽儿上辈子定是积了大福,这一生才有王爷这般袒护。” “那白尚书呢?”萧澈意味深长地看着白镇堂,“白尚书又是因为什么,冒死都要将阿羽带回来,抚养成人?” 其实白镇堂的做法他不是很理解。 在这个男权至上的赫北皇朝,就算白镇堂和那位盍族公主多么相爱,但身份始终是敌对的。 若白羽是个男子,萧澈还能够想得通,但明明白羽是个女子,还是个灵根都无法开启的废物,他着实不知道白镇堂执意要将白羽带回白府的用意,是图自己在朝廷上政敌还少,或者是觉得活的太轻松了,非得给旁人一个随意猜测的理由? 白镇堂尴尬一笑,却是不语。 他不愿去解释,带回白羽,他挣扎了很久。 原本他是不愿意的,但故人死前托孤,他无可奈何,为了承诺,必须带回白羽。 其实他也想过,将白羽交给边境的一户农家,让她可以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但当尚在襁褓之中的白羽靠在他怀里安然入睡的时候,他就心软了。 他挣扎过、犹豫过,但最后还是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带回白羽。 虽然引起了白府不小的风波,在十六年的光影之中,因为白羽,他无法光明正大地和李氏坦诚相见,甚至许多时候都要避忌,但他从不后悔。 萧澈嘴角微微上扬:“既然白尚书不愿意说,那本王也不问了。” 他不想去强求别人说出自己的秘密,正如他自己心里也有个秘密一般。 白镇堂朝萧澈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王爷对小女的大恩大德,老夫没齿难忘。” 萧澈背过身去,白镇堂的这个大礼,他受得起。 “白尚书,本王不在的时候,朝堂可就仰仗你了。” 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已经将书房的大门给拉开了。 萧澈一点儿犹豫都没有,走出书房。 白镇堂彷如遭受到了雷击,偌大的赫北皇朝,摄政王一走,多的是人觊觎群臣之首的位置,但萧澈却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径自将大权交托给他。 虽说只是口头随意地说了句话,但白镇堂相信,萧澈应该早就部署好了。 正如他了解的萧澈,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 萧澈潇洒地走到大厅,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白羽的身前:“阿羽,走吧。” 白羽点了下头,她在这大厅内也是憋得慌,好些话都不能够同李氏说,浑身上下都难受的很,欧阳玉婵和白凤从头到尾地都将她给盯着,好似要将她盯个窟窿出来。 李氏不甘心地拉着白羽:“羽儿……” 她不愿意让白羽离开。 “白羽是咱们白府的四小姐,岂能够没名没分地跟着王爷走?” 欧阳玉婵不甘心地说道,她想要将白羽强行留下来,绝对不能够让白羽轻易地就攀上高枝。 李氏瞅了一眼欧阳玉婵,仿佛做了个好大的决定般,缓缓地松开白羽的手。 白羽感觉到了李氏松手,十分感动。 她们母女都清楚地知道,倘若她留在白府,欧阳玉婵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现在白鲲又回来了,说不定欧阳玉婵还会想些腌臜的手段来对付白羽。 第326章 记仇 第326章 记仇 “羽儿怎么就没名没分了?”李氏挺起了胸膛。 她在平常事上可能对欧阳玉婵软弱,但在处理白羽的事情之上,她是硬气的很。 李氏深吸了一口气:“羽儿有太皇太后懿旨赐婚,乃摄政王萧澈名副其实的未婚妻,如今王爷说要带走羽儿,就算是我这个当娘的,也不敢出声阻拦,大姐,你凭什么?” 欧阳玉婵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难堪地望着李氏,这个素来都忍气吞声的二房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质问她,简直是活腻了。 她眼底暗流涌动,她倒是想要在这个场合教训李氏,可碍于萧澈在场,根本不敢。 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 就算李氏再怎么嚣张,她都不敢在萧澈面前说些什么。 白羽没有理会欧阳玉婵,叹了口气:“娘,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 欧阳玉婵气不过:“都没有过门,怎么能够去王爷府上住?若是被有心人说了闲话,咱们白府的声誉可如何是好?” 她就是不愿意看到白羽得到任何好处,怎么着也要强行将白羽给留下。 只要白羽在白府,她就有法子收拾。 白凤明白欧阳玉婵的意思,她看了一眼萧澈的脸色,沉下了脸:“于礼法倒是不合。” 有了白凤这句话,欧阳玉婵就像打了气的气球,一下子就鼓了起来:“安嫔娘娘说的不错,当真是于礼法不合。” “不过……”白凤的脸上挂起了笑意:“既然是九皇叔要人,本宫以为,九皇叔应该能够处理好外面的闲言碎语。娘就不要再说些什么了。” 萧澈十分满意白凤的处世之道:“有安嫔娘娘这话,本王就放心了。本王会转告镇抚司,倘若有人敢在外面散播闲言碎语,让本王未来的王妃名誉受损,本王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最起码都要丢到镇抚司的牢狱之中,好好地吃些苦头。” 欧阳玉婵噤若寒蝉,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本来她还暗暗地打算,只要白羽敢走出府门,她一定要找些闲杂人等在外面散播一番谣言,否则就真真地对不起自己了。 但现在,萧澈已经放出话来,她若是胆敢在老虎头上拔毛,岂不是自寻死路。 振幅的牢狱,有进无出! 李氏叮嘱了白羽一些事情之后,白羽才跟着萧澈走出白府。 外面早就有马车等候了,进了马车后,白羽才松了口气,不过还是不甘心地问道:“你和我爹出去谈了些什么,去了那么久。”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白羽哼了一声,又瞧了一眼毫无诚意的萧澈:“算了,你不说我也不逼你。” 反正他不会害她。 萧澈十分满意白羽的信任,他将白羽搂入怀中:“我和你爹商量了下,如何将礼部尚书给撤换下来。” 他避重就轻,将官场上的决定告知了白羽,但隐去了白羽的身份。 他不想给她任何负担。 白羽淡淡地“哦”了一声:“礼部尚书就是那个白了胡子的老者吗?” 在那个假使臣入城的时候,她曾经远远地瞻望过,可那人的容貌的确不怎么突兀,以至于她现在脑子里面唯一记得的就是对方是个老者。 萧澈点了下头:“年岁太大了。” “你就可劲儿地糊弄我吧,什么年岁大了,不过你和我爹想要联手将礼部的人换做自己人。” “你是如此想的?” 萧澈忽然而来的一本正经让白羽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他,随即又莞尔一笑:“你们朝堂之上的决策和我说做什么,我什么都不懂。” “阿羽确实是什么都不懂吗?” 萧澈一瞬不瞬地看着白羽,白羽被看的有些心虚。 有些时候,她还真的宁愿自己什么都不懂。 “你们打算让人顶替礼部尚书的位置?”白羽赶紧岔开话题,她可不想将自己惹了一身骚。 “你觉得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朝堂的事情我不懂。” “你别和我说不懂,你懂的比任何人都多。”萧澈将下巴轻轻地放在白羽的肩窝处,嗅着白羽身上淡淡的药材香味。 白羽咋舌:“你觉得秦尚书的长子秦文远如何?” “资历尚浅。”萧澈很客观地说道:“不过倒是和好苗子,他如今是在户部当差,也可以调动一番。” “反正户部、兵部和刑部都是你说了算,你爱怎么调动就怎么调动。”白羽呵呵一笑:“不过我们近日就要启程离开安邑城,你不怕将礼部尚书拉下马来,其他人会有动作吗?” “所以,我不是让你爹替我看着朝廷吗?” 白羽哼了一声:“你这如意算盘打的真好。” “未来岳父大人替我打点一切,我还需要担心什么吗?” “不要脸。” 白羽虽然话是这般说,但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萧澈不愿意再和白羽在礼部上的事情探讨,索性岔开了话题:“现在你的身份已经差不多解决了,就差苏溪的身份了。” “没事的,我们不是要暂时离开帝都么?我以苏溪的身份离开,再以白羽的身份回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到时候只需要借口说,药王谷谷主苏溪在九州大陆遇害,死了就好。 要让一个人消失,那是很简单的事情。 萧澈笑道:“你这想法,颇好。” 他也是这么打算的。 马车停在了王府的后门,白羽小心翼翼地翻墙而入,确定自己没有被发现之后才在齐北的保护之下,匆匆赶到了听墨轩,将女装脱下,换回了男装。 还得再扮演下男人的角色。 萧澈从正门而入的时候,白羽已经换好了衣裳,他忍不住打趣:“动作还挺快的。” 白羽一头墨发如同瀑布那般,她正坐在铜镜之前束发:“那是自然。” 萧澈将门给关上,走到她身后。 素手芊芊,穿过墨发,说不出的好看。 他忍不住伸手抓住了白羽的手:“唔……刚刚在白府,你说这四年在外是为势所迫?” 白羽的嘴角抽了抽,完全忽视掉了一个事实,这家伙记仇的很! 她赶紧抓住萧澈的手腕:“你想要做什么?” 防得了萧澈一只手,却是防不了萧澈另外一只手。 萧澈趁着白羽不注意,另一只手却是从她衣襟处溜了进去,捏住她的柔软:“你说本王要做什么?” 话语落下的时候,他的吻落在白羽最为敏感的耳朵上,仿佛是在那一瞬间,房间里面的气氛变得十分暧昧以及…… 旖旎。 第327章 熊孩子的悲哀 第327章 熊孩子的悲哀 落樱苑,光秃秃的樱花树下,一群蚂蚁正在勤奋地搬家,可就在蚂蚁们搬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一根树枝却是从天而降,将它们的去路给挡住了。 蚂蚁们慌乱地绕开路子,队伍都散开了。 “小公子,你在做什么?” 若水站在一旁看了许久,终于是看不下去了。 这小公子也太古怪了,没事用树枝去挑逗蚂蚁,让人家搬家的路途变得越发崎岖。 白宁噘着嘴,不高兴地将树枝给丢开,气鼓鼓地往石凳子上一坐。 他回王府已经有好些日子了,可偌大的落樱苑就他一个人住,虽说有若水陪着,可爹和娘从头到尾都不曾来看过他一眼,难道他真的只是捡来的孩子么? 白宁感觉自己好似被抛弃了一般。 若水脸上堆着笑,凑了上去:“小公子可是有不高兴?” 除开苏公子的缘由,她是打心里喜欢小公子的,不知道为何,总是感觉这位小公子的眉眼像极了白姑娘,或许这是她所想所念罢了。 白宁一直都噘着嘴,他是不高兴。 “那小公子告诉若水,是为什么不高兴?” 白宁赌气似得,小嘴儿都可以挂油灯了。 他有苦说不出,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难道要告诉若水,他爹娘自个儿逍遥快活去了,要将他一个人丢在落樱苑? 可不说,他会被憋死的。 他憋着憋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若水一瞧,可慌了。 这小公子可从未哭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下来,小公子走哪儿不是鸡飞狗跳的,每回子都能够让人哭到伤心绝望,可现在他居然在无声地掉泪,还时不时地用手背擦自己的眼泪水,竟然是在隐忍。 宁可自己一个人默默流泪,也不哭出声来。 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若水正要开口,一道阴风让她背脊生寒。 她转过身去,却见鬼将军正站在院门口。 若水淡淡一笑:“鬼将军。” 经过上一次在葛先生房门的事件之后,若水对鬼将军的好感度蹭蹭往上增,虽说鬼将军执拗的让人抓狂,明明看到刀锋劈了过来还不肯挪一步,但她还是为这个早就已经死去的人心疼几分。 “若水姑娘。” 北冥生前就很有礼貌,他虽然脸部肌肉已经扯不起笑容了,但不知道为何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自从上一次的事件之后,王府之中鲜有人排挤他,虽说他们还是会有些害怕,但情况已经比此前好很多了。 若水无奈地耸耸肩:“小公子心情不大好,奴婢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北冥走上前来:“我带他出去转转他心情就好了,若水姑娘去忙吧。” 若水应了一声,本来她是打算跟着鬼将军去瞧瞧的,不过鬼将军的最后一句话已经断了她的念头,人家都这般说了,莫非她还要死皮赖脸地跟着? 见若水走出了院门,北冥才蹲下身来:“小公子有什么话不妨对北冥说。” “呜呜呜……”白宁哭的更凶了,刚刚在若水面前他还能够隐忍几分,可在北冥面前,他是在是忍不住了:“我好像要被爹娘抛弃了……呜呜……” 他不顾一起地扑到北冥的怀里,虽然没有心跳声,虽然北冥的躯体是冰冷的,但在白宁的心中,总归是一个靠山。 “北冥,爹娘是不是都不要我了?” 这么多天了,他们都不来瞧瞧他,难道他就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一个不让人待见的熊孩子? 北冥目光之中毫无情绪,他只是一具有思想的行尸,他现在无法体会白宁心中的酸楚,他学着白羽从前宽慰白宁那般轻轻地拍打着白宁的背脊;“小公子,谷主不会不要你,王爷也不会不要你,现在他们有要紧事要做,也许只是挪不开身。” “哇哇哇……” 白宁哭的更厉害了。 北冥手足无措地继续拍打着白宁小小的背脊,百思不得其解。 刚刚白宁都还只是“呜呜呜”,在北冥说了几句话后就变成“哇哇哇”,北冥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劝解错了? “小公子,北冥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哇哇哇……你没说错,可你把我给拍痛了,北冥,你再这么拍下去,我要吐血身亡了!” 白宁委屈极了,哭声都要震天了。 他这般弱小的身体怎么能够承受得住北冥所谓的“轻轻”拍打。 北冥赶紧停手,很艰难地看着白宁:“小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下手没有轻重。” 白宁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抚了抚自己的胸口,他沉重地看着北冥,差点他就被北冥活活拍死了! 鬼将军一点儿都不会安慰人! 白宁弹了弹衣袍上的泥土,擦了一把眼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心里已经打起了鬼主意:“北冥,你现在是不是对我特别的愧疚?” 北冥点点头,虽然他是一具行尸,但他有思维,内心也有情感,只是不能够通过僵硬的脸皮和四肢表达出来罢了。 “我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可好?” 北冥又点了点头。 “我在这府上也闷着,哪儿都容不下我似得,不如你带我出去转转?” 北冥摇摇头。 “我说北冥,你可不可以和我说话,不要点头摇头的,我还以为我在和哑巴对话呢!” 北冥再一次点点头。 白宁只觉得胸腔处有一股热血即将涌入喉头,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挂掉。 遇上坑儿子的爹娘也就算了,还有个极品坑货在他身边,这算什么事儿! “其实吧,我就想出去看看我师父。”白宁看着北冥,一副渴望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答应他这种不着边际的要求。 一个三岁的娃子要出府,连爹娘都不知会一声,哪有这般道理? 北冥道:“谷主说了,最近安邑城不太平,小公子没有要紧的事情就不要出王府了。” 白宁嘻嘻一笑,脸上写满了阴谋那般;“其实北冥,咱们有话好商量不是,最近我发现我师父很有问题,只可惜我武力不高,近身绝对会被发现的,要不,你替我去瞧瞧?” “小公子是觉得霍校尉哪儿有问题,不如北冥将霍校尉请来,让小公子和霍校尉当面对话?” 白宁抓狂似得拼命抓挠着自己的脑袋,他就快要被鬼将军给折磨疯了! 第328章 食君之禄 第328章 食君之禄 出行九州大陆云帝国的名单已经被萧澈送到了御书房,萧衍正愁绪万分地看着名单上清清楚楚的两个字——“苏溪”。 好不容易回到他这边的好友,怎么又要被九皇叔给抓住。 他很郁闷,很想要反抗。 “魏贤,你觉得朕是批还是不批?”萧衍不高兴地将沾有墨水的御笔给丢在一旁,墨迅速晕染开,在明黄色的桌布上晕染出一朵莲花。 被点到名的魏贤谄笑着:“摄政王提出来的理由其实咱们也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那个女杀手的确是被苏吏目发现的,并且也是在苏吏目的手里招供的,此前所有关于那个女杀手的案件,也都是由苏吏目经手验尸的,王爷要带苏吏目去云帝国,奴才实在是想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借口。” 萧澈的理由太过充分,分明是有备而来。 萧衍心中闷闷的,魏贤说的他都知道,可他就是不愿意。 很单纯的不愿意。 反正,他就不愿意在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被萧澈抢了去。 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都挺喜欢九皇叔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一点点地厌恶萧澈! “这一次,朕是不是一定要批?” 魏贤没有出声,这话他是不能够说的,万一以后皇上要秋后算账,岂不是要找他麻烦了? “朕要你们给朕出谋划策的时候,一个个的都像被割了舌头的蠢货一般!” 萧衍十分生气,他怒目嗔视:“魏贤,朕在问你话!” 魏贤惶恐,伴君如伴虎,眼下皇上正在盛怒之下,他要是不找个好的理由来化解这场危机,相信皇上和摄政王还没有开战,他倒是要身先士卒了。 “奴才,奴才……”魏贤颤抖着,脑子里面在充分酝酿刚刚想到的事情,赶紧磕了个重重的头:“皇上不是一直都想要将摄政王手里的权力给收回来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萧衍的心里就别提多窝火了。 这朝廷到底是他这个皇帝说了算,还是他萧澈说了算! 哼! 每一次他提出什么的时候,群臣之中总会有那么些不识好歹的家伙站出来提出抗议,弄的他这皇帝毫无气势。可相对而言,萧澈每一次说什么,基本上都没有人反对,好似所有事都是顺理成章的,他心里一万个不平衡! 这段时间,镇国公楚江也是不顶事,就像被拔牙的老虎似得,中看不中用。 “你提这个做什么,明明知道朕现在的处境,怎么收?” “皇上为何不从另外一个方面来想?”魏贤循序渐进地说道:“倘若这一次,皇上将摄政王支走,说不定在摄政王离开的这段时间,皇上能够尽可能地将朝臣给拉拢。” “朕需要去拉拢那群混蛋?” 萧衍到现在都还想不通,明明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下面的那群混蛋,拿着他给的俸禄,却是给萧澈办事,完全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 罪大恶极! 魏贤尴尬一笑,眼下朝廷是什么环境,没有人比他更看的清楚了。 倘若摄政王萧澈想要谋逆,那是分分钟的事情,只要对方一声号令,这皇城便是顷刻之间就要覆灭的。 虽说御林军那边还能够负隅顽抗,但总归是困兽之斗。 兵部和镇抚司的大权都在萧澈手里,战争对于萧澈来说才是更有利的。 这也是魏贤十分好奇的地方。 明明距离最高位只有一步之遥了,为何摄政王却迟迟不肯行动,甚至最近连上朝都变得越发的懒散,时不时地请假。 他派了不少人去打探,王府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镇抚司那边也安静的很,不像是有大动作的样子。 难道……真的和坊间传言一般,摄政王好男? 魏贤心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其实奴才还有一个法子。” “你又想到了什么馊主意?”萧衍对魏贤这等猥琐的表情表示不屑。 这家伙的法子都是搬不上台面的,用下三滥来形容最好不过,可有时候下三滥的招数却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魏贤尴尬地笑了笑:“最近奴才听闻,在王爷府上住下了一位不速之客,好像是御医房的苏吏目。” 萧衍下意识地往萧澈递上来的 折子看过去,他哼了一声:“拉拢人心的事萧澈最是拿手。” 魏贤似笑非笑地看着萧衍:“皇上有所不知,这一次摄政王怕不是要拉拢人心了。” “哦?那是什么?” 萧衍心里直打鼓,萧澈不是拉拢人心,那让白羽住进他府上做什么,也不知道避避嫌,两个大男人。 魏贤笑的更是猥琐了:“起初奴才也好奇来着,摄政王全勤超越,那位苏吏目充其量不过是御医房五品吏目,官位不高,职权不重,就是奴才也看他不上眼。” “那苏吏目总归是救了安邑城不少人。” 听到魏贤这么说白羽,萧衍的心里也不大舒服:“况且,他还救了朕的爱妃。” 魏贤连连点头,知道自己说错了些话,赶紧纠正:“奴才这不是站在客观的角度来说嘛?苏吏目的确是无权无势的,就算是救了安邑城的百姓,救了世子爷,救了兰妃娘娘,可对于摄政王来说,也是没用的,怎么就能够让摄政王邀约其入住王府呢?” 他说的反眉飞色舞的,语气也一步步地沉了下来,好似在说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似得:“奴才还听闻,就在苏吏目住进王府的那一日,曾经在王府住了四年的季泽姑娘竟然被撵了出来。” “季泽?” “兰妃娘娘身边的宫婢。”魏贤解释道,“当年奴才还专门去问过兰妃娘娘何以要将宫婢放在摄政王身边,兰妃娘娘说想要为皇上分分忧,安插一个眼线在王府,关键时候还能够使用美人计。” 萧衍用手托着下巴:“你们呀,居然背着朕做了这么多事。” 他倒不是恼怒,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四年前,他和若兰还没有进展到今日的这个地步,彼时她十分抗拒他。 原来,从那个时候,若兰已经站在了他的这边。 “奴才大胆地猜想了一番,也许和坊间传闻一样,摄政王有隐疾。” 第329章 美男计 第329章 美男计 萧衍一下子就振奋起来 :“你说什么?” 萧澈又隐疾? 这…… 真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魏贤压低了声音,生怕有第三个人听到似得:“这件事坊间都传遍了,说摄政王取向存在极大的问题。” “取向?” “就是男女之事。”魏贤叹了口气,“王爷如今已经快要三十岁了,可膝下一儿半女都没有,此前那么多准王妃都逃不过失踪或者死亡的命运,这天煞孤星的命理可是强的很。” 萧衍登时就来了兴致:“呵呵,钦天监此前还说九皇叔三年前就应该有个儿子的,看来钦天监的话也有失准的时候。” “是呀,连妻房都不曾有个,怎么会有儿子呢?”魏贤附和地说道,“坊间已经传遍了,说王爷的取向是男人,现在在安邑城稍微有些身家地位的男子都适时地避开王爷,生怕被王爷看中,有辱门楣。” 男人和女人始终是不一样的。 若是女子被萧澈看中,一家人便是得道升仙,可若是男人被萧澈看中,岂不是……沦为男宠? 谁家愿意自己的儿子、孙子成为男宠? 萧衍心里有些扭曲地平衡了一番:“这般想想,九皇叔倒是可怜了。” “所以呀,奴才刚刚想到的馊主意就是,美男计。” 萧衍来了兴致:“你说下去。” “王爷不是安排了人选给皇上定夺吗?”魏贤嘻嘻一笑,“奴才瞧那位苏吏目资质不错,上一次和皇上单独在御书房内论证也有模有样的,所以苏吏目倒是个好的人选。” 白羽? 萧衍摇摇头:“那怎么可能!” 好歹白羽和他是同甘共苦的好友,若是让白羽牺牲色相去勾引萧澈,他做不出来。 魏贤叹了口气:“奴才也觉得是为难苏吏目了,不过现在王爷选出来的人,也就知道苏吏目有条件了。现在机会只有一次,若是错过了,日后还想要找王爷的问题可就没了。” 萧澈做事是如何的滴水不漏,他们都是见识过的。 萧衍陷入了沉思,他怎么下得去手? “若是皇上觉得苏吏目这么做有损失,不如给予苏吏目一定的补偿?”魏贤不甘心地说道:“反正现在苏吏目都被王爷胁迫着,若是能够给苏吏目一点儿补偿,比如官跳三阶,相信苏吏目会答应的。” “容朕想想。” 萧衍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对白羽开这个口。 若是其他的事情他倒是要容易开口,可这……美男计,还是去勾引一个男人,这让白羽一个“带把”的如何下得去手? 脑子里面百转千回,萧衍最终还是无奈地将御笔重新提起来,心不甘情不愿地落下了个“准”字。 权势和友情之间,他需要做一个抉择了。 放下笔,萧衍叹了口气:“你去替朕请苏吏目到十里书香去。” 魏贤纳闷地看着萧衍,十里书香? 这地方不是皇上和郡马爷邀约相聚的地点么? 虽说他心里有疑问,还是去传了话。 白羽在听到萧衍说要在十里书香见她的时候,心都提了起来,莫非是萧澈送上去的折子出了什么问题? 万一萧衍不批,她怎么跟萧澈走? 抱着这个心思,白羽忐忑不安地来到了十里书香。 她倒的时候,萧衍已经到了。 萧衍将周围的人,包括魏贤在内都给屏退了,这个地方,也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萧衍着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相白羽提及那个无礼的要求。 就算他是君王,也不能够让人如此屈辱地活着。 白羽点了下头:“那个时候,你假冒太监,说心上人被抢了。” “除了假冒太监一事之外,朕其他的话都是真的。”萧衍颇为无奈地用石子在墙壁上胡乱地画着:“朕的确是被人抢了心上人。” 在得知楚若兰的心里一直都藏着别人的时候,萧衍的心只觉得揪着疼。 身为帝王,却不能够左右女人的心意,他很无奈,前所未有的无奈! 所以在那个时候,他决定出宫去放纵一番自己,他要去最繁盛的青楼,找最漂亮最sao的姑娘,喝最烈的酒,没想到却还是被萧澈给抓到了。 他最不愿意的就是被萧澈抓到。 因为在那个时候,他发现,原来在楚若兰心里最深处藏着的人,就是他曾经敬重的九皇叔! 就像遭受到了双重背叛那般,萧衍觉得承受不住。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朕有多沮丧,多绝望。” 萧衍的手,停了下来,随意地将石子给丢掉。 十里书香什么都不多,杂草多。 这儿虽说是一座宫殿,但却是被废弃了的,加上近些年来,皇上是不是地来这儿缅怀、伤感一番,除了平素里面来打理的宫娥、內侍之外,其他人还真的就没有来过。 杂草长的很快,三五日不除,就会蔓延出一片。 此前白羽来这里的时候,这些杂草都还长的挺隐忍的,怎么短短一两个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朕被人背叛了。”萧衍痛苦地说道,声音也低沉的要命。 “被人背叛的滋味,我懂。” 白羽坦然地回答道:“其实你不必在意的。” 这都是安慰人的鬼话,她要是不在意,就不可能记恨萧澈这么久了。 幸好,他们之间所谓的“背叛”都是误会,早早地将误会说清楚也就好了。 误会归误会,但当初那种心情白羽是尝试过的。 “你不会懂的。”萧衍十分难受,“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朕现在已经和她敞开心扉了,我们得以坦诚相见,也是源于那个人。” 萧衍好似做了最重要的一个决定那般:“白羽,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忙。” 他将“朕”字换成了“我”,试图从言语上拉拢和白羽之间的关系。 现在的他,就算贵为九五之尊,但实际上却是处处被人掣肘,说什么都不做数的傀儡皇帝,他想要掌握实权。 该牺牲的总归是要牺牲的。 “你想要我做什么?” 白羽的心越发的忐忑了,她就知道萧衍无事不登三宝殿,要不是遇上大问题,怎么可能纡尊降贵地来麻烦她这个小小的吏目。 不过只要是和萧澈无关的事情,她办了就是。 莫非是要拿走哪位娘娘腹中的骨肉,免得外姓人掀起不必要的风浪? “我要你勾引一个人。” 第330章 安能辨我是雄雌 第330章 安能辨我是雄雌 “哈?” 白羽有些不明白地看着萧衍:“皇上刚刚在说什么?”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她今早出门的时候特意让萧澈替她裹的,这是裹的太松了被人看出是女儿身了? 萧衍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定,他深吸了一口气:“白羽,你可知道摄政王萧澈,好男?” Duang! 白羽只觉得晴天霹雳,按着萧衍这话的意思发展下去,不会是要她这个“男人”去勾引萧澈吧? 阿西吧! “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可思议?”萧衍象征性地问白羽。 白羽懵逼地点点头,萧澈什么时候好男了? 她还真的不知情。 “朕知道,这些日子你被九皇叔强行邀约到他府上小住,你心里肯定是不愿意的。”萧衍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朕真的是受够了,这么多年,除了有太皇太后和太后把持朝政之外,现在九皇叔对朕的朝堂之事也是处处指手画脚,朕只觉得朕是个废物。可现在,朕有一个最佳的好机会。” “你不会是在说,他即将要带着我去云帝国的事情吧?” “恩。”萧衍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若是在这途中,你能够找到关于他的犯罪证据,回朝之后,只要朕将九皇叔手中的权力收回来之后,一定给你升官。若你想要在御医房,朕可以允诺给你御医房掌事的位置,若你不想在御医房,朕可以让你随意挑选部门。” 白羽皱起眉:“皇上只是打算将萧澈的权力收回来吗?” 她的关注点和萧衍不在同一个点上。 萧衍关注的是给白羽加官进爵,而白羽关注的是萧衍方才话语之中收权的事。 萧衍阴沉沉的眸光之中尚且带着几分赤子之心:“朕处处都被掣肘,若是收回九皇叔的实权,朕在朝堂之上就有了话语权,其他的事,朕完全可以既往不咎。” 白羽点点头:“只要不伤人性命,我可以去办。” 此事若是被萧澈知道,保不齐要来将萧衍的脑袋给拧下来。 他在外面尽心尽力地给萧衍擦屁股,处理后面的事情,萧衍却在这儿盘算着该如何将权力收回来。 啧啧! 萧衍在听到白羽这话的时候,无比惊讶,他全然没有想到,这么令人抗拒的事情,白羽居然没有多想什么,直接就答应了。 而萧衍此刻的惊讶,正是傍晚时分,白羽的惊讶。 回到王府之后,白羽就将今日萧衍要求她做的 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萧澈,为的就是让萧澈做好准备,皇上已经打算要对付他了。 可白羽万万没有想到,在萧澈听到这件事之后,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其他的就再也没有了。 “你不早做防备吗?萧衍都打算对付你了,你现在居然还风轻云淡?” 白羽心中生出一种无奈的感想来,这算不算皇帝不急太监急? 可为难她这个太监了! 萧澈一点儿都不在意,只是将从皇宫里面带回来的明黄色卷轴小心翼翼地放好:“你可以去收拾行李了,哪些医书是要带走的,告诉存安吧。” “喂!” 白羽气急了,现在还收拾什么东西,现在萧衍已经做好了准备是要对付他了,他居然还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真的是要急死人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了?”白羽的声音有些大了,她情绪波动的很厉害,“既然萧衍能够找到来给你上演美男计,那说不定还会有其他人。” 萧澈笑了笑:“你觉得,除了你的美男计之外,我还会对其他的男人动心吗?” 话语落下的时候,萧澈忍不住凑上前去捏住白羽的下巴,姿势暧昧。 白羽脸倏地就红了,她匆匆地拍掉萧澈的手:“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开玩笑,男人你又不喜欢,你……” 说到这里,白羽忽然就恍然大悟了:“是呀!” 从一开始她就在瞎担心。 萧澈什么时候喜欢过男人了,明明他一直都喜欢的…… 额…… 真是太大意了,糗大了。 萧澈摸了摸白羽的脑袋:“从一开始萧衍就打算对付我的,我和他在朝堂上已经不知道暗暗地斗了好几回了,他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他这个人就是性子懦弱了些,若是能够杀伐果断点,兴许赫北皇朝还有救。” 如果萧衍真的能够撑得起赫北皇朝,当年太皇太后何必苦口婆心地来劝说他摄政? 眼下,太皇太后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说不定也挨不过多久,到时候朝中无人掌控朝局,若是萧衍一意孤行,说不定赫北皇朝还真的是要翻天。 “你可有想好对策?” “和萧衍过招,我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吗?”萧澈捏了下白羽的鼻子,“就看他这小子一双眼睛都没有擦干净,居然找了我的妻子来设计我,就可以看出,难成大器。” “呸,你这是贬我呢!”白羽哼了一声,很不服气。 刚刚她是关心则乱,完全忽视掉了她在萧衍的眼中一直都是好兄弟,萧衍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其实是个女儿身。 也许,萧衍曾经在哪儿听到过白羽这个名字,或者说,他此前也知道萧澈准王妃之中有个人是叫白羽的,但这个名字可以说是烂大街了,再说了,萧澈克妻的例子也太多了,谁会去在意这些。 换句话说,萧衍根本就不知道,她这个白羽就是白镇堂的四女,萧澈未过门的妻子,白羽。 “我这不是在夸奖你么?”萧澈赶紧将话题给兜回来:“你女扮男装的技巧太好了,连见惯了女人的萧衍都看不出来。” 白羽稍显得意:“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不过刚刚她话音落下,却又觉得哪儿不对劲。 “不对呀,萧澈,你这是在损我呢!什么叫见惯了女人的萧衍都看不出来,你是说我不够女人咯?” 萧澈赶紧将白羽的腰身给搂住:“谁说的,我的阿羽足够女人,不过是在我的手里变得不女人的。今天裹的胸是不是太紧了,要不要为夫替你松松?” 他说话之际已经将手给伸进去了,白羽躲闪不及就被某只禽兽给扑倒在了书桌上。 第331章 蠢 第331章 蠢 镇抚司。 存安在得知自己要跟着萧澈去云帝国的时候,整张脸都快要笑出一朵花儿了,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葛天,她想要去云帝国的事也就只有葛天知道了。 那一日,她只是在吐槽而已,没想到葛天居然记着了。 葛天漫不经心地解释道;“你别看着我,我只是想要照顾我二叔,所以这一次才告诉王爷我不去的。” 顿了顿,葛天又道:“这一次是你运气好,阿北有任务在身去不了,霍楠忙着处理镇抚司的案子,明确告诉了王爷暂时不会离开安邑城,所以这一次王爷的出行全靠你了。” 存安将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 “其实王爷这一次选你也是有原因的。”葛天的声音稍微往下压了些,避免隔墙有耳:“你要好好地照顾白姑娘,要知道那可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 四年前,白羽“死”的那一次,所有人都见识过王爷三魂不见七魄的样子,可真真让人触目惊心,他们可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存安信心满满地挺胸道:“放心吧,天哥,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王爷和……苏吏目的!” “呵,你可别连自己都保护不好。” 齐北打趣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来,他是来镇抚司找些东西的,好巧不巧地就听到存安得意洋洋的声音,他朝葛天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眼神里面充满了暗示。 葛天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真是只吸血鬼。 他费了不少心思才将齐北这家伙给强行留在安邑城,否则这一次哪有存安去云帝国的? 存安哼了一声:“既然王爷选了我,那就说明我可以的。” “说的不错。” “王爷选你不是代表你可以的,是因为此行你基本上没什么作用。” 霍楠抱着一堆卷宗毫不客气地说道。 存安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你么两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家伙!”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霍楠也看了一眼葛天,要不是他最近不愿意离开安邑城,这一次还能够轮的到存安? 不过此去,还真的没有他们什么事。 督统武力超群,根本不需要他们帮忙,就算是那个戴着面具的苏吏目要去,也犯不着让他们去,人家身边还有个打架斗殴都不怕的鬼将军! 存安去,不过是一个象征性的点缀罢了。 葛天的脸冷了下来:“你们不说话,没人当你们是哑巴。” 齐北悻悻地往后退一步,然后做了个闭嘴的鬼脸,赶紧一溜烟儿地跑了。 霍楠哼了一声,将卷宗放在桌上:“我只是过来放东西的,放完就走。” 存安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她看着葛天,最后目光却是落到了霍楠的身上,她快步走了过去:“霍楠,我问你,我是不是真的这么差?” 霍楠没有吭声,抬脚就要走,存安却是张开双臂不让他走。 “你要拦我?” 霍楠的语气里面带着不耐烦,就凭她也想要拦着他? 存安心里一怯,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霍楠,你别太过分。”葛天匆匆走上前来,将存安护在身后。 霍纳面色如常,冷冰冰地说道:“你若是一直都这般保护着她,她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葛天咬牙,这家伙,一开始就很不合群。 “霍楠,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这般差劲?” “说真话?” 霍楠皱起眉来,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来问他的意见。 他对人不对事,对任何人都不会多做夸奖,人称黑面神。 就算是镇抚司新晋的士兵都不会来找他问意见,一不留神,他就会将人给批评到无地自容,甚至那些心理素质太差的,可能会自寻短见。 “是,说真话!” “霍楠!注意你的言辞!” 葛天很不放心地看着霍楠。 霍楠哼了一眼,带着不畏强权的冷意:“你作为镇抚司的校尉,倒是绰绰有余。” 在听到霍楠说这话的时候,葛天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只是…… 葛天的那一口气才刚刚送到一半,就听到霍楠的毒舌开始了攻击。 “可你作为督统大人的护卫却是差劲到无法形容。” 存安一愣,霍楠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身为护卫,感情用事,为了追一个凶手居然可以将督统随意丢在一旁,你分清楚你是什么身份了吗?你自己睁大眼睛瞧瞧,当葛天和齐北做护卫、暗卫的时候,哪一个不是以自己的性命去护主子周全的?也就只有你,为了抓凶手而将主子随意地丢下,就像四年前一样。” “要不是因为你是镇抚司的校尉,要不是因为我老早就看白姑娘不大顺眼,绝对不会为你开脱的。” 四年前的事,霍楠很大方地承认他是有私心的。 虽说那个白姑娘的的确确是心术不正,摆明了就是要用尽手段来甩掉存安,可此事落到他们其他三个人的手里,对方绝对是没有机会的! “你觉得,若是我、葛天和齐北三个人在四年前做你所做的事情,会让白姑娘掉入悬崖之下?” 霍楠的质问,恰好就是存安以前一直都困扰着她的心结。 那一次,的确是她的错。 她那个时候为了将乌鸦斩尽以绝后患,所以才会丢了目标。 也幸好老天爷开眼,白姑娘这一次回来了。 可若是没有回来…… 霍楠一把将葛天给拉开,语气极其不善:“你要宠着她是你的事,齐北要让着她是齐北的事,我从杀戮血腥之中走出来,见过人性最残忍的一面,你们将她护的这般周全,我怕等她去了云帝国,不知道天高地厚,还会犯一样的错误!” “她……” “她是女子?她还年轻?”霍楠言辞之中带着不屑,他和葛天、齐北以及存安都不一样,他是萧澈从驮国带回来的,虽说四个人都是镇抚司的校尉,但四个人之中,他显得最为格格不入。 他就像刺猬似得,到处攻击人。 “年轻、女子,和作为护卫并不冲突。”霍楠的声音依旧冷厉,就像个严肃的先生那般:“若是在一个地方再犯一次错,那就足以证明,她是真的蠢货了。” “霍楠!” 葛天气急了,他一把抓住霍楠的衣领,左手已经捏成了拳头。 第332章 身不由己 第332章 身不由己 “天哥,”存安软软的手轻轻地搭在葛天的肩头,制止了他下一步的动作,“霍楠说的不错,倘若我真的是在同一个地方再犯一次错误,就真的是蠢货了。” 霍楠冷冷地将葛天抓住他衣领的手给拍开,声音淡淡的:“能够有这等意识,最好不过。” 他冰冷的脸上一点儿温度都没有,用不近人情来形容最好不过了。 霍楠并没有给葛天继续质问的机会,从容不迫地走出去。 存安宽慰道:“天哥,你别生气,霍楠说的不错,我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从小到大给你和阿北惹了不少麻烦,要不是你和阿北罩着我,只怕现在我已经是只孤魂野鬼了,不过我已经在好好学习了,虽然沉稳我不如你,变通我如不阿北,心狠手辣不如霍楠,但我既然能够坐上校尉这个位置,爷必定是看中了我的优点。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护爷周全的。” 葛天有些诧异地看着存安,这是转了个头来安慰他吗? 明明被人数落的人是她呀! “你还是有优点的。”葛天不再去刺激存安,就这一两日就要出行了,万一临场说些话让存安心里有个疙瘩,倒是不好了。 “真的吗?” 存安的眼睛里面好似装了星星似得,一闪一闪的。 “你细心,比任何人都细心。”葛天道:“若不是因为此,你觉得四年前爷会让你去护着白姑娘吗?” “这个我倒是当仁不让。” 存安能够坐上镇抚司校尉的最大原因就在于她能够看到案发现场其他人看不到的蛛丝马迹。 她的自信,让葛天稍微放心了下,而后稍微叮嘱了她一些路上要注意的事情,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 而白羽和萧澈这边,已经定下了要出行的日子,萧澈专门派人去将两人要远行的事情告知了白镇堂喝李氏,所有的一切差不多也办好了。 “这一次,你安排的存安吗?” 白羽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她倒是觉得很诧异。 一般来说,萧澈出行都会有葛天随行,她要是去哪儿,齐北就像冤魂似得藏在暗处,这一次去到云帝国,却只是带了存安,很不像萧澈的风格。 “存安心细,照顾宁儿绰绰有余了。”萧澈抬起头来,眼底尽是温柔:“我看着你就好。” “什么叫你看着,我需要你看着吗?” “谁知道呢!万一哪一日不小心我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没人看着,岂不是媳妇儿都要跑了?” 萧澈无奈地耸耸肩,四年前白羽从他手里逃走的阴影委实太大了,以至于他现在想想都觉得小心脏难受。 “真是个记仇的家伙。” 这些日子她都还的差不过了好吧! 她的老腰呀! 萧澈意味深长地看着白羽,他眼底涌出来的无限柔情在这一刻都转换成足以将白羽溺毙的蜜糖水,白羽扶着自己心脏前的一马平川,啧啧,萧澈这厮绑裹胸的功夫实在了得,也不知道上哪儿去学的,哼! 她现在挺起胸来,根本看不出胸前到底有没有二两肉。 “唔,你别一直挺你的胸。”萧澈托着腮,眼底泛着光。 这个女人,难道不知道他禁欲四年后,就会食髓知味么? 白羽不知死活地摸了摸自己的胸:“我这不是在看你的手艺么?” 她拍了拍自己扁平的胸:“你这功夫倒是不错,居然能够将胸束的这么平。” 萧澈扶额,只觉得脑仁都在疼:“那也得看看被束的胸有没有肉。” “恩?” 白羽懵懵地抬起头,她歪着脑袋:“你说什么?” 萧澈正要开口重复一下刚刚的言下之意,白羽却脑洞大开:“你束过哪些有肉的胸?” “恩?” 现在轮到萧澈懵逼了。 刚刚他说了什么?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只是在很直白地说白羽没胸好吧。 白羽欺身而上,小嘴儿撅着:“你还束过哪些胸?” 萧澈尴尬地看着白羽:“老实说,束胸还真只是束了你一个,不过……” “不过什么?”白羽气呼呼地虎着脸,她心里有些微酸:“你是不是想要说,不过你上的女人不止止一个?” 萧澈只觉得天空乌鸦一群群飞过,他承认,他摸过的女人的的确确不止白羽一个,但他能够把持的住,他有足够强悍的克制力,对那些狂蜂浪蝶自然是有定力的。 身为皇族,位高权重,少不得有朝中官员将自己的女儿或者艺伎送到他府上,但他自问也不是随便的人,就算曾经年少轻狂,情窦初开时,的的确确是有个人能够入他眼的,可彼时那人一心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结果。 “阿羽,我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萧澈叹了口气,双手都还着她柔软的腰身,“我不对你说假话,但我也不想让你伤心。” “你别说了。”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她很好奇萧澈过往的情史,但又害怕去听。 她一开始就知道他是皇族,所以才在不断地逃离,她不愿意和别人共侍一夫,也不愿意成日在争风吃醋之下生活,可终究逃也逃不开的。 兜兜转转四年了,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白羽吸了吸鼻子,可在意就是在意,她在意萧澈的过往,在意萧澈的现在,更在意萧澈的未来。 这种在意,转换成她此刻的不安,她彷徨。 萧澈心疼地吻上她柔软的唇,气息低迷:“阿羽,我知道也许我的过往会让你心里不痛快,我也知道,或许和我在一起,你会面对太多的流言蜚语,朝中大臣不会甘心我府上只有一位王妃的,但我可以保证,从今以后,生生世世,我萧澈也只有你一个妻子。” 白羽心跳甚快,虽说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愿意相信萧澈。 这四年,足够看清楚一个人,她离开的四年,摄政王府干干净净,萧澈声名远播,太皇太后和朝臣都争相往他府上送人,可他的态度就是对他最好的承诺了。 “澈哥哥。” 情到浓时,白羽的脸色已经浮现出一抹驼红。 “阿羽……” 他柔情似水,等她的这一句澈哥哥,等了四年了。 “啪!” “王爷不好了!” 第333章 离家出走 第333章 离家出走 萧澈懊恼地看着白羽,手还不自觉地往白羽衣服里面伸了伸,细腻的肌肤让他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白羽双手环着萧澈的脖子,嘴角微微上扬:“瞧,又有事了。” 每一次他们想要进一步亲密的时候,总是会有人不识趣地来打扰。 “下次本王要在门外放只恶犬,让他们一个都不能够靠近!” 萧澈恨的牙痒痒,再这么下去,铁定要被憋出内伤来。 白羽松开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又将黑纱给重新戴好,这才去拉开房门。 若水心急如焚,在看到是戴着黑纱的苏吏目将门给打开的时候,脸色一沉,很没好气地质问:“苏吏目怎么会在这儿?” 王爷一直都不喜欢别人进入听墨轩书房的,虽然此前也知道苏溪是住在听墨轩,但这书房什么时候也能够让这男人随随便便地进出了。 白羽见她比较急躁,也不去计较,果断地让开路来。 若水本来就是有急事,赶紧冲了进去:“王爷,不好了,小公子离家出走了!” “什么!” 白羽脸色一变,走上前来:“宁儿如何了?” 若水翻了个白眼:“小公子说,爹不疼娘不爱的,就离家出走了。苏吏目日、日夜夜都在和王爷谈论政事,难免小公子心里会生出不平衡的感觉,觉得苏吏目这个爹,不爱他了,负气离开,也不是没有的。” 她身为女子,虽然年幼时候就在王府上为奴为婢,但为女子,总归是有些母性的,对于白宁那等弱弱小小的孩子,她自然是欢喜的很。 刚刚她熬制好了莲藕排骨汤,准备让白宁补补身体的时候,却发现在落樱苑中人影子都没有,着实奇怪。 本来她权当孩子顽皮,但在找了王府一圈无果之后,又问了下府门当值的士兵,得到小公子匆匆离开的消息后,她再也坐不住了,赶紧来听墨轩,将此事汇报。 若水真真地是看不惯这位苏吏目了,明明是孩子他爹了,却还要缠着王爷,难道不知道王爷的心里就只有一个白姑娘么! 哼! 真是替白姑娘不值得! 白羽看向若水,若水对她有敌意她是知道的,眼下也不是追究什么的时候。 “他离开王府多久了?” 若水想了想:“约莫有两个时辰了。” 白羽沉声问:“鬼将军呢?” 素来白宁身边都有鬼将军看着,就算白宁偷偷离开,若是鬼将军知道了,也会将他拦下来的,除非…… 白羽心中有了怀疑。 她随手将腰间的埙给取下来,以唇抵埙。、 埙声悠扬而婉转,传开千里之外。 原本在白天她是不该这般大范围地召唤,万一鬼将军鬼魅的身形吓着了旁人还是不大妥当,可白羽一面吹埙,脸色也一点点地沉了下来。 半晌之后,她将埙收起来:“鬼将军出事了。” 也许白宁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急匆匆地离开王府,并不是像若水说的,白宁离家出走。 萧澈皱起眉,鬼将军刀剑不破,居然也能够出事,看来,有人迫不及待。 白羽迈开腿就往外面走,她明明和北冥心灵相通的,可为什么北冥出事的时候,她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阿羽!” 萧澈从后面快步追上了上来,一把拽着她的胳膊:“你要上哪儿去?” “我要去找北冥。”白羽心急如焚,北冥是她亲手炼化出来的,他们之间有血煞为盟。 这些年,北冥任劳任怨,从不以怨怼之心待人,他乐观,就算是一具行尸,他每日都会努力地去带给别人开心,做什么都时时刻刻将别人放在第一位。 “鬼将军的事情,你难道不觉得蹊跷吗?” “蹊跷,怎么不蹊跷?”白羽眉头深锁:“北冥和我歃血为盟,他有事应该是我第一个察觉到的,可现在也许是因为我太得意忘形了,所以就算北冥给我投递了任何信号,我都没法感觉到,我……我不能够让他有事!” 北冥还有心愿没有完成,他还不能够再一次死掉。 谁说行尸不会再死一次的? 她最怕的一幕就是有人知道了北冥的软肋,想要利用那一点杀了他。 白羽觉得心脏处都在隐隐阵痛,她不安地反手抓住萧澈的胳膊:“这一次,你让我去查,好不好。” “查出来你会如何?” “敢抓北冥,就是和我作对,既然别人已经盯上我了,我还会客气吗?” 白羽仰起头来,四年的沉静生活没有让她淡然若云,反而是让她眼眸里面的血腥气越发的浓厚。 她很冷静,但身上也散发出浓烈的杀伐之气。 为医者,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 从来她都不是脓包,从来都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 萧澈松开拽住她胳膊的手,却反手握住她的手:“我不拦你,我和你一起。” 他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去面对未知的凶险? 他舍不得。 从来都舍不得。 若水定定地站在门口,目光不可思议地看着前面的两人,刚刚王爷喊苏吏目为什么? “阿羽”? 若水眼眶里面有眼泪在打转儿,可又倔强地不落下来,她张了张嘴,那一声“白姑娘”终究是没有喊出口。 难怪小公子会粘着王爷,难怪小公子会说爹不疼娘不爱的,原来只是因为王爷和白姑娘日、日夜夜地痴缠在一起,原来……如此! 莫名的,若水悬着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原来王爷并不是有龙阳断袖之癖,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若水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了,她怎么就没有早些时候想到呢? 那个时候,还为了这种事和白姑娘瞎争论,实在是太过分了! 过往的下人见若水站在听墨轩的书房门口哭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都快要被抓狂了。 这丫头不会又得罪了王爷吧? 没人会懂她的心情,就像当年没人会懂她这个大力水手为何一日三餐都吃不饱一样,王府是不缺粮的,可若是一个人吃的太多了,总是会被人杯葛的,而她很不幸的就是被排斥的那一个人,要不是白姑娘知遇之恩,看上了她的力气,打的季泽两主仆吭都不敢吭一声,现在她只怕还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第334章 案中案 第334章 案中案 傍晚,镇抚司。 存安在房间里面已经许久了,她在五六盏烛火之下,仔细地研究从白府挖出来的泥土以及白老太君用的茶杯,她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葛天端了饭菜进来,这丫头一旦忙起来就是不吃不喝的,身子受不得。 “我知道你要远行之前想将手里面的事情给做完,但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事情都是做不完的。”葛天语重心长地说道,然后将热乎乎的鸡汤端出来:“赶紧趁热喝了。” 存安没有抬头,她仔细地对比着从两个地方提取出来的药物残渣:“天哥,我总觉得不堆积。” “哪儿不对劲?”葛天凑上前去:“这不是你让人从白府挖出来的泥土?” “恩。”存安点点头:“原本我以为这泥土里面只是普通的迷、药,因为药性大了些,所以才会让花草枯萎,不过现在我觉得事情不是我们相像的这么简单。” 葛天将她的手给按住:“案子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你还想查些什么?” “总要弄个水落石出呗。” 存安将手里的工具给放下,走到旁边洗了个手,然后听话地端起碗来:“我这不是觉得事情有古怪么?” “难道你怀疑老太君不是白二小姐杀的?” “老太君自然是白二小姐杀的,她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承认的,毋庸置疑。” “那你打算查什么?”葛天觉得十分好奇。 有时候存安心细如尘,稍微一点儿蛛丝马迹都逃不开她的双眼。 存安啃着鸡骨头:“我总是觉得,在白府有人在白二小姐后面推波助澜。白老太君胸前的一刀的的确确是致命伤,也是白二小姐所为,表面上看案子已经结束了,但实际上……天哥,你瞧瞧这土,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葛天皱起眉,习惯性地用镊子将土块给捏起来,存安看在眼里嘻嘻一笑:“幸好天哥没有忘记以前的惨痛教训。” “那又不是我。”葛天反驳道,“阿北那小子,就是喜欢用手去拿证物,上一次摸到有毒的玩意儿,手肿了好些天,差点没给废掉。” 存安捂嘴偷笑:“所以我从来都说,天哥足够沉稳。” “这土里面有毒?” “恩。” “白二小姐不是说,只是在老太君的药里面用了迷、药吗?迷、药也能够成毒药?” 存安摇摇头:“这土里面的确是有迷、药,但还有其他的成分,你将土对着烛火瞧瞧。” 葛天将信将疑地将土块给送到烛火旁边。 土块刚刚接近烛火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异样,不过片刻之后,紧挨烛火的一面却是呈现出了淡淡的蓝色。 “断肠草?”葛天觉得匪夷所思:“白二小姐居然这般恨及了老太君,不仅仅下迷、药捅刀子,还下毒?” “天哥,说你沉稳呢,你又有些木讷了。” 存安三下五除二地将饭菜一扫光之后,走了过来,随意地擦了擦嘴巴:“白二小姐在认罪之前的证供上写的清清楚楚,她给老太君下迷、药是不愿意老太君醒来,一旦老太君苏醒,她就要远嫁,所以她是希望老太君一直都昏睡下去,并不是真的想要老太君死的。” “至于后来,她杀了老太君,那是逼不得已的。”存安说到这儿顿了顿,“可若她此前就想杀老太君,弄了断肠草这等毒药出来,又何必用刀子呢?” 存安的分析十分有道理,葛天连连点头:“按照你的推断,还有人想要杀老太君?” 白府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龙潭虎穴,一个老人家居然那么多人都想要她的性命! 存安摇摇头:“目前我还不知道是谁,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下毒给老太君之后,被人发现了,而发现老太君茶水里面被下毒的人,并没有揭穿下毒者,反而是将沾有毒素的茶水倒在了花圃之中,所以才有现在的证据。” “为何是茶水?” “这土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儿其他的食物残渣,也就只有茶水了。” 葛天很满意存安的推断:“你觉得该从什么人入手?” “唔,我也没有头绪。” 这话倒是真的。 在白府,所有人都认定了白雁是凶手了。 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倘若他们再去询问白府的人,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 “也是怪我,没有早一点发现这个事。”存安有些气馁。 如果是在白雁没死之前发现,说不定白府的人就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能够在老太君房间自由进出又将茶水随意地倒掉的人,白府里面也没有几个。 葛天抱着胳膊:“这哪儿能够怪得着你,这个凶手居然还有人庇护,此案倒是不简单。” 案中案,真是没有想到。 “你先休息下,”葛天道,“我去将这案子的卷宗拿出来。” “不用了。”存安指着前面那张桌子上的卷轴,“你可还记得,此前霍楠带了一堆卷宗过来,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在走的时候,轻描淡绘地拍了下卷宗,我就好奇,随手一翻,就发现了这个不得了的事情。” 存安有些尴尬地抬起头来,又叹了口气:“若是王爷辞去了这督统的位置,只怕霍楠是当仁不让的。” 葛天笑了笑:“你一个姑娘家的,担心什么?” “天哥,你以后怎么办?”存安小女人的心思一下子就显露出来了:“若是霍楠当了镇抚司的督统,我们一直都以你马首是瞻,可换了人,我们……” “王爷自有定数,你在这儿胡思乱想也不起作用的。”葛天脸上轻轻浮现一抹笑,“霍楠倒是个人才。” 看破不说破,让别人来查案,说不定他早就发现了什么。 霍楠这一招倒是高明。 从王爷将霍楠带回镇抚司的时候,葛天就知道,霍楠将会是他成为督统的最大障碍。 不过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甚至是以后,论人心,霍楠都比不过他,所以他也不必过于担心,但霍楠实力到底有多少,尚未可知。 断肠草…… 这只是一味毒药吗? 和昆洛沙有没有联系? 或者说,霍楠是发现了此物和昆洛沙有联系,所以特意让存安再一次翻看白府弑亲案子的卷宗? 一时之间,葛天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想。 可不管霍楠你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找到了线索那这件案子就该查下去。 白府这淌水,可真浑呀! 第335章 事关重大 第335章 事关重大 月黑风高夜,传递着召唤讯号的诡异埙声若有似无地在空间之中飘散着,让人毛骨悚然,有些偷鸡摸狗之辈半夜三更出来倒斗的,在听到这等埙声都吓得卷缩抱团,不敢再有动静。 此刻,两道身影正在城郊的荒芜之中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良久后,白羽握着埙,整个人像被人抽空了似得:“还是没有回应。” 她一路走来,从安邑城内到城外,一点儿北冥的消息都没有。 鬼将军和她有歃血之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失踪,除非是有人将他给抓了。 这天下,能够抓的住鬼将军的,屈指可数! 虽说北冥生前武力不算巅峰,也不算顶尖,但化作不伤之身后,怎么可能会被人轻易抓住? 白羽颇为担心,她握着埙的手都在颤抖。 万一北冥真的有什么事,她难辞其咎! “阿羽,没事的,既然宁儿也跟去了,鬼将军应该没事的。”萧澈握住白羽的手,他也在担心,但他却不能够表露出来。 现在白羽心绪不宁,他只能够做她最坚强的后盾。 “北冥到底去哪儿了?”白羽深吸一口气,如果再这般召唤无果,她下一步真的要动用禁术了。 《鬼医》之上写明,以血为歃,驱动尸者,以血为媒,寻觅踪迹,非常之时,有损阳寿。 正如萧澈此前所言,这真真就是旁门左道。 “会找到的。” “不行!”白羽道,“现在北冥所在的位置已经超过了我能够控制的距离,若是再无法找到他,他会发狂的!” 这才是白羽最担心的一点。 倘若有人利用鬼将军的无坚不摧来做什么缺德事,她难辞其咎! 此前苏溢清走的时候就特意叮嘱过,绝对不能够让行尸和她分开太远,否则距离会产生让人无法确定的诡异因素,比如发狂胡乱攻击人。 萧澈皱起眉:“鬼将军与你分离太远之后会如何?发狂是指什么?” “他会失去理智,会杀人。”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倘若我们在两个时辰内都还找不到他,我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来,除非那个抓走北冥的人,有法子控制,否则,一发不可收拾!” 她不是在危言耸听,她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萧澈目光冷静:“我们往慈郁庵的方向去瞧瞧。” 白羽皱眉:“慈郁庵是什么地方?” “皇家的佛堂,此前白老太君也在里面修佛。”萧澈目光深远,看着东南方向,“眼下,姬太妃正在那里修身养性。” 白羽心里“咯噔”一声:“你是怀疑姬太妃?” 可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此事和姬太妃有关。 “我并不是怀疑姬太妃,只是,除了那个地方可以压制的了鬼将军,其他的地方,只怕不能。”萧澈推断道,“虽说神佛之道在宁与大陆不是那么凸显的,但我曾在九州修行,见识过不少这等驱魔招邪的门道,多数人都会下意识地将鬼魅的东西藏在距离神佛最近的地方。” 而在安邑城附近,也就只有那一座庵堂是最灵验的了。 太皇太后曾经在那修佛多年,后来老太君也时常都去,现在是姬太妃一直在庵堂茹素,闭门思过。 白羽点点头:“且去瞧瞧。” 如果再没有线索,她就只有用那个法子了。 萧澈正要和白羽往前面走,后面却是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萧澈蹙眉,拉着白羽藏到了树后,半夜三更居然还有人来这种荒郊野,莫非又是什么鸡鸣狗盗之徒? “你觉得会是谁?” “我怎么知道。” 面对白羽的问话,萧澈随意地翻了个白眼,目光又紧紧地将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盯着。 白羽忍不住嗤笑:“说不定是你的仇家。” 萧澈用眼角的余光睨了一眼白羽,真是一张乌鸦嘴。 马蹄声渐近,同时也伴随着纳闷的声音:“出城的时候,守城兵不是说爷往这边来了吗?我们都走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追到?” 是存安? 白羽纳闷地看着萧澈,存安来找他们做什么,还有一个人是谁? “应该不会走太远的,毕竟爷带着白姑娘,白姑娘没有武力,是个废物,脚程不快。” 白羽:“e。……。”齐北,你大爷的! 萧澈忍俊不禁,轻声地咳了下走出去,搞得齐北和存安面面相觑,有些难堪。 齐北看向存安,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喂,你说刚刚我的话,白姑娘是不是听到了? 存安偷偷地瞄了一眼白羽,然后给了齐北一个肯定的回眸。 白姑娘的眼神都快要杀人了。 齐北略显尴尬:“白姑娘,其实我……” “恩,我知道,我是个废物。”白羽顺当地接过齐北的话,眼底迸射出凶狠的光芒。 萧澈哂笑:“你们来做什么?有要紧事?” 若没有要紧事,追那么紧也说不过去。 存安赶紧下马:“爷,我们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事关重大!” 见萧澈没有给出回应,存安继续道:“刚刚我们本来是将新的线索交给刑部,但由于刑部已经结案,所以特意连夜来请示爷。” “恩?” “白府老太君的死,有蹊跷。” 存安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幽幽地看向了白羽。 白羽觉得十分奇怪:“白雁不是都承认了吗?还有其他的线索?” “原本是没有的,不过我这些日子都在研究当初鬼将军让我带回去的泥土上,我发现那些泥土并不是被什么迷、药给污染了,而是被含有断肠草的剧毒给污染了。” “断肠草?”白羽皱起眉来。 含有断肠草的剧毒,目前来说她就只接触过一种。 昆洛沙。 唔……师父死前也说过,老太君中了昆洛沙的毒,而她也按照师父的要求,替老太君解毒了。 萧澈轻描淡绘地说道:“昆洛沙。” 存安点点头:“问题就出在这儿。白雁的证供里面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过昆洛沙,她只是说不想要老太君醒过来,用了迷、药。而这个迷药,的的确确是在老太君的水杯里面发现过残留物质,所以……” “向老太君下毒的人,另有其人。”白羽得出了结论。 萧澈的表情倒是一如既往,他半分都没有诧异,好似早就了然于心了一般。 他直截了当地开口问:“你怀疑谁?” 第336章 带孩子的命儿 第336章 带孩子的命儿 萧澈的问题是在太过刁钻,存安措手不及,有些尴尬地看着他:“其实,我也不知道。” 的确她是不知道的,若是有了怀疑方向,她就可以直接告诉刑部,让刑部重开档案,可现在除了这一点发现之外,他们根本无从下手。 不过存安相信,只要她持之以恒,一定可以找到凶手的。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白府的人,只有白府的人才能够随意进出老太君的房间。” 存安想了想,又继续补充道:“而且还有人会保护凶手。” “会不会是白凤?”白羽大胆地假设道,“白凤经常出入皇宫,要拿到御医房的昆洛沙应该不是难事。” 萧澈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早前他也在怀疑白凤,不过白凤此人,一心想要攀龙附凤,想要爬上萧衍的龙床,倒不至于会用自己的前途来冒险。 杀老太君,根本犯不着。 所以凶手不是白凤,她顶多是在中间推波助澜的一个因素,而且都还是只针对白雁。 白雁一死,她基本上就没有任何作为了。 如今白凤已经贵为安嫔,只怕是巴不得和白府这个龙潭虎穴撇清干系。 白羽沉思着,却是将目标错误地落在了白凤的身上。 齐北将马牵过来:“爷,白姑娘,你们要去哪儿,可用得着马?” 他讨好似得看着白羽,希望白羽不要再记着方才他说的“废物”一事,要被白姑娘记恨,可需要多顽强的生命力! 白羽哼了一声,牵过马,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齐北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萧澈已经跨上马了,但他并没有一人独乘,反而是将白羽拉上了同一匹马,他自然地将白羽的腰环着,对齐北道:“你们随后而来,说不定今夜在慈郁庵会有大动静。” 倘若鬼将军真的在那,姬太妃的那些党羽脱不了干系! 四人两匹马飞速往慈郁庵狂奔而去。 靠在萧澈胸膛处的白羽握紧了埙,她一直都在计算着时间,越来越接近慈郁庵,但一直都没有鬼将军的消息。 她的心越发的不安了:“萧澈,我们是不是找错了方向?” 万一鬼将军不在慈郁庵,时间可不等人! 鬼将军发狂,可不是一点点的恐怖。 萧澈道:“目前你问我,我也无法肯定。” 鬼将军忽然失踪,他的确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但最有可能的就是慈郁庵,只能够活马当作死马医了。 四人来到了慈郁庵山脚下,这里马儿上不去,只能够爬上去。 将马儿栓到了山脚的树干上,四人又一直往上走,尚未走到一半,就看到有个小小的人影子正在往上爬,小短腿爬的还挺卖力的。 白羽 眼泪夺眶而出:“宁儿!” 白宁恍惚地回过头来,还没有给出回应就被人强行抱入了怀中。 “娘……” 他好累。 走的他的小短腿都快酸了。 白宁索性双臂勾住白羽的脖子,然后将身子的重量都挂在白羽的身上:“娘,我走了好久,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你个小混蛋!”白羽气不打一处来,“谁让你自个儿出门的,我同意了吗?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么多拐子,万一你被拐走了,去大山里面当别人的儿子怎么办!” 白宁一听大山,大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大山里面有肉吃吗?” “没有!只有土豆!”白羽恨恨地说道,“大山里面什么都没有,有土豆,有芋头,有地瓜,你就只有吃这些,而且!而且!还有会很丑很丑的童养媳!” 白宁嘴角抽了抽,想想都觉得很可怕! 齐北和存安对视一眼,白姑娘教孩子的方法还真的很特别,呵呵呵…… 萧澈冷静地蹲下身,一把将白宁给抱起来:“谁让你往这边来的?” 开门见山,从不拖泥带水。 白宁想了想,赶紧从随身的小锦囊里面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喏,这个人说北冥在他手里,让我速速来慈郁庵,我问了好多人才知道慈郁庵在哪儿。” 这一路上,白宁可算是将自己的笑脸都给卖完了。 走一路问一路,一路上叔叔阿姨地问好,别提多糟心了。 白宁搂住萧澈的脖子,闻到爹爹身上的味道,他的心情万分开心,终于是不用自己走路了。 萧澈抱着他,看向白羽:“应该是没错的。” 白羽抢过纸条,上面的字很陌生,应该不是熟人所为。 在赫北皇朝居然还有人能够驾驭的了鬼将军,真是让她出人意料。 最好那个人有合适的理由,否则她一定给他好看! 白羽快步往前走,她倒是想看看,是谁,敢这般大胆! 萧澈抱着白宁也是健步如飞,不过当他们来到慈郁庵的时候,并没有从大门而入,反而是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躲了起来。 白宁费解地看了看爹又看了看娘:“我们这是要做贼吗?” “这叫守株待兔。”存安笑眯眯地解释道,“我们是要抓贼。” 小公子的思路可真是清奇。 萧澈将白宁往存安的身上一丢:“抱着。” 他可不是来照顾人的,第六感告诉他,今夜绝非不平静。 齐北压低了声音:“看来是打算让你提前练习如何照顾小公子的。” 存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将白宁给搂住。 白宁走了一天的路了,倒是疲乏的很,从萧澈的怀里过度到存安的怀里没多久就睡着了。 存安盯着已经进入梦乡的白宁欲哭无泪,她抱着个睡着的孩子,一会儿要是打起来了,怎么一展所长? 莫非,是打算让她就猫在这儿? 齐北呵呵一笑,眼底尽是戏谑:“你丫,就只有带孩子的命儿。” 存安丢给齐北一记大大的刀眼。 齐北正要继续打趣,忽然脸色沉下来了:“有人来了!” 白羽等人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慈郁庵的大门,果然不出片刻就有人鬼鬼祟祟地来了。 这个人浑身都好似笼罩在套、子里面似得,一件大大的斗篷不仅仅将脸给遮盖了,甚至还将其身子也给遮盖了,十分谨慎。 白羽正要上前去,萧澈却一把拽住她:“放长线钓大鱼。” 放长线……希望北冥还能够撑得下去。 第337章 出人意料 第337章 出人意料 等到慈郁庵的大门再一次关上之后,萧澈才将白羽搂着,飞身跃上了高强,走在屋顶之上。 齐北冲存安淡然一笑:“你就好好照顾小公子,不要冲动。” 存安看了一眼安然入睡的白宁,欲哭无泪,她怎么就成了带孩子的了? 萧澈确定了刚刚那个戴斗篷的人进了佛堂,这才将佛堂上面的瓦给掀开了两块,正好就可以看到下面的全貌。 姬太妃正在安安静静地礼佛,手中的佛珠随着她口中的念诵而一颗一颗地转动,看起来十分有诚心。 “来了。” 姬太妃的声音带着多年沉淀下来的苍凉,她很坦然,却也很兴奋。 “恩。” 穿着斗篷的人并没有解开斗篷,所以萧澈和白羽暂时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 只能够从那一声“嗯”中判断出对方是个女人罢了。 白羽死死地拽住埙,这个人到底是谁,有何目的! “哀家为你办成了一件事,你是不是该还哀家一件事了?”姬太妃笑了笑,缓缓地从佛龛前站起来,声音柔柔的,听不出任何的危险:“白二夫人。” 霎那之间,白羽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到倒流,一时之间直冲天灵盖! 她手脚一直都冰冷着,任凭萧澈如何握、如何揉搓,她都温暖不起来,但在这一刻,在姬太妃说“白二夫人”的这四个字的时候,白羽只觉得浑身都好似火烧一般。 白二夫人? 白羽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佛堂里面那个穿着斗篷的人。 终于…… 对方将斗篷的帽子摘了下来。 果然是! 白羽只觉得心头一震,也不知道该做何感想。 明明娘就是温柔大方的,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并且刚刚姬太妃说的交易是什么? “你让我来这儿,不会是听你废话的吧?” 李氏的话语十分强硬,哪里有在白府的半分知心温柔。 白羽只觉得天旋地转,她一直都十分尊敬的娘,难道还有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 姬太妃转过身:“白二夫人快人快语,哀家十分欣赏。不过白二夫人从哀家这儿拿到昆洛沙,该杀的人,应该都杀了吧,那玩意儿毒性强烈,饶是萧澈这等高手都被折磨的体无完肤,哀家想,白二夫人心愿已了。” 萧澈咬牙,当年就不该放过这个老女人! “不过,哀家比起白二夫人来,倒是甘拜下风。”姬太妃呵呵一笑,脸上因为一直清茶淡饭,加上没有宫娥为她做保养,所以皮肤褶子越发的多了,一笑起来,满脸都是褶子。 姬太妃走上前来,佛珠挂在手臂上,一摇一摆的,在烛火之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慈悲之心。 她走到李氏的面前,假惺惺地为李氏理了理斗篷的领口:“今日,白二夫人漏液赶来,是来还哀家恩情的吗?” “不是你让我来的?” 姬太妃一愣,掩嘴而笑:“哀家在这儿常伴青灯古佛,时机不到让你来做什么?不过也算了,既然白二夫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还哀家恩情,哀家便给你这个机会。” 李氏咬牙:“你想要我做什么?” “昆洛沙应该还有的剩吧?”姬太妃嘴角微微上扬,像极了一只蓄势待发的毒舌。 李氏没有说话,姬太妃却自顾自地说道:“我也知道,你要杀白老太君也用不了那么多的量,不过余下的,你替我杀了萧澈就好。” 萧澈当年当众羞辱她,逼的她躲在这个鬼地方于青灯古佛作伴,让她苍老了不少,现在居然还位高权重,对她儿的皇位虎视眈眈,完全留不得! 她应该早就杀了萧澈的,也怪自己当年的一时心软,就不该将昆洛沙藏在玉佩里面,应该直接倒在萧澈的水酒之中! 李氏气定神闲地看着姬太妃:“我为何要替你杀人?” 今日来这儿,她就是要和姬太妃摊牌的。 “你这是打算过河拆桥?”姬太妃呵呵一笑,“没关系的,哀家知道白二夫人乃将门之女,气魄不凡,自然不会顺顺当当地沦为别人的棋子,不过听闻最近白二夫人又重新认回了女儿。” “你想如何!”李氏皱起眉来,她在世上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唯一担心的就是白羽了。 所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就算白羽不是她亲生女儿,但她也见不得有人欺负白羽。 过去的十多年,她无法与欧阳玉婵抗衡,但现在,老太君一死,还有谁能够成为欧阳玉婵的靠山? 白府当家主母,不过是一个名头罢了。 “唔,其实哀家倒是觉得白二夫人和哀家挺合得来的。”姬太妃表示遗憾,“若当年哀家也有勇气在太皇太后的茶水里面下毒,说不定今日也就没有太皇太后什么事了,我皇儿也可以大展拳脚,那位摄政王只怕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想想过往,姬太妃觉得很惋惜。 “太妃是想和我唠嗑说废话吗?” “刚刚哀家不是说了么?只要白二夫人为哀家办一件事。”姬太妃依旧从容,她丝毫不惧怕眼前这个敢像白老太君下毒的女人。 她手上的血,也不少。 李氏斩钉截铁地回绝:“要我杀摄政王,你想都别想。” 那是白羽唯一的靠山,她怎么可能下的去手。 “这就让哀家纳闷了,白二夫人虽然外面柔弱,但实际上心狠手辣,能够喂白老太君这位婆婆大人的毒药,怎么就不能够喂萧澈喝下毒药呢?”姬太妃呵呵一笑,“莫非,白二夫人还打算成为萧澈的岳母?啧啧!” “我如何想的,轮得到你说?”李氏很不客气,“太妃莫要忘记了,如今你只是个阶下囚。” “哀家再是阶下囚,也是太妃。”姬太妃哼了一声,脸已经沉下来了:“倘若白二夫人不替哀家杀了萧澈,那哀家只有让其他人动手了,届时……万一令爱被殃及,可怨不得哀家没有早日提醒。” “你敢!” 李氏猩红了双眼,手上武力爆棚,顷刻之间,她的手已经掐住了姬太妃纤细的脖子。 她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唯一亲近的也就只有女儿白羽,纵然不是亲生的,她也百般疼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再欺辱白羽了! 姬太妃完全没有想到李氏看起来弱质纤纤的,居然还是个武者,手劲儿大到她喘不过气! 第338章 最恶毒的人 第338章 最恶毒的人 “哐当——” 姬太妃被李氏掐的喘不过气来,手乱舞着,不经意地将桌上的杯盏给扫落在地,一地狼藉。 深更半夜,杯盏落地的声音尤为刺耳,不消片刻就引来了庵堂的尼姑。 “娘娘,没事吧?” 门外传来的声音让姬太妃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原本已经因为缺氧而涨红的脸变得狰狞,她从牙缝里面憋出话语来:“你要杀哀家,哀家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李氏眯起眼睛来:“我已经完成了我想要做的,还怕死吗?” 姬太妃的眼底涌出一丝惊骇,最怕的就是这种不怕死的。 原以为李氏高床软枕惯了,按理说是怕死的,可没想到居然不怕,原以为她选了一个最好欺负的,没想到却是最棘手的。 姬太妃后悔了,后悔当初找到了李氏。 可除了李氏,谁又可以帮她完成杀萧澈的心愿呢? 除了李氏,谁能够随意地进出摄政王府? 姬太妃两眼往上翻,就快要被掐断气了。 “娘娘……” 门外的尼姑半晌都没有得到回应有些着急了,万一娘娘在她们慈郁庵出了什么事,她们这些姑子怎么担待的起? 尼姑拍门的声音有些急躁了,啪啪啪的声音在黑夜之中分外刺耳。 片刻之后,姬太妃的房门口就赶来了不少睡眼惺忪的尼姑们。 “怎么了怎么?” “不知道呀,娘娘里面有打碎杯子的声音,但也不见她开门,也听不到里面还有什么动静。” “撞门吧!” “嘭!” “咵啦啦啦——” 撞门的声音和屋顶上瓦碎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当尼姑们冲进姬太妃房间里面的时候哪儿还有人? 距离姬太妃仅隔着一重院落之外的小院之内,李氏面容苍白地杵在原地,她大脑一片空白,姬太妃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得到了喘息机会的姬太妃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半晌后又站直了腰板,就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似得:“摄政王,这个女人残忍至极,以剧毒杀了白老太君,此事想必你也得公正些。” 说这话的时候,姬太妃也瞄了一眼站在萧澈身旁的白羽:“切莫因为女人,而动了放人的心思。” 白羽眼眶红红,她看着李氏,也不去搭理姬太妃。 空气之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因素,李氏撇开头不愿意和白羽正视。 “娘,为何毒害老太君?” 白羽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娘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是温柔大方的,就是欧阳玉婵这等毒辣之辈欺人太甚,娘也是一笑了之,从未有过任何 反抗,这些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刚刚若不是她亲耳听到,只怕也不敢相信。 李氏没有说话,姬太妃觉得实在太无趣了,便插嘴道:“你们这母女真是愚蠢,很简单的事嘛!白二夫人和老太君本来就积怨已深,不过是借着你的事情彻底爆发出来罢了。” 姬太妃瞄了一眼白羽,又看向萧澈,忍不住哼了一声:“李将军战死沙场的事,白老太君脱不了干洗,李家家产被旁系霸占的事,白老太君也在背地里面推波助澜,哼,我要是白二夫人,只怕也要杀了白老太君才能够泄去心头恨。” 白羽懵懂地看着姬太妃,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有心情去瞄这等不相干的人。 也许是因为太害怕萧澈了,所以姬太妃下意识地往白羽这边靠了靠,以过往的秘密作为交换似得:“你想要知道原因为何,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得和我做个交易,保我性命。” “不必了!”李氏冷冷地打断姬太妃的话,打碎姬太妃的美梦。 李氏看向白羽,又看向萧澈,双膝微微一曲,向萧澈行了个君臣之礼。 “娘要杀老太君,的确是积怨已久。”李氏深吸了一口气,“当年你外公战死沙场并不是因为敌军太过凶猛,而是粮草不济,五万大军,近一半人被活活饿死,甚至还有些人逼于无奈落草为寇,从正直军人变作江湖草莽。” 李氏说到这儿的时候,声音微顿,无限感慨。 五万人,一半被活活饿死,还有一半在战场上毫无力气,只能够任人宰割,那些看着自己兄弟惨死的人,狠下心来当了逃兵也无可厚非,落草为寇也是情理之中。 可那些士兵可以做逃兵,但当年率兵出征的李将军,又怎么可能背负逃兵的罪责? 三日不进一粒米,还在战场之上拼杀,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而造成这些的罪魁祸首,便是白老太君! 当年,白老太君就是负责运送粮草的将领,若不是白老太君因为自己的问题在路上延误了,李将军也不会白白战死。 “天道好轮回,要不是那一日我想着她偶感风寒,身子不适,给她泡了参茶去,也不会听到她对佛祖的忏悔。”李氏轻轻地闭上眼睛,“羽儿,你跟着娘受苦受累多年,却是万万也想不到,原来老太君不喜欢你,其实还有这么一层因素,她是愧疚、她是害怕,害怕我们母女知道了真相会瞧她不起。当年,她为了一个男人,居然让五万大军尽数覆没!” 白老太君一世英名,没想到年轻的时候,居然会为了一个男人而让五万大军尽数覆没。 “白府自我孩提时期就一直照顾着我,我以为是因为老太君一心向善,没想到却是对我的愧疚。”李氏冷冷一笑,真是讽刺呀! 她年轻时候一直都将白老太君当做再生父母,当年父亲死的时候,李家的家产全都被舅父舅母等人独吞了,她也差点儿被舅父舅母出卖,成为别人的童养媳。那个时候,多亏了白老太君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她万分感激。 可时间能够证明一切,她感激的竟然是最恶毒的人。 这么多年,她在白府战战兢兢,生怕惹老太君不高兴了,一直都畏首畏尾的,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甚至,还因为这个笑话,差点儿断送了白羽的一生。 这让李氏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姬太妃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她很聪明,知道姬太妃要什么,也让姬太妃知道她想要什么,步步为营,本以为可以用昆洛沙将老太君轻松杀掉,没想到那毒老太君却只是吃了一点点,另外的毒药却是被人给发现了,并且倒入了花圃之中。 为了死去的父亲,为了“死去”的女儿,她无论如何都要杀掉白老太君。 所以她锁定了目标…… 白雁。 第339章 禁术 第339章 禁术 李氏是个聪明人,知道如何去扰乱一个人的心智,她精挑细选,在白雁身上找到可以循序渐进的仇恨。 只要将白雁的婚事说成是老太君一手促成的,升米恩斗米仇,一直都被老太君捧在兽心里面的白雁肯定是受不住的,怨怼会形成最强烈的仇恨,让人无法自拔。 白雁的表现和她所预想的是一样的,只是她没有想到,白雁会用刀子捅死老太君,血腥又残酷。 李氏吸了下鼻子,将所有的过往都化作一口悠长的气息,缓缓地吐出来。 她静静地看着白羽:“羽儿,娘自知罪孽深重,不配为母。” “不,不是的。”白羽摇着头,“不是娘的错,是我的错,因为我是爹从外面抱回来的野种,所以老太君才不喜欢我,不是因为娘,反而是因为我所以老太君才连带着不喜欢娘的。” 李氏叹了口气,是因为谁都不重要了。 她毒害老太君的事已经让人知道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她决定要下毒的时候,就已经预见了今日,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会被白羽知道,毕竟那个时候,她一直都以为白羽死了。 李氏满脸都是泪痕:“王爷,臣妇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萧澈表情未变,只是眼眸之中多了几分柔软。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猜到了接下来李氏会做什么,所以已经伸手将白羽给护在了怀中。 “请说。” 对李氏,萧澈从来都带着三分尊重。 李氏乃李将军的遗孤,也是白羽的养母,于公于私,都能够让他尊重几分。 “希望王爷好好对待羽儿,此生不负。” “本王答应你。” 李氏咧嘴一笑,在月色之下显得十分恐怖。 她眸光一冷,掌心一道利光闪过,直逼姬太妃。 “娘!不要!” 白羽想要去将李氏给拦下来,可萧澈的手就像铁钳一般将她死死地箍住,她动弹不得! “萧澈你放手!” 毒害老太君虽然是重罪,但老太君的死因并不是因为昆洛沙,而是被白雁一刀捅死的,验尸报告都这样写的,李氏罪不至死。 可若现在杀了姬太妃,谋杀皇族太妃,才是死罪! “娘!” “萧澈你放手!你放手!” 白羽眼泪夺眶而出,她眼睁睁地看着姬太妃的身子就像泉眼儿一样,不断地往外面涌着鲜血。 姬太妃就像一只断线的木偶似得,身子往后仰去,倒在地上,惊起尘埃。 “娘——” 李氏转过头来:“王爷,带她走。” 这边的动静太大了,很快就要引人来的,万一被人看到萧澈和白羽,她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萧澈点了下头,李氏为他解决掉姬太妃,自然他得按照李氏的意思做。 就算白羽再怎么不情愿,萧澈将她腰身抱着,一跃而起。 萧澈刚刚一走,尼姑们就找了过来,一瞧姬太妃脸色灰白地躺在地上,地上血迹斑驳,全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都惊声尖叫起来。 李氏握着手中的匕首,武力灌注,不客气地当着所有尼姑的面捅入自己的腹部,武力在一瞬间爆破,震碎五脏六腑。 这是她能够想到最快的死亡方法,无人能救。 从她打定主意在老太君的饮食之中下毒的时候,她已经想好了最后的解脱法子。 一切如浮云,只要白羽能够有个好归宿,她于愿足矣。 萧澈这边强行将白羽掳走,出了庵堂的大门一路往下,齐北赶紧小跑着紧随其后,躲在角落的存安抱着白宁莫名其妙地也在后面跟着。 怎么感觉,画风不对呢! 慈郁庵里面乱哄哄的,他们刚刚下山,还没有上马就看到一队人举着火把匆匆赶来。 萧澈赶紧带着所有人往树林里面一躲,齐北纳闷地看着那些人的服饰:“真是奇怪了,御林军的消息这么灵通?” “不是灵通,这根本就是一个局。”萧澈沉声色道。 刚刚在庵堂里面,李氏和姬太妃都说过同样的话,质问对方约彼此来做什么。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虽说那两个女人都有各自的想法,不去在意这些事,但他是听得清清楚楚了。 很明显是有人设下这个局来装他们的。 先是约好了姬太妃和李氏,然后再引白宁过来,幕后的哪只手到底想要做什么? “咻——嘭——” 黑色的苍穹之上绽放出无与伦比的绚烂礼花,礼花绽放的形状很特别,是一只老虎。 萧澈皱起眉来:“安邑城出事了。” 这是镇抚司的信号弹,眼下是葛天和霍楠留在安邑城之中,而礼花绽放的位置就在安邑城的上空,若是连葛天和霍楠都搞不定的,肯定是大事。 萧澈垂眸看着窝在自己的怀里的白羽,她冷静的古怪,但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 等御林军的人尽数上山之后,萧澈带着人立刻策马离开。 镇抚司的信号弹就在安邑城的西边,那是…… 乱葬岗的所在! 白羽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脑子里面根本想不到任何的线索,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提醒着她…… 时间不够了。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脑海里面全都是乱糟糟的一团,她努力地将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全都摒弃掉,声音带着浓浓的哀愁。 “萧澈,若北冥发狂,你会如何?” 她已经顾不得忧伤了,当萧澈将她强行带走的时候,她就知道,娘亲会以死谢罪,而今在慈郁庵中只怕有两具尸体。 人死不能复生,她无法再去阻拦什么,可北冥…… 时间真的不够了,她需要用非常手段来将北冥找到。 “除掉他。” 萧澈的话,让白羽的心,一点点地沉下来。 好半天,她看着自己手上的埙。 若是其他人说出要除掉北冥的话,她不过也就付之一笑罢了,但若是萧澈…… 他有这个能耐。 就算她不说,但他也能够找到北冥的弱点。 她不能让北冥冒险。 白羽悄无声息地扎破自己的指尖,血珠子浸出来,从她的皮肤之上一点点地剥落,最后落在在埙上。 一滴…… 两滴…… 三滴…… 每一滴落在埙上,都会被立刻吸收掉,不留一丝痕迹。 白羽在心里默念着那串《鬼医》之上古老而奇怪的咒语,每一句都足以让她汗毛倒立,霸道非常! 第340章 全都是局 第340章 全都是局 乱葬岗之上,群魔乱舞,那些还有头颅的尸体都不知道为什么站了起来,一步步地朝着安邑城的方向进攻,一路上所向披靡,遇上生人就扑杀啃食,血淋漓的场面在训练有素的镇抚司士兵眼中看来都觉得倒胃口。 霍楠手中举着火把,他坐在马背上,看着距离他还有一里之外的行尸军队,气息凛冽。 弓箭手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那些行尸再往前一点点就好。 “真是奇怪,苏吏目明明不在,怎么会有这么多行尸?” “说不定,盍族余孽尚存。”霍楠的声音很冷。 “加火!” 一声令下,弓箭手已经将燃起熊熊烈火的白羽箭给上弦了。 他们都屏住了呼吸,这些鬼魅,早就不该存活在世上,他们作为士兵,要维护安邑城的安危,这些东西就让大伙吞噬在黑暗之中吧! “放箭!” 霍楠的声音在黑夜之中,宛如一道振奋人心的乐曲。 咻—— 咻—— 白羽箭脱离长弓的声音在这个时候,让人精神抖擞。 行尸军队立刻就变作了一片火海,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停止了那般。 葛天谨慎地又抬起手来:“准备!” 霍楠的手下是第一梯队,而他这边是第二梯队,用的不是火攻而是炸药。 “应该差不多了。”霍楠眯起眼睛来,眼底杀气腾腾。 按照驮国的风俗来看,火攻是对付猛兽以及行尸最有效的法子了。 炸药太多的杀伤力,若然控制不好,还会殃及池鱼。 葛天点了下头,他静静地观察着,要不是逼不得已,他也不会动用这些炸药。 他刚刚简单地点算了下炸药的分量,若是要用,只怕乱葬岗这座山都要被炸掉。 此刻,在不远处的树枝巅端上,一道飘逸出尘的身影正立于上,好似没有重量那般,树枝都没有任何往下压的痕迹。 他长身而立,嘴角微微上扬:“如此,就想挡住这些行尸么?” 真是可笑! 他垂眸,冷冷地看着四肢都被绑着手脚链的鬼将军,泛起冷笑:“你以为你不听从我的命令就一切都安然无恙了?” 他将鬼将军捕获之后想了不少法子,但没有一种能够让鬼将军安安心心地听从他的安排,要不是逼不得已,他才不会利用鬼将军的力量来这乱葬岗召唤群尸。 只要鬼将军一日在这儿,这些被人丢弃在乱葬岗的这些尸体,就能够日、日夜夜地吸取鬼将军的力量,成为行尸军队! “萧澈、苏溪,本座就和你们好好地玩玩!” 他眼眸阴冷,透着无穷无尽的黑暗。 黑暗之下,那些被焚烧到的行尸并没有继续往前,但乱葬岗上最不缺的就是尸体,甚至连已经成为骨架的玩意儿都来凑热闹,片刻之后,那些东西又自主成为军队,一步步地继续往前走。 这么一幅诡异的景象让霍楠和葛天都相互对视一眼,他们活了二三十年还真的没有见过这般恐怖的场景! “没办法了!你们退后!”葛天当机立断,必须要在行使军队往前继续之前投入炸药,就算是炸掉整座山也在所不惜! “呜呜呜——” 此时,幽深、哀婉、绵绵不绝的埙声却是在乱葬岗的范围内响起来,其声浊而喧喧在,声悲而幽幽然。 葛天紧绷的神经一颤,霍楠赶紧按住他:“来了!” 他们一直在等的人终于是来了。 马蹄声哒哒,所有人都往不远处看过去,两匹马,五个人,最前面的自然是萧澈和白羽。 白羽依旧窝在萧澈的怀里,她双手握着埙,埙声低迷,好似在诉说着一股无法言语的悲情。 “叮叮当当……” 诡异的铁链声在这一刻响起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而在枝丫上站立的男人嘴角勾勒出阴狠的笑容:“啧啧,果然是盍族余孽呢!” 埙声的绵绵不绝和铁链的叮叮当当相得益彰,好似在彼此呼唤那般。 白羽心神不宁,她一面要吹奏召唤北冥的埙声,一面要凝听那铁链的声音是从哪个地方传来的,在乱葬岗之上,虽然士兵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但那些行尸却还是在发出“呼呼”的声音,还有被火烧的尸骸也不断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北冥…… “在那!” 萧澈忽然长身一起,朝着那个诡异男人所站立的地方飞射而去,带着千钧之力! 男人往这边轻描淡绘地扫了一眼,身形一错,悄无声息地躲开了萧澈的攻击,而在这个时候,数以百计的行尸一股脑儿地朝着萧澈扑了过来。 “陷阱!” 齐北瞬间回过神来,他当下打马上前,手中大刀已经出鞘,武力在这一刻爆发开,可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十数名黑衣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涌出来,各个招式都十分凌厉,招招致命! 存安要护着白宁,不敢应战,只能焦急地看着这一切。 而白羽,却是在看这些看的眼花缭乱时,索性将眼睛给闭上。 “白姑娘!” 随着齐北的一声惊呼,白羽只觉得身下的马儿躁动不安,马蹄一扬,自己的肩头已经挨了一剑。 不幸之中的大幸,杀手的长剑破风而来的时候,受惊的马儿扬蹄动了白羽的身形,堪堪劈开了最险的一招。 白羽睁开眼睛,也不知道是月色的原因还是火把的原因,她的瞳孔竟然呈现出血红色来。 肩头的血一点点地涌出来,她丝毫不在意,直接将那埙往肩头一抹,再以埙抵唇,埙声猛然高涨起来。 便在此时,乱葬岗的山林中,再一次响起了叮叮当当的铁链声! 寂静的山林之中,铁链之间的撞击分外清晰,伴随着白羽的埙声,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男人就站在距离白羽还有十步之余的地方,静静地看着。 他手里已经举起了长剑,他今夜布下这么多局的目的从来就不是鬼将军,也不是萧澈,而只有这个…… 盍族余孽! 长剑迎着月光分外清冷,但较之长剑来说,那铁链带来的声音才让人猛然之间产生一种极其不安的威胁感。 白羽将埙收起来,她嘴角微微上扬,目光静静地看着对面那个已经举起了长剑的人,冷静地吐出两个字来—— 第341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341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使臣。” 要不是看到这个男人的真面目,白羽都不会相信。 那一日她居然救了一条会咬人的毒蛇! 冒充云帝国使臣的毒蛇! 男人淡然地看着白羽,手中的长剑已经对准了她:“本座,云宗少主,云楠。” 云楠剑气横生:“送你上路!” 他话音一落,长剑而舞,对准了白羽的眉心。 白羽嘴角微微上扬,却没有半分要躲闪的样子,剑越来越近,她的笑也越来越灿烂。 铁链叮叮当当的声音戛然而止,一道身影从黑暗之中爆射而来,云楠的脸瞬间扭曲了,长剑却是没入了白羽身前的一座“盾牌”之内。 “吼——” 带着愤怒的吼啸声,直接将云楠的身形震的退了好几步! 北冥怒极了,他的眼球虽然全是苍白一片,就像两只玻璃球似得,但他浑身都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势。 乱葬岗之上,群尸都停止了往前,只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北冥眼中燃气熊熊怒火,一团团黑色的气体在火把光芒的照耀之下显得无比诡异,好似死亡之气那般。 “咔——” 铁剑折断的声音又一次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白羽握紧了埙,看着北冥一点点地将没入身躯的铁剑给折断,他周身都被愤怒给环绕着。 这份怒意,正好! “杀了他。” 轻飘飘的声音从白羽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好似没有重量一般,但对于北冥来说,却是最强的执行动力。 原本失去了不少力量的北冥在吸纳乱葬岗群尸的气息之后,恢复的也差不多了,领命之后,如同一头猎豹那般凶猛地朝着云楠扑了过去。 行尸已经停止了进攻,萧澈那边也得到了暂时的轻松,他没有再停留片刻,飞身而上,却是不如此前那般勇猛,直接回到了白羽身旁。 生怕这又是一次调虎离山。 原以为,云楠的目标从头到尾都只是他,岂料,对方的目标竟然是白羽! 萧澈的心忐忑不安,白羽如今依旧黑纱遮面,用的是药王谷谷主苏溪的身份,而云楠很显然就是冲她而来。 海外云宗,为何要杀一个药王谷谷主? 或者说,对付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药王谷谷主,而是可以控制行尸的……盍族? 萧澈的心头猛地一震,他蹙起眉来:“阿北,一个不留!” 在意识到对方大约猜到了白羽身份之后,萧澈做了一个十分果决的决定。 齐北领命,拧着染血的大刀也飞跃而上,这边的黑衣杀手该倒下的也已经倒下了,云宗的人,也不过如此! 在不远处一直警惕着行尸的霍楠和葛天相互对视一眼,这么下去不是法子,得速战速决。 葛天道:“反正接下来只要行尸有动静都是我们第二梯队的事,你去!” 他稳如泰山,气势如虹,目光如炬,丝毫都不退让。 霍楠点了下头,驱马往萧澈的方向而去。 白羽仰着头,脖子上优雅的弧度在月色之下却显得苍白,她肩头上的伤尚未结痂,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血,可她丝毫都不在意,饶是因为失血过多皮肤的颜色已经变的苍白也完全不做任何救治。 她眼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云楠! 还有些杀手在不断地往这边涌动,可都是尚未近白羽的身就被萧澈当场击杀,毫无悬念。 而在前面的空地之上,云楠以一敌二,脸上却带着从容不迫的笑意,他的招式变化莫测一点儿章法都没有,但每一次都能够将鬼将军和齐北的招式化解掉,甚至时不时地还能够发动令人震惊的攻击。 三十余招下来,齐北的身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不少的伤。 “这个人,很古怪。” 白羽的手,从一开始就死死地握住埙,如果不是这埙乃特殊材质制成的,只怕要被她给捏碎了。 萧澈没有说话,的确云楠的表现很古怪。 既然从一开始就发现了白羽是盍族的身份,为何要这般大费周章? 明明可以捕获鬼将军,为何不当机立断,直接将鬼将军除掉?反而要设下局来引他们到场,是在怕什么?或者说,他还有其他的目的? 白羽不是武者,要杀白羽只要先除掉了鬼将军,再将他安排的人给支走,明明都很简单,为何要这般麻烦? 萧澈心中疑虑上升,难道云楠不是想要白羽的性命,而是要掳走她? 可云宗要一个盍族余孽做什么? “云楠!”白羽提起了一口气,朗声质问:“可是你引我娘去慈郁庵的!可是你引我儿去慈郁庵的!” 她的质问并没有用疑问句,反而铿锵有力。 云楠挡下鬼将军的徒手一击,咧嘴一笑:“真是聪明!” “你目的何在!” “那你又目的何在?”云楠武力倏地爆发出来,一圈光波似得的无形力量直接将鬼将军和齐北震出了五十步开外。 他稍微收了掌力:“频频和我对话,是觉得可以让我分心,好让我死在鬼将军的手里?” 也真的是太小看他了。 北冥不甘心继续往前攻击,他无所畏惧! 云楠嘴角泛起冷笑:“自寻死路。” 这种邪物本就不该存活于世,不如就让他做做好事,送邪物一程! 北冥徒手劈过来的时候,云楠十分自信地一把抓住了北冥的手腕,只是在一瞬间,手腕上的铁质护腕发出来咔擦的声音。 这等场景,就连远处的葛天都看的震惊住了。 鬼将军的力气有多大,他是吃过亏的,可这个人居然能够徒手接住鬼将军的攻击,而且居然还可以将鬼将军的力量转移到他的掌心,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容我想想,”云楠的声音在沉静下来的夜里显得十分诡异,他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白羽:“鬼将军的弱点在哪儿?唔……不怕疼,不怕伤,不怕毒,只要是活人怕的,他都不怕,这等行尸居然还能够有自己的思维,我想,他的弱点便在这脑子了!” 话音刚刚落下,云楠的掌心一起燃起了一团足以刺芒人眼睛的亮光! 他嘴角微微上扬,胸有成竹地。 对准了鬼将军的头颅,一掌就朝着鬼将军的脸部拍了过去! “北冥!” 第342章 交代 第342章 交代 咔擦—— 面具碎裂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显得无比突兀。 每一道裂缝的声音对于白羽来说,都宛如被人用刀子狠狠地割裂。 不过白羽却气定神闲,她咬牙,做了最坚定的一个决定。 埙声在一起响起的时候,北冥的面具已经彻底碎掉了。 唐家人都有一张清秀的脸,虽不至于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想嫁的惊为天人,但放在人群之中也绝对是夺目的。 北冥承袭了这一点。 他的脸秉承了唐门血脉的清秀,不过因为性子原因,带着忧郁的俊逸。 此前,他的面具也被葛天打碎过,不够那一次却只是露出了半边脸,这一次一整张脸都露出来。 行尸原本是没有瞳仁的,不过因为北冥是有思想的行尸,所以死白的眼球之上还有一点点瞳仁,看起来和正常人基本上无异。 北冥的身上有数不清的黑色裂纹,这些都是尸斑聚集而成,因为他做行尸太久了,那些尸斑汇聚成的黑色裂纹从身体之上已经蔓延到了脸上,看起来就给人一种骇人的诡异。 一身的铠甲,在月色之下散发出沉重感来,那些铁链束缚过的痕迹还在。 北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一双死白的眼睛紧紧锁定了云楠,而在下一刻,血漫天而下! 云楠一双眼睛里面充斥着不可思议,明明…… 鬼将军的死穴就应该是头颅,他刚刚的一掌是蓄积了不少力量,按理说,鬼将军应该立刻倒地不起的,可…… 他胸腔处传来的麻痹感让他连呼吸都显得多余。 鬼将军的手,居然没入了云楠的胸腔! 白羽眼底涌出杀意,她将埙放下,嘴角有鲜血的痕迹:“杀了他。” 这三个字好似耗损了她不少力气,再接着,白羽身子一软,便软糯糯地靠在了萧澈的怀里。 她握着埙的手,一直不放,目光却死死地看着被北冥一手穿过胸腔的云楠;“你以为鬼将军的死穴真的在头颅吗?若是都让你们想得到,那我不是让鬼将军的死穴都暴露于人前?” 当她是蠢还是傻? 北冥一身杀气腾腾,眼睛里面的死白让人触目惊心。 云楠忍着胸腔处传来的剧痛,猛地往后爆退,过人的忍耐力让距离他只有五六步齐北都觉得十分诧异。 他捂着自己的胸腔处的窟窿,嘴角扯出一个笑意,淡然地看着白羽和萧澈。 “今日本座棋差一招,不过苏溪你且记得,云宗要你,天涯海角都会将你擒住!” 云楠的声音在夜里宛如鬼魅,他足尖一点,飞身而上。 “拿下!” 萧澈的声音颇为阴沉,在他的地盘犯了事拍拍屁股就要走,岂有这般道理? 霍楠长刀出鞘,朝着云楠的方向横空一劈,强悍的刀劲气冲击而去。 原本云楠就被鬼将军北冥一拳贯穿了胸腔,身负重伤,面对霍楠的刀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对抗,这一刀下去,必死无疑。 然而…… 莫名的,从四面八方涌出黑衣人,一股脑儿地将云楠给围在了中间,以人墙的方式将云楠保护在内,霍楠的刀被阻挡在了人墙之外,无法再进一步。 紧接着,伴随着一道烟雾,云楠和那些黑衣人的身影便凭空消失了。 见此,白羽才算是放心来,两眼一翻,晕倒在了萧澈的怀中。 等白羽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日之后了,她睁眼的瞬间想要起身,却是在奋起的时候扯动了肩头的伤口,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真他娘的疼! 白羽只觉得眼泪花都在眼眶里面打转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再看自己的肩膀,一片殷红再一次浸染了白色的纱布。 “姑娘,不要再乱动了。” 若水快步走了上来,眼底尽是心疼,她小心翼翼地将白羽肩头的纱布给拆掉,然后又上了些止血的药物,这才重新包扎了一番。 白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面纱不见了。 “姑娘不必再隐瞒了。”若水叹了口气,“是若水蠢钝如猪,否则怎么会将王爷和苏吏目想象成一对龙阳君。” 想到自己以前做的那些荒唐事,若水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白羽尴尬一笑:“宁儿呢?” “小公子受了惊吓,在休息。” 白羽点了下头,白宁才三岁,就要承受这么多不该他这个年龄承受的巨大压力。 是该休息了。 白羽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沉的,便打算用右手揉揉太阳穴,可一抬手,却看到自己的手正死死地握着埙。 埙的颜色也变得有些诡异了。 她楞了好一会儿,若水见气氛不大寻常,赶紧道:“姑娘对着埙情有独钟,约莫是王爷送的,就是昏睡的时候,也不曾放开。” 白羽看着埙,原本这埙就是黑色的,那种足以吞噬掉任何灵魂的黑色,可现在,黑色之中竟然暗暗地透着血红。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若水,你先出去。” 她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若水正要走,白羽又道:“鬼将军呢?” “鬼将军他……”若水张了张嘴,又想起齐校尉在离开时候的千叮万嘱,最后还是将想要说的话给咽下去了。 白羽看出了若水神色的闪躲:“如何了?” 若水看着白羽,心中矛盾且挣扎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难道要在白姑娘醒来的第一刻告诉地方,鬼将军被人抓走了? 乱葬岗一事,闹的太大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细细地审问了一番,最后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到了鬼将军身上,只因为罪魁祸首云宗云楠消失无踪,根本没法子向朝廷交代。 若水被白羽看的浑身都不自在,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白羽身上有一种魔力,只要被她看着,就浑身都不舒服,好似不说真话就过不去那道坎儿似得。 “为问你,鬼将军如何了?” 这埙如此古怪,加上现在若水的支支吾吾,白羽的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来。 莫不是…… “萧澈呢!” 白羽掀开被褥赤足就下了床,她往前走了两步,吓的若水赶紧张开双臂将她给拦下来。 “姑娘,姑娘,你别为难奴婢,王爷说若姑娘离开这屋子,让奴婢提头去见。” 若水快要哭了,她很喜欢自己的脑袋的。 第343章 彻底了断 第343章 彻底了断 白羽握紧了手上的埙,她暗暗地试了下,埙好似黏在手上了。 她心中的不安更浓郁了:“我问你,萧澈呢?” “嘎吱——” 门开了,若水扭头看了一眼来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救星终于来了。 “王爷。” “下去吧。” 萧澈倒是淡然,他目光随意地瞄了一眼若水,最后定格在白羽的手上。 两日了,这埙,仍旧还黏在她的掌心。 就算白羽保持着紧握的姿势,但他还是看的出来,这玩意儿非常之物。 难道真的要再一次将鬼将军屠了,这东西才能够断了念想? 一个物件有念想,真是诡异! 若水走出房间之后,果断地将房门给关上,里面再怎么狂风暴雨也和她没有关系。 太恐怖了! “北冥呢?” “你光着脚,冷吗?” “北冥在哪儿?” “喝药了吗?”萧澈对白羽的质问充耳不闻,走到桌前摸了摸药碗,“还温热着。” “我问你北冥呢!” 白羽走到萧澈的面前,她直勾勾地盯着萧澈,眼眸之中的血红还没有散去,这是使用完禁术的后遗症。 当时情况危急,若是不强行将她和北冥的歃血之盟升级,只怕北冥无法挣脱云楠的禁锢,她逼不得已,虽然在《鬼医》之中也没有写清楚到底使用了禁术会有什么后果,但她已经用了。 萧澈看着她,手中端着药。 “喝了。” 白羽看着黑乎乎的药汤,她知道萧澈的脾气,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她从萧澈手里接过药,一饮而尽:“北冥呢?” “镇抚司牢房。” “为什么?” “距离乱葬岗十里开外的村庄,一夜被屠,有目击证人证明乃鬼将军带头。” 白羽不敢相信地摇晃着脑袋:“你明明知道北冥是身不由己,明明是云楠那王八蛋设下的局,他……” “我知道,你知道,齐北知道,葛天知道,甚至镇抚司的所有人都知道,然后呢?” 萧澈的话语很冷,要保住白羽,就要放弃鬼将军这个车,弃车保帅,但凡是聪明人都会选择。 “御林军不知道,皇上不知道,太皇太后也不知道,安邑城的百姓更不知道。”萧澈的声音很冷。 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让白羽感觉到冰冷。 “你让我如何?”萧澈反问,“放过唐北冥,放过鬼将军,成为千古罪人?” 他看着白羽那双还带着血红的眼眸,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要当千古罪人,我不畏惧,若为你,我可以,可若为了鬼将军,我不愿意。” 他要照顾白羽,不可以在这儿就倒下。 白羽的路还很长,他需要有足够的权力来袒护她。 绝对不能够在这儿就倒下。 “呵呵,萧澈,你可知道,你有多自私吗?” “我从来都自私。”萧澈毫不掩饰,“唯独对你,倒是慷慨的很。” 白羽垂下眼眸,她心里有些抵触:“我想见北冥。” 萧澈轻轻地用手叩打着桌子:“晚了。” 白羽猛地抬起头来:“你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吗?”萧澈索性将话说的清楚一些,“我回来之前,鬼将军的确是在镇抚司的牢房里面,但眼下时辰也差不多了,他该行刑了。” “行刑?” “你炼制出来的鬼将军倒是个厉害角色,不畏寒、不畏火、不畏毒、不畏伤,不畏所有一切活人所畏惧的东西,”萧澈嘴角泛起冷笑,“但绝对畏高。” 白羽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萧澈见状继续说道:“原本就是死者,尸者,从龙吟崖上摔下去,应该足以让他死第二次了吧。” “你混蛋!” 白羽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是发生了。 她就知道,萧澈绝对会猜到北冥的弱点! 北冥的弱点被她藏的十分隐秘,但又暴露在人前。 最危险的永远都是最安全的,北冥的躯体就是他的死穴! 缺胳膊少腿并不会让北冥有任何问题,就算打碎他的天灵盖他也不会有半分问题,但倘若这些一起来,北冥……必死无疑! 白羽倒吸了一口气凉意:“萧澈!” “你现在看着我,也没用。”萧澈的话带着蚀骨的寒意,“行刑的人,是御林军。” “你是刽子手!” 白羽控诉道:“要不是你告诉楚玉,楚玉怎么会知道该如何行刑?” 萧澈沉默,的确鬼将军的弱点是他告诉楚玉的,他不否认。 只有彻底在世人眼里除掉鬼将军,白羽才能够安全,这本来就是在他的计划之内,目前也只不过是提前了一些。 白羽背过身去:“你可真狠。” 萧澈没有说话。 白羽的声音轻轻的:“我不想见到你。” “不管你想不想见到我,今天我们要离开安邑城。” “我不想和你去云帝国了。” “由不得你。”萧澈冷冷地说道,“圣旨已下,你作为御医房的苏溪,必须跟着我。” 他怎么可能让现在的白羽离开他的视线半分,有了四年前的逃跑事件之后,他需要处处防备着。 白羽觉得好累,可一闭上眼脑子里面就全都是北冥。 她复生北冥的瞬间,她白痴似得教北冥如何扯动脸颊的肌肉挤出比哭还要狰狞的笑容,她命令北冥恐吓白宁…… 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就发生在昨天。 她走到床边,手上忽然一松,咕噜咕噜的声音让她如梦初醒。 她以为一直都黏在她手上的埙,忽然就松开了。 滚落在地上,一路滚到了萧澈的脚边。 这埙,是她和北冥之间的联系,除非是…… 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最后化作冰凉落下。 她心里空空的,好似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罪孽那般。 萧澈捡起地上的埙,没有靠近白羽,只是就近将其放置在桌面。 “你好好休息。” 他转身离开,房间里面的气氛紧张到了极致,他需要出来透透气。 关门的那一瞬间,他忍不住往床榻的方向看了一眼,白羽依旧背对着他,可那种疏离感由内而发。 齐北迎上来:“爷,都准备妥当了。” “恩。”萧澈点了下头,“让存安和宁儿先出城,我和她随后就来。” 齐北看着紧闭着的房间门:“白姑娘如何了?” “会好的。” 萧澈淡淡地问道:“楚玉那边可有怀疑?” “没有。” “那就好。”萧澈眼底涌出凶光,“接下来,就是将这件事彻彻底底地了断,我不希望在安邑城内,再出现任何关于鬼将军的议论。” 第344章 德不配位 第344章 德不配位 皇宫,永寿宫。 楚玉依旧是一身戎装,每一步都走的精神抖擞。 在殿前的院落之中,一棵枝繁叶茂的银杏将毒辣的阳光遮了不少,树下一方小桌,一张贵妃椅,卸去了凤冠的楚琉璃正悠然自得地躺着,站在身旁伺候她的宫婢正用扇子将刺人眼目的毒辣阳光挡住。 宫婢见楚玉到了,赶紧小声地在楚琉璃耳畔道:“娘娘,世子爷到了。” 楚琉璃缓缓地睁开眼睛,从宫婢的手里取过扇子,轻轻地挥了挥,示意宫婢退下去。 “办妥了?”楚琉璃的声音淡淡的,她眉眼之中带着三分狠意。 楚玉点了下头:“办妥了。” “尸骨无存?” “应该是的,他们还在打捞。” 龙吟崖下,万丈深渊,要下去还得花些功夫。 楚琉璃伸出手,楚玉赶紧也伸出手,乖巧地将手放在楚琉璃的手下,将她给扶起来。 “别说姐姐不疼你,”楚琉璃的声音越发的阴冷,“那个叫苏溪的吏目带着不人不鬼的玩意儿在安邑城为非作歹的,居然敢将楚宁给复活了,这不摆明了和我们作对么?当年楚宁是如何死的,眼下又是如何生的,此事姐姐这边自然会差人去查,但不是今日,你可懂?” 楚玉应了一声:“鬼将军本就是凶恶之徒,除了也好。” 白羽一直都帮着萧澈,若有鬼将军的协助,萧澈的势力只怕会越发的膨胀,还是早些除掉的好。 虽说此事是他亲自下令将鬼将军给送上路的,不过在后面做幕后推手的还是萧澈,至于白羽那边,等时间久了,此事沉淀下来了,他再去解释,她应该不至于和他翻脸的。 “听说,那个叫苏溪的吏目胆大妄为,不仅仅敢救活楚宁,更是初来乍到之际居然喂楚若兰那些恶心的东西,让楚若兰恨及了他,要不是他近些日子和摄政王走的有些近了,说不定哀家都想要拉拢他一番。” “若是太后想要拉拢她,不如让我去办?” “你能行?” “近些日子大抵是不行的,”楚玉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毕竟御林军今日才将鬼将军行刑,苏吏目的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反正她都要去云帝国将使臣一案弄清楚,不如等她返回安邑城的时候,我再去和她谈谈。” 楚琉璃仰起头,看着刺目的阳光:“此事就交给你,礼贤下士,方为明君。” 楚玉惶恐地看着楚琉璃:“太后!慎言!” 明君…… 他是从未想过的。 楚琉璃冷冷地扫了一眼永寿宫的大门口,泛起不屑的冷笑:“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她面容冷清,话却是在理的:“你且瞧瞧,皇上那样子,沉迷女色,不是哀家看不起他,当初若不是因为他脓包,哀家怎么会千挑万选了他?” 楚琉璃的话让楚玉十分震惊:“姐姐?” 他不知道现在该称呼眼前的这位已经置身于权力斗争漩涡的女人为什么了。 是太后,还是姐姐。 “楚玉,你是哀家唯一的弟弟,是镇国公府唯一的嫡子,殊荣不该是楚宁的。”楚琉璃的声音低沉,她素来钟爱权势,倘若不是女儿身,这会子恐怕也是权倾朝野的人物了:“爹对娘的亏欠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够说完的,楚若兰和楚宁的娘根本就是狐媚子,祸国殃民,害人害己,若不是那个狐媚子,咱们的娘亲会死的那么早?” 她怨气极重,每每一提到楚若兰和楚宁的母亲,她都忍不住满腔怒意。 原本他们镇国公府应该和和美美的,可就是因为那个女人! 除了权势,她想不到还有其他的路子可以走,可以用来维护他们嫡出血脉的尊严。 而今,她贵为太后,楚若兰不过是皇帝后宫之中的一只蝼蚁,若是她想,捏死楚若兰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眼下,外敌还不清不楚的,她需要好好地重整旗鼓。 所有一切能够拉拢的势力她都不会放过。 楚宁的事,权且放在一边,等她将外敌全都灭掉之后,再好好地收拾。 楚玉垂眸看着原本应该娇小可人的姐姐,入宫多年、辅助皇帝后,她的气场都变的尤为强大,谁也不会相信,当年信奉儿女之情的楚琉璃会在一夕之间摒弃掉情爱,转身之间,投入朝野争斗。 “姐姐。” 楚玉的声音很轻:“我心中一直都有个问题,但这个问题,不能够问当朝太后,只能够问我姐姐,楚琉璃。” 楚琉璃蹙起眉来:“楚琉璃就是太后,太后也是楚琉璃。若你觉得不能够开口问太后,就别问了。” 她知道楚玉想要问什么,但多年前的事,她并不想说。 那些阴暗没必要加注在她最疼爱的弟弟身上,若日后要下地狱,也让她一个人去承担。 楚玉深吸了一口气,楚琉璃的回答让他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先皇子嗣凋零,皇子一个个地死去,大抵是和她脱不了干系了。 所有人都在纳闷,为何先皇驾崩之后,继位的是最无能、最平庸的萧衍,就算太子薨逝,也不至于标准降低那么多,萧衍和皇位根本毫无连系,就是现在,坊间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还是,德不配位。 可仔细回想一番,先皇的血脉,除了萧衍还活着,其他的皇子死的死,疯的疯,哪一个有资格来继承皇位? 而这一系列的悲剧发生,就在楚琉璃入宫不久。 她……运筹帷幄,打定了注意要扶持萧衍。 不为别的,没有什么宅心仁厚等冠冕堂皇的理由,唯一的理由就是萧衍足够平庸,性子怯懦,能够让她为所欲为! 仅此而已。 至于为何不将萧衍也除掉,就更简单了。 一旦先皇子嗣全都覆灭,继承皇位者便要从先皇一众兄弟之中选择,而那个时候,虽然萧澈常年都盘踞在安邑城,威望和功绩无疑都是佼佼者。 若是萧澈得了皇位,还有她的天下吗? 楚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说,他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姐姐没有错,她的所作所为看起来十分疯狂,但实际上却是在步步为营,只是在为他们楚家日后夺天下而铺路。 楚玉垂下头,若然现在他告诉她,天下非他所愿,是否会让她伤心? 相看两难言,楚玉幽幽地叹了口气。 第345章 衣冠冢 第345章 衣冠冢 摄政王府门外,若水担心地看着刚刚被王爷抱上马车的白羽,这两人刚刚才吵完架,现在又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之中,一会儿可别发生血腥惨案呀。 “你这丫鬟,主子走了,愁眉苦脸地做什么?”齐北打趣地说道,“你也舍不得主子吗?” 他也是站在门口来送行,若水在王府的时间虽然很长,但一直都是不起眼的存在,以前王爷出远门都不曾见她这般愁云惨淡的。 若水摇摇头:“我不是舍不得,王爷和白姑娘经历这么多事,出去兜兜风也好,可刚刚在听墨轩,他们两个闹腾的可凶了。我,我这不是怕,一会儿白姑娘在马车里面和王爷打起来,将马车给打散架了么?” 齐北嘴角抽了抽,这丫鬟的脑回路真的足够清奇。 “你当白姑娘是你怎么着?”齐北呵呵一笑,眼底尽是化不开的戏谑,“天下之间,能够将马车给打散架的恐怕也只有你一个人了。” 力大如牛的女子,世上罕见。 若水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我好歹是一个女子,齐校尉说话能不能好好的?我这不是担心白姑娘的伤么?” “有王爷在,你担心什么?杞人忧天。” 齐北果断转身,回府。 若水悻悻地吐了下舌头,马车已经走出很远了。 不过也正如若水想象的,马车里面的气氛不是很好,就像被凝固了一般。 萧澈从头到尾都不曾松开白羽的手,一直都紧紧握着,他知道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不过他还是想要说。 “宁儿和若水先行一步,去前面的小镇等我们了。” 萧澈说着话的时候,轻轻地扫了一眼白羽,好似想了许久才又继续道:“要不要去龙吟崖瞧瞧?” “去什么?去看北冥被你摔碎的骸骨?” 白羽觉得胸腔处好似被人塞了一团棉花,喘得过气可又不能够太大力,因为好似一用力那团棉花就要被堵上一般,她闷的有些想吐。 萧澈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就像当日她紧紧地握着埙一般。 埙还挂在她的腰间,萧澈正寻思着,得找个时间将这害人的物件给毁掉才好。 白羽面色如常,她深吸了一口气:“去龙吟崖。” 虽不愿意去面对,但终究是要去面对的。 她心存希望,万一北冥没死呢? 就像当日的她,被人丢下龙吟崖砸入深潭之中却还是发生了奇迹。 可……白四小姐白羽的的确确是在那个时候死去了。 白羽闭着眼睛,她不愿意去看萧澈,不愿意原谅。 他的眼睛里面总是柔情似水,深情款款,不管她如何恨,在看到他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原谅,这样对其他人太不公平了。 车夫将马车赶到了龙吟崖下,萧澈先下了车,然后又伸手将白羽给抱下来。 她肩头有伤,不能太大的动作,免得扯开了伤口,鲜血淋漓。 “白姑娘!” 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响起来,白羽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脸颊,是了,自从乱葬岗一战之后,她就没有戴面纱了。 唐北荒快步走上前来,他背着医箱,忍不住死劲儿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没有眼花吧! “真的是你!” 都在传言,摄政王的未婚妻白羽回来了,可他听后只是淡淡一笑,人死不能复生,当年白羽可是死在乱葬岗的,这些外人不清楚,他还不知道吗? 就算萧澈用了不少法子将消息封锁,但他还是能够凭借着蛛丝马迹查出来。 每年的那个时候,他总是会去乱葬岗上一炷香,聊表心意。 到底是同僚一场。 不过现在看到白羽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倒是觉得匪夷所思了。 “白姑娘不是死在乱葬岗了吗?” 白羽尴尬一笑:“只是一个意外,我被人救了,才醒没多久。”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唐北荒笑道。 “你来这儿做什么?” 唐北荒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医箱:“瞧吧,现在我们做御医的,不仅仅要会治病救人,更要会拣骸骨。” 拣骸骨! 白羽的心仿佛被人抽了一下那般,她扭头看着萧澈。 唐北荒也瞧了一眼萧澈:“没法子,官大一级压死人,王爷有令,下官不得违抗。” “你身为御医,自然了解人体有多少骸骨,鬼将军作恶多端,你务必得将骸骨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白羽的手握成了拳头,他是故意的! 明明知道北冥是唐北荒的弟弟,这是来给北冥收尸吗? 唐北荒讪讪一笑:“王爷说的是,下官一定会将鬼将军的尸骨给拣清楚的,不过下官很好奇,为何王爷不让苏吏目来拣尸骸呢?” 明明这位摄政王和苏溪就走的很近,这种折腾人的事儿就从不叫苏溪。 不公平! 萧澈淡淡地说道:“苏吏目要随本王出行,现在已经在上路了,本王这不是特意过来瞧瞧,御林军办事,本王还真的有些不放心。”萧澈握紧了白羽的手,不肯放开:“对了,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王爷请说。” 一定没好事! “替鬼将军办个衣冠冢吧。” “哈?” “以你唐门的名义。” “为什么?” “你们不是擅于用毒么?”萧澈的理由十分牵强,“都是邪门歪道,一家人。” 唐北荒:“e……” “记得,一定要找到鬼将军的头颅。”萧澈着重地说道。 唐北荒正要应一声,白羽却猛地一把将萧澈给推开,眼底涌出无比的狠意:“萧澈!” 什么叫邪门歪道! 北冥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 萧澈面容不惊,他想做的,没人能够阻止。 “你这是要做什么!” 白羽咬牙切齿,这是要将北冥的身份暴露于人前吗? 让他死都死不安心吗? 北冥最不愿意的就是让唐门的人知道,他成为行尸,要不是当初她的一意孤行,北冥现在应该已经归入黄土了。 明明就是她对不起他,为何所有的罪责都要北冥一个人承担! 萧澈皱起眉,轻轻地抬了下线条完美的下巴,唐北荒赶紧离开。 这地方,可真的不是人待的。 萧澈的气场很强大,周围都好似漂浮着四个字——生人勿近。 “你为何能够如此残忍?” 白羽实在是想不到,他这样做的举动。 “让他的兄长来收尸,有何不妥?”萧澈的声音很轻,“倒是你,收起眼泪,你现在不是苏溪,是白羽。” 白羽闭上眼睛,也只有强行将眼睛闭上才能够制止住自己的眼泪。 “找到了!鬼将军的头颅找到了!” 御林军之中,不知道是谁呼喊了一声,霎那之间,龙吟崖下齐声高呼。 第346章 血染之风 第346章 血染之风 “要去瞧瞧吗?” 萧澈的声音在这一刻,就像来自地狱的催命符似得。 白羽睁开眼睛,眼泪还是止不住地落下来:“萧澈,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残忍。” 她背过身去,肩膀忍不住地颤抖。 六月的天,却如寒冬那般阴寒,让她瑟瑟发抖。 白羽快步上前,一个人强行上了马车,肩头的伤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裂开了一些,血水浸染了白纱,也晕出了她单薄的衣裳。 萧澈跟着上了车,一双眼眸好似有话要说那般,不过他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敲打了下车厢的门,车夫立刻就掉头,往药王谷的方向赶路。 白羽掀开车窗的帘子,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我想,你应该会想回药王谷瞧瞧的。” 她没有说话,但萧澈却还是将她心里所想的言明了。 萧澈叹了一口气,蓦地欺身上前,手轻轻地抚着她的脸庞,又缓缓地花落最后落到她的衣领处,手不知不觉地已经探了进去。 白羽宛如惊弓之鸟般一下子将身躯卷缩起来,她眼底满是警惕:“你要做什么?” 萧澈颇为无奈,他将另一只手摊开,在掌心里面放着一卷白纱布。 “血浸了出来,你再这么乱动下去,这伤只怕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 他眼底满满的心疼。 白羽稍微才松了口气,想想也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外面赶车的不过是个小卒,并不是齐北等人,萧澈不会放心,也不会变态到在车里对她动手动脚。 不过刚刚北冥的事情,她还没有消化掉,心中还有一根刺,伴随着呼吸而疼痛。 白羽终于抬起头来,正视着萧澈的眼睛:“你为什么可以如此绝情,北冥之于我就相当于齐北之于你,你可懂?” “我懂。”萧澈很淡然地说道,“所以,我让唐北荒来,为他筑造一个衣冠冢。” 白羽看着他眼底的坦然,酝酿了许久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到底是不懂的。 萧澈认真地为白羽上药,最后又重新包扎了下,换了 干净的纱布,不过因为在车厢里面白羽也不好换衣裳的,所以肩上一处还是殷红夺目。 血染之风。 两人一路都没有怎么说话,在来到里安邑城有些路程的小镇后,萧澈便将赶车的小卒给撤换了,由他亲自来赶车。 如此折腾,倒是让白羽觉得有些奇怪。 萧澈将武力灌注在马匹和车轱辘上,速度也随之提高,原本需要六天的路程,两日便到了。 车在桃花林外停下,他将帘子掀开,白羽已经弯腰准备走出来了。 萧澈伸出手,白羽并不抗拒。 于此,萧澈十分满意。 这两日虽然他们之间没有怎么多说话,但白羽的心情已经从北冥出事的那一刻激动到现在的平静了。 萧澈将白羽抱下马车,桃花早就凋零了,余下的毛茸茸的桃子。 “这桃子,吃不得吧。” 这些桃树之上的桃子长的十分诱人,又大又圆,甚至哪些红色都露出勾引人的色调。 白羽轻轻地点了下头:“这是药王谷的屏障,桃子自然是吃不得的。” 吃了倒也不是说会要人性命,不过会的,是让人昏睡几日罢了。 这些桃树是原本就有的,不过起初长的桃子歪瓜裂枣那般,任凭谁看了都没有食欲,她当是可找了实验小白兔来实验。 被实验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北冥。 白羽叹了口气,思绪已经飘远了。 北冥初来乍到的时候…… 北冥尚且无法接受自己已经死掉事实的时候…… 北冥第一次以行尸的方式做饭的时候…… 北冥第一次抱白宁的时候…… 回忆如同泉涌,白羽眼眶红红。 “娘!” 糯糯的声音让白羽瞬间回过神来,她循声望去,却是傻了眼。 “娘!” 如同团子似得白宁穿着一身花哨不堪的衣裳,品味着实有够差的,花花绿绿的好似在吸引人眼球那般。 不过尽管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却还是不能够在这一瞬间吸引住他娘亲的注意力。 白羽捂着自己的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眶发酸、鼻尖也发酸,稍微一眨眼,滚烫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北……” 她喉咙好似被铁烙了一半,生疼。 后面的字全然说不出口。 白宁噘着嘴,往后看过去,满脸的不高兴:“到底我是她儿子,还是你是她儿子?” 不仅仅是今日,就是在以前,他就发现了,在娘亲的秤杆之上,他每一次都是吃亏的份。 站在白宁身后的人兀自跪了下去,神色僵硬。 他没有任何表情,因为肌肉已经不允许了。 从他鲜活的生命停止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知道笑、哭、难受该如何表达了。 “我想,鬼将军的身份并不适合他。” 萧澈的声音在白羽的身后响起来,带着运筹帷幄的自信。 他要办的事,总归是要办到的 。 那些藏在暗处,想要从鬼将军身上找线索来坑白羽的人,他绝对不会留下任何证据给他们。 他要除掉的是鬼将军,而不是唐北冥。 白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早就是一片模糊了。 “怎么会?” 她往前走了两步,发现脚下的感觉十分真实,不是在做梦。 她大步向前,终于是穿过了桃花林,她站在白宁和那个跪在她面前的人身前,身子都忍不住地颤抖。 白宁仰起头,伸出双臂:“娘亲,抱抱。” 最近他都很少求抱了,每一次他想要找娘亲抱抱的时候,爹总是不要脸地霸占着娘亲! 哼! “咦?” 白宁歪着脑袋,眼底涌出不可思议来,他是不是眼花? 娘亲不抱他这软软的、热乎乎的团子,为什么去抱一个身上都没有任何温度的行尸? 白宁正打算去攀白羽的胳膊,下一刻却被搂住,双脚悬空了起来,他软软的胳膊搭在萧澈沉而有力的肩膀上,小嘴儿撅起来 :“爹。” 他很不高兴。 “爹带你去玩。” 这个场景,他们需要稍微回避下。 白宁本想拍手称快的,虽说娘亲心有旁人,不怎么疼爱他,但他还有爹呀,可是…… “爹,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玩吗?” 白宁往后面瞧了一眼,目测了下距离白羽的路程,唔……十步? 萧澈应了一声:“差不多了。” 第347章 葬礼 第347章 葬礼 萧澈才不会离白羽太远,十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白宁气鼓鼓地搂着萧澈的脖子:“爹,你老实地告诉我,我是不是一个意外?” 萧澈稍微抬了下眉,儿子有这种觉悟很不错了,不过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可能太伤自尊了,在这种情况下,萧澈选择了沉默。 他目光悠远地看着距离他只有十步之遥的白羽,现在她心里的结应该已经解开了。 一路上,可将他憋屈着。 白羽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颤抖,她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北冥,取下了面具的北冥。 她松开抱着北冥的手,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被御林军的人丢下山崖了吗?” “被丢下山崖的那个,是我以灵力控制的行尸。”北冥诚恳地说道,“王爷说,怕你知道了之后,演不出来那种感觉,所以,不让我提前告诉你。” 他很委屈的,他怎么敢让白羽难受? 他是白羽炼制出来的行尸,就是白羽一世的仆人。 距离他们只有十步之遥的萧澈在听到北冥的话之后,嘴角抽了抽,果然是不能够离的太远,这家伙,真是靠不住,这都能够将脏水往他身上泼,虽然他的确是不干净。 只是,他以为白羽会转过头来给他一记刀眼,但实际上,白羽转过头的时候,眼底却没有半分凌厉,甚至还有感激。 白羽目光幽幽,她叹了口气,想到此前自己的那些行为,竟十分恶劣。 每一次,她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被萧澈给挑怒,不问缘由。 “王爷还说,希望我不要以鬼将军的身份在你身边出现了。” 北冥的声音淡淡的,他只是在述说一件很普通的事,但却在白羽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难怪,难怪萧澈会以这般极致的手段来让鬼将军的死成为事实。 可…… “萧澈,”白羽费解地看着搂着白宁的他,“为何你要让唐北荒来?” “他的意思。”萧澈的声音淡淡的。 正是鬼将军的意思。 哼,还让他又莫名其妙地被怼了。 白羽诧异地看着北冥,北冥从来不愿意他们唐门的人知道此事。 北冥尴尬一笑:“反正我都是已死之人,我只是想要七哥为我建一个衣冠冢罢了。” 他永远都不可能回到唐门了。 甚至,如果让唐门的人知道他现在是一具行尸,只怕族谱上都要将他的名字给除掉吧。 白羽更是尴尬了,好吧,她又误会萧澈了。 好在,这一次她没有做什么太过激烈的举动。 白羽心虚地往萧澈的方向挪了挪:“那个,我并不知道……” “我又没有说要怪你。”萧澈就像没事人一样,反正都习惯了。 女人嘛,总是有那么几日阴阳失调的。 他就将白羽的乱发脾气当做小插曲好了。 只是萧澈越是这么说,白羽就越是感觉到内疚。 “你可以怪我的。” 萧澈越是这般不追究,不责怪,她就越发的心虚,越发的内疚。 “傻瓜,我们是夫妻,哪有隔夜仇?”萧澈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白羽的脑袋,宠溺一笑 :“我既然想出这等主意,将鬼将军这颗炮仗给拆了,就预料到你会怨我几日了。” 都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不,严格来说,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了。 白羽这一次的表现让他十分吃惊,一路上顶多就是对他冷眉相对,也没有太过的肆意妄为,和此前相比,已经很好了。 萧澈脸上挂着笑,看的白宁心里直纳闷。 爹这样子,怎么像被人坑了二五八万还堆着笑意的傻愣子? 白宁小心翼翼地怀揣着自己的心思,嘴角边的两个酒窝越发的深了。 白羽在看到北冥之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悄然落下来了:“接下来,咱们是要直接去云帝国吗?” 从宁与大陆到九州大陆,据说还有很远的路程呢!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萧澈的神色十分凝重,“你娘的葬礼。” 若是按照李氏杀姬太妃一事来问责,只怕白家上下全都要被株连,不过好在萧澈一手遮天,不仅仅让昆洛沙的事情强行翻篇,更是让人一把火将慈郁庵给烧的一干二净。 再加上李氏杀姬太妃的时候,那些尼姑还没有走到后面的破败院子,所以顶多就成了两人起了争执,至于谁杀谁,也不重要了。 但毕竟死的是太妃,就算太妃是戴罪之身,但白镇堂也要受些惩罚。 李氏不得入白家祖坟毋庸置疑,而白镇堂如今也在白府面壁思过。 李氏一死,欧阳玉婵就像要升天的狐狸那般,屁股翘的老高,更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白镇堂这段时间,又是死老妈又是死女儿,现在还连自己最爱的妾室都保不住,一颗年迈的心脏也承受不住了,病倒在了床榻之上。 而白府上下,谁也没有心情去刑部收尸。 要不是萧澈动了些手脚,李氏的尸体只怕要被送到菜市口去,鞭尸了。 杀皇族太妃,其罪当诛! 白羽看向萧澈,眼底满是不可思议:“我娘,现在在哪儿?” “外祖母在里面。”白宁乖巧地指着药王谷。 他已经比初初看到李氏那具烧焦的尸体的时候要好的多了,这一两日的光景,他也适应了。 反正也是经常看到行尸的,再面对被烧焦的尸体,也无所畏惧。 萧澈拍了拍白宁的背脊,表示赞赏。 三岁的孩子能够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白羽艰难地埋着双腿,原以为娘就算死了也会在刑部受苦受难,那一场火慈郁庵的尼姑及时扑灭,留下两具烧焦的尸体,原本她是想去刑部亲自验尸来着,不过因为突发北冥的事情,她分身不暇,所以才会有一桩心事。 还打算带着这份心事去云帝国,等回来的时候,再去找萧衍。 没想到,萧澈居然能够看透她的心思,提前将李氏的尸体给带了出来。 白羽万分感激地看向萧澈,萧澈对她极好,她这一生都还不了。 萧澈从容地走在她旁边:“我让若水提前已经将灵堂布置了,不过白二夫人躯体已经被严重烧伤了,加上如今正值炎夏,尸身有些腐烂,我还是建议,将其焚化了的好。” “好。” 白羽没有犹豫片刻,就给出了这个答案。 第348章 八婆 第348章 八婆 李氏的葬礼很简单,灵堂的摆设也很单一,只是挂了个大大的“奠”字,然后上了两盏白灯笼,而李氏的遗体已经被放置在了药王谷院落之中的一堆浇了油的木柴之上。 存安站在一旁拿着准备好的火把,淡定地看着李氏的躯体。 她很谨慎,生怕李氏就爬起来一眼。 在药王谷这些邪门的地方,还有什么是做不成的? 虽说她知道王爷不大可能让鬼将军去送死,但他们走的时候,明明听到御林军说将鬼将军推入了万丈深渊,可来这儿的时候,再看到鬼将军,她还是觉得特别诡异,特别是鬼将军正抱着一具被烧焦且上面爬着蛆虫的尸体,她差点儿就接受不了了。 白羽走到木柴堆前,油味刺鼻,她知道,萧澈应该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 若她是这时空的人,大抵会讲究,人死也要归黄土,但她偏偏不是。 火烧,不仅仅环保,还可以有效杀灭不少病菌,对于医生的她来说,才是最好的送行方式。 白羽就站在木柴堆前,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 若原主还在,只怕会痛哭流涕的。 可她,却哭不出来。 那一日她听的真切,李氏在白府也是折磨,但离开白府,又会背上万人唾弃的恶名,如此死去也是解脱。 存安看向萧澈,扬了扬手里的火把,到底烧还是不烧呢? 萧澈没有给出回应,只是抱着白宁,看着白羽。 烧还是不烧,这话由不得他来说。 酝酿了许久,白羽这才道:“萧澈,你可知道,我娘此前是哪户人家的姑娘吗?” “将军李忠义嫡女,母早丧,李将军常年在外行军打仗,所以李家的家业都交托给其舅父舅父吴氏一家,李将军战死沙场后,吴氏意图将她买入青楼换银子,正如你娘所说,是白老太君出手相救,后来在白府,和你爹一来二去的,便成了好事。” 白羽淡然地点了下头,真是孽缘呢! 老太君为了一己私利,枉顾五万大军死活,最后落得被亲孙女谋害,也算是死不瞑目。 “那吴氏呢?” “多行不义必自毙,在你三岁的时候,吴氏已经将李将军的家产都败光了,吴氏两口被其儿子逼的偷东西,后来死在乱棍之下。” 本来这件事就是安邑城中的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也多亏了刑部有记载,所以他才能够查到。 “至于那个不孝子,前些日子在安邑城中打架斗殴,伤人性命,如今被关在刑部大牢。” 萧澈看向李氏的遗体:“要我动动手吗?” “不必了。”白羽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但不是落井下石之徒:“他有今日,也是咎由自取,我和他素未蒙面,也不去做那些腌臜的事情。我想知道,我外公的产业现在在谁的手里?” “李将军一生清贫,唯有先皇赐的一座府邸,而今在镇国公楚江的手里。” 白羽淡淡地“哦”了一声,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她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深吸了一口气:“存安,动手吧。” 存安听到白羽的话,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哟,手上的火把立刻丢了出去。 干柴烈火再加上油,那堆木柴一下子就被火势包裹起来。 白羽跪下来,朝着熊熊烈火磕了三个头:“娘,一路好走。” 白宁赶紧拍拍萧澈的肩膀,示意萧澈将他放下来。 萧澈蹲下身,将白宁放下来,白宁赶紧学着白羽的样子,也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外祖母,一路好走。” 说完之后,他又眨巴着眼睛扭头看着萧澈:“爹,你怎么不磕头?” 存安走上前来:“小公子在开什么玩笑,王爷位高权重,怎么能够磕头?” 天地君亲师,君臣之礼永远都在前面。 白宁歪着脑袋,他不是很懂呢! 火势蚕食掉李氏的遗体后又烧了许久才缓缓灭掉,白羽小心翼翼地在那些木炭之中捡拾着属于李氏的骨灰,然后才将骨灰埋葬在药王谷院落之中的一棵大树之下。 做完这一切,她仿佛了了一桩心事那般,整个人都轻松了。 “我爹没事吧?” 白羽摸着大树粗糙的树皮,心中还是比较好奇的。 萧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最近的事情也挺多的,还没有来得及去瞧。” 不过,他倒是希望白镇堂能够快速振作起来,否则礼部那边的选定人员只怕还会有幺蛾子出来。 而在另一边的白府,气氛的确有些沉重。 这短短几个月,好似所有的问题都出在白府身上。 先是白雁弑杀白老太君,而后有是白雁死在刑部大牢,现在又冒出一桩子大逆不道的事情,白二夫人李氏和姬太妃双双毙命在慈郁庵。 真相到底是如何的,他们不得而知,但看来往都神色凝重的衙役,以及现在都还在房间里面觉得心头不好受的老爷,那些下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你说说,要不是还有四小姐在,咱们这个白府岂不是要散了?” 在厨房里面,几个女人凑到一起,全都是八卦的味道。 “这又关四小姐什么事?”厨娘嗑着瓜子,有些不解地看着洗碗的下人。 “你就是有所不知了。要不是四小姐能够得到摄政王的垂爱,常伴在王爷身旁,你说二夫人和姬太妃的那笔糊涂事怎么算?到现在刑部的口风都挺严的,到底是谁杀了谁,还不知道呢!” “你觉得姬太妃会杀人吗?” “可二夫人又会杀人吗?” “我瞧着,这件事也就只有她们自个儿清楚了。”厨娘打趣地一笑,“不过话又说回来,四小姐真是福大命大,当初被老太君打断了十根棍子大难不死不说,还真的有后福呢!” 下人痴痴一笑:“哟!你不会也想被人打断十根棍子,然后又个后福吧?” “说什么呢!哈哈哈……” …… 厨房里面的八卦热火朝天,厨房外面的世界却是冰天雪地。 欧阳玉婵握紧了拳头,明明白羽就什么都没有为白府做过,全都是惹祸的事情,明明为白府做的最多的就是她的宝贝女儿白凤,怎么到了这群下贱之人的嘴里,所有的好事都是白羽一个人的! 看她不去撕烂这些八婆的嘴! 第349章 不守妇道 第349章 不守妇道 欧阳玉婵正要往前走,一只温柔的手却是将她的去路给拦下。 “娘,无谓大动肝火。” 白鲲脸上挂着从容且淡定的笑,他拉着欧阳玉婵离开厨房这种是非之地,声音轻柔:“娘何必为了那些下人的嘴巴生气呢?嘴巴长在人身上,您这般会气坏身子的。” 欧阳玉婵就是气不过,她胸腔处的怒意让胸脯一起一伏的,风韵犹存:“我就是气不过,明明你姐姐才是白府的大功臣,他们那些贱人也不想想,要不是你姐姐如今贵为安嫔娘娘,在皇上身旁,李氏这等滔天大罪,岂会有这般轻松的?” 凭什么好事全都给白羽一个人占了。 要不是她养了一个好女儿出来,白府现在只怕真的要鸡飞狗跳了。 “娘也不能这么说,现在刑部那边也没有给出个确定的回复,说不定是姬太妃动手的呢?” “姬太妃怎么会杀李氏那个贱人?”欧阳玉婵哼了一声,“现在谁都不知道真相是什么,要不就是……” “娘!可当心祸从口出!”白鲲小心翼翼地拉着欧阳玉婵,“现在爹还被圣上责罚呢,万一从咱们白府传出去什么风声,让皇宫里面的人听了去,小心祸从天降!” 白鲲颇为小心地看了下四周,确定了没人之后才道:“我在御林军的时候,听人说,此事是太皇太后亲自下令如此操办的,不管是姬太妃杀二娘,还是二娘杀姬太妃,总而言之,此事就此翻篇,谁都不能够再提。” “万一,娘您的言论被有心人利用,传入了皇宫去,传到了皇上和太皇太后耳中,岂不是要给咱们白府带来灭顶之灾?” 欧阳玉婵被吓的一愣一愣的:“不会吧?” 她只是单纯地想要吐槽罢了,本来嘛,她费尽心思才养出来一个能够在皇帝身边打转儿的女儿,能够在皇族面前说的上话的人,也就只有她的宝贝女儿了,怎么一转眼,又变成白羽了不起了! 她就是心里不舒服。 “娘,的确和厨娘他们说的差不多,咱们白府这个时候还能够安安稳稳,这其中也是有四妹的功劳,摄政王权势滔天,他的一句话,的确是胜过无数。” “摄政王,到底是个王,能够和皇上相比么!” 欧阳玉婵哼了一声,她就不信了,这一辈子,她的女儿还能够再被白羽那个野种抢了风头! 白鲲尴尬一笑,如今的皇上,真是…… 一言难尽呢! 在御林军当差的这段时间,虽然不长,但他也了解了不少证据。当今天子,虽说顶着万岁之名,但实际上却是个傀儡。上面有太皇太后和太后把持,这朝野之上还有摄政王,明面儿上说是辅佐,但摄政王萧澈早就是一手遮天了。 欧阳玉婵担心地看着白鲲:“你说安嫔娘娘都入宫这么久了,也不见肚子有动静。” 白鲲尴尬一笑:“娘在这儿和儿子讨论这个?儿子都还没有成婚呢!” “也是,谁让你那个不长命的祖母在这个节骨眼儿死了,不然咱们白家还可以和秦家联姻。”欧阳玉婵叹了口气,心中又升起一股子怨气,“那秦家的姑娘,长的倒是标致。” 话虽这般说,但在欧阳玉婵的心里,长的标致又不能够当饭吃,最重要的是能够给她儿子白鲲铺一条好路。 若然吏部和刑部两位尚书成了亲家,白鲲的前途还愁么? 白鲲有些不高兴了:“娘这说的是什么话,祖母的事难道娘就一点儿责任都没有吗?” “我有什么责任,那都是雁儿咎由自取。”欧阳玉婵提及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是个莽撞的丫头,学学安嫔娘娘,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 要是白雁稍微忍一下,就不会在四年前被白羽踢断了腿,无法选秀了。 就拿着四年后来说,她再稍微忍一下,远嫁出去,他们白府还是和和美美的,甚至现在也应该操办白鲲的喜事了。 白雁就是太过冲动,忍一步海阔天空都不懂! 浪费粮食。 欧阳玉婵握住白鲲的手:“鲲儿,眼下娘就只有你可以依靠了。” 女儿始终都是外嫁的,更别说是嫁入皇族的,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君臣不两立。 万一在朝政之上,君臣之间发生了冲突,能够帮助白鲲的断然不是在后宫里面的安嫔,而是白鲲的发妻。 看来,是需要做些什么的。 “娘在做什么打算?”白鲲有些无奈。 他并不想去争夺什么,因为自己武者的身份,所以早就远离了白府这个大染缸的他,看起来到底是要比白凤和白雁等人纯真的多。 欧阳玉婵笑了笑:“娘在想,什么时候替你将秦文诺姑娘给约出来,你们先见见面。” “娘!”白鲲皱起眉,“儿子还在守孝之中!” 他是白府的嫡子,是老太君生前最宠爱的孙子,怎么可能在三年守孝期未满前和秦姑娘讨论儿女之事? 这桩婚事本来就是定下来了的,难不成还怕秦姑娘跑了吗? 白鲲十分不认同欧阳玉婵的做法。 “守孝是守孝,娘又没有让你立刻和秦姑娘成婚。”欧阳玉婵仰起头来,欣赏着继承了她和白镇堂所有优点的儿子,满心欢喜:“你丫,就是太老实。我过几日送个帖子去秦府,就说咱们先去见见秦姑娘。你们总归是要成亲的,成亲之前先见见面,不好吗?” 欧阳玉婵的提议让白鲲生出一种被人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他懊恼地看着欧阳玉婵:“娘亲,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着急?” “怎么不着急?”欧阳玉婵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一点你就不能够学学白羽?婚都没成,不过一纸婚书,人家就已经跑到摄政王府去住着了,女儿家都能够没脸没皮的,你怎么就不行!” “哦哟!” 尖锐的声音兀自响起,很不客气地打断了欧阳玉婵教训儿子。 欧阳玉婵愤愤地转过身去,但见王瑞芝正牵着白鹰散步过来,纤细的腰身一扭一摆是,竟是风情万种。 “狐媚子。” 欧阳玉婵暗暗地在心里啐了一口,脸上也泛起冷笑:“你这般阴阳怪气的事闹哪样?” “我这什么叫阴阳怪气了?”王瑞芝走了上前,轻轻地摸着自己儿子的脑袋,笑嘻嘻地说道:“我这不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么?” “你想说什么?” “四小姐离开白府,去摄政王府住,难道不是你给逼的?”王瑞芝呵呵一笑,“到现在你居然还指黑为白,说人家不守妇道,我倒是想问问你,倘若四小姐还在府上,她现在可还有命?” 第350章 无知 第350章 无知 王瑞芝又重新牵着白鹰的手,教训孩子似得口吻:“儿子呀,娘可告诉你,以后千万不要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否则下场就会和你二姐、五姐一样咯!” 她语气轻佻,却深深地刺痛了欧阳玉婵的耳朵。 老二白凤、老五白鹃,都是她一心栽培的,当年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人都会折在白羽手里。 那个野种! 越想,欧阳玉婵就越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愤愤地看着王瑞芝:“你要是没事做,就在房间里面好好地待着,别出来招惹眼。” “本来嘛,我还真的是想在房间里面待着的,”王瑞芝不经意地从腰间抽出一大串钥匙,“也怪老爷,非要让我将这钥匙管置妥当了,啧啧,你说说,我早就让老爷不要独宠我一个人,要雨露均沾,可……哎,谁叫姐姐年华老去,这肩膀怕也撑不住这般的担子了。” “你怎么会有钥匙!”欧阳玉婵气急了,要不是白鲲将她给拉住,只怕她都要冲上去按着王瑞芝抢钥匙了。 “我怎么会有?”王瑞芝颇为伤感地说道,“自然是我刚刚去照顾老爷的时候,老爷给我的。” 欧阳玉婵如遭雷击一般,刚刚她也找了白镇堂,可白镇堂却有意将她支开,说是想喝什么莲子羹,否则她也不会去厨房那种地方! 气死她了! 王瑞芝把玩着钥匙,好似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这会子还真的是搬回了一成。 最见不得的就是欧阳玉婵那般嚣张的表情,她出身卑微就该被欧阳玉婵骑在脖子上吗? 眼见着王瑞芝离开的背影,欧阳玉婵的拳头已经捏紧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瑞芝足够嚣张,她慢慢地和这卑贱的伶人玩,但还有一个她也不会放过! 白羽! — 从安邑城出来,北冥就一路往北赶路,途径好些小镇他们都不做停留,眼下他们还背负着两国邦交的任务。 北冥没有带面具了,而是用萧澈命人特制的粉状物将脸颊上的尸痕给稍微遮盖了下,除了他的皮肤是呈现出不正常的苍白之外,乍一眼看起来,北冥和常人也没有什么异样。 白羽坐在车厢里面,双臂抱着双膝:“你是怎么劝服北冥不戴面具的?” 起初北冥戴面具的事本就不是她提出来的,是北冥自己要戴面具的,他不想有熟人看到他现在的这副样子,免得侮辱了唐门。 她当是怎么劝说都不成,现在北冥却能够忍受让自己的这张脸暴露在人前。 白羽好奇地看着萧澈。 萧澈正在闭目养神:“我只是要他做个选择罢了。” “做什么选择?” 有什么选择能够让北冥这个倔脾气弯腰? 萧澈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淡淡地笑了下,没有给出回答。 那是一个关于白羽性命的选择。 倘若唐北冥不愿意摘掉面具,那就是要继续当鬼将军,但现在的情况,已经有人盯上鬼将军了,也就是说,也许顺着鬼将军这条线,有人会对白羽不利,在这种权衡之下,萧澈只能和唐北荒做交易。 他留唐北冥一命,但唐北冥必须放弃鬼将军的身份。 北冥虽说是被白羽炼制成行尸的,起初他心里也有气,但久而久之却还是感谢,人死之后才能够明白生命的可贵,所以当萧澈告诉他,白羽的性命和鬼将军的身份只能够保留一个的时候,北冥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他怎么能够坑白羽呢! 天色渐渐暗淡了,虽说他们都有露宿野外的本事,但因为带着白宁这个孩子,所以在大多数是,夜里还是选择找城镇上的客栈来住。 存安提前了解了路线,就在出关前的小镇暂时停下了脚。 这里是赫北皇朝和驮国的交界处,不过一个小镇却热闹的非常,各式各样的人都在这儿穿梭,看起来鱼龙混杂。 存安找了一间比较安静的客栈,距离主街也稍微远了些,免得有人来打扰他们休息。 坐了一天的车,白羽和白宁下车的时候,都忍不住扭了扭腰,活动了下筋骨,真是太累了,比验一天尸都还要累! 存安每一次都只定两个房间,一个房间是她和白宁的,一个是白羽和萧澈的,而北冥…… 等存安将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走出房间,顺势往上抬起头来:“北冥,我们去吃饭咯!” 站在屋顶的北冥应了一声,便飞身下来了。 他作为行尸,不吃不喝不睡,根本就没有问题。 况且,黑夜之中,谁又有他敏捷呢? 赶了一天路,大伙儿都有些饿了,等小二将饭菜都给端上来的时候,白羽正摩拳擦掌。 “真好,又是美好的一天!” 她这话刚刚说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咚”,无比沉闷。 这声音…… 应该是有人倒下了。 “咚!” “咚!” “咚!” 接二连三…… 白羽扭头看着客栈大厅里面吃饭的那些人,一个个的就像吃了屎一样的脸色,有些情况不对劲的已经倒了下去。 这…… “有毒!” 北冥的声音就像一颗小石头砸入了平静的湖水之中,惊起阵阵涟漪! “这饭菜有毒!” 存安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赶紧将白宁手中的碗筷给拿走。 白宁看着面前盘子里面装着的大鸡腿,垂涎欲滴,好想吃呢! “你说什么呢!” 店小二叉着腰就过来了,站在存安这个“弱质女流”的面前:“什么叫我们的饭菜有毒?这些人都是自己倒下去的,说不定是自己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呗!” 说着,店小二十分嘚瑟地从脏兮兮的毛巾里面取出一根明晃晃的银针:“来,女人,我来告诉你,这饭菜有没有毒。” 店小二将银针扎入饭菜里面,片刻之后又取出来,看着银针上面的干干净净,店小二哼了一声:“你要是敢到处去造谣,我一定打的你满地找牙。” 存安十分惊奇这位店小二的脑回路:“你没看到吃了你家饭菜的人都倒下了吗?” 都已经晕倒了还不是有毒是什么? “反正这银针上没有变成黑色,就是没有毒的!” “谁说银针不变黑色就没毒的?” 一直都没有吭声的白羽不悦地皱起眉来,“无知!” 第351章 食物中毒 第351章 食物中毒 店小二哼了一声,又转头看着声音的源头:“你一个姑娘家懂什么?” 白羽呵呵一笑,不由分说地将一盘子鸡肉往店小二面前推了推:“你既然说没毒了,吃一块给我瞧瞧。” 店小二脸色大变,他下意识地看向周围一直不断痛苦呻吟的客人。 要是为了保住客栈的 声誉,吃一两块也无所谓,但如果真的这有有毒,他岂不是用性命来工作了? 犯得着么? 他就是个打工仔嘛。 白羽挑眉:“你吃一块给我瞧瞧呗。” “哎呀!都说你们吃东西之前要用银针试探的嘛!”店小二咋咋呼呼起来,“瞧瞧,瞧瞧,我这不是又要找大夫来医治你们了!” 他只觉得晦气的很,又叹了口气:“我去问问老板,这一次又要赔多少钱了。” “等等!” 白羽眉头紧皱:“现在不去找大夫,却是要去问老板赔多少钱?” 这客栈怕不是黑店吧? 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店小二觉得实在是瞒不下去了,声音也压的低低的:“实不相瞒呀姑娘,其实是我们老板自带招黑属性,做什么就倒霉什么,我跟着他,原本是从一个钱庄的店小二,现在已经落魄到了在客栈里面打杂了。” 他很苦逼的好吧! 要不是信了那个算命先生说的,他上面的那位一定会飞黄腾达的,他才不会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押在那家伙身上。 说起这个老板,他就一肚子的火气,做什么什么倒闭,成日里面还瞎忙,做钱庄的时候要管账,做丝绸买卖的时候要养蚕宝宝,现在做客栈了,还要当厨师。 全都是些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而且还花银子如流水,他可心疼了! “不然呢!”店小二没好气地说道,“反正也大抵也要关门了。” 白羽站起身来:“你都不查查原因?” 店小二摇摇头:“这怎么查,我家老板做什么都失败,做钱庄发现挤兑的事情,做绸缎买卖又死了不少蚕宝宝,现在做客栈,还经常都食物中毒,我也很绝望呀!” 白宁同情地看着店小二:“的确是很绝望的。” 白羽摇摇头,只觉得无语:“你不查清楚问题所在吗?” “有什么需要查的,还不就是那些人眼红我们呗,用些下三滥的手段逼着我们关门大吉。” “你会不会太高估你们了?”白羽围着客栈的大厅走了一圈:“你们摆了十张桌子,加上我们也就只有五桌吃饭,虽然这数字已经占比一半了,但现在正值晚膳时间,加上这儿乃边境,大部分的商人都会来找吃的,可你走出去瞧瞧。” 白羽指着门外,店小二凑上前来:“人家对面门庭若市,你这边门可罗雀,还说人家眼红你们?” 呵呵,若是对面发生中毒的事件说他们这边下毒才足够让人信服吧。 店小二哼了一声:“你一个女人懂什么?” “我什么都不懂,但我懂在你们店里面吃饭的人,大部分都会上吐下泻,严重者还会晕倒。” “你怎么知道?”店小二觉得很是惊奇。 开店有一个月了,隔三差五的就有人在店里面中毒,真是奇了怪了。 白羽走到他们座位后面的桌前,从筷子筒里面抽了筷子出来,然后随意地掀开一盘蟹肉:“你们老板真是不知死活呢!谁是厨师?” “我们老板呗!” 白羽嘴角抽了抽,脸皮子也抖了三抖 :“活该你们关门大吉!” “你这姑娘怎么如此狠毒!”店小二忍不住骂道,“我们老板和你无冤无仇的,你怎地这般说话!” “我狠毒?”白羽哼了一声,“也不瞧瞧你们做的什么事!这蟹肉和柿子一起炒?这是脑子被驴踢了吧!” “噗——” 坐在角落里面的姑娘正在喝茶,但在听到白羽的这番言论之后,忍不住一口茶水全都喷了出来。 白羽看了过去,那姑娘背对着他们,看不到长什么样子。 真是奇怪了,她的话,有那么大的杀伤力么? 她刚刚就觉得菜品很有问题,什么脆柿炒蟹肉咯,过水四季豆咯,拌生五花肉咯! 这都什么鬼! 吃了不出问题才怪! “咳咳咳!” 厨房的方向传来很不满的咳嗽声,紧接着一道儒雅的声音响起:“姑娘是很不满意我的厨艺咯?” 身着厨师制服的老板摆足了气场走出来,但一抬眼就看到了客栈大厅的七零八落,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怎么又倒了这么多人?阿旭,你还不去请大夫!” 店小二阿旭“诶”了一声,赶紧往外面去。 老板很不客气走上前来:“请问姑娘,我这菜谱有什么问题?鄙人客栈里面的菜式都十分新鲜,就像每天一大早我会亲自去菜市场买菜一样新鲜。” “是挺新鲜的,还新鲜过头了。” 老板垂眸睨了一眼白羽桌上的菜式:“啧啧,看来姑娘并不是行家,点的这些菜都是寻常货色。” “如果我想早点死,就会点你那些千奇百怪的菜式。” “姑娘咄咄逼人呢!” “你这是草菅人命!”白羽随手指着刚刚有人倒下的桌子:“脆柿加螃蟹,你当两个良性的食材当真不会相克呀?这两个混在一起,吃了不拉肚子才怪了!还这个,什么叫拌生五花肉?猪肉也可以生吃的吗?” 她实在是开阔了眼见,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这脑洞是开的有多大呢! “姑娘有所不知,”老板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游历大川,曾亲自吃过海边渔夫家做的生拌鱼片,这肉不都是一样的吗?只要味道调理好了,一切都可以很美味的。” “放屁!”白羽抱着胳膊,只觉得眼前的这个老板绝逼是个脑残:“猪身上那么多寄生虫,还生吃,你吃过没?” 老板郑重其事地想了想,然后果断摇头:“还真没有。” 客栈大厅又倒下一片,敢情他们是试验品来着! 老板赔笑道:“我这不是节约么,你要知道,开个店成本很大的,平常间客人吃不完的生肉类的,我都拿回去回炉炒炒,不是一举多得么!” 白羽脸上也堆着笑:“我觉得,你倒是可以回炉重造了。” 第352章 兴趣 第352章 兴趣 “不带骂人的。”老板沉下了脸。 他好歹也有四十了,居然被一个二十左右的小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数落,七尺男儿怎么能够忍受得住。 他说过,他要闯出一片天地再回去,否则怎么能够面对家中老母,可那个一直都十分厉害的二哥。 白羽摇摇头:“你这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家里是开矿的吧?” 赔了钱庄,赔了丝绸,现在这客栈,只怕也要关门大吉了。 年过不惑,还这般儿戏,啧啧,活该是个老光棍。 大夫很快就来了,轻车熟路地开了一副方子,然后又从医箱里面取出一个小药瓶来,对店小二道:“这已经是一月之内的第五起了,老夫都将药给你配好了,这方子,你们自个儿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店小二连连道“是”。 大夫又道:“再这么下去,我可得将此事告知这儿的掌事人,你们这店开的,有危害百姓的嫌疑。” “噗——” 角落里面的那姑娘还是没忍住,又是一口茶喷了出来。 一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去,但很快又全都回到了老板的身上。 老板被看的怪不好意思的:“那个,你们别看着我了。” 大夫摇摇头,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店小二目送大夫离开之后,又赶紧将药瓶里面的药丸给抖出来,挨个地喂给那些食物中毒的客人。 自然,这一餐没有人付钱。 那些人感觉差不多了,哪里还敢和这个老板讨价还价,还不溜之大吉。 天呀,他们是进了一家黑店么! “瞧瞧,你还有客人么?”白羽只觉得无语,她不放心地看着存安:“我觉得,可能你需要另外找个地方给我们落脚了。” 存安正打算站起来,北冥就在门口道:“刚刚我在地面定了一张桌子,一会儿就有的吃了。” 老板脸皮子抖了抖:“你们是来砸场子的吗?” 这群人,真是古怪的要命! “老板,真不是人家的问题。”店小二已经很绝望了,人家没有找麻烦都很不错了。 那些倒在地上的客人吃了药之后舒服了些拔腿就跑,俨然是将他们这店当做了黑店,以后这生意怕也是做不得了。 老板气鼓鼓的,他很郁闷,从二十多岁就出来自己闯荡,可十多年过去了,依旧一事无成,他如何去见自己的家人? “不如,不做了吧。” 店小二阿旭有些无奈地说道,他跟着老板多久,老板就倒霉了多久,看样子老板的的确确不是做生意的料子。 老板气的吹胡子瞪眼,唇瓣上面的两撇小胡子看起来十分滑稽:“什么不做了!你不做了,我自己做!” 他愤愤地看着白羽:“你就是个挑事精!” “我?”白羽莫名其妙,“你这人才是无赖呢!明明是你自己的菜式出了问题,现在还诬陷别人?你就应该被官府抓去,严刑拷问,是不是真的和大夫所的一样,有谋害百姓的嫌疑!” 老板被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瞪大了眼睛:“你是哪家的姑娘,这般伶牙俐齿的,你爹是怎么教你的,你家的那些长辈是不是都吃干饭的!” “我爹怎么教我的,你不用管,我的长辈吃干饭还是吃稀饭也不管你的事,你瞧瞧你的样子,都四十了,还一事无成,娶妻了吗?生子了吗?”白羽心里窝着一团火,“成日里面还打死都不承认自己的错误,你这样的人,活该光棍!” 气死她了!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明明是自己犯了错,现在居然还反咬她一口。 白羽拉起白宁:“走,咱们对面去吃!” 这家店,分明是黑店! 走到门口的时候,白羽目光却幽幽地看向那个角落。 那姑娘怎么还在? 白羽有些不放心地将白宁丢给萧澈,然后一面说一面往那姑娘的方向走过去:“姑娘,你也别在这儿吃了,一会儿吃坏肚子不划算,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这餐饭我请你。” 那姑娘听到白羽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脏砰砰直跳,好似要跳出来了一般:“不,不用了!” 她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没想到却是弄巧成拙。 “姑娘,你嗓子不舒服吗?可别是因为这家店的饭菜的问题。”白羽快走了两步,“我是个大夫,我来替你瞧瞧。” “大夫?”老板也大步走过来,“你不过一个女人,一介女流居然还敢自称大夫?呵呵,我瞧着,你不过就是个会用药的医婆罢了!” 老板的语气之中带着无比的不屑。 冒充大夫的医婆在安邑城多了去了,他年轻的时候已经见识过。 “不必!”姑娘唰地站起身来,她想要继续往角落里面钻,但前面却是一堵墙。 刚刚进来吃饭的时候,明明白羽他们就不在的,谁知道她的菜刚刚一上来,她一扭头就看到白羽在这儿,她不想被人看到!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将自己的脸给捂住。 白羽见状,不免惊呼:“你不会是吃了这家店的东西给脸花了吧!” 这个老板,还真的是害人不浅呀! 白羽质问似得看向老板:“你到底是做了什么缺德事呀!” “我哪儿缺德了?”老板气的脸都涨红了,他就不明白了,这女人和他有仇么?怎么就一直揪着他不放呢! 他是不是上辈子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了,今日要被这个女人纠缠! “我好好地经营我的客栈,你偏偏要诬陷我。”老板气的不轻,两撇小胡子都快要被吹翻了:“我要告你诽谤!” 阿旭一听赶紧冲上前来:“老板,不可不可!” 他们客栈都已经这般样子了,还要在公堂之上去闹一闹,还不是要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阿旭呀,我好不容易找到做饭的这个兴趣,这个女人她……” “可求求你了,你这兴趣害了多少人?”白羽指着空荡荡的大厅,“此前有多少人在这儿倒下了?” “你,你!”老板的声音都被白羽气的颤抖起来,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只是一味地喘着粗气,好半天才顺畅了不少,他咬牙切齿:“阿旭,你告诉刚刚的那些人,若是还觉得不舒服,尽管来找我,我白镇棋赔得起!” 第353章 三爷 第353章 三爷 白镇棋心里窝着一团子的火:“我白某人,赔得起!” “是呀,你可真的赔得起。”白羽冷嘲道,“反正你二哥在朝野之上是六部之首,你出了任何事,他都能够给你摆平。” 白镇棋…… 白羽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她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时候见到“熟人”。 白镇棋有些莫名其妙,如果记忆力还算不错的话,他刚刚貌似只说了自己叫白镇棋,并没有说自己排行第几,也没有说自己有个在朝为官的二哥。 唔…… “姑娘是从哪儿来?”店小二阿旭好奇地问道,“可是从安邑城来的?” 可算是找到救星了。 “姑娘可劝劝我们家三爷吧,他可败家了。”阿旭表示真的快要绝望了,“这些年要不是二爷一直都往三爷的账户里面塞钱,三爷现在早就流落街头了!” 他颇为担心,再这么下去,他家三爷要将白家的家产都给败光了。 “阿旭!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白镇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原来没回子你拿出来的银子都是我二哥的!” 亏的他还以为这银子是他此前的生意赚回来的,所以每到山穷水尽的时候,阿旭总是能够从钱庄里面提取银子出来,没想到,这银子居然是他二哥白镇堂的。 阿旭哭丧着一张脸:“三爷您自个儿想想,您哪一次不是亏的血本无归,有哪一次是赚了钱的,要不是二爷在暗中扶持,您现在不仅仅是流落街头了,而是……” “饿死街头。” 白羽没好气地说道,“这等人,也由得他饿死算了。” 白镇棋极其恼怒:“我说你这姑娘,我是杀了你全家还是骗光了你的钱财,或者说我用了你的银子,你要这般诅咒我?” 就算他败家,也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怎么就招人诅咒呢? 白镇棋抱着胳膊,仔细地想了想:“唔,你这姑娘有些眼熟。” 白羽撇开头去,瞄了一眼还在角落里面猫着身子打算溜走的另外一位姑娘。 那个姑娘的行为举止都十分可疑呢! “呀!” 白羽正寻思着那个可疑的女子到底是谁的时候,白镇棋却是作死地惊呼一声,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 “莫不是我曾经留情与你?” 白羽只觉得满头黑线,一旁的存安赶紧用同情的目光看向白镇棋,紧接着白镇棋“哎哟”一声已经被强悍的气劲给掀翻在地,摔了个狗啃屎。 “三爷!” 阿旭赶紧上前去将白镇棋给扶起来,白镇棋扶着自己的老腰,他现在连儿子都没有,要是折了腰岂不是愧对于白家的列祖列宗。 白镇棋想,自己肯定是流年不利。 遇上个不讲理的死丫头就不说了,还遇上个如此暴戾之徒,一言不合就动手,这哪个山头来的土匪! “你们,你们别欺人太甚。”白镇棋扶着自己的老腰,有些痛苦地扭了扭:“是打算谋财害命么!” “让你嘴巴不干净。”白羽抱着胳膊,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她身旁的萧澈。 若不是他衣角翩然,这幅气定神闲的样子,只怕不会有人相信刚刚的的确确是他出手打了白镇棋。 该打! 狗嘴吐不出象牙! 白羽心里还是有些郁闷的,怎么自己会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三叔? “是我嘴巴不干净么?”白镇棋是在是气不过:“明明是你先出口伤人的,我这小店怎么就得罪了你,你偏说我的菜谱有问题,好了这就不说了,还诅咒我横死街头,你觉得我能够对你好言好语么?” 他蛮有道理地说道,还连连地点点头,表示对自己的认同。 白羽哼了一声:“你这话,倒是漏洞百出。难道你的菜谱没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 “你吃!”白羽冷冷地将面前桌上的一盘子生拌五花肉推了下,“你吃个给我瞧瞧。” 阿旭尴尬地将白镇棋给拉着:“三爷,不要吃。” 他刚刚是亲眼看到,吃下这五花肉的客官倒下的,那客官还长的五大三粗的,三爷这般细胳膊细腿的,吃下去岂不是立刻倒? 白镇棋谨慎地看着阿旭,眼底涌出几分担忧来:“刚刚有客人在这儿倒了?” 阿旭恩恩两声,白镇棋脸色很是尴尬。 “你吃呀,刚刚信誓旦旦地说问题的,怎么现在认怂了?” “你这姑娘,老是咄咄逼人的做什么?”阿旭都看不下去了,他是不理解,一个女人怎么可以伶牙俐齿到现在这个地步。 白羽哼了一声,不咄咄逼人,白镇棋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连自己生母的葬礼都不回去参加的不肖子孙,她还需要留情面么! 萧澈揽住白羽的肩,一直都没有说话的他眉梢一挑,却是沉声道:“对于一个连自己母亲葬礼都不回去参加的人来说,我的妻子这咄咄逼人也算是够给脸了,没将这客栈掀了已经算有修养了。” 阿旭转头看着自家三爷,白镇棋又满眼疑惑地看着阿旭,两人莫名其妙,异口同声:“生母葬礼都不参加,这人是不是良心被狗吃了?” “的确是被狗吃了。”白羽补充道,“白家可没有这等狼心狗肺之徒!” 虽说她和老太君不对盘,但老人家在临死前都不曾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幼子一面,实在是遗憾。 这种遗憾带入棺材,更是无法弥补。 她也想不通,为何白镇棋能够在这儿当厨师也不愿意回安邑城让老太君见最后一面,最起码让老人家了了一桩心事。 白羽拉了拉萧澈的衣袖:“咱们走吧,不要和这等没良心的狗东西说话。” “诶诶诶,你这姑娘,啊不,你这妇人怎么说话的来着?” 白镇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他着实没弄明白:“我是不是杀了你全家?” “那你把自个儿给杀了呗!”白羽哼了一声,她烦死这个三叔了。 “我怎么就要杀自己了,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 白镇棋完全没有明白白羽的言下之意,他自顾自地说道:“我都还没有成家立室呢!舍不得我这命。” 说这话的时候,白镇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脑袋还有用处呢! 第354章 不孝子 第354章 不孝子 阿旭好似听出了白羽的言下之意,一双眼睛贼贼地拉着白镇棋:“三爷,如果我刚刚理解的不错,这姑娘……话中有话。” 白镇棋脑子里面好似只有一根筋儿:“你说,这姑娘是不是脑子抽了?” 阿旭摇摇头:“不应该,这么聪明的姑娘,每一句话都点到要害处,敢于直截了当地说出三爷的问题,应该不是脑子抽了。” “也是,啊,不对!”白镇棋冷着一张脸,“你这混蛋说什么呢!” 阿旭一松手,赶紧望角落里面退:“我说,刚刚这姑娘,不,是这位夫人说的话都说到了点子上,三爷的的确确是成事不足败事……哎哟!” “啊——” 阿旭往后退的时候完全没有看到身后还有个可以的人影也在往这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两人后面都不长眼睛,都迫切地想要人看不到彼此,在某种神秘力量之下,一不留神就撞一起了。 女人被撞倒,心情很不愉快,站起身来,丝毫不顾自己的身份破口大骂:“你这店小二怎么走路不长眼睛呢!” “我……”阿旭揉着自己被摔疼的屁股,“我后脑勺还真的不长眼睛。” “你……” “秦文诺!” 白羽看向那女人,她一直都觉得在角落里面猫着的女人很可疑了,又觉得其背影十分熟悉,好似熟人一般,但她从未联想到秦文诺身上。 她不应该在安邑城和心上人双宿双栖么,怎么会来这个边缘小镇? 难道…… 白羽上下打量着白镇棋,秦文诺的心上人不会是她极致不靠谱的三叔吧! 阿西吧! 秦文诺嘴角抽了抽,如果她知道会在这儿遇上白羽和萧澈就绝对不会来这个客栈了,原本还想着这客栈地势偏僻,应该不至于会在这等偏僻的地方遇上熟人的,可没想到她刚刚一坐下,点了菜,菜才刚刚上来就看到了萧澈和白羽往这边过来。 虽说她知道白羽没有死还比较激动的,但这个时候遇上两人,她是不愿意打招呼的。 她还有要紧事要做呢! 秦文诺刚刚地冲白羽一笑:“呵呵,好久不见。” 是有许久不见了,有大半个月了吧。 在安邑城的时候,她以苏溪的身份在秦府的外墙处发现了秦文诺根本没病的事实,也顺带找出了秦文诺装病的原因,心病还须心药医,这家伙现在出现在此,不会真的和她想象的一样吧。 白羽下意识地打量着白镇棋,这种货色,秦文诺也看的上? “你不会是被他给骗财骗色了吧?” 兴许白家人都有一种能力,语不惊人死不休。 当白羽极其认真地问秦文诺这种问题的时候,秦文诺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她嘴角抽了抽:“白羽,你在胡说些什么!” 她的欣赏水平就这么差么? “这什么年纪了,我会喜欢上大叔?可别闹了!” 秦文诺的纤纤素手不偏不倚地指着懵逼状态的白镇棋。 白镇棋一副蠢萌的样子:“我,我又怎么了?” 这飞刀可挨的真够郁闷的。 他什么都没有做,怎么黑锅又来了。 秦文诺想想自己脑子里面的那个人,脸上不由得浮现出春梦了无痕的美滋滋笑意:“我的意中人,可是俊俏的很!” 他器宇轩昂,哪里是这大叔能够比拟的! 白镇棋挺了挺胸膛:“我难道不帅么?我这年纪叫老有所成,越老越有味道。” “呵呵,”秦文诺摸了摸额头,一头黑线:“真是有酸臭的味道。” 白镇棋真觉得今天的老黄历上面绝对些了四个大字“不易开门”! 遇上的怎么尽是些奇奇怪怪的女人,就不能好好的? 秦文诺说完这话,又觉得是不是太过分了,尴尬地笑了笑:“白羽,我这么说你三叔,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也是在白镇棋自报家门的时候,才知道的。 白镇棋这名字并不常见,加上此前他又说自己的二哥在朝野上做官,还有店小二称呼他为“三爷”,而且白羽如此信誓旦旦地说此人不送生母最后一程,除了 白家那个不成器的三爷还有谁? 白羽摆摆手,就像在说什么晦气事那般:“我都不打算认他,没事的。” 阿旭这下子算是真的听明白了:“三爷,真的是你家人。” 他刚刚大胆地假设了下,两人的争锋相对,这厉害的女人总是能够将事情扯到不成器的家人身上,甚至每一次三爷在说是不是杀了对方全家的时候,这女人的反击都让三爷摸不着头脑。 可如果这女人是白家的,所有的一切都对的上号了。 白镇棋的脸皮子都抖了抖:“你别胡说!” 但他说完这话,还是不放心地问道:“那个,你不姓白吧?” 秦文诺只觉得这位白三爷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她叫白羽,不姓白跟我姓秦么?” 这是服气了! 白镇棋两眼一翻,好似立刻就要倒下似得。 他刚刚诅咒了自己多少次? 数不清楚了。 白镇棋颤抖着:“你爹,你爹是谁?” “我爹叫白镇堂。”白羽冷冷地哼了一声,“你问来有什么用呀,反正我又不打算认你……喂!你放开我!” 白羽还没有说完话,就被白镇棋一个熊抱给抱在了怀里。 “哎喂!大侄女!” 白羽嘴角抽了抽,她正打算推开白镇棋,哪知一阵强悍的风继续不遗余力地将白镇棋给推开。 这一次倒是要轻松些,白镇棋只是被扫到了阿旭面前,并没有难看地被摔倒。 白镇棋捂着一颗小心脏,他讪讪一笑,对站在白羽身旁的男人道:“呵呵,不要动怒嘛,我也算是你长辈了。” 他记得,刚刚这男人称呼白羽为“夫人”。 恩恩,一定是他的侄女婿。 没想到呀,没想到呀,他离开白府那么多年,侄女都长这么大了,现在连夫家都有了,真好。 但他忽视掉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白羽皱起眉来:“谁是你的侄女儿?” “可不就是你么!”白镇棋一板一眼地说道,“你爹和我,乃一母同胞的兄弟,他排行老二,我 排行老三,我游历多年,家中幸好还有你爹照顾着,我知道我是不好,但你既然是你爹的女儿,那就是我的侄女儿。” “我需要喊一个连自己生母的葬礼都不参加的不孝子为‘三叔’吗?” 第355章 三爷的无辜 第355章 三爷的无辜 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 白镇棋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此前虽然白羽一直都在强调,但他一直都没有往自己的身上想,现在回头一想,却是发现,白羽不仅仅说过一次。 生母的葬礼…… 白镇棋瞪大了眼睛:“大侄女儿,你可别说假话,我娘如何了?” 老太君身子骨一直都好,中气十足,打起人来,那是虎虎生威的,当年他要走,老太君很不客气地一根凤头拐杖直接就砸中了他的后背,差点没将他的脊椎给打断了。 要不是有阿旭照顾他,只怕短时间内都无法恢复过来。 可,如此健朗的一个老太太怎么说走就走了。 “你肯定是骗人的。”白镇棋深吸了一口气,他才不会傻到相信白羽的混账话,“你这般诅咒老太君,才是真正的大不孝!” 秦文诺在一旁补刀:“白三爷,白老太君的确是死了,是被白家二小姐白雁杀的,这件案子,轰动整个安邑城。” 白镇棋只觉得脑子被劈了一样,比晴天霹雳更严重,好似一道雷直接劈到了他的脑袋上,震得他灰不溜秋的。 “白雁?” 白镇棋深吸了一口气,那不是嫂子要着重培养的人么? 怎么会成为杀人凶手! 白羽哼了一声:“北冥,对面的菜做好了吗?” 和这种狼心狗肺的家伙说话,根本是浪费唇舌。 她还饿着呢! 不仅仅她饿着,他们一大群人都饿着呢! 北冥瞅了瞅客栈里面的氛围,唔……不大对劲呢! “已经做好了,我同掌柜的说了,多要了两个房间。” “顺便替我多订一个。”秦文诺快步走了过去,住在这等没心没肺的人开的店里面,命都要短些。 白镇棋脸皮子又抽了抽,至于么! 阿旭赶紧将人给拦下:“诶诶诶,那个……” 他瞅了一眼萧澈,还不知道这位客官姓什么呢,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个伶牙俐齿的厉害女人呢? “白姑娘!” 算了,还是直接称呼“白姑娘”得了。 “就看在你和我家三爷是亲戚的份上,可救救我们客栈吧。”阿旭悲催地望着白羽,好不容易盼来一个贵人,可不能就这么白白地放人走了。 他脸上都堆起了笑意:“其实,我家三爷也是挺好的,最起码有锲而不舍的精神。” “锲而不舍地祸害人。”白羽哼了一声,全然不想都说几句了。 看白镇棋开客栈开成这样就知道,他真的是个失败者。 白镇棋着实无奈地看着白羽:“我真的不知我娘走了,都没有人通知我。” “那你也要人找得到你。”白羽摇摇头,“你永远无法唤醒一个装睡的人,倘若你有心,就该让我爹,你的二哥知道你的下落,而不是让他老人家满世界地去找你。朝廷上的事情已经足够让他费心了,他还要操心你这些破烂事,你不觉得惭愧吗?” 虽说被一个小辈教训,白镇棋觉得脸面无光,可仔细想想,好像还真的有这么一说。 白镇棋没有还嘴,只是任由白羽继续说道。 萧澈的手轻轻地覆在她的肩头,声音淡淡然:“就在这儿坐下继续用膳吧。” 他看向存安,存安赶紧将白宁给放下来,然后心领神会地走到阿旭身边:“你们的厨房在哪儿,我去做饭。” 一听做饭,白镇棋就两眼冒精光:“做饭,我来!” “你闭嘴!” 萧澈的声音依旧很淡,但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甚至白镇棋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他,便焉气了。 阿旭不敢以正眼逼视萧澈,只能够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然后赶紧领着存安往厨房的方向走去,一面走一面小声地问道:“姑娘,那位爷是谁呀?” “不该问的,别问。”存安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可这种温柔的笑,对于阿旭来说,却生出一种毛骨悚然。 这莫不是笑里藏刀。 白姑娘可真是个厉害的角色,身边的人都是狠角色。 白镇棋被呵斥了一番,孤零零地站在大厅,原本这应该是他的地盘,但现在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他很冤枉,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娘亲去世了。 这些年,他在外面没日没夜地打拼,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衣锦还乡。 他生来武力就不是很厉害,比不上大哥的骁勇善战,也比不上二哥在官场上的如鱼得水,他在三兄弟之中是资质最为平庸的一个,但母亲却十分偏爱于他,让他心里满是愧疚。 以前但凡他做了什么错事,都是大哥和二哥去扛。 自从二十多年前,大哥战死沙场之后,他就打定了主意,不能够做永远垫背的老三,他要振作起来,要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才! 所以,他离开了白府,离开了安邑城,到周围列国去游历,去做生意。 兜兜转转,到头来却还是什么都没有。 白羽看着白镇棋的无辜样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瞧瞧他,现在还觉得自己没错似得。” 萧澈知道白羽的性子有些躁,他握住白羽的手:“冷静。” 他的话,对于白羽来说,就像有魔咒似得。 白羽深呼吸几个,果然就安静了下来,眼不见为净,懒得看! 白宁感觉到了白羽的怒火中烧,不敢往她那边靠,但却十分喜欢秦文诺,欢乐地去抱秦文诺的大腿。 萧澈睨了一眼秦文诺,眼底带着深意。 北冥站在门口,并没有催促什么,反正都已经给钱了,吃不吃都没所谓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白镇棋很郁闷,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去世,怎么可能不回去? 难道他还真的想要做一个不孝子么?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那你做什么是有意的?你的菜肴吃病了人,也不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养死了蚕宝宝也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反正,你总是有借口的。” 阿旭在厨房里面听着十分不舒服,他忍不住冒了个脑袋出来:“不关三爷的事,其实是我忘记了将三爷最新的地址给二爷的。” 本来想着一直瞒下去的,但看着三爷被人数落到脑袋都快要抬不起来了,再不说出来就真的太没良心了。 “是我,是我做事粗心大意,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将此事给忘记了。” 第356章 不给面子 第356章 不给面子 白羽着实佩服阿旭的记性:“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当下人的居然能够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真是够了。 白镇棋脸色十分难看:“大侄女儿,我那老娘死的时候,可有什么遗言么?” “老太君是被白雁一刀捅死的,哪里会留下什么遗言?”白羽叹了口气,“我排行老四,并不是你的大侄女儿。” 她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很快存安便和阿旭端了菜来,都是些中规中矩的菜肴,白镇棋本是想要说些什么的,但还是没有将自己的一套理论说出来。 “四侄女儿,你怎么会来这儿?” 白羽淡漠地看着他:“食不言,寝不语。” 白镇棋吃瘪,但又无可奈何。 就算是阿旭忘记了向他说老太君去世的消息,但他远在千里之外,要赶回去,也需要时日,届时只怕老太君早就下葬了,他还是无法送娘最后一程。 说到底,还是他的不孝。 “你一直都在边境么?” 萧澈将筷子放下,蓦地问道。 白镇棋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白羽,白羽正好就看了过来:“你瞧着我做什么,人家在问你话,你还不回答,简直是没礼貌。” 白镇棋:“e。……”说话和不说话都有错了! 他叹了口气,然后无奈地说道:“做生意失败了,自然是在边境谋生了。” 也就只有这儿的人流量能够养活这家店,他还指望这家客栈能够让他飞黄腾达来着。 不过…… 他伸长了脖子,往对面的店看了过去,要用膳的人排起了长龙,当真就如白羽所言,他这边门可罗雀,人家对面是门庭若市。 同人不同命呢! “那你,可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吗?” “奇怪的人?”白镇棋皱起眉来,陷入了沉思,“奇怪的人……倒是有几个。” 白羽登时也明白了萧澈的问话用意,赶紧将筷子给放下:“是什么人?” 白镇棋道:“就在两个多月前,这家客栈曾经接待过一男一女,打扮倒是不奇怪,就是形迹可疑。” “怎么个可疑法?”白羽已经不生气了,现在当以大局为重。 她内心虽然是恼怒白镇棋没有及时回去送白老太君最后一程,但仔细想想,她这个不肖子孙又有什么资格来责怪别人? 白镇棋见白羽竟然能够自发地和他对话,开心的不得了:“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但做的事情却是下三滥。”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你们是不知道,那两个人,一看就不是两口子,要了两个房间不说,每天居然去对面吃饭,住在这家店,去对面吃饭,你说有没有这种做法?那不是磕碜人么!” 阿旭在一旁宽慰:“三爷莫要动怒,那个时候,这店还不是您的。” 这店,他们接手才一个月。 其实原本这家店生意就十分惨淡了,开这点的是个老伯,在听到三爷的宏图大志之后,毅然收了一千两后,就欢欢乐乐地走了。 这么一个店,一千百两…… 阿旭只觉得脑仁都在疼! 白镇棋缓和了下自己的情绪,唔……那个时候,他本来是打算要对面的店铺,可对面的 老板并不打算放手,加上对面的生意好到爆,每天都会有不少人来排队,他不就是想捡个便宜,在这儿打个对台,顺便分流。 没成想,去对面吃饭的,宁可排队,也不愿意来这边,可气死他了。 他的改良菜单,也没有人看,每一次有人吃,就会闹肚子,哎! 时不与他! “以前客栈的食物是谁做的?” 萧澈看向白镇棋,不会这家伙提前就来砸场子,当厨师吧? 白镇棋托着下巴:“说这个更是来气!” “以前的厨子现在在对面做厨子去了。”阿旭无奈地说道,“也不知道那厨子是不是故意的,将这边的食物弄的要多难吃就有多难吃的,然后过去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做的菜肴让人垂涎欲滴。” “你怎么知道好吃?”北冥呆若木鸡地看着阿旭。 阿旭嘴角抽了抽,这不是关注点好不好! 白镇棋转过头来将阿旭看着:“你什么时候瞒着我去过对面?” “我,呵呵……” 尴尬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大厅之中显得无比诡异。 “我,我这不是去刺探敌情么?” 白镇棋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你个叛徒!” “他要是叛徒,你都不知道横尸街头多少次了。”白羽没好气地说道,“继续刚刚的话题,你为什么觉得他们可疑?” 那两个人,莫非是…… “住在这边的店,去对面吃饭,吃完饭还要逗留多久的,等到晚上才回来这不是可疑是什么?”白镇棋还在为当初的事耿耿于怀:“说不定他们就是商业间谍,这边的厨子搞不好就是被他们挖走的,否则我……” 否则他能够亲自操刀么! 虽说他还是比较喜欢厨房的。 白羽站起身来:“北冥,走。” 白镇棋没有反应过来:“四侄女儿,你去哪儿?” “对面吃饭!” 白镇棋当场石化,他们的食物真的有那么差么? 他看向阿旭,阿旭赶紧摇摇头,然后将目光看向存安,这餐饭是她做的 。 存安无辜地看着在场的人,无辜地耸耸肩。 其实这餐饭的味道也不错呀,不然为何小公子还吃的这般欢乐呢? 存安摸了摸白宁的头:“小公子,这饭菜好吃吗?” “恩恩。”白宁忙的不可开交,抹了一把油腻腻的嘴巴:“存安,我要那个大鸡腿!” 存安十分满足地将鸡腿夹到了白宁的碗里面。 白镇棋瞅了瞅白宁的面相:“这小公子挺面善的,和我四侄女儿什么关系?” “白三爷,这小公子叫白宁,是白姑娘的儿子。” “白姑娘?”白镇棋不乐意地皱起眉:“刚刚那个男人不是说我四侄女儿是他媳妇么,那应该都嫁人了,现在孩子都有了,你怎么还称呼她为姑娘?” 存安笑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家爷的的确确是和白姑娘有婚约的,不过现在两人都没有拜堂成亲。” “没成亲就有了儿子!” 一道天雷从上而下,将白镇棋劈的那叫一个外焦里嫩,他的脑袋都快摇成了拨浪鼓,现在的年轻人哟!他这老古董的思想跟不上咯! 第357章 什么来头 第357章 什么来头 白羽踏出客栈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你觉得那两个人是谁?” “你说呢?” 萧澈就站在他身边,他睨了一眼跟在白羽身后的北冥,这有思维能力的行尸就是不一般,居然还懂得占位置。 北冥被萧澈诡异的目光瞄到,整个尸都不好了。 白羽抱着胳膊:“我猜……” 她抓起萧澈的手,在他手心飞快地落下一个字,铿锵有力。 “可对?” “去对面瞧瞧就知道对不对了。” 对面这座客栈叫太白楼,算是宁与大陆一个神秘家族的产业链,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崛起的,反正几乎只要是稍微大些的城池都会有这样的客栈,菜肴的味道和价格是成正比的。 来到客栈前面的时候,北冥走到了前面,先和店小二交涉了一番,然后就看到店小二十分谄媚地走了过来,将三人一同领着来到了雅间。 萧澈最近对北冥的好感度蹭蹭地往上升,此前还一直觉得行尸不好使,但现在看看,能打能骂还不受伤,倒是个使唤的好工具。 “你别打我家北冥的主意。”白羽拧了一把萧澈的胳膊。 从刚刚开始,这家伙就一直不断地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北冥,不仅仅看的北冥发憷,连她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客官,你们的菜都上齐了。” 一会儿的工夫,店小二就将此前北冥定下的菜肴给一一端了上来,他道了一句“请慢用”之后,就要退出去。 白羽却道:“等等。” “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店小二脸上的笑完全就是职业笑容,八颗牙齿露的整整齐齐,还有些酸了。 “我觉得这儿的菜还不够,我想吃你们店的招牌菜。” 白羽的话让北冥和店小二都傻眼了。 店小二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小小的姑娘,虽说姑娘年纪不算小了,可身板子还小呀,看起来也就一碗饭的食量,这一桌子可有五个菜呢! 还不够? “我比较能吃。”白羽补充地说道,“刚刚在对面那些菜吃的我闹肚子,我都去过好几次净房了。” 店小二连连“哦”了几次,敢情是拉干净了来这儿找东西吃的。 “不如客官试试我们这儿的招牌菜。”店小二道,“是个套餐,三个菜,也不多,是两个月前云帝国使臣来的时候点的菜,现在销路很好呢!刚刚这位客官来点菜的时候,这个正好没了,现在厨房在做,要一份吗?” “好!” 白羽将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银子放在桌上,店小二看到两眼放光,刚刚想要伸手去接,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妥当:“姑娘这银子太多了,就三个菜,用不了这么多钱。” “多了的,该你做赏钱。” 店小二两眼的光就更亮金金了,他赶紧将银子拿起来,沉甸甸的感觉握在手里十分舒服:“姑娘有什么想要问的,只管问。”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白羽笑道:“你既然说,云帝国的使臣来过这儿,那使臣住店和离开你们店的时候,有什么区别么?” 她的问题很简单,也很直白,倘若有区别,那么这家店,将会是云帝国使臣遇害的案发第一现场。 而之前住在白镇棋那家店的两个人,应该就是云楠和云栖了。 一男一女,住在对面,又时常往这边走,不是有问题是什么? 那家店,存安之所以定下,就是图它足够安静。 当时的云楠只怕也不会想要别人注意到他,所以他的选择和存安应该是一样的。 不过当他住下了之后,就发现云帝国的使臣就在对面,所以才会和云栖两人时不时地来这边打探虚实,等确定云帝国的使臣真的在此之后,寻了机会就下手。 店小二想了想:“倒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就是在使臣离店的时候,有十多个来自于赫北皇朝的士兵来接使臣。” “士兵?是御林军吗?” “不是,是鼎鼎有名的镇抚司。” 店小二笑道:“我长这么多还不曾见过英姿飒爽的镇抚司士兵呢!” 他笑的十分轻快,可那张笑脸在看到萧澈已经冷到不能够再冷的脸之时,赶紧收住了笑容。 这气氛,很尴尬呢。 白羽瞄了一眼满脸不高兴的萧澈,打个哈哈:“你先出去吧,一会儿有事我再找你。” “行嘞!姑娘随时都可以叫我。” 收了那么多的银子,店小二还是比较自觉的。 北冥站起身来将雅间的门给关上后,白羽才道:“没想到云楠居然这般大胆,竟然敢让人冒充你镇抚司的人。” “他倒是聪明,只有镇抚司的来接,云帝国的使臣才不会起疑。” 世人都知道他的铁血作风,谁又敢肆意妄为地冒充镇抚司呢? 云楠这是反其道而行,反正打定了注意要行凶,就算被他这个镇抚司的督统发现,大不了就是死战一场。 萧澈的拳头已经捏紧了,云楠,这个梁子结大了。 “按照店小二的说法,使臣应该不是在这儿遇害的。”白羽道,“使臣身份特殊,倘若是在这个客栈被云楠和云栖杀了,然后由云楠顶替,假使臣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定会露出些许马脚,但是刚刚店小二很明确地说,使臣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我们假设,那十多个冒认镇抚司的人就是云楠安排的杀手,一切都好解释了。” 白羽的分析,很有道理。 “可现在,若不是在客栈里面遇害的,沿途而去,你觉得最可能是哪儿?” 赫北皇朝,幅员辽阔,云楠会在哪个地方动手? 如果找不到案发第一现场,就算到了云帝国的帝都,也是口说无凭。 两国邦交,不是儿戏,一旦开战,便是生灵涂炭。 到时候,云宗那边拣了便宜,还嘚瑟! 想到云楠差了人冒充镇抚司的士兵,萧澈的脸色就越发的沉了。 老虎的胡须云楠都不怕死地敢摸,云宗近些年可是猖狂了不少。 “其实我很好奇一件事,”白羽托着腮,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美味的板栗烧鸡,“这云宗到底是什么来头,一个云楠都可以将我们搞的焦头烂额的?” 话糙理不糙,白羽说的很在理。 的确,一个云楠搞了些小动作就让赫北皇朝和云帝国双双反目。 第358章 银杏 第358章 银杏 要不是他们反应足够快,发现了猫腻所在,说不定现在,当初因为接待使臣的礼部受到牵连不止,连镇抚司也要被殃及。 云楠的手段快准狠,一下子就抓住了镇国公和摄政王的痛脚,先是冒认使臣来到云帝国,一面与朝廷大小官员都打好关系摸清虚实,一面又暗流涌动将真使臣的尸体送回云帝国帝都。 计算好了时间,在使臣的尸体运送到了帝都的时候,立刻着下招,一把火将驿馆给烧了。 届时就算云帝国追责起来,都是赫北皇朝的错,身为皇帝的萧衍务必是会重处相关人员。 楚江、楚玉和萧澈,一个都跑不了。 到时候,为平息云帝国的怒意,少不得要板子上身的,甚至免官什么的,这三个人都是手握重权的大臣,若三个都倒了下去,指不定朝廷会乱成什么样子。 “我到现在都还莫不清楚云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白羽很好奇,她心中有很多疑问得不到解释。 云楠前面做的事情她都能够理解,是打算要云帝国和赫北皇朝有嫌隙,到时候他们海外云宗可以从中捞取好处,说不定凭借这个,云宗就打算要回到宁与大陆之上来。 杀陆御医、灭陆府,焚烧驿馆,这些都能够和此事联系在一起。 但…… 关她什么事? 那一夜,云楠的目标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实实在在的就是冲她来的,她有感觉。 行尸包围萧澈,但云楠却是直截了当地将长剑对准了她。 那一剑而下,要不是马儿受惊,只怕一剑已经贯穿了她的心脏。 就是如今想想都觉得后怕。 “你想问什么?”萧澈端着热茶,他知道白羽的心里有疑问,但他会尽可能地将事情往其他身上牵扯,断然不会扯出盍族。 茶水的温热让他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云楠一直都在利用陆寻,这一点毋庸置疑,那个小妾胡氏就是最好的证明。”萧澈分析道,“不管陆寻是年老糊涂还是真的想要投靠云楠,他做的事就很简单了,隐藏我中毒的事实,在我身边当一个失败的细作。” “师父应该是有苦衷的。” 白羽始终是不相信陆寻会做细作的,就算是细作,那也和萧澈说的不差,失败的细作。 临死之前,还要留下线索来让他们去抽丝剥茧,找到云楠的狐狸尾巴。 萧澈不做反驳,反正人都死了,再追究下去,也无济于事。 陆寻这么多年,也相印地做出了补偿,虽说陆寻一早就知道他身中昆洛沙,但没法子解开只能够以药物来控制和调剂,也算是忠心。 不过,他要求始终是严苛的,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陆寻错就错在,不该在关键的时候,有所偏颇。 他对任何人都严苛,除了白羽。 “云楠大费周章地来安邑城,一来是打算入城来探虚实,二来便是此行的目的,搅的赫北皇朝人仰马翻,这样他们云宗才会有机会。” 这些都能够说得通。 白羽陷入了沉思:“可,他为什么要引宁儿去慈郁庵,他最后的目的是我。” 她能够感受到。 “怎么会是你,他引的人是苏溪。” 萧澈将这个细节抓住:“那一夜,他想要的也是苏溪的性命。” 白羽想了想,也对,她从不曾以白羽的身份出现在云楠的面前,于云楠也仅仅见过两面。 第一面,是她救他,第二面,是他杀她。 正是讽刺。 龙夫与蛇的故事没成想居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白羽幽幽地叹了口气:“可真是奇怪了,还真的是一条毒蛇呢,我救他,他却是想要杀我。” “你什么时候救他了。”萧澈有些紧张地看着白羽,此时任何的蛛丝马迹都可能会成为暴露白羽身份的导火线。 “就是上次,使臣水土不服差点死了的时候,云楠冒充的使臣。”白羽强调了一番,“本来是唐北荒去的,不过头一夜不是宴席出了问题,大部分的吏目都入狱了么?唐北荒又劳碌了一晚上,索性我就去了。” “唐北荒也放心。” “我好歹也是药王谷谷主,他放心的很。” 想到此前,她同师父说,若想要彻底根治唐北荒脑袋里面的淤血只有开颅的时候,师父却是不肯,如果现在她以苏溪的身份说要开颅,只怕会有人愿意的。 药王谷谷主的身份是在比白羽这个废物要好用的多。 店小二很快将当时使臣点的三道菜端了上来:“这是使臣点的白果炖鸡,这是杏仁核桃酥,这是银杏归根。” 名字倒是好听。 白羽笑了笑:“怎么都是和杏有关的?” “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个小镇地处边境,但出了小镇往东边一直行三四里路就可以看到一大片的银杏树,我还记得使臣走的时候还说有空就去瞧瞧呢!” 白羽呵呵一笑:“是么,等有空我也去瞧瞧。” 店小二官方地笑了笑,然后退了出去。 萧澈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桌上的三道菜,然后又看向白羽:“去安邑城的方向应该是一路往南,使臣却说有空要取东边的银杏树瞧瞧?” “你就不允许人家得空的时候去赏银杏树?” 北冥道:“银杏应该是秋天赏黄叶吧?” 白羽嘴角微微扬,眼睛也眯起来:“我知道。” 萧澈已经站起身来了:“既然你也知道,那就该知道使臣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白羽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已经被萧澈给拉着出了雅间,一晃眼的工夫已经回到了对面的客栈:“立刻去东边的银杏林!” 大厅里面的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白羽赶紧道:“秦文诺,看着我儿子!” 她才不放心将儿子交给不靠谱的三叔! 秦文诺还没有从刚刚存安的闲聊之中回过神来,莫名其妙地一个三岁的娃娃就已经落在了她的怀中。 白镇棋的脸色黑到不能够再黑了:“刚刚她是喊的‘秦文诺’不是‘白镇棋’?” 还是有些不甘心呢! 阿旭不给面子的点点头:“三爷,从头到尾四小姐都不曾喊过您的名字。” 都这样不靠谱了,四小姐怎么可能放心将孩子交给您呢! 秦文诺抱着白宁,脸色也很不自在呢,她叹了口气。 白宁的脸上却扬起了个大大的微笑:“秦姨,你身上的这个香囊我好像在哪儿看到过呢!” 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好似什么都看的真真切切一般。 秦文诺被他看的心虚了,呵呵一笑:“这个,市场上买的,五文钱一个。” 第359章 刨 第359章 刨 白宁人小鬼大地捂着嘴偷笑着:“秦姨,这个市场价五文钱一个的香囊,我看到过呢!” 他大大的眼睛里面透着无与伦比的清澈和干净:“唔,容我想想呢!” 秦文诺被他那双和白羽如出一辙的眼睛看的心里发虚,下意识地将他抱着:“小孩子不可以乱说话的。” “我没有乱说话哟。”白宁歪着脑袋,声音小小的,只让他和秦文诺两个人听见,他嘴巴一张一合的,只有两个字。 秦文诺脸上立刻就飞上了红霞。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白宁,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怎么感觉瞒过了全天下,偏生就瞒不过这小孩子。 “你真的只有三岁吗?” 白宁撅着嘴:“虽然我手长脚长的,但我真的只有三岁哟。” 秦文诺很认真地说道:“小鬼,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一个人知道就好,千万不可以告诉别人。” 她和白鲲是有婚约的,万一此事传开了,冠她一个不守妇道的罪名事小,影响到他就不好了。 她来到这儿就是打算去驼国的,本以为这儿地方偏僻,可还是遇上了熟人。 此事只能够尽可能掩饰住,希望白羽和萧澈的注意力目前在其他事情上,千万不要注意到她。 白宁歪着头:“你是要和我拉钩钩吗?” 他伸出自己的小手指,笑眯眯地看着秦文诺:“不过和我拉钩钩的,要条件哟。” 讨价还价,他最厉害了。 秦文诺只觉得脑袋疼:“你想要和我达成什么条件?” 白宁道:“目前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再说。” 秦文诺嘴角抽了抽,她怎么感觉这是一个无底洞,白宁这小子,分明就是给她下套儿。 这小家伙,尽得白羽古灵精怪的真传,和他达成没有任何明确目的的条件,是在往坑儿里面跳。 “你若不和我达成条件,一会儿我爹娘回来了,我就和他们说。”白宁威胁地看着秦文诺。 秦文诺叹了口气,被这小子缠上可真够麻烦的。 白羽和萧澈真是有个好儿子! 远在三四里之外的白羽和萧澈齐齐地打了个喷嚏,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嗨,真是心有灵犀。 “有什么发现么?” 白羽扭过头来,这片银杏林太大了,他们四个人分头寻找,目前还没有线索。 着实伤脑筋。 存安摇摇头:“白姑娘,这么找下去不是法子呀。” 正值盛夏,银杏树下一片清凉,有些深绿色的叶子落下来,盖住了褐色的泥土,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怎么可能还有线索? “只要有人作案,只要有人犯事,总是会有蛛丝马迹的。” 她从不相信有完美的犯罪,总归会有疑点。 倘若真的这片银杏林就是案发现场,至少在那位使臣死后会有发现的。 白羽看向北冥:“北冥,有没有发现?” 如果是找死者、找尸体,北冥应该比他们更有发言权。 “这里的确是案发第一现场。”北冥的话幽幽而来。 白羽和萧澈相互对视了一眼,快步朝北冥的方向走过去,他应该是找到了线索了。 北冥半晌抬起头来,眼底一片默然:“我有感觉,这儿是案发第一现场。” “证据呢?” “暂时还找不到。”北冥闭上眼睛,“不过,如果从这个方向去找,应该会有发现的。” 有血腥的味道。 他能够闻得到,感觉的到。 尸体最喜欢的就是血腥和坟土。 北冥睁开眼睛:“不出百步,应该会有发现的。” 存安将信将疑地往前数着走:“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十步……” “二十步……” …… “六十八步……咦?” 存安走在银杏树下,脚下却是有什么硌着了她的脚底,她将厚厚的一片银杏叶给踢开,登时脸色大变:“爷!手!有只手!” 萧澈三步并两步走过来,北冥将正要蹲下身的白羽给拦下:“我来。” 在荒郊野外遇上的断臂,需要谨慎一些。 北冥轻巧地将断手给拿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应该是被野狗啃食过的。” “能不能判断是不是使臣的手?”白羽问道。 “应该不会。”萧澈站在一旁,“使臣的尸体应该是被送回了云帝国,否则云帝国怎么会传来一份问责书?” 白羽点了下头:“那这手……” “兴许是从其他坟里面被野狗刨出来的。”存安叹了口气;“害得我白高兴一场。” 还以为找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线索。 “这是什么?”北冥将手丢开,然后看着存安的脚下,“你把脚挪开下。” 存安赶紧挪了挪,这才发现,原来刚刚在往后退的时候,还踩到了一片染了血迹的叶子。 她不以为意地说道:“应该是那断手上的血迹吧。” 北冥将叶子捡起来,嗅了嗅;“不一样,血腥味道不一样。” 存安咋舌,这是狗鼻子么? 白羽暗暗一笑,北冥既然为行尸,自然有行尸的特殊功能,对于坟土和血腥味的嗅觉十分敏锐,每个人的饮食习惯和生活习性都不一样,所以天下没有两个人的血液味道是相同的,这完全可以作为断案的标准。 当然,这个不能够上公堂,顶多是作为他们的参考标准。 北冥道:“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白羽走到银杏树下:“这里有什么地方可以用来藏东西。” 如果使臣发现了不对劲,执意要往这边来,是带着要逃走的心思,那最起码他会提前写下一些东西,当发现有人打算谋害他的时候,会将线索给藏起来。 唔…… 可当时的情况是什么样子的,他们根本不确定。 现在只能够靠猜测,靠大胆的假设了。 白羽摸着银杏树表面的凹凸不平,面色凝重,她垂眸看向银杏树的树根,缓缓地蹲下身来,犹豫了片刻之后,就开始了动手。 存安费解地看着白羽:“白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如果使臣和我们所猜想的一样,是发现了云楠和云栖的意图不轨,应该会留下线索,而来这片银杏林并不是因为风景好,而是因为可以伺机逃走,如若不然都还可以藏些线索。” “这么大的一片银杏林,每棵都要刨?” 存安咋舌,这得刨到什么时候呀? 第360章 好手段 第360章 好手段 “不用刨了!” 白羽的声音带着惊人的穿透力。 她转过头来,手里握着一张染血的纸:“北冥的判断没错,这儿是第一案发现场。” 就在这棵银杏树下,使臣被乱剑砍死。 粗糙的银杏树干上全都是利刃批过的痕迹,凌乱不堪。 白羽将染血的纸给展开,脸上的笑却是一点点地冷下去。 存安心中忐忑不安:“可有什么问题吗?” “应该是和镇抚司有关。”萧澈的话,足以让存安透心凉。 “爷,什么意思?”存安不懂。 明明他们火急火燎地来这儿,就是要找到使臣的死和赫北皇朝无关的证据,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扯上镇抚司? 萧澈走上前,将那张染血的纸从白羽的手里抽出来:“云楠做事如此细心,为何会任由这棵利刃划过如此明显的银杏树存在?” “可被利刃划过也更改不了呀,万一就是在打斗的时候划过呢?” “这一点,云楠是有法子处理的,他之所以不去处理,是想要引人来找到这封血书。” 萧澈将血书展开,嘴角的笑容很自信,他猜测的不错:“使臣在死前,见到的人是镇抚司的,那理所应当地会留下关于镇抚司的线索。” 存安惊骇地看着萧澈:“可我们从未来过这儿!” 萧澈将血书递给存安,上面只有三个字。 血染红了的“镇抚司”。 “如此明显的纸张之所以还在这儿没有被云楠给拿走,目的其实很简单。”萧澈摸着树干之上的凌乱剑锋:“若是云帝国的人先找到这血书,我们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若是被赫北皇朝先找到此血书,到时候,还会有下一步。云楠应该有后招,目的就是扣我们一个包庇之罪。” 白羽站起身来,十分担心地看着萧澈:“那我们怎么办?” 难道就要由着云楠牵着他们的鼻子走? “请君入瓮。”萧澈高深莫测地说道,“既然云楠想要我成为千古罪人,我索性就由了他,去云帝国请罪。” 存安更是不解了:“爷,去了云帝国,去了帝都若是认罪,那不是坐实了咱们的罪名吗?” 萧澈看向白羽:“那就看你了。” 白羽皱起眉来:“倘若云楠一早就打算将罪名推给你们镇抚司,而使臣在临死之前也认为谋害他的就是你们镇抚司,就算我能够让北冥复活使臣片刻,他口中的话,难保不是嚷着你们镇抚司谋财害命云云。届时,你更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兵行险着,才有获胜的把握。” 萧澈冷冷地勾起笑意:“云楠被北冥重创之后,现在还不知道躲在哪儿疗伤呢,可倘若我认罪伏法的事情传开了,他一定会来。” 就算是冒险,他也要将云楠给揪出来。 这个人,城府颇深,藏在背后还不知道搞什么小动作,不如将其暴露在人前,让大伙儿都准备准备。 白羽还是很担心,万一云帝国的帝君要将萧澈斩立决,她怎么办? 萧澈看出了她的担心,宽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应该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云楠。” 那完全是个恶魔! 能够安排胡氏在陆御医身边这么多年,心机颇深,还不知道他有多少爪牙,会不会在云帝国也有?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她就是很担心。 萧澈抚上她的脸庞;“我知道如何照顾自己。” 这盆水,很明显就是朝他泼过来的,如果不让水溅到身上来,怎么能够在幕后推手得意的时候一举歼灭? “我不会让你和宁儿陷入危险之中的。” 萧澈柔声说道,他眼底的深情款款好似要将白羽溺毙那般。 存安和北冥相互对视一眼,这样虐待小动物么? 他们两个还单着呢! 存安轻轻地咳嗽了下,表示了下自己的不满。 萧澈眉梢一挑:“怎么,想阿天了?” 存安的脸色绯红:“爷,您在说什么呢!” 什么跟什么呀! 萧澈淡然一笑,将白羽搂在怀里,却是对存安道:“你和葛天最近走的颇为紧密,说你们没事,我也不大相信。你、葛天和齐北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到我府上也是差不多的时间,你们三人我都看在眼里,你年纪也不小了,长期单着,脾气火爆也不是个事儿,得学学女儿家的温柔了。” 他话音刚刚一落,白羽秀眉微蹙,忍不住伸手在他腰身拧了一把。 力度之大,萧澈忍不住闷哼一声。 “你这是在旁敲侧击地说我吗?”白羽表示不满。 萧澈嘴角抽了抽,厉眼扫过存安和北冥,两人双双识趣地仰起头来。 “啊——我觉得今儿个天还不错,哦,北冥?” 北冥呆呆地看着天,半晌才蹦出一句话来:“好像有乌鸦飞过。” 存安脸皮子都抖了抖,然后拽着北冥就往回走。 白羽苦闷着,本以为找到了线索,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她情绪稍显低落。 萧澈死劲儿地将她抱在怀中:“你放心吧,我真的不会轻易地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的,在九州大陆,我有个最大的靠山。” 白羽仰起头来,脸上还是没有半分起色:“你别骗我了,你生在宁与大陆,就算曾经去过九州大陆修行,也不至于能够和云帝国的帝君有过好的交情,算了,到时候我还是安排北冥去劫狱吧。” 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萧澈却是付之一笑。 “我真的有靠山。”萧澈道,“九州大陆最尊贵的人还差我一个人情,到时候若是帝君一意孤行,只要他一出马,天大的事情都可以摆平。” 不过这个人情,不能够随随便便地用,否则就真的太得不偿失了。 当年的无心之举,却让他无意之间得到了那个人的亲口允诺。 那是何等的殊荣! 此事,他不曾对第三个人说过,原本这一层交情就该烂在肚子里面的,要不是白羽一直都失魂落魄的,他也不愿意说出来。 “这一次我们能够化解掉这等危机,可云楠,不应该是云宗一日不除,总归是会有第二次危机的。” 白羽觉得还是有些不大妥当:“到底那云宗是什么来头,为何好似所有人都忌惮?” “谁说所有人都忌惮,至少你夫君我,从不忌惮他们。” 第361章 谢谢 第361章 谢谢 萧澈牵起白羽的手往回走:“云宗此前不过是一个海外的门派,当年萧婧禾的生母嫁过来的时候,先皇还留了云宗的少主云峥在赫北皇朝修行,当年那位少主可是风靡一时,甚至还曾和一位异族公主有过情爱的关系。” “哦?是驮国的吗?” 白羽对这等八卦消息很有兴趣。 生活太过沉闷,总是需要些八卦的消息来作为调剂。 萧澈想了想:“当年的事,太过久远了,先皇都还是皇子,约莫是二十多年前的事。” 那位云宗的嫡女嫁过来的时候,尚为皇子的先皇还带着云峥游历山川。 对于一直都憋在海外岛屿之上的云峥来说,赫北皇朝的确是幅员辽阔,让人忍不住蠢蠢欲动。 “先皇新婚之日,云峥还为了那个女人,不见踪影。”萧澈回忆着,那个时候,他才十岁左右,记忆倒是有的,不过也记不得很清楚了。 白羽摇摇头:“所以我说你呀,就是没有一点点八卦的触觉。” 萧澈宠溺一笑:“以后就靠你给我找些八卦来听了?” 白羽赶紧将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以后我就每个府里面都安排两个眼线,将各府上面的八卦都搜罗起来,整理成册,然后拿给你去威胁那些老不死的。比如哪个大人喜欢鞭打小妾呀,哪个将军又喜欢男人哟……啧啧,说不定卖出去还能是个好价钱,喏,你该给我什么价钱?” 萧澈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你在和我提钱吗?” 三句不离钱,还真是个财迷。 “可不是。”白羽气鼓鼓的,“外面都说你富可敌国,连萧衍出兵都还要看你的脸色,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你不吭声,他连出兵都不敢。” “你听谁说的。” “萧衍呀。” 那可怜的皇帝哟,成日里面就找她吐槽。 万一哪一日萧衍发现他吐槽的对象居然是萧澈未过门的妻子,这才是台大龙凤。 萧澈长胳膊一下子将白羽的脖子圈住:“你瞒着我和他见过几次面?” 酸酸的味道在空间里面迅猛散开,连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尬聊的存安和北冥都齐刷刷地扭过头来,看着两个当事人。 这是要做什么? 白羽拍了下萧澈的手:“萧衍聊天的对象是男人好吧!” 她在萧衍的面前一直都是个男人。 “你不会以为萧衍对男人有兴趣吧?”白羽哼了一声:“不过我才知道,原来你曾经和楚琉璃倒是有一段婚约。” 这一点,她还没有找到机会来和萧澈算账呢! 她在萧澈面前就是白纸一张,可萧澈对她…… 唔……还是比较坦白的。 “陈年旧事,你提来做什么?”萧澈的脸色不大好看。 白羽不依不饶:“我就是想知道,你不也让人查溢清么?” 萧澈无奈地看着白羽:“我和她,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后来她选择了在我出征的时候嫁给我年老的兄长,如此而已。” 他是打心里看不起楚琉璃的,当年的一纸婚书也不过是个笑话。 原本两人以前还曾有过心意相通的时候,但楚琉璃一直追求的都是权力,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去满足那样一个贪心的人。 他从不打算去争皇位,可楚琉璃一直都在后面撺掇着。 他曾经在想,若当年是他承袭了皇位,是否楚琉璃就会为他披上嫁衣。 但这不过是在遇见白羽之前的事了,从一开始认定了白羽之后,萧澈觉得以前的事完全能够释怀,当年楚琉璃不为他执着,那是放过他,也是放过她。 他能够遇上白羽,是人生之幸。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抱紧了白羽:“阿羽,你要知道,在我心里,没人比你更重要了。” 这种大实话从萧澈口中说出来无比动听。 白羽微微一笑:“这一点,我相信。” “只是相信而已吗?”萧澈问,“那你呢?有人比我更重要吗?” “有呀。” 白羽想都没有多想,直接就回答了。 萧澈的脸色沉了下来:“是谁,是苏溢清还是北冥?” 被点到姓名的北冥吓得浑身一抖,谁说行尸无所畏惧的,他真的就很怕萧澈呀! 不想被他给注意到,这真的是一种诡异的存在。 白羽笑道:“是宁儿,我们的宁儿。” “哼!”萧澈不屑地哼了一声,“等他再年长一些,我就将他送到军营里面去。” “他还有病呢!”白羽提出了反对意见。 在白宁的尸气未除之前,谁都不能够将白宁从她的身旁带走。 她不愿意再看到白宁受苦。 萧澈心疼地抚上白羽的脸庞:“我只是说说而已,不过宁儿是个男子汉,不管再怎么有病,都需要有足够的磨练。我会想法子治好他的,等云帝国的事情一了,我就带他去昆仑。” “昆仑?” 白羽很诧异,她知道昆仑。 在九州大陆的圣山,此前药王谷的老谷主也曾提及过,不过因为昆仑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入的,也就作罢了。 虽说她知道这么一个地方,但被萧澈这般轻描淡绘地提及,她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好呀,我等你带我和宁儿去昆仑。” 那样一座圣山,遥不可及。 但萧澈这样说,肯定是有法子的。 “老谷主曾经说,也只有昆仑的神仙能够根治宁儿身上的尸气了。” 也是怪她,当年怎么会意气用事,结果伤人伤己不说,还伤及了无辜。 白羽自责过、内疚过,每次白宁发病的时候,她总是觉得心里不安,可她身上何尝不是寒毒入体呢? 周身的冰冷,没人知道她的痛苦。 她逼迫自己对宁儿强硬些,也逼迫宁儿比其他孩子更要独立些,无非是在她以后离开的时候,宁儿面对的痛苦要少一些。 但现在看来,也许,她应该往好的方向去想,去看。 有萧澈在,一切曾经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萧澈,谢谢。” 萧澈纳闷地看着白羽:“你谢谢我做什么?” 顿了顿,不等白羽回答,萧澈又继续道:“你应该说你爱我,我比较容易接受。” 就算白羽脸皮厚,也顶不住萧澈的软磨硬泡,只觉得脸颊都在发烧:“你能不能正经一些。” 第362章 办了 第362章 办了 客栈,厨房里面的哗啦啦水声扬起来,在这一刻显得十分悦耳。 白宁得逞似得看着秦文诺,秦文诺欲哭无泪。 怎么就招惹到了这个混世小魔王? 未知的条件让她喘不过气来,都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如何的严峻形势,不过当下她的目的地是驮国,而萧澈等人的目的地是云帝国,两者风马牛不相及,倒是可以暂且躲避一番白宁。 秦文诺正在内心盘算着的时候,外面两道身影便先进来了。 正是存安和北冥。 存安走到秦文诺和白宁的面前,蹲下身来:“小公子这餐饭吃的可好?” “存安姐姐的手艺很好,宁儿很满足。” 白宁一直都有张抹了蜜糖的嘴巴,可秦文诺就不高兴了。 “你叫她一声姐姐,叫我姨?”秦文诺本来对白宁提出对要封口费的条件就很不高兴了,现在又听到存安被白宁称之为姐姐,她心里就更是不平衡了。 白宁似笑非笑地说道:“那怎么能够一样呢!辈分是不能够乱的。” 秦文诺脸色一下子就红了。 “人小鬼大的,还知道辈分?” 白羽人还没有进来,声音先进来了。 她笑盈盈地看着白宁,这鬼灵精怪的也不知道想出了什么法子来收拾人。 白宁赶紧挣脱掉秦文诺的怀抱,朝着白羽扑了过来:“娘亲。” 白羽将白宁给抱起来,哟,好些日子没有举高高了,白宁还沉了不少。 “你刚刚说什么辈分来着?” “可不是么!”白宁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文诺,看的秦文诺提心吊胆的。 秦文诺握紧了拳头,这小鬼不会即可出卖她吧! 白宁嘻嘻一笑:“我听秦姨说,你们两人此前不打不相识,是好朋友呢!娘亲的好朋友我怎么能够称之为姐姐呢?这不是矮了人辈分是什么?可存安姐姐尚且年轻,若是叫老了,可不好。” 他每一句话都十分在理,听得秦文诺放下了心,也听的存安心花怒放。 白羽呵呵一笑:“真是有前途,为娘都不用担心你以后的婚配问题了。” 这小嘴,真是够油嘴滑舌的。 萧澈的脸沉了下来:“你这是跟谁学的?” “师父呀!”白宁连想都没有多想直接回答,说完还不忘对秦文诺拌了个鬼脸。 白羽嘴角抽了抽:“霍楠?他会说这些?” 在她的记忆之中,霍楠可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怪人呢! 要不是萧澈曾经同她说过霍楠的身世,只怕她倒现在都不待见他。 霍楠,就像一个刚愎自用的狂傲之徒。 她到现在都还弄不清楚,为何白宁会喜欢和霍楠走在一起,甚至还要师徒相称。 霍楠有这么大的魅力么? 亲力亲为的白镇棋洗完碗出来看到白羽和萧澈回来之后,脸上也堆满了笑意:“你们可算回来了!走的急匆匆的,还以为你们发现了什么好东西呢!” 白羽坐下来,一来一回,她心中的愤懑已经消失了许多:“有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不过是些无用的。” 可以说是白跑一趟,根本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萧澈坐在她身边:“我说没事的。” 白镇棋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萧澈:“敢问,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他始终都觉得眼前这位公子贵不可犯,但一想到白羽的身份,到底是个庶女,婚配的也不会是什么顶级大人物,大抵是哪位皇孙贵胄的庶子吧。 但这样的庶子,一身贵气,要不怕被人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么? 萧澈眼睛微微眯起来:“我姓萧,单名一个澈字。” “哦,萧澈。”白镇棋点点头,但脑子好似卡顿一般,脸色更是难看了,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摄政王?!” 萧澈脸上依旧带着风轻云淡。 摄政王又如何,他到底还是白羽的萧澈。 白镇棋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羽,这个四侄女儿可算是厉害人物了,居然能够拐到摄政王做夫君,了不起!了不起呀! “呵呵,摄政王这么一行人是要去哪儿?”白镇棋尴尬地笑道。 刚刚受了自己四侄女儿的翻白眼,现在才知道,原来坐在白羽身边的人居然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摄政王来这个边缘小镇,应该不是什么小动作。 “去云帝国。”萧澈的话很淡,“要一起吗?” 白镇棋完全没有想过萧澈会邀请他,他正寻思着要用萧澈的名号来挽救自己濒死的客栈,这走还是不走呢? “要!肯定是要的!” 阿旭毫不客气地点头,他倒是想要去云帝国呢! 白镇棋再一次翻了个白眼:“我有说要去吗?” “三爷,你这店铺也撑不了多久了。”阿旭全然不顾及白镇棋黑如帖锅底的脸色,尽说些大实话:“还不如咱们将这店面结业了,然后跟摄政王去,说不定云帝国遍地都是商机呢!” 白镇棋一听商机,两眼立刻就放光了。 商机…… 听起来好似很不错。 “听闻,九州大陆的人都挺有钱的。”阿旭继续说道,却是掩盖了眼底的一丝心虚。 他想要去九州,想要回去。 白镇棋抱着胳膊;“我这儿的商机也不错呀。” 白羽睨着白镇棋:“你别告诉我,打算用萧澈来做商机。” 就像对面客栈一样,推出一个什么使臣套餐,现在白镇棋的心里肯定是在打算推出一个摄政王套餐,直接让萧澈当活招牌。 被看穿心思的白镇棋眼睛都笑来眯起了:“你和王爷成婚了,咱们都是一家人,用自己人去推销客栈,也不为过吧。” 这个叫宣传,懂不! 白羽指尖轻轻地敲打着桌面:“我和他还没成亲呢。” 白镇棋嘴角更是抽的厉害了,是了,刚刚那个叫存安的姑娘是提及过,白羽和萧澈尚未成婚。 为成婚,先有子,这跨度是否太大了? 白羽看向萧澈:“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有什么好的?”萧澈将白羽看着,“让你在外面沾花惹草的?” 仅仅是一个苏溢清就有够他烦的了,现在还打算不成亲,当他是什么呢! 得找个时间,把婚事给办了! 萧澈看了一眼这客栈,然后挑眉道:“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就在这儿把婚事办了吧!” 第363章 回去 第363章 回去 “办了?”白羽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她十分认真地说道:“你吓到我了。” “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萧澈脸上是一本正经,“对于人生,我从不儿戏。” 他在认真地生活,对权势、对金钱、对任何事以及对任何人他都无比认真。 就像他说出“认定”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里面除了白羽也再容不下其他的人。 白羽下意识地往后缩:“可我还没有准备好。” 她不知道自己在畏惧什么,那种感觉…… 明明是心意相通了,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总是觉得手足无措。 她很害怕。 甚至,她连萧澈的眼睛都不敢直视,东躲西藏的。 白镇棋看出了白羽的闪躲,赶紧大步上前,笑眯眯地对萧澈道:“王爷对我四侄女儿的厚爱,白某人不胜感激,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太皇太后懿旨赐婚不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萧澈目光阴寒,看得白镇棋心中生寒,但当白镇棋想要往后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是瞄到了白羽,心中颇为不忍,还是挺起了胸膛:“倘若王爷要逼婚,我白某人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逼婚? 萧澈更是莫名其妙,他和白羽明明就是水到渠成,郎情妾意,什么时候用得着逼婚了? 白镇棋摆出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白羽颇为感激。 “王爷,这儿太过简陋,在这儿成婚,有损您的威严。”白镇棋见萧澈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赶紧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萧澈看向白羽:“你的意思呢?” 他不愿去强迫白羽,他要的从来都是白羽的心甘情愿。 “三叔说的是,这儿太过简陋了。”白羽随意地找了个借口,但还是难以掩饰住自己的心虚。 “是么?”萧澈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他一直都在付出,可得到的回应少之又少,他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怒意来。 白羽不敢去看他,只是躲在白镇棋的身后点了下头。 萧澈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客栈的后院走去。 今日本来天色就很晚了,外面黄昏近晚霞,再过半个时辰夜幕就来来临了。 白羽拉了拉白镇棋的衣袖:“三叔,给我单独安排一间房。” 她可不想早死,今晚上再和萧澈同床共枕,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到时候萧澈生起气来,也不知道要如何折腾她。 白镇棋若有所思地看着白羽:“那个,四侄女儿,有些话三叔不知当说不当说。” 尚未成亲就痴缠在一起,这……于礼不合。 白家是安邑城的高门大户,虽说比不上皇族,但不管白镇堂当年在军营之中还是现在在朝堂之中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再说长女白凤,一直都在皇宫伺候着太皇太后和太后,入宫为妃为嫔,也是光宗耀祖的。 本来,未成婚就有子,已经是不合规矩了,传出去,岂不是丢了他们老白家的脸。 现在还越演越烈,成日里面和尚未成婚的男子同床共枕,这叫什么事儿呀! 白镇棋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受到了强力的冲击,完全看不透白羽的心里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所以,他准备了长篇大论,要和白羽深度探讨一番人生。 白羽看着白镇棋,她嘴角微微上扬:“三叔,若是你都觉得不当说了,那就别说了,说出来咱们都添堵。” 嗯? 白镇棋震惊地看着白羽,这,这是什么操作? 白宁捂着嘴巴偷偷笑,秦文诺都快要忍不住了。 果然呀,白羽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早前她领教过无数次了,每一次都可以呛的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倒没有后退。 秦文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来这客栈也分外雅致,兴许今晚上我可以睡个好觉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白镇棋火速地讲目光看向秦文诺:“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说他的客栈生意不好吗? 秦文诺无辜地耸耸肩:“字面意思。” 她倒是觉得对白镇棋也没必要给什么好语气,毕竟这位白三爷在安邑城的名声也不是太好。 当年为了一桩风流事而被老太君用风头拐杖给打出了家门! 啧啧,到现在,也有人在为此事津津乐道呢! 白羽牵着白宁的手,冲白镇棋呵呵一笑:“三叔,酒足饭饱之后,我习惯性地休息片刻,就不打扰你们了。” 顿了顿,她又环顾了下这件客栈陈旧且没有半分特色的装修风格,连连摇头:“三叔,你倒是可以考虑下,和我们一同前往云帝国,说不定还会有一片新天地。” 在这儿,也发展不出个所以然来。 白镇棋眼底闪过一丝讳莫如深。 不是他不愿意去,而是他…… 等大厅里面的人都散完 了之后,阿旭才将自个儿的声音压低了:“三爷,要不咱们跟四小姐回云帝国吧?” “什么叫回?”白镇棋的脸色大变:“就算是要到云帝国,那也应该用‘去’字!” 阿旭纠结地看着他,有什么区别吗? 来和去,回和去,反正总归是要到云帝国的。 白镇棋深吸了一口气:“你以为不想回去吗?可……” 那个人说过,不愿意在云帝国见到他。 当年,他为了此人不顾一切地离开白府,周游列国,原以为走出白府就是自成一片天地,然而到现在他的碌碌无为,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 如果当时,他没有一意孤行,现在他还是在安邑城到处嘚瑟的白三爷,也不至于如此落魄,连厨子都请不起一个。 他是心血来潮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厨师,但有头发谁会想要当癞子呢? 白镇棋是有苦说不出来。 “三爷,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说了,当年的事也不是您一个人的错,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也有错的!”阿旭抗辩道。 他一直都见不惯那些人狗仗人势,自以为是天之骄子,其实也不过是被人的一条狗。 如果不是因为九州大陆有比宁与大陆更好的修行环境,他也不会比那些狗东西差的。 阿旭不甘心地看着白镇棋,这些日子他都在苦心修行,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回云帝国一雪前耻。 第364章 苦肉计 第364章 苦肉计 阿旭眼中带着期盼,如果现在都不回去,他就算再怎么努力下去,都无法追上在九州大陆吸取天地之精华的武者,他还怎么报仇? 他的私心,让他不由得将打算落在了萧澈的身上。 “三爷,听闻摄政王是宁与大陆数一数二的武者,若是有他和我们结伴而行,我想那些人应该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威胁的。” 阿旭知道白镇棋在害怕什么,继续说道:“我知道三爷是在畏惧那个势力,不过现在我们都已经这般模样了,在他们的眼里就和落水狗一样,相信有摄政王在,他们也不会如何的。” “我们什么时候和落水狗一样?” 白镇棋到底还有三分热血,就算这些年的折腾让他体内的热血不再沸腾,但并不代表他就会像一潭死水那般。 他曾热血过,也失败过,但他从不放弃。 好似下定了决心那般,白镇棋仰起头来,看着外面已经黑掉的夜:“就算他们宛如天狗一样追着我们咬,这一次我们也拼了!” — 房间内,白羽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白宁窝在存安的怀里打了个哈欠:“娘,你还不过去吗?” 这些日子他还是比较习惯和存安待在一起的,反正都习惯了爹不疼娘不爱了,他沮丧过也就算了,反正世界是众生的,谁来谁走都一样。 白羽眼底闪出一丝诧异:“你说什么?” “我困了。”白宁又继续打了个哈欠,眼泪花儿都快要出来了。 他最近在开始修行了,所以体力耗损比较大,每日都习惯了早睡早起。 白羽一把将他从存在的怀里提出来:“你这是在给我下逐客令么?” 白宁眼皮都在打架了:“娘亲,你就不要折腾我们了。你要是再不过去,爹一会儿该来抓人了。” 他着实没有想到,爹娘之间的感情这么好,连他这个亲生儿子都像情敌似得,就像个多余的团子似得。 房间里面的气氛跌到了谷底,白羽盘腿而坐:“唔,宁儿,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地谈谈。” 倘若连儿子都要给她下逐客令了,那他们母子的关系肯定是有问题的。 此前,白宁的可从未对他这般过。 她松开白宁,让白宁坐在床上,她就在一旁蹲着,让自己身为母亲的气势不那么强烈。 她一直都崇尚自由成长,只要不是弊大于利的事务,她都不会去阻止白宁去尝试,所以在选择和白宁对话的时候,她会自然而然地蹲下来,保持和白宁高度一致目光对视交流,她更愿意把白宁看成平等的交流对象,而不是礼教之上的严苛母子关系。 存安“呀”了一声:“我去泡壶茶。” 这个时候,她需要回避。 太过温馨的画面,存安害怕她堂堂镇抚司校尉会忍不住哭出来。 等存安将门关好之后,白羽才道:“宁儿最近是有情绪。” 她的语气很平淡,并不是疑问句,反而是肯定句。 她在告诉白宁,我都看在眼里,并没有任何对你不在意。 “娘亲知道为什么不说?”白宁心里有些委屈。 早在北冥出事之前他就不开心了,每一次他都会被人早早地从听墨轩带出来,可那些人却不知道他有多么想要和娘亲、爹爹在一起,但他每每流露出想要和他们亲近的时候,总是会有人说,你长大了什么的,听起来就很荒谬。 他多大呀,他才三岁而已! 三岁! 他长的像五岁,并不代表他有五岁了。 白羽摸了摸白宁的头,表示鼓励:“娘亲喜欢听宁儿自己说。” 白宁深吸了一口气,好似在做准备工作那般,然后重重地吐出气息:“我不喜欢娘亲和爹在一起。” 这是白宁内心最深刻的想法。 “你不喜欢萧澈?” 白羽费解,白宁和萧澈之间是有毋庸置疑的血缘关系的,应该是骨肉相亲的,白宁怎么会不喜欢萧澈? “娘亲记得,你以前总说,想要文武双全的爹爹,要玉树临风,要疼爱你。” 这些,萧澈都具备了。 白宁委屈极了:“没有爹以前,宁儿每晚睡觉之后,娘亲都会来宁儿房间来摸摸宁儿的手,可自从有了爹爹之后,娘亲就对宁儿越发的严苛了。晚上都不来看宁儿了,宁儿觉得很孤单。” “宁儿知道,爹爹是文武双全的,爹爹也是玉树临风的,爹爹也是疼爱宁儿的,爹爹甚至还是权倾朝野的,可宁儿就是不喜欢,不是不喜欢爹爹,而是不喜欢爹爹和娘亲在一起。” 孩子总是诚实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坦坦荡荡。 白羽松了一口气,至少白宁不是讨厌萧澈。 如果是因为当年她的人性,她的一走了之而让白宁生出厌恶萧澈的情绪,她才会心存愧疚。 不过当她回过神来,却发现,白宁这个问题也十分不好解决。 不喜欢她和萧澈在一起…… 这…… 什么逻辑? 白羽理清楚了逻辑,一点一点地问:“宁儿是不喜欢爹和娘在一起久了忽视掉宁儿吗?” “恩恩。”白宁点点头:“每一次我想要和爹娘相处的时候,总是会有人来将宁儿带走,有时候是教书的先生,有时候是师父,可宁儿还那么小,为什么要承担这些?读书写字我会了,为什么要学那些我都看不懂的诗句?” 白宁一面抽泣一面用眼角的余光稍微瞄了一眼白羽。 他自然是真情流露,本来这段时间的委屈他都憋着,可也得找个借口发泄自己的不满呗。 “唔……”白羽脸上也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她往床上一坐,“那可怎么办呢?宁儿年纪还太小了,不大喜欢诗词歌赋,也不喜欢修行。” 白宁将脑袋点的跟拨浪鼓似得,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白羽的脸色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白羽心里哼了一声,臭小子,你从老娘身上蹦跶下来的,屁股一撅老娘就知道你要做什么,现在居然敢和老娘来场苦肉计,看老娘怎么惩治你! 她盘着腿,十分认真地说道:“宁儿肯定是觉得看着我和萧澈在一起很烦了,对不对?” 白宁点点头,他就是不喜欢娘亲和爹一直都腻在一起,总感觉他插不进两人之间,好似多余的一般。 第365章 该死的不该活 第365章 该死的不该活 白羽托着腮:“那宁儿想个法子呗。” “真的可以吗?”白宁眼里露出精光来,就像一只阴谋即将得逞的小狐狸。 “当然可以的,宁儿是娘亲的宝贝,说吧,娘亲会尽可能地满足你。” 白宁眨巴着眼睛;“如果每天爹和娘亲在一起的时间可以稍微缩短一些就好了。” “那怎么可以,既然是惹了宁儿不快,那娘亲肯定是要想个法子根治掉这个问题。”白羽十分认真地说道:“最好我和你爹就不要见面了。” “不行!” 白宁着实被白羽给吓到了,艾玛,这要是被他那个醋缸子老爹听到了,还不将他吊起来扒皮抽筋? 想想都觉得很恐怖来着。 白宁稍微咽了口唾沫,眼角的泪花儿已经不见了。 “那宁儿说呢?” “我,我说还是维持原状好了。” 白宁哪儿还敢啰嗦什么,不怕被活活揍死么? 白羽摇摇头,下了床,淡然地看着白宁,这一次她居高临下:“为娘觉得,既然是娘亲和爹在一起的画面刺激到了宁儿,那不如,眼不见为净,明儿一早让存安送宁儿回安邑城如何?” “哈?” 白宁目瞪口呆,敢情娘亲是在这儿等着他呀。 他委屈巴巴地看着白羽,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小嘴巴弧度都缓缓地往下压,好似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一般。 “你哭呗。” 白羽的一句话,三个字,直接让白宁抹了一把眼泪,硬生生地将哭声给憋了回去。 “娘教过你什么?” “娘教过很多东西。” “做人应该如何?” “诚实,就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都应该大大方方,让对手死的明明白白。” 白羽很满意:“可你呢?用委屈来博同情?你知道这个在娘亲的家乡叫什么吗?” 白宁诚实地摇摇头。 “心机。”白羽道:“若是个女的,就叫心机婊,若是个男的,就……”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淡然地看着白宁:“娘教你这些,不是想要教训你,只是要你记着,在你走的路前面,也许还有更厉害的人在等着,你心里自以为是的小九九,说不定在别人的眼中,不过儿戏。” 白宁抽了抽鼻子:“知道了娘。” 白羽“恩”了一声:“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哈?”白宁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羽,“我真的要走?” 白羽面色冷静:“此行无比凶险,你回安邑城的话……” 白宁的脑袋已经耷拉下来了,他垂着眼眸,全然没有看到白羽嘴角微微上扬的奸笑。 真是棋差一招呢! 还以为可以用自己的眼泪水让爹爹和娘亲稍微适可而止,阻止下他们秀恩爱虐单身狗,但现在不仅仅没有阻止到,还要被遣返,真是委屈极了。 “会死的更快。” 白宁没有回过神来,喃喃自语:“恩恩,死得更快,恩?死得更快?” 他猛地抬起头来,却见白羽正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十分自得地看着他。 “娘是在吓唬我?” “谁让你刚刚吓唬我来着?” 白羽才不可能让白宁一个人返回安邑城的,现在安邑城什么局面她都不知道,怎么可以贸贸然地将白宁送回去。 再说了,白宁现在的身份是苏溪的儿子,又不是白羽的儿子,所以送安邑城之后还是住在王府里面吗? 没了萧澈,皇宫里面那群人埋伏在摄政王府内的眼线还不盯死了白宁。 在府上,虽说这孩子已经被好些人自动认为是萧澈的儿子了,但若是被楚琉璃发现了白宁和她、萧澈之间的关系,白宁岂不是被人当成活靶子。 再说了,白宁身上尸毒瘴气尚未除干净怎么能够放心让他一个人回安邑城。 白宁快要被吓死了,他扑到白羽的怀里:“娘,你吓死我了。” “吓死你,还差点没把我给吓死。”白羽松开白宁:“你记着,以后不管是开心还是不开心,都要告诉娘。也许娘最近真的是忽视掉了你,但你要知道,在娘的心中,你都是很重要的人。” “那最重要的人呢?” “自然是……”白羽嘿嘿一笑,脸上露出二傻子一般的模样:“肯定是娘亲自己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白宁此刻的脑子里面只浮现出一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他真的是摊上这么一个粗线条的娘亲了。 “嘎吱——” “存安你这茶泡的足够久呢!” 白羽背对着门,完全看不到进来的人是谁。 “娘!” 白宁惊恐的声音在下一刻兀自响起来,白羽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往旁边躲,一道锋利的刀光堪堪被她避开。 白羽紧张地将白宁护在身后,躲到了桌子的一边:“你是什么人!” 莫名其妙地,半夜来个黑衣杀手,一进来不吭声地就举着刀朝他们砍过来,要不是白宁看到了她的身后,说不定现在她就身首异处了! “要你命的人!” 白羽冷静地看着对方,轻轻地拍了下白宁,然后一把拧起白宁的后领将他朝门外丢。 于此同时,黑衣人已经举刀朝她劈了过来,白羽哪里敢犹疑片刻,已经取出来的微型注射器朝着黑衣人打了过去。 这种东西,对于训练有素的杀手来说,不过就像多暗器那般简单,毫无难度。 白羽只能够趁着黑衣人躲避注射器的时候,赶紧往外面跑。 哪知人才刚刚跑到外面,一柄大刀已经横在了她的面前。 呃…… 白羽脚步停了下来,这是打算前后夹击,置她于死地么? 谁和她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居然要追着来边境小镇杀她,锲而不舍呢! 白羽嘴角抽了抽,这是要玩一把大的呀。 门外一道黑影闪过,白羽目光一冷,微不可见摇了下头。 刚刚要不是为了护着白宁,她也不会冲动反击,现在既然都亮出了武器,不如…… “你们要我性命,也总该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吧。” 白羽语气沉重地问道:“至少,我能够到阎王殿去告状呗。” 黑衣杀手冷笑:“都要死的人了,还废话那么多。” “我们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对方是什么来路我们并不知道,但对方有一句话带给你,四年前该死的,就不该活。” 第366章 大损失 第366章 大损失 白羽心中稍微有了些谱,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唔,是的,阎王三更要你命,不敢留你到五更。” 这边话音刚刚落下,两个杀手立刻就举刀朝白羽砍了下来,只可惜刀锋还在半空之中,两人就如同断线的木偶那般轰然倒下。 阎王…… 言王…… 萧澈冷厉的身影就站在门口处,轻声喝到:“让你紧跟着我,你偏生要到处走,惹了杀手来,如何?” 从安邑城出发后,萧澈就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 存安和北冥保护白宁,而他来保护白羽,如果到了必要的时候,存安和北冥可以提前带着白宁往帝都走,他们会跟上的。 “这两个人,不是云楠的。” 白羽走上前,蹲下身来,将两个黑衣人的面巾扯下来,又仔细搜了下两具尸体的身,并没有任何线索。 “刚刚他们提及了四年前,很明显,他们的对象是白羽,而非苏溪。” 并且为了避开云楠的杀手,从安邑城出来之后,她就一直作女装打扮,所以云楠就算派人来追杀她,也不可能找上女装的她。甚至现在推算时间,云楠被北冥重击,一拳洞穿了胸腔,就算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不见得能够在短短十日恢复。 白羽抱着胳膊:“这些,应该是我的旧仇。” “呃……”白镇棋闻声而来,见地上躺了两具尸体,再联想到刚刚白羽说的旧仇,嘴角忍不住抽搐:“四侄女儿,你这是仇家遍天下呀?” “白姑娘,小公子无恙,我带他沐浴之后再送过来。” 存安的声音适时而来,白羽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去了。 刚刚情况危急,她也不知道将白宁丢哪儿去了,反正外面总比这里面安全。 “不必送过来了,你哄他入睡就好。”萧澈的声音冷冷的,继而又吩咐一直都在屋顶上观察的北冥,“看着这家客栈,再有什么风吹草动,格杀勿论。” 白镇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是不是半夜起来撒尿也会被人当做刺客了? 他们早就安排好了,从杀手进入客栈的时候,北冥就已经察觉到了,只是没有谷主的吩咐,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白羽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北冥,这一次听萧澈的。” “是,谷主。” 白羽嘻嘻一笑:“是我让北冥不要轻举妄动的,我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我的性命,让你从安邑城出来之后,就一直谨慎的很,晚上都一定要我和你同一个房间。” 萧澈面不改色,说没有私心,那也是假话。 白镇棋十分震惊,原来两人住在一个房间是这个关系。 还以为……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白镇棋果断蹲下身来,简单地搜了搜黑衣人的身,一无所获地喟然长叹:“啧啧,你这仇家也忒多了,我这个做三叔的很不放心,不成,我打算将这客栈关了,和你们一同上路。” 白羽蹙眉:“这两件事,应该没有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白镇棋分析地说道:“你是我侄女儿吧,这行凶之人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吧,刺杀是在客栈里面吧,这些都和我有关的,万一你在半路上再出了什么岔子,我怎么和二哥交代?” 白镇棋煞有介事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将客栈关门大吉的罪责推到你身上的,大不了就是我自己经营不善。” 白羽呵呵一笑,脸上全都是嘲讽:“难道你说的不是事实?” 怎么刚刚的话从白镇棋口中说出来,还真的有几分在责怪她的意思。 白镇棋摆摆手:“诶,我们不讨论这个,我现在是在通知你,反正,我是跟定你们了。” 白羽纳闷地看着萧澈,怎么感觉她好似错过了什么。 “跟我来。” 萧澈背过身去,走出房间。 白羽紧随其后,跟着他回到另外一间房。 萧澈将门给关上,反手将她给拽住,将她逼着紧靠着墙壁站立,两只手也分别撑在她的耳旁:“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现在来的不过是三流杀手,万一来的是云楠怎么办? 明明有鬼将军在屋顶上面俯视一切,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断了杀手的念头,让他们有进无出,偏生还要等他们进房间。 刚刚他在院子里面将白宁抱起来的时候,那小胳膊小腿的,都擦破皮了,可心疼死他了。 白宁一面哭一面说,如果不是白宁看到进来的人不是存安,还不知道现在白羽是什么个情况! 萧澈怒意盎然,俨然一头暴怒的狮子。 “我这不是没事么?”白羽打算用轻描淡绘的语气将此事给混过去。 哪知萧澈却没有半分要放过她的意思,双手没有挪开。 “那个,你这样是要壁咚我吗?”白羽很直接地问道。 这种姿势也太暧昧了吧。 虽然这段日子她是和萧澈同床共枕了,但每一次萧澈都是点到为止,从来不做再深入的事情。 用萧澈的话来说就是,他们的的确确是有过一次,但却不是他想的一次。 他想要在大婚的时候,名正言顺,堂堂正正地圆房。 就算他们有孩子,也不代表可以随随便便,尚未成婚就做那些事,的确是不妥当。 万一,再怀上呢? 萧澈不愿意白羽被人轻看,他要堂堂正正地娶她。 不让人诟病。 男人就该有应有的担当,管好自己的下半身。 萧澈毅力足够,每夜和白羽躺在一张床上,他都足够克制,但每一次白羽都会挑战他的底线,某些时候,他真的很想,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可一想到,届时成婚,白羽被人轻看时,又觉得很不妥当。 赫北皇朝的民风并不如云帝国那般彪悍,女子的地位始终是要低些。 虽然他不轻看白羽,但那些闲言碎语,会压死人,他不愿意白羽去承受这些不必要的乌烟瘴气。 萧澈气的不轻,他咬牙切齿:“我现在想把你吃干抹净!” 这女人,恃宠而骄惯了! 白羽脸上一红,娇嗔地拍了下萧澈的肩膀:“这话,可别挡着宁儿的面说,刚刚他都在向我投诉。” 白宁的问题是应该重视下,她也觉得,萧澈和她之间不应该零距离,连自己的空间都没了。 损失太大了! 第367章 六部之首 第367章 六部之首 萧澈蹙眉:“宁儿说什么了?” 许是因为此前缺失了父亲的角色,现在萧澈想要尽可能地融入白宁的世界,却发现,有的时候力不从心。 白宁不抗拒他,表面上好似在接纳他,但在很多细节上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和白宁心智早熟也有很大的关系。 从小,白宁就知道自己和常人不一样,所以会比别的人更懂事, 虽然只有三岁,按理说正是开蒙的时候,但现在他的心智最起码比同龄人领跑了十年,已经树立了明确的价值观,大是大非他都能够有所判断,这样的孩子,童年注定是不愉快的。 当其他的小伙伴都在玩乐的时候,他看到的却是是是非非,和居高临下的批判。 白羽着实没心情地将萧澈给推开,她走到桌前,无奈地说道:“宁儿说,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将他忽视掉,他不喜欢爹。” 萧澈的心没由来的漏跳了一拍,早前他觉得孩子就应该自己独立,所以才会让霍楠替他教白宁,可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 男孩子,就该在军营里面长大,这种想法估摸着是在白宁的身上行不通的。 萧澈坐下来,握住白羽的手:“宁儿的事情,我们从长计议。” 白羽叹息:“不能再慢慢来了,宁儿现在的心思比较敏感,我怕他会厌恶你。” 她提起茶壶,下意识地将茶壶给抱住,里面的热水能够给她缓和情绪的温暖:“说到底,这件事也是我的不对,当初不应该莫名其妙地离开,如果我早些时候知道有了宁儿……” 不,如果早些时候知道,她还是会一意孤行,将宁儿带走。 毕竟那个时候,萧澈在她的心里,已经和草菅人命的酷吏连系在一起了,视生命如无物的人,她是绝对不会让白宁认其做父的。 “你会如何?” “我还是会离开。” 白羽的话,让萧澈释然一笑。 她终究是她,不曾改变。 萧澈握住她依旧冰凉的手:“我就知道。” 白羽纳闷地看着他:“你不生气?” 昏黄的烛火映出来的光芒,给他的脸铺上一层温和,好似平日里面那个杀伐果断的摄政王消失不见了一般。 “我生你的气做什么?”萧澈看着她指尖上一层薄茧,满眼的心疼:“在宁儿的这件事上,错的并不只是你一个人,还有我。如果当时,我可以坐下来和你好好地谈论下,大家将话给说明白了,甚至,我就直接告诉你,我要利用王其林等人去将姬太妃搬到,也许,你不会负气。” “当年的事,既然已经成了定局,也没有什么好再说的了,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好好地走过每一天。” 萧澈眼底涌出向往,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想要未来的日子。 此前,在战场之上,他以性命相博,为的是赫北皇朝百年功绩,为的是萧氏子孙后代繁荣,他的命,随时随刻都打算交托给战场,勇猛非常,足以令敌军闻风丧胆。 后来,身中昆洛沙,他知命不久矣,更是尽心尽力地扯出朝廷之中深埋的祸根,落得一个阎王的名号。 遇见白羽之前,他都是打算将命给交托出去的,可遇上白羽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人生应该灿烂如玫,并不是该为别人、为朝廷,更应该为自己。 他不是大慈大悲之人,直接、间接死在他手里的人不少,但他愿意为白羽改变此前的行事作风,不再滥杀无辜,就算是有罪之人,也要三审,最后定罪。 “你觉得,这一次暗杀你的,是谁?” “除了欧阳玉婵,我想不出还有其他人。” 杀手死前说的那句四年前,白羽的心里已经有了定数。 她只以白羽的身份出现在白府过,其他的地方,她都是以苏溪的名义存在的,所以,除了白府的人想要她性命,真的就没了。 而在白府,迫切想要她性命的人,除了和她有仇怨的欧阳玉婵之外,也没谁了。 白鹃已经废了,疯疯癫癫地被关在白府的后院,手上脚上都栓着铁链,哪里有半分小姐的待遇?此前白羽在医治老太君的时候,还是见到过白鹃的,那身板早就瘦的不成样子了,要不是有人向她介绍是犯错的五小姐,她都差点没有认出来。 那可是白府曾经的骄傲呀! 在没有利用价值之后,欧阳玉婵果然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处处针对她的白雁也死在了牢房里面,白凤和白鲲在四年前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也没有理由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针对她吧、 “你有没有觉得其实白鲲有缺陷?”萧澈没由来地提到,“那夜白老太君被你操纵起身的之前,面对压力,他好像承受不住一般。” “我是发现了,你不会是怀疑他吧?” 白鲲那一夜的表现的的确确是不正常的,起初是孝感动天地去给白老太君上香,然后看到灵堂大火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如果不是他们都知道灵堂起火的时候和白雁有关系,只怕都会怀疑到他。 明明不关他的事,但他却表现出很紧张那般,十分可疑。 萧澈摇摇头:“倒不至于怀疑,只是觉得这个人在御林军之中,是个祸根。” “你也别这么说,我爹就两个儿子。”白羽道,“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白鲲,万一给他捅个大篓子出来,还不气的他爆血管呀?” “爆血管?” “就是血压太高,身体里面传输血液的管子通不过,就爆开了。”白羽找了个最简单的解释来为萧澈普及知识,“不纠结这个,现在是在说杀手的事情,顺带提到白鲲而已。” “希望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白鲲不要在楚玉的手下出问题。” 白羽虽然不大愿意相信萧澈的推断,但在那一夜,她的的确确是也发现了白鲲的不妥当的,他承受压力的能力太低了,万一御林军之中遇上什么事让白鲲去处理,岂不是…… 萧澈握紧了她的手:“想法是美好的,不过我觉得可能楚玉会重用他。” “恩?” “就像我一样,他也打算拉拢你爹。” 白镇堂在赫北皇朝的地位很高,并且他是六部尚书之中唯一一个还保持着中立的。 吏部,掌管着全国的官吏,乃六部之首! 第368章 滚烫的包子 第368章 滚烫的包子 翌日,天色微微一亮,白宁就十分自觉地起了床,在存安的陪伴之下,围着并不算小的镇子来回跑了两个圈,等他回来的时候,白镇棋才堪堪起身洗漱。 白镇棋抹了一把冷水脸:“早呀,侄孙儿。” “早呀,三爷爷。” 白宁很有礼貌地给了白镇棋回应。 白镇棋十分开心,撩起袖子道:“真是个有礼貌的孩子,三爷爷现在就亲自下厨给你做早饭。” “啊!存安,我今儿想吃豆腐皮包子,麻烦存安了。” 白宁微微一笑,抢先对存安说道,直接断了白镇棋的想法。 存安赶紧应了一声,朝着厨房走去。 白宁可不傻,这位三爷爷做的吃的能够入口么? “三爷爷,存安做的豆腐皮包子可好吃了。” 为了消除白镇棋的不愉快,白宁又道:“兴许你吃过之后,忍不住想要向她学学手艺呢!也好为你以后开业的事情,做做准备。” 白宁知道,这一次游手好闲的三爷爷也是要跟着他们一同去云帝国的,所以做事不能够做太绝,所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白镇棋摸了摸白宁的脑袋:“三爷爷的好孙子真乖。” “唔……三爷爷,你以后可不可以叫我宁儿?”白宁嘻嘻一笑,提出了意见。 孙子、孙子的,真是不好听,好似在骂人。 白镇棋点点头:“宁儿真乖。” “三爷爷这一次想要做什么生意呢?”白宁笑眯眯地问道。 他往客栈的大厅里面走,自顾自地爬上了长凳坐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白镇棋也是有一颗未泯童心,坐在白宁的对面,用手支着下巴:“那宁儿觉得三爷爷做什么生意好呢?” 白宁想了好一会儿,噘着嘴道:“钱庄是最能够赚钱,听闻我爹手里有赫北皇朝最有名的钱庄,这个生意,大抵在赫北皇朝三爷爷是分不了一杯羹了。” 他分析的头头是道,白镇棋点头表示赞同。 此前他就是忽略掉了萧澈手里的钱庄,他一介平民可能与皇族的钱庄相比,人家有朝堂撑腰,他就只有银子撑腰,一旦发生挤兑,就只能在破产的边缘徘徊了。 “钱庄是做钱生意的,能够赚钱是不错,但风险太高,就算三爷爷去了云帝国也不要染指。” 白宁一点点地分析着,白镇棋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内心是汹涌澎湃的。 白羽和萧澈的儿子的脑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小小年纪,居然能够将生意经分析的这么透彻,要是再年长一些,还不要小鬼当家了? 白宁见白镇棋没有提出意见,他又继续说道:“此前三爷爷已经尝试过了,绸缎和饮食,也是行不通的。” “恩。” 这是他的失败,白镇棋不否认。 白宁道:“三爷爷有没有想过做女人的生意呢?” “哦?” “这天下,女人和老人的生意是最好做的。”白宁笑眯眯地说道,“鬼先生曾经说过,要找银子,完全可以从女人身上着手。她们穿的衣裳、用的首饰都是银子,甚至连那张脸都可以十分昂贵。” 白镇棋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我一个大男人,去捯饬女人的用品,宁儿不觉得荒唐吗?” “银子的来路有什么荒唐的,只要是不违律法的,都是正常的。”白宁笑道,“我一个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三爷爷不会不懂吧?你拿银子出去的时候,有谁会因为你这钱是从女人手里赚回来的就不收吗?” 白镇棋“咦”了一声,又将白宁的话细细回味了下,还真的颇有道理来着。 “豆腐皮包子来了。” 存安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白宁摩拳擦掌,总算有吃的了。 他每天早上都要按着师父给他制定下来的修行方式来训练自己的体能。 身子骨太弱了,做一个武者也不行。 存安将豆腐皮包子端上来,白宁不客气伸手就去拿,吓得白镇棋赶紧拍掉他手上的包子。 “烫!” 这包子,还热乎着,从蒸笼里面取出来的,怎么能够徒手去拿呢? 白宁歪着脑袋:“哪儿烫了?” 说着,白宁又伸手去拿,顺带拿着包子从白镇棋的面前晃过去:“真的不烫。” 存安就站在一旁,眼底有些同情。 白镇棋将信将疑地看着白宁:“真的不烫?” 白宁点了下头,果断地咬了一口豆腐皮包子,热乎乎的,很美味呢! 白镇棋见他都敢将热乎乎的豆腐皮包子往嘴巴里面送了,寻思着食物的温度也不会太高,于是抽了筷子出来,夹了一块豆腐皮包子就往嘴巴里面送。 只是…… “哇——” 白镇棋只觉得整个口腔都好似被火钳给滚了一遍,他连吐都来不及。 白宁好奇地看着白镇棋:“三爷爷,怎么了?存安做的包子,很美味呀。” 白镇棋舌头都被烫的麻木了,口腔的黏膜也被烫掉了不少,难受的很。 他心中涌出一股火,这臭小子是在捉弄他吗? “你这臭小子,滚烫的食物也不提前说一声,害的我一口下去,满口泡!”白镇棋气不打一处来,差点就要上升到动手的局面。 存安见状,赶紧将白镇棋按下来:“白三爷,你误会了!” 白镇棋气的牙痒痒,这臭小子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设个套儿倒是有模有样的,和他娘亲差不多了。 白宁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他不懂三爷爷为什么会这般生气,存安的手艺很好呀。 存安摸了摸白宁的头:“小公子不必管白三爷,我和白三爷有些话要说,你就在这儿好好用膳。” 白宁乖巧地点了下头。 存安看向白镇棋:“三爷,借一步说话。” 白镇棋瞪了一眼还是很无辜的白宁,连哼都哼不出来,那豆腐皮包子新鲜出炉,滚烫的很。 “你有什么就说吧。” 白镇棋跟着存安走到了大厅的门口,鼻尖传来不屑的哼声。 存安看了一眼坐在凳子上安安静静用膳的白宁,叹了口气:“三爷莫要责怪小公子,小公子并不是想要整你。” “我都被烫了满嘴泡了,这不是整我是什么?” 白镇棋捂着自己的嘴巴,呼吸之间的风从口腔穿梭而过,好似都要带着攻击性,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存安道:“那三爷可有注意到小公子现在的状态,他刚刚也吃了滚烫的包子。” 第369章 永远的痛 第369章 永远的痛 存安若是不提及,白镇棋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关键点。 他刚刚吃下滚烫的豆腐皮包子是在白宁先吃的前提下,所以,要烫也应该烫着白宁,可现在,白宁就像个没事人那般,淡定地咀嚼着,浑然感觉不到这种滚烫。 白镇棋心觉不对,又想到刚刚存安说的那句话:“你刚刚说那孩子不是有意要整我,莫非他……没有味觉?” 也不对呀,就算没有味觉,也应该有感觉呀,滚烫的食物,哪里能够咽的下去。 存安无奈地说道:“小公子娘胎时遭逢巨变,由于母体吸收太多尸毒瘴气,所以他一出生就只畏阴寒,不怕火热,就是再滚烫的东西,他都感觉不到炙热。” 白镇棋目光柔软下来,他淡淡地看着白宁,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来自己此刻的心情。 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着实为难他了。 白镇棋走上前,又在白宁的身旁坐下,语气温柔:“宁儿,这豆腐皮包子好吃吗?” 白宁笑眯眯地说道:“好吃的很呢!” “那宁儿想不想吃三爷爷亲手做的食物呢?” 白宁想了想,很老实地说道:“三爷爷是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呢?”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镇棋也不再继续下去了,他淡然一笑,接下来也没有再说话了。 一屋子的温馨,其乐融融。 “这秦文诺倒比我还要野,一晚上的工夫人就不见了。” 白羽咋咋呼呼地走过来,见白镇棋和白宁正在用早膳,赶紧走过来落座。 白镇棋问:“怎么了?” “秦文诺不声不响地就走了。” 白羽不悦地皱起眉来:“也不说一声,让人还是担心的。” “北冥不是说,昨儿个夜里看到她自己连夜赶路的吗?”萧澈缓缓地走进来,“她是个大人了,有手有脚的,你担什么心?” “她是我未来的三嫂,我不担心她担心谁?”白羽哼了一声,心中更是疑惑丛生。 秦文诺心里面另有其他人,这个敏感的时候来这种边境小镇是要往哪儿去? 她的心上人是在这儿,还是要从这儿转站? 存安见萧澈和白羽来了,赶紧为两人舀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白羽双手捧着热乎乎的粥,身子也舒坦了不少:“你说,她会去哪儿?” 她无意地看向萧澈,却是看到了对方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 “你笑什么?” 萧澈放下手中的筷子;“秦文诺连夜赶路,很明显是不愿意让我们跟上,也不愿意让我们知道她去哪儿了,你现在在这儿着急有什么用?之前不知道是谁给我说过一个大道理,叫什么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现在秦文诺就是那个装睡的人,你觉得你能够在她身上找到什么吗?” 白羽托着腮:“我并不是想要找什么,只是觉得好奇。” “好奇心会害死猫。” “可她一个姑娘家……” “她一个姑娘家能够只身来到这儿,也就证明她还是有本事的。”萧澈语气里面满满的欣赏,“她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能够为心上人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 白羽表示认同:“只可惜,她的心上人不是我三哥。” 如若不然,她大概会力所能及地撮合他们。 既然红线不在,她也无谓做太多的事情。 几人用完早膳,白镇棋安排阿旭在后面收拾,先跟着白羽等人一同踏上了前往云帝国帝都的路程。 从宁与大陆到九州大陆,需要经过一个关口,名曰不周关。 两个大陆并不是接壤在一起的,而是有一个狭长的海峡横跨。 要通过不周关有两个方法,一个是用赫北皇朝的通关文牒,直接从不周关乘坐官船前往云帝国的边境,第二个就是用自己的法子通过不周森林。 不周森林之中全都是毒蛇猛兽,基本上可以说是有进无出,但还是有不少偷渡者还是愿意从不周森林而过,特别是驮国的武者。 驮国没有和云帝国建立邦交,驮国的武者无法从正常渠道得到赫北皇朝的通关文牒,所以只能够兵行险着。 白羽站在不周关前,眼前是一条巍峨的天然山脉,将九州大陆和宁与大陆分割开来,如果不是从这关口出去,也不会相信,其实在这山脉之后,是一片海。 这种自然环境倒是奇怪了。 就连白羽这等见多识广的,也觉得匪夷所思。 登船之后,白羽还在自嘲:“没想到不周关之后,居然还有一片海。” “你想象不到的还有更多。”萧澈指着在不周关的一旁,那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那里面,毒蛇猛兽横行,几乎是有进无出,名曰不周森林。” “这山也是奇怪,看起来好似连绵起伏,实际上却有大大小小的山道。”白羽笑道,“那些想要去九州大陆修行的武者,倘若拿不到正式的通关文牒,是否就会从那些山道偷渡出来?” “对。”萧澈负手而立,海风徐徐,也吹不乱他梳理整齐的发髻:“只是,大部分人都会葬身在不周森林,沦为毒蛇猛兽的口粮。” 为了修行,大部分的武者是无所不用其极。 武者,除了修行还能够做什么? 白羽表示汗颜:“为了去云帝国西区天地精华,至于么?” “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过云帝国的武者是有多么强悍。” 萧澈是最有资格谈论的。 彼时,他还只是赫北皇朝的皇子,乃圣帝爷最疼爱的一个皇子,同时作为武修院的佼佼者,他循例来到云帝国的帝国学院修行,可那一次也是他第一次开阔眼见,从此在武学修为之上登峰造极。 宁与大陆的精气的确是比不上九州大陆,这一点毋庸置疑。 曾几何时,萧澈都打算以武修院的名义和云帝国的帝国学院建立长此以往的武者来往,只可惜每一次都有人从中作梗。 为此,他当年还差点和圣帝爷翻脸。 再后来,因为此事,他踏上了正途,最后的最后,就是他连圣帝爷的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也是萧澈心中永远的痛。 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又不是武者,对于什么武力的,从不上心。” 第370章 你想我如何 第370章 你想我如何 “阿羽,有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忙。” 萧澈在说这话的时候,面色比较沉重,好似做了个十分重要的决定那般。 “你想要我查什么吗?” “恩。”萧澈点点头,“我想知道,我父皇的死因。” 萧澈一直都放不下这个事情,明明当年他出征的时候,父皇的身体还是很康健的,怎么可能在短短数月之内,积劳成疾,暴毙而亡? 这个说不过去,甚至还有…… “不仅仅你父皇,还有你的皇兄先帝。”白羽开门见山,“甚至不仅仅你一个人觉得事情蹊跷。” 四年前,她在皇宫里面当御药房的小药奴时,就有人向她提及过,当时她并不愿意和皇族扯上什么关系,只是在打算如何解开昆洛沙,从御医房拿到十万两银子和萧澈一刀两断。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只要有人怀疑,那就并不合理。 “是谁觉得此事有蹊跷。” “说来,你也不相信。”白羽的声音带着无奈的笑意,“萧衍。” 萧澈坦然一笑:“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本来他还以为是太皇太后,但转念一想,就算太皇太后心中有疑惑,都不可能和白羽这等外人说。 在太皇太后的眼里,除了姓萧的,其他人都是外人。 所以当楚琉璃刚刚表现出要垂帘听政、把持朝政的时候,太皇太后立刻就从慈郁庵赶了回来,主持大局。 虽说无法一举将楚家的势力扳倒,但至少能够制衡。 太皇太后也是个矛盾体,她一方面又想着不能够让楚家做大,一方面又想着萧衍不适合当皇帝,但在最重要的一方面又处处掣肘萧澈。 三方势力都被她掌握住,权衡利弊,只能够让其均衡发展。 但凡谁有轻举妄动的时候,她就会冷不丁地站出来。 就像四年前的那个夜晚,本来萧澈是不打算对萧衍如何的,但太皇太后及时出现,分明就是在镇抚司安排了内鬼,当年的内鬼已经揪出来了,但保不齐现在又有了。 人心最容易生变,所以萧澈从不轻易地与人交心。 在他的身边,留下的全都是能够信任的人。 “你觉得,他登上了皇位之后,就不会管那么多事了吗?” “不,我只是觉得,他竟然同你说这事。” “在他的眼里,我是他的好兄弟。” “最好只是好兄弟。” 白羽冷静一笑,眼底干干净净;“你这人,就是疑心病太重。” 萧澈不否认,他的确是疑心重。 白羽这样好的一个人,谁又知道那些牛鬼蛇神对她没有想法呢? “他和你说了些什么?”萧澈莫名地想要知道,到底萧衍对白羽说过些什么,毕竟,自从萧衍登上皇位之后,他们两叔侄之间就疏远了不少。 位高权重者,总是如芒在背,不敢轻易地敞开心扉。 在萧衍没有登上皇位之前,他还记得,萧衍最喜欢的就是他这个九皇叔了,他们年纪差不多,萧衍又时常将他当做偶像,处处都想要模仿他,但每一次都会弄巧成拙,被先帝爷惩罚。 每一次,都是他将萧衍保住,他不是什么多管闲事者,只是单纯地因为,萧衍是众多皇侄之中,唯一一个没有心机之徒。 当然,也是因为,萧衍是所有皇侄之中,完全没有几率能够登上皇位者。 可谁都不曾想到,这个毫无几率登上皇位的皇子,居然踩了狗屎运,一朝一夕间,于万人之上。 “他说,以前他和你不是这样剑拔弩张的。” 白羽靠在船栏杆上,任由海风吹乱她的长发,尽显一股子慵懒之风。 “他说的,是真的。”萧澈不掩饰自己曾经的私心,“因为我不曾想到他会在有朝一日成为皇者。” 先帝皇子众多,才智出众者有,武力出众者也有,甚至谋略出众者更有,可偏偏是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窝囊废当皇帝,他有些想不通。 “可仔细一想,那些有本事的皇子,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大的伤及性命,小的断手断脚,这些都不能够继承皇位,唯一能够成为皇者的,就只有耳根子软,但四肢健全的萧衍了。” 白羽淡然地说道,却冷不丁地将萧澈的心思给说出来:“你也曾怀疑过他。” 萧澈不予否认:“我是怀疑过他,甚至现在我都怀疑他。” 事事不会太过巧合,萧衍是众多皇子之中最无能、最平庸的一个,但也不能够否认他可以扮猪吃老虎,不声不响地除掉那些有能力的皇子,倘若是这样,萧衍委实可怕。 但最可怕的是,到现在,萧衍还不能够独当一面。 倘若萧衍是凭借自己的本事成为皇者的,他有自己的阴谋权术,能够在众多皇子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最终成为了皇帝,那这江山,萧澈给他又如何? 可是,至今,萧衍的表现都让他大为失望。 这样平庸的人,如何能够带领赫北皇朝站在宁与大陆的巅峰之上。 “换做是我,也怀疑。”白羽不可置否地笑笑:“萧衍的确太过平庸,一点儿皇者之气都没有,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都以为当今天子应该是杀伐果断之辈。” “若不是他亲自争夺皇位,那便是有人在背后暗算。” 萧澈的推论,很大胆。 白羽往后仰了下脖子,将许久未活动的筋骨拉伸了下:“你这想法,我也推断过,甚至连萧衍自己都想过,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证据。萧衍倘若是棋子,那么背后的那个人,目标就很明显了。” 她试探性地看向萧澈,嘴角微微上扬:“比如,太后。” 萧澈哼了一声:“就像你说的,没有证据。如果有证据……” “如果有证据,你想如何?”白羽的心忽然就紧张起来了。 谁还没有些过去呢? 倘若不是世事无常,萧澈和楚琉璃的时间不对,现在两人应该是羡煞旁人的一对璧人。 白羽的心中还有梗。 萧澈眼睛如同夜空之中的星星一般,闪耀非常:“你是在试探我吗?” “我试没试探你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倘若此事真的是楚琉璃做的,你会如何?” “你想我如何?” 萧澈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饶有兴趣地将白羽给看着。 第371章 吐了 第371章 吐了 萧衍登基的事情,如果真的有人在背后操作,那么此人就是居心叵测。 让一个能力不足的人登上皇位,必定是有阴谋的。 再往前推,皇子的夭折、殒落,只怕都和那个幕后推手大有关系。 也许,就是为了某人的一己私心,也许只是某个家族的包藏祸心。 现在木已成舟,萧衍已经在位置上坐着了,但每一次下决定的人,都不是他。 萧衍等同于一个傀儡,上有太皇太后和太后,朝堂之上还有萧澈,这样的皇位人生十分尴尬。 “萧澈,你不敢做出判断吗?” 白羽表现的十分有攻击性,虽然她肢体形态比较慵懒,但实际上她的眼睛里面却是紧张的。 为了不被萧澈发现,她将脖子尽可能地拉长,做出自己在放松的举动,眼睛也闭着,就像在做瑜伽那般。 “你皇兄的子嗣相继出问题的那几年正好是楚琉璃得宠的时候,若当真是她有谋逆之心,不甘心只在后宫里面做一个宠妃,想要临朝听政,得到朝堂的实权,自然会选择一个平庸的皇子来继承皇位。” 白羽的气息很平稳,但这件事已经困扰她许久了。 不是因为偏心,只是因为时机不对。 她每一次想要和萧澈说此事的时候,他们之间都有嫌隙。 她从不讨厌楚琉璃,甚至相比起楚若兰来,她还是比较喜欢和楚琉璃待在一起的。 楚琉璃的为人,相处几次就明白了,心里想要什么,就一定会付诸行动来得到什么。 倘若在多年之前,楚琉璃想要成为掌权者,但那个时候要自己生个儿子出来,也不是太可能的事情,所以她会选择一个捷径,就是留下资质平庸且耳根子软的萧衍,除掉其他的绊脚石,只要等先帝暴毙驾崩,皇位继承者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萧衍。 这步棋,走的很好,也走的很妙,不会有人会怀疑到她这个没有子嗣的正宫皇后身上,因为不管是哪个皇子成为皇帝,她都是太后,谁都无法撼动她的地位,她不会惹人怀疑。 “我还是那句话,证据。” 萧澈的声音有些远了,白羽缓缓地收回脖子,也睁开眼,萧澈已经进了船舱。 白羽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要证据么? 得等到回宁与大陆了。 她往回看了一眼,已经走了好远。 船在众人的期盼和兴奋之中缓缓地停靠了,下船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通关文牒。 而萧澈因为身份特殊,在下船的时候,云帝国的接待使臣已经到了。 使臣姓姜,是云帝国的礼部侍郎,年约三十岁,自带儒雅之气。 “云帝国礼部侍郎姜遂平见过摄政王。” 萧澈点了下头:“从这儿入帝都需要多久?” “十天足以。”姜遂平淡然地说道,“请问贵国可有将杀害我国使臣的凶手带来?” “带来了。” 萧澈的话让身后的存安脸上露出了惊讶。 同时,也让姜遂平的脸色露出了警惕,眼光之中带着惊骇缓缓地从一众人的身上飘过去飘过来的。 “你也别看我带着的人,这里面没有凶手。” 萧澈风轻云淡地说道:“你只要带我们入帝都,自然我会将凶手交给帝君。” 姜遂平尴尬一笑:“那就投劳摄政王了。” 云帝国的人并不打算让萧澈等人休息片刻,反而是直接将人给拉上了马车。 白镇棋窝在车厢里面,叨叨着:“这云帝国的人是不是也太无礼了,直接将我们塞进马车,也不问问我们下船之后饿不饿的。” “三爷爷,你饿了吗?”白宁乖巧地仰起头来,手从自己的小包包里面摸出一个快要压扁的馒头来:“我这儿还有吃的。” 白镇棋将白宁给搂住:“我不饿的。” 就是想要吐槽一下。 白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萧澈道:“一会儿进城之后,我和白羽跟他们去,你们自行前往。” 这么多人在云帝国的人手里,会束手束脚的。 “存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存安点点头:“我会联系暗卫的。” 白羽诧异地看着萧澈:“你在云帝国也安排的有暗卫?” “狡兔三窟,我走哪儿都是惹眼的目标,难道你觉得我会把自己暴露在不安全的因素之下?” “是呀,你的心思,谁都猜不着。” 白羽还在为刚刚在船上的事情耿耿于怀。 萧澈明明就和楚琉璃有过一段,可每一次他都顾左右而言他。 虽说此前的事情都成为了过去,但明明逻辑都说的过去,先帝的子嗣一个个地夭折、殒落,她就不信和楚琉璃没有半分关系。 不,应该是她可以肯定和楚琉璃是一定关系的! 但是萧澈却每一次都闭口不言,好似在包庇楚琉璃一般,她很生气。 萧澈听出了白羽语气之中的不悦,但他没有说什么过多的言语。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无异于是在激怒白羽,他选择让白羽自己冷静下。 反正这条路还长着。 白羽哼了一声,靠着存安闭目养神。 坐完船,又坐马车,白镇棋还真的有些受不住了,赶了大约三四里路的时候,忍不住:“哇”的一声,当场吐了出来。 一车的人,十分尴尬。 姜遂平郁闷地看着一车子的狼藉,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也没法子再变一辆马车出来给摄政王坐呀。 可不坐车,难道他们要徒步而行? “我们现在休息一下,等你们将车子里面污秽物给清理干净地再启程吧。” 萧澈平易近人地说道,一点儿王爷的架子都没有。 白羽纳闷地看着他,这家伙今儿个是怎么了? 顿了顿,萧澈又对白宁道:“宁儿觉得如何?” 白宁摇摇头;“不要,宁儿不要在这荒郊野外的。” 白镇棋捂着自己的胃,脸色苍白地将宁儿给拽着:“三爷爷不成了,坐不了车了,宁儿不要闹。” “宁儿没有闹。”白宁一本正经地说道:“宁儿想要散散步。三爷爷,你这是缺乏运动,不如你起来和宁儿一同散散步。” 存安趁机赶紧道:“使臣大人,我们这儿有老有小的,车厢里面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不如你们留些人在这儿清理,我们往前面徒步,可好?” 姜遂平摇摇头:“这怎么成呢?” 万一,这些人在半路上逃了怎么办? 他如何交差? 第372章 恶意捆绑 第372章 恶意捆绑 “怎么?”萧澈挑眉,“侍郎大人是怕我们都跑了吗?” 他语气不如方才的平易近人,两句之中,带着严重的威胁。 姜遂平的气场一下子就弱了不少。 萧澈下巴微微一抬:“侍郎大人只需要看着本王和苏吏目就好,没事就不要惦记其他人了。” 白羽瞪大了眼见,原来如此! 她就知道萧澈没安好心,居然在下船之前让她将衣裳换成男装,是为了方便赶路,可现在才知道,原来这家伙是打算将她给恶意捆绑在一起。 萧澈微微一笑,奸计得逞的模样依旧很英俊。 “侍郎大人,你如果没有意见的话,本王不介意带着苏吏目陪你一起走走这官道。” 萧澈嘴角微微上扬:“至于我这些随行人员,权当他们来云帝国游玩的。” 姜遂平为难地看着萧澈:“王爷,这不好吧?” 明明有这么多人质在手,明明这一次他们可以给使臣讨回一个公道,绝对不可以让这些人质轻飘飘地来了又走。 姜遂平脸上挂着平庸的笑容:“王爷来这儿之前,我们已经收到了不周关传来的消息,通关文牒之上也写明了王爷此番带了多少人来,如果在我国境内出现了人走散,或者有什么意外发生,我们礼部着实担待不起呀。” “确定是人走散吗?”萧澈没有任何表情,目光也没有喝姜遂平对视,他淡淡地望着远方,不经意地嘴角往上扬了下。 根本只是一个小动作,却是让姜遂平没有来的害怕,他抑制住自己内心的畏惧,苍白地笑了笑;“自然是人了。” 难道这里面还有神? 可别逗了! 在宁与大陆那等废物聚集的地方,到处都是浑浊之气怎么可能会有人修行成神。 姜遂平也是一个武者,他打心眼儿里面就瞧不起宁与大陆。 不过这个传闻之中的摄政王倒是让他生出敬而远之的感觉来。 是了,一定是因为这位摄政王萧澈曾经在他们九州大陆修行过,听闻当年这位摄政王在帝国学院的时候,还一举打败了内修院的强者,实力不可小觑。 白羽也在这个时候看向了萧澈,但很快她的目光就转到了北冥身上,萧澈该不会是打算将北冥的身份暴露出来吧? “应该是人质吧,侍郎大人。” 萧澈的话很淡,轻飘飘的,落在姜遂平的耳朵里面却宛如千斤重,压迫得姜遂平连笑都显得无比艰难。 姜遂平努力地撑起了自己的脊椎,不让自己有半分屈软的表现,他深吸了两口气,尴尬地笑了笑:“王爷这说的是什么话,下官还听不大明白。” “本王说的是人话,若侍郎大人听不懂,本王也没法子。” 白羽差点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不声不响地语出惊人,让人没有一点点防备,看看那位礼部侍郎大人的表情可真是好玩。 “咳咳咳!”白羽清了清嗓子,挺了下自己平平坦坦的胸:“侍郎大人不要介意,王爷说话素来如此,不大招人待见。” 姜遂平脸色变了又变,一下子青一下子白的,好不尴尬。 刚刚萧澈给他一种平易近人的错觉让他真的放松了不少警惕,连对方是什么人都差点给忘记了。 宁与大陆,赫北皇朝的摄政王,就是赫北皇朝的皇帝见了也要尊一声“九皇叔”,这等人物怎么可能平易近人。 他是太大意了。 姜遂平双手作揖,十分抱歉地说道:“王爷,是下官无礼了。” “本王刚刚的意思,姜侍郎可懂?” 萧澈背过身去,也懒得和云帝国的人多多纠缠。 要让他做人质可以,要用他去牵扯赫北皇朝也是可以的,但唯独不可以的就是让他带着白宁等人去冒险。 他这一次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要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赔给人的。 初来乍到,稍微将身份压低些,本来是给云帝国面子的,可对方如此给脸不要脸,还打算让那么多人和他一直当人质,是不是太可笑了? 姜遂平为难地看着还蹲坐在官道旁的老的小的,举棋不定。 “大人,”姜遂平身边的随从压低了声音在他身边小声地说道,“本来咱们这一次出行最终目的就是要将摄政王萧澈带回帝都的,只要摄政王和我们一起走了,其他人去不去都没有关系的。” “可通关文牒之上……” “改了便是。” 姜遂平想了想,权衡了下现在的情况。 倘若他硬是要让那些人和他一同上路,萧澈这边肯定是不答应了,到时候节外生枝,只怕他不仅仅乌纱不保,更可能会命丧当场。 本来萧澈此行身上就背负着一条使臣的性命,也不怕再多一条。 两国邦交本来就是以和为贵,从一开始云帝国就没有要向赫北皇朝开战的意思,他现在将事情弄僵了,此事发生了变数,到时候帝君责怪下来,他就真的不好办了。 姜遂平缓和了下自己的态度,脸上又堆满了笑意:“既然王爷想要散散步,那下官乐意奉陪。” 顿了顿,他又看了一眼官道边的人,叹了口气:“如果王爷放心,这些人便自己跟着来,下官也不强求。本来嘛,此行帝君只是要下官来接王爷一人的,其他的人,都是王爷的客人,咱们云帝国幅员辽阔,聚集天地之灵气,是该好好地周游一番。” 白羽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已经被扯下了面具还能够保持一派气定神闲的礼部侍郎,都说朝堂之上出人才,还真是。 如果换成是她早就燥起来,和萧澈争论的面红耳赤了。 居然能够把自己刚刚说出来的话给硬生生地兜回来,真是一个人才! 萧澈往前迈开腿:“既然如此,就有劳姜侍郎了。” “哪里哪里。” 姜遂平的脑门上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子,趁着没人看到的时候,赶紧擦了擦。 白羽快步跟上萧澈的步伐:“你是打算让我跟着去验尸吗?” “不仅仅是验尸,说不定还可以装神弄鬼一下。”萧澈心中已经有了全盘计划,只是现在还不到时机,无法准确地和白羽表述一番。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白镇棋撑着脑袋,两眼呈现出放空的状态,看起来就像个傻子似得。 第373章 不服气 第373章 不服气 白宁颇为担心地拉着存安的手:“存安姐姐,你说我三爷爷会不会傻了呀?” 他已经注意白镇棋许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吐太多了,现在白镇棋表现出来的状态的确是太……呆滞了。 存安呵呵一笑:“应该不会吧。” 不至于晕船加晕船就傻了吧? 白宁委屈巴巴地看着存安:“我不想让三爷爷傻掉,三爷爷一把年纪事业无成,连媳妇儿都没有,都快四十岁了,还孤家寡人的,要是傻了可就真的完了,他这一辈子就真的完了。” 白镇棋的眼角抽了抽,他真想一个大嘴巴给白宁抽过去。 什么叫他事业无成了? 他明明开过钱庄,明明开过丝绸铺子,明明还开过客栈来着,虽然是都差不多关门大吉了,但他还有些资金在别人的钱庄,至少短时间不愁衣食的。 他这哪儿叫是孑然一身,他这是有追求,不愿意平平淡淡的和不认识的女人成婚生子,否则在十多年前他就已经按照老太君的意思娶了门当户对的女人,别说孙儿,儿子总归是有的吧。 刚刚将马车擦洗干净的姜遂平的随从也向白镇棋投之以十分同情的眼神,最后叹了口气拉着马车过来对存安道:“姑娘,刚刚侍郎大人说的很清楚了,你们自己要小心些,这官道上倒是安全的,千万别去走那些小路子,此处距离帝都还有些远,就怕有流寇。” 九州大陆如其名,分九州。 云州,云帝国的中心地带,乃古氏的发源地。 宁州,圣山昆仑发源地。 雷州,须弥山发源之地。 冀州,丹药师盘踞之地,也是九州大陆最繁华的商贸之地。 越州,战力最强之地,也是混战最多的地方。 台州和青州,矿城。 丰州和蜀州,距离宁与大陆最近的地方,甚至在蜀州有一条崎岖的山道可以和宁与大陆的蜀地唐门相互联通,不过歧路凶险。 虽说现在云帝国的实力强大到一统九州,版图也得以合九为一,但多年的战乱让越州附近混乱不堪,而他们现在处于的位置,就刚刚好,在越州附近。 随从又叮嘱了几句之后,赶紧驾车朝着姜遂平刚刚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白镇棋目光呆滞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缓缓地松了口气,然后一把抓住白宁:“你这臭小子,三爷爷什么时候孑然一身,什么时候一事无成了?” 他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白宁恍惚地看着白镇棋:“三爷爷不是傻了吗?” “你才傻了,要不是我在关键时候装傻,现在我们都成了云帝国用来牵制你爹的人质。” 白镇棋赶紧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现在我们得抢步,一定要在他们进帝都之前找到王爷说的那个人。” 存安将随身携带的地图铺到了地上:“我们现在是在这儿,是越州的墉啸城附近,我们这一次不仅仅要入帝都,还要趁着这个空隙绕路去昆仑。” 白宁看了一眼地上铺开的地图,上面一条条山道看的他眼花缭乱的,实在是头疼。 他捂着自己的眼睛:“那我们现在是要做什么?是要不按那个人的意思去闯这些小路么?” 不是说了很多流寇么? “只有小路才能够挤出时间。”存安摸了摸自己的随身佩刀,然后看向北冥:“你成吗?” 北冥点点头:“只要在一个月之内和谷主回合,就没有问题。” 本来北冥是不能够离开白羽太久的,不过这一次白羽特意将白宁留下,一旦北冥体内的尸气躁动,还有白宁的血可以让他冷静。 白宁是她血脉的延伸。 存安果断地将地图收好:“有北冥在,你还怕流寇吗?” 白宁想了想,说的也是。 鬼将军是铜墙铁壁,只要有鬼将军,他就天下无敌了。 白镇棋并不知道北冥的身份,只是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奇怪,不管是在多么紧张的时候,那胸膛处都没有一点儿起伏,平静的就像尸体。身上也散发出幽幽的寒气,要不是这个男人行动自如,他都还以为,这个男人就是尸体。 殊不知,北冥还真的就是尸体。 白镇棋活动了下自筋骨:“那咱们还等什么,走呗。” 北冥一把将白宁给抱起来,让白宁坐在他的肩头。 白镇棋羡慕地看着白宁,要是他也能够缩小被人扛着走就好了。 可怜他这把老骨头还要和他们去爬山涉水,哎! “也不知道我们家小阿旭有没有将事情给办妥。” 他们这一次是兵分三路,萧澈和白羽光明正大和云帝国的人一同往帝都走,他们是要取道昆仑,而阿旭最后赶来,却要在第一时间先去帝都。 这些白镇棋和萧澈已经将事情给安排好了。 虽说白镇棋看起来不靠谱,成日里面游手好闲的,但胜在交友广阔,散了不少钱财,但也得到了不少狐朋狗友,帝都之中也不乏这些人,只要有银子,没有什么办不成的。 他是没有多少银子了,但萧澈有呀。 富可敌国的赫北皇朝摄政王有的是银子。 “三爷最好希望阿旭能够在王爷入城之前将事情给办妥了,否则此行计划出了任何问题,都是两国邦交,我们所有人都担待不起。” 存安的话让白镇棋很不舒服。 “你这丫头说的是什么话,好像我们就没有出力似得。”白镇棋气地哼了一声,“就算这一次的事情败了,我们都尽力了呀。” “尽力?”存安嘴皮掀了掀,“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在事情失败后说自己尽力了,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蠢话罢了,三爷还是不要再提了。” “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过苛责了?” 白镇棋狐疑地看向存安,自从萧澈给她单独安排了这个任务之后,他就感觉存安时刻都神经紧绷。 存安没有说话,她不否认。 白镇棋说的不错,她的确是对自己苛责,但这是人之常情。 从小打到,她做的事情和齐北、葛天,甚至后加入的霍楠想比都是小巫见大巫。 每一次她处理的案子就是什么小打小闹,什么普通的凶杀案,而其他三人处理的全都是江洋大盗和贪官污吏,甚至在四年前,搬到姬太妃的那一次,她也没有参与。 不是她不想参与,而是王爷每一次都刚好漏掉她。 她很不服气。 第374章 要崩溃 第374章 要崩溃 “三爷爷,做男人要大肚,不能够欺负存安姐姐。” 白宁扑闪着大眼睛,通明地说道。 白镇棋纳闷地回看着白宁:“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 难道不是存安太过苛求自己,所以才会让他们都不好受吗? 现在六月的天,走小路也就算了,没有热水沐浴也就算了,还有那么多的蛇虫鼠蚁,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地做任务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你欺负存安姐姐了。” 白宁乖巧地说道。 反正不管是用什么方式,欺负了就是欺负了。 白镇棋恼怒地看着白宁,然后问北冥:“你说,我有没有欺负她。” 北冥冷静地看着白镇棋,正要开口,白镇棋赶紧又补了一句:“撇开你的私人感情,老老实实地说。” “我没有感情。” 北冥冷漠地看了看存安,然后又看了看白镇棋,很肯定地说道:“白三爷的确是欺负了存安姑娘。” 白镇棋气的直跺脚:“好呀!我的四侄女儿刚刚一走,你们就联合欺负我这个老人!” 是老了,一个快要四十岁的老男人了。 存安懒得去和白镇棋胡搅蛮缠,她指着前面的分岔路口:“地图上显示,从这儿去,一路往西,就能够穿过越州,去宁州。” “大约要走多久?”白镇棋收敛了自己的胡闹,一本正经地问道,“现在天色也不早,能够入城居住吗?” “如果走快点,按照越州这边的天色来看,应该能够住到莫言城里面去。” 存安有担心地提醒道,“前提是,咱们得快,否则保不齐就只能够在城外住一宿了。” 在这种僻静的地方,城池都有自己的宵禁时间,所以存安并不敢担保,一定能够入城。 一听走慢了可能会要在外面风餐露宿的,白镇棋就赶紧迈开腿:“那咱们还在等什么,还不走?” 白宁拧了拧北冥的耳朵;“北冥,我们走咯!” 北冥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公子,你下手轻一些。” “你能够感觉得到?”存安惊骇地看着北冥,不是说行尸是没有感觉的吗? 想想此前,在和葛天大战的时候,北冥不还手,打的皮肉都掉了不少,但他那副样子都是面无表情的呀,倘若能够感觉到痛,那岂不是…… “不能。”北冥坦然地说道,“我是怕小公子把我的耳朵给拧掉了,要重新找坟土来黏上。” “额……” 存安打了个哆嗦,这种话,幸好是在青天白日之下说的,要是在晚上说,真是画风诡异呀! 好在白镇棋一个人在前面大步前行,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后面的古怪气氛。 一路上存安都比较谨慎,倒是白镇棋完全不在意地一股脑儿地往前冲。 这儿明明安静的很嘛,哪里有什么流寇,看来也只是那个随从胡诌的。 白镇棋随手扯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巴里面,这样的阳光,这样的风景,倘若有几个美女在他身边晃过来晃过去的,身上淡淡的香味飘散开,真是一个赏心悦目。 想到此处,白镇棋忍不住闭上眼睛,想象起来。 “恩?” 白镇棋皱了皱鼻子,嗅了嗅,不由得纳闷:“咦?这美人儿的体香真是特别,淡淡的还带着狐骚味?” “三爷爷!” 白宁惊呼一声,白镇棋赫然睁开眼睛。 什么美人儿,他刚刚明明是在幻想,怎么可能会有味道,除非是…… “呕——” 白镇棋在睁眼的那一瞬间,还真的没有忍住自己胃囊之中的翻滚。 他的肠胃功能的确不是太好,晕船、晕车,还晕狐臭。 天神呀! 白镇棋捂着自己的肚子,弯腰就开始呕,而在这个举动堪堪就将站在他面前的莽汉子的大刀给躲开了。 存安足尖一点,飞身上前,一脚踹在那莽汉子肥壮的胸口之上,震得莽汉子身上的肥膘颤了颤,身形也往后面仰了过去。 轰的一声,倒了下去。 存安一把将白镇棋扶起来,嫌弃地将手帕取出来:“擦擦。” 白镇棋有气无力地道了个谢,目光犯贱地往那蛮汉子身上看过去,又脑补了下刚刚从莽汉子腋下传来的味道…… “呕——” 白镇棋吐的那叫一个天旋地转,今儿个吃的所有东西都差不多吐的七七八八了。 他抬起头来,强忍着胃中的反酸:“我要解释一点,我在马车里面吐是和王爷商量好了的,这一次才……呕——” 白宁岿然不动地坐在北冥的肩头,笑盈盈地看着白镇棋:“三爷爷,我不是太关心你吐了几次,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对着那个流寇说美人儿?” 这一点,让他们都十分好奇。 刚刚白三爷脸上浮现出来的 迷之微笑,还有那一句“美人儿”,简直让所有人都倒胃口。 如果不是白镇棋的那句“美人儿”将蛮汉子激怒了,也不至于提刀抬手来砍人。 好歹人家还是雄性荷尔蒙爆棚的汉子,在准备要抢劫的时候,居然有人闭着眼,一副陶醉的模样,称呼人家为“美人儿”,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存安提着刀:“这儿的流寇的确很多,我们得加快速度。” 白镇棋用存安带着淡淡薄荷味道的帕子捂着口鼻,才算缓了过来,他连连点头,刚刚那画面是在太恶心了,他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刚刚的事情不许再提了。” 真是奇耻大辱! 白宁乖巧地点点头:“恩,我绝对不会再提及三爷爷喊一个肥壮的大男人为美人儿的事情。” “白宁!” 白镇棋气的胸膛起伏颇大,他咬牙切齿地等着白宁:“我说了不许再提!” “我刚刚说了呀,不会再提……” “打住!”白镇棋道,“以后你答应别人不提什么,只需要说到不提就好,后面的话完全可以省略掉了。” 白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三爷爷,是不是我答应你不再提及你喊一个肥壮的大男人为美人儿的事,就只需要告诉你不提及就好,不用说后面的那句,你喊一个肥壮的大男人为美人儿的事?” 白镇棋只觉得天旋地转,十分无语。 他摆摆手:“我们走吧。”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再和白宁这娃子扯下去,会崩溃的。 第375章 大肚婆 第375章 大肚婆 越州的晚霞并不好看,荒无人烟之下,除了随风东倒西歪的杂草之外,放眼望去全都是一片黯然。 白镇棋走的腿都快要软了,他无奈地看着遥远的前方:“存安,到底还有多久?” “按照地图上面画的,应该还有三四里路了。” “还有三四里!”白镇棋真想一头撞死在这些杂草之上,居然还有这么远! 存安道:“其实要想快一些,我们可以用武力,不管一旦爆发武力,很容易变成别人的目标。” 虽然她的武力在赫北皇朝已经上算是中上了,但一山还有一山高,说不定,在这儿她就是个渣渣。 除了北冥比较抗打之外,她看了一下白镇棋和自己,顺带瞄了一眼白宁,还是算了。 慢就慢些吧。 白镇棋正要吐槽抱怨,北冥却是冷不丁地将身子蹲下:“不对劲!” 北冥的举动吓得白镇棋就往杂草堆里面钻,白宁见状赶紧拍拍北冥:“快跟着三爷爷去。” 白镇棋是老、江湖了,自然知道躲在哪儿才有最好的生机,所以跟着白镇棋是准没错的。 存安也跟了上去。 四人刚刚将身子藏在杂草之中后,轱辘轱辘的车轮声音由远而近地传来。 马车? 白镇棋捂着自己的老心脏,这个北冥瞎指挥,不过是个马车过来了,人高马大的,怎么胆子这么小。 “不对劲。” 存安皱起眉来:“马车里面,好似有求救的声音。” 白镇棋皱起眉来,四周仿佛都陷入了死寂一般。 “救,救命……” 有气无力的声音,就像在垂死挣扎那般。 “这马车可真奇怪,没有人驾车吗?” 白镇棋皱起眉:“你们不会打算要多管闲事吧?” 现在他们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有人打算多管闲事,现在他们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是有任务的,如果他们完不成任务,去不了昆仑,到时候死的人更多好不好! 都不顾全大局! “娘亲说,见死不救,枉为人。” 白宁沉重地看着白镇棋:“三爷爷,你是不是人?” 白镇棋:“e……”这话,接不接下去? 好为难! 白镇棋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想要救人,你们就去。” 白宁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不行,三爷爷得你去。” “凭什么!” “因为在我们之中,只有你的武力最弱。” 存安说出了一个残忍的事实,全然不管白镇棋能不能接受的住。 白镇棋嘴角抽了抽,好吧,他承认是他年轻时候不学无术,不修行武力,跑去学人做买卖,现在一把年纪,一事无成就算了,还正如侄孙儿说的那般,孑然一身。 但,凭什么他要去冒险? 而且还是被人称之为,最弱的一个。 “我要保护小公子。”北冥先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小公子不能够冒险。” 白镇棋点点头,表示认可北冥的理由,但他不认可存安的。 “如果我去,马车里面是陷阱,你救不了我。”存安的声音很淡,但很有逻辑性。 换言之,我可以救你。 “我可以选择不去吗?” 被人打击了,还要去冒险,他的心情甭提有多差了。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白镇棋迫于压力,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这个时候阿旭在就好了。 天知道,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需要阿旭。 白镇棋小心翼翼扒开草堆,尽量不暴露白宁等人的藏身之地,他往前猫腰走了好几步,这才往前快跑。 虽然已经快要不惑之年了,但还算是身手矫捷了,再没有武力的辅助之下,他一手搭上了无人驾驶的马车,脚掌一蹬,身子往上一纵,翻身便上了马车。 白镇棋没有犹豫片刻,既然已经爬上来了,就得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他掀开车帘的一个角落,却是看到一个大肚婆居然被人捆绑在马车之中,一条白布缠着嘴巴,只能够传出微弱的声音。 “救……救救……” 大肚婆的双手双脚都被人反捆绑着,但身上的衣着却是华贵,看来也是方才遇上了流寇,被人劫了财,现在被人绑在马车上,听天由命。 白镇棋快速钻进车厢,赶紧将捆绑着大肚婆的绳子给解开。 大肚婆得到了松绑,一把缠着自己嘴巴的布条给扯下来:“快走,前面有炸药!” “哈?” 白镇棋还没有回过神来,大肚婆已经十分勇猛地跳车了。 大肚婆护着自己的肚子,用武力让自己的身子平稳了下来,白镇棋跟着跳下来,很是纳闷。 “你怎么不将马车给拉停了?” 这样跳车,会伤到孩子的。 大肚婆没有说什么,就要往反方向跑,白镇棋始料未及。 这救了人,居然对方都不说一声谢谢拔腿就跑? 而且……刚刚她居然还说前面有炸药,如果是要炸药就不是流寇单纯地抢劫了,这应该是……仇杀! 白镇棋细思极恐,当年他和阿旭也是卷入了一场别人的仇杀,而无意之间当了替罪羔羊,要不是有人在背后相助,让他们离开云帝国,只怕现在…… 身首异处了! 从前犯过的错,现在绝对不能够犯第二次。 当年就是因为帮人,所以才落得如此田地,现在还是要问清楚的好。 白镇棋果断地追上大肚婆:“喂,你站住!” 大肚婆被白镇棋拦下来,脸色很是凶恶地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救了你,你应该说个谢谢吧!”白镇棋很不愉快地斥责道,这是基本的礼貌。 “你救了我?”大肚婆哼了一声,“现在你是敌是友我都不知道,怎么能够判断你不是他们一伙的?” “我见过刁蛮了,没有见过你这般刁蛮的。” 白镇棋表示很吃惊。 女子刁蛮的多了去,云帝国的女人刁蛮起来完全就是泼妇类型的。 “三爷爷,怎么了?” 见周围的环境稍微安全了,北冥才带着白宁走出来。 白宁看了一眼大肚婆,眼睛微微眯起来,笑的温和:“姨姨肚子的宝宝一定是个好孩子。” 刚刚跳车的时候,他们可都看在眼里,这个女人武力不低。 女人冷眸扫视了一番白镇棋等人,有老有小,有男有女,倒不像是对方的人。 “我好心给你们提个醒。” 女人的声音很淡,但带着足够的震慑力:“前面就是莫言城,不过此时进莫言城,凶多吉少,你们还是不要无辜送命。” 第376章 去坟场 第376章 去坟场 白镇棋莫名其妙地说道:“我们现在距离莫言城只有三四里路了,不进城在外面风餐露宿,不是给流寇留肥肉吗?” 他才不会这么傻。 这个女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善类。 女人没有多说什么,她该说的已经说了,要不是看在这群稀奇古怪的人还带着个孩子,她才不会废话那么多,反正还有几个时辰,莫言城就不复存在了。 杨家和他们斗了那么就,也该有个了断了。 女人转过身去,正打算往前走,肚子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唔……”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你要乖,娘亲立刻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身,只要过你今日,就安全了。” 只有过了今日,莫言城全数给歼灭了,她和肚子里面的孩子才能够安全。 “快生了吧。” 稚嫩的声音淡然地响起来。 女人不可思议地看着白宁:“才八个月,还……” “你刚刚和人搏斗过,胎儿受到了影响。” 白宁侃侃而谈,眉宇之间的稚气全都被这些轻飘飘却很有分量的话给掩盖。 “你信我吗?”白宁不问其他,只问这个。 如果这个女人信他,也许,他可以帮忙取出这个孩子。 如果不信,他就不用费心了。 娘亲说,医患的关系,需要双方平等,不可以有任何嫌隙。 女人吃力地捂着自己的肚子,身子也撑不住力气,缓缓地顿了下去,她额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你是谁?你们是谁?” “我只是个普通人,只是我娘是个大夫。”白宁想了想,“我从小就跟在她身边医治其难杂症,接生难不倒我的。不过若你不信我,还是不要冒险了,毕竟你在生孩子的时候,会是最虚弱的时候。” 白宁毫无顾忌地提出这个问题。 存安正打算往前去将女人给扶起来,白宁却沉声道:“存安姐姐,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将要走的路的权力,你不能给她做决定,也不能够左右她的权力,这个孩子,她要不要,是她的事,不是你的事。” 不仅仅是女人,甚至连存安和白镇棋都十分诧异地将白宁给看着。 白镇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这孩子的的确确是才三岁吧,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不止,居然还会打心理战。 白羽和萧澈是用了什么手段才教出了这么能干的儿子? 亦或者,是他们上辈子做的好事太多了,这一世所有的好事都轮着来? 女人额上的汗已经往下滴了,她脸色也很是苍白,裙摆之下也有一滩水。 白镇棋皱起眉:“宁儿,你就别吓人了,瞧把人吓的,汗水都滴成了一滩水。” “那是羊水。” 白宁的话,让白镇棋一张老脸面红耳赤。 他又没生过孩子好吧! 白镇棋索性背过身去,太丢脸了。 “你的孩子,还要吗?” 女人脸色苍白着,现在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够点头。 “我现在让你们救我的孩子,如果……” “我只是做一个医者的本能,若是你孩子因为你的废话耽搁了,死了也与人无尤!” 白宁毫不客气的打断女人的威胁,这个时候还要威胁他这个孩子? 也许和三爷爷说的不错,这个女人,不简单。 “三爷爷,麻烦你将这个女人扶起来。” 女人心颤了颤,刚刚那个人畜无害,一口一个“姨姨”这般喊她的孩子,现在居然用“这个女人”来称呼她,这种感觉天壤之别,让人竟然生出一种无法接受的感觉。 “北冥,将这儿的羊水处理掉,免得有人跟上来。” 白宁不慌不忙地安排着,又问女人,“这附近有什么安全的地方?” 女人摇摇头:“我不是这儿的人。” 白宁看向存安,存安赶紧回答:“前面有山,山上肯定是有庙的。” “嘭——” 巨大的爆炸声在瞬间响起来,女人的脸色瞬间就更难看了。 “糟了!他们发现马车里面没有尸体,肯定会回来看的!” 女人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肚子:“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这是一个母亲的本能。 “不能去庙宇!” 白宁当机立断,在这个时候去庙宇无异于是送羊入虎口。 “不去庙宇,去坟场。” 白宁的声音在青天白日之下,显得无比诡异;“这儿可有乱葬岗?” 存安只觉得毛骨悚然,我的小公子呀,虽说你是吸收了不少尸毒瘴气,但也不至于让别人和你一样呀。 哪有人生孩子去坟场的? “北冥!” 被喊到北冥果断地闭上眼睛,用自己的灵力来感受了下:“往西北边走,会有一处乱葬岗,规模不大。” 女人更是觉得诡异了:“你,你们是什么人?” 这群人,看起来就很奇怪了。 白宁没有回答,朝白镇棋抬了下下巴,白镇棋赶紧将女人扶起来,按着北冥说的西北方走过去。 女人不甘心地往后看,她倒是好奇,在荒芜的野外,有什么能够盖住羊水。 要知道,来找她的人,还有不少猎犬,到时候狗鼻子一闻,可什么都知道了! 然而就在她转头的时候,却看到了更是让她震惊的一幕。 只见那个看起来就给人一种疏远感的男人正在摩擦着手掌,掌心之中有细细的粉末飘散下来,一点点地将她的羊水给遮盖。 那是…… 北冥用带着尸气的坟土将羊水的味道给掩盖完之后,才往西北方向追上去,一路上他也在不断地掩盖女人留下的气息。 这是个大工程呢! 他身上的坟土不多了。 得省着点用。 “为什么要乱葬岗,不在寺庙之中?”女人忍着肚子里面每隔一段时间的阵痛,喘着粗气问道。 她心中有疑问,自然是需要问出来的。 “刚刚爆炸的声音是马车被炸了吧?”白宁一面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面问女人。 女人点了下头。 “你的仇家,不会不知道你怀孕了,若是你强行跳车,势必会动胎气,胎儿早产也不是不可能的。”白宁稍微抬了下下巴,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若是真的去寺庙生产,无异于是在告诉仇家,来呀,我在这儿等你们抓。 第377章 襄王无梦 第377章 襄王无梦 白宁态度坚决,言语点到即止,并不多话的模样像极了萧澈。 女人不再多问,只是对一众人道:“希望你们能够保我肚子里面的孩子平安,否则你们全都得陪葬。”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这些人看起来就十分诡异,行为举止都很奇怪,她很不能够接受。 但在荒郊野外的,她一个待产的大肚婆,又能够有什么力气去反抗? 所以,撂狠话成了她最后的底牌。 “呵呵,你有力气担心你肚子里面的孩子,不如担心你自己。” 白宁哼了一声:“连母体不存在了,孩子还能够活下去?” 他的语气淡淡的。 他知道,母亲的伟大,就像当年白羽义无反顾地给了他一条生命一样。 不过他在白羽的言传身教之下,思维和寻常人的思维又不一样。 “你什么意思?”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难道她是上了贼船? “你不必担心,你活着,你肚子里面的孩子就会活着,如果你提前死了,你的孩子就算来到这个世界上也活不久。”白宁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哲学。 白镇棋嘴欠地问道:“宁儿这话,三爷爷不大明白。” 不惑之年的他,还真的不大明白这话的意思。 白宁道:“你们难道觉得当娘的,为了延续下一代的血脉,舍弃自己的生命是一件伟大的事情吗?” “难道不是吗?”存安反问。 自古以来,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就是这个道理。 女人为了自己的孩子,再弱的人都会站起身来,反抗。 甚至有些女人为了延续自己的血脉,在生产的时候,选择保住孩子,而不顾自己的性命,这种长期以往都被奉行为高尚。 现在白宁却提出了质疑,这才很不正常。 “存安姐姐,如果你将来成婚了,在生孩子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孩子和你只能够选择一个,你选谁活?” “肯定是孩子呀。” 存安一点儿犹豫都不曾有,直接回答道。 末了之后,存安又加了一句:“如果是你娘亲,也一定会选择让你活下去的。” 白宁坦然一笑:“我也曾经问过我娘亲,只是她并不像你这般。” 想到当日的情况,白宁忽然觉得,有白羽这么一个脑回路清奇,但又符合正常逻辑,并不狗血的思维十分可贵。 “我娘说,她会选择自己活下去。” “哈?” 不仅仅是存安,就连白镇棋都停下了脚步,分外诧异地将白宁给望着。 白宁翻了个白眼:“有这么惊讶么?” 他都习惯了好吧。 白宁抬了抬下巴:“三爷爷,你不要再慢吞吞了,再这么磨蹭下去,后面的人只怕都要追上来了。” 白镇棋赶紧又扶着那个大肚婆往前走。 大肚婆也很好奇:“你在听到你娘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很沮丧?” 她是当娘的人,所以关注点是在白宁身上,而不是觉得白宁的娘亲说话怎样。 她在意一个孩子的感受。 白宁笑了笑,很纯净的笑在夕阳西下下显得十分真诚:“起初我是有些不开心的,不过后来就没事了。” 在白羽说,若遇上危险会选择自保的时候,白宁的幼小心灵还是受到了不少冲击,不过孩子终归是孩子,哄哄就好了。 白宁消化掉这件令人沮丧的事情也是在半个月之后了。 “我不相信白姑娘会说这样的话。”存安摇摇头。 在她的心里,虽然白姑娘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但是却十分疼爱小公子的,在危急关头怎么着也要护着小公子才是。 白宁坦然地说道;“我问过娘亲原因的,而且我能够接受。” “什么原因。” “倘若我的出生会让她丧命,而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保自己,这是无可厚非的,甚至,就算是现在的我有意识了,也会选择让娘亲活下来,并不是因为我有多么高尚的情操,只是觉得,我还是个孩子,面对世事险恶,没有娘亲的保护是活不了多久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大肚婆:“你说呢,姨姨?” 存安本来还有话要问的,在听到白宁的最后一句话之后,赶紧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小公子可真厉害,居然懂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大肚婆沉默了,她捂着自己的肚子,一步艰难地往前走,羊水穿了,一路走来都是湿湿嗒嗒的,她感觉到浑身的力气都好似在随之而逝那般,很无力。 “姨姨,如果你已经打定了主意一会儿保住孩子,我会尽量想办法的,不过你也要知道一件事,就是你这孩子的爹,不会再娶,或者说,这孩子不会有后娘、二娘、三娘……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否则你这孩子就算活下来,也是受折磨的。” 白宁的话音轻飘飘的,但落在大肚婆的耳朵里面宛如铁锤似得。 她提起了一口气,咬牙道:“你放心,我凤华恒不会那么短命的!” 存安在心里悄然为白宁竖起了大拇指,一路上的说辞不过是为了让病患鼓足勇气活下去。 想来,这也是必要的,毕竟这个叫凤华恒的大肚婆在经历了被绑架、跳车,和险些被炸死的经历后,已经筋疲力尽了,再要进行生产,更是损耗心力,万一意志力不够,撑不住了,肯定是会当场丧命的。 生孩子,从来都是在鬼门关游走。 存安不禁为同为女人的凤华恒生出同情来。 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 “存安姐姐。”白宁轻轻地拉了拉存安的手,“你放心吧,阿叔的接生技术很好,以后你要是生小宝宝了,我请阿叔来为你接生。” 存安面红耳赤,这小鬼头说什么呢! 她,她可从未打算要成婚生子的! 白镇棋赶紧转过头来,满眼的戏谑:“存安呐,我瞧着宁儿说的不错,你也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打算打算了,你也不年轻了吧,成日里面打打杀杀的成什么体统,听闻你还是镇抚司的校尉,这女将之位不做也罢,到时候回夫家相夫教子,多好的。” “白三爷,您不说话,没人当您是哑巴。” 存安嘴角微微抿着,若是要嫁早就嫁了,还用等到今时今日? 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第378章 白大夫 第378章 白大夫 “我为何要嫁人?” 存安挺起了胸膛,侃侃而道:“难到身为女子就一定要嫁人才有出路?我有手有脚,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很好,为何要找个人来给自己添堵?” 她顺带也瞪了一眼白镇棋,在云帝国提及镇抚司当真妥当吗? 存安的话带着赌气的成分,白镇棋也听出了三分。 他淡然一笑,并不去细问。 很快,一行人按着北冥的指示找到了一片乱葬岗。 说是乱葬岗,不过是因为这儿常年都有战乱,死了不少没人认领的无辜百姓,所以这儿理所应当的就成了随意埋葬尸体的地方了。 这里,较之安邑城外的乱葬岗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存安果断地找了个稍微靠里面的隐蔽位置,然后招呼着;“这边,来这儿!” “桀——” 乌鸦掠起翅膀,从她头顶仓惶而过。 存安的淡定让白镇棋十分好奇,他一面扶着已经发作但还在强忍的凤华恒往这边走一面道:“你这姑娘也是大胆,到处都是无主孤坟,你还能够坦然地往最里面走,就不怕诈尸么?” 诈尸…… 存安极其淡漠的目光从北冥身上溜过。 …… 如果白三爷知道北冥就是行走的尸体,会不会吓得尿裤子? 白镇棋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你这小姑娘让开,这等晦气的地方,你还是不要待了,出去瞧瞧对方有没有追上来才好。这些地方,我们男人来就好,两个半男人的阳气还怕震不走那些脏东西么?” 他一面说道,一面将凤华恒给扶着坐到地上来,然后又问:“你现在感觉如何了?” 凤华恒额上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子,她咬着苍白的唇色:“怕是撑不住了。” 白镇棋站起身来:“那就好,既然你要生孩子了,我作为男人自然是要回避的。” “三爷爷!”白宁一把抓住他:“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刚刚还在冠冕堂皇地说让存安去外面瞧瞧,现在又说自己是个大男人不方便,这是要闹哪样? 白镇棋尴尬地望着白宁:“三爷爷虽然快要四十岁了,但你也知道,你三奶奶还没有着落呢!我怎么能够在这么晦气的坟场给一个女人接生呢?到时候我这终身大事要给误了怎么办?” 他裹了裹自己的单薄的衣裳,就算是在六月的暖风之下,他都觉得这儿阴气颇重。 “我又不是说要走,只是不帮忙接生嘛。” 他还是打算在这儿守着的,总不至于让白宁这个小娃娃亲自接生吧。 白宁才多大呀! “你别拉着我呀。”白镇棋有些郁闷地看着白宁,白宁这样一直不撒手,算个什么事儿:“你别耽搁了人家肚子里面的孩子要出来。” “难道三爷爷觉得我一个孩子能够接生?” “你刚刚……” “我刚刚说了我有法子,但需要人帮忙。”白宁看了一眼北冥,眉头皱了皱。 如果能够让北冥来,他是绝对不会麻烦白镇棋的。 北冥尸气太重,刚刚出生的孩子本来就虚弱,若是染了尸气,和他一样自小就染病,对那孩子也不公平。 “白三爷,你去瞧着外面吧,我在这儿。”存安将腰上的佩刀取下来,双手递给了白镇棋。 接生孩子,还是女人要方便一些。 白镇棋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你还是黄花大闺女,给人接生这不是寻不痛快么!” 道理他还是懂的,他权衡了一下,终究道:“你出去瞧着,一会儿要是他们寻来,你那武力还可以抵挡下,我接生就我接生吧!”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白镇棋深吸一口气,然后看了一眼两只眼睛都瞪直了的凤华恒:“你看什么看,不想你孩子有事,就乖乖地按着我们白大夫的意思办!” 现在说什么都是废话,赶紧将这儿的事情给了了,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凤华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大一小,性别都为男的人:“你们三个男人为我接生?” 就算在迫切想要生孩子,也不至于一点儿尴尬都没有。 白宁宽慰道:“姨姨,你现在不要将我们当成是男人,你将我们当做大夫,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凤华恒难以接受地看着三人,但腹部的痛处越来越厉害了,孩子已经打算要出来了,她能够感觉到孩子已经快在往外滑动了。 她索性将头往后仰去,直接躺好了,两眼一闭:“来吧!” 白镇棋嘴角抽了抽,要不是人命关天,他才不会做这些事的好吧! 白宁道:“北冥,把姨姨的裤子脱了。” 北冥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宁,他么? 白宁想了想,还是算了。 “三爷爷,还是麻烦你了。” 缓了下,白宁又对北冥道:“北冥,你还是离姨姨远些。” 到底是行尸,尸气过重,对母子都不好。 北冥乖顺地点点头,果断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白镇棋的眼睛里面露出羡慕来。 “北冥,这儿我来,你去外面守着。” 存安去而复返,到底是不放心这儿的三个男人。 虽说是救人于危难之中,但毕竟这是生孩子,比不得其他的什么病症,女人那地方…… 男女终究是有别的。 白宁还小,考虑不周全也是情有可原。 北冥如释重负,果断地背过身,大步流星,器宇轩昂的模样就像一个将军。 存安在凤华恒身边蹲下来,声音轻柔地说道:“夫人,我要替你将裙子和裤子都脱了。” 凤华恒在听到存安的声音时候,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她点点头,表示允许存安这么做。 在这个时候,凤华恒总算是有些女人的模样。 白宁就站在一边指挥着,白镇棋就在和凤华恒对话,一直鼓励她,一直给她加油打气,好似此前他们之间所有的误会都不存在一般,也好似凤华恒从未威胁过他们一样,他们只是在齐心协力地让一个温柔的小天使降生。 过程十分艰难,但在此刻每个人的内心都是谨慎且温柔的。 他们都期待着,特别是白宁。 这是他第一次独当一面地被人称之为“白大夫”。 他很高兴,眼睛里面都好似要溢出激动的光芒。 “加油,姨姨,你可以的。” 第379章 马屁精 第379章 马屁精 山脚之下,犬吠声此起彼伏,脚步声来而继往。 十数个身着青蓝色劲装的武者清一色地握着兵器,一下一下地砍着前面约莫半人高的野草,漫无目的地搜索。 “真是奇怪了,搜索犬今天怎么不管用了!” 抱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牵着搜索犬的武者郁闷地叨叨着:“那凤家的女人肯定是跑不了多远的,大着肚子,还能够长翅膀飞了不成?” “钱勇,你少说话多做事,带来的什么狗,一点儿屁用都没有!” 前面的武者哼了一声十分不耐烦地说道。 钱勇扯了一把牵引绳:“骂你呢!你这畜生怎么就嗅不到味道呢!” 搜索犬无辜地看着钱勇,它也很无奈呀,这附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多了坟头的味道,让它的嗅觉一点儿作用都起不了了。 钱勇一把将搜索犬的牵引绳给放开:“你都没用了,我还牵着你做什么?” 他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带来的搜索犬,赶紧跟上大部队。 “前面山上应该会有线索。”走在最前面的领头人推断道。 钱勇一听,赶紧附和:“大师兄说的不错,那凤家的女人应该是去山上的庙宇里面生孩子了,咱们现在上去,说不定有收获!” “马屁精!”钱勇前面的那人哼了一声,十分不屑地说道。 钱勇倒是无所谓,脸上对着嘻嘻笑意,就算当马屁精又如何,在莫言城,能够当杨家大弟子杨成凤的提鞋小师弟都很了不起了,他可是急于想要给杨成凤提鞋呢! 要不是墉啸城凤家和莫言城杨家素来就有恩怨,偏偏这一次凤家的大小姐在他们的地盘上落单了,他们还没法子对付凤家呢! 明明到手的人,却一眨眼的工夫就跑了,杨家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钱勇为了拍马屁,连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搜索犬都拉出来溜溜,可谁知道,今儿个居然搜索犬不顶用,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他丢脸都丢到了奶奶家。 被钱勇遗弃的搜索犬无奈地跟在主人的后面,小心翼翼的,它不是不想帮忙,是真的帮不上忙,现在它鼻子里面还尽是坟土的味道,好难受。 呜呜…… 难受的感觉,让搜索犬不由得发出了呜咽的声音。 “哎呀,钱勇,你这只狗怎么回事,还会哭呢!” 嘲讽的声音在前面响起来,继而又是哄堂大笑。 钱勇的脸都涨红了,他看着自己一手养出来的搜索犬,气的胸膛起伏不定:“你们懂个屁!我的狗是找到了线索!” 他看着一脸懵逼的搜索犬,胡扯道:“它说这条路错了!” 他娘的,反正都错了,索性就错到底! 杨成凤走在最前面,忽然听到有人说他的方向错了,不由得转过头来,声音颇为淡然:“你说,我错了?” 剪短的一句话,却是带着无与伦比的压力。 钱勇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只是想要争口气,不知道会激怒大师兄,可现在话都说出口了,再反口也太没脸了。 “不如,你和我反其道而行,我走这边去寺庙,你走那边,去坟场?” 钱勇看着自己手里的一盏昏暗昏暗的纸皮灯笼,额……去坟场? 杨成凤嘴皮掀了掀,真是孬种。 去个坟场,至于害怕成这样么? 杨成凤嘴角微微一样:“若不想去,也可以,从这山上滚下去。” 钱勇往后面瞧了一眼,他娘的,不知不觉已经走了这么远了,从这儿滚下去,还有命么! 可这黑夜去坟场,万一撞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他还有命么? “我给你两个选择,你选吧。” 杨成凤负手而立,淡然地就背对着钱勇站在最前面,他哼了一声,尽是鄙视。 反正莫言城的弟子也太多了,死一两个也没所谓。 在莫言城,谁敢逆他的意思,就等于是忤逆城主的意思,谁让他是城主唯一的侄子呢? 莫言城城主杨昊大抵是年轻时候缺德事做太多了,儿子一个接一个地被人杀死,人到中年又在和别人比试的时候伤了最重要的子孙根,现在萎了,就只能看着他这个侄儿来承袭城主的位置。 本来杨昊也打算要退位让贤了,不过当下正是莫言城和墉啸城斗的最厉害的关头,他得将这一关过了,再让位。 这一点,莫言城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都说老城主是十分疼爱这位侄子的。 这也是为何钱勇费尽心思都要拍杨成凤马屁的原因。 只要能够入杨成凤的眼,等杨成凤成为城主的时候,他就可以顿顿吃肉了。 不过现在…… 吃肉都是其次,得保命。 “你磨磨唧唧的做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赶紧的选了,别耽搁我们去抓人!” 有人起哄道,不耐烦的语气此起彼伏。 钱勇硬着头皮,深吸了一口气:“那我去坟场吧。” 从这儿滚下去,必死无疑,但如果去坟场,应该不至于会遇上那些东西吧。 再说了,他也可以巧妙地迂回呀,比如,走到半路就溜了。 钱勇才刚刚打定了主意准备蒙混过关的时候,杨成凤却道:“张涵,你和钱勇一起去坟场。” “为什么?” 张涵和钱勇异口同声的说道,两人均是带着反对的意思。 杨成凤笑了笑:“万一钱勇半路退缩了,我哪儿知道,他有没有遵守诺言。” 钱勇:“e……”大师兄不亏是大师兄,这都能够被他想到。 杨成凤带着一众弟子往上面继续走,被留下的张涵恶狠狠地瞪着钱勇:“你个丧门星,老子平白无故地被你拉下水!还你有带着的这只畜生,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一直就在那打喷嚏,可别是染病了!” 钱勇也纳闷了,他的搜索犬一直身体棒棒哒,在街上打架可就没有输过,怎么一上山就开始频繁打喷嚏,难道这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么? 想到这个,钱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咽了口唾沫:“八师兄,这儿干不干净?”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张涵哼了一声,带着钱勇就往坟场走去。 钱勇龟缩地在后面跟着,速度慢吞吞的实在是让张涵抓狂:“我说你能不能走快些!” “我真的怕。”钱勇哪里还敢藏着掖着,“我起初想着,临阵退缩的,可谁知道大师兄神机妙算,居然猜到了我要玩些小手段,这不才将八师兄给拖下水么?” 他是真的想要去给杨成凤提鞋的,就算是埋怨也要拍个马屁。 张涵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我关你怕还是不怕,反正今夜你就是得在坟场,一会儿我送你到出口,你就自己进去。” 第380章 鬼娃 第380章 鬼娃 “八师兄不进去?” “大师兄惩罚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去做什么?”张涵哼哼道,“再说了,要你在坟场里面发现有什么异动,就最好把信号弹发出来,我到时候好来救你。” 钱勇撇撇嘴,这哪儿是打了主意来救他的,分明是他一发信号弹,这家伙就要逃吧。 谁都知道,坟场阴气甚重。 两颗纸皮灯笼在夜幕之中的山林里显得十分诡异。 “哇哇哇——” 婴孩出生的第一声啼哭,在夜幕之中分外刺耳,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八,八师兄……” 钱勇停下了脚步,伸了伸手,打算去抓身旁的张涵,可他的身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难道…… 难道八师兄被鬼娃给抓走了? 钱勇的双脚打着颤,他机械系地转动着脑袋:“八师兄……” “钱勇,你自己去坟场,我在这儿等你!” 远在五十步开外的声音朗声而来,张涵正在黑暗之中朝钱勇挥着手。 前面那么恐怖,他才不要跟着去。 刚刚的啼哭,差点没吓破他的胆! “八……” 王八蛋! 钱勇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这算什么个情况! “汪汪汪——” 搜索犬如箭一般地冲出去,牵引绳的另外一端直接扯着钱勇玩前面跑。 婴孩出生的血腥气,在第一时间刺激到了搜索犬的嗅觉,搜索犬撒腿就往前面狂冲了过去,好似要将功赎罪那般。 钱勇一面在后面跟,一面想要将手上被拉直了而不好解开的牵引绳给解开。 在这种节骨眼儿下,他怎么会犯这等低级错误,应该让搜索犬自己找的! 这畜生,该不会是找到了可怕的东西吧! 钱勇一个紧张,手里的纸皮灯笼毫无征兆地落在湿哒哒的地上,灭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连灯笼都没了! — “哇哇哇……” 婴孩出生的第一声啼哭在这种月黑风高夜的坟场里面听起来的确是比较诡异的,但此刻的坟场却透着一股股温馨。 存安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大刀,刚刚,她就是用这把染上不少人血液的刀割断了婴孩的脐带。 这把刀,不仅仅给人带去死亡,现在居然还能够带来一个新的生命。 这种感觉,太神奇了。 存安的眼眶里面都涌出了点点泪花,她长这么大还没有给人接生过呢! “我,我刚刚是割了脐带吗?”存安的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她看着现在已经窝在凤华恒怀里面的婴孩,有些激动。 白镇棋的手都在颤抖:“我刚刚第一次抱婴孩,好害怕吧他弄伤。” 也就只有白宁表面上要镇定一些。 可白宁的内心也是狂涌起来,天呀,刚刚他居然以大夫的名义,接生了个孩子。 说出去就没人信的好吧! 凤华恒抱着孩子,虽然很疲惫,但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谢谢你们。” 这是相处好几个时辰之后,凤华恒第一次以这样的姿态对他们说谢谢。 白镇棋骄傲地将脑袋一扬:“哼,你知道谢谢我们就好,刚刚还威胁我们,说什么不保你的孩子,就拿我们的性命来赔,哼!” 说起这事,白镇棋就一肚子的火。 凤华恒无奈地笑了笑,白宁这才问:“姨姨,那些人是要杀你吗?” “他们不仅仅想要杀我,最重要的是,他们想要杀我肚子里面的孩子。” 凤华恒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我是墉啸城凤家的长女,这孩子,是莫言城城主杨昊次子杨云从的血脉。” 存安纳闷地问道:“墉啸城和莫言城,听闻一直在恶斗,但也不至于要一个无辜婴孩的性命。” “倘若牵扯到城主的位置呢?”白镇棋到底是在云帝国混过一段时间的,在这种时候就凸显出他的重要性,“据我所知,莫言城城主杨昊就有三个儿子,长子和幼子都在三年前的恶战之中身亡,次子倒是失踪了一段时间,但后来也安然无恙地返回了莫言城。” 凤华恒毫不避讳地说道:“是我救了杨云从,我和他在三年前的恶战之中双双跌落悬崖,在崖下,我两化敌为友,日久生情,要不是因为杨昊年过半百还要与人恶斗重伤,云从也不会离开我回到莫言城。” 凤华恒的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怒意,她咬牙切齿:“这一次,我是偷偷来莫言城的,岂料被莫言城大弟子杨成凤撞见。” “然后他就绑架了你?”存安皱起眉,“可你肚子里面怀着的是杨家的血脉,他身为莫言城大弟子,怎么会杀你?” “倘若没有这个孩子,莫言城的城主之位会是杨成凤的呢?” 白镇棋毫不客气地反问道,“一个对自己地位有威胁的孩子,是不应该存活在世上的。” 存安哑然,这些不应该在皇储之争上才能会表现出来的。 “在越州,每一个城池都是独立的,都有自己的城主。”白镇棋看出了存安的疑惑,“并且是世袭制,也就是说城主有权力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任何一个人,只要有血脉关系。” 存安握紧了拳头:“真他娘的不是人!” “不许你们骂大师兄!” 突兀的声音在这一刻响起来,众人齐刷刷地回头,目光定格在了孤坟旁边的钱勇身上。 白宁的目光倒是转了回来,呆滞状态地看着就站在他们后面的北冥:“你不是应该在外面巡查吗?” 为什么会闲杂人等过来,而且还能够这般中气十足地说话? 北冥挠挠头:“我看到孩子,很开心,一时之间忘记了。” 白宁的嘴角抽了抽,原来北冥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钱勇从腰间取下烟火,哼,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居然还真的有人在乱葬岗产子的! 他果断地将信号弹给取下来,北冥见状飞身而上,速度甚快,眼见着就要扑到钱勇了,忽然一道黑影朝着他扑了过来,带着勇猛的咬合。 “糟了!” 白宁脱口而出:“存安!救北冥!” 存安虽然一头雾水,但在听到白宁说出“救”这个字的时候,也心知不妙。 鬼将军是什么人,那可是什么都不畏惧的行尸,可白宁却在这个时候让她救他,那就意味着…… “咻——” 烟火在夜空之中绽放出绝美的光芒,惊艳了无数人。 在烟火的照映之下,存安才看清楚,那个用锋利牙齿一直挂在鬼将军身上的畜生,原来是一条狗! 鬼将军…… 怕狗? 在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存安手起刀落,搜索犬呜呼一声倒了下去。 第381章 太疯狂了 第381章 太疯狂了 北冥的衣袖都被咬破了,但在搜索犬松开他的一瞬间,他爆射而起,朝着不断往前面逃命的钱勇冲了过去。 一掌毙命! 北冥匆匆回过身来,往白宁那边走过去:“我们得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信号弹一旦发出去,对方的人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如果再不离开,就会成为瓮中之鳖。 可当他走到白宁身后的时候,凤华恒和白镇棋的脸色齐刷刷地变了个样子。 白宁见状有些疑惑,难到北冥还带了什么回来不成,他赶紧转过头去,却见北冥的胳膊居然一甩一甩地吊着…… “北冥,你的胳膊。” 北冥垂眸一看,十分不经意地“哦”了一声,然后又将被搜索犬咬要断裂的胳膊镶嵌上。 白镇棋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乱嚎了起来:“啊——这是什么!啊——鬼呀!妖怪呀!救命呀——” 存安上前,一把捂住白镇棋的嘴巴,幽幽的女儿香近距离地传入了白镇棋的鼻腔,让他稍微镇定了些。 “三爷,你能够冷静吗?” 白镇棋的眼里面露出对北冥的恐惧来,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惶恐地点了点头,但紧绷的肌肉还是出卖了他,就算他再怎么想要自己冷静,可活生生的例子就在他面前,眼前的这个高大但脸色一直就不正常的男人,居然不是人,而是一具行尸! 行尸! 那就是鬼呀! 谁会和一只鬼相处这么久,疯了吧! 存安不放心地说道:“三爷,你可以不乱叫吗?” 白镇棋诚恳地摇摇头,心中的恐惧已经淹没了天灵盖。 他是个大男人,但这并不影响他害怕行尸。 他不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例如颤抖,例如嚎叫。 “三爷,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存安无比冷静地说道,“现在莫言城的人要杀凤姑娘以及她的孩子,所以我们必须立刻逃走,倘若你对北冥还心存恐惧,那现在对于我们的逃走是不利的,我们也许需要兵分两路。” 白镇棋惊恐地看着北冥,然后目光万分可怜,他不愿意单独和行尸处在一块儿。 “如果白三爷实在是不愿意和北冥一同,那便自己有自己下山,或者在这儿找个地方藏起来。” 存安很认真地说道:“北冥虽然是个行尸,但也是一个出色的打手,对方那么多人,我一个女人不一定能够全身而退,所以我会要北冥同我一起保护小公子以及凤姑娘和她的孩子,所以鉴于三爷你不想和北冥一起,那就只有你一个人找地方藏起来了。” 白镇棋脑门上挂了一个大大的惊叹号,他很沮丧,也很无辜,凭什么呀? 要他一个人落单在这儿,万一从坟里面爬出个什么鬼东西来,他怎么办? 白镇棋抗拒地摇摇头,存安这才缓缓地将手松开:“那三爷是打算和我们一起走了?” “走,怎么不走?” 白镇棋果断地站起身来,大口地喘息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每一次的深呼吸,都好似能够嗅到从北冥身上传来的尸体味,让他胃中有些难受。 存安将凤华恒扶起来,然后道:“三爷你不是打算就这么走吧?” 白镇棋一把扶过凤华恒:“我知道干活,你也别再吓我了!” “嘘——” 北冥毫无表情的发出这个声音,可将白镇棋吓得才差点儿跳起来:“你别一阵一阵地吓我!” “北冥不是在吓人,是有人来了。”白宁道:“看来咱们得动作快些。” 存安看着在山林之中一点一点往这边靠过来的火星子,皱眉:“他们来的速度也太快了。” 北冥果断地说道:“你们先走,我留下来。” “你留下来做什么?”存安反问,“你以为这儿是……” 宁与大陆四个字终究是被隐去了,她还是在防着凤华恒。 这个女人身份不明,虽然她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是墉啸城凤家的大小姐,但是一切都未曾得到证实,再退一万步所,就算得到了证实,那这位凤家的大小姐,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不得不防。 “这儿是九州,不是你们的宁与大陆。” 出人意料的,凤华恒冷冷地开口。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就算一身的狼狈,但在举手投足之间还是带着尊贵的气质。 “也许,在你们宁与大陆,行尸少见,但在我们九州大陆,除人族,还有妖族,魔族,神族,以及鬼族。而鬼族之中,行尸大有,所以但凡是有些根基的城池和家族,都会在修行武力的同时,修行驱邪术。” 见话都说开了,白镇棋也随口道:“凤姑娘说的不错,据我所知,雷州之外,乃东方华泽,是魔族聚居之地;宁州昆仑,原为神祗,后为圣域,乃诸神朝拜之地,不修行不可达;而昆仑之后,便是西泽之地,乃妖族聚居。” “那鬼族呢?”白宁脸上露出了期盼的神色。 他想知道,这儿会不会有北冥的同类,会不会有人要将北冥从他的身边带走。 凤华恒被存安和白镇棋扶着往前走,细细地说道:“有些灵,无法得到安息,只能以怨气而得永生,是为鬼。这世上,千千万万的灵体,成九幽之态,盘踞时间各地,有些人能够看到,可有些人却看不到。” “姨姨,你说的是灵体的鬼,和北冥不是一样的。”白宁最喜欢的就是刨根问底,他牵着北冥的手,然后使劲地拉了拉,撒娇似得:“北冥,我走不动了,要抱抱。” “我抱你。”白镇棋忽然良心发现那般,伸手就去抱起白宁,然后又问存安:“你行吗?” 存安点点头,心中倒是有些欣慰:“自然是可以的。” 刚刚她只是不愿意一个人扶凤华恒,而让白镇棋偷懒,不过现在见白镇棋为了不让受了伤的北冥被白宁折腾,心甘情愿地将白宁抱起来,她脸上露出了点点笑容。 北冥感激地看向白镇棋,白镇棋赶紧道:“你别说什么感谢的话,这到底是我的侄孙儿,我不想他再染那么多尸毒瘴气!” 哼,说不定白宁从小就体弱多病,不知冷暖就是因为常年和这行尸待在一起久了! 等他见到白羽的时候,可不得好好地教训她一番。 自个儿子都不在意了,成日里面,让一具行尸当看孩子的老妈子,太疯狂了! 第382章 科学 第382章 科学 此刻,山的另外一边,火把宛如一条火龙那般从寺庙匆匆而下,直往乱葬岗这边走。 这边全都是无主孤坟,怨气颇重,谁会想得到那个凤家的疯婆子居然敢去到处都是小坟山的地方生孩子,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杨成凤的脸色极其不好看,一定要将那孩子扼杀在摇篮之中,若是被城主知道有那孩子的存在,他这些年做的事情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他费尽心机,让城主断子绝孙,好不容易除掉了那三兄弟,现在平白无故地冒了一个孙儿出来,要是被杨昊知道了,他未来城主的前途岂不是要断了? 不成! 杨成凤越想越是恼怒,早知道就不制造什么不在场证据的杀人现场了,应该简单粗暴地一刀命中! “你们这群蠢货!还不走快些!” 杨成凤的心中愤懑不已。 距离钱勇的信号弹发出来的时间已经过了半盏茶了,这群人还在磨磨蹭蹭的,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那个,大师兄,钱勇的信号弹是从乱葬岗发出来的,那里可都是无主孤坟,万一他要不是遇上了凤家的那个女人,而是遇上了搞不定的鬼魅,我们这么一去,岂不是白白送死么?” 他们的武力修为不说顶尖了,但在莫言城还是算中等的吧,一般的武者挑战赢面还是很大的,就这…… 这是要对付鬼魅! 鬼族这些年不知道发了什么狂,迅速崛起,好些强大的家族都不敢随意地招惹。 “听闻这段时间,鬼族出了个不得了的头领,手段雷厉风行,就是昆仑的那位主儿都要给三分薄面。” “我管他鬼族出了什么头领!现在这地盘是谁的,是咱们莫言城的!”杨成凤哼了一声,“现在不管乱葬岗那边是否有鬼族的怪东西,先把凤家的疯婆子给揪出来,要知道,咱们莫言城和墉啸城不共戴天!” “是!” 一众弟子齐刷刷地应了一声,整个山林之间荡气回肠。 一行众人全都往前走,走到距离乱葬岗还有约莫一里路的时候,却是看到了前面正在迟疑不敢往前的张涵。 “张涵!” 杨成凤厉声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这个混蛋不是应该和钱勇一起去乱葬岗么! 张涵见杨成凤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吓得差点没有尿裤子:“大,大师兄!” 要是被大师兄知道他因为害怕而没有和钱勇一起进去,以后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他脸色布满了恐惧:“大师兄!前面去不的了!去不得了!前面又行尸!有从坟里面爬出来的鬼东西!” 他尽可能地将画面说的恐怖些,好掩饰自己的心虚。 杨成凤皱起眉,真的有这般凶悍? 张涵手舞足蹈地继续说道:“真的太恐怖了,那狗,就是钱勇的搜索犬,一进去就没了声音,我和钱勇刚刚过来的时候,还听到了鬼娃的哭声!别提多瘆人了!” “你别说了!”杨成凤瞅了一眼身后的众弟子,心知如果张涵再这么说下去,后面的一众弟子是绝对不会再往前面去的。 到时候,他一个孤身入虎穴,难度颇大。 “什么鬼不鬼娃的,明明是凤家那疯婆子生了孩子!” 他现在只有这样想,这样说,才能够壮大自己的胆子。 “一个女人都能够在坟地里面生孩子,你们这些大男人还怕什么?” 杨成凤哼了一声,提起了长剑,做好了备战状态:“全都跟我来!” 钱勇可真的是有狗屎运,居然会让他遇上凤家的疯婆子,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杨成凤在心中为钱勇默默地哀悼几秒钟,大抵是死了吧! 凤华恒也不是什么善类,出手狠戾。 三年前他本是用计让杨家在和凤家的大战之中殒落三子,没想到居然一举将凤华恒这个凤家的疯女人也丢下了山崖,当时他以为事情就这般简单地结束了。 他这个城主继承人逍遥了三年,哪知就在前段时间,杨家的次子居然回来了! 他自然是不甘心的,凭什么杨云从一回来就要继承城主的位置,而他辛辛苦苦多年也得不到任何东西,所以一怒之下,他决定斩草除根,约了杨云从出门,然后悄无声息地将杨云从暗杀至死。 没想到,杨云从才刚刚死了没多久,凤华恒却来了。 他还纳闷呢! 凤家的长女未婚先孕也就算了,大肚便便地来他们莫言城做什么。 天网恢恢,没想到居然让他知道凤华恒肚子里面怀着的居然是杨云从的野种! 他这才对凤华恒起了杀心。 没想到跌下悬崖都还死不了,甚至他安排了炸药炸翻马车也没能够要她性命,这女人可真够命大的! 后面的一众弟子自然不止杨成凤的心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想凤华恒这样的女人都敢在坟地里面生孩子,他们堂堂七尺男儿却是不敢往前面走,还真的是有些胆怯了。 一个个的鼓起了勇气,提起了长剑,脚步也加快了。 这边的纸皮灯笼泛起昏黄的光芒,照亮他们的前路,而另外一边,仓惶往下逃走的,却是…… 诡异的幽幽青色火焰。 白镇棋抱着白宁,脸上写满了尴尬:“你可不可以把手里的骨头给丢下?” 他真的快要顶不住了。 这一夜,绝对是他人生之中最黑暗的一夜。 先是亲眼看到北冥受伤不流血,断定了对方行尸的身份,现在又看着自己的侄孙儿玩一根人骨玩的这么开心,他真的不知道白羽是如何教孩子的。 真是啪啪打脸呀,就在前不久,他才夸奖过白宁懂事。 白瞎了他的夸奖。 “三爷爷,你不懂,这叫磷火。”白宁言之凿凿地说道:“娘亲说,人和动物的尸体腐烂的时候会分解出的磷化氢,然后就想现在一样,自燃。你们平时在外面看到的鬼火,其实就是这个。” 白宁很专业地笑了笑:“三爷爷,你不要害怕。” 白镇棋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不害怕才怪了! 北冥道:“小公子说的不错,谷主说,磷火是有科学根据的。” “科学是什么,你知道吗?”白镇棋哼了一声,“我长这么大,还从未听到过这么奇怪的两个字,科学?哼!” 第383章 对峙 第383章 对峙 当杨成凤等人一路奔至乱葬岗的时候,哪里还有凤华恒的踪迹,除了钱勇和搜索犬的尸体还躺在冰冷的地上之外,整个乱葬岗根本毫无温度。 “追!” 杨成凤下意识地就下令,可这山路漫漫,往哪儿追? “大师兄……” “下山!” 杨成凤咬牙切齿:“一定要在山脚将他们拦下来!” 到底是低估了凤华恒了。 “大师兄你看!” 其中一个弟子从搜索犬的嘴巴里面扯出一块布条来:“这衣服的布料很奇怪。” 杨成凤从对方手里接过:“这种暗纹,应该是男装吧,凤华恒这一次不是一个人来的?” 倘若不是,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会有人直接去莫言城将凤华恒肚子里面孩子的事情告知城主杨昊? 糟糕了! 杨成凤道:“立刻下山,遇上凤华恒,格杀勿论!” 反正杨家和凤家,都是不共戴天之仇! “到底是什么让墉啸城和莫言城反目呢?” 存安一面扶着凤华恒小心翼翼地往山下走,一面问道。 幸好有白宁的磷火照着路,夜里面的山路的确不是很好走,好些时候她都踩到了坑里面去。 凤华恒笑了笑:“还不是斗出来的。” “姨姨,我想听。” 白宁打了个哈欠,权当这个作为睡前故事。 凤华恒想了想:“这件事,约莫有十多年了吧,具体的我也记不清楚了。墉啸城和莫言城此前原本是联姻的城池,杨氏嫁入凤家之后,为凤家诞下二女,本该幸福美满的,不过可惜杨氏走错了路,最后落得两个女儿被云帝国帝君处以极刑,后来杨氏也被凤家休了,返回莫言城。” “就这么闹翻了?” “哪有这么简单。”凤华恒想了想,“到底是杨氏太过心胸狭窄了,回到杨家之后,日、日夜夜都在城主面前哭闹,最后两城交锋,死伤无数,这才是祸根。两位城主,双双殒落,墉啸城和莫言城便水火不容。” 白镇棋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祸水还是女人。” 他这话刚刚一出口,立刻迎来了两道足以洞穿他身躯的目光。 不想活了吗? 凤华恒哼了一声:“我娘不就是女人,我爹都是招上门来的。” 如今的墉啸城城主是个女人,当年还是凤家的丫鬟呢! 这丫鬟也是有胆识,在墉啸城最危急的关头,求到了昆仑的那位主儿出手相救,否则也不能够撑到现在。 说到底,墉啸城能够有今时今日,还全靠昆仑的那位。 当然,这些凤华恒是不会告诉这群陌生人的。 一行人下了山,白宁拍拍白镇棋的肩膀:“三爷爷,放我下来吧。” “我们不是还要往前继续走吗?” “恩恩,可我也要把这骨头给埋了呀。” 让人家入土为安,才是好孩子。 白镇棋抖了三抖,他赶紧将白宁给放下来,然后开始回忆,刚刚白宁用哪只手来拍他来着,是那骨头的手,还是没拿骨头的手? 白宁乖巧地将骨头给埋在了土里面,然后笑嘻嘻地看着北冥:“北冥,快把手拿过来。” 白镇棋更是纳闷了,他呆呆地看着白宁。 又是埋骨头,又是让北冥过去,这是要做什么? 北冥低眉顺眼地走懂啊白宁的身旁,蹲下身来,然后将自己受伤的手给伸出来。 白宁果断地将刚刚埋了骨头的泥土给捧起来,一点点地抹在北冥的胳膊上,就像抹水泥似得。 可土总归是土,抹平了,又掉下来,一点儿也没有粘性。 “怎么会呢?” 明明他看娘亲就是这样为北冥修复伤口的,怎么到了这儿就不行了呢? 这些土是埋了尸体的新坟土呀,是北冥修复躯体最好的原料。 北冥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脸上僵硬的不得了,但他还是感受到了来自白宁的温暖:“不是这样的,这只是埋了骨头的土,不能够叫新坟土。” 白宁沮丧地噘着嘴,他还以为这就是呢! “那你的伤怎么办?” “已经接好了呀。”北冥活动了下自己的胳膊,就是被搜索犬咬伤的地方没法子自我复原,有点儿难看。 “用衣服遮了就看不见了。” 北冥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可终究还是没有用。 搜索犬下口很狠,他的衣服都被撕了个大口子。 凤华恒道:“如果你们不介意,跟我回墉啸城?” 反正今夜也是他们决胜的关键点,她从不会打没把握的仗,她敢只身前来,就是因为还有人在做其他的事情。 凤华恒忽然淡定了些,看着一望无际的野草,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对!该死的也总归是要死的!” 杨成凤嚣张跋扈的声音从山腰上传来,紧接着就看到一个个地健步如飞,朝着他们这个地方俯冲而来。 白镇棋吓得直接往北冥身后躲:“该死的,现在还说什么风凉话,还不快走?” 凤华恒坦然一笑:“根本没有走的必要。” 她不必走了,因为今天是他们要做了断的时候。 杨成凤长剑一凛,直逼凤华恒:“你这个疯婆子,来我们莫言城到底是有什么阴谋?” “阴谋?”凤华恒从容不迫地看了一眼安静到不可思议的孩子。 才出生的孩子应该是哭闹不止的,但她和云从的孩子,却能够在这般紧张的环境下,安安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切,不哭不闹。 大将之风! 凤华恒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的狼狈也掩盖不了她那张带着几分姿色的脸皮:“杨成凤,我来这儿的目的很简单,我要找孩子的爹,这个也只有你能够告诉我,他到底在哪儿?” “你孩子的爹关我什么事!他生死都和我无关。” “我孩子的爹若生死都和你无关,你为何要慌着斩草除根,或者说,你是早就知道,这孩子将来会继承莫言城城主的位置?” “呸!” 杨成凤猝不及防,狠狠地啐了口,他完全没有想到凤华恒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现在墉啸城和莫言城正在水火交战,她这般,难道不怕被人当做叛徒吗? “你别在这人信口雌黄的,你本就是yin娃dang妇,勾搭了别人,怀了野种,难不成还想要让我们莫言城背锅?”杨成凤眼睛瞄了一眼和凤华恒一同的几人,冷不丁地放声大笑:“说不定,你的奸夫就在这里面,还在这儿蛊惑人心!” 第384章 不打自招 第384章 不打自招 “我信口雌黄?”凤华恒将心一横,冷冷一笑:“我有证据!” 杨成凤脸色煞白,心中只打鼓。 此前他杀杨云从的时候,的确是发现了蛛丝马迹,后来再看到凤华恒挺着个大肚子,阴差阳错之下,他才知道凤华恒肚子里面的野种居然是杨云从的。 杨成凤哼了一声:“你以为你蛊惑人心就有人相信吗?我瞧,你肯定是想将这孩子和咱们杨家搅合在一起!你这满口谎言的女人,谁会相信呢?莫言城的大公子和三公子早在三年前就已经被你们凤家屠戮了,至于二公子,才回来不久,又惨死在你们凤家手里!你现在为了保命,竟然想要将这孩子和杨家扯上关系!太不要脸了吧!” 听到杨成凤这般说,白镇棋站都站不住了:“我见过厚颜无耻的人,但还真的没有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人!” “你这奸夫!”杨成凤索性将矛头都堆到白镇棋上:“和不要脸的凤家疯婆子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莫言城的弟子,是否是你们杀的!” 杨成凤举起手里的衣服碎片,目光在前面的人身上上下打量一番,最后目光落到了北冥身上。 “好呀!果然是你!” “杀了他!为钱勇报仇!” “杀了他们!” 一时之间,民愤四起。 北冥目光定定的,脸上一点儿恐惧都没有。 他的脸根本无法表现出任何情绪。 在没有月色的夜里面,北冥的气息显得无比森沉。 “不,不对呀。”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句:“这个人,有点奇怪!” 存安下意识地就要去拉北冥,正如方才凤华恒说的,这儿不是宁与大陆,这是九州大陆,武者不仅仅是修武力的,还有修驱邪之术,而北冥,在这些武者的眼里,就是邪物。 她想要将北冥给拉到身后来保护着。 只是她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白镇棋长身往前一走,身形刚刚就将北冥给挡了:“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欺负完弱女子又来打我们周围人生路不熟的小伙子的主意了,怎么着,是要将这位小伙子定为妖邪之物么?” 他愤愤地说道:“亏的我白某人曾经在这儿游荡过一段时间,知道你们莫言城的弟子是什么货色,一旦出了什么事,推诿责任那是流流顺!” 杨成凤后面的一众弟子都沉默不语了,刚刚那个打算说北冥是妖邪之物的弟子果断地将脑袋给埋的低低的,生怕被人看到似得。 北冥嘴巴微微张开,十分惊讶白镇棋会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他心里有一种叫温暖的情绪在缓缓地涌上来,将他淹没。 白三爷刚刚才表现出很厌恶他来,可在危急关头却还是站在他的面前。 这让他,十分感动。 “谢谢。” 北冥的声音压的很低,白镇棋哼了一声:“少在这儿说些有的没的,我只是不想你给我们惹麻烦。” 凤华恒啧啧两声:“真是个别扭的人。” “有你什么事吗?”白镇棋哼了一声。 “我现在没空听你们胡扯!”杨成凤的生涯冷冷的,“全都给我拿下!” “杨成凤!” 凤华恒抱着孩子往前走一步;“杨成凤,你凭什么将我们拿下?这些人,都不是九州大陆的人,你又凭什么抓他们?” 杨成凤冷笑:“现在你们都在我莫言城的地盘,难道我会蠢到将你放虎归山?” “你的确是太过聪明,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凤华恒冷冷地说道,“你以为我当真是只身前来的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在杀云从的时候,你以为是没人看到的吗?” 杨成凤惊出了一身汗,但在最后的关头还是稳住了,他嘴角泛起冷冷的笑意。 凤家的疯婆子居然想要套路他,也不想想他这些年是如何爬上城主继承者的位置的,现在莫言城都以他马首是瞻,他又岂会因为凤华恒的三言两语而将自己的糗事给说出来,他才不会像话本子那上面的奸角那般愚蠢。 “看来,你的计谋没用呀。” 白镇棋压低了声音,凤华恒冷冷地瞪了一眼他,不说话会死呀! 没法子让杨成凤这种老奸巨猾之辈自己承认罪行,那就需要她亲自动手了! 凤华恒将孩子往白镇棋的怀里一塞:“替我好好地看着孩子。” 在这个时候,也只有孩子能够让她分散注意力了。 白镇棋正打算拒绝,凤华恒却是往前走了过去,孤身一人,一步一步地朝杨成凤走了过去。 “你不是说,我怀的是野种吗?”凤华恒的嘴角微微上扬,“那你和我双宿双栖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有这么一天?” 虽然说这话的时候,凤华恒泛起一阵想呕的冲动,不过在这个时候,她别无选择。 她现在必须要让反杨成凤露出狐狸尾巴,毕竟现在还有其他人在看着! 杨成凤是万万没有想到凤华恒这个疯婆子会说出这种不着边际的话来,明明这孩子是…… “你为了和清澜城蓝家联姻,就不管我们孤儿寡母了吗?”凤华恒刚刚才生产完,又走了那么多的山路,所以身子软若无骨那般,每走一步都好似要被温热的晚风给吹倒似得。 站在杨成凤身后的一众人,在看到她这个样子,无不动容的。 “大师兄……” 可别是真的吧? “张涵!”杨成凤的声音冰冷如铁,“你脑子抽风了么?我这段时间都和你们在一起,哪有空和这个女人,再说了,这个女人……” 额……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凤华恒赶紧道:“你和他们是ri日夜夜都在一起么?” 杨成凤身后的一众人都露出了怀疑的目光,莫非凤家的这个疯婆子说的是真的,大师兄真的偷腥偷到了墉啸城,但有害怕自己的城主位置不保,所以才要暂时隐瞒。 但,大师兄也太狠了,居然相处要炸死这母子的想法来。 啧啧! “你们别听她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最是清楚了。”凤华恒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来,“我现在就将这玉佩送到清澜城蓝家姑娘手里,这玉佩可是莫言城城主杨昊给过你的!” “你胡言乱语什么!我的玉佩在这儿!”杨成凤伸手就要去抢凤华恒手里的玉佩。 凤华恒身子一错,赶紧让开,杨成凤扑了个空。 杨成凤有些着急了:“这玉佩不是我的!我的在这儿,这个明明是杨云从的!” 第385章 吃人不吐骨头 第385章 吃人不吐骨头 凤华恒的脸色露出了一点得意的笑容:“哦,是吗?云从的玉佩怎么会在我这儿?” 杨成凤一下子就黑了脸:“你个疯婆子,诓我!” 所有人都知道,他很紧张和蓝家联姻的事情,这是他第二段婚姻,能够得到蓝家的姑娘垂青,很不得了了,虽说蓝家的那位姑娘是庶出,但至少那是蓝家呀! 莫言城和墉啸城素来不和,但倘若能够在这个时候与蓝家联姻,是壮大了自己的实力。 到时候,城主一高兴,直接让位也说不定。 杨成凤咬牙切齿:“你个贱女人!今日别想或者出莫言城!” “姑奶奶来了这儿就不打算走!”凤华恒更是恨得牙痒痒:“我可告诉你,当日你如何杀云从的,我今日绝对要千倍、百倍地讨回来!” “我没有杀他,他自己不小心掉下山崖的!” 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杨成凤也不打算要隐瞒了:“我这是在为杨家除害!他居然和墉啸城的凤家有了关系,甚至还和你这个疯婆子有了骨血,作为莫言城的杨家,怎么可能承认这个骨血?” 凤华恒秀眉一挑:“那你是承认,你杀了云从了?” “杀不杀都无所谓了,反正今夜里面全都要死在这儿!” 杨成凤自作聪明地说道:“凤华恒,你堂堂凤家姑娘,怎么就不顺理成章地到云帝国入宫为妃,偏生要和杨云从这种短命鬼在一起,现在还有儿子,你说说,你们不死,谁死?就算你这儿子抱到师父跟前,师父也不会认的!” “老子的孙子,老子还不能够认了!” 声如洪钟的声音在黑夜之中响起来,差点没将杨云从的胆子给震破了。 白镇棋莫名其妙地看着怀里的孩子,然后又看着急速往他这边退回来的凤华恒,这女人…… 敢情是都布置好了的! 难怪在山上的时候催着下山,到了这儿却是不慌不忙了! 早就有人在等着了。 从黑暗之中走出两个人,身形都差不多,只是等莫言城的纸皮灯笼一照,两个人的年轻相差还是比较大的。 其中一个花白了双鬓的人自然就是莫言城的城主杨昊了。 痛失三子的他,早就操碎了心,而现在听到原来是自己这个侄儿兼大弟子将次子杨云从推下山崖的,更是痛心疾首,好似一夜之间又老了好几岁那般。 “师父,不是这样的,师父……” “你闭嘴!” 面对杨成凤的废话,杨昊表示不想听。 他目光幽幽地看着白镇棋怀里的孩子,凤华恒下意识地往白镇棋身前一挡:“城主不妨先清理门户。” “贱人!”杨成凤听到凤华恒这般落井下石,心情抓狂到了极点。 在他想要冲上前去将凤华恒痛扁一顿的时候,却是心有余悸地看向了刚刚和杨昊从黑暗之中走出来的另外一个人呢。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凤华恒的三弟,凤华政。 凤华政年纪不大,约莫二十五岁,但修为极高,也是昆仑的弟子,所以走到哪儿所有人都避讳三分,这一次来莫言城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杨昊深吸了一口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凤华政却道:“次子凶恶成性,既然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掳劫家姐,并且能够狠心杀害莫言城二公子,相信杨城主也不会留他看到明日的太阳吧。” “这……” 杨昊看着杨成凤,有些犹豫。 虽说杨成凤只是他的侄儿,但毕竟是有血脉关联的,而且,杨成凤近些年来做了那么多扩大莫言城的事情,大伙儿都是有目共睹的。 这一次虽然是错的离谱了,但杨家可不能够断了血脉。 他三子俱殒,唯有这个杨成凤姓杨了。 “杨城主还在犹豫什么?” “凤华政!你别欺人太甚!” 的确是太欺负人了。 北冥和存安都相互对视一眼。 明明武力值就高深莫测了,现在还要逼的人家的长辈屠戮小辈,要是他们遇上这等事,哪里会给对方动手的机会,应该是他们给对方一个痛快。 一来可以当机立断地解决掉所有问题,二来还可以让对方也死的痛快,免得节外生枝。 白镇棋抱着软软糯糯的小婴孩,有些担心地对凤华恒道:“你要不要抱过去,我这,手酸。” 这软糯糯的家伙窝在他的臂弯,虽然很温馨,但他生怕将孩子给吵醒,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边的温馨,气煞了杨成凤。 杨成凤破口大骂:“凤华政!你别以为你是昆仑的弟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你的姐姐勾引我们二公子,是她,是她逼的二公子跳下山崖的!二公子觉得自己愧对杨家的列祖列宗,居然和凤家的女人苟且,所以才会想不开!” 凤华政嘴角微微上扬,一种肃杀的气息油然而生,身子一晃,便来到了杨成凤的面前。 杨成凤往后退了一步,身后的一众弟子全都散开。 这一次,大师兄错的太离谱了! “杨城主,我身为昆仑弟子,应该以善为本,这清理门户的事情还是你来做吧。” 凤华政明明可以就在这个时候取了杨成凤的性命,但他却不动手,反而嘴角勾起冷笑:“杨城主,我好心地告诉你一句,若是城主再不动手,我凤家的大军,可不会客气了!” 杨成凤一惊:“什么大军?” 凤华恒这个时候才幽幽地说道:“你以为姑奶奶和你玩那么久是闲得慌?不是引你们这群废物出来,乱了你们的布局,我凤家的大军怎么可以卷土重来,将你们莫言城重重包围!” 她说过,要救出杀害杨云从的人,同时也要全面化解掉凤家和杨家的恩怨,唯一的解决法子,就是凤家接手莫言城。 一言堂,就不会有那么多分歧了。 刚刚将婴孩放到凤华恒的怀里的白镇棋明显一颤,他娘的,这女人这么狠? 居然用自己做饵来引杨成凤等人出城,然后再里应外合地让凤家大军包围莫言城,现在还有个更狠的角色,直接将莫言城城主都给弄出来了。 存安、拉了拉白镇棋的衣袖:“三爷,这个人是昆仑的弟子,说不定我们以后可以让他帮帮忙。” 白镇棋嘴角抽了抽,找这个人帮忙? 他很想问一句:存安,你眼瞎吗? 这人……吃人不吐骨头的好吧! 第386章 不讨喜 第386章 不讨喜 凤华政很有礼貌地让开一条路,杨昊定定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杨成凤。 到底是亲手养大的孩子,怎么舍得? “杨城主,这个人,可是杀了你的儿子,你不会这般大肚吧?” 杨昊老泪纵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凤华政不知道从哪儿取了一把剑来,轻飘飘地抬起杨昊的手,在这个时候,杨昊就好像凤华政手里的木偶那般,任由他摆布。 握住了剑,剑锋已经对准了杨成凤。 “师父……” “动手吧,杨城主。” 存安“嘶”了一声,然后又拉了拉白镇棋的衣袖:“唔,三爷,我觉得还是不要找这变态帮忙了。” 她在镇抚司这么久,自问还没有这般变态过。 就算是雷厉风行的王爷,也不曾这样,凤华政的行为,真的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他们商量不找凤华政帮忙的时候,杨成凤惨嚎了一声,呜呼哀哉了。 凤华政握着杨昊的手,轻轻地将剑推进了杨成凤的心脏处,杨成凤根本逃不掉,因为凤华政在和他对视的那一瞬间,已经定住了他的身形,他只能够承受着! “好了。”凤华政松开手,他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手:“我们现在来谈谈凤家什么时候接手莫言城吧。” “什么!” 身后的一众弟子都表示抗议。 杨昊厉声道:“你们谁再敢出声的,立刻逐出莫言城!”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白镇棋又小声地说道:“我怎么现在又觉得莫言城才是好的?这个城主,是不想自己的弟子受到威胁,才会这般的吧?” “有同感。” 存安连连点头,然后果断地和白镇棋相互对视一眼。 他们是不是帮了一群恶人? 刚刚来九州大陆就助纣为虐了? 唔…… 真是,心情不大好呀。 这一场仗,墉啸城赢的很漂亮。 在杨昊签订了让位协议之后,莫言城正是让给凤家打理。 凤华恒抱着孩子,脸上是神清气爽,她在安排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和远在墉啸城的母亲达成了协议,莫言城将会交给她来打理,本来这儿就是孩子他爹的故乡,自然她不会让孩子离开。 “你们这一次帮了我许多忙,孩子的出生也全亏了你们,你们有什么要求,只管说。” 凤华恒万分感谢,她抱着自己的孩子,就算是脸上还有狼狈,还有疲倦,都是幸福的。 拨乱反正之后,她很开心。 白镇棋和存安都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他们打算立刻走,走的远远的。 “我有。” 一直都不怎么出生的北冥,破天荒地说要要求了? 白镇棋呵呵一笑,赶紧将北冥往后拉:“呵呵,你别介意,他可能脑子抽风。” 凤华恒笑了笑,怎么行尸也会脑子抽风吗? 不过她并不介意。 北冥推开白镇棋:“刚刚你说,你是昆仑弟子,我们要去昆仑。” Duang—— 存安和白镇棋只觉得宛如被雷劈一般,还外焦里嫩,就算是要去昆仑,也不能够要这个变态帮忙呀! 凤华政目光坦然地看着北冥,然后又看着拼劲全力都要将北冥往后拉的存安和白镇棋,只觉得奇怪,他往前走了一步,鼻翼忽然动了动,这味道…… “你一个行尸,去昆仑做什么?” 眼底满满的嘲讽,莫非是打算让尊上给他复活么? 真是搞笑了。 北冥看懂了凤华政眼底的嘲讽,但他不畏惧,挺身将存安和白镇棋给推开:“我的主人如今遇上了麻烦,需要昆仑出手相助。” 白镇棋真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有这么直白的人吗? 啊,不,是行尸! 存安宽慰地拍拍白镇棋的背脊,谁让北冥是具脑子已经被风干的尸体呢! “你不是自然形成的行尸?”凤华政的眉皱了起来,“你是鬼族的?” 如果是鬼族,是否和那个前不久才复活的大人物有联系? 北冥规规矩矩地摇摇头:“不是,我们不是九州大陆的。” 凤华政的脸沉了下来 :“宁与大陆的人,还能够操控行尸?” 咦? 不对!他曾经在昆仑的藏书洞看到过一本古籍,是关于宁与大陆的。 宁与大陆…… 的确有一个种族能够操控行尸,不过那个种族是…… “你的主人,现在身在何处?” 北冥顺从地回答着:“在帝都。” 存安欲哭无泪地拉住想要冲上前去拍死北冥的白镇棋。 白镇棋已经彻底抓狂了,这什么行尸!这什么玩意儿呀!连对方是什么来历都不知道,只是知道对方来自于昆仑,就什么都告诉对方了,现在要不是把白羽和萧澈的身份权都说出来呀! 这是巴不得他们死的吧! 脑子果然是风干了的! “叔叔,你若是想帮我们,就告诉我们怎么去昆仑,其他的我们会自己想法子。”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白宁忍不住打断北冥和凤华政的奇怪对话。 他叹了口气,刚刚应该阻止北冥的。 凤华政垂眸看了一眼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子,一改方才的冰冷,脸上挂起笑意:“小娃,你现在就算去了昆仑也没法子,尊上在闭关,灭有一年半载是出不来的。” “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够让尊上提前出关呢?” “法子倒是有,不过不是你能够掌握的。”凤华政笑了笑。 真是不知死活的小娃呢! 要昆仑尊上提前出关,也只有在碧波洞府的那个人提前苏醒。 尊上苦苦等候,一直都是在等她回来。 想到尊上为情所困,凤华政都觉得可笑。 活了那么久的一个人,已经能够不生不死不灭的神,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痴痴等候。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无法掌握呢?” 风华政眼底的笑意散去,这小娃子真是不讨人喜欢,处处挑战他的底线,聒噪的很。 “三弟!”凤华恒注意到了凤华政眼底的杀意,赶紧将白宁护在身后,“白大夫虽然年纪小,但他是我和孩子的救命恩人。” “大夫?”凤华政冷冷一笑,“姐,你糊弄我也找个好的借口呗。” 凤华政理了理自己的衣袍,他不辞辛苦地从昆仑赶回来为她报仇,现在就得到这么一个待遇? “你别小瞧人。”凤华恒摸了摸白宁的头:“要不是他,我和孩子都没命了。” 凤华政皱起眉:“真有这么神?” 白宁也学者凤华政那般皱起眉:“我想去昆仑。” 第387章 心灵通 第387章 心灵通 凤华政觉得难以置信,难道他刚刚表现出来的还不够明显么?明明已经说了,尊上目前正在闭关,这群人怎么不依不挠的,难道他们不知道像尊上这等已经算是谪仙的神,一旦闭关,没到时间出关会出大乱子的吗? 真是不可爱。 白宁委屈巴巴地看着凤华政,虽然这个叔叔行为举止都很乖张,并且都不是善类,但他莫名地就觉得,这个怪蜀黍有法子救人。 他不想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 “呜呜……” 这还是第一次,白宁觉得十分委屈,哭了出来。 凤华恒到底是初为人母,在看到白宁哭了起来,手足无措地,一面抱着自己怀里的孩子,一面安慰道:“白大夫怎么了,怎么说哭就哭了呢?” 白宁这边呜呜地哭了起来,好似有渲染功能似得,凤华恒怀里的婴孩也跟着哭了起来。 凤华恒怀里的孩子到底还不懂事,一哭起来就是哇哇的,在夜幕下的荒郊野外显得无比恐怖。 凤华政只觉得脑仁都快被哭闹声给震疼了:“喂!你们哭够没!” 他这怒吼声,对白宁是有效果的,但对凤华恒怀里面的婴孩,根本没用,反而起了反作用,那孩子哭的更厉害的。 “阿政!”凤华恒气的跺脚,“你把你侄儿吓哭了!” 凤华政表示无语,关他屁事! 凤华恒很生气,她抱着婴孩走到一边,凤华政这暴脾气,也说不定下一刻再来一次怒吼,到时候可别再将孩子给吓哭了。 “阿政,白大夫的事情,你务必要帮忙。” 凤华恒虽然是走到了一边,但还是打算要报恩的。 她恩怨分明,白宁等人于她有恩,她就不会坐视不理。 既然三弟是昆仑弟子,自然能够帮到手。 凤华政蹙起眉来,很不愿意。 昆仑守则第一条:闲事莫理! 他怎么遇上个好管闲事的姐姐呢? 凤华政看着走到一边去哄孩子的姐姐,又叹了口气,不甘心地垂眸俯视白宁:“喂,小子,我姐说,是你救了他们母子,你要去昆仑无非是要找我师尊,现在师尊在闭关,不可能为了你们这点小事出关的。” “那怎么办?”白宁委屈极了,他捏着小拳头,一抽一抽地看着凤华政。 他控制不住眼泪水,难道才刚刚和爹娘分开,独自去完成任务,这么早就失败吗? 好丢脸。 “三爷爷,怎么办?”白宁看向白镇棋。 在这群人里面,也只有白镇棋是长辈了,他迫切地想要征求白镇棋的意见。 白镇棋傻眼地回望着白宁,他怎么知道怎么办! “喂,小子。”凤华政冷冷地说道,“我带你去帝都,你同我说说,你爹娘犯了什么事,杀人什么的都是小事,既然我姐和侄儿欠你们两条命,我还你们。” 白宁眼睛里面干干净净,一瞬不瞬地看着凤华政:“我爹娘是被人冤枉的。” 存安和白镇棋都下意识地倒吸一口凉气,白宁不会是打算在这儿和一个才见面不到一个时辰的陌生人和盘托出吧? 白宁道:“我爹是个有钱人,我娘是个大夫,不过因为很小的事情,在他们下船的时候,就被人带走了,说是要带到帝都去盘问。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会不会是帝都的谁,眼红我爹的家财万贯呢?” 他的眼眸干干净净,当真应了那句话:撒谎面不红心不跳! 凤华政眼睛一点儿都没有离开过白宁,这孩子说的倒是挺清楚的,附和一个孩子的身份,不过到底是孩子,说话也有些逻辑的问题。 能够在宁与大陆和九州大陆的边境出随意带走人的帝都的人,怕也不是什么缺银子的吧。 “你爹多有钱呢?” “我爹开钱庄的!”白宁嘟着嘴巴,“爹爹说,宁与大陆,有一半的钱都是我们家的。” 凤华政对白宁的话表示怀疑,这孩子吹牛不打草稿吧。 亦或者,是孩子他爹吹牛不打草稿吧。 “也罢,看在我新出生的侄儿份上,我就陪你们去一趟帝都。” 凤华政果断地在夜里将莫言城的事情都给收拾了一遍,然后安排了几个得力的副将在莫言城铲除异己,自然手段都比较狠戾,在存安和白镇棋的眼里看来,凤华政完完全全就是个暴君。 夜里,凤华政还在忙莫言城的事,一宿未睡,可这边,刚刚住进莫言城的存安等人也是一宿合不上眼。 “北冥呀北冥,你没事去招惹那变态做什么?” 存安都快要将脑袋给抓破了,她实在是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能够推了信誓旦旦说要报恩的凤华政了。 万一在路上,他们惹他不高兴了,对方对他们大打出手怎么办? 那可是昆仑弟子,和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台面上,打不过! “三爷,你快想想法子吧!我真的想不到该怎么溜走了。” 现在莫言城兵荒马乱的,要悄悄地溜出去根本是不可能完成任务,谁都没法子出城。 原本他们是打算在城外悄悄溜走的,可谁知道,凤华政偏生要和白宁高谈阔论,到现在白镇棋都没有明白过来,和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可聊的? 白镇棋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你别问我,我也想问问,你们为什么要招惹凤华恒?” 北冥无辜地看着白宁,他只是感受到了白宁心中所想,所以就这么做了。 “我让北冥这么做的。”白宁挺身而出,他满脸的稚气,好似说出就可以负责任那般。 他也没有想到北冥会站在他这边,当时他就是在打凤华恒的主意,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够显得有点笨笨的,有点呆呆的,不至于惹人怀疑。 可他没有想过,自己的想法居然会被北冥说出来,是在是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你当时明明和北冥没有站在一起,你也没有说话,你怎么让他做的。”白镇棋气不打一出来,“你就跟着瞎胡闹吧!” “的确是我让北冥这么做的,”白宁不退缩,将所有的事情都扛上身,“我和北冥有心灵通。”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反正他怎么想的,北冥那边居然值得。 存安嘴角抽了抽:“不是只有白姑娘才和北冥心有灵犀么?” 小公子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第388章 小乌鸦 第388章 小乌鸦 “娘和北冥心有灵犀吗?”白宁表示从未听到娘提及过。 哦! 难怪! “难怪此前娘知道我去了哪儿,做了什么事。”白宁气鼓鼓地看着北冥。 难怪娘一直都要让北冥跟着他了,原来是为了时时刻刻都感受到他在做什么,北冥就像一个移动的监控器! 哼! “白姑娘的确是早就说过,她和北冥是能够感受到对方存在的,而且在乱葬岗一战的时候,我们都可以看到,倘若不是北冥,云楠的剑就要刺入白姑娘的心脏处了。” 想到那个时候,存安还忍不住后怕。 当时所有人都无法在短时间内移动到白姑娘的位置,事发就在一瞬间,要不是北冥奋不顾身,宛如盔甲,现在只怕白姑娘的坟头草有长出来了吧。 “也许,是刚刚我用血滴入了坟土。” “那不是坟土,”存安忍不住指正,“那只是掩埋过枯骨的一堆泥土而已。” 白宁讪讪一笑:“是了是了,只是那捧土,虽然北冥吸收不了那土,但却吸收了我的血,所以刚刚北冥能够知道我在想什么。” 白镇棋弄懂了这一层,然后又不甘心地问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凤华政心狠手辣,行事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是个不能够招惹的人吗?” 他一直认为,白宁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在白羽的教育之下,应该是树立好了三观。 在凤华政的事情上,白宁应该是看的到的。 可现在,白宁的表现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昆仑弟子,都不走捷径吗?”白宁反问。 他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知道,现在他们的任务就是找到昆仑的人。 既然找不到尊上,找到其他人也是一样的。 相信在云帝国,但凡是昆仑的人,都能够说上话,特别这位深藏不露的凤华政。 他见识了凤华政的嚣张跋扈,在云帝国也只有有本事的人,能够嚣张跋扈。 倘若没有本事,怎么样嚣张跋扈,就怎么样高调地死去。 云帝国的生存环境就是优胜劣汰。 “凤华政既然能够挥军直入,轻而易举地收了莫言城,至少是有可取之处的。” 白宁的分析,不无道理。 存安听到这儿,沉思了片刻才道:“其实,小公子说的不错。” “什么不错,根本是乱来。”白镇棋的声音带着无可比拟地震惊,“凤华政怎么对待莫言城的余孽的,你们看到了没?全数歼灭!” 是全部歼灭。 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白镇棋不安地扭头看了一眼那片密林。 一个个的纸皮灯笼挨个地倒下,所有的生命化为虚无。 他心惊胆战。 倘若在半路上,凤华政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比如发现了白宁爹娘的身份,借此来发难,或者打算用他们这些人的性命向帝都的达官显贵邀功,他们还不是待宰的羔羊? 就算存安加上北冥,也不一定能够打得赢凤华政,毕竟凤华政是昆仑的弟子,一出手就是霸道非常,所有的一切他们都无法估计下一步是如何的。 他们根本无从抵抗。 这样的定时炸弹无疑是危险的。 “骄傲如同凤华政,是不愿意自己动手杀我们这等蝼蚁的。” 白宁的声音掷地有声,根本就不像出自一个三岁孩童。 “你知道什么,我亲眼看到……” “那也是他下令,让别人杀的。”白宁道,“到时候,他会只身同我们上路,这样骄傲的一个人,是不屑杀我们的。” 就像他不屑亲手杀掉杨成凤一样。 凤华政如此骄傲,怎么可能舍得让他们这些武力低下的蝼蚁的血染了他尊贵的双手? 北冥连连点头:“小公子说的不错。” “不错个屁!”白镇棋快要抓狂了,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就会上了这条贼船。 船上还全都是一群怪人! 他好想下船! 白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三爷爷,你现在担心也是没用了,反正明儿个一早凤华政就要带着我们上路了。” 他径自用了一个“带”字,让白镇棋觉得背脊生寒。 白镇棋忍不住抖了三抖:“你可不可以换个说法?” 什么叫带他们上路? 白宁歪着头:“难道要说送我们上路吗?” “你闭嘴!” 真是怕什么,白宁就说什么。 这个小乌鸦。 白镇棋抚了抚自己的心脏,真的是要被白宁给吓死。 白宁吐了吐舌头,拌了个鬼脸,笑盈盈地拉着存安:“存安姐姐,我困了。” 他习惯了睡觉的时候,身边有存安在,有安全感。 存安,存安,存在的安全感。 白宁的笑容十分安静,像个人畜无害的孩子。 白镇棋差点就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抓狂了。 正如白宁猜测的,凤华政第二天一大早就差人来让他们赶紧洗漱然后去城门口集合。 马车已经备好了,他也没有太多的行囊。 当白宁等人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凤华政的声音淡淡地:“你叫什么?” 凤华政指着北冥:“我好像听到他们叫你北冥?” 北冥懵懂地点点头:“恩,我叫北冥。” “一个行尸也配有名字。”凤华政显得有些惊奇,“不过一个工具罢了,” 在鬼族,这等行尸,顶多就只有编号。 白宁愤愤地说道:“北冥不是工具!” 他从来没有将北冥当做工具,他从来都将北冥当成朋友。 是的,朋友。 从北冥在摄政王府舍身相救的时候,他就将北冥当做了朋友。 他暗暗地发誓,不管以后遇上什么,他都不会抛弃北冥,他不会再轻视北冥。 凤华政呵呵一笑,脸上尽是不屑。 白宁还想和凤华政争辩什么,北冥的冰冷的手却是轻轻地搭在白宁的脑袋上,白宁懵懵地转过头来,看着被人轻视的北冥,他心中的委屈无法用言语来诉说,就好似自己被轻视了一般。 北冥能够感受到白宁此刻心中的感觉,他也觉得心酸,但这个时候,他无法表达自己的情绪,只是想着该如何安抚白宁。 这个时候,需要息事宁人。 谷主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就算被人奚落,也不要去争辩,只需要用实力来让那些奚落你的人,好好地看着,如何自己打自己的脸。 第389章 不愿 第389章 不愿 云帝国,帝都。 炎炎夏日的帝都并不像安邑城那般火热,反而显露出一派春风和煦的感觉。 九州大陆的云州,从古至今都不平凡。 传闻之中,上古战神曾在这儿遗落一宝,那宝贝经过天地之精华的孕育,终于从死物有了灵气,进而幻化成人,乃古族先主。 到现在,也没有人去探究其真伪。 而今,反正都是古氏的天下,古族也好,战神也罢,到底都是云帝国。 九州和乐,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就在十多年前,九州还是四分五裂的。 礼部侍郎姜遂平将白羽和萧澈安排入住了驿馆之后,又嘱咐了伺候的人,才带着一颗忐忑的心去了帝宫。 帝宫之中,气氛森严的很。 姜遂平在內侍总管的引领之下来到的长信宫,这是当代帝君休息的地方,而位于帝宫中轴线上的那处宫殿,如今改了名字,以碧波二字来命名,谁都不敢擅自踏入一步。 这一届的帝君,没有形式,至于名字也鲜有人知道,不过大部分知道的是,这位帝君,此前一直都跟在尊上的身边,好似被人称之为西爷,兴许是古族的那位公子爷。 帝君缓缓地招了手,他年岁并不小,四五十岁的样子。 “可是带来了?” 姜遂平赶紧跪了下来:“微臣惶恐。” “如何?”帝君皱起眉来,莫非还有意外? 赫北皇朝的皇帝是差了人来送信,说是使臣遇害一事,由摄政王全权负责,莫非赫北皇朝还敢说话不算么? 他云帝国百万大军,何曾怕过谁? 姜遂平道:“微臣在不周关,本是接到摄政王一行六人,不过而今来帝都的,也只有两人。” “哦?”帝君觉得蹊跷,六人来,两人进,倒是古怪了。 “摄政王可在帝都?” “在的。”姜遂平将脑袋垂地低低的,只看着自己的脚尖,“摄政王身边还跟着一位御医房的吏目,微臣在路上已经打探过了,听闻此人也是刑部的仵作,官拜四品。” “四品仵作?” 帝君觉得十分可笑:“赫北皇朝可真是乱来,四品官员可以算是中等官员了,一个小小的仵作,居然能够担得起?” 姜遂平将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微臣也这般觉得,那仵作身子矮小,看起来好似风一吹就要倒的,说不定就是摄政王用来顶罪的。” 他一路上都在怀疑那个叫苏溪的吏目,明明在御医房是五品吏目,可在刑部却是四品仵作,并且就在此案发生前不久才封的,的的确确是有顶包的嫌疑。 莫不是赫北皇朝的人杀了使臣大人,然后害怕云帝国追究责任,所以一早就准备好了替死鬼? 越想,姜遂平就越是觉得一路上萧澈和白羽之间的关系奇怪。 哪有王爷对一个吏目这般好的! 就好像上辈子欠了他似得。 “帝君是要现在见他们吗?” “不必了。”帝君的声音淡淡的,“本座想,今日摄政王赶路也是累了,到底过门也是客。我们留大肚些,反正来都来了,也跑不掉。” 那位摄政王,当年还曾在帝国学院修行过,当时还震惊过帝都。 谁都不会想到,从宁与大陆来的毛头小子,竟然还藏着那么惊人的力量。 当时他都猜测过,倘若萧澈出生在九州大陆,前途一定不可限量,所以当时的他,爱惜人才,还举荐萧澈进入昆仑修行,不过彼时萧澈却推却了这个绝好的机会。 至今,他都还在疑惑,到底是什么,能够让一个武者推却了上昆仑的大好机会。 帝君负手而立,看着长信宫的景色:“你们说,尊上什么时候回来呀。” 他这个帝君,做的有些累了。 他行伍出身,习惯了拿刀拿剑的,这智谋什么的,他到底是要差错一些,替别人当了那么多年的帝君了,他真的有些乏了。 位高权重,并不好。 姜遂平更是惶恐了,这个时候,帝君无意间提及尊上是什么意思? 做臣下的,自然是无时无刻都在猜测君上的心思,可帝君和尊上之间的关系,谁都不敢肆意地去揣测。 內侍总管轻声咳嗽了下:“帝君,侍郎大人还跪着呢。” 帝君这才回过神来,尴尬一笑:“你若是没事,就退下吧。” 姜遂平揉着自己有些发麻的膝盖:“那摄政王那儿……” “不碍事的,这段时间,你就带他到处转转,或者,让他去帝国学院重温旧梦。” 帝君的话,让姜遂平更是不解了。 那位摄政王不是来承担责任的吗? 现在满朝文武都在看帝君如何处置此人,好为使臣大人报仇,可现在他们居然还要让摄政王萧澈到处转转,帝君的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唔……” 帝君缓了缓,在姜遂平正要领命退下的时候,才幽幽开口:“你寻个机会,将那个四品仵作带来见本座。” 萧澈他是见过的,那是一个奇人,所以他不会和这些人一般,单纯地以为萧澈带个人来就是为了顶包的。 应该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姜遂平迟疑了下,然后看了一眼內侍总管,总管大人轻轻地点了下头,他才应了一声,赶紧退了下去。 帝君长长地松了口气:“本座刚刚差点儿失态了,这些年,本座觉得治理朝堂有些乏了,你替本座修书一封给尊上,还请尊上早日回来主持大局。” 內侍总管深吸了一口气,就算不愿意说,他也不得不说:“昆仑那边传来消息,尊上闭关了,帝君恐怕还得在位置上再留一年。” “唔……就不能够换个人么?” 他无奈地垂下头,当年和他并肩作战的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而今也就只有他一个了,可若要他驰骋沙场倒是无妨,这坐在庙堂之上批阅奏折,太折煞人了! “季公公,你可知道,本座这些年一心都想要从位置上退下来,可没回子本座刚刚有了这个打算,尊上都会修书一封来,告诉本座,女帝有了苏醒的迹象,年年复年年,月月复月月,现在本座都快要怀疑尊上说的真实性了。” “哎呀!帝君,这话可不能乱说!” 谁都知道,云帝国之上还有个圣域昆仑! 第390章 生气伤身 第390章 生气伤身 帝都,驿馆。 白羽眼神放空地看着面前的茶杯,茶杯里面的茶水已经从滚烫变成了温热,再由温热到冰冷,她百思不得其解。 刚刚姜遂平送他们到驿馆的时候,明明说好了,尽快安排他们入宫见帝君,她倒是想着尽快解决掉这件事,可现在,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甚至姜遂平差了人来回话,说在帝君抽不出空来见他们的时候,他们还能够在帝都自由活动,只要不出城门,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还真的是奇怪。 “你在想什么?”萧澈淡定地为白羽更换了面前的茶杯。 他知道自从四年前的事情之后,她就畏寒,很畏寒,一点儿凉的食物都吃不下,所以一路上尽管是顶着炎夏的太阳,但他都还是尽可能地让姜遂平安排热气腾腾的饭菜,保证她不受寒。 白羽回过神来:“我觉得这个帝君有点儿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萧澈不以为意地说道:“帝君不过是个听命行事的傀儡罢了。” “恩?” 白羽更是好奇了,不是说云帝国的帝君权势滔天么? 萧澈笑道:“现任的帝君,不过是前须弥山的一个弟子,以前还时常和昆仑作对,后来昆仑尊上一统九州后,退居二线,才让现在的这个帝君上位。你说,他能够做主什么?” “现在都流行傀儡皇帝吗?”白羽表示很无奈。 赫北皇朝有萧衍,云帝国有傀儡帝君,倒是凑了一双。 “你不能够这么说。”萧澈慢吞吞地说道:“我并不是妨碍萧衍做决定,只是觉得他有时候会冲动行事,也许他本人是看不到有任何后果的,但我经验比他足,能够预见,所以我肯定要做出一定的措施来防范。” “一个人能否成长,是需要在失败中积累经验的。” 白羽叹了口气,“难怪萧衍到现在那么恨你。” “他恨我,总比百姓受苦要来的好。” “你别做出忧国忧民的表情,我很不习惯。” 白羽提出反抗意见,她还是习惯举手投足之间带着杀伐之气的萧澈。 萧澈笑了笑,谁不想活的潇洒一些。 可身居萧衍这种位置上,是绝对不能够犯错的! 虽说谁都清楚一个道理,失败乃成功他娘,但身为帝王,一旦犯错,对于百姓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萧澈握住白羽的手:“我不忧国忧民,只是担心你。” “你担心我做什么?” “我怕云楠被我们引出来的时候,实力太强,我们无法彻底击溃他。” 这是他一路上都在担心的问题。 昆仑的那位主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他这一步走的很冒险。 白羽嫣然一笑:“你放心吧,云帝国那么多强者,害怕云楠吗?” 她托着腮,有些向往地看着敞开着的大门:“唔,我还真的想出去走走。”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我带你去帝国学院瞧瞧?” “帝国学院都可以随意出入吗?” “今天应该是帝国学院休沐的时间,学生都回家了,留下来的都是些离家远的,学院开放着。” “还有这么新奇的事情。” 白羽觉得十分神奇,没想到在这个时空,也有学生放假一说。 “那帝国学院休沐大约是几日呢?” “三天吧。”萧澈回忆着:“当年我就是三天。” “你在帝国学院修行过?” “恩。”萧澈回忆起往事,倒是觉得当年的自己太过意气用事了。 当年他本来是可以去昆仑继续修行的,但赫北皇朝传来不好的战况,他身为皇子怎么能够在这儿苟且,于是推脱了昆仑,只身返回了赫北皇朝,从此便在战场上一发不可收拾。 倘若当年他不曾离开,兴许现在不仅仅是在宁与大陆,就算是九州大陆,他的武力也是佼佼者。 不过,可惜了,天不随人愿。 “你在后悔吗?”白羽是听到过萧澈提及过曾经从云帝国离开的事情,虽说她不知道萧澈曾经是帝国学院的学生,但也知道他当年游历过云帝国,但后来回到了赫北皇朝,履行他一个皇子应该做的事情。 “没有。”萧澈握紧了白羽的手:“我从不后悔。” 唯一觉得遗憾的事,也只有当年在战场上,没有及时赶回来见父皇最后一面,圣帝爷出殡的时候,他都不在。 他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当年身为皇后的太皇太后会着急地要将圣帝爷下葬,不给他这个皇子再见父皇一面的机会。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的母妃? 白羽能够感觉到萧澈的情绪波动较大,她用手轻轻地覆在萧澈的手背上,淡淡地笑道:“你带我去帝国学院吧,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对于武力,其实白羽一点儿都不在意的。 就算四年前因为她误吞萧澈的血,而让自己的身体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潜能之后,她都只是惊艳过一次,但后来这种惊艳就淡了。 武力的确是一种神奇的存在,居然能够让她这种废物将白雁折了腿,让她一战成名。 不过武力废物不是白叫的,也仅有那一次,一次之后,她再也感觉不到那种浑厚的气息在她的身体里面过。 来的快,去的也快。 而且,使用过武力之后,白羽还发现一件事,她这具身体根本承受不了! 所以才会有使用完武力之后断片的事情。 想想就觉得很悲哀呢! 萧澈站起身来,看着外面的阳光明媚:“我带你去瞧瞧云帝国。” 白羽像只撒欢的野狐狸一眼,也站起身来,嘻嘻一笑:“终于可以长长见识了,也不知道那个姜侍郎的眼见什么时候能够开阔一些。” “怎么,他又惹着你了?” “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唔……准确地说,他看你的眼神有些怪异。” “恩?” “他可能以为我们是龙阳癖吧。” 呵呵呵,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萧澈淡然一笑,若是被说成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关系,他大抵是要恼怒一番的,不过和白羽,龙阳癖就龙阳癖吧,反正也没所谓的。 白羽戳了戳萧澈:“你不生气么?” “生气伤身。” 白羽讪讪一笑,还真挺大肚的。 第391章 手牵手 第391章 手牵手 萧澈倒不是大肚,只是他乐意别人将他和她,不管是男装的苏溪还是女装的白羽,都统统联系在一起。 云帝国民风彪悍,豢养男宠之风较之安邑城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他需要将白羽保护的严严实实,不能够给任何人半分觊觎之心。 带着白羽出门的萧澈心情很是不错:“从这儿出去,走到朱雀大道……” “朱雀大道?”白羽觉得纳闷,“这里不会也是四神为阵吧?” 所谓四神为阵,即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乃百姓所信仰的神兽,一般情况下是用于军容军列,为行军打仗的保护神,行军布阵就有“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的说法,简单的说就是一个布阵的方位图。 不过,行军布阵的方位图出现在一座城池已经算是稀奇了,居然还在第二个城市出现,可就真的奇怪了。 萧澈讳莫如深:“你也发现了?” “你刚刚不是说……” “我曾到云帝国来修行的时候,就已经发觉不妥当了。”萧澈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在可以避讳着周围的人。 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且又高手如云,他务必需要小心谨慎。 他一面带着白羽往前走,一面说道:“我仔细研究过云帝国的布局,和安邑城几乎是一模一样,四神分布于各自的方位,以大道的方式散开,呈现出棋盘的布局。” “那这种布局,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安邑城在前,还是云帝国的帝都在前?” 萧澈坦然地说道:“赫北皇朝成立的时间较之云帝国要久一些,有上百年的历史,自然安邑城的布局是在前面的。” “那就是说,云帝国的帝君抄袭安邑城的布局?” “非也。”萧澈摇摇头,“就是在这儿出现了问题。虽然云帝国立国才短短几十年,但我总是觉得赫北皇朝和云帝国有不少的共同点。” “额……一个立国才短短几十年的朝廷,居然在所有建树之下,超越了你们?” 白羽扶额叹息:“你们是不是该反省一番了?” 萧澈沉默了好些时候,直到走到帝国学院的时候,他才停下脚步,郑重其事地说道:“赫北皇朝一直都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因为体制的问题,所以藩王格局,各自为大,都是萧氏子孙,谁又能够服从谁。这种情况一直都延续到了六十年前。” “六十年前?” “赫北皇朝来个姓萧的高人,我父皇圣帝爷便在那位高人的指点之下,一统天下,赫北皇朝多年一来的战乱,才有如今的太平天下。” “你的意思是说,那位姓萧的高人,在看到你们安邑城的布局之后,偷偷地给了云帝国这边?” 萧澈呵呵一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隐隐觉得,那位姓萧的高人,应该是九州大陆的人,并且,和我们萧氏也许会有什么联系。我做个大胆的假设,他当时会选择圣帝爷,也许就是因为,我们和他之间有关系,而这个关系,和云帝国帝都、赫北皇朝安邑城的布局可能也存在微妙的联系。” 白羽被绕的有些晕乎了,她看着帝国学院的大门口,啧啧两声,真是十分气派的学院呢! 云帝国这是大手笔呢! 帝国学院坐北朝南,正门前有一头展翅高飞的朱雀,这布局,乃四神阵。 所谓四神阵便是用东方青龙,南方朱雀,北方玄武,西方白虎四头神兽分辨坐镇四个方位,引天地之灵气,汇聚日月之精华,将所有的气体都加固盘旋在四神之内,加强修行的能量圈。 “这里的四神,已经经过血祭,是可以引四神入位的。” 萧澈抓住白羽蠢蠢欲动的手,淡定地将那只不安分的手给握在掌心之中。 这四神的雕塑看起来好像就是雕工好了些,但实际上,在多年之前,这里已经让那位昆仑尊上将四神给请了下来。 是名副其实的四神阵。 “还真的有四神?”白羽内心还是稍微诧异了下。 这四年,在药王谷她看过不少关于四神的书籍,当时对这种神兽带了不少的好奇心,乌龟和巨蟒缠绕在一起,其实想想还是觉得比较奇怪的。 但现在,听到萧澈这般说,她还是很震惊的。 起初修行《鬼医》之时,她都比较震惊了,现在看到四神阵,内心忍不住依旧诧异。 “我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白羽又补充了一句话。 萧澈摇摇头;“想什么说什么,那是直率。” 白羽微微一笑,满脸的幸福感。 对于一个经历过穿越的人来说,其实这些她都不需要太过惊讶,这个世界早就不能够用科学道理来解释了。 “你可知,其实帝国学院开辟之初,是为了和昆仑一较高下?” “昆仑不是圣域吗?”白羽记得,那个叫姜遂平的侍郎没事就在给他们普及知识,生怕他们入城之后会闹笑话似得。 在云帝国,表面上做主的人是帝君,但实际上上面还是有个扯线的人,便是昆仑尊上。 昆仑尊上一直都在昆仑之上,少不了的要闭关,所以和萧衍这个帝王相比,云帝国的帝君更有实权一些。 “那是现在,要是再以前,两者可是斗的火热。” 萧澈摇摇头:“当年云帝国还曾血洗过昆仑,要不是昆仑自带强悍的屏障,云帝国铁骑已经踏入了昆仑的心脏位置。” 白羽掩嘴偷笑:“可真是够好玩的。” “生灵涂炭还好玩?” “一下子好的要命,一下子恨的要死,这难道不好玩吗?” 萧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拉着白羽的手,径自往帝国学院里面走。 走了好长一段路,白羽才意识到有些不大对劲。 她停下脚步:“萧澈,你松开我。” 萧澈皱眉:“恩?” “我现在是苏溪。”她十分认真地说道。 从刚刚开始,就有许多火辣辣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着,让她觉得很不妥当。 本来此前她都没有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直到走到帝国学院教室大楼下的一面铜镜前,她才发现关键所在。 就算云帝国男男之风盛行,基情满满,但也不代表,在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可以卿卿我我地手牵手吧! 第392章 救人 第392章 救人 萧澈凑上前来:“我知道你现在是苏溪,但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白羽。” 不管皮囊如何,在他的心里,白羽就是白羽。 萧澈拉着白羽的手往楼上走。 云帝国的教室都是统一的三层楼高的长楼,一眼看过去,不多不少刚刚十八座。 “这里是我曾经修行过的地方。”萧澈介绍道:“这些教室都是学理论知识的,在外面还有校场,今日休沐,大约你是看不到他们相互的挑战了。” 在帝国学院,低学年的学生是可以越级挑战高学年的学生,高学年的学生可以不应战,但一旦应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所以,帝国学院的挑战赛都是十分激烈,并且血腥的。 用院士的话来说,现在是学生,在学院里面都不努力不认真不进取了,他朝上了战场,成为了战士,如何抛头颅洒热血? 这也成了每个学生的座右铭,全力以赴。 至今,云帝国的虎狼之师能够让近如妖族、鬼族惧怕,远如赫北皇朝畏惧,原因便在此。 “不好了!” 楼下尘埃四起,吵杂的声音由远而近,惊起飞鸟群群。 白羽下意识地往楼下看过去,却见从不远处匆匆往这边跑过来的一群白衣学生。 云帝国有属于自己的院服,除了内修院的强者以黑袍加身之外,大多数都是白色的衣裳。 “不好了!出事了!” 此起彼伏的声音,终于是引来了学院大门口的先生。 白羽在楼上看的稀奇:“要不咱们去瞧瞧?” 她嘻嘻一笑,眼里面露出想要凑热闹的八卦心来。 萧澈不想扫了她的兴致,反正在这教室乱转也看不出什么,顶多就是缅怀下过去。 倘若当年,他没有顾全大局,痴心在这儿修行,是否能够在昆仑的青榜之上排上名次呢? 在帝国学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以帝国学院推荐为由而入昆仑修行者,都能够提前进入内修院,但有个前提条件,必须是在青榜前百名。 那是昆仑每年都要轮换的榜单,大多数年轻的武者都以入榜单为荣。 萧澈和白羽跟着学院的先生往那边惊起尘埃烈烈的校场走过去。 “你说会不会是学生在挑战的时候,不慎打死了人?”白羽表示很担忧。 她是想要看热闹的,但如果看到的是人命殒落,她还是会不舒服。 不是有圣母的心,只是一颗医者父母心。 身为一个大夫,也许是在治病救人的时候会显得冷漠,因为看的太多了,但事实上,若真的遇上了有人伤亡,她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大夫,可以笑的出来。 因为面对患者,他们见得太多了,所以根本就麻木了。 可麻木不代表,就是冷血,就是不尽责。 他们都在一线上努力着。 “倘若是学生挑战,伤了,死了,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动静,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萧澈的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 等他们走近围观群众的时候,才发现,出事的地点并不是在校场,而是在校场旁边的小花坛。 一个老者居然面朝下地倒在了地上。 “大约又是喝多了酒,晕倒了吧。” “又是这样,这个月已经第几次了?” …… 人群之中传来喳喳的声音,白羽和萧澈相互对视一眼。 没想到这个倒在小花坛的人居然是帝国学院的学监,闫贺明。平日里面严肃的很,但一到休沐时候就喜欢去喝二两小酒,不过因为自己不胜酒力,所以时常都会醉倒在回住所的路上。 因为平素里面对学生的管束比较严厉,所以他倒在这儿也没有高学年的学生会去管他,刚刚要不是一个低学年的学生看到了,立刻找来先生,也不知道他要在这儿躺多久。 先生第一时间将闫贺明给扶起来,不过后者一点儿知觉都没有,软踏踏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不对呀!”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话,所有叽叽喳喳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先生的手有些颤抖,他一手扶着闫贺明,一手在闫贺明的鼻前试探了一下。 “哎呀!” 先生大嚷了一声,几乎是通一瞬间,直接将闫贺明给丢开。 “死了!” “什么!闫学监死了?” “怎么可能呀!” “走的夜路多了,总是会遇上鬼的,喝那么多酒不醉死也摔死了。” 人群之中的冷漠之声让白羽不悦地皱起眉来:“你检查仔细了吗?这是一条人命。”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从吃瓜群众之中冒出来,刚刚检查闫贺明还有没有呼吸的先生心里很不舒服,随口回了一句:“你行你来检查呀。” 萧澈看了一眼白羽,然后果断地替白羽在人群之中扒开一条路出来:“你仔细检查下。” 白羽沉重地点了下头,果断地往躺在地上的闫贺明走过去。 先生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刚刚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这小矮子是从哪儿出来的? 还有这个大高个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看起来好像不大好惹的样子。 莫非是……哪位皇亲贵胄? 可就算是皇亲贵胄,也不能够允许人随随便便地触碰闫学监的尸体呀! 那小矮子…… 诶? 那小矮子的动作,还有模有样的。 白羽蹲下身来,先是用耳朵听了听闫贺明的呼吸,然后又将耳朵挪到了闫贺明的心脏处,她安安静静地听着,脸上紧张的神色才稍微放松了下。 还有救! “萧澈!还有救!”白羽紧张地做了个深呼吸,“呼吸是没有了,但心跳还在!” 现在需要做心肺复苏,让心跳带动呼吸! 萧澈走了过来,目光冷冷地睨了一眼想要阻止他们的先生,吓得那位先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先生很郁闷,他就是个在帝国学院大门口当值的侍卫,因为在学院,所以来来往往的人都尊他一声先生,可这莫名其妙地被人瞪一眼是几个意思呀? 白羽果断地替闫贺明做起了在一群吃瓜群众面前很新潮心脏复苏,一下一下的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是什么? 传说中的压尸吗? 刚刚先生不是检查过了吗? 闫学监的的确确是没有呼吸了的。 “唔……刚刚先生不是说,闫学监死了吗?” “我也听到了,难道先生判断错误?” “那怎么知道,万一是……” 七嘴八舌的声音在人群之中涌出来,全都一股脑儿地钻入了先生的耳朵,他气的跳脚。 他刚刚的的确确是检查过闫贺明的,的的确确是没有呼吸的,可怎么一转眼的,冒出个人说他还没死,那也就算了,就算他检查的不清楚吧,可现在为什么会有人质疑他,难道他还能够把活人变成死人么? 第393章 战起来吧,少女 第393章 战起来吧,少女 先生见白羽没有理会他,更是生气了:“你别以为现在是休沐,你们这些不属于学院的人可以自由进出就很了不起了,你若是再这么不听人劝,我可是要找人来将你给扛出去了!” “呵呵,你们帝国学院的人,好大的口气呢!” 萧澈只身挡在白羽的身前,身上散发出让人无法抗拒的霸道。 先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在自己都地盘还能够被人这般呵斥,实在是丢脸。 “不行!休克太久,心肺复苏需要电击!” 白羽的声音带着急迫,可她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也让自己显得无措起来。 在这种还要靠火来照明的时空,电击救人太过不理智。 但如果是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在她的面前悄然流逝,她会很愧疚的。 最起码,一会儿的晚饭是会少吃些了。 “我来!” 人群中传来雀跃的声音。 白羽侧头看过去的时候,一个红衣如火的少女健步如飞,快步来到了白羽的面前。 “你是大夫么?” 少女的声音很高扬,显得十分骄傲。 白羽点了下头:“人命关天,你会电击?” 这种情况下,她可不想和无谓的人胡闹。 少女伸出手,青葱玉手在阳光之下显得皮肤甚好,好似吹弹可破那般,她嘴角微微上扬,体内的武力瞬间运转起来,同时,指尖上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就像电流那般,而下一刻,那凝聚在少女指尖的电流缓缓地变成了紫色。 “雷系武力!” 萧澈暗暗地惊骇了一声,当年他也曾有机会获得这等武力,可事与愿违,终究和这等高深且威力巨大的武力擦肩而过。 白羽二话不说,一把扯开闫贺明的衣裳,将他皱巴巴的胸膛给露出来,并且指着两处地方道:“电击这里!” 少女娇哼了一声,不屑地指尖一点,带着紫色的电流从她之间欢脱而出,直逼闫贺明的胸前。 幸好白羽缩手的速度快,否则只怕也会遭受到电击。 少女的控制力很好,不出两下,闫贺明一口气就来了。 闫贺明猛地睁开眼睛,张开嘴巴的时候,那股带着酸臭味的酒劲儿一下子涌了上来。 “哇——” 白羽几乎是弹跳开的,她嘴角抽了抽,这帝国学院的人都是疯子么? 一个醉酒差点死掉的学监,一个漠视生命的先生,一个红衣如火看起来十分不好惹的学生,啧啧,完全是扫兴的。 白羽睨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先生:“人活过来了,你还不去帮忙?” 那先生瞧了一眼,果断回神,赶紧小跑着到闫贺明面前:“闫学监,您可有事?” 闫贺明连连摆手,现在他大脑还没有运转过来,他才不想随随便便地搭理谁。 白羽笑盈盈地看着萧澈:“咱们走吧。” 这儿的环境是不错,但人与人之间都透着一股薄凉,她不大喜欢。 如今救了人,她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站住!” 娇横霸道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来,红衣少女一晃而过,直接挡在了他们跟前。 萧澈不悦地皱了下眉,终究这儿是别人的地盘,还是不要动手的好。 “我要向你挑战!” 可有时候,他不动手,偏生有人要来挑战。 红衣少女深吸了一口气,修长的手指不偏不倚地指着萧澈:“我要挑战你!” 还在为闫贺明顺气的先生莫名其妙地看着这边的峰回路转,莫非刚刚那个浑身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男人也是帝国学院的学生,他眼拙了吗? 红衣少女骄傲地将胸脯一挺:“我见过你!” 萧澈也是莫名其妙,他的记忆之中可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印象。 白羽揶揄着:“别是你在云帝国遗留下来的什么问题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也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下这个红衣似火的少女,一张圆脸倒是清秀,眉宇之间全都是骄横,一看就知道是在家中被宠坏的孩子,大抵是哪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罢。 萧澈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冷冷地对面前的女子道:“让开。” 他根本不需要解释什么。 在云帝国,他一心都在修行之上,哪里有什么工夫去招惹这等小孩子。 是了,肯定是小孩子。 彼时他在云帝国修行的也是十五六岁,一晃都过了十多年了,他哪儿记得那么多事情,再说了,眼前的少女不过十五六岁,十多年前时,这少女应该还是牙牙学语的孩子吧。 刚刚还大言不惭地说见过他,在梦里么! 白羽好奇:“你在什么时候见过他?” 瞧萧澈这副样子就是一派顶天立地的,在赫北皇朝的时候,也是一点儿烂桃花都不曾弄出来,到云帝国帝都这边……不至于。 “我在梦里见过他!” 少女铿锵有力的声音让周围的吃瓜群众都差点没晕过去一片。 白羽的脸皮子抖了抖,还真敢说呀! 这少女,脸皮比城墙都还要厚,有这么撩的么? 少女眼神恳切地说道:“我真的见过你!我真的是在梦里见过你。” 在梦里,她一直想要嫁的人,就是这般。 “唔,你是在梦里梦到了他这张脸?”白羽更是纳闷了,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萧澈的脸颊,“这鼻梁,这眉眼,这薄情寡义的唇都是你梦到过的?” 萧澈眯起眼睛,眼底涌出凶光。 前面不带形容词的都还好,什么叫薄情寡义了? 他什么时候薄情寡义了? 不会形容就不要形容! 少女淡定地摇摇头:“那倒是没有。” “没有你拦着我们做什么?” “没有梦到他的模样,不代表梦到的人不是他!” 少女咋呼起来:“庄周晓梦迷蝴蝶,谁又知道是庄周入了蝴蝶的梦,还是蝴蝶入了庄周的梦呢?” 白羽忽然觉得,自己的口才和这少女相比是真的太差了,一时之间却还真的找不到话来反驳。 这种歪理,怎么去反驳? 难道遇上个傻子,也要自己变成傻子才能够去争论吗? “聒噪。” 萧澈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我想挑战你!”少女再一次说出了自己的愿望,“我发誓,我只要挑战一次,知道了结果,以后就再也不会缠着你了。” 白羽很惊骇,云帝国的人脑子都发抽吗? 第394章 雷系 第394章 雷系 现在很明显,萧澈的武力就高于这个女人,怎么着,是要送上门来挨打吗? 或者说,是要挨打之后才知道要如何往后退么? “好。” 萧澈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他从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既然有人来挑战他,他不会客气。 在帝国学院,从来就没有什么男人必须要让着女人的绅士风度,在这儿是有优胜劣汰。 少女抱拳:“我叫古鸿影,你呢?” “赢了我再说。” 萧澈冷冷地睨了一眼少女,然后才看向白羽:“等我一会儿。” 只需要一会儿。 本来这儿距离校场就不远,萧澈果断地走到了校场中间。 古鸿影雀跃地往校场走过去,白羽暗暗地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这姑娘是脑子不好使么?偏偏要往萧澈的枪口上撞,难道不知道长的越好看的男人越是不能够靠近么? 这个和大自然的定律是一样一样的,就算蘑菇一样,越是好看的蘑菇肯定是不能吃的。 外表越鲜艳,越好看的,毒性越大。 白羽扶额叹息,她都不用去凑热闹了,用脚趾都能够想象的到,那姑娘会被揍成什么样子。 正如萧澈自己说的,他从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 当年的她,何曾不是在萧澈手里吃了个大亏? 救了他不说,还被他绑架到了言王府,而后一言不合居然被人毫无同情心地丢回了白府那种虎狼之地,现在想想都觉得应该抱住无助的自己,能够活到现在,命大! 白羽想了想,还是去瞧瞧那两个人。 萧澈动手素来不分轻重,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惹了他的极限,也是会下死手的,在他的字典里面真的没有什么怜香惜玉,可别到时候将那少女给弄成了残废。 到底人家刚刚才出手救了一条性命,就冲这,也得劝一劝。 白羽扒开人群,走到了最前面。 哟呵! 原以为那少女只是有几分花拳绣腿来着,可没想到亲眼见到还是比较震惊的。 古鸿影手里握着一条浑身漆黑的长鞭,指尖上面的雷系武力已经在运行的过程之中布满了长鞭,整条鞭子上都弥漫着森森的雷电。 “这是北院卯班的学生吧?” 帝国学院因为要接收来自于九州大陆各个区域的学生,虽然每年有最为严苛的考试,但还是人数众多,所以按照十二地支分为了北院和南院。 北院为子、丑、寅、卯、辰、巳六班,而南院为午、未、申、酉、戌、亥六班,这十二班里面,高学年又分别为北院的卯班和南院的亥班,每年的这个时候,修行期满的学生可以选择以考试进入内修院修行,或者离开学院从军。 当然,特别厉害的,会送到昆仑修行,不过也是佼佼者,就像当年的萧澈一样。 “雷系的学生你以为每个班都有吗?” 白羽很好奇:“雷系,是因为身体里面带电吗?” 刚刚她就想问了。 不过因为萧澈打算要离开,所以她就没有多问罢了。 “你不是武者?”吃瓜群众甲好奇地问道。 白羽淡然地摇摇头:“从小就开不了灵根,成不了武者。” 早在四年前,她就已经释然了。 不是武者又不需要死人的,她不会功夫又怎么样,她会医术呀。 要是谁惹她不高兴了,手中治病救人的工具也可以变成杀人利器。 救人和杀人,本就是在一念之间。 她虽然有一颗慈悲心,见不得有人草菅人命,甚至会在街上扶老奶奶过马路,但这个并不影响她当断立断。 像白雁这等死咬着她不放的人,能除掉就尽可能地除掉。 留着也是浪费空气。 吃瓜群众甲表示很可惜:“刚刚看你救人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也是个武者。” “不纠结这个,这个雷系你还没有同我解释一番。” “哦哦,是这样的。” 原来武者是分有等级的,从开武灵之后,就要经历洗髓,而后从黄极武者开始,修行六品冲脉成功成为玄极武者,然后又从一品到六品冲脉晋级到地极,地极到天极也是按着这个顺序。 天极冲脉之后就进入镜天,从第一镜天开始,需要经历到第六镜天才能够入至臻化境。 这过程不可谓不艰难。 “你可别以为入了至臻化境就算大功告成了,想要上通天道,开天眼,还要冲破第六镜天这个大关卡,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强者,也就是圣者、圣王、圣宗、圣尊、圣帝。” 吃瓜群众甲的目光内涌出羡慕:“有朝一日我若是能够成为圣者都很不错了。” “你说了这么多,我想知道雷系是什么。” 白羽听他说的废话已经算很多了,校场之上萧澈虽然初初被牵制了些许时间,但在紧张的战斗之中,还是占据了上风。 到底是当年被选中要去昆仑的种子选手呀! 白羽的心里乐开了花儿。 可现在,她也发现了个不得了的事情。 萧澈在校场上古鸿影战斗的时候,神情自然,比在朝堂上和那些腹黑玩意儿勾心斗角的时候更要从容些。 要不是时局不受人控制,他现在应该已经有所大成了吧。 “哦哦!雷系呀,就是那种超级有钱的大户人家才能够研发出来的。本来,按照正常的武力来说,都是不分派别的,不过有些人为了能够从武力属性上将武力的等级给拉近些,所以就会研制些奇奇怪怪的属性武力,比如雷系。” 白羽明白了,简单点来说就是本来这个世上是没有雷系属性的武力的,但因为古鸿影家里面有钱,所以用丹药或者其他的手段获得了雷系的武力,在和别人战斗的时候,因为属性超前,就有很大的几率赢比自己等级高的武者。 啧啧,这就是RMB玩家和普通玩家的区别了。 白羽这边叹了口气,校场那边就传来古鸿影惨嚎的声音。 就算再怎么砸钱,等级不足就是等级不足。 古鸿影被萧澈的武力震到直接摔出了圈外,甚至毫无形象地摔了个狗啃屎,状态惨烈。 萧澈慢吞吞地走到白羽身边,淡然地吐出一个字:“走。” 白羽巧笑嫣然地仰起头来看着他,眼底全都是仰望的星星。 第395章 拆婚 第395章 拆婚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萧澈有些纳闷,难道刚刚他在校场上做了什么吗? 白羽咧嘴一笑:“你刚刚……” “喂!” 古鸿影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鼓足了胸腔的一口气,硬生生地将两人之间的对话给打断。 萧澈不满地皱起眉,这已经是他短短一个时辰内第二次皱眉了。 这女人真是聒噪的很。 古鸿影快步走过来:“喂!你叫什么名字!” 萧澈没有说话,很显然是不愿意搭理她。 古鸿影倒是不介意,她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灰尘,刚刚被摔的那一下真的很疼,疼到她眼泪花都出来了,所以当校场的灰尘扬起来扑到她脸上来的时候,她就很自然地成了一只小花猫。 她将长鞭收起来,别到了腰间,然后又做了深呼吸,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得。 “我要嫁给你!” 噗—— 刚刚清醒了些许的闫贺明在听到这边信誓旦旦的告白声音时,一肚子的酒水又吐了出来。 “有病。” 萧澈头也不回,拉着白羽果断地离开案发现场。 白羽纳闷地往后瞧了瞧,古鸿影倔强地握着拳头就站在人群之中,一身红衣显得十分突兀。 快步走出帝国学院,萧澈的脸色依旧如常,丝毫没有因为方才的事情而坏了心情。 “你不打算解释解释?”白羽玩笑地说道。 “唔,你应该解释解释。” 萧澈的话,让白羽莫名其妙。 “我应该解释什么?” “解释刚刚为什么色眯眯地看着我。” “胡说八道。” 白羽匆匆往前走,最受不了的就是萧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总是能够让她心乱如麻。 萧澈忍俊不禁,他眼底闪过戏谑,快步又追了上去:“你刚刚明明……” “我刚刚,”白羽站定了脚步,仰起头来,十分认真地看着他,“我刚刚是觉得你在校场里面和那个女子战斗的时候,很有气魄,比你在朝堂之上和群臣舌战更从容,更洒脱,所以我才……” “才色眯眯地看着我?” “我哪有色眯眯地看着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 萧澈急迫地想要知道白羽刚刚的表情代表了什么,他喜欢见着这样的白羽。 白羽的笑意凝在了眼角,轻松地说道:“我只是仰慕而已。” “你并不需要仰慕我。”萧澈的手抚上白羽的鬓端,轻轻地将她耳边乱了的发给稍微拢了拢,“你和我始终都是站在一条线的,我的就是你的。” “你都是我的。”白羽纠正到。 他们两人的亲密举止在这种没有人经过小巷子里面倒是能够放松一些,只是隔墙不止止有耳,还有眼。 萧澈不动声色一笑,眼睛轻轻地瞥过角落,握住白羽的手:“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白羽是个馋猫,萧澈走到哪儿都会找机会带她去吃当地的小吃。 本想着将她喂的白白胖胖的,可这些日子,只见她吃了,也没见她长,着实头疼。 等他们离开小巷子的时候,那个躲在角落里面的火红身影才钻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梳了两个小辫子的丫鬟。 “你去替我查查,那两个人的来历是什么!” 古鸿影的脸苍白如纸,圆圆的脸在苍白之下显得有些营养不良,那双丹凤眼看起来也很不高兴,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火苗来,狠狠地瞪着两个远去的身影。 她的拳头从校场开始就一直死死地握着,从来她想要的,就没有人能够阻止。 她就是想要刚刚那个男人,她就是想要! “这不妥当吧?”丫鬟为难地看着自家主子,这能成吗? 人家两个人看起来…… “你不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是祸国殃民么?”古鸿影愤愤地说道,“两个长的都那么好看的男人在一起更是祸水。你想呀,自古以来都是阴阳相互融合的,两个男人如果在一起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有至少两个女人会少了夫君?如果再多两个人,那是不是就要阴阳失调了?倘若大千世界阴阳失调了,那……” “天下大乱。” 丫鬟沉重地吐出一口气,她的心好累。 “是不是我的话就不顶用了?”古鸿影哼了一声,“你如果不将此事给我办妥了,我就去告诉父皇,让他给我做主!” 丫鬟哭丧着一张脸,她不是不愿意呀。 可也不知道这位公主殿下到底是发什么疯,每一次只要看到有两个男人举止稍微亲密一些,她就闹着要拆散人家。 如果两男都是朝廷中人,她就让吏部想个法子,将人一个往北调,一个往南调。 倘若只是平常人家的男人,她就贴钱让媒人上门,死活都要让其中一人成婚。 明明云帝国民风就比较开放了,男人之间也可以有正常的好感,但这位公主就是不允许,说人家有伤风化。 好吧,帝君一直都纵容着,现在闹的一发不可收拾,每一次看到都要手痒地去拆。 现在不仅仅是吏部,就是兵部都将公主列入了黑名单,只要他们任何人一去,管事的永远都不在。 其实现在大家都知道,云帝国虽然还是帝君在做主,但倘若昆仑的那位主儿回来了,帝君迟早都是要将位置给让出来的,所以名义上古鸿影虽然是公主,但实际上,并没有人愿意为她办事。 就连在帝国学院,她都没有进入推进去昆仑的名单里面。 “公主,我可不可以多嘴问一句,您真的是看上了那位公子吗?” 人家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虽然豢养男宠之风在自家公主的口中不大光明磊落,有些见不得人那般,但刚刚在帝国学院她也是看到了的,刚刚的那两位,看起来就和以前拆散的都不一样。 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但最最最不一样的公主! 居然会说出要嫁给人的话来,让她刚刚震惊到差点没晕过去。 要是被宫中的嬷嬷听到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古鸿影想了想:“你傻呀,我要是没有看上他,何必说要挑战他,何必说要嫁给他?” 她曾经立誓,绝对不会嫁给比自己弱的人,而现在她找到了。 在刚刚那个男人将她丢出校场那个圈儿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找到了。 那种痛,虽然全身都痛,但她的心,是甘愿的,甚至在爬起来的时候,她还能够感觉到一丝甜蜜蜜,就像被幸福的云朵包围了一般。 第396章 回国 第396章 回国 萧澈带着白羽去了一家他曾经在帝都最喜欢去的小馆子,点了几个特色小菜,都属于偏辣的口味。 白羽是什么口味他都记在心里,一路上吃的太过清淡,起初白羽还有些兴奋,对这些菜肴都比较上心,但久而久之,就有些淡而无味了。 当店小二端来麻婆豆腐什么带着辣味的菜肴时,白羽乐的就像一只贪吃的狐狸似得。 她提起筷子,毫无礼节地朝萧澈眯眯一笑:“我开动咯!” 萧澈淡漠的眼睛里面露出一丝微笑。 白羽正吃的欢乐,萧澈的脸忽然就垮了下来,几乎是下意识的,白羽往后面瞧了过去,嘴巴里面还叼着一块鲜嫩的鱼肉。 哦哟! 礼部的消息传的可真快。 他们不过是在外面用个膳,姜遂平竟然撵了过来。 姜遂平堆着一脸的笑意,谄媚地走了过来:“见过王爷,苏大人。” “姜侍郎可有事?”萧澈端起温吞的茶水,好看的眉头蹙了蹙,抬眼的时候,却开声道:“小二,换壶热茶,要滚烫的。” 姜遂平讪讪一笑,他其实并不想来,却遇上了个麻烦的主儿。 “听闻今日,王爷和苏大人去过帝国学院了。” 萧澈淡漠地点了下头:“姜侍郎可有说过本王不能去?” 姜遂平赶紧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没有没有,本官并不是这个意思。” 在云帝国他是端得起架子的。 礼部侍郎乃从三品的官员,加上云帝国的实力又强过赫北皇朝,在萧澈的面前,虽然他要尊对方一声王爷,不过他的内心也是高傲的。 萧澈并不在意他的用词,只是淡然地提起店小二上来的热茶,娴熟地为白羽换了茶水,然后将茶水推到了她的面前:“小心烫嘴。” 贴心非常。 白羽抬起头,眼角弯弯像极了一轮月牙儿。 姜遂平眼角抽了抽地看着两个“大男人”毫无忌惮地在他面前秀恩爱,只觉得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 “咳咳!”姜遂平清咳了几声,趁机道:“是这样的,帝君听闻苏吏目医术高明,竟然懂得以雷电武力来救人性命,所以特意要本官来请苏吏目入宫一见。” 萧澈为白羽布菜的手微微一停:“只是要见她?” 难道帝君不应该先见他么? 此番他来云帝国为的是使臣大人遇害的事情,眼下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他作为赫北皇朝的代表,按理说应该是第一时间入帝宫和帝君对峙,说清楚情况。 可现在,姜遂平却说帝君要见白羽,可算是奇怪了。 姜遂平尴尬一笑:“的确是这样的。” 他只是随便地找了个借口罢了。 萧澈嘴角微微上扬,唇角勾出一个冷笑来。 的确是这样? 呵呵,他们从帝国学院出来不到一个时辰,远在帝宫之中的帝君就知道了帝国学院里面发生的事情? 胡诌也得有个限度不是。 姜遂平哆嗦了下,他被萧澈一双鹰隼般的目光看的浑身都不自在,生怕萧澈提出什么异议来。姜遂平有些心虚,正在心里嘟囔着找堆说辞,哪知萧澈却幽幽地开口。 “既然帝君如此赏识你,你便去吧。” 萧澈的话,带着姜遂平不知的深意。 白羽将眼睛从美食上挪开,呆呆地看着萧澈:“你在和我说话吗?” 萧澈嘴角微微上扬:“刚刚姜侍郎说,帝君十分赏识你,要你去见见。” 姜遂平很尴尬地看着白羽,连连点头,就像个白痴似得。 敢情人家一直的注意力都在吃上面,完全没将他当回事呢! 白羽咽下口中的食物,沉吟了片刻,然后果断地擦擦嘴角:“唔,那走吧。” 姜遂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完全没有想到这位苏吏目居然雷厉风行到这个地步,明明刚刚还在沉浸在美食之中,现在又已经做好了准备。 “姜侍郎,走呀。” 白羽已经往台阶下走了,她回头看了一眼萧澈,嘴角勾了勾。 两人之间并没有太多的说话,坦然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次,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将云楠这个杀人凶手绳之于法。 至于要如何将云楠从暗处引出来,还是有些棘手的,需要云帝国这边配合。 姜遂平并不知道白羽和萧澈在打什么主意,反正他是完成了帝君安排的任务,兴致勃勃地将白羽往宫里面带。 白羽入宫之后,暂时就在长信宫门口候着。 她站在宫殿的门前,看着这儿的一草一木,倒不觉得这儿有什么气派的,反而有一种萧索。 两侧的铃兰花就像一串串紫色的蝴蝶那般,在暖风之下翩然起舞,宛如蝴蝶展翅却飞不走。 白羽眼底涌出淡漠,静静地看着这几串蝴蝶,心中无限感慨。 官员陆陆续续地从长信宫的主殿走出来,谁都没有理会站在角落的她,她也并不希望被别人看到。 姜遂平见许多官员都离开了,这才对守在门口的內侍道:“劳烦通传下,赫北皇朝的苏吏目来了。” 內侍这个时候才瞅了一眼在站在一串串铃兰花下的小矮子,呵,原来是赫北皇朝的人来请罪了。 白羽不卑不亢地迎上內侍的目光,眼底的淡漠无人能及。 內侍哼了一声:“不过是罪臣罢了,就让他在外面等着呗。” 姜遂平担忧地看着一眼白羽,寻思着,这位赫北皇朝的苏吏目是帝君要见的,可內侍总归是帝君面前的人,左右都不能够怠慢,他很为难。 “呵呵。” 冷清的笑意,让整个长信宫都陷入了沉静之中。 內侍怒不可遏地瞪着白羽,他刚刚的话说的很是响亮,为的就是让对方听到。 本以为对方听到了之后会自惭形秽,虽不至于当场自尽,但至少也该痛哭流涕地来向帝君请罪什么的,哪知现在却换来对方一声冷笑。 “你这般冷嘲热讽的,是来请罪的么?” “本官何时何地说过是来请罪的?” 白羽的背脊打的很直,一点儿也没有要退缩半分的样子。 她颇为淡然地看着姜遂平:“姜侍郎,本官虽然品阶不高,但也是有骨气的人,我赫北皇朝灵力、武力不及九州大陆,但论其他实力却是不相伯仲的,就算是战起来,我们也从不会畏惧,而今本朝圣上是抱着两国和平外交的心态让本官前来,若姜侍郎觉得没有和谈的必要,那本官不如返回驿馆收拾收拾就离开贵国了。” 第397章 大仵作 第397章 大仵作 姜遂平一听,登时心里着急,可到底是常年都在礼部这个位置上的,眼珠子上下一转立刻就话锋一转:“苏吏目,公公不是这个意思。” “那让他自己说说是不是这个意思。” 白羽全然不将姜遂平放在眼中,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清冽,但这个时候,清冽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內侍,也叫人鸡皮疙瘩满地。 內侍心中不忿,他刚刚瞧那个小矮子孤身在铃兰花之下,孤寂一人,以为好欺负,于是乎才会那般不屑,哪知祸从口出,不过一两句话就将人给得罪了,而且还得罪的不轻。 但在使臣遇害这件事上,他们云帝国是没有半分错误的,所以顶多就是他刚刚嘴贱了一把,可意思也还是那个意思。 內侍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姜遂平正觉得为难,殿门忽然就开了。 “苏大人,里面请。”内侍总管走露出来,一张老脸上对着笑意,谄媚的很。 白羽呵呵一笑:“公公,这门我怕是进不了了。” 内侍总管皱起眉来,然后平静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年轻內侍,心中一惊明白了过来。 姜遂平赶紧道:“公公,其实……” “姜侍郎,你不必多言,咱家明白了。” 内侍总管到底是见惯了大局面的人,他挺起了胸膛,要不是因为幼年时候就被阉割了,自身就带着阴柔之气,他应该还会带着男子气概的。 “苏吏目。” 总管走到白羽的面前:“此番苏吏目来云帝国,是来解释的,可对?” 使臣遇害一事,云帝国举国上下都十分震惊,并且许多朝臣都已经上书,说是要举兵南下,打的赫北皇朝娘都不识。 而今赫北皇朝特意差了摄政王和吏目来,分明是来求和的,所以在这一层面上,云帝国是率先站了上风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内侍总管见白羽不吭声,厚嘴唇微微上扬,勾出油腻腻的弧度:“那既然是求和,何必大动干戈?” “公公怕是理解错意思了吧?” 白羽的话,担着淡漠,好似所有事都不放在心上。 内侍总管微微诧异地看着白羽,他怎么会理解错误呢? 云帝国使臣是在赫北皇朝遇难的,尸体被人送回赫北皇朝的时候,举国震惊,要是赫北皇朝不来解释一番,不来商量一番如何割地赔款,他们云帝国岂会善罢甘休。 早前朝堂之上的人就分了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 现在两方闹的不可开交。 “此番,本官和王爷来贵国只是为了解释为何使臣大人会在我国遇害,倘若贵国可以伸出援手,两国协力将凶手揪出来是最好的结局,可若是贵国觉得能够在武力之上压制我国,那也请贵国看清楚形势,我赫北皇朝也不是什么弱者。” “好一个不是弱者!” 殿内传来淡漠的声音,在外面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苏吏目,请入内。” 内侍总管的脸色并不好看,还没有给出任何反驳帝君就传出了话来,他脸上还有些挂不住。 白羽仰起头来,趾高气昂地往殿内走。 门刚刚关好,内侍总管便看向姜遂平:“姜侍郎,这位苏吏目什么来头?” “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据本官所知,这位苏吏目乃御医房的五品吏目罢了,只是在安邑城中连破几个大案子,又剖的一手好尸,现在还兼任刑部的仵作。” “就是那个四品大仵作?” 内侍总管还是听过苏溪这个名字的。 毕竟不管是在赫北皇朝还是在云帝国,四品的仵作,可前所未有。 苏溪这个官衔是开天辟地来着。 在仵作界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剖尸的,有什么好拽的。”刚刚被呛了一鼻子灰的內侍很郁闷地说道,“就算剖的一手好尸,也不能够在别人的地方乱撒野呗!” 刚刚那家伙的样子,眼睛就好像长在头顶上了。 内侍总管哼了一声:“你丫,就是看不懂时事政局。” “公公此话何意?” 內侍费解地看向內侍总管,连带着姜遂平也凑了过来。 “公公可是听到了什么内幕?” 总管哼了一声,看向宫墙之下的铃兰花:“你们觉得,一个剖尸何等何能居然能够得四品官衔?又或者,一个剖尸的,何德何能竟然能够在摄政王左右?” 姜遂平深入一想:“公公说的不错,这位苏吏目很不简单,甚至连王爷都对他照顾有加。” “你们可有查过这个剖尸的,以前是做什么的?” “听闻是药王谷谷主。” “可不就结了?”内侍总管的眼底涌出一抹羡慕之色,“药王谷,那可是曾经须弥山炼丹的方外之地!” 姜遂平哎呀一声:“为何本官从未听人提及过?” 内侍总管叹了口气,这又是一桩陈年旧事了。 彼时须弥山和昆仑两大圣域还不是很对盘,而且最重要的是,九州大陆炼丹师根本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万人之中也挑不出一个来,但宁与大陆就不一样了,虽然天地灵气不多,但在那种普通的地方居然能够长出许多奇奇怪怪的灵草,所以好些门派都将自己的炼丹之地搬入了宁与大陆。 所以,不管是在此前还是现在,宁与大陆的炼丹师那都是多不胜数,连普通的大夫都能够炼制许多匪夷所思的丹药,甚至现在的炼丹师都被统称为大夫了。 而当年的须弥山,为了在炼丹境地制衡昆仑,也和许多门派那般将自己炼丹的地方暗暗地藏在了宁与大陆。 其中尤以须弥山玉笋峰的秦长老最为甚重,将炼丹的地方设下了不少屏障,天下间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那处她精心用来炼制丹药的地方在哪儿。 可后来,人总归是有一死的,等秦长老羽化之后,那处她曾经的炼丹圣地才展露在人前,便是药王谷了。 倒是有不少人觊觎药王谷,可多年以来,药王谷都有奇门遁甲保护,加上内里暗藏乾坤,也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所以大多数人都是铩羽而归。 且近些年来,炼丹之风也暗淡了不少,所以药王谷才得以平安保存至今。 姜遂平听的入迷了:“没想到药王谷还有这么一桩陈年旧事。” “若没有药王谷的加持,这件事只怕还要简单些。”内侍总管谓然叹息。 第398章 剖尸和救人 第398章 剖尸和救人 殿内,气氛倒是一片和煦。 帝君就坐在銮座上,两只手十分轻松地放在扶手上,一双沧桑的眼睛轻飘飘地落在白羽的身上。 白羽很有礼数地朝帝君行了个君臣之礼:“赫北皇朝四品仵作苏溪见过帝君,帝君万岁。” “平身。” 帝君看着桌上放着的一堆请战的奏折,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紧闭着的殿门,嘴角微微上扬,无意之间加深了眼角的皱纹。 两人沉默了。 白羽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在这儿不似外面。 虽然帝君表面上没有给她太大的压力,但到底对方是位高权重之人,所以好似带着一种压迫感,让她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不过大敌当前,她是不能够自乱阵脚的。 “嘿!白羽,你有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就是暗杀国王在你眼前发生你都可以冷静下来救人,你还有什么害怕的?” 白羽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想一想当年的漫天血花,现在的场面算是和善了。 “你在害怕?” 帝君毫不避讳地点出来,然后淡淡地一笑:“你不必害怕,本座不吃人。” 白羽略显尴尬,但还是鼓足了勇气:“下官并没有害怕,下官只是紧张。” “紧张?” “是呀,下官紧张,万一说错了什么,让帝君误会我国对帝君有不敬之意就不好了。”白羽抱拳道,“下官是粗人,只懂得救人剖尸,对于朝堂礼节也不是很清楚,许是下官愚钝,王爷一路上都在教导下官,下官这粗枝大叶的,还是学不会。” “你说的王爷,可是摄政王萧澈?”帝君端起茶杯,在掀盖子的时候,眼角的余光还是瞟了一眼白羽。 白羽原本紧张的心情又安定下来。 “正是我国赫赫有名的战神,摄政王。” 莫名的,提及萧澈,她那颗不安的心,总归是要平静一番。 “你倒是钦佩他。” “堂堂战神,万人敬仰,下官不过是一介蝼蚁。” “唔。”帝君陷入了沉思,蓦地抬头开门见山:“对于我国使臣死在贵国,不知道你这位四品仵作可有什么想法?” 若是问及朝堂之事,白羽许会畏首畏尾的,但问到使臣的事情,一早她就和萧澈分析过了,所以现在就像是在面试蒙对了考题那般,她十分自信地挺起了背脊,脸上也都带着平静的笑容。 “使臣的死,帝君难道不觉得蹊跷?” “有何蹊跷?” “帝君这边收到使臣死亡消息的时候,正好是使臣尸体被人运送会云帝国的时候,而我国这个时候,却遇上驿馆大火,一片火海之下,留下的全都是灰烬,好似有人在毁尸灭迹。” 白羽不卑不亢地继续说道:“下官和王爷对算过时间,使臣的的确确是在不周关入了赫北皇朝的境,而且还在边境的小镇入住过,甚至我们一路走来,对使臣曾经入住过的客栈都进行过明察暗访,也找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听你这么说,使臣的死,和你们全然无关?” “不。”白羽不是个认怂的人,错就是错,对就是对。 “使臣既然是死在赫北皇朝,那就是我们保护不力,也是我们的问题。”白羽回答的铿锵有力,“不过在定论谁错谁对之前,下官觉得,应该要将真正的凶手抓出来。” “哦?” 帝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白羽,可别是一场贼喊捉贼的戏码。 白羽负手而立,从容不迫:“帝君未曾想过,为何我国和贵国都在同一时间得到使臣的死讯吗?” 云帝国这边是收到尸体,而赫北皇朝是驿馆被烧。 两件事看起来好像是漏洞百出,但实际上仔细一想,云楠本就是要这件事漏洞百出。 这也是此事最精妙的一处。 “此话怎讲?” “帝君可以试想一番。我国驿馆起火,使臣下落不明,自然而然,所有人都会以为使臣是葬身火海之中,当下我国礼部肯定会做出最简单的反应,就是向贵国书写使臣命丧火场的书信,以表示自己的错误,当然在这之上我国大抵会给出相应的赔偿来为两国邦交做个善后。” “可同时,云帝国在收到使臣遗体的时候,断然会震怒,而且贵国礼部也会迅速做出反应,就是给我国问责书。”白羽说到这儿的时候,停顿了下来:“倘若,这两封书信分别落在了对方君王的手里会如何?” 帝君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他身为帝王,自然知道这两封书信落在他们君王手里会如何。 他这边如果收到赫北皇朝皇帝送来的书信,说使臣死在火海之中,那铁证如山的使臣尸体就会成为质疑赫北皇朝皇帝的最有利证据。 可同样的,当云帝国的问责书送到赫北皇朝皇帝的手里,也不大好过。 赫北皇朝的皇帝会认为云帝国这是乱下套,明明使臣已经葬身火海了,怎么又会是被人半路行刺,死在路上的? 同一个人,居然会有不同的死法。 这不是太蹊跷了吗? 最后的结果,就是两国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立刻分离崩析。 战争一触即发。 帝君在联想到这一层的时候,也忍不住背脊生寒,倘若这真的是有人精心布局,这个人的野心也太大了。 挑起两国纷争,为的是什么? 但…… 此事会不会太过蹊跷,万一只是赫北皇朝为了推却责任,而说出来的谎言呢? 白羽一双清澈的眼眸迎上帝君带了沧桑而有些浑浊的眼睛:“帝君可是有疑问?” “你凭什么说,有第三个人在中间挑事?” 万一只是赫北皇朝自编自导自演呢? 白羽气定神闲地说道:“使臣大人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哦?” “人是会说谎的,就算再老实的人也可能在某一瞬间被自己的大脑给欺骗,认为自己说的是事实,但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谎。” 帝君皱起眉:“你能够让死人开口?” 早就听闻赫北皇朝有一处药王谷,能人辈出,而眼前的这个大仵作虽然没有挑明自己就是药王谷谷主的身份,但他还是知道的。 白羽摇摇头:“我并不能让死人开口。” 就算北冥有能力让已经死去的使臣大人开口,她也不会愿意让使臣开口。 使臣在临死之前都还以为杀他的人是镇抚司,所以使臣一旦开口,所有对于萧澈来说不利的证据全都是板上钉钉了。 她不可能冒险。 “那你如何能够证明?” “下官说了,下官会最简单的,剖尸和救人。” 第399章 震怒 第399章 震怒 “啪——” “岂有此理!” 长信宫主殿之中传来茶杯落地以及帝君的怒斥,门外候着的内侍总管敏锐地推门而入,声音带着惶恐:“帝君!” 这个时候,帝君已经从銮座之上站起来了,他袖口还沾着些茶水,而杯子落在地上已经四分五裂了,而白羽却保持着依旧的从容。 内侍总管是在看不通透,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信念支撑着这个苏吏目,能够在气场强大的帝君跟前面不改色。 不说其他的,在云帝国,帝君还是有法子让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 作为一个外来的使者,难道心里没有点数么? “帝君没事吧。” 在看到了帝君确实没事,并且一双眼睛都透着愤怒,内侍总管才敢开口询问。 白羽理了理衣摆,尾端还有被茶水打湿的痕迹,啧啧……又得换一身衣裳了。 “带他滚!” 内侍总管脸上现出微微的诧异,这还是帝君头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爆粗口。 从来帝君都是温文尔雅的,许是因为地位的问题。 其他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他是知道的。 帝君从前只不过是尊上身边的侍卫,当年在帝都大战的时候,舍身维护尊上,本该身死,后来尊上一力回天,将帝君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从此之后,尊上便悉心培养,这后来也是加官进爵,一步步地走上了最高位。 内侍总管屏住了呼吸,朝白羽看了过去。 “呵,不知死活的家伙!” 内侍总管正打算带着白羽往外面走,白羽却从容不迫地自己走了出去,惊得他眼睛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奴才先行告退。” 内侍总管匆匆往外面退,待脚跨过门槛的时候,白羽的身影已经走到了宫殿最外围的大门,他再顾不得礼数了,嚷了起来:“拦下!” 正和其他內侍聊的火热的姜遂平被内侍总管的这句话给惊出了一身冷汗,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长信宫门口已经站了不少手持兵刃的侍卫。 那阵仗,可吓人了。 白羽冷冷地看着面前泛着寒光的利刃,嘴皮冷漠地掀了掀:“怎么,想要将本官强留下来?” 内侍总管疾步走来:“能够惹怒帝君的,你还是第一个。” 至少这么多年,他从未看帝君发这般大的火气,连被子都给砸了。 现在的这位帝君并不是什么早就定下龙脉的天子,半路出家到底是没有什么脾气的。 特别是能够忍受尊上那冷漠的性子,必定是神人! 脾气都特别的好。 但现在,帝君发火哦了,他需要好好地审视一番这位从遥远的赫北皇朝而来的苏吏目! 白羽呵呵两声:“惹怒?你从哪个方面看出我将帝君惹怒了。” 杯子都摔了,难道还不是惹怒了? 当然,内侍总管没有这般说。 如果说帝君因为生气而将杯子给摔了,岂不是太没风度了。 白羽转过身来盈盈一笑,心中已经有了下一步。 “或者说,你觉得帝君的肚量这般小,容不得?” “咱家什么时候这般说过?”内侍总管郁闷地看着白羽,然后又觉得不妥,挥了挥手,让一众侍卫都下去了。 原本他让侍卫来将人拦下来只是为了盘问下到底方才在殿中发生了什么,而不是为了要耀武扬威。 万一人一走,他一头雾水的,什么都不清楚找谁问去? 总不能够去问还在怒头上的帝君吧! 白羽笑了笑:“公公没有这般说,但有这般想过。”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公公摆出这么大的阵仗,难道是为了要将我拦下来,送官服办了么?” 内侍总管很是诧异,他什么都没有做,就被人反扣上一顶大帽子,着实憋着。 现在骑虎难下,总不能够笑嘻嘻地告诉人,其实我只是想知道殿内发生了什么事吧,好丢脸。 白羽气定神闲地望着他,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但终究是没有等出来。 内侍总管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姜侍郎,牢房你带苏吏目出宫!” 这话说的心不甘情不愿。 白羽的眼里涌出一股失望来,啧啧,看来这个公公还是没有赫北皇朝的那位九千岁厉害。 这么明显的挑衅怎么就不接招呢? 只要这位公公一接招,她立刻就会将要剖尸查案的事情给公诸于众,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总归是要传到云楠那边的。 她一把柳叶刀,就不相信找不到任何线索。 死人最不会说谎,就算还剩下一堆白骨,她都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更别说,心虚的凶手肯定是不会让她接近尸体的,所以到时候,使臣的遗体必定会被人损坏,而届时云楠不得不现身。 在云帝国,武者纵横的地方,她就不信,云楠还能够脱的了身! 白羽的计划是一步一步地在往前面走,可偏偏,这个内侍总管临门一脚,缩了。 下一步,可如何打算? 在她思考再三的时候,姜遂平已经走了过来:“苏大人,这边请。” 刚刚从殿中传来茶杯摔碎以及帝君怒斥的声音,他们在外面都听的清清楚楚,只是他们的反应较之内侍总管要小的多,毕竟不是贴身伺候的人,所以当内侍总管急匆匆地走出来的时候,他们都还能够在外面谈笑风生。 这个时候,因为方才的事件,姜遂平对白羽的态度还是有了不小的转变。 从一开始的冷漠疏离,到现在的带着三分尊敬。 能够激怒帝君的人,一般都不是普通人。 白羽眼角的余光轻轻地瞄了一眼姜遂平,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算你运气不好了,就你了。 姜遂平并不知道白羽在打什么主意,只是觉得周身都被一股子凉风给包裹着,一阵一阵的,吹的他头皮发麻。 姜遂平裹了裹朝服,这七月的天,怎么还有些寒意呢? 白羽跟着姜遂平走出了长信宫,呵呵一笑:“那个姜侍郎,你和帝君熟不熟?” “哈?”姜遂平表示很诧异,这话问的,熟不熟? 君臣,岂有不熟悉的道理。 但君臣也不存在私教,又岂能说熟? 姜遂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心思一沉,反问道:“苏大人是什么意思呢?” 第400章 给你银子离开他 第400章 给你银子离开他 “哦,是这样的。” 白羽立刻化身无辜的小白兔,人畜无害地说道:“方才我问过帝君了,使臣大人的尸体是什么时候运回来的,然后死的时候是什么症状,是被人捅死的还是被人药死的,他都比较含糊。所以我才想问,如果姜侍郎和帝君熟悉,至少应该知道他老人家是否看到过使臣大人的尸体。” “怎么没看过!”姜遂平提及这个就来气:“我们举国上下都差不多看过了。” “哦?” 白羽很纳闷,难道云楠不是将使臣大人的尸体直接送到帝都来的吗? 姜遂平哼了一声,十分火大地说道:“也不知道你们赫北皇朝是真的傻还是装的傻,使臣大人在赫北皇朝的境地被人谋害了之后,还大摇大摆地将人送到帝都,不是举国上下都见过了么!” 白羽嘴角抽了抽,云楠这家伙做事还真的不留手。 这是害怕云帝国和赫北皇朝的两位最高决策者私相授受呢! 非得要挑起百姓的争论。 那些蜚语流言对于云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真是遇上了个强大的对手呢! 白羽点了下头:“此事我国当真是不知情的,不过姜侍郎放心,既然事情发生在赫北皇朝的境内,王爷也答应了要一力承当,所以一定不可能袖手旁观的。而今我等都来了这儿,相信帝君也是明白事理的人。”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对了,不知道姜侍郎能够带我前往使臣大人存放遗体的地方瞧瞧?” “去那做什么!” 姜遂平很纳闷地看着白羽,他一把年纪了,受不得刺激。 他抖了三抖,寻思着,莫非是这位苏吏目一直都在说使臣的事情,所以才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到底是个死了的人,一直提及也不大好。 “其实吧,此番你们赫北皇朝只需要给我国一个交代罢了,也不用这般隆重的。” 姜遂平实在是不想再提及那个已死之人,总是觉得浑身都毛骨悚然。 白羽尴尬一笑:“若是不隆重,皇上也不会派本官前来了,姜侍郎莫非是忘记了本官是什么官职了吧。” 她说的极其隐晦,并不打算点开了来说。 姜遂平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惨白惨白的,十分好看。 苏溪是什么官职,他起初并不是很在意,只是觉得赫北皇朝派一个四品小官儿来跟着摄政王纯属是掉价,但现在对方无意地提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四品仵作! 大仵作! 仵作是做什么的? 剖尸的! 姜遂平警惕地看着白羽,白羽却笑盈盈地看着他。 目光不要太美好。 姜遂平又抖了三抖,尴尬地咳嗽了下,指着前面的宫门:“那个,苏大人,本官想起来了,本官还要去礼部取些东西,那个就不送你了。你从这儿出了宫门,一直往前走,很快就会看到岔路口,然后往左,再走走就到驿馆了,要是找不到路,可以问人,我们云帝国的人都很好的!” 他一边说,一面往后面退。 好可怕! 赫北皇朝居然是带着这个心思差了人来,仵作是来剖尸的。 使臣大人已经入土为安了,赫北皇朝居然还敢派个仵作来,是否要刨开使臣大人的坟墓呀! 天呀! 白羽奸计得逞地看着姜遂平仓皇而逃,心满意足地只身离开了帝宫。 好在帝都的线路分布和安邑城差不了多少,找起路来也不是太复杂,再加上她一脸的和煦笑颜,多的是人给她指路。 白羽回到驿馆的时候差不多也是傍晚了,下午吃的小点也差不多消化的七七八八了。 “帝君可真是够扣门的,也不知道晚膳时间,留我吃一顿御膳又如何?” 白羽叽叽咕咕地就往里面走。 晚风之中带着淡淡的铃兰花香,她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这香味和长信宫的味道相差无几。 难道宫中来人了? 心觉不安的白羽皱起眉来,不会这般快吧。 她快步上前,指尖刚刚才触及到房门,门却嘎吱一下被人给拉开了,白羽正要往前,但扑面而却是一股花香味,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 等门大开了之后,一袭绯红却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额…… 这不是那个叫古鸿影的姑娘么? “你怎么在这儿?” 白羽警惕地往里面瞧了瞧,古鸿影如果从里面出来,那自然萧澈不会在这儿。 可萧澈不在这儿,又去了哪儿? “我怎么在这儿?”古鸿影信步走了出来,手中的长鞭有一下没一下的扫在地上,她冷眸朝眼前的小矮子身上扫了一圈儿,“你怎么不问问你怎么在这儿?” 古鸿影拉了拉手里的长鞭,鞭身散发出幽幽的黑色光芒,就像一条黑色巨蟒似得。 她眼底涌出一抹不屑来:“你一个大男人,是瞅找不到媳妇儿吗?” 白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恩?” “说吧,离开他,你要什么条件?” 古鸿影的话,吓得白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 纳尼? 居然有朝一日她也会被人问到,离开他要什么条件?! 唔……这难道不应该出现在狗血剧情里面吗? 唔……这难道不应该是霸道总裁的妈咪才会使出来的手段么? 萧澈他娘死了很多年了吧。 白羽略显尴尬地挠挠头:“那个,你是想要说什么?” “我说过,我要嫁给他。” 白羽更是尴尬了,该死的萧澈,走一路撩一路的妹,能不能消停些。 在安邑城,有白雁痴女死缠烂打,没想到到了帝都,居然还有红衣女死乞白赖。 啧啧,男人生了一副好皮囊就是不得了。 “万一他有妻子了呢?”白羽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嫁给他有什么好的?他都快三十岁了,你才多大?十五?十六?你想想,等他五十岁的时候,你才三十五岁,这不是老夫少妻么?再大些,他走不动了,你还能跑能跳的,你要照顾他的,你甘心么?” “你管我那么多做什么,一句话,离开他,我给你银子。” 白羽倒吸了一口气凉意,好大的手笔呀! 她沉吟了一会儿:“那个,你能够给多少银子?” 她比较关心这一点。 古鸿影哼了一声:“看你那贪婪的模样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爱他的,我给你一万两,你离开他。” 第401章 价格没谈拢 第401章 价格没谈拢 一万两?! 恩? 她有没有听错? 白羽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萧澈混的可真够差的,盛世美颜居然只值一万两。 想当年,她都值十万两好吧! 呵呵…… “很满意吧。” 古鸿影完全误会了白羽脸上的傻笑,权当对方十分满意这个价码。 一万两已经很多了,在云帝国稍微二线的城市里面至少能够买一块田,然后买个三进三出的宅子,丰衣足食,不愁吃喝。 “满意……”白羽嘴角泛起冷笑,“个屁!” 跑上来个十五六岁的稚嫩、女子口口声声地说要抢她男人,还给出了比市价行情还要低的价格,然后问她满意与否? 她如果说满意了,就真的见鬼了! 古鸿影原本笑盈盈的脸迅速垮下来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手中的长鞭迅速地拉开,一鞭子扫在白羽的脚边,惊起尘埃连连。 白羽定定地看着古鸿影,额…… “你胆子挺大的,居然不闪?” 白羽嘴角抽了抽,你倒是给我时间做出反应呀! 说打就打,不按常理出牌! 古鸿影手中握着长鞭,只见下一刻那鞭子就要蓄积起能量往白羽这边扫过来了,白羽心中一冷,果断吼了起来:“停手!” 鞭子一落,还是稳稳地落在白羽的脚边。 “你凭什么要打我?”白羽忍住心中的颤栗,“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个道理你家里人没告诉过你么?” 她又不是武者,就是刚刚古鸿影的鞭子扫在她脚边,她都能够感受到地板的疼痛。 啧啧,要是鞭子扫在她身上,还不得皮开肉绽呀! 她只是一个大夫! 往狠了说去,她也只是个会药死人的大夫。 打架斗殴真的不适合她。 古鸿影皱起眉:“我说过,你倘若离开他,我不仅仅不会打你,还会给你一笔银子。你想要归园田居也可以,你想要娶妻纳妾也行。” 白羽嘴角一抽,差点没有被古鸿影的歪理给套进去。 她倒是想要娶妻纳妾来着,你得给工具不是! 她捂着胸口处的疼痛:“那个,就算我不离开萧澈也罪不至死吧?” 现在要做的,就是拖。 拖到萧澈回来。 这天都黑了,也不见个人影子。 驿馆的人呢! 难道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莫名其妙的人打死也不管不问么!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萧澈有什么好的?” “对呀,赫北皇朝的摄政王有什么好的?” 一下午的时间,足够古鸿影差人将萧澈的背景给调查清楚了。 倘若只是市井小民,她的手段更多,不过面对的是赫北皇朝的摄政王,她自然是需要花费一点儿心思的。 本来打算,亲自来驿馆向对方投怀送抱来着,不曾想来了这儿却不见人影,等了许久,萧澈没有等到,倒是等到了和他同行的苏溪。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得趁着摄政王不在的时候解决掉苏溪,这是古鸿影目前的想法。 除掉这个障碍物,她就可以和摄政王一起双宿双栖了。 恩!这就是她古鸿影想要的生活。 从小到大,她都渴望逃离帝宫的那座牢笼,可又不愿意将自己的婚姻当做政、治联姻,她一直都在寻找一段自己属意的婚事,而在这个时候萧澈出现了,在她即将谈婚论嫁之前出现了,这就是天意呀! “你是一个男人,何必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放弃了自己成家立室,传宗接代的资格?” 古鸿影知道什么叫男宠,身为被人豢养的男人,苏溪绝对是没法子成家立室、传宗接代的。 而强大如萧澈,更是不能够允许这等事情发生。 古鸿影自作聪明道:“离开他,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小地方,你能够走出自己的一片天不是吗?” 白羽沉思了片刻:“唔……” 古鸿影两眼放光,她就知道,天下间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敌得过传宗接代的诱惑。 “你说的不错,可我不愿意。” 白羽铿锵有力地拒绝掉古鸿影,在对方快要抓狂之前,又赶紧道:“你别打算再打我,我不会客气的!” 在说话之间,她已经暗暗地将微型注射器给取了出来。 刚刚那是一时大意,要想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就只有…… 先下手为强! 古鸿影被气的不轻,手中的鞭子又一次扬起来:“你这个……哎哟!” “废物”二字还卡在喉咙里面,却是被她的惨叫给取代了。 古鸿影捂着自己的胳膊,一瞬间的麻痹感在这种时候显得十分陌生。 这是怎么了? 古鸿影看着刺痛传来的地方,赫然有一块闪闪发光的铁器在她的皮肉之间,那个地方不仅仅有酸麻传来更有刺痛。 这是…… 暗器! “好歹毒!”古鸿影捂着自己的胳膊,她酝酿了不少的狠话打算在下一刻就骂出口来,可就在这个时候,陡然话锋一转,居然嘤嘤地哭了起来。 白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这是要闹哪出? “你为什么要用暗器打伤我?”古鸿影的质问在泪水落下的时候,显得十分无助,甚至她为了配合自己的无助,还顺势就往地上倒了下去。 伴随着“嘭”的一声,古鸿影觉得自己的灵台分外清明,她定定地看着已经漫步走到了苏溪那个小矮子身边的摄政王很是纳闷。 怎么不按着话本子上面写的来? 这个时候,不应该摄政王要英雄救美,顺便再厉声斥责苏溪么! 古鸿影现在不仅仅是胳膊疼了,刚刚倒下去的时候,她以为萧澈要上来抱住她,所以也没有刻意地收住自己的力道,当下的后背可是结结实实地摔倒了地板上,现在疼的她眼泪花都出来了, 绝对不是演戏! 古鸿影哭的雨打梨花:“王爷……” 萧澈手里拧着一个油腻腻的口袋,不由得皱眉:“这是做什么?” “哦,”白羽道,“刚刚我回来的时候,这位姑娘就在驿馆里面,说是要用一万两买我离开你,然后价格没有谈拢,就动了手。” 白羽轻描淡绘地将事情给说了一遍,萧澈捕捉到关键的点。 “恩?价格没谈拢?” “是呀。”白羽瞄了他一眼,“区区一万两就想让我离开你,啧啧,当年你可是花了十万两才让我留下的。” 第402章 不在一个频道 第402章 不在一个频道 萧澈严肃地看着白羽,就像唱双簧似得:“是有这么回事。” 白羽笑嘻嘻地说道:“所以呀,一万两,价格太低了。” “是挺低的。”萧澈扬起手里的油腻纸袋,“刚刚我出去给你买了只烧鹅,算了下时间,你大概会饿了。” 白羽心满意足地从萧澈手里取过纸袋,扑面而来的香味让她食指大动。 “喂!” 古鸿影实在是受不了被人漠视,她忍不住怒吼,一改刚刚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模样:“你们能不能顾下我的感受?” 好歹她也是喜欢摄政王的人呀! 摄政王当着她的面和人卿卿我我就算了,问题是现在还和一个男人眉来眼去的,她真的受不了呀! 可,为什么就算是和男人眉来眼去的,都能够这般好看呢? 在一个颜控的世界里面,古鸿影真的找不到半分厌恶萧澈的理由。 古鸿影痴痴地看着萧澈,见萧澈朝她走过来的时候,她刚刚悲愤的脸都收敛起来了,赶紧又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白羽叹了口气,真心为古鸿影可怜,换表情换这么勤,容易长皱纹的。 萧澈在古鸿影的面前顿了下来。 这是古鸿影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梦中的男神。 今日的他不过是一袭便服,青蓝色的锦袍将他的身材比例衬托的更是标准,原本就精壮的腰身被一条四指宽的腰带束着,腰间挂着一只稍显破旧的香囊,但丝毫不影响他的美感。 高挺的鼻梁,高深莫测的眼睛,斜眉入鬓,一张薄唇让人想要去一亲芳泽,但却没人敢这般做。 他与生俱来的贵气,宛如神明降世,让人都忍不住退避三舍,不得随意侵犯。 古鸿影看的入神了,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胳膊上传来一阵疼痛,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疼。” 娇弱的声音从古鸿影喉咙里面发出来的时候,还带着几分哭腔。 她嘤嘤地看着萧澈,眼眶红红,就像受了不少委屈似得:“王爷,是她用暗器打伤我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毒,万一我死了,王爷会不会偶尔想起我?” 她抽了抽鼻子,眼睛里面带着些许期盼。 萧澈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刚刚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他看着手中的微型注射器,这东西可不能够随意地丢,发出去也是要捡回来的,除非是在危急的情况顾不得才会舍弃掉。 要制作这么一个注射器,可得耗费些银子。 古鸿影见萧澈没有说话,不甘心地往前倾了倾:“王爷,这暗器……” “没毒,你放心。”萧澈站起身来,然后果断地将微型注射器放到白羽的手里:“这东西可贵了,别随随便便地用来打人,能够省一点就省一点,我的银子也不是这般如流水的花。” 有这么一个败家的媳妇儿,他还得好好地谋划一下自己的万贯家财。 古鸿影的眼睛都急红了:“王爷!” 萧澈这时才注意到还有个人尚且坐在地上:“恩?” “王爷,你不来扶下我么?”古鸿影指着自己胳膊上的伤,“我受伤了。” “你受伤的是胳膊吧?” 古鸿影呆呆地点了下头,有什么关系吗? “你的腿没事吧?” 古鸿影摇摇头,她刚刚是被苏溪给打伤了胳膊,腿倒是好的。 萧澈沉吟了一声;“那你不自己起来?难道刚刚摔下去的时候撞到了脑子,腿受伤和胳膊受伤都分不清楚?” 古鸿影嗷呜一声,真想再往后躺下去。 怎么能够这样! 一点儿都不按着话本来走! 白羽脸皮子都抽了抽,这话的的确确是像萧澈口中说出来的。 这个人,素来凉薄。 未免古鸿影接二连三地受到巨大的刺激,白羽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怀中的烧鹅:“萧澈,烧鹅都快要冷掉了。” 萧澈应了一声,然后果断地从白羽手里拿过纸袋,然后朝躲在暗处看戏的那些士兵道:“拿个盘子过来。” 额…… 士兵们仓皇而逃。 萧澈皱起眉,白羽忍俊不禁:“算了,将就下呗。” 她走上前,自然地挽住萧澈的胳膊:“他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过来。” 谁不知道这位摄政王脾气大,稍不注意就要惹怒,虽然不是在赫北皇朝,但萧澈好似走哪儿都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让云帝国的士兵都避之不及。 关上了房门,白羽脸上还是挂着笑。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 白羽将微型注射器放在桌子上,然后才从手环里面取出一定剂量的麻药,将注射器装满了之后,才将注射器给放回手环里面。 她刚刚一抬头,萧澈已经将烧鹅腿递了过来。 白羽笑盈盈地接过:“那姑娘的心,怕是要伤透了。” “恩?” “你看不出来她喜欢你?”白羽啃了一口烧鹅腿肉,笑的花枝乱颤,可白瞎了姑娘的一番真心,遇上萧澈这总不懂风情的主儿。 “人家在地上坐了那么久,你都不知道扶一下。” 白羽嗔怪地说道,“瞧人家都快要哭出来了。” 萧澈从纸袋里面找了块半肥半瘦的烧鹅肉:“我怎么就要去扶她了,和她非亲非故的。” 白羽摇摇头,就连她刚刚都以为萧澈走到古鸿影面前蹲下的时候,会顺带扶一下人的,哪知萧澈却只是将古鸿影胳膊上的微型注射器给取下来,然后完全不理会人家。 太伤女儿家的心了吧。 “你都不觉得刚刚人家已经表现了迫不及待么?” 白羽的话,让萧澈沉默了片刻,良久之后,他才开口: “这儿的治安不大好。” “恩?” 白羽纳闷地看着他,怎么感觉风马牛不相及? 萧澈道:“明明是皇家的驿馆,怎么就能够让人随随便便地进来?” 要不是白羽随机应变,还不知道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呢1。 萧澈越想越是生气:“姜遂平怎么没有送你回来?他带你走的,按理说应该是要送你回来的。” 听萧澈的语气,白羽就明白了。 敢情是要秋后算账。 “你也别怪人,我刚刚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了。”白羽讳莫如深一笑,狡猾的像只狐狸。 “都办妥了?” “不出一日,帝都流言蜚语四起。” 第403章 守坟 第403章 守坟 在白羽的暗示之下,姜遂平果然将自己的大胆猜测告知了神秘的相关人士,一时之间,云帝国的朝堂都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开始暗暗地谴责来自赫北皇朝的两人。 流言蜚语将萧澈和白羽都推向了风口浪尖。 帝宫之中,初升的太阳就悬挂在东边,暖意融融的阳光落下来,照在少女疾驰而带起来沙沙作响的金步摇之上。 她走路都带风,一路上金步摇都摇曳生姿,反射出来的灿烂光芒都能够刺盲人的眼睛。 一路而来,不知有多少內侍和宫娥都朝着少女毕恭毕敬地行礼,但那少女却顾不上那么许多,一脸焦急地往长信宫方向奔跑。 长信宫的气氛也不是很好,帝君才刚刚回来,上个朝让他精疲力尽。 每日四更起床,五更上朝,他有些怨怼,谁定的这么早的时辰。 努力地打了个哈欠,还没有来得及喝口茶就听到门外焦急的声音响起来—— “诶诶诶!公主!公主!不能进去!” “嘎吱——” 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规矩的公主还是闯了进来。 内侍总管为难地站在门口,等待着又一次阻拦不利而要受的惩罚,岂料这一次帝君却是淡淡地摆手:“你退下吧。” 帝君沧桑的眼睛里面带着疲惫:“如何?” 公主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成日里面和帝国学院里面的学生打打闹闹,好些时候做的太过出阁了,学监都会亲自来帝宫向他告状,为了顾及公主早死的娘亲,他也不忍责罚,反正身为公主,以后的路也没有多少能够自由自在了。 公主不仅仅是一种荣誉,更是一种交易。 政、治联姻的交易。 最近云帝国边境还算安稳,但三五七年之后就不知道会如何了。 这个公主要往哪儿放去,他还在考虑之中。 “父皇!” 古鸿影已经跪了下来:“父皇!” 帝君疲惫的眼睛里面有些诧异:“平身。” 何事居然会行这般大礼? 古鸿影道:“儿臣听闻外界传言,说赫北皇朝的摄政王来这儿是要刨使臣尸体的,此事父皇断然不能够相信呀!” 帝君刚刚端起茶杯的手稍微颤了颤,赫北皇朝的摄政王好似尚未婚配。 “唔,然后呢?” “儿臣愚钝,只觉得摄政王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帝君将茶杯放下,忽然间他又觉得不渴了,他想要听听自称愚钝的女儿会说出什么大道理来,会否和昨天的那个小子一样,都是言之凿凿地同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说。” “儿臣觉得,摄政王乃赫北皇朝堂堂正正的王爷,刨坟什么的他应该是做不出来的,倒是他身边随行的那个小矮子。”古鸿影说到这个的时候,忽然声音往低了去,然后尴尬一笑:“儿臣的意思是说,那个叫苏溪的男子。” “苏溪如何?” “儿臣以为,此人贼眉鼠眼的,大抵不是个好东西,刨坟什么的,说不定就是他想出来的。” 帝君点了下头,然后又端起茶杯,说的倒是不错,还算是有点儿愚见。 那个小个子的的确确是对他阐述了自己有这个想法。 “你觉得如何?” 帝君的话锋来的极快,古鸿影都没有回过神来。 “什么?” “本座是问,你对刨坟有什么意见?” “哈?”古鸿影再三地瞄了一眼一本正经的父皇,确定了父皇没有在开玩笑之后,才鼓足了勇气道:“刨坟肯定是不对的!” “为了查案都不对?” “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对。”古鸿影认真地说道,“不管父皇是不是在问要刨使臣的坟,儿臣都觉得不对。死者为大,人家都已经入土为安了,哪能再做出这般缺德的事情呢?” 帝君瞄了一眼古鸿影,瞄的古鸿影都觉得自己影子歪了歪。 “是挺缺德的。”帝君叹了口气,刨坟不可取。 古鸿影得了父皇的鼓励,赶紧继续说道:“父皇!儿臣以为,那个赫北皇朝的苏溪是留不得了,他既然衍生出要刨坟的意图,那也许在未来的日子,保不齐就去刨了使臣的坟。使臣出使赫北皇朝,为的是两国邦交,现在人都死了,死因不明,万一再落得被人起了坟的事情,只怕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她这话说的十分夸张,帝君的眉梢都忍不住跳了跳。 怪慎人的。 不过他年轻的时候还真的看到过诈尸什么的。 那具原本躺在水晶棺内的九幽圣体睁开双眼的时候,惊艳了在场的所有人。 想想都觉得十分难能可贵。 帝君想了想:“那你觉得如何?杀了苏溪?” 古鸿影正要点头,帝君却冷的一笑:“那岂不是落人把柄?” “额……”古鸿影赶紧将已经酝酿好如何杀人藏尸的计划给咽回了肚子里面,然后讪讪一笑:“那父皇觉得该如何呢?” “此事所有的关键点都在使臣的遗体上。” 帝君看着古鸿影:“既然你如此关心使臣的遗体,不如,保护遗体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哈?”古鸿影好似没有听清楚似得,“父皇的意思是说……” “你去守坟吧。” 帝君的旨意刚刚一下,古鸿影就欲哭无泪了。 她是来请旨诛杀那个叫苏溪的赫北皇朝使臣,怎么现在却变成她要去守坟了。 白天还好,夜班三更怎么办? 在坟地搭个帐篷么? 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不,应该是不敢想。 帝君看着她:“是不愿意?或者是害怕?” 古鸿影咽了口唾沫,这如何回答? 是回答不愿意还是回答害怕? 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倘若是回答不愿意,那就是不顾全大局。 可若是回答害怕,那会影响她在父皇面前的形象。 古鸿影委屈地看着帝君,能不能不选呀? 可帝君目光如炬地将她给盯着,好似她不给个答案出来,就不善罢甘休一样。 古鸿影垂眸看着自己的绣花鞋上的凤纹:“儿臣没有不愿意,也没有害怕,为帝国守卫疆土儿臣都在所不惜,更别说为使臣守坟了,儿臣保证,只要有儿臣一日,就不会有任何能够刨到使臣的坟!” 这话说的可鉴日月,可泣鬼神,更是让古鸿影泪如雨下。 阴森森的,好可怕! 第404章 心酸谁人知 第404章 心酸谁人知 帝君的眉宇之间透着浓浓的沧桑,他摆摆手:“既然愿意,就不要哭了,一会儿本座挑两个一等一的高手,和你一同去守坟。” 古鸿影的拳头握了握,还以为哭两下就不用守坟了,结果还是要硬着头皮上。 “儿臣有个不情之请。”古鸿影看着帝君,心知自己的父皇虽然大权在握,但始终算是中庸之辈,出格出彩的事情从而有之。 当然,做子女的是不能够质疑父亲,可她这个爹不是普通的爹,是万民之主,是云帝国的帝君。 古鸿影谨慎地看着帝君:“父皇,可否多加两个高手?” 埋葬使臣的地方并不是皇陵,夜晚也不知道会不会冒出什么盗墓贼或者是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她乃千金之躯,怎么能够去冒险。 帝君淡然一笑:“一会儿你自己去选,人数你也自己定。” 末了之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古鸿影:“当年切记,不可多,守的太过严实,会让人觉得此地无银。” 古鸿影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然后惨淡地离开。 原以为她哭两声,说几句苏溪的坏话,父皇就能够轻轻松松地将此事给定了下来,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吃不着羊肉还惹了一身骚。 古鸿影欲哭无泪地走出殿门,回头的时候,更是失望了。 她的父皇,那位高高在上的帝君,居然连多问一声都不曾,真的这般放心她? 古鸿影走后,长信宫的殿内并不安生,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地闪过。 但坐在銮座之上的人并没有显出任何的局促和不安,只是淡淡地开了口:“你,来了。” “恩。” “尊上可有话带来?” 帝君的声音带着极度的疲惫:“这位置,再让我坐下去,我可能就会疯掉了。” 黑衣人抱着胳膊,他年岁不老,眼角的细纹都不多,乍眼看过去也不过就二三十岁。 “当年是你自己选择的这一步。”黑衣人的声音很凉,透着一股子幸灾乐祸。 原本这帝君之上的人不该是他的。 帝君疲惫非常:“这么多年,我也恕罪了呀。” 当年的他,还是逃不过小人之心。 结果谁都没有想到…… 会有那样的结果。 可谁能够想得到! 他也很无语呀! 一场海难,一场雷击,所有的事情全都浮出水面,原本应该安安静静离去的人,却悄无声息地回来,而那个本该在世上逍遥快活的人,却沉入海底,消失无踪。 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一个可笑的误会。 兜兜转转,斗的那么厉害,抢的那么厉害,争的那么厉害。 血雨腥风之后,总归是一场空。 留下来的,到底还是他们。 帝君叹了口气:“尊上可有什么话带给我吗?” 他不甘心地继续问。 他眼底有希冀,他想的是有人能够代替他坐这个位置。 是的,高高在上的帝君想要退位了。 “有的。”黑衣人面巾之下的脸看不清楚什么表情,只是他眼角微微上扬,好似眯起了眼睛,又好像是在笑,让人捉摸不透。 “尊上说,让你在这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上,好好地反省。” 帝君垂下头来,这么多年了,还不够吗? 他到底要反省到什么程度才能够让他从这个位置上下来? 世人都说当皇帝好,可等真正当上皇帝之后,才会发现,这个位置上除了空虚,除了寂寞,除了疲惫,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可万人之上的权势,蒙蔽了那么多双眼睛,他们都争先恐后。 帝君叹了口气:“本座会谨遵尊上教诲。” 黑衣人瞧他一副死狗似得模样,也随意地啧了一声:“尊上现在没空搭理你,他说了,只要你将局面稳定好了,等圣女醒过来,一切都好说。” 帝君原本带着希望的脸彻底垮了下去,他眉头紧皱:“多少年了?圣女都沉睡多少年了?以前圣女沉睡五十年,而现在,她又睡了,尊上这么做不是在折磨我们吗?”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愤怒。 昆仑圣女! 九幽圣体! 生出来就是个祸害! “咔擦!” 旱天雷平地而起,惊得帝君额上都冒出了些许细汗。 黑衣人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这是在心里骂圣女了?” 如此奇女子,怎么能够被骂呢? 四方诸神都看着呢! 黑衣人换了个姿势,不再那么高高在上:“其实吧,这一次我除了给你带尊上的话儿来,还有一件事要交代给你。” “恩?” “此番赫北皇朝有一个人是圣女的救命恩人,你且看着办。” 黑衣人讳莫如深地说道,他并没有点明到底是谁才是圣女的救命恩人,他存了私心。 帝君淡淡地“哦”了一声:“知道了。” 能够救人的,能够成为救命恩人的,应该是个大夫吧。 黑衣人试探地问道:“你这般敷衍,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你且说说,你认为是谁。” 帝君没有功夫来理会他的小心机,随口道:“肯定是药王谷谷主苏溪了。” 黑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算是识趣。” 他不表态,只是笑的很狡猾:“你且记住,尊上说要善待,可别因为使臣的事情给将人害了。” “你放心吧,早前他就已经来本座这儿商量了对策,所有的事情都会有水落石出的一日。”帝君觉得疑惑,“你什么时候变的这般啰嗦了?” 黑衣人尴尬一笑:“我这不是长途跋涉,劳累了么!” 他背过身去,不让帝君看到他眼底的闪躲:“其实你这儿也不错,好吃好喝地供着,有什么难受的。” “你知道什么。” 帝君不想和他废话那么多,只是淡淡地叹了口气。 他现在的处境,谁又能够看得透。 一切以为就算被困在笼中,也有知心的红颜陪他,可兜兜转转,红颜枯骨,一切都成空。 更遑论那些,本就带着沉重心思来到他身边的女子了。 男人好色,这是个不变的定论,他能够在温柔乡中把持,但日久生情,如何能够自控? 可每每付出真心,换来的全都是算计。 妃嫔之间的恶斗,殃及子嗣也是常有的事。 他都看在眼里,可什么都做不得。 这种心酸,谁人知? 第405章 激怒 第405章 激怒 “既然你们有了对策,那我就先走了。” 黑衣人正打算往外面闪,帝君却是道:“你且站在。” “还有什么事么?” “你不打算来帮忙?”帝君反问,“刚刚我听你的语气,大抵尊上是十分看重那个叫苏溪的小子,你就不搭把手?” “他们此番对付的人是谁,你可知道?” “云宗。” 黑衣人点点头:“我和云宗的关系,能够面对面地对付么?” 帝君冷笑一番:“自从盍族全族覆灭后,你就这副死样子,瞧了也觉得心烦。” “那你别瞧呀。” “不过……”帝君的话刚刚转了个弯儿,“你不觉得你有变化吗?” “我一直都这般,哪有什么变化。” 黑衣人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你别在这儿和我装高深莫测,大家都是同一个山上的狐狸,你和我说聊斋呢!” 帝君是在觉得心中有疑惑:“四年前你就开始不一样了。” 人都是差不多的,刚刚才自怨自艾过的帝君在发现八卦味道的时候,都变得神采奕奕。 “我很好奇,是什么能够让你从一个哀莫大于心死的行尸走肉又复活起来。” 帝君的眼底带着浓郁的八卦味道,黑衣人不由得皱起眉。 四年前…… 四年前的那一夜,他本来是打算找个地方将自己活埋了,活太久也觉得累了,可没想到,居然在那个时候,让他遇上了一朵绝地求生的悬崖菊。 如雪般白…… 似火般烈…… 蜿蜓伸展到最深最深的谷底…… 他都很好奇,那个女子,是如何从乱葬岗挣扎出来的。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的求死欲,彻底消失了。 缘分这种事,没有人能够说的清楚道的明白。 他就这么活下来了,活的比以前更好。 “喂!” 帝君的声音不耐烦了,他瞧了一眼还在回忆过往的黑衣人,就差没有用手肘去撞击对方了,明明是他提出来的,怎么就不能同他说了,还要藏着掖着生怕被人发现似得。 太小家子气了。 黑衣人回过神来,面巾之下的脸是让人看不清楚的表情。 他淡淡地咳嗽了下:“你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身为帝王,当有平淡之心。”黑衣人付之一笑,并不打算再继续和帝君瞎扯。 帝君却像个小童似得,一把将他的衣袖给抓住:“你信不信,下次抽签坐这个位置的时候,我不会让你了!” “上一次,是我让你。” 黑衣人掌心爆发出武力,趁着帝君稍微走神的时候脱身,果断一晃消失在殿中。 帝君看着手中的空空荡荡,心里也是空空荡荡的。 当年,若不是他想要坐这个位置,现在应该能够明白生活的真谛吧。 多子多女,荣华富贵,权倾天下,可最缺的就是一颗真心。 他颓然地坐回了銮座,看着面前的一堆小山似得奏折,心中更是郁闷了。 当年他脑子怎么就抽风了,居然让那家伙让他。 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做这等傻事! 他本来只是想要坐上这个位置过过瘾来着,可现在,骑虎难下。 天知道他是有多么想下来,当然,下来的姿势是不能够太难看。 — 驿馆之中,一盘包子正散发出热气腾腾的诱惑。 十个包子已经被 、干掉了三个了,白羽手里捏着第四个,砸吧着嘴:“喂!萧澈,你再不来,我就快将包子吃完了。” 她食量很大,可却不见长肉。 她那个心情哟! 这身子是怎么补都补不好了么。 白羽咬了一口热乎乎的包子,十分满意。 不管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吃饱了下黄泉也要当个饱死鬼。 帝都就是不一样,包子的水准都是超赞的。 她咬着包子,眼角的余光往外面瞟,明明说好了,去去就回,怎么就还没有回来。 “萧澈……” 她就像喊魂似得,没咬一口包子,就喊一声。 刚刚走到门口的萧澈额上浮现出三条黑线。 “咳咳!” 他表面上还是风轻云淡,可实际上还是拿白羽没有什么法子。 白羽从盘在里面捏起一只包子,朝萧澈小跑着过去:“你快点拿着!” 萧澈从她手里接过包子,似懂非懂地看着她:“你一大早喊冤似得,就是让我快些回来吃包子?” 他出去之前可是说了自己要去哪儿的。 事情已经在发酵了,他们也要行动了。 帝宫的侍卫已经浩浩荡荡地去了使臣的坟地,这种举动无异于是在告诉全天下的人,有人在打使臣尸体的主意。 只要云楠在云帝国,那就会知道现在帝都的情况。 而在云帝国唯一会、唯一想打使臣尸体主意的人也就只有他们了。 云楠不会袖手旁观的。 只要云楠有所动静,他们就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再完美的犯罪,也会有线索的。 “我这不是怕我一个没克制住,就吃完了呢!”白羽心里还是念着他的。 她知道自己的食量,就算再放一盘子包子在她面前,她都能够继续吃,可如果她再继续吃,萧澈就没有。 萧澈的心中涌出暖意,他咬着包子皮,竟然觉得包子都是甜腻腻的。 在白羽吃下第七个包子的时候,她终于是想起来萧澈刚刚出去做什么来着了。 “对了!”白羽果断地将尚未吃完的包子给放下来,然后饮了口茶水,让自己的脑子灵活起来:“外面的风声如何?” “帝君应该是安排了人特意去了坟地。”萧澈很认可地说道,“你的想法不错,但我更好奇你的手段,你是如何让云帝国的帝君配合你演这么一场戏?” 白羽呵呵一笑:“我只是告诉他,杀使臣的另有其人。” “就这么简单?”萧澈很好奇,“云帝可不是这般好说话的。” “那是因为说话的方式没对。”白羽又继续喝了一口茶水,“我只是先将事情简单地同他说了下,然后又告诉他,其实我们在使臣遇害的案发现场找到了些许东西,如果想要证明凶手的身份,只能够剖尸。” “你在激怒他。” 萧澈毫不客气地就点了出来。 白羽诚恳地点了下头:“不将他激怒,又怎么知道他的底线。” “太冒险了。” 第406章 陷阱 第406章 陷阱 萧澈眼底涌出不快,这件事并不是一定需要白羽去做,他不想白羽犯险。 白羽却觉得无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他堂堂云帝国帝君还能够将我在长信宫内就地正法了?” 顿了顿,白羽又继续说道:“我将他激怒之后,然后很快就话锋一转,直接告诉他,我们在案发现场还找到了些东西,事关两国机密,倘若他肯配合我,我才会将东西给拿出来。我就不信,莫名其妙地,他会差人到赫北皇朝去,这其中肯定有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还是懂的。 “也许,救你命的,就是这句话。”萧澈坦然一笑,“表面上云帝国差人到赫北皇朝是为了联姻,但实际上,云帝国一直都觊觎着我们的河山,、甚至隔三差五地就要差人到赫北皇朝来,次数频繁,好似在寻找什么。” “咦?”白羽好奇地看着萧澈,“以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过?” “以前觉得不重要,以为他们是在找什么功法或者宝藏,但现在……” “现在如何?” “我感觉,他们是在找人。” 萧澈的感觉素来很好,他眯起眼睛:“不过现在我还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觉得倘若是提亲,打算要联姻的,可否会派一位使臣前来?”萧澈反问。 他此前就觉得不对劲,但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现在他想起来了。 每一次云帝国差人来,对外宣称的都是打算联姻,三个月、五个月、半年……都在联姻。 谈过去谈过来的,好似都是联姻,但实际上,每一次是顺顺利利谈妥了的, 现在想想,大约他们只是在找借口。 以联姻的借口,去赫北皇朝明目张胆地找人。 可,找的是什么人,居然会让云帝国这般小心翼翼,生怕被其他人知道似得。 此人,必定很重要。 白羽笑道:“说不定人家云帝国从来就不将赫北皇朝放在心上呢!” 虽然才来这儿不长时间,但从不周关下船之后,她就感觉到这儿的人杰地灵,传闻之中的云帝国是担得起朝圣之地的美誉的。 云帝国建国时间并不长,六十多年时间,但成效、功绩,甚至百姓的满意度都大大地超越了赫北皇朝,而赫北皇朝,虽然前期是藩王割据,但实际上还是萧家人在掌控政局,可一个新国,一个旧朝,却是不同的光景。 这些都需要赫北皇朝好好地学习一番。 但萧衍……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萧衍那样子,连后宫都管理不了,更遑论治国了! 后宫的尔虞我诈,她知道,萧澈也知道,任由那些人兴风作浪,对朝廷根本不好。 萧澈定定地看着白羽,看的白羽都很不好意思了:“我刚刚说错了话吗?” 刚刚她不过是实话实说,若是说的太过直接了,伤了这位赫北皇朝摄政王的心,也是不可避免的。 “你说的不错。” 出乎意料的,萧澈表示赞同。 萧澈站起身来,看着外面的明朗的天色:“赫北皇朝是老了,所以更需要多的新鲜血液供氧,可现在朝廷上的那些老顽固费了不少心思将千丝万缕的亲戚都往朝廷里面塞,如今的赫北皇朝错综复杂,就像老树根那般,要想要根治,除非……” 他神色晦暗地瞄了一眼白羽,这件事在他心里已经有多年了,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连根拔起。” 萧澈的意思,白羽很清楚。 两人不过短短的眼神交汇,她就了然于心。 白羽道:“你第一个向要对付的人,是楚江。” 在四年前,萧澈就想借着萧衍逛窑、子的事情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皇帝行为不检的事情全都推到楚江的身上,可那个时候,因为白羽被搅了进来,倘若要杀楚江,他必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会殃及无辜。 所以,他只是任由楚玉等人将萧衍带走,最后让太皇太后小惩大诫。 楚江是什么货色,萧澈明白的很。 常常深居简出,但实际上却是老谋深算。 每一次他要推行新政的时候,楚江总是会旁敲侧击地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好。 朝堂之上的守旧派自然而然地就归到了镇国公那边。 为此,他已经安排了不少眼线到御林军之中,但同时,也在镇抚司发现了不少对方的探子。 楚江目前最强的保护屏障,还是楚琉璃。 当朝太后,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去动摇她的位置。 “你在忌惮什么?”白羽走到萧澈身边,她目光平视,身上有种淡淡的疏离,“是在顾忌楚琉璃吗?” 每一次,他们在提及这个问题的时候,白羽总是带着很强的戒备心。 萧澈没有说话,楚琉璃于他不过是一段不能够算是往事的过去。 两人之间除了有一纸婚书之外,什么都没有。 楚琉璃想要的,他给不了。 他想要的,楚琉璃也给不了。 她最终选择的人是他的皇兄,那位已经驾崩的先帝。 “你在意过楚琉璃吗?” 白羽的声音淡淡的,她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萧澈的侧颜。 她知道,倘若自己再一看,说不定自己伪装出坚强的心,会在一瞬间崩塌。 四年的兜兜转转,她已经不想萧澈身边还有其他人。 她要干干净净的情。 但楚琉璃就像冤魂一般,阴魂不散。 扪心自问,白羽恨不得找人做掉她。 这样的阴暗面,她从不曾表露出来。 情爱都是自私的,既然她选择了萧澈,萧澈也选择了她,就没有道理还有个女人能够介入他们之中。 和楚若兰那个绿茶婊不一样,楚琉璃让她厌烦,但不是那种恨之入骨。 两人就像旗鼓相当的战士,在这场情爱之中相杀。 “你说呢?”萧澈扭头,目光轻轻地落在白羽的侧颜上。 “应该是在意过的吧。” 萧澈眯起眼睛,这还真的是个陷阱。 在意或者不在意,总归都是问题。 倘若他回答在意,那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在白羽的心里总归是会有一根刺,但凡遇上和楚琉璃相关的人和事,她都会耿耿于怀。 可若回答不在意…… 最是无情帝王家。 曾经的一纸婚书,到最后的不在意,甚至是要斩草除根,未免显得他太过无情了。 第407章 如何忍受 第407章 如何忍受 “怎么,回答不出来了?” 心绪不大宁静,白羽的笑容都显得勉强。 萧澈扳正白羽的肩膀,逼的她与他对:“反正我说在意,也是错,说不在意,也是错的,对吗?” 白羽一愣,她尴尬地扯了下嘴角,这是一个话题陷阱。 但也是剖白。 她想要听听萧澈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她想要知道他的一切。 “你想说什么。” 萧澈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面好像装满了星星一般,他嘴角勾了勾,露出邪佞的笑意,下一刻却将唇瓣凑了上去,以温柔不可方物的吻堵住了白羽刁钻古怪的提问。 白羽愣神了,一时之间都忘记了闭眼,她眼睛睁得老大,她看着就在自己眼皮之下的绝美皮囊,心中是万分震惊。 一吻毕,萧澈满意地站直了腰板,又亲亲地捏了下白羽的鼻子:“在意和不在意,那都是看心境。自从她和我接触婚约之后,就不在意了。” “我知道你会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阿羽,我告诉你,就算我对任何人绝情寡义,但对你,从始至终都是真心真意。” 萧澈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带着几分温柔。 甚少有人能够看到他如此温柔的笑意,就连刚刚走进驿馆门看到这一幕的姜遂平都十分震惊。 姜遂平尴尬地站在原地,往前一步也不是,往后一步也不妥。 他今日是带着圣旨来的,可不是没事瞎转悠。 “咳咳!” 实在是没有忍住,姜遂平清咳了两声,然后朝着萧澈作揖:“王爷。” 原以为抬头的时候能够看到分开的两人,但当姜遂平将脑袋抬起来的时候,却还是看到保持着暧昧姿势,抱在一起的两人。 咳咳! 姜遂平差点没一口气呛死在那! 就算他们这边豢养男宠之风盛行,也不代表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般暧昧的举动吧。 非礼勿视呀! “姜侍郎,这么早?” 萧澈倒是不觉得自己和白羽之间抱在一起有什么不妥,淡定地看着一脸尴尬的姜遂平。 白羽晃了一眼自己和萧澈的动作,登时脸色飞上红霞,推了推萧澈:“放开。” 现在她是一身男儿装,这般也太过打眼了。 萧澈知道白羽怕丑,优雅地收回手,但末了还是轻轻地揉了洗她的脑袋。 姜遂平表示血槽已空,大清早的就这般暧昧,还视他为空气那般,好像吐血身亡算了。 身负皇命的姜遂平终于是在尴尬之中找到了话语权,他走上前:“王爷,帝君说,让您准备准备,可以去见他了。” 萧澈“哦”了一声,脸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他从容地走出房间,脊柱打的笔直:“走吧。” 姜遂平“哈”了一声:“现在?您不需要准备准备吗?” “准备什么?”萧澈没有回头,径自往前走。 姜遂平被萧澈的举动给逼的往前小跑了几步,抢步走到他之前,然后回头将他给拦住:“王爷不需要准备吗?” 就这么随意地去见他们帝君吗? 太随意了吧! 萧澈眉梢一挑:“你是觉得本王身着随意了吗?” 姜遂平下意识地扫视了一番萧澈,唔……虽然只是常服,但谁让这位主儿是衣裳架子呢?穿什么都好看,穿什么都气度不凡,穿什么都不会让人觉得随意,相反他骨骼高大,穿什么都会给人一种贵气逼人的感觉。 他老老实实地摇摇头:“不随意。” “那你是觉得本王举止随意了?” 姜遂平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没有,没有。” 堂堂赫北皇朝的摄政王哪里会举止随意。 “那还不走?” 姜遂平还没有回过神来,这是什么操作?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早就不见萧澈的踪迹了。 姜遂平惶恐地一路追了上去,一路狂奔,终于是在宫城门口拦下了即将入宫的萧澈。 “王爷!”姜遂平尴尬万分,他的声音因为激动都忍不住尖锐起来,听起来就像太监似得。 惊得守门将都忍不住往这边看过来。 姜遂平老脸一红:“王爷!” 他快步跟上去 ;“您这样是不合规矩的。” 外臣入宫是需要礼部的人引荐的,若是擅闯,乃谋逆大罪。 这位王爷不仅仅是外臣,而且还是外使。 万一在半路上被人当做了细作,或者是刺客,击毙在宫中,又是一桩奇谈了。 姜遂平大口地喘息着,萧澈却是不以为意:“莫慌,本王等。” 守门将懵懵地点点头,表示眼前这个长的很好看的贵气男人说的是大实话。 平地一声雷,将姜遂平劈的外焦里嫩。 敢情他跑的这般气喘吁吁都只是一场闹剧,人家一直都在这儿等着? 姜遂平在宫门处给萧澈办好了手续之后,才在內侍的引领之下,和萧澈一同入宫。 “王爷应该是第一次来咱们云帝国吧?” “曾有幸为帝国学院学生。” 萧澈不苟言笑,每一句话都能够让姜遂平哑然许久。 姜遂平很尴尬,这话他该如何接呢? 这样一路走下去,气氛很不好呢! 现在他又开始怀念起那个叽叽喳喳的苏溪了。 一路上,苏溪就像是他们之间的调味剂,中和着一路的氛围,那些剑拔弩张在苏溪的话语之下,都变成了和煦春风。 好似只有在和苏溪一起的时候,这位看起来生人勿近的王爷才能够和普通人那般。 姜遂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原来去长信宫的路竟然有这么长! 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似得。 “和本王一同,很难受么?” 萧澈的话,宛如刺耳的力刀,一下子刺破姜遂平的耳膜,惊得姜遂平更是哆嗦的厉害。 “王,王爷。” 萧澈皱起眉来,他不悦地哼了一声。 姜遂平赔笑道;“不是,不是,只是王爷贵气非凡,下官觉得实在是不能够亲近,所以才会……” “你做了亏心事?” “恩?”姜遂平抬头看着一本正经的萧澈,这牛头不对马嘴的,怎么回答? 萧澈嘴角勾了勾:“只有做了亏心事,才会这般做贼心虚,内心害怕。” 姜遂平脸皮子又忍不住抖了三抖,王爷!是你气场太压人了好吧! 他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没有这般窝囊过,被一个青年人给压的呼吸都觉得是罪过,也不知道赫北皇朝的人,是如何忍受的! 第408章 到底是什么人 第408章 到底是什么人 姜遂平颤颤巍巍地和萧澈一同来到了长信宫,宫门大开,帝君已经在内等着了。 “王爷,里面请。” 内侍总管的脸笑的就像一朵菊花似得,灿烂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脸上的褶子都快要形成大小河川了。 萧澈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从容不迫地进入了正殿。 殿中气氛低沉,帝君已经在銮座之上等的不耐烦了。 本来今日他并不打算接见萧澈的,可刚刚宫门口的侍卫来报,说是礼部侍郎姜遂平带了赫北皇朝摄政王前来,他这才将手里的事情给暂时放置在一边,一面饮茶一面等候。 “赫北皇朝使臣萧澈,见过云帝。” 萧澈器宇不凡,请安的姿态也是高高在上。 他在赫北皇朝就没有正经地同萧衍请安问好过,这番面对云帝,不卑不亢,算得上是将自己的架子端了起来。 “摄政王今日得空了?”云帝端起手边的茶杯,声音轻描淡绘。 论气场,饶是云帝都要略逊萧澈三分。 到底不是皇族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举手投足之间,江湖之气甚浓。 萧澈从容对答:“空了。” 云帝端茶杯的手颤了颤:“呵呵,摄政王言简意赅,不知道今日入宫所为何事?” “不是云帝托人来告诉本王,得空了就来同云帝说说使臣遇害的事情么?” 云帝嘴角抽了抽,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不过…… 也没让他来的这般气势汹汹呀! 云帝尴尬一笑:“那王爷准备告诉本座什么?” “苏溪已经将事情经过都告知过云帝了吧。”萧澈的语气很淡然,“今日本王瞧外面暗流涌动,怕是差不多了。” “摄政王这一次能够保证,能够一举将凶手给抓住?” “一定。” 这一次他一定要联手云帝国将云楠给抓住。 萧澈嘴角弯了弯:“不过在抓凶手之前,本王有些事想要弄清楚。” “摄政王请说。” “帝君可知道海外云宗?” 云帝点了下头:“云宗,本座是知道的。” “那帝君可否告知本王,帝君,甚至是云帝国,和海外云宗可有其他的连系。” “摄政王是指什么?” “两者以云字为关键点,不免引人怀疑。”萧澈开门见山,他眼底清明一切。 云帝笑了笑:“摄政王说笑了。本座可以指天发誓,不管本座还是云帝国和海外云宗没有半分关系。” 说到这儿,云帝都忍不住站起来,挺起了背脊:“难道摄政王忘记了,云帝国乃九州大陆云州古族开辟,帝国借云州之名为号,但实际上,却是古族后人,乃上古战神后裔。海外云宗算什么?不过是野路子门派,冠以云姓,自以为能够和我们古族相提并论。” 萧澈满意地点了下头:“如此,甚好。” 只要弄清楚了这件事,那接下来的都很好办了。 杀云楠,刻不容缓。 只要除掉了云楠,白羽才能够真正的安全。 这一次他们来云帝国,表面上是为了查明真相,是为了两国邦交,但萧澈还有个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除掉云楠。 云楠已经嗅到了盍族后人的味道,顺藤摸瓜,应该会在短时间内发现白羽就是苏溪,虽然他刻意将北冥支开,但也拖不了多久,等云楠那边的杀手暗杀北冥的时候,就会发现,白羽并不在。 到时候…… 肯定会折返到这儿来的! 而此时,正值上午美好时光。 在距离帝都还有五六日路程的郊外,白宁均匀的呼吸声宛如天籁,任凭一旁的厉眼怎么扫视都不醒。 “他是猪吗?” 凤华政不耐烦地说道,“这一路上他除了吃就是睡,每时每刻都在睡,要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都是人贩子。” 真是很羡慕小孩子的睡眠,他都开始嫉妒了。 想他年少的时候,有不少的瞌睡都是在严苛的环境下给逼没了的。 天都没亮他就需要起来晨修,晨修完了之后,简单地吃过早膳后又要开始最疲惫的武修,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还要打坐沉静心灵。 做完这些,都差不多要三更了,可一眨眼的工夫,又该开始第二天的修行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 存安赔笑道:“小孩子瞌睡多是正常的。” “小孩子瞌睡多是正常的,那这个呢?”凤华政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猛地一抬肩头,狠狠地将白镇棋搭在他肩头的脑袋给推开。 白镇棋睁开惺忪的眼睛:“恩?到了吗?” 他目光都呆滞了一般。 “没。” 存安的话刚刚落下,在凤华政的身旁又响起来了震天鼾声。 凤华政十分佩服白镇棋,他这般凶神恶煞的人都无法镇压这两只混蛋,一左一右的,呼吸的声音一唱一和,很不给面子。 存安讪讪一笑:“那个,凤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 她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会有这般好的睡眠。 明明从莫言城出来的时候,就说好了要时时刻刻地警惕来着。 可这一路上,最松懈的人还是他们。 除了北冥和她两个人要稍微警觉一些之外,白宁和白镇棋还真的是有血缘关系的祖孙俩。 凤华政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也就你们两个看起来正常一些。” 存安恩了一声:“凤公子此话何意?” “和陌生人上路,难道不应该警觉一些么?”凤华政反问。 存安很是尴尬地看着凤华政,凤华政倒是大方:“你不必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语来搪塞我,我知道你们是如何想的。我手段狠戾,处事腥风血雨,不达不目的誓不罢休,这些你们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真的。你们应该防备我。” 万一他那一日不高兴了,还真的可能将这群人都灭口了。 反正这条路上也没有什么人。 “呵呵,凤公子,你别和我们开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凤华政的脸色沉下来,他嘴角微微一条,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亮出了一把长剑,剑锋已经脱离了几分剑鞘,露出无比刺眼的光芒。 “凤公子?” 存安眉头紧蹙,毫无预兆的,凤华政怎么会要对付他们? “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别人骗我了。” 凤华政的长剑一点一点地从剑鞘从挪出来,他嘴角微微上扬:“我给你一次机会,好好地同我说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第409章 隐瞒 第409章 隐瞒 “凤……” “聿聿……” 存安的话音被突如其来的马儿嘶叫声给打断! 伴随着突然响起来的汗血马受惊的叫声,马车忽然一阵震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狠狠地砸在了马车上方那般。 凤华政哼了一声:“来了。” 他这边话音刚刚一落,马车骤然停下,与此同时,一场厮杀已经在车外拉开了帷幕。 存安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她身手就要去拉开帘子,而这个时候白宁已经醒了,他抱住了存安,一双灰溜溜的葡萄似得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白镇棋:“三爷爷还没有醒。” “麻烦!” 存安娇斥了一声,正要伸手去抓白镇棋的时候,凤华政却是一把将睡到雷都打不动的白镇棋给顺势丢出了车外。 外面一阵狂风,惊起了阵阵尘埃。 存安嘴角抽了抽,正打算说什么,凤华政却厉声喝道:“走!” 凤华政率先冲出了马车,存安带着白宁紧随其后,当存安的脚步从车厢脱离的那一瞬间,一片刀光剑影已经砍向了马车。 车厢霎那之间,四分五裂。 存安回过头来,他娘的,这么狠! “北冥!” 白宁失声惊叫起来。 成年人都被马车四分五裂的声音给吸引了注意力,也只有白宁这个小孩子注意到了北冥正在孤军奋战。 北冥被围困在六个杀手的阵中,抵抗的比较吃力。 “这些人是冲着行尸来的。” 凤华政的声音淡淡的,他抬了下眼皮,不咸不淡地瞄了一眼存安。 存安心虚地闪避了下,凤华政哼了一声,果然是群来路不明的家伙。 要是这般轻易地将人带去了帝都,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得由他们凤家来扛着。 他正愁没有机会来试探,这些黑衣杀手出现的正是时候。 白镇棋揉着自己被摔疼的屁股:“是谁将三爷我给丢出来的!” 现在形势危急,但也不能够阻拦白镇棋一颗想要问责到底的心。 他刚刚正梦到要和一位姑娘渐入佳境,岂料在梦中竟然被人抓奸在床,还被人丢了出去,屁股生疼。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着苍茫的大地,听着周围的厮杀声,才回过神来,也许这个梦半真半假。 他真的是被人丢出来的,从马车里面丢出来的。 太没有道德了! 存安和白宁齐刷刷地将凤华政给看着,两人表情如出一辙:喏,是他。 白镇棋气的脸色发青:“你这是收买人命!” “看那边。” 凤华政随意地指了下马车的位置,白镇棋这才看到早就已经四分五裂的马车。 额…… 如果他还在里面,那是不是会被人大卸八块? 太可怕了。 “这些人……” “你们招惹过来的。”凤华政毫不客气地说道:“九州大陆种族分明,鬼族日渐强盛,就算有行尸作祟,但也不会派那么多人来除掉一个行尸,所以这是仇杀。你们得罪了谁,或者说是行尸得罪了谁。” 存安看了一眼白宁,白宁淡定地摇摇头。 凤华政眯起了眼睛,他倒是小瞧了这个小孩子。 从一开始,他就被人利用了,竟然答应要送这些人去帝都。 到时候还不知道要给他惹出什么幺蛾子! 凤华政后悔了,他决定袖手旁观。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他不动手,隔山观虎斗,那些黑衣人早晚是要除掉北冥的。 哼! 小小行尸,胆敢猖狂! 白宁仰起头来,小脸上全都写满了倔强:“哥哥是打算袖手旁观么?” 凤华政笑脸盈盈:“正是。” 他回答的十分痛快,以至于让另外的三个人脸色极其不痛快。 身为武者的存安和白镇棋已经感觉到了那几个黑衣人的武力,根本不是他们能够抵抗的。 那些人,有备而来,他们如何能够抵抗? 在九州大陆,他们宁与大陆的武者根本是不堪一击的。 白宁歪着脑袋,人畜无害地说道:“唔……那哥哥,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凤华政只觉得好笑:“我的良心为什么会痛?” 他很好奇,也很纳闷,何以这个孩子会问出这么深奥的问题,让他都不知道从和下手。 白宁嘻嘻一笑:“我记得,哥哥是答应过姨姨要送我们安全到帝都的,现在这个地方不是帝都吧?” 凤华政冷冷地说道:“你们来路不明,我自然是不能够轻易地将闲杂人等往帝都带。” 这孩子,临危不乱,居然能够问出如此犀利的问题。 诚然,他是答应过姐姐要送这些人去帝都,但自古忠孝两难全,他得择其一。 “你们若不告诉我真正的身份,我想我的的确确是不会带你们去帝都的。” 凤华政的话语,对于白宁等人来说,就是最后通牒。 他目光如炬,却是轻描淡绘:“那个叫北冥的行尸,还能够撑两个时辰。” 还算是不错了。 不过一具行尸,在面对这等高手的时候居然能够面不改色,额…… 好吧,行尸本就应该没有表情。 但此番他也可以看出来,北冥的灵力不低。 白宁看着白镇棋,又看向了存安,现在是个两难的决定。 如白镇棋所言,凤华政亦正亦邪,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摸清楚他的脾性,所以在这件事上,从来他们都没有达成共识。 现在北冥危在旦夕,再不做决定,他真的害怕,北冥走不到帝都了。 “我们从宁与大陆而来。” 白宁鼓足了勇气,终于是开了口。 凤华政冷淡地一笑:“这个我知道,你没有诚意。” 白宁深吸了一口气:“存安姐姐是镇抚司的校尉。” 凤华政饶有兴趣地看着站在白宁身旁如婢女一般的存安,呵呵,镇抚司的校尉,伪装能力还真的不错。 不过此时既然牵扯到了镇抚司,那就说明,他们一行人去帝都,应该就是为了前段时间云帝国使臣遇害的事情。 “存安姐姐,你来说。”白宁朝存安点了下头。 存安回过神来,赶紧道:“我们此番要取帝都,是要为赫北皇朝洗刷冤屈的。我们朝廷绝对没有滥杀无辜,使臣的事情我们万分抱歉,但我们也在尽力解决了。不过此行一路凶险,倘若被人知道我们的身份,必定是会招致杀生之祸的。就像现在。” 她垂下头,也不知道能不能骗过凤华政。 她说了部分事实,但隐去了最关键的事实。 第410章 想杀谁 第410章 想杀谁 “你当我是三岁的孩子?” 凤华政眉梢一挑,很不客气地睨了一眼存安,最后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白宁的身上,声音也淡的宛如丝线:“那具行尸快不行了。” “那是北冥!” 白宁伸手握住了存安的手指,他眼巴巴地看着存安,这种大局面前,他一个三岁的孩子着实是不能够做任何决定的。 存安咬着红唇,脸色一点一点地苍白。 凤华政很会利用人心,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们逼入了死胡同。 她看向白镇棋,白镇棋眼神忽闪地挪到了一边,这种情况,他也没法子做决定。 存安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是要去帝都找赫北皇朝摄政王的。” 凤华政嘴角勾了勾:“是萧澈么?” 那个名字,如雷贯耳。 师尊不止一次说过,十多年前的那个少年,风姿绰约,最适合做昆仑的弟子。 可时不与我,昆仑和那个少年擦肩而过。 没想到今日却能够捕捉到曾经的 少年郎的下落。 “你是说,萧澈在帝都?”凤华政的声音掀起了一股子兴趣。 他很想要见见萧澈,同样,他也很想挑战一番萧澈。 能够得到师尊重视的人物,必定非同凡响。 而且,十多年前能够堂而皇之地拒绝进入昆仑,就这份胆识,也是无人能及。 凤华政手中的长剑再一次出鞘,带着势如破竹的强攻。 北冥被人围困在中心,并且对方都带着驱邪之物,他每一次的攻击对于黑衣人来说都是徒劳,甚至好些时候他的灵力会被人吸收了去。 就在他力不从心的时候,一道绚烂的身影带着强悍的武力能量扑了上来。 刀光剑影不过一瞬而逝,再回首时,万般成空。 白宁和存安面面相觑,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几乎是白灰色。 他们刚刚是不是说太多了。 暴露了萧澈的行踪。 白宁紧张地握住存安的手:“存安姐姐,我有些害怕。” “你别吓我,我才害怕。”存安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个站在一堆尸体中间的凤华政。 早知他手段狠戾,也早知他非凡人,但在亲眼看到他一出手就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雷霆万钧那般,她就忍不住颤抖。 这个人,和爷,是敌是友? 她刚刚的和盘托出,会不会对爷造成什么影响? 白宁的身子颤抖着,他定定地看着衣染血的凤华政,心中的畏惧在无限的放大。 与此同时,同样站在尸体堆里面的北冥忽然腾空而起,一双肉掌带着千钧之力,毫不客气地朝着凤华政的背脊劈了过去。 凤华政背对着北冥,忽地脑后生风,心知不妥,但他并没有立刻做出什么反击的举动,反而是身形一晃,就那么在众人的眼前凭空消失了。 北冥一掌击空,他纳闷地站在原地。 人呢? “北冥!” 白宁的声音尖叫而起,北冥下意识地回头,一柄长剑已经贯穿了他的胸腔。 “北冥!” 白宁挣脱掉存安的手,不顾一起地冲了上去。 北冥单手握住那柄贯穿了他胸腔的长剑,“咔擦”一声,长剑断裂。 他眼白处是吓人的灰白色,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凤哥哥!”白宁掠过那些尸体,快步跑到北冥的身前,伸开双臂将凤华政给挡下来:“凤哥哥,你答应过姨姨的!” 他气喘吁吁,虽然并不知北冥为何要对凤华政动手,但此时此刻对凤华政动手根本是自寻死路。 白宁全然想不通。 凤华政脸色沉的吓人,就像阎罗王似得。 白宁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北冥,快,快认错!” 也许认错,就能够有生还的可能! 也许认错,凤华政就可能不会追究! 凤华政往前走了一步,北冥立刻就像一只被人激怒的野狼,浑身都散发出令人胆寒的煞气,连同那些刚刚死去的黑衣杀手都被召唤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来。 “这是要做什么?”凤华政的声音显得十分不屑:“你们就是这般对付救命恩人的?” 白宁握住北冥的手:“北冥你在做什么?” 北冥的手很冰凉,从他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了没有体温。 白宁着急了:“你不要在胡闹了!北冥!” 他害怕急了,手都在颤抖。 “你越是害怕,他越是想要杀我。” 凤华政轻描淡绘地说道。 刚刚他就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联系。 这具行尸是在白宁害怕的时候,才对他发出攻击的。 所以,只有一个原因。 “你和他,结了血契。” 白宁心里咯噔一声,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凤华政丢掉断裂了的长剑,负手而立:“倒是一只忠心耿耿的狗。” “他不是狗!”白宁吼了出来,“他有名字,他叫北冥!他是我们的家人!” 北冥内心很震撼,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脸部表情,就好像一个得了自闭症的孩子似得,手足无措。 白宁紧张地挡在北冥的身前:“你答应过姨姨的,你答应过姨姨的。” 只有三岁的孩子,如何能够在这种危急关头做出正确的反应。 他会害怕,面对凤华政这等杀人如麻的厉害角色,他会害怕。 可他的害怕对于北冥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北冥和他结了血契,所以在他害怕的时候,北冥会理所当然地想 要去除掉令他害怕的因素。 而此刻,凤华政就是那个最大的因素。 白宁抽泣了起来:“呜呜……北冥,我不害怕,我很坚强,北冥……” 凤华政再往前走了两步,好无防备地和北冥直视,北冥身上的汗毛都快要竖起来了,他在愤怒! 自然,凤华政也感觉到了这些。 一旁颇为紧张的存安和白镇棋看不懂这是要做什么,他们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眼底都是莫名其妙。 这是打还是不打? 刚刚那些倒下的黑衣杀手又爬起来做什么? 颤颤巍巍地围着那三人,又不往前,是要闹哪样?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凤华政嘴角勾出笑容,宛如从修罗地狱而来的阿修罗。 “怎么,小子,你因为害怕我,而想杀了我吗?” 存安长大了嘴巴:“三爷!我怎么觉得,凤华政是想要杀小公子!” 第411章 知己知彼 第411章 知己知彼 凤华政掌心蕴出了武力能量,他指尖微微一扬,赤红色的武力在他的指尖跳跃起来,就像精灵似得。 白宁仰着头,眼底印出一片火红。 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怎么可以这样! 他才三岁呀! 这些大人就是这么欺负三岁孩子的么! 凤华政嘴皮掀了掀:“你觉得,我会杀你?” 诚然,杀白宁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凤哥哥是重承诺的人,我想凤哥哥不会言而无信,他朝回到莫言城的时候,凤哥哥也不好和姨姨交代。” 凤华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一闪而逝,任凭是距离他最近的白宁都捕捉不到。 “那你害怕我什么?” 害怕到浑身都在颤抖,害怕到,行尸都打算要杀了他。 白宁小脸儿上布满了泪水,新旧交替,他已经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眼泪是控制不住的。 他也不想害怕呀! 可在生死关头,什么镇定,什么淡泊都是假的,他真的害怕。 害怕眼睁睁地看着北冥死去,害怕再见不到爹娘。 “傻小子。” 轻飘飘的话落下的时候,凤华政的手已经轻轻地搭在了白宁的脑袋上,一股温暖的气流从天灵盖灌入,白宁心里一颤,那种暖流一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人感觉到无比的温暖,就像沐浴在春暖花开之中。 白宁定定地看着凤华政。 北冥定定地看着凤华政。 存安定定地看着凤华政。 “喂!” 唯独白镇棋没有看懂,嚷了起来:“这是要怎样!你是打算要击碎他的天灵盖么!” 白镇棋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黑衣人的尸体也全数倒下 ,他看着眼前的毫无障碍忽然就认怂了:“有话大家好商量,他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你这个年纪了,也不会和小孩子斤斤计较不是,她再怎么不对,那也是童言无忌,你是尊贵的武者,犯不着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好好的尸体倒下来做什么,他和凤华政之间的唯一屏障莫名其妙地倒了下去,他是上去还是不上去呢? 凤华政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白镇棋。 智障。 “三爷!” 存安见白镇棋要去坏好事,赶紧上前去将白镇棋给拉着:“三爷,你别乱来!” 白镇棋莫名其妙:“是他乱来好不好!存安,你这是要做什么,你拽着我做什么,你将我拖走做什么,诶诶诶……宁儿还在魔爪之下!” “三爷,嘘!” 存安紧张兮兮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难道身为武者的白三爷不知道什么叫输入武力么! 起初她都以为,凤华政将会对白宁做什么,但最后凤华政只是将自己的武力输入给小公子,这种峰回路转她都花了好久才消化掉。 凤华政为什么要这般帮小公子? 小公子身上尸毒瘴气还有段时间才会复发,他们是算好了时间的,只要能够如日抵挡帝都,小公子会没事的。 但现在……好像更不用担心了。 白镇棋也紧张兮兮地看着存安:“你是打算叛变么!” 白宁是他的侄孙儿,目前来说是唯一的侄孙儿,他不知道现在白府的情况,但既然是白家人,就不能够受苦受难,但凡他力所能及,也要救下。 “三爷!”存安将白镇棋拉到僻静的地方:“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存安的耐心着实不够了,和白镇棋说话实在是太费神了。 白镇棋懵逼地看着她,他需要懂什么? “凤华政不是要杀小公子,而是在输入武力给小公子。” 存安的话,对于白镇棋来说完全是晴天霹雳。 “哈?” 白镇棋下意识地往凤华政的方向看过去,他就说嘛,明明都歪歪倒倒地站起来了的尸体怎么一下子又倒下了,这不是坑人么! 敢情是白宁没有危险,所以北冥才没有再继续对付凤华政了。 白宁吸收着凤华政的武力,感觉经脉都在无限舒展。 良久,凤华政收了手,他嘴皮掀了掀:“我给萧澈的这份大礼,不知道他该如何还我。” 此话宛如雷劈,白宁黑不溜秋地站在原地:“呵呵,凤哥哥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呀。” 他得将装傻充愣进行到底。 凤华政蹲下身来,眼睛与白宁平视:“你听不懂,要我来解释么?” 白宁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凤华政拉住了他的小胳膊:“你想退到哪儿去?或者说,你还在继续害怕我?” 他仰起头来,将北冥看到。 北冥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表现,看来他向白宁输入武力走对了。 凤华政拽住白宁:“你觉得,我一直都想要见的人,会不去调查他?” 对于萧澈,他早就了然于心。 从他进入昆仑的时候,就一直听到周围的人提及过那个武力出色之辈,再后来,他毫无悬念地被尊上选中,成为入室弟子,正式成为昆仑的一员之后,他又在师尊那儿听到萧澈这个名字。 这些年来,“萧澈”二字就像梦魇一般缠绕着他。 他要强,他绝对不允许在成功的路上有任何羁绊,可现在,萧澈就像梦魇似得,缠着他困着他。 只有和萧澈堂堂正正地打一架之后,分出胜负之后,他才能够放下心中多年的包袱。 他知道萧澈是什么人。 从萧澈离开九州大陆回到宁与大陆赫北皇朝之后,在赫北皇朝,萧澈宛如神话一般的存在。 击溃驮国,让多年来一直傲视群雄,不管赫北皇朝的驮国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 就算当年与皇位失之交臂,也能甘愿当辅助君王的贤臣,在赫北皇朝萧澈的名声可高过了皇帝,可就算是这样,皇帝也拿他没辙。 功高震主,好似在赫北皇朝就没有解决的法子。 不管是百姓,还是群臣,大部分人都一面倒向了萧澈。 这等局面,很罕见。 要了解一个人,就必须全方位地去了解。 朝政之上,凤华政是摸清楚了的,但私人生活之上,凤华政也和寻常人那般,都抓不到萧澈的情感归宿点,只是知道,萧澈曾经有过两段婚约,三次婚礼。 表面上好似的的确确又这样乱七八糟的私生活,但实际上,到目前为止,萧澈真正娶过的女子,却没有。 萧澈的王妃位置都一直悬空,除了由太皇太后懿旨赐婚的那次。 第412章 强大的基因 第412章 强大的基因 凤华政笑的很好看,所有的阴鸷都在这一瞬间被掩藏在眼底:“你的娘亲,是白尚书府的四小姐,白羽吧。” 他没有任何疑问,干脆而肯定地说出这句话。 白宁颤了颤,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你不必慌着否认。”凤华政自信盎然,“我可以很肯定,你是萧澈和白羽的儿子。” 否则,他才不会浪费这么多武力给这孩子。 “不过我倒是好奇,萧澈的儿子,为何会中了尸毒瘴气,他有其他的敌人?” 白宁气鼓鼓地看着凤华政;“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最讨厌别人说他的病,这些人都这不是什么叫别当着矮子说腿短么? 他知道自己身中剧毒,也许一辈子都好不了,也许他的一辈子很短,但那又怎样,他很努力地享受每一天的生活,他是个有用的人。 白宁气鼓鼓地看着凤华政:“你以为你给我一点点武力,我爹就会感谢你么?” “我从不需要他的感谢,最起码,等我见到他的时候,向他发起挑战,他也不会推却。” 凤华政的目的从来都很简单,他就是想要和萧澈大战一场。 他要挑战那个在师尊口中的奇才。 从前是没有机会,现在萧澈都在九州大陆了,他怎么会随随便便地放弃呢? 他要做的,就是狠狠地击败萧澈! 白宁诧异地看着凤华政,做了这么多事,就是想要挑战他的爹爹? 这人,是不是脑袋都被驴踢了? 凤华政拍了拍手,有些嫌弃刚刚因为团灭这些黑衣杀手而留下来的污迹:“说吧,这一波人,是怎么招惹过来的?” 他看向北冥,看的北冥一头雾水。 白宁就像护犊子似得将北冥给护着:“你说的很奇怪耶,怎么不是你惹过来的呢?” “那么多人,都围攻一个行尸,你觉得这是我惹过来的?” “他有名字的,他叫北冥!” 白宁锲而不舍地纠正凤华政,一双圆圆的眼睛看起来就十分可爱。 凤华政嘴角抽了抽,还给行尸取名字,真是恶趣味,不过北冥这个名字,怎么有些熟悉。 “这个不要再纠结了,先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来暗杀你。”凤华政看着北冥,毫不客气地说道:“倘若你有半分隐瞒,我就在这半路上将你给丢下。” 这不过是一个气话,他深知,就算他刻意地将行尸丢下,但只要他带着白宁,总归行尸是会追上来的。 北冥摇摇头,眸子里面的眼白显得十分坦然。 他的的确确是不知道的。 倘若知道,按照白羽平日里面言传身教的,他定然是要找到对付的老巢,直捣黄龙,断然不会像现在这般,处处受气。 “你当真不知?” 凤华政有种不妙的感觉,刚刚他情急之下将这些人全都给灭口了,也没有留下活口。 北冥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他的确是不知道的。 凤华政转过身去,仰起头:“那可就棘手了,那个,这个,可能应该是你们从宁与大陆带来的仇敌。” “怎么可能!”距离他们甚远的存安忍不住开口反驳道;“宁与大陆的武者哪里会有这般厉害的,除非是买凶杀人,可……” 可如果是买凶杀人,为何杀的不是人,而是一具行尸。 正如凤华政所言,那些人全都是冲着北冥来的,这一路上的风平浪静到现在却让他们感觉到了莫名的暗流涌动。 “凤哥哥,你刚刚杀了所有的线索。” 白宁咬字极其清楚地说道。 他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分外可爱。 在旁人看到人畜无害的模样落在凤华政的眼里却是像张牙舞爪的小兽。 这小子是故意的。 凤华政尴尬地咳了下;“刚刚没有分着轻重,情况实在危急,一不留神,就杀了这么多人。” “罪过罪过。”白宁有模有样地双手合十,“杀孽太重。” 隔得老远的存安都一愣一愣的:“三爷,这是不是和你学的?” 白镇棋尴尬的老脸一红,这不是他在莫言城外的坟山上嘟囔的那句话话么。 当时周围黑灯瞎火的,凤华恒又在坟地里面产子,周围阴森森的,他不是就一直都在念叨着么。 没想到白宁的模仿能力这么好,时隔多日都还能够说出来。 不过……这种时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难道没有点数么! 凤华政扭过头来,轻蔑地睨了一眼白宁:“刚刚怕我怕的跟兔子一样,怎么,现在知道你有利用价值了就不得了了?” 白宁打蛇随上棍,毫不客气地点点头:“既然知道自己有点点利用价值,不好好地使用怎么对得起我自己?” 也不知道是因为凤华政说要挑战他爹爹,还是因为凤华政将武力输入了他的体内,现在他看到凤华政也没有什么太害怕的感觉了。 这一点从北冥的举止来看就十分明显了。 北冥很从容,没有半分剑拔弩张的样子。 凤华政狡黠地看着白宁,还真的是孺子可教,他很有兴趣亲眼见见这小娃子的爹娘,到底得有多么强大的基因才能够生出这般善于辨别利害关系的孩子。 这孩子的娘亲,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吧。 白家四小姐…… 四年前的那个废物,失踪了四年,到目前尚未有音讯,可现在却忽然出现在了九州大陆,甚至已经入了帝都,此人非泛泛之辈。 凤华政抱着胳膊:“我倒是挺喜欢你这孩子的,不如,你拜我为师?” 白宁脸皮抽了抽,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他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不成不成!” 不要! 绝对不要! 这等杀人如麻的家伙当他师父,岂不是要将他教成那种十恶不赦之徒? 他可是天真烂漫的一棵小树苗,茁壮成长之后要报效赫北皇朝的。 爹哪儿可是留了王位要他继承来着! 他才不要当暴君。 “你不必担心,就算你资质浅薄,我也能够将你教成个强者。”凤华政全然没有看到白宁眼底的鄙视,自顾自地说道。 “。……”要脸么?你还要脸么? 白宁抵死不从,拜师这种事怎么能够三言两语就搞定了。 “我有师父了!” 凤华政脸色沉了下来:“你有师父了?” 呵呵…… 白宁抖了三抖,在心里为当师父的霍楠默默地哀悼了三秒。 第413章 钱串子 第413章 钱串子 黑漆漆的荒郊野外,一个响亮的闪电不期而至。 “咔擦!” 惊天动地的声音,宛如劈开了山河那般。 狂风呼啸,吹的山野之间的树枝一面倒,周围都泛起鬼气森森。 “来人呀!” 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夜幕之下,显得无比可怜。 不作死就不会死,古鸿影可怜兮兮地躲在帐篷里面,外面围了一圈她从侍卫营中选出来的高手,可就是这样她也不放心,只觉得周围好似有一双眼睛在暗处将她给看着。 侍卫甲掀开帐帘:“公主,何事吩咐?” “外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侍卫甲略显尴尬,公主一会儿就叫一声“来人”,别说有人想要将使臣大人的尸体给启出来,就算是有些想要从墓葬里面挖些什么东西的小小盗墓贼都会被吓到不敢动手吧。 “一切都安好。” 侍卫甲懊恼地回答着。 按照这个情况来说,得蹲点到何年何月? 这样下去哪儿是来抓人的,分明是来守陵的! 使臣泉下有知,只怕那张脸都要笑出一朵菊花来。 平白无故地多了那么多人给他守陵! “那,那你出去吧。” 古鸿影抱着胳膊,使劲地搓了搓,怎么感觉有点儿凉意。 侍卫甲见状,赶紧问:“公主可需要个碳炉?” “好,给我个碳炉。”古鸿影又哈了口气,“这鬼天气,明明上午还热的让人想脱衣服,现在就凉凉的让人想裹被子了。” 她常年都在帝国学院修行,说话的语气也不似其他的公主、郡主那般柔和,一身的痞气,侍卫们都是见惯不怪了。 侍卫甲走出营帐,赶紧对同伴们道:“我现在要回一趟城,你们有什么要带的?” “你怎么能够回城?公主允诺了吗?”侍卫乙羡慕不已,早知道刚刚他进去了。 “公主千金之躯,这雷电之夜恐怕一会儿会下暴雨,我回去给她拿个碳炉,顺便给兄弟几个打几斤酒来,如何?” “那敢情好。”侍卫乙的不平衡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一会儿有酒喝,今夜很快就会过去了。 侍卫甲跨上高头骏马,回头一看:“你们几个小心地看着,这里鬼气森森的,看好公主就成。” “你快走吧,走的时候还要说那么渗人的话!” 侍卫乙表达出自己的不满,从地上捡了块石头狠狠地砸向了侍卫甲座下的马屁股。 马儿吃痛,撒开蹄子就往前面狂奔,侍卫甲在马背上吃力地控制住,也不断地破口大骂起来,惹得后面的侍卫们捧腹大笑。 所有人都在自娱自乐,却不知在山林之中的确有两双眼睛正将他们看着。 “这天气变的可真快。”白羽匍匐在早就准备好的防潮垫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前方的营帐以及使臣的坟墓,“你说云楠会不会来?” “他如此自负的一个人,绝对不会让你得到使臣的尸体。” 萧澈背脊靠在大树上,慵懒地笑了笑:“古鸿影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了,他不来,可不浪费了么?” 白羽连连点头:“你说的不错。” 云楠呀云楠,你可别让我失望呢! 白羽暗暗地念叨了几句。 狂风又是一阵,白羽仰起头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嘟囔着:“这天,别是要下雨了吧?” 她这话音刚刚落下,头上便是有水滴落下来,一片冰凉。 白羽哼哼唧唧了一声:“我这乌鸦嘴。” “咱们不是穿了雨衣么?”萧澈很好奇,他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透明颜色的衣服,虽然不好看,但这材质很是很奇怪,有点像牛皮,穿在身上闷闷的。 他倒是想要脱下来,可白羽不允许。 白羽哼了一声:“不穿雨衣,还不得淋成落汤鸡。” 云楠是武力的高手,但凡哪儿有武力泄出他都能够察觉到。 他们必须完全隐藏起来,就像现在这样,任凭风吹雨打,都纹丝不动。 “等这阵风波过去了之后,可以考虑在安邑城开个店。”萧澈打趣地说道,“就卖你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肯定是有销路的。” 他有敏锐的商业触觉,否则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做到富可敌国。 要不是有他的摄政王府撑着,萧衍那个败家子早就将国库给搬空了。 “哼!你就打我的主意吧。”白羽噘着嘴,就像个十多岁的小丫头片子那般,“你不会自己构思么?知道什么叫版权么?知道什么叫加盟费么?你以后要开这样的店,得给我钱。” 萧澈忍俊不禁,还真的是掉钱眼子里面去了。 “对了,那日古鸿影说给你一万两让你离开我,你不答应是在我的预料之中的。” 萧澈垂眸,柔和的目光落在白羽的声音,就像一层无形的压力将她给笼罩在其中:“可倘若她大手笔给你十万两呢?” “那我的身价不是和你一样?”白羽用手支着下巴,还是连连摇头:“可不行,我觉得你应该要比我贵些。你可是堂堂摄政王!赫北皇朝没了你就不行来着!” “一百万两?” 白羽摇摇头。 “一千万两?” 白羽沉默了。 她歪着脑袋,由下而上地看着萧澈。 萧澈也将她给看着。 怎么,区区一千万两就想把他给卖了? 好半天,白羽才沉重地吐出几个字来:“不行。” 萧澈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为什么呀?你不是最爱银子的么?一千万两可以买座城来玩了。” 当城主,也挺好的。 白羽心中是想过这个问题的,可是…… “可是,我做摄政王妃,你的身家不都是我的吗?” 白羽掰着手指头,心中也在默默地计算着:“你手里现在有多少钱庄来着?我们估算下,每个城池一个钱庄,赫北皇朝有二十八座大城,三十六座小城,唔……这么多钱,我放着不要,要一千万两?你当我傻呀。” 可不就是当她傻么? 差点她就上当了,用一千万两来换萧澈这个人肉宝藏,不划算! “白!羽!” 几乎是从牙齿缝里面憋出来的两个字,萧澈的脸色已经跌到了谷底。 他还以为白羽会说什么情爱的话语来感动下他,结果还是个钱串子! 白羽嘻嘻一笑,全然不管萧澈眼里想要掐死她的冲动,而在下一刻,她的脸色忽然严肃起来。 第414章 造反 第414章 造反 “不妥!” 白羽眼眸一瞄,眼角的余光却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萧澈立刻飞身而出,白羽紧随其后。 “艾玛!” 白羽赶到坟地的时候,忍不住惊呼一声,引来了后知后觉的云帝国的侍卫。 “你们是什么人!” 古鸿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就算是在不情愿也要走出来瞧瞧。 她掀开帘子,第一眼就看到了萧澈,登时满心的欢喜:“王爷!” 古鸿影迈着极快的步伐走上前来,就差没有扑倒在萧澈的怀里了。 来到萧澈面前的时候,古鸿影还下意识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裙摆,一副娇羞的状态。 侍卫乙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两人,原来这就是从赫北皇朝来的摄政王和仵作。 大晚上的来这儿,这两个人一定是心怀不轨。 “公主!” 侍卫乙惊呼一声,然后指着前面的新坟。 那是使臣下葬的坟,可现在怎么感觉到坟在蠢蠢欲动。 是的,坟在蠢蠢欲动,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要破土而出那般。 侍卫乙的心狂跳不已,不会在这种雷电交加的夜晚,诈尸吧? 他握紧了手中的大刀,寻思着如果要砍一具尸体得砍哪里才能够让尸体倒下去。 一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看向了一点一点往外翻的泥土,所有人的心情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太惊悚了! “王爷!” 古鸿影咽了口唾沫,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失声惊叫。 长这么大,她在帝国学院修行,倒是看到过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从泥土里面爬出来的尸体,她还从未亲眼看到过。 如此新鲜热乎! 她握紧了黑色的长鞭,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萧澈乃赫北皇朝的战神,有什么没见过的,一定不喜欢那种娇滴滴的女人,她绝对不能够乱了方寸。 如此一想,古鸿影逼迫着自己坚强了起来。 “这么坐以待毙吗?”侍卫乙只觉得头皮发麻,在这种漫长的等候之中,还不如上前去将泥土下面的玩意儿给一击即中,早死早超生。 等下去,无异于是折磨。 “不坐以待毙,你还打算进去?” 白羽哼了一声,眼底都是不屑。 不是说云帝国的武者都是高手么?怎么连细微的东西都没有发现? 侍卫乙皱起眉来,刚刚的害怕占据了他不少理智,等白羽说出这话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凝神静息地用心去感受前面的一片诡异的土地。 他往前走了两步,大胆地伸出手,霎那之间,一道淡蓝色的透明屏障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难怪,难怪他们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 居然有人设下了结界! 好强大的武力! 古鸿影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十分冷静地下了令:“破局!” 再高强的武力设下的结界也有出现破绽的一刻,她就不信她从侍卫营千挑万选出来的武者没有用武之地! 侍卫们领命,立刻运足了武力往结界上丢。 古鸿影一双美眸饱含深情款款:“王爷放心,这些侍卫都是进入了镜天境界的武者,破结界应该不是难事。” “嘘!” 萧澈神色冷清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语气平淡地说道:“如果可以,牢房公主让这些侍卫不要再添麻烦了。” 古鸿影原本稍微得意的脸瞬间就暗淡了,她刚刚没有听错吧,萧澈居然让他们别添乱? 她这是要破局,是要将那个蠢蠢欲动要爬出坟土的尸体给按回去的好吧。 “王爷,这恐怕不行。” 古鸿影深吸了一口气,萧澈不是九州大陆的人,不懂规矩,她并不责怪,反而十分温柔地解释道:“王爷有所不知,倘若我们不能够在尸体爬出坟土之前阻止,等它爬上来了之后,就会进入鬼族的范围,到时候我们是不能够随意砍杀的,很棘手。” 在九州大陆并不像宁与大陆。 宁与大陆之上,所有的行尸都是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不过前提是得有诛杀行尸的本事。 可在九州大陆就大大的不同了。 九州大陆每个种族的界限划分的十分明确,人族、神族、妖族、魔族以及现在日渐强大的鬼族,每个种族都是各自为政,互不干涉。 死物遇灵而重生,便为鬼族。 鬼族也是有领袖的。 所以只要那具尸体脱离了坟土,成为鬼族的一份子,不管是谁击杀了它,就是在和鬼族作对。 眼下,神族盘踞东方华泽以及西方昆仑一带,占据了九州最有灵气的地方,妖族位于昆仑之后,寻求昆仑庇护,魔族在东方华泽之前,作为神族的前方屏障,加起来其实版图也并不算多。 而人族,九州大陆之上的每个州几乎都有人族的分布,特别是近些年来,云帝国征战连连,版图日益扩大,现在人族的地盘越来越大,而再看鬼族…… 长期都在九幽之地,这些年人族的战争越来越大,换言之,死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死人越多,鬼族就越来越强盛。 说到底,鬼族是和人族有直接联系的,所以在争地盘之上,也只有鬼族和人族在相互争斗。 现在就差一个借口了。 身为皇族的古鸿影自然是不会给鬼族任何开战的借口。 萧澈眯起眼睛,眼底涌出不耐烦。 “聒噪。” 这些烦人的苍蝇,如此砍伐下去,结界只会吸收越来越多的武力,而这个结界,本来就是以诡异力量而生。 侍卫乙砍了数十刀之后有些疲惫地看着古鸿影:“公主,这结界很怪异呀!” “你若是想要你的人早死早超生,就继续。”萧澈语气薄凉地说道。 闻言,前面还在卯着劲儿砍结界的所有侍卫都在瞬间停手。 他们感觉到诡异,但那种诡异只是让他们心里感觉到不舒服,可实际上又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异常。 古鸿影看着土质一点一点地往上堆,心脏都提起来了:“不成了!不管这结界什么什么来路,都给我打开它!” 万一,爬出来了怎么办? 萧澈冷冷地瞄着那群侍卫,侍卫左右为难。 这砍还是不砍呀? “本公主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 古鸿影气的不轻,在萧澈面前,这些人是要造反么! “那边!” 第415章 都要爬出来了 第415章 都要爬出来了 就在古鸿影气的胸脯起伏波动巨大的时候,一只都没有出声的白羽忽然开口说道:“那边!” 她纤纤素手已经指向了右边的一片密林。 萧澈不多说,径自揽住了白羽的腰身,带着她一同往找出来的方向而去。 古鸿影并不懂御尸之术,微愣之间,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哪儿还有萧澈和白羽的踪迹。 侍卫乙眼巴巴地扭过头来:“公主,还砍吗?” “砍!” 古鸿影深吸了一口气,她就不相信了,凭借她的法子还不能够破了这结界。 是结界就会有破绽! 可她也不甘心,她足尖一点,朝着萧澈和白羽远去的方向狂奔而去。 萧澈搂着白羽,一跃便是十数步,他健步如飞:“那家伙真的会御尸之术么?” “以前我倒是不肯定,但现在我很肯定了。” 白羽目光如炬,她耳朵谨慎地捕捉到穿越树林而来的细微声音。 她御尸的时候用的是埙,她的埙是在乱葬岗之下无意之间得到的,她很好奇,到底云楠御尸是用什么。 这声音,有些尖锐,又有些低沉。 似笛非笛,似箫非箫。 处处都透着古怪。 “你猜的不错,云楠果然是躲在暗处来遥控使臣的尸体。”萧澈很好奇,“为何你会有这么个想法?” “很简单呀。”白羽严肃地说道,“他早前不是身受重伤么?被北冥一拳穿胸,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就能够复原的,他明明知道我们都在这儿,还有云帝国的镜天武者布下天罗地网,他怎么可能冒险前来。” “可这一次,他又不得不来。如今动静太大了,古鸿影亲自来这儿守坟,不是就在昭告天下,在防着我这个从赫北皇朝来的仵作么?你让我继续男装,不也是这个原因么?如此一来,云楠想要将使臣的尸体消失在众人的眼前,就只有一个法子。” 御尸。 除了让尸体自己走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的法子。 云楠没有时间可以等了。 如果被她抢先一步得到尸体,在使臣的尸体之上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他精心布下的局就很可能变成一场闹剧,并且很容易引火烧身。 到时候赫北皇朝和云帝国联手,出兵攻打海外云宗,他云楠就会变成千古罪人。 所以云楠这一次是下了狠心,要将使臣的尸体给毁掉。 “不过云楠棋差一招,他大抵是忘记了,你这个同样会御尸之术的人会听到他的声音。” 萧澈嘴角勾勒出笑意,周围的肃杀都变得轻飘飘的,好似一件很寻常不过的事情。 白羽反手抓住萧澈的衣服:“一会儿你不许逞能,我不知道云楠那边会有多少诡异的东西。” 既然云楠也会御尸之术,那一会儿不仅仅会有杀手。 那些尸体…… 全靠抢! 两个都会御尸的人在一起,那些尸体会听谁的? 就只有靠先来先得。 白羽是做好了准备,可她就是怕萧澈…… “这句话应该是我同你说。” 白羽咬着牙:“我这一次怎么着也要杀了云楠给我师父陪葬。” 就在萧澈往前狂奔了三四里路之后,前往一团青蓝色的光影在密林之中显得分外夺人眼球。 要是稍微胆小的人在雷电交加的夜晚看到这一幕,只怕要被吓破胆了去。 那团青蓝色的光芒由内而外渐渐暗淡,在光圈的中间站着一个人,不是云楠还是谁。 云楠的确是站立着的,但他双脚悬空,站在空气之上,在夜幕之下更是显得诡异。 他手中握着一只竖笛,古怪的乐章就从竖笛中悠扬而出,周围的死灵都蠢蠢欲动。 白羽极快地从腰间解下埙,不能再等了。 要是再慢一些,说不定这山头上的所有死灵都将被云楠给抢走,到时候,就是她要面对行尸大军了。 朦胧的埙声,带着悲怆,苍凉。 白羽心情颇为沉重,埙声回荡在上空,悠远而苍凉。 声如其境,或荒凉的旷野,或风高云缓。至静至悲,远离尘嚣。 “咔擦!” “轰隆隆!” 雷电交加的声音,更是让埙声带着一种无法比拟的寂寥。 可此刻,竖笛的声音也不弱,时而尖锐时而低沉,起伏甚大。 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让人生出一种“四面楚歌”的感觉。 “好呀,你们居然有心情在这儿琴瑟和鸣!” 古鸿影匆匆赶到,她刚刚差点儿走错路,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居然让她听到了竖笛和埙的声音,循声而来的她还以为遇上了什么高人,可定睛一看,却是一直都跟在萧澈身边的苏溪! 她气不打一处来。 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侍卫还在那边冒着生命危险砍结界,这边苏溪居然在和别人吹埙弄笛的,气煞她也! 古鸿影伸手就要来抓白羽,萧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反手一掰毫不客气地将她推开十余步。 “滚。” 淡漠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无比肃杀。 古鸿影没有回过神来:“王,王爷?” 她做错了什么要滚了,她明明是不放心他们前来帮忙的。 可现在,这样子是需要她帮忙的吗? 他们这算什么。 做错了事,还让她滚? 萧澈眼底涌出深深的杀意,真实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个聒噪的女人就看不出来,现在已经到了抢尸体的关键时期么? 古鸿影深吸了一口气:“王爷!你喜欢男人也就算了,可你不能这样呀!那边情况危急,使臣的尸体都快要爬出来了,你现在却在这儿袒护这个男人,你到底有没有将两国邦交放在心上?” 她质问着。 她不相信,一向亲政爱民的赫北皇朝的摄政王居然会置百姓的安危于不顾。 萧澈并不打算理会古鸿影。 自作多情的人多了去了,如果每一个他都要去在乎下,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现在正是白羽和云楠抢尸体的最关键时候,绝对不允许古鸿影这白痴来捣乱。 刚刚他明明甩掉了古鸿影的,没想到这白痴还是有些头脑,居然能够找到这边来。 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古鸿影正打算往前走一步,但好似有什么抓住了她的脚,她气的不轻随意地踢了下:“谁在这儿恶作剧,你们……啊——” 第416章 尸攻 第416章 尸攻 山林中吹起一阵阵阴寒的风,在青蓝色光芒照耀下的斑驳树影摇摇晃晃的,发出“沙沙”声响。 古鸿影现在早就不敢动了,她的背脊都浸出了冷汗,风一出来,便是一阵彻骨的凉意。 “救……” 她唇瓣都在哆嗦,一句话都没有说个利落。 这片山野,她曾经来过,可现在,在月黑风高之下,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竖笛和埙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四面楚歌的声音也不知道在暗中牵动着什么,地面上兀自飞起一团团鬼火。 周围有看不见的黑色瘴气正在往这边涌动, 在她脚下的地面已经缓缓裂开,一只腐烂的手臂正露在外面,而那手掌正不偏不倚地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被鬼抓住是什么感觉,古鸿影现在想要将自己一巴掌给拍晕了过去。 她…… 这绝对是噩梦! “鬼……救……” 古鸿影颤抖着,那腐烂的手臂正在一点点地用力,借助抓着古鸿影脚踝的力道一点一点地从土里面钻出来。 萧澈表情肃穆地看着古鸿影的脚下,古鸿影的话都说不利索了:“王爷,王爷……” “嘘——” 萧澈将食指放在唇瓣之上,他举止优雅,看起来就动人心魄。 只可惜,现在这种光景,古鸿影如果还能够看得下去美男,就真的是心大了。 “救我,救……” 古鸿影颤抖着,她用自己的毅力强撑着膝盖处的酸软,这个时候不能够倒下,这片土地之下还不知道藏着多少尸体! 第二只手臂缓缓地破土而出,紧接着一颗头颅也从土里钻了出来。 沾满了泥土和雨露的脸干瘪而蜡黄,狰狞无比。 古鸿影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她害怕因为自己的声音而激怒了下面的人,啊不,是鬼! 这片土地之上还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亡灵! 古鸿影太过害怕,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脚踝处已经被尸体抓破了皮,殷红的血染红了雪白的袜子,触目惊心。 “嗷!” 破土而出的鬼发出一道尖锐的长啸声,身子往上一抬,豁然从泥土里面挣扎了出来。 一双猩红的眼睛正好和古鸿影的美眸对视了起来。 古鸿影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惨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浑身带着腐烂味道的鬼默默地转过身,下一刻便跃起十多米高,一双干枯的手掌,朝着正在吹埙的白羽拍了过去! 萧澈眉眼一沉,这行尸不是白羽召唤出来的! 心里有了这个判断之后,萧澈一把搂住白羽的腰身,侧身一闪,避开了对方。 白羽埙声不敢有所停下,在他们还未赶到这儿之前,云楠不知道已经吹奏了多久了,这山上还有多少尸体可以为她所用了。 善于操控尸体以及和尸体对话的北冥不在,她御尸还有些不习惯。 “嘭!” 干枯的手掌,击在萧澈和白羽身后的空地之上,留下一道深凹下去的的巨大五指手印、 倒在地上的古鸿影微微眯起眼睛,心里啧啧两声,如此强悍的力道,得是下了多大的杀心! 她是实在没法子了才想出这一招来。 只有装死,才能够让那些从泥土里面爬起来的尸体误以为她也是同伴,也许这样她能够逃过一劫。 古鸿影想要闭上眼睛,她真的不想去看这些血肉模糊的恶战,倘若只是武者对武者,她很乐意去欣赏,可现在是人和鬼,她真的欣赏不来。 可一闭上眼睛,周围涌出来的阴气森森更是让她坐立不安。 备受折磨! 萧澈搂着白羽的腰,确保她的吹奏不受影响。 而这边,那披头散发的恶鬼攻出第二击,掌风朝着白羽的腹部拍了过去。 掌风,极其阴寒。 从头到尾,恶鬼攻击的人都是白羽! 萧澈眼角扫了下仍旧在吹奏竖笛的云楠,这家伙,是打算彻底除掉白羽! 如此这般…… 萧澈掌心运足了武力,朝着恶鬼拍过来的一掌,与对方拼出一击。 “擦咔!” “轰隆。!” 天空之上雷电再一次响起,而山林之中,却是武力和灵力的碰撞。 强大的掌风之下,宛如惊涛骇浪。, 强悍的风劲,将恶鬼的长发吹起,露出一张干枯至极,并带着腐烂迹象的脸。 风带着动腐尸的恶臭朝着古鸿影的方向不客气的飘了过去,古鸿影被熏的胃中一阵难受,终于是忍不住翻身爬起来就是一阵狂呕。 古鸿影大口地喘息着,可越是喘息,那股味道就越是浓郁,画面是在太美。 就在她吐的天昏地暗时,三三两两的身影却在是青蓝色光芒的照耀之下朝着这边急速而来。 古鸿影屏住了呼吸,她捂紧了自己的口鼻,她看到了,看到了那三三两两的身影全都是…… 行尸! 好可怕! 古鸿影靠着巨大的树干,眼睛瞪的老大。 她想要表达自己的不满,贵为千金之躯的她怎么就沦落倒这儿来了? 她就不该来看坟地的! 她…… 她想回家! 滚烫的热泪在一瞬间滚落下来,打湿了她的脸颊。 古鸿影以为自己这一次是死定了,可当她鼓足了勇气一眼杀人,用极其凶狠的目光将那三三两两朝她这边飞奔而来的玩意儿给瞪住的时候,那三三两两的玩意儿却是从她身边绕过了。 一时之间,巨大的张力拉开了眼前的血雨腥风。 行尸之间的恶战,真他娘的够恶心了! 从远处奔过来的行尸一拥而上,长开血盆大口就往刚刚那个攻击萧澈的行尸身上咬下去,皮肉、枯骨,宛如绝佳的美味粮食。 古鸿影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行尸之间打架就是这样简单粗暴的吗? 他们武者打架好歹也要做些哗啦呼哨的招式,这也太血腥了吧! 竖笛的声音缓缓停了下来,那个青蓝色的光芒也渐渐地暗淡了下来。 站在中间的云楠步伐轻松地往这边走过来,每走一步都踩在那些枯枝败叶上,沙沙之声听的让人很不舒服。 “萧澈,我看你能护她到什么时候。” 云楠的话音带着冷笑,而紧接着,他手中的竖笛都发出了青蓝色的光芒,一时之间差点没有刺盲人眼。 盍族的人,断然是留不得的! 第417章 制造美好 第417章 制造美好 萧澈搂着白羽的腰身,足尖一点,飞身而上,立于树枝之上。 他垂眸往下看,神色凝重。 云楠这是要准备放大招了么? 海外云宗的实力一直都是个谜团,谁都没有和他们正面交锋,所以这一次萧澈也不敢怠慢。 埙声,停了。 白羽睁开眼睛,她看着眼前的一片空灵,然后才缓缓地垂眸看向再一次握住了竖笛的云楠:“你还打算将此山以外的恶灵全都唤醒么?” 刚刚在以埙声找帮手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这山头的尸体都有主了! 云楠这家伙,分明是早就开始控制着里的行尸了。 竖笛的声音虽然高亢,但穿透力还是比不过埙,所以白羽灵机一动,以埙声的扩散里从山外寻了不少行尸过来。 可这么下去也不是法子。 行尸之间的恶战总归是会出篓子的。 万一没有操控好,行尸跑人住的地方去了,嗅到了血腥味,根本是不受控制的。 云楠自然是不会理会这些的。 但她,不得不管。 “你若死了,天下太平。” 云楠目光阴冷,他从来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苏溪的性命。 从他知道苏溪是盍族的人开始,他就这般打算了。 “我和你究竟有什么仇怨,值得你这般看得起我,居然以怨报德?”白羽泛起冷笑,“我记得,当你冒充使臣来到赫北皇朝的时候,是我救了你。” “你自然是救了我,所以我也决定了,当我亲手杀了你之后,会自断一臂,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呸!” 白羽忍不住啐了一口,她才不稀罕这混蛋的胳膊。 人都死了,拿胳膊来做什么? “不管你愿不愿意,反正今日,你一定要死。”云楠手中的竖笛散发出幽幽的鬼魅光泽,“路上有摄政王陪伴你,你并不会寂寞。” 白羽颤了颤:“萧澈,那笛子不对劲。” 很邪门。 “恩。” 萧澈淡淡地应了一声,白羽立刻就明白了。 两人之间根本不需要过多的话语,什么都可以了然于心。 “云楠,你以为你赢了吗?”白羽冷冷地问道,“你以为,你真的能够控制使臣,做出我杀了那些守坟侍卫的假象吗?” 云楠摇摇头:“并不是以为,而是事实。” 他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在使臣的坟前立下结界,为的就是控制使臣。 就算使臣从坟里面爬出来,就算是铁证如山,他也能够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推给萧澈和白羽。 杀白羽是首要的,但他也不会忘记自己原本是带着什么目的来到宁与大陆的。 九州大陆和宁与大陆太过和睦,他们海外云宗根本插不上手,不制造一些风浪,如何让世界更加美好? 磨合之后,才会有美好。 云楠嘴角浮现出自负的笑意:“我精心设下的局,不是已经让云帝国和赫北皇朝生出了嫌隙么?” 他表情淡漠,孤傲地仰起头,饶是这种姿态都感觉不到低人一等,反而气势如虹。 他不过是在半路上灵机一动,杀了云帝国使臣,再来个狸猫换太子,平淡过后的轩然大波已经让云帝国和赫北皇朝宛如敌对,这是他心中所预期的。 “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白羽手中握紧了埙。 她唇角一扬起,埙声抢先一步而来。 较之方才,多了几分荡气回肠。 云楠的眉头皱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吹奏竖笛的时候,胸腔处又传来一阵钝痛。 伤口还未复原,他却被人逼的 现身。 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 不得不说,萧澈和白羽到底是有几分手段的。 注意到了云楠的表情,萧澈足尖一晃,将白羽安稳地带到了一只粗壮树丫上。 白羽不是武者,身子无法变得轻盈,浊气会让她往下沉,所以在选择依靠的树丫时,萧澈会考虑到这一点。 “你小心些。” 他话音落下之后,便飞身而下,一时之间,柔软的长剑从腰间出鞘。 他一直都没有随身佩剑的习惯,但却一直有一把软件藏在他的腰带之中以备不时之需。 剑影一晃而过,云楠唇瓣刚刚抵住竖笛,萧澈的攻击已经劈了过来。 该死! 云楠暗暗地低咒了一声,身形回转,迅速往后爆退。 “呜呜呜——” 低鸣悠扬的曲调从竖笛传出来,云楠心知绝对不能够在这一刻走错任何一步。 他眉头轻蹙时,萧澈的长剑又一次劈过来,他侧身一闪,纵然身形极快,但还是快不过萧澈的长剑,一抹殷虹就在胳膊上绽放开,迅速晕染出一朵血花。 云楠的眼里涌出戾气,曲调陡转,周围匍匐着的行尸一时之间全都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用曲调控制行尸,倘若只有一两个,是完全可以将行尸的速度提上来,就像刚刚那个强悍非常的鬼怪,但如果在同一时间控制这种大规模的行尸,行尸的速度自然是会慢吞吞的,就像木偶似得。 可就算移动的速度缓慢,可数量却是足够庞大。 一堆堆、一团团地往萧澈的方向涌了过去。 古鸿影见状,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你还不帮忙!” 埙声戛然而止,清丽的质问声在古鸿影的头顶响起来。 白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明明是个武者,可在这种时候,一直都嚣张的古鸿影却当起了缩头乌龟! 此前在帝国学院挑战萧澈的勇气呢? 云帝国的公主就是这般无能么! 古鸿影仰起头,对上白羽那双干干净净不带一点儿尘埃的眸子,心中生出畏惧。 她心中诧异,原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装死什么的已经是娴熟,可没想到却被白羽当场戳破,真是很没有面子的。 可被人点了姓名再不从地上爬起来就真的太不要脸了。 诚然,古鸿影还是要脸的。 堂堂云帝国公主,怎么能够在赫北皇朝的人面前丢脸呢? 当然更不能够在萧澈的面前丢脸了。 古鸿影摸了一把脸,将自己刚刚的热泪盈眶全都抹掉,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就要往前面,在她正打算挥舞着长鞭加入战斗的时候,头顶又是凉凉地传来一道声音—— “你是脑袋被驴踢了吗?” 白羽很不客气地说道:“你觉得你这般样子能够帮什么忙?” 古鸿影本来就被吓的有些神经衰弱了,又被反复地折磨了许久,她气的跳脚:“你到底要我怎样,我装死你说我不帮忙,我准备去打架了,你又说我去帮什么忙!我堂堂云帝国的公主,我……” “我刚刚又没有同你说。” 第418章 确认过眼神 第418章 确认过眼神 白羽垂眸定定地看着被气的暴跳如雷的古鸿影,颇为莫名其妙:“我并不是要你去帮忙。” “呼——” 阴风一阵而过,吹的古鸿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不是在同她说,那就是…… 古鸿影下意识地往自己的身后看过去,刚刚她还和苏溪确认过眼神来着,难道她会错意了? 难道苏溪是在和…… 确认过眼神,遇上对的…… 行尸! 古鸿影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了,她张了张嘴,这,这…… “你别挡着他呀!” 白羽火急火燎地说道。 这是决胜的关键! 萧澈和云楠正打的火热,现在已经进入白热化了。 云楠原本就身受重伤,加上原本就有和萧澈旗鼓相当,这个时候根本不是萧澈的对手,但云楠却能够召唤行尸,所以在行尸的帮助下,萧澈这边抵抗的还是比较吃力的。 也怪她,没有早些时候发现云楠的猫腻,要是早点儿发现这山头的不对劲,说不定现在行尸的数量他们是一半一半,也不至于这般被动。 白羽站在树丫上,又不敢往下爬。 她……有点点畏高。 说起来很是惭愧。 萧澈就是知道她畏高才会将她放那么高,确保她不会因为冲动而进入战斗的圈子,而让自己陷入困局。 每一次,萧澈都为她做好了精细的打算。 古鸿影机械地动了动自己的脚掌,臆想之中自己好似动了一大步,但实际上只是挪了一个脚印的位置。 白羽看着十分揪心:“你能不能迈出个大步伐?” 古鸿影欲哭无泪:“你能不能让他离我远点。” 现在站在古鸿影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坟土里面爬出来的使臣。 以前她倒是没有见过使臣,只是晓得使臣入殓的时候,父皇特意让使臣穿着朝服下葬,以示使臣是因公殉职。 可现在,这身朝服对于古鸿影来说,宛如噩梦。 也许、可能以后她都无法坦坦荡荡地直面这等朝服了。 好可怕! 使臣下葬没有多久,所以朝服还完好无缺,可因为下葬了,地下面的潮湿让失去了生气的尸体开始腐化,腐化之中又带着不少蛆虫,就算一路走来,依附在使臣表面上的蛆虫还是不计其数,看着就让人恶心反胃。 古鸿影忍了许久才没有当场吐出来,或者说,是因为刚刚吐的太厉害了,现在胃囊之中空空如也,根本吐不出来了。 她强忍着一股子恶心,恐惧还是让她的双脚挪动不了。 白羽叹了口气,真是白瞎了这么大个人! 无奈之下,白羽又握住了埙,开始细细地吹奏。 并不是她要刁难古鸿影,而是实实在在的不好控制。 这具行尸不是她从一开始就控制的,而是半路截胡过来的。 使臣身上的蛆虫还记着竖笛的声音,而不是记着她的埙声,所以控制起来,很麻烦。 她吹奏了老半天,使臣和古鸿影也对视了老半天。 古鸿影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温热的呼吸会让对面的尸体扑上来啃咬她,话本子上不都是这么写的么! 终于,在白羽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后,使臣的步伐终于是动了动。 虽然只是一小步,但因为方向的原因,那张脸、那双眼终于不是面对着古鸿影了。 古鸿影如释重负,那双如同灌了铅一般的腿终于是能够动了。 “喂,你能不能上来带我下去。” 白羽的声音很轻,带着淡淡的恳求。 古鸿影诧异地看着刚刚还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小矮子,怎么就低三下四了? 她本来是想要拒绝的,但一想到刚刚这个小矮子让使臣的尸体不再面对这她,她还是不要太过计较。 古鸿影活动了下颈骨,然后才足尖一点飞身上去,然后抓住白羽就往下面跳。 “哎哟!” 飞跃的姿势是很帅气的,可落地的姿势就不怎么好了。 白羽揉着自己因为摔下来而跌痛了的膝盖,郁闷地看着古鸿影,古鸿影赶紧尴尬一笑:“那个,我手脚发软,你不能够怪我。”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刚刚被行尸吓的够呛,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呢! 白羽摇摇头,也不知道这个号称武力最强的公主是不是浪得虚名。 她大步流星往前面,一路上那些行尸虽然都会攻击萧澈,但却没有一只会来攻击她。 原因很简单,她手里的那只埙。 她也研究过埙的材质,可终究是一无所获。 不过现在,她很想仔细地看看云楠手里的那只竖笛。 古鸿影看着白羽的背影,无比地羡慕。 前面的人,从容不迫,身上散发出淡淡的优雅,每一只行尸走到对方身边都只是一晃而过,从不敢肆意妄为地攻击,不知不觉中,古鸿影居然看出了神。 好羡慕! 她靠着树干,最后还是仰起头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现在不是羡慕人的时候,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 放眼望去,那些眼白大于瞳孔的眼睛好似随处都在看着她,叫她不敢轻举妄动。 “吼——” 带着滔天怒意的吼啸声带着无与伦比的震撼。 古鸿影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转到那一堆堆行尸的方向。 行尸已经围成了一度鬼墙,她看不到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萧澈出事了? 古鸿影想要往前去,可又害怕。 她抬起头来看着刚刚小矮子站过的地方,应该可以吧? 她足尖一点,飞身上树,刚刚一落下,果然视野就开阔了许多。 在鬼墙之中,萧澈倒是没事,那个小矮子也是没事,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化成行尸的使臣大人居然发疯似得攻击那个刚刚吹竖笛的男人。 嘿! 莫非那小矮子的御尸术那般好,居然能够控制使臣? 可刚刚不是挪动一步都很费力么。 现在远远地看起来,使臣的攻击力也并不是那般笨重,反而很灵活呢! 古鸿影皱起眉,又想到小矮子和萧澈此前的卿卿我我,唔…… 那小矮子刚刚难道是故意的? 故意缓缓地挪动使臣,故意让她受到惊吓,最后就被吓死,如此一来,岂不是没有再阻拦那个小矮子和萧澈了? 太坏了! 简直太坏了! 无毒不丈夫呢! “云楠!自作孽不可活!你还记得这人是谁么?” 就在古鸿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时候,白羽响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第419章 不按常理出牌的王爷 第419章 不按常理出牌的王爷 白羽站在尸群之中,那些行尸也是怪了,是不是地攻击萧澈,可没有一个来攻击她。 她安安静静地站着,表情淡漠。 云楠被使臣的攻击弄的十分狼狈,原本还以为使臣的尸体过来是因为他的召唤,但这个时候他却明白过来了。 “你技高一筹又如何,控制的了使臣又如何,他仍旧只是一具行尸!” “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白羽的声音很冷,冷到了谷底:“你觉得真的是我在控制他?” 如果真的能够控制使臣,她何必耗损那么多? 云楠的竖笛声已经深入骨髓,使臣应该是被人早就控制了的,她的控制只是以镇压的方式,维持不了多久,所以刚刚才让使臣挪个步子都显得十分困难。 “不是你还是谁?” “他还记着你!”白羽的声音冷冷的,让人鸡皮疙瘩地起了一地。 云楠哼了一声,隔开使臣劈过来的一掌,又狠下心以竖笛为武器,狠狠地砸断使臣的右胳膊:“你这话是骗鬼呢!” “你修御尸之术,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么?人死为鬼,总是会记着生前最恐怖的一件事。”白羽的语气很淡,淡的就像一缕丝线:“修这等邪术之人,定然是知道,魔者,生人所化,鬼者,死者所化。既然他都死了,你这个凶手又要将他给召唤出来,你说他恼不恼怒你。” “他既然已经为鬼,那就是死了,死了怎么会知道是我杀了他。” 云楠再一次以竖笛为武器,狠狠地朝着使臣的头颅砸了过去。 “bang——” 闷响一声,使臣的身体轰然倒下。 御尸之人,都知道尸体最薄弱的地方在哪儿。 云楠嫌弃地看了一眼手上的污迹:“苏溪,你说这么多,不是为了拖延时间吗?” “我需要拖延什么时间?”白羽反问,她无辜地耸耸肩。 “你以为你的鬼将军还会来救你?”云楠笑的狰狞,“你别痴心妄想了!我已经派了不少人去伏击你的鬼将军,相信不出三日,一定会有捷报传来。” 白羽毫不在意,至少现在,她还没有任何感应。 北冥是安全的。 结下了血契的人和行尸,有这心灵相通,她能够感受到北冥此刻的处境,北冥也能够感应到她现在的情况。 “我觉得,可能你派出去的人,全死了,你信吗?” “你以为你的鬼将军当真是万能的?” “呵呵,不信我们赌一把?”白羽气定神闲地抱着胳膊,然后又稍微抬了下下巴:“喏,你连使臣都搞不定。” 云楠往后瞄了一眼,果然,被他砸碎了天灵盖的使臣居然又缓缓地爬起来了。 “真是阴魂不散!” “你这怎么说话的呢?”白羽嘲讽地哼了一声:“明明是你将人召唤出来的,现在又说人家阴魂不散,你说说,你这人到底是变态呢还是变态呢?” “牙尖嘴利!” 云楠眯起眼睛,手下却毫不客气地反手一掌,直接拍在了使臣的面门之上,霎那之间,脑浆四溅,头骨咔擦咔擦地全部碎裂。 “人家生前你要杀他,人家死后,你还要拍碎人家的头颅和脑花,你这样的人真是不讨喜。” 白羽的声音带着挑衅。 她顺带就往萧澈的身边靠了靠:“啧啧,你别用凶巴巴的目光看着我,就算整个山头的行尸都被你召唤过来,我也不怕你。” 只要有埙在手里,什么行尸都不会靠过来。 “是我杀了他又如何?我能够在他为人的时候杀他一次,就能够在他为鬼的时候,灭他一次。”云楠惹着胸腔处传来的 疼痛。 刚刚用力过猛,扯动了伤口,这些日子,鬼将军留下的伤口一直都无法彻底复原。 “你杀他不过是为了挑起云帝国和赫北皇朝的战争,我真的很好奇,你这张皮囊之下到底藏着一颗怎样丑陋的灵魂?” 随意地杀人,视人命如草芥,这种人留在世上也是浪费空气。 云楠嘴角勾起笑意:“云帝国和赫北皇朝?呵呵,你以为这两个朝廷就干净么?” 世人都以为九州大陆云帝国就是正统,宁与大陆赫北皇朝就是正统,可实际上这些正统都是踩着万骨枯走上去的。 哪个当权者不是手染鲜血? “朝廷干净与否,轮不到你在这儿评判。” “怎么?萧澈,你终于是听不下去了吗?”云楠脸上的表情很滑稽,似笑非笑,似恼非恼,就像一个忍者生气却要装作落落大方:“我以为你能够沉住气,将自己的委屈带入棺材。难到你不想推翻萧衍这个废物皇帝的统治么?或者说,你是念着血脉之情?” “干卿底事?” 萧澈的声音和往常一样风轻云淡。 他并不想和云楠有过多的纠缠;“云宗到底安了什么心,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萧澈不会大意到,认为这一次真的只是云楠在背后搞些小动作。 云楠不过是个小角色,后面的云宗才是他们的目标。 既然云宗能够安排胡氏一直潜伏在陆寻身边,也许,还会有更多的人潜伏在赫北皇朝、甚至是云帝国的朝臣身边。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倘若不将蝼蚁一只一只地挑出来,朝廷将会是千疮百孔。 “你既然说朝廷的事与我没有任何诶关系,那你为何又要问我云宗呢?”云楠哼了一声,手中的竖笛已经对准了萧澈:“萧澈,不如我们堂堂正正地战一场?” 萧澈嘴角勾出笑,身形一晃,便是来到了云楠的面前,云楠眼底涌出一丝恐惧。 “萧……噗——” 云楠的话还在喉咙里面,他本来还打算取笑一番萧澈这般猴急,没想到对方确实不按常理出牌,一巴掌拍在他的胸腔处。 原本就 已经撕裂的伤口更严重了。 云楠擦了擦嘴角的血:“呵呵,没想到堂堂摄政王居然偷袭?” “和你这样的邪魔外道,本王用得着讲道义 ?”萧澈目光阴沉,他刚刚在行尸的手里吃了那么多亏,这一次还一次性地全都讨要回来? “我是邪魔外道?”云楠挺起胸膛,啐了一口血唾沫,修长的手指不偏不倚地指着白羽:“那她呢?” 第420章 成王败寇 第420章 成王败寇 云楠看着白羽,他其实并不想杀她。 原本在安邑城的时候,他还打算请她吃顿饭来答谢她的救命之恩,虽然那救命的法子有些出人意料。 肌肤之亲,也亏的她下得了口。 可就在他打算请这位叫苏溪的吏目餐叙之前,却无意之间发现了个不得了的事实。 苏溪身边有个行尸。 还是一具有思维能力的行尸! 他在云宗这么久了,见过不少行尸,但却没有一具是有思想的行尸,所以按照云宗的规矩,更是不能够留了。 快刀斩乱麻,他做出了最快、最正确的选择。 杀掉苏溪。 不过每一次,都不得手。 这一次不能够再无功而返了。 “王爷告诉我,站在你身边的这个人,不是邪魔外道吗?” 倘若他是,那么这个女扮男装的人更是! 萧澈一把搂住白羽的腰身:“本王说不是。” 他就是这样护短。 气场强大到连隔得老远站在树丫上看好戏的古鸿影都受不了了:“能不能好好地说话。” 说话就说话,搂腰做什么! 两个大男人看起来就很恶心的好吧! 虽说,从这个角度看起来,两个人居然神一样的般配。 云楠合上眼睛:“都说摄政王护短不讲理,今日我算是领教到了。” 他说到此处的时候,眉梢一挑,轻轻地摸了下唇瓣,好似那一日在回味些什么。 白羽冷眸一睇,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 “我再给王爷一个机会,若王爷肯将此人交给我,我担保云帝国和赫北皇朝会像往常一样,否则……” “本王也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刎以谢天下,本王既往不咎,否则他朝端了你的老巢。” 萧澈匆匆打断云楠的话语,不客气地说道。 云楠怔了怔,又轻松一笑:“王爷真的好大的口气。” “你应该知道本王没有说笑。” 他素来都是说的出,做的到。 云楠点点头:“王爷雷厉风行,自然是说的出做的到,不过……” 他嘴角勾了起来,眼中 也是精光大盛:“倘若,一命换一命呢?” 一众尸体全都让开,古鸿影被迫往这边走来,她的身后是一名黑衣杀手,杀手手里握着一把长刀,刀锋不偏不倚地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很委屈。 明明就在树丫上看好戏,不是说树上安全么? 怎么她就被人劫持了。 她想回家! “用云帝国的公主换赫北皇朝的吏目,这笔账,不知道王爷会不会算?” 云楠笑的肆意妄为,他有全盘的计划,并不是单枪匹马而来。 既然他能够安排人去行刺鬼将军,自然能够安排人来跟着他,对付萧澈和苏溪,他一个人怎么可能赢? 就算是扯动了伤口,云楠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爷,这会子,你能够判断孰轻孰重么?” 萧澈眸光泛起冷意:“你是在要挟本王?” 云楠摇摇头:“我只是在和王爷做交易,一笔王爷感兴趣的交易。” “若本王说不感兴趣呢?” “那就没辙了。”云楠呵呵一笑,“那我只有杀了这位云帝国的公主了,手段自然也会和杀使臣的一样,然后再栽赃嫁祸给王爷,到时候我就不信,赫北皇朝和云帝国还能够这般和平共处。” 掀不起惊涛骇浪,他也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你,是你杀了使臣?” 古鸿影的声音都在颤抖,她外强内弱,只有在危险的关头才会表现出这般的怂包。 “恩。” 云楠的回答让古鸿影想要拍下脑门,可这刀锋正距离她细嫩的脖子只有一寸,稍微一动怕是都要流血吧。 古鸿影忍住了想要挪动的想法,安安静静地看着萧澈,内心也是咆哮的—— 还犹豫什么! 还要选择什么? 为了云帝国和赫北皇朝的友谊长存,不选她选谁? 为了一个吏目,而让两国开战,这笔账难道还有其他的算法吗? 萧澈瞄了一眼云楠;“你自便。” 古鸿影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王爷!” 她鼓足了勇气,努力地看向萧澈,让自己的眼泪不再轻易地落下来:“你确定为了一个男人,而让我去送死?” 她居然连一个男人都比不上。 做女人做成这样,也太失败了吧。 云楠呵呵一笑:“也是呀,萧澈,你瞧瞧,多么伤公主的心呢!” “废话!” 萧澈忽然长剑一挑,不客气地就朝云楠劈了过去。 黑衣杀手迅速拉开古鸿影,锋利的反刀刃不小心划过她细嫩的颈部皮肤,一道殷红的长线在白皙的皮肤上溢出来,一点点地顺着皮肤纹理而下。 “你如此迫切地想要杀我,是否因为嫉妒?”云楠一面挡下萧澈劈过来的软剑,一面不着边际地说道,眼光之中的波光流转还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白羽。 “本王需要嫉妒你?” 萧澈拧起眉,毫不客气地反手一掌劈在了云楠的胸膛之上。 “噗——” 云楠硬生生地挨了萧澈一张,双目猩红:“杀了她!” 黑衣杀手接到指令,手中的刀锋立刻对准了古鸿影的脖子,正要收力往后拉的时候,胳膊上却是传来一阵酸麻,整只手臂都没有了力气,紧接着便是刀落地的声音。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 白羽急切地说道。 古鸿影赶紧拔腿就跑。 来到了白羽身边,古鸿影才大口地喘息着,刚刚这是…… 上一次用来对付她的暗器。 “谢谢你,苏溪。” 这是第一次,古鸿影如此正常地称呼白羽。 白羽觉得有些诧异:“呵呵,客气了。” 她只是要留下个证据罢了。 “刚刚云楠的话你都听到了,使臣的死和我们云帝国无关。” 古鸿影将脑袋点的跟拨浪鼓似得:“我听到了,我回去就同父皇说,到时候将云楠一同押送到父皇的面前,相信父皇一定会明白的。” 白羽“恩”了一声,然后才萧澈的方向走去。 萧澈的软剑已经对准了云楠,而云楠此刻也受了不轻的伤,正捂着胸口,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成王败寇,你要杀就杀。” 云楠倒是有骨气,他仰起骄傲的头颅,夜空之上的乌云都散开了,一轮弯月露出来。 月华之下,他光洁的额头看起来有些苍白。 “你的幕后主使者是谁?” 萧澈质问道,手中的软剑也往前近了一分。 第421章 糊弄谁呢? 第421章 糊弄谁呢? “轰隆隆——” 天边响起一声闷雷,闪电却异常的缓慢。 白羽不安地拧起眉:“不大对劲。” 古鸿影捂着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脏,心有余悸地说道:“我也觉得,好似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来了。” 萧澈的声音兀自响起,几乎是下意识地揽住白羽的腰身,然后侧身一闪。 古鸿影当场石化在那,这是几个意思。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身边便有一阵强风从她耳边刮过,刮的她脸蛋生疼。 在回首时,地上除了隐隐浸出黑色液体的泥土之外,哪里还有云楠的半分踪迹。 倒是那个黑衣杀手,倒在地上断了气。 古鸿影不敢再装死了,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屏住了呼吸。 那个被萧澈称之为“来了”的人,走了没? 萧澈眉头紧蹙,刚刚的闷雷声…… “那是有人以千钧之力而来。”白羽一语道出了玄机。 古鸿影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口气息:“那个人,走了吗?” “走了。” 萧澈的声音对于古鸿影来说,简直是宛如救星。 古鸿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将气息提起来:“王爷!你刚刚怎么不救我!” 她很生气。 危险一触即发,在那个千钧一发的时候,萧澈居然是救那个男人,也不救她。 她好歹也是婀娜多姿的,抱起来也是软软香香的,那个男人…… 看起来就像排骨似得! 古鸿影不忿地说道:“我以为在儿女私情之下,王爷更看重的是两国绑架。” 她说完这话又觉得不对劲,另外又加了一句:“不,不对,是在男男私情之下!” 她眼底是满满的嫉妒。 “你怎知道刚刚不对劲?”萧澈看向白羽,全然不将古鸿影的愤懑放在眼中。 刚刚那个人,来无影去无踪,居然在他们的眼皮子下带走了云楠,这等武力,岂非泛泛? 白羽严肃地走到已经断气的黑衣杀手身旁,随意地扯下他的面巾,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下:“这个很简单,因为雷电一般情况来说都是闪电在前,雷声在后。” “就不能够有意外吗?”古鸿影哼了一声,“或者是闪电在后,雷声在前呢?雷公电母总是会有打盹的时候。” “雷公电母?”白羽就像看小学生似得,嘴角扯出一抹讥讽之笑。 古鸿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我怎么觉得你在嘲笑我?” 白羽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了。 不过她还算是比较厚道了,没有直接点明出来,反而很认真地解释道:“打雷和闪电都是在同一时间发出来的,是由于带异种电荷的云层或云层与大地之间的一种放电现象,当带异种电荷的云层相互间的距离由于运动而缩小到一定距离时,正负电荷间的强大电势差将空气击穿而发生瞬间放电,放电时产生的放电火花就是我们见到的闪电,同时放电时产生的声音就是雷声。” 古鸿影听的很认真,虽然还是云里雾里的,不过她听出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雷电是同时产生的。 “你说雷电是同时产生的,可为什么我们总是先看到的闪电,后听到雷声呢?”古鸿影表示无法理解,“你刚刚说的大道理是不是都是瞎编出来糊弄人的?” “很简单啊,是因为你的眼睛在前,耳朵在后,所以先看到闪电后听到雷声。” 白羽一本正经地说道。 古鸿影皱起眉来,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好像说的过去。 萧澈摇摇头,一看就知道这妮子在糊弄人了。 也只有云帝国蠢蠢的公主才会相信。 果然应了一句话,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古鸿影看向萧澈:“王爷,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真正的杀人凶手都没了,怎么证明萧澈的清白? 她很担心。 萧澈这样的人才是应该留在云帝国的,但不是以死尸的方式,她还想招萧澈为驸马呢! “不是还有公主当证人么?” 白羽眯起眼睛,笑的十分灿烂:“只要公主力证云楠是凶手,一切的阴谋都是海外云宗搞出来的,不就行了?” 古鸿影瞄了一眼白羽,最后还是很为难地看着萧澈,可那些话语刚刚涌出喉咙的时候,正好就看到萧澈那双夺人心魄的眼眸,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除了侍卫甲之外,古鸿影在侍卫营精挑细选的几个侍卫全都惨遭行尸的毒手,使臣的坟地一片狼藉。 没有了云楠的控制,白羽以埙声让使臣重新躺回了棺材里面,然后又利用其它的行尸将这儿都复原了。 做完这些,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古鸿影颇有感触地看着不过短短一晚就发生这么多变故的坟地,心中感慨万千。 萧澈却看向白羽:“雷电为何一前一后来?” “我刚刚不是说了?”白羽巧笑嫣然。 “你以为我相信?” 心知糊弄不了萧澈,白羽呵呵一声,从容不迫地解释道:“因为光的传播速度比声音的传播速度大得多,所以才会先看见闪电后听见雷声。” “原来如此。”萧澈看着白羽,“也是你那个世界学到的 ?” 白羽点了下头,她的世界,太多高科技了,不过萧澈的接受速度很快,比如现在他都能够从容不迫地在医庐那个实验室运用那些器材。 “你们在说什么?”古鸿影瞧那两人神神秘秘的,也凑了过来。 萧澈果断地转过脸去,不再说话。 古鸿影自找了个没趣,可心里却是花痴地暗道:王爷不愧是王爷,高冷好有型! 三人一路而行,古鸿影一路叽叽喳喳,萧澈全程黑脸,除了白羽偶尔应一两声之外,基本上都是她一个人唱独角戏。 “王爷,一会儿入宫后,所有的事情我来说,你就不要说话了,免得父皇……” “公主!” 侍卫甲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传来,打断了古鸿影刚刚酝酿好的款款深情。 她本来是打算告诉萧澈,一会儿入宫她会力争来着,可有些人总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古鸿影循声望去,侍卫甲正快马加鞭赶来,而身后是一队青色衣着的士兵。 她脸色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看吧,父皇还是紧张我的,拆了禤甲军来接我回宫。” 这等殊荣,其他的皇孙公子有哪个享受过? 萧澈和白羽相互对视一眼,情况不大对劲。 “拿下!” 第422章 血书 第422章 血书 云帝国禤甲军,那是一支赫赫有名的军队。 乃是云帝国帝君直接管理的一支军队,人数不算多,约莫三四万,但绝对是精英之中的精英,此次如此劳师动众而来,绝对不可能是为了迎接古鸿影回宫。 既然不是,这般浩浩荡荡的模样…… 萧澈和白羽对视一眼之后,前面的士兵之中传来掷地有声的命令—— “拿下他们!” 士兵铠甲的声音宛如奔雷,齐齐而上,将三人团团围住。 青色的衣裳,黑色的铠甲,在清晨的阳光之下,朝气蓬勃。 侍卫甲赶紧冲了过来,护在古鸿影身前:“莫将军!这怕是错了吧!” “你让开。” 带队的莫将军冷眸扫视过被围住的四个人,声音冷冷的:“公主殿下,末将奉命而来,请公主殿下移步离开。” 古鸿影抓住侍卫甲:“这是怎么一回事!” 侍卫甲也很懵逼。 他昨夜提着小酒儿和暖炉去到坟地的时候,就看到自个儿的兄弟们都惨死在坟地,而原本埋葬使臣大人的坟已经被掘开了,公主也下落不明,所以他又匆匆赶回了城内。 因为那个时候过了宵禁,就算有侍卫的令牌也入不了城,他是等着今儿个早上才被放进去的。回到侍卫营,他立刻就将事情告知了侍卫长,再等着层层上报,然后他就被禤甲军给带了出来。 可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的的确确不知道的。 “还望公主殿下配合。” 古鸿影皱起眉来:“如果你在昨天之前让我配合我兴许会配合,可今日你若不清清楚楚地说个明白,我是不会让开的。” 她只身挡在萧澈的面前,然后又睨了一眼白羽:“倘若你是要来拿下这个小矮子的,我不会多说一句,可你现在若是冲着赫北皇朝摄政王来的,本公主是绝对不会让开的。” 白羽嘴角抽了抽,这位情敌妹妹,一厢情愿的真的好吗? 莫将军瞄了一眼白羽,眼底涌出万分嫌弃:“不过区区一个仵作,还不配本将军亲自来拿人。” 白羽紧张地看着萧澈,莫非…… 萧澈推开古鸿影:“我和你去见云帝。” 应该是不错了。 有一样东西现在应该落在了云帝的手里。 云楠精心布局,又怎么能够允许被人破坏呢? 在杀使臣的时候,云楠一定收藏了什么起来,而那个东西,对于他来说,很不利。 “那我也要去!” 古鸿影挺身而出,她说过要做证人就一定会做到。 既然现在事关两国邦交,也容不得任何人利用使臣的事情大做文章。 她昨夜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一切都不会有假。 倘若有人栽赃陷害,她一定要指证出来。 莫将军也不做阻拦,轻轻地应了一声,禤甲军立刻就让开一条道来。 白羽看着行动敏捷的禤甲军,轻笑着:“你说,禤甲军和镇抚司遇上,谁赢谁输?” “假设性的问题,我不回答。” 萧澈虽然没有回答白羽,但他却在认真地判断禤甲军的实力。 云帝国位于九州大陆,天时地利人和,而赫北皇朝远在宁与大陆,武者的数量根本无法和云帝国相比,自然士兵的质素要差不少。 但将勤补拙,东边不亮西边亮,武者的数量少,那就精心研究阵局。 在战场之上不是比武者的数量,而是比团队以及布阵,这一点萧澈从不担心。 他也很好奇,倘若有朝一日,云帝国真的和赫北皇朝打起来,禤甲军和镇抚司遇上,到底谁赢谁输? “镇抚司有多少人?”白羽问道。 “镇抚司设校尉四人,各校尉下辖副将一人,其下类推,共计三万六千人。” “呵,不少呢!” 白羽又小声地问古鸿影:“公主,容我问个小小的问题,禤甲军一共有多少人?” 古鸿影拧起眉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 “三万多吧。” 白羽点点头,人数差不多。 不过…… “禤甲军的武力值偏高一些,不过镇抚司的团队合作能力要强一些。”白羽分析地头头是道,“还真的很难分出胜负。” 萧澈声音轻柔:“你在为我担心吗?” 白羽努努嘴:“可不是么!” 她要评估下风险。 到时候,如果镇抚司撑不住,她可以想想其他的法子,比如…… “你别打行尸的主意。”萧澈严肃地说道,“就算赫北皇朝和云帝国开战,那也是武者对武者。” 白羽咋舌,她还没有说出口呢。 不过还是算了,萧澈脑子一根筋,在他的眼中行尸就是邪魔外道。 可只要能够适当地控制,行尸也是很可爱的,比如北冥。 也不知道北冥如何了。 “他不会有事的。” 萧澈就像白羽肚子里面的蛔虫,白羽还没有说出口,只是脑子里面想了想,他就开口说道。 古鸿影好奇地凑过来:“谁没事?” 白羽咧了咧嘴,没有说话。 很快,莫将军就将他们带入了帝宫。 长信宫中,气氛宛如副极地低气压带那般,压抑的很。 古鸿影都很少见到这般严肃的父皇,以至于从进门到现在,古鸿影都没有吱一声。 内侍总管就像幽灵似得站在云帝的身边,安安静静,任凭古鸿影怎么朝他眨眼睛,他都视而不见。 他是一个太监,在皇帝身边,就应该像幽灵似得,不做声。 古鸿影生气极了,小脸蛋垮了起来,又因为畏惧不动声色的父皇,犹豫到底该不该开口之际,小脸儿又皱成了一团。 好半天,她终于鼓起了勇气。 “父皇……” “啪!” 云帝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气势如虹。 两父女就好似心有灵犀一般,在同一时间发出两种不同的声音。 古鸿影委屈极了,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呢,父皇怎么能够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要人死,也要人死的明白不是。 云帝站起身来,看着桌上安安静静躺着的一封血书。 “萧澈!” 他的声音宛如从地狱里面传来,阴森森的,让人忍不住颤栗了一番。 “此物,你该如何解释!”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云帝随手将面前的血书一掀,血书便轻飘飘地落到了萧澈的跟前,跌落到地。 第423章 要证据 第423章 要证据 云帝着实被气的不轻,他恶狠狠地剜了一眼白羽:“苏吏目!你倒是个人物,居然懂得以退为进,让本座信了你的鬼话!” 他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羽。 白羽丝毫不怯懦,昂首挺胸:“帝君在说什么,苏某不是很清楚。” “你以为,你和摄政王两人联手就可以将使臣的尸体毁尸灭迹了么?”云帝的声音低沉的很,他不屑地哼了一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们以为联手可以毁尸灭迹,但使臣在天有灵,这血书却是将你们的恶行给揭露了出来。” 白羽蹲下身,将那一半的血书给捡起来。 果然! 白羽看向萧澈,的确这一半就是他们在赫北皇朝边境小镇找到的那封血书的另外一半。 云楠果然是个布局高手,短短时间就能够做出最快的反应。 当初就不该救他。 白羽咬牙切齿。 “怎么?”云帝见白羽一副咬牙的样子,心中更是窝火,“被人揭穿,心里不舒服吧。” 他年过半百居然还被一个小子耍弄,传出去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幸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这封血书在手,否则,岂不是让杀害使臣的真凶逍遥法外了。 古鸿影见三人的表情都很古怪,她走到白羽的跟前,一把从白羽的手里将血书给扯了过来。 血书及很普通的血书,的的确确是用人血写上去的,因为时间的问题,血色都有些淡了,但仔细一闻,还是带着淡淡的腥味。 血书上面没有复杂的话语,只是干净利落地写了四个字—— 言王杀我。 言王是谁? 古鸿影扭头看向萧澈,在尚未成为摄政王、之前,萧澈就是言王。 这封血书…… 是真还是假? “这是使臣的笔记,已经对过了。”云帝好似看穿了古鸿影的想法,直截了当地说道:“你身为云帝国公主,成日里面跟在杀人凶手身后,成什么体统!” “不是!”古鸿影扬起头来,“王爷不是杀人凶手。” 萧澈和白羽都为之一振。 在这种情况下,聪明的人都会明哲保身,断然不会像古鸿影这般冲撞云帝。 云帝恼怒地看着古鸿影:“你中邪了么?” “儿臣,儿臣没有。”古鸿影挺起了胸膛,将那封立为证据的血书捏在手里,咬着唇瓣。 她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一个连云帝都想宰了她的举动来。 但见她从容地将抬起手来,血书轻飘飘地在她之间晃了晃,可下一刻,“撕拉”一声,血书发出了美妙的声音。 一封血书,在古鸿影的手里化成了碎片。 “混账!” 云帝只觉得胸腔处一股气息逆流而上,他抑制住想要一巴掌拍死古鸿影的冲动:“逆子!” 好好的证据居然被古鸿影,被云帝国的公主,他的女儿,当着面儿给毁了! 白羽诧异地看着古鸿影坚强的背脊,暗暗地为这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公主点了个赞。 “父皇!”古鸿影终于是鼓足了勇气,“不是儿臣要偏袒谁,是因为儿臣昨夜亲眼见到了杀害使臣大人的凶手!” “哎哟!公主殿下,你昨夜一直都跟摄政王在一起么?” “我是和王爷在一起,但凶手另有其人。” “你闭嘴!” 云帝着实被气的不轻,生了这么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 古鸿影一点儿都不退让:“就算是父皇不高兴,儿臣也要说。杀害使臣大人的并不是王爷,而是海外云宗的……” 额…… 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云楠。” 白羽在后面轻飘飘地补充道。 古鸿影嗯了一声,又重复说道:“没错,凶手就是海外云宗的云楠!” “公主,话可不能乱说。”内侍总管提醒道。 海外云宗一直都在海外的一座岛屿之上,从来不涉足九州大陆和宁与大陆的事情,无端端地扯上他们,不是让人信服。 古鸿影握着拳头:“我是真的……” “本座看你是真的糊涂了!”云帝的声音带着严厉,“你再在这儿废话,本座让你回府闭门思过三个月。” “父皇!” “还有两个月不到就是昆仑来选人的日子,你确定要为了外人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云帝不耐烦地说道。 虽说这个女儿从小就被他宠的无法无天,其实也不能够说是宠,只是放任自由惯了。 古鸿影心中一颤,如果三个月闭门思过,那不是要错过昆仑选人的日子。 错过了今年…… 江山代有才人出,万一明年有比她更优秀的武者爬上来,她的机会不是更少了? 如果无法成为昆仑的弟子,她就要…… 联姻。 所有的公主都逃不开的宿命。 她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十六岁就要出嫁了。 古鸿影转过头来看向萧澈,可萧澈的目光永远都高高在上,让她触之不及。 为了这么一个男人…… 云帝深吸了一口气:“将公主带下去。”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软肋在哪儿他还是清楚的。 为了一个才认识不到几日的男人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目标和梦想,古鸿影不会这般冲动。 “等等!” 古鸿影深吸了一口气,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她做出了一个最重要的决定。 “父皇常说,为君者要为民着想。而今,明明这场风波就和赫北皇朝无关,为何父皇要一直往王爷身上泼脏水呢?” “公主!”内侍总管都急了。 这么多年了,公主常年都在帝国学院修行,同帝君本来就少有交流了,现在一交流起来就剑拔弩张,以后的日子还要不要混了? “放肆!”云帝怒斥,“有你这般和本座说话的?” “父皇,昨夜是儿臣亲眼所见,的的确确杀害使臣的凶手就不是王爷,明明就是……” “口说无凭。”云帝实在不想听古鸿影的辩解。 女大不由人,这句话说的不错。 可如果萧澈是正经人家的公子,他可以考虑下。 但…… 萧澈身边的那个小子,似乎和萧澈的关系匪浅。 云帝眼角的余光轻轻地瞄了一眼古鸿影:“你说的那个云楠,现在身在何处?你的证据呢?” 古鸿影哑然了,云楠现在在哪儿她怎么知道,证据更是没有的。 云帝皱起眉:“你不会是打算就这样空口白话的让本座相信吧?” 第424章 未落名的婚书 第424章 未落名的婚书 古鸿影着急地红了脸,她深知父皇的脾气,倘若找不到证据和证人,这件事一定是没玩没了的。 到时候,若云帝国和赫北皇朝真的打起来了,那她想要嫁给萧澈的想法不是就泡汤了么? 要是没有那封血书该多好呀! “帝君,”一直都没有做声的萧澈,终于是开口了,“帝君是想要证据还是想要凶手。” 他风轻云淡地问着,脸上一点儿畏惧的表情都没有。 內侍总管都忍不住上下打量一番这位赫北皇朝的摄政王,年纪轻轻就敢和帝君叫板,这能耐可不小呢! 云帝哼了一声:“证据是死的,凶手是活的,你觉得本座更想要什么?” “既然帝君想要凶手,本王去将云楠抓来便是。” “呵,摄政王的算盘打的好。”云帝的声音越发的阴沉,“听说,摄政王此番来云帝国是带了好些人来,如今只有你和苏吏目,其余人呢?莫非是出了不周关后,又立刻回了赫北皇朝?” 云帝的眸光很冷,此事他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拆穿罢了。 他就是想要看看萧澈到底要做什么。 “如今又说要去找凶手,莫非是打算一走了之?”云帝的语气很不善,“赫北皇朝当真将云帝国视若无物么!” 话音才刚刚落下,门外的侍卫倾巢而来,手中的兵器齐刷刷地对准了萧澈和白羽。 他们早就接到了密令,说今儿个在长信宫恐怕会有一场恶战。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萧澈的声音淡淡的,“本王既然敢来,就没有想过空手而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两国应该坐下来好好地查证一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咄咄逼人。” “摄政王是在说,本座咄咄逼人么?” “难道不是吗?” 萧澈眼光只是淡然地往后面一扫,后面举着兵器的侍卫就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好似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正在缓缓地朝着他们推移,要将他们压成肉饼似得。 云帝冷笑:“好一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那本座之下使臣何以会死在赫北皇朝?” “方才本王不是说了,既然帝君想要凶手,本王去抓边是。”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云帝负手而立,纵观全局,他已经是胜券在握:“放走王爷,岂不是让本座难以给云帝国上下百姓一个交代?” “那帝君想要如何?” 云帝一步一步地往白羽的方向走过去,眉头压的很低:“既然摄政王口口声声地说凶手另有其人,本座又怕摄政王一去不复返,不如这般,就让苏吏目去抓人,摄政王留下,如何?” “帝君是在和本王开玩笑吗?” “那摄政王以为,本座是在开玩笑吗?” 云帝一本正经到脸上都有严肃的表情,周围的空气都显得肃杀。 他很认真。 萧澈连多想片刻都没有,直接拒绝:“我不同意。” 在武者高手如云的云帝国,白羽这等没有武力的小白兔走出去就是狼穴虎窟,他如何能够放心? 如果还有北冥在,他大约是可以稍微放心一下,可现在……不仅要让白羽只身出城,还要去抓云楠。 分明是不可能完成任务。 昨夜那个神秘人还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高手,如果白羽和那个神秘人碰上,必死无疑。 他怎么可能允许让白羽去冒险? “似乎现在不是在征求摄政王的意思。”云帝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苏吏目,你说呢?” “苏溪,不用答应,本王相信,只要赫北皇朝还在宁与大陆立着一日,云帝都不敢对你我如何。” 萧澈毫无顾忌地说出这个事实。 云帝连连点头;“诚然本座是不敢对你们如何,但本座可以将你们留下来,时间久了,你觉得贵国皇帝还会不会记着你这位摄政王?” 萧澈不以为意地冷笑,记不记得,也无所谓。 和白羽的性命相比,权势都是浮云。 古鸿影看向白羽:“苏吏目,你就答应了吧,我立刻去侍卫营给你挑选几个好手陪你去找凶手。” 萧澈拽着白羽,眉宇之间已经涌出了不快。 云帝目光如炬,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小子,唇红齿白,哪里像个男人了。 呵呵,真是一场好戏呢! 藏在暗处的某只,还在虎视眈眈地看着这个从药王谷走出来的女人。 他着实好奇,到底这个女人有什么本事,能够让赫北皇朝的摄政王被迷的晕头转向不止,还有那个一直都心如止水的某人也心心念念,甚至不惜前些日子亲自来找他说些有的没的屁话。 如此这般,他便送上一份大礼。 兴许某人一高兴,在尊上的面前美言几句,他能够从这该死的位置上下来。 白羽看着萧澈,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我答应。” “苏吏目果然是快人快语。”云帝很高兴,他从桌上扯出一张鎏金红帖来:“签了吧。” “这是什么?”白羽皱起眉。 出去抓个凶手至于签卖身契么? 云帝狡猾一笑:“不过是一张未落名的婚书。” “恩?”白羽纳闷地看着萧澈,然后又看向云帝。 云帝坦然地解释道:“这一次你若出去能够找到凶手,固然是好的,可若是找不到,本座也没有理由为了使臣一条性命而赔上云帝国和赫北皇朝上千万条人命不是?一旦开战,不仅仅是军人要马革裹尸,就连百姓也要流离失所。” 他将鎏金红贴递到白羽的手上:“这也是为了两国邦交的好,倘若你能够在两个月内抓到凶手回来,那一切都好说,可若是无法完成这个任务,为了两国邦交,本座只能够牺牲本座的宝贝女儿了。” 古鸿影被莫名其妙地点到了名,仰起头来。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本座这位女儿如今也快要二八年华了,婚配年纪,原本还有两个月她就要去昆仑修行,不过为了两国邦交,要牺牲也是必不可少的。” 古鸿影屏住了呼吸:“父皇,你要牺牲我做什么?” 云帝呵呵一笑:“牺牲你的婚事。” 古鸿影委屈巴巴地撅着嘴,眼眶红红,她是想要嫁给萧澈呀,怎么就要平白无故地被牺牲了呢? 云帝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若两个月内,苏吏目无法将凶手带回来绳之以法,那本座就只有委屈本座的宝贝女儿嫁给贵国摄政王了。” 第425章 注意形象 第425章 注意形象 白羽手一抖,那张未落名的婚书“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内侍总管见状赶紧上前弯腰将婚书给捡起来:“哎呀,这等贵重之物,苏吏目还是要小心些才好。” 白羽嘴角抽了抽:“帝君还真是老谋深算呢。” “苏吏目这话说的。”云帝嘴角微微上扬,不过推波助澜而已。 白羽愤愤地看着这只老狐狸,如意算盘可打的真响。 找个借口,给萧澈身边塞女人。 古鸿影的脸才算是变脸似得,刚刚委屈的不要不要的,现在又笑的花枝乱颤的,就连内侍总管都忍不住提醒了她好些次了。 形象呀,公主殿下! “没想到赫北皇朝的都是些窝囊废,抓个凶手跑到云帝国来,还是无功而返。”云帝的声音带着嘲讽,一点面子都不给。 白羽皱起眉:“不就是一直婚书么,我签。” “苏溪!” 萧澈的脸沉了下来。 这是在胡闹! 他的婚事是怎么个情况,她不清楚么? “王爷,人家都已经欺负到头上来了,咱们还不能够反击么?”白羽气的不轻,“谁说我就办不了事情的,我一定能够在两个月内将云楠绳之以法的,就算抓不了活的,我也要抓具尸体回来。” “好!说的好,本座就欣赏苏吏目这等气魄。” “帝君,您还是不要欣赏苏某了,苏某担待不起。”白羽翻了个白眼。 太欺负人了。 萧澈走上前来,一把抓住白羽:“谁让你来主宰本王的婚事了?” 婚书是可以随随便便地签下的么? 白羽压低了声音:“我想到了法子,我可以……” “本王说不行!” 若是在以前,萧澈才不会计较那么多,反正大多数女人都喜欢投怀送抱,他也无所谓,来一个收一个,权当养在府上好看。 可自从和白羽定下婚事之后,他可从未在外沾花惹草。 现在算什么,她倒是带着他未婚妻的帽子来给他定下另外一桩婚事? 就算是有法子,也不行! 古鸿影气的不轻,她原本高高兴兴的脸又沮丧了起来。 她就这么不讨人喜欢么? 云帝面子上挂不住了,他的女儿有那么差嘛? “兴许现在王爷还没有适应,不如大伙儿都冷静一番?”内侍总管笑脸盈盈地缓和着气氛。 现在的局面根本不受控制。 本来他们一早就打算利用使臣的事情来逼着赫北皇朝的摄政王娶公主,这是一举双得的棋。可谁又能够想象的到,摄政王居然一点儿退步都不让。 内侍总管继续道:“是了是了,帝君不是说要宴请王爷么?” 云帝狠狠地瞪了一眼内侍总管,都什么时候,还吃个什么饭! 内侍总管赶紧冲云帝眨了眨眼睛,云帝将心中的怒火都给按下来;“随便吧!” 萧澈拉着白羽,一张之下,未落名的婚书立刻化作了一堆粉末,他冷冷地说了一句“告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古鸿影怀疑似得摸着自己的脸,自己有那么丑么? 摄政王居然宁可要一个男人,也不要她。 “你瞧瞧,你瞧瞧,萧澈是有多么狂!”云帝气的不轻,就差没有将地板给踩踏碎了,“现在还要请他来赴晚宴,这叫什么事!这等人,本座没有将他撵出云帝国已经很不错了!” “到底是赫北皇朝的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哪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分明就是万人之上。”云帝气的喘粗气,要不是看中了这个,他至于将女儿推出去么? 云帝眼角的余光睨了一眼古鸿影,还是叹了口气;“阿影,你先退下吧,晚宴的时候再来。” “儿臣告退。” 古鸿影不知道自己怎么理顺自己的心情的,也不知道是如何走出长信宫的。 她只觉得心脏的位置疼痛不安,很不舒服。 看着自己女儿离开长信宫的背影,云帝恨不得抓萧澈来打一顿:“你说有什么法子可以让萧澈那厮心甘情愿地娶了公主?” “帝君可听过日久生情?” “废话。”云帝鄙夷地看着内侍总管:“你有法子?” “馊主意倒是有。” “本座就喜欢你的馊主意。” 内侍总管笑的十分奸诈。 这个时候,被萧澈强行拽出宫的白羽也是闷闷不乐:“明明可以……” “你还说!” 一路上萧澈都黑着脸,他的胸口处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还没有找到宣泄口。 白羽无奈地说道:“怎么就不可以了?明明苏溪就不存在的,只要我以苏溪的名义签下,他朝就算完不成任务回来,云帝也拿我没辙呀。你身为赫北皇朝的摄政王,难道他们可以逼你成婚吗?” “抓凶手和我,谁重要?” 萧澈没有拐弯抹角,他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松开白羽的手,转身将房门“嘭”的一声给关上,咬牙切齿地看着白羽。 最好她能够好好地回答,否则…… 白羽咽了口唾沫,不再乱嚷嚷,赶紧乖巧地回答:“你,你重要。” “刚刚你为什么想要签婚书?” “我这不是……” “是不是想要……” “想要抓云楠,想要找到海外云宗?”萧澈走到白羽的面前,身上散发出阴沉沉的气息。 白羽怯怯地仰起头:“云楠作恶多端,我实在是不想让他再祸害其他人了,要是当初我没有救他,现在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如果早知道…… “你又不是神,你无权决定别人的生死。” “咦?” 白羽楞了半晌,这话怎么那么熟悉。 “你常常说我草菅人命,那你何曾不是?”萧澈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凉寒,他抓住白羽的胳膊,他真的是很生气。 “你有凭什么来决定我的生活,我要什么,你不知道吗?” “你现在是胆子肥了,居然敢将我往外面推?” 萧澈的质问让白羽心虚,她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可这是最简单的法子。 只要签下了…… “这件事到此为止,过几日这件事彻底解决了后,我会带你离开云帝国,回去就将婚事给办了。” 免得夜长梦多。 白羽好奇地仰起头来:“你有法子?” “守株待兔是不行了,那就引蛇出洞,云宗那波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只要他们的目标还是白羽,那他就有法子将他们一个个地揪出来! 第426章 古怪的杯子 第426章 古怪的杯子 傍晚的彤云越发的和善,晚风带着酒香的微醺,帝宫之中正忙碌着。 內侍和宫娥一面忙碌一面不安地往夜宴角落看过去,眼中都担着十分的担忧。 “公主已经在那儿多久了?” “不清楚,我来的时候,就在了。” “看公主的样子,这怕是发生了大事。” 小宫娥叽叽喳喳地交换着相互的信息,全然没有发现,有一道身影已经宛如幽灵似得站在了她们的身后。 “咳咳!” 他本来是不想咳嗽,惊扰这群八卦的小宫娥的,不过当着主子的面还能够说的这般起劲就真的是有些太过分到了。 “公公!” 内侍总管应了一声:“瞧你们现在是没事做吧?” “不不不,奴婢忙着呢!” 小宫娥们赶紧散开,宛如走兽散。 内侍总管哼了一声,目光才又落在古鸿影孤单的身影上,他理了理自己的情绪雀跃地走了上去:“小殿下,这般闷闷不乐的是做什么呢!” 古鸿影没有说话,她以沉默来反击。 内侍总管讪讪一笑,在长信宫发生的事情他从头到尾都看的清清楚楚,可他和帝君设想之中的剧本根本就不是这样的,谁又能够想的到赫北皇朝的摄政王居然是这么一个有脾气的人,说走就走,一点儿也不给帝君面子。 “小殿下,你要知道,帝君会帮你的。” “不用了。” 古鸿影抽了抽鼻子,刚刚还不够丢脸么? 再帮,也只是会让自己更丢脸。 她本以为,萧澈和那个小矮子只是一时兴起,贪新鲜,可现在,她居然输给了一个男人! 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从此再不见人。 内侍总管想到刚刚做的那些小动作,神秘地笑了笑:“小殿下,你现在要好好地梳洗一番,一会儿夜宴的时候,会有惊喜的。” 古鸿影摇摇头,还能够有什么惊喜,别是惊吓了。 刚刚在长信宫的时候,她就天真的以为是惊喜,可现实却狠狠地扇了她一个耳光子,她再也不相信奇迹了。 “你说王爷的脾气怎么这么倔呢?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还是宁可选那个男人!” 她委屈极了,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输给一个男人,她看着自己挺立的胸脯,就这也比男人强呀! 内侍总管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这些暗地里面的小动作在没有事成前,是不能够声张的。 时间距离夜宴开席越来越来近了,朝中重要的大臣也陆陆续续地来了,身为这场夜宴的主角,萧澈也带着白羽来了。 今日他们不像往常那般穿着简单的常服。 萧澈一袭紫色蟒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高不可攀。而与他比肩而行的白羽则是一身灰白色的朝服,上面的暗纹让她娇小的身躯更是显得小鸟依人。 两人步伐一致,默契十足,让周围投来观望目光的朝臣眼睛都看直了。 白羽忍俊不禁:“你就像只花孔雀,走哪儿都有人来看。” 萧澈的眉往下压了压,不大喜欢白羽这般的形容,不过他没有提出任何抗议。 他正打算带着白羽往左边尊位上落座,内侍总管却像个跳梁小丑似得赶紧跑过来:“王爷,王爷不可!” 萧澈不悦地蹙起眉头,虽不发一言,但身上寒气逼人。 就是成日里面笑脸对人的内侍总管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最后声音都显得底气不足:“苏吏目的位置在那。” 内侍总管往后面一指,距离萧澈这位置隔着三个桌子已经站了两个宫娥正笑脸盈盈地往这边看。 白羽正打算往那边去,萧澈却不由分说地将她给拽住:“本王出使过驮国,也曾来过云帝国,可从未有过这样的规矩。既然本王和苏吏目都是使臣,而这位置上也刚刚好有两张椅子,不是给苏吏目做的,难不成是给公公你坐的?” 他话语不多,但每一次怼人都带着尖酸刻薄,呛的人面红耳赤。 内侍总管好在脸皮厚,脸色如常地说道:“规矩是人定的,现在咱们云帝国的规矩刚刚改了。” “哦?改成什么样儿了?是允许內侍上桌了么?” “王爷误会了,这儿是给公主殿下留的。”内侍总管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国素来待客有道,帝君以为一会儿若王爷饮酒无兴,所以才会这般安排。” 内侍总管说的倒是轻飘飘的,可话语之中一会儿是公主的,一会儿是帝君的,就是让萧澈不能够推却。 一般人但凡是听到这两个人物,自然是不会推的。 可萧澈从来都不是一般人。 “呵呵,没想到帝君为了嫁女儿倒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萧澈讳莫如深地冷笑着。 “公公!” 古鸿影的声音虽带着满腹的委屈,但还是潜藏着倔强:“我就坐这儿!” 她已经走到了内侍总管给白羽准备的位置上,毫无顾忌地坐下去。 她仰起头来,至少她还是有尊严的。 就算她心里再怎么想要嫁给萧澈,就算父皇再怎么想要将她推给萧澈,但也要从正途。 人家不喜欢,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但不是要她现在就像牛皮糖似得黏上去。 萧澈抬了下高贵的下巴:“公公也看到了。” 内侍总管担忧地看像萧澈面前的那只杯子,心中忐忑地眼睁睁地看着萧澈拉着白羽落座。 白羽落座之后一直都看着内侍总管来来回、回又时不时往这边看的踪迹,一直都觉得不对劲:“你有没有觉得今儿个气氛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你瞧我面前的这只杯子。” 萧澈嘴角勾出妖孽似得笑意:“看来,云帝当真是想要我来做云帝国的乘龙快婿。” 这杯子,有古怪。 白羽正打算伸手去拿杯子,却被萧澈给挡下来:“别这么快拆穿,一会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杯子有什么古怪?” “云帝国幅员辽阔,在丰州有一处神秘的地方,该地常年都受迷雾困扰,大多数人有进无出,就算是不慎闯入且走的出来的人都会有些行为古怪,那些人会胡言乱语,也会……意乱情迷。” 第427章 害人者,人恒害之 第427章 害人者,人恒害之 白羽咋舌:“还有这种古怪的东西?是迷、药么?” 萧澈的指尖轻轻地划过做工精细的杯子:“是有这么一种铜器会在夜晚吸收月华而诱人。” “死物成精?”白羽托着腮,想着那本《鬼医》之上写着的,死物若有灵,是为怪。 啧啧,九州大陆果然是人杰地灵,连死物都能够成怪。 咦? 《鬼医》那本书明明是在宁与大陆安邑城外的乱葬岗发现的,怎么会描写到怪这种东西。 宁与大陆可不存在有什么天地之精华,更遑论什么月华了。 莫非撰写《鬼医》的人是九州大陆的医者? 真是一个意外的发现。 “你在想什么?” “哈?”白羽回过神来,“没,我只是觉得这铜器有那么诡异么?” “九州大陆的任何东西,都会有第二面,很神奇。”萧澈言语之中也掩盖不了对这里的赞赏。 倘若赫北皇朝的大军能够越过不周关来到这儿,说不定还有另外一番盛况。 白羽抓住萧澈的胳膊:“你不会是想要……” 她没有说出口,生怕隔墙有耳。 所以将萧澈的手抓住,稳稳地在萧澈的掌心落下两个字“攻城”。 萧澈嘴角往上勾勒出绝美的弧度,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真是聪明。” 白羽翻了个白眼,都表现了这般明显了,她如果是还不能够察觉到就真的太蠢了吧。 两人之间亲昵的互动让在场远远观望的朝臣都觉得匪夷所思。 “哎哟喂,我还说我国的风化开放,没想到赫北皇朝更胜一筹。” “辣眼睛!辣眼睛呀!” “人家那才叫真爱,你们懂个屁!” ……。 “公公,你都看到了。”古鸿影只想将脑袋埋到土里面去,她明明一点儿都不输给男人的,甚至她还有自己的优势,可就是换不来萧澈多看她一眼。 她很颓丧。 “小殿下莫要着急,帝君已经想出了法子。” “我不想再丢脸了。” 眼瞧着古鸿影越发的自卑下去,内侍总管终究还是忍不住凑到了她的耳边小声道:“一会儿我会在摄政王的酒杯里面加点其他的东西,到时候找人借口将那位苏吏目给支走,帝君已经安排好了,只要公主和王爷生米煮成熟饭,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父皇他……” 古鸿影的眼里有震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真的是…… 很高明呀! 她兴致勃勃地看着内侍总管:“父皇是否是一开始就打算让我嫁到赫北皇朝去?” 内侍总管尽可能地压低了声音:“此前本来使臣一直不断地去赫北皇朝就是为了打探赫北皇朝还有那些皇孙贵胄才能够配得上公主,倘若公主不愿意嫁去赫北皇朝,那就只有……下辖的各大城池城主,亦或者……魔族?妖族?甚至……” “不要再说了!”古鸿影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她已经在心里对比过所有的利害关系,她才不要嫁给什么魔族、什么妖族、什么鬼族! 就算是下辖的城池城主,也入不得她眼。 目前能够让她心之所向的,也只有萧澈了。 她握住自己面前的酒杯:“父皇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 这样做,对于她来说,对于云帝国来说,都是最好的解决法子。 现在云帝国和赫北皇朝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使臣的死就算她亲眼看到过凶手,可百姓没有见过,朝臣没有见过,都会对赫北皇朝的诚信产生抵触情绪。 “咱家就知道,公主是倾心王爷的。”内侍总管的声音宛如一道魔音,“那接下来公主就要好好地把握了。” 古鸿影看向内侍总管,对方眼里面的讳莫如深让她心里颤了颤。 是了,一会儿那酒将会把萧澈给放倒,到时候孤男寡女,干菜烈火,共处一室,岂不是…… 由得她为所欲为? 古鸿影的心,慌乱起来,连偷偷看向萧澈的目光都显得贪婪。 萧澈打了个哆嗦,皱起眉,却是反手握住了白羽的手:“冷吗?” 白羽莫名其妙摇摇头:“这才七月,还在炎夏,并不冷。” 萧澈和白羽都是宽袍大袖,两人在握手的同时已经将面前的杯盏给对换了。 白羽笑盈盈地看向萧澈:“这就是你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要不你随便找个人换酒杯。” “如果是我……” 白羽看向古鸿影,啧啧两声:“到底她在这一场权谋之中没有任何错,不如就换给……” 她正打算将杯子端起来,萧澈却从袖中取出一方白色的帕子,淡定地在酒杯身上一抹。 “这杯身……” “你可以去了。” 白羽将杯子给端起来,做出一副要去和其他朝臣相互对饮的姿态,施施然地站起身。 萧澈忍俊不禁,这妮子总是有奇怪的想法。 内侍总管在外面晃了一圈回来之后,却只是看到了萧澈,而没有看到白羽,心中诧异的很,赶紧走上前来:“苏吏目呢?” 这种节骨眼儿上可不能出事呢! 萧澈正打算寻个借口,哪知白羽的声音就在内侍总管身后响起来。 “公公这般着急找我做什么?” 内侍总管见她正端着酒杯,小脸儿浮现出一抹驼红,心知这家伙肯定是端着酒杯到处去寻花问柳了。 他内心十分鄙视。 明明是个健全的男人,偏生要喜欢男人,喜欢女人不成么! 内侍总管脸色不快地说道:“咱家以为苏吏目找不到路,帝宫甚大,走丢了,可没有人能够立刻找到你。” “我不过是找几个志同道合的小酢几杯。” 白羽说这话的时候,趁机也朝萧澈眨了下眼睛。 萧澈了然于心。 内侍总管狠狠地摇摇头,眼不见为净! 不过在转身的时候,内侍总管还是忍不住地看向了萧澈面前的酒杯,还好,没有动过。 那杯子上他做了特殊的记号,寻常人不会注意到这些的。 虽说杯子是特殊材料做成的,但为了在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事能够掩人耳目,所以所有的杯子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乍一眼看过去肉眼完全是分别不出来的。不过为了避免自己人遭殃,每一次拿出来做特殊容器的杯子都会做好记号。 白羽赶紧回到萧澈身边,嘻嘻一笑:“一会儿就等着看好戏呗!” “这么有把握?” “害人者,人恒害之。”白羽十分有哲理性地说出这句话。 第428章 耍酒疯 第428章 耍酒疯 “帝君到——” 內侍高亢的声音拖的老长,整个空间都仿佛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云帝按例坐到了銮座之上,然后目光看向了内侍总管。 内侍总管赶紧朝他点了下头,云帝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今,赫北皇朝使臣摄政王以及御医房吏目到我国,众卿都知所为何事,今日夜宴,本座宴请两位,其一,尽地主之谊,其二,明日使臣之案就要抬上行程,两国邦交是以和为贵还是战乱纷争,就看今夕了。” 他话中有话,有些酒过三巡的朝臣根本不知道帝君在说什么,只是一味地附和着。 “你说,他的意思会不会是,今夜将你拐上了某位公主的床,然后云帝国和赫北皇朝就是联姻之国,战事就可免了?” 白羽端起酒杯,唇瓣刚刚挨到了杯口,萧澈却握住了她的手腕:“别喝了。” 刚刚回来的时候,萧澈就发现白羽喝的太多了,再这么喝下去,一会儿他怕是要将白羽给扛回去了。 白羽哼哼两声,还是将酒杯给放下了。 的确,她喝太多了,眼前都快要花了。 云帝在打什么主意,他知道,可他不愿意。 赫北皇朝有实力再开阔疆土,只要时机成熟,打过不周关也是可以的。 倘若他真的和云帝国有什么牵扯,到时候战争一开,束手束脚。 銮座之上的云帝将话说完,內侍就端来了美酒,云帝端起酒杯,站起身来:“现,让众卿共敬摄政王一杯。” “帝君万岁!” 朝臣的声音震彻云霄,萧澈和白羽相互对视一眼。 这是朝臣在给他们警告呢! 到底他们只是局外人。 萧澈和白羽都端起了杯子,萧澈先喝完自己的,然后又匆匆地将白羽的手给挡下,从她手中夺了酒杯,面无表情地喝下去。 内侍总管讥讽一笑:“哟!摄政王这是怎么回事?是不买帝君的面儿么?苏吏目到底也是赫北皇朝来的使臣,一杯酒也不愿意和帝君、和朝臣喝么?” “公公这话,说的太过了。”萧澈为自己又倒上一杯酒,端起来不由分说地一饮而尽:“本王携苏吏目而来,为的是查明使臣遇害真相,今夜承蒙帝君厚爱,邀百官夜宴,本王不胜感激,不过苏吏目的确是不胜酒力,还望云帝国诸位莫要为难她。” 内侍总管还想要说什么,那些话却是被萧澈一记冰冷的神色给卡在了喉咙里面。 朝臣也不免笑了起来。 “摄政王,来者是客,总归是要和帝君喝一杯的。”吏部尚书说道。 “对嘛!帝君邀群臣敬酒,您倒是好,将酒给一并喝了,本官瞧这位苏吏目也不是不能喝的。”工部尚书附和道。 萧澈不悦地皱起眉来:“你们确定是要她喝吗?” 两位尚书面面相觑,喝个酒难不成还要出什么幺蛾子么? 古鸿影赶紧道:“王爷,既然大伙儿都觉得苏吏目应该喝,那便喝吧。” 其实她最想的还是让萧澈再多喝几杯。 “不如,王爷陪他喝一杯?” 古鸿影提议道。 只要萧澈喝的足够多,加上杯子的魔力,兴许……一会儿酒后乱性。 想到此处,古鸿影的脸就红彤彤的,像颗苹果。 云帝大方地站起身来,不计前嫌:“摄政王、苏吏目,来者是客,二位来云帝国多日,本座不曾接待,只因为使臣的事情,本座尚无头绪,不过现在,听公主说,凶手确有其人,本座觉得应该是要还二位清白,所以这酒,不能不喝。” 萧澈眯起眼睛,云帝还真的是老谋深算。 逼的他们再喝酒,还将使臣的事情摆上了台面来说。 可说的话,又是模棱两可的。 听公主说,而非自己认为,使臣的事情还有的烦。 云帝端起酒杯:“本座先干为敬。” 萧澈和白羽面面相觑,白羽按住萧澈的手,她站起来:“是下官不胜酒力,希望各位海涵,不过帝君这一杯酒,下官是无论如何都要喝的。” 话音刚刚落下,她就端着杯子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站在白羽身边的宫娥赶紧小声地说道:“苏吏目既然不胜酒力,要不奴婢送你去休息一番?” 宫娥特意将腰弯了下来,事业线若隐若现,着实让白羽头疼。 去休息…… 万一被人扒了衣服岂不是露馅了? 她将脑袋摇得跟波浪似得,然后下意识地往萧澈的身边靠了靠,动作亲昵地挽住了萧澈的胳膊:“不去,不去。” 额…… 群臣惊骇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这是在撒娇么! 世风日下! “本王提醒过诸位,不要让她喝酒的。” 萧澈无奈地说道。 他是清楚白羽喝完酒会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这样的白羽,他不愿意让其他男人看到。 白羽将头靠在萧澈的胳膊上,脸上滚烫滚烫的,也只有他身上衣服的冰凉能够让她稍微降降火。 她拉了拉衣领:“有点儿热。” 萧澈赶紧捂住她拉开一点点的衣领:“别乱动。” 群臣:“额……” 辣眼睛呀! 云帝的眼角都抽搐起来了,这是要做什么! 他大口地喘着粗气,有点儿后悔刚刚逼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小矮子喝酒了。 真的无比后悔。 不可能让他们在这儿看萧澈和小矮子秀恩爱呀! 云帝将目光放远,落到了自个儿宝贝公主的身上。 他对儿女们并不在意,甚至很多时候都是亏欠的,完全都是放养的模式。 现在好不容易想要给古鸿影找个归宿了,萧澈这个人,的确是人中龙凤,可却要用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想想都觉得挺可悲了。 为了赫北皇朝,为了云帝国,也只有牺牲了。 古鸿影落寞地看着萧澈和白羽,眼中一团名为嫉妒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 她握紧了拳头,再忍忍。 只要过了今夜,过了今夜,她就可以是名正言顺的摄政王妃了。 到时候,她要风风光光地嫁到赫北皇朝去。 到时候,她一定要在王府立个规矩,绝对不能够让这个叫苏溪的男人进入王府。 她咬牙切齿,丝毫都没有注意到銮座之上的人脸色有些发青了。 不止止是她,就是群臣都在推杯换盏之中,谁又会注意到其中的某个人,神色不对劲的。 第429章 帝君中毒 第429章 帝君中毒 “呵呵……” 古怪的笑声从銮座之上传来的时候,全场都安静下来了。 朝臣们神色凝重地看着坐在至尊之位上的帝君,是他们推杯换盏的太勤了,帝君在嘲笑他们吗? 古鸿影也将自己的父皇看着,这笑声怎么透着诡异。 内侍总管赶紧走到帝君面前来跪下:“帝君可有吩咐?” 云帝只觉得心头宛如火烧那般,眼前是一片花花绿绿的虫子,他都不知道怎么了就发出那般吓人的声音,可当他刚刚想要开口解释一番的时候,却是“噗”的一声,殷红的血随即 就喷了出来。 内侍总管跪在云帝的面前,云帝口中喷出来的血染了他一脸! “帝君!” “父皇!” “有刺客!” “来人呀!” 夜宴乱成一锅粥,白羽和萧澈相互对视了一眼,咦? 怎么没有按着剧本来走? 白羽一个激灵,酒都醒了几分,站起身来,赶紧上前去,救人如救火,片刻都耽搁不得。 内侍总管看到白羽走过来,也顾不得擦脸上的血了,赶紧将人拦下:“苏吏目!” “你还知道我是吏目!” 赫北皇朝的吏目,出自御医房! 内侍总管哑然,可他的内心就是不情愿,总是对着两个从赫北皇朝来的人戒备着。 “公公,让苏溪过来。” 古鸿影带着哭腔的声音显得无比无助。 她都哭成一个泪人了。 从来云帝在她面前都是高高在上,可现在,云帝嘴角溢着血,脸色乌青着,就像一个死人那般,她很害怕。 内侍总管无奈让开,白羽赶紧上前,先是探了下云帝的鼻息,还好,一息尚存。 紧接着她抓起云帝的手腕,冷静地探脉。 云帝的脉搏……很奇怪。 白羽的脸皱起来:“云帝最近可以吃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内侍总管被这么一问,茫然地摇摇头。 他是负责云帝起居饮食的人,云帝吃的喝的全都是他这边安排,基本上是和往常一样的。 除了今天。 云帝已经有许久没有饮酒了,这一次是破例。 因为云帝此前乃尊上的近身,时刻保持清醒是必然的,所以对酒类一直都敬而远之,就算现在身处高位之上,也是时时刻刻地警醒自己,避免饮酒。 今夜乃接待赫北皇朝使臣之际,所以还是饮了一点儿酒。 可云帝是什么酒量,他还是知道的,断然不会因为这点儿小酒儿吐血。 侍卫很快就来了,一众人赶紧将云帝抬入了夜宴后面最近的宫殿。 白羽正要跟着走时,却是一把拉住了古鸿影:“麻烦公主将云帝刚刚用过的酒杯带上。” 古鸿影皱起眉:“你不会是认为……” “你带上便是。” 白羽不给古鸿影再开口询问的机会,赶紧跟上大部队。 她跟着一众侍卫来到宫殿的时候,所有人都被拒之门外,御医早就入内了。 白羽心中很是担心。 “你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萧澈的声音淡淡而来,一股子未名的妒意传来。 当年他中毒的时候,也不见她这般着急。 反而慢条斯理地用小白鼠做实验,更有时间和他讨价还价,真是天壤之别的待遇。 白羽皱了皱鼻子:“唔……好重的一股子酸味。” 她往萧澈身上凑了凑:“你这是要吃醋么?” 萧澈没有说话,冷冷地将头撇到一边,不去看白羽,以示自己在生气。 白羽拉了拉萧澈的衣袖:“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云帝中毒,必定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萧澈的声音很淡,但却透着一股看穿一切的平静,“但那个人绝对没有想到,云帝的酒杯有问题,所以在其他毒素和以丰州铜器酒杯相互碰撞之际,产生了剧毒。” “你的意思是说,云帝的酒水中的毒药并不是致命的?” 白羽皱起眉,这和她的推测,有差别。 萧澈道:“帝宫守卫森严,你觉得是谁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来下毒?” “云宗的那个神秘人。” “如果是那个神秘人,他明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直接击杀云帝,何必弄出这些?” 那个神秘人,武力高强,就算是云帝,只怕也要逊色三分。 “你的意思是……” “下毒的人,应该是云帝身边的人。” “嘎吱——” 门开了,群臣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门内的光芒之中。 “苏溪!你过来。” 古鸿影站在门口,她手中捧着酒杯,身子忍不住地颤抖。 白羽看向萧澈,萧澈却是拉住白羽的手,信步往前面走。 “我们只想问苏溪,不想……” “她在哪儿,本王在哪儿。” 萧澈的举动已经在向所有人说明,他就是要护着她。 古鸿影咬着红唇,内心在权衡。 半晌之后,终于是让开了路。 萧澈带着白羽走进房间,一众御医都跪在地上,而躺在床上的云帝脸色更是差了。 “你们都下去。” 古鸿影声音冷冷的。 御医们赶紧连爬带滚地出去。 谁都不知道为何帝君会发生这般诡异的事情。 帝君,中毒了! 内侍总管赶紧将门给关上,房间里面只留下了五个人。 躺在床上的云帝,神色紧张的古鸿影和内侍总管,以及无所谓的萧澈和白羽。 气氛一度紧张。 “为何你要对我父皇下毒手!” 质问的语气从古鸿影口中说出来的那一刻,白羽忍不住冷笑。 “你笑什么?” 古鸿影握着酒杯的手都在颤抖。 “我笑你,傻。” 她毫不客气地说道。 古鸿影的脑子是不是真的不好使,如果是她下毒,不在第一时间毁尸灭迹,还让对方将杯子给带着做什么? “你……” “如果是我下毒,还会让你将盛着毒药的杯子带上吗?” “可如果不是你,你怎么知道这杯子装有毒药?”内侍总管急切地说道。 他刚刚就看到公主一直都握着杯子,心中觉得无比奇怪,等再仔细一看,却发现这杯子很不简单,分明是他们准备给萧澈饮酒用的杯子,可他询问公主的时候,公主却说这是从帝君身边带过来的。 也就是说,一开始这只特意为摄政王准备的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了帝君的手里。 而帝君中毒,就和这杯子脱不开关系! 他的头一下子就大了。 “我怎么知道?应该问,公公为何会这般紧张吧?” 第430章 超强求生欲 第430章 超强求生欲 白羽从容不迫,她定定地看着内侍总管:“不知公公何以要用这般古怪的杯子给王爷盛酒?” 她声音淡淡:“明明知道,这酒樽是以丰州铜器炼制而成,那边是可迷人心智,公公这是打算做什么?或者说,是云帝国打算做什么?是想要霸王硬上弓么!” 虽然白羽身子娇小,但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也是气势逼人,将古鸿影和内侍总管逼的哑口无言。 古鸿影本来还有自己的立场来着,可刚刚明明知道内侍总管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却没有制止,还在心里臆想着能够和萧澈双宿双栖,所有的义正言辞都变得无比可笑。 白羽走到云帝的病榻之前:“自作孽,不可活。” “苏溪!” 古鸿影的眼睛瞪的老圆,她不服气:“不许你这般说本公主的父皇!” “不然我要说什么?”白羽反问,“难道我还要谢谢你们,这般看的起萧澈?” 萧……澈…… 古鸿影倒吸了一口凉气,怯怯地看着萧澈,可后者脸色如常,一点儿都不介意被人直呼其名。 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已经深入到哪种程度了。 “你们处心积虑,就是要将云帝国的公主殿下送上萧澈的床?” 白羽的话直截了当,说的内侍总管和古鸿影双双红脸。 内侍总管咳嗽了下,打断了白羽接下来还可能说出口的露骨话语:“苏吏目,我们不是来找问题的,刚刚咱家听公主殿下说,是你让殿下将这杯子带着的,咱家相信苏吏目有一颗菩萨心肠,应该能够救帝君的。” “你们种下的祸害,岂有我们来救的道理。” 内侍总管呵呵一笑:“苏吏目,咱家好话说在前面,后面就不会客气了。” 白羽挑眉,哼,云帝国的杂碎! 内侍总管也是哼了一声:“刚刚咱家和公主殿下是给足了苏吏目的面子,但苏吏目这样似乎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这话的时候,内侍总管还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萧澈。 好在,萧澈没有任何举动。 他挺直了自己的背脊:“苏吏目,这酒樽原本应该是摄政王的手里,可现在莫名其妙地落到了帝君手里,就这一点,咱家都可以 怀疑,你们有图谋不轨之心。” 白羽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她哼了一声;“怎么,难不成公公还以为能够用这等手段来威胁我救人?你有本事,将此事公之于众呗!看看到时候丢脸的是谁!” 内侍总管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他还真的没有想到这种手段对于苏溪来说根本没用。 稍微胆子小的 ,只怕听到要被冠之以莫须有的罪名,都会赶紧想法子解决。 可偏偏,人家就是不着急。 诚然,这件事传出去,丢脸的是他们云帝国。 “苏溪,我求你救救我父皇。”古鸿影拉住还想要以强势来对付白羽和萧澈的内侍总管,语气软糯了下来;“我知道,这一次是我们不对,但你也要想想,我们云帝国的为难之处。父皇常年身处高位,为国事劳心劳力,还要用儿女的姻缘来平衡番邦势力,实属不易。眼下,为合纵连横,不得已想要将我推入赫北皇朝。” “王爷一表人才,是我对他有非分之想,但苏溪,你扪心自问,你身为男子都为王爷倾倒,更何况我这种待嫁之女?我对王爷,是真心实意的,就算王爷不是赫北皇朝的摄政王,也许我都会想要嫁给他。” 白羽的眼角抽了抽,狠狠地剜了一眼萧澈,走哪儿都那么多花蝴蝶! “你想嫁,本王并不想娶。” 萧澈求生欲极强地开口避嫌。 古鸿影的眼眶又红了:“王爷……” 她的内心无比酸楚,今日已经被人拒绝了两次了。 “可是王爷难道要将苏溪至于最危险之地么?”古鸿影深吸一口气,“苏溪身为男人,倘若王爷和一个男人不清不楚的事情传开了,不管是在赫北皇朝还是在其他地方,都将沦为笑柄。不过……” 古鸿影深吸了一口气:“倘若王爷身边有了正妻,有一个堂堂正正的王妃,那些谣言不攻自破。” 她现在算是看清楚了,要现在拆散萧澈和苏溪是根本不可能的。 两个男人之间存在的是新鲜感,加上现在苏溪在萧澈面前可以肆无忌惮,也就是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升华到了另外一种境地,想要动手脚,必须要介入两人之间,可现在要介入只能以一个借口。 为他们两人制造烟雾弹。 她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只要能够靠近萧澈,只要能够成功进入摄政王府,以后要不要苏溪靠过来,也是她说了算。 现在服软认错还可以在萧澈面前做个样子。 萧澈依旧面无表情:“公主殿下的心思本王懂。” 古鸿影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那……” “不过本王的正妃已经有人选了,不必劳烦公主殿下操心。”萧澈毫不客气地说道,“本王脾气差,不大容易忍受,这份苦差事还是交给本王的未婚妻好了。” “我不介意的。” “可本王介意。”萧澈言辞凿凿,“本王同她说过,不管本王面对多大的压力,一生一世一双人,唯有她可以堂而皇之地住进本王的府邸。” 古鸿影的小脸儿又变了颜色。 “咳咳!”內侍总管咳嗽了下,“此事大可暂且搁置,当务之急,是要救帝君。” “怎么救,我是没辙的。”白羽看向内侍总管,“你都不开门见山,我怎么知道帝君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內侍总管莫名其妙,古鸿影一双锐利的眼眸看了过来。 “公公,你和父皇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公主吗?” 内侍总管一下子就懵逼了,怎么就引火烧身了呢?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呀! 他摇晃着脑袋,一脸的委屈:“公主殿下,奴才,奴才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下毒的人,居然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白羽的一句话,轻飘飘的,可在这个房间里面却宛如一颗炸弹,一瞬间,彻底爆发起来。 “公公!” “苏吏目!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东西也不可以乱吃。” 第431章 药性相克 第431章 药性相克 白羽义正言辞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就乱给帝君吃了东西,帝君现在才会中毒的。” “苏吏目,东西……” 内侍总管的话没有再继续说出口,他定定地看着白羽,可此刻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公公,到底你给我父皇吃了什么?” 古鸿影很着急地问道,现在人都躺在床上了,还有什么不能够说的! 内侍总管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这件事绝对不能够说! 古鸿影万分着急:“你不说,苏溪怎么配置解药?” “这个解药,岂能说配置就配置的?”白羽的话宛如一盆水凉水兜头顶上给古鸿影泼了过去,“别说现在未知毒药了,就是丰州的铜器,如此霸道、诡异的迷、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 白羽将事情说的十分严重,但心里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 她无奈地耸耸肩:“再者,我和王爷这一次是为了使臣大人遇害一事而来,帝君中毒和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内侍总管的老脸一下子就像干瘪的黄瓜似得,邹巴巴的。 难受,想哭。 古鸿影也着急了:“公公,你就说吧,到底父皇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公主,你还别逼公公了,此事就算是帝君还醒着,也不会告诉你的。”白羽忍俊不禁。 男人之间的事,要不是她身为医者,只怕都还会和古鸿影那般傻呆呆。 内侍总管比古鸿影还要着急,他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公主,你就别逼奴才了,奴才是绝对不会说的。” 古鸿影见逼迫内侍总管没辙,又将目标放在白羽的身上:“你说!” “公主是在同我说话吗?”白羽觉得十分可笑,“公主是在命令我吗?” “本公主……” “公主不要忘记了,我是赫北皇朝的朝臣,不是云帝国的朝臣。” 不等古鸿影继续说,白羽便匆匆抢白:“现在你们云帝国不是说我们乃戴罪之身,我们来解决问题的,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公主殿下比所有人都更清楚。” 古鸿影咬牙:“我是看到了,可我也说过了,但父皇不相信呀,我有什么法子?” “那现在,我可以给公主殿下一个选择。”白羽趁机说道。 “你是要威胁我?” “我是在给公主殿下想法子,让帝君有一线生机。” 古鸿影正要答应,内侍总管赶紧走上前来:“殿下,借一步说话。” 他快步走到房间的角落,神色凝重地看着病榻之上的帝君,分外担心:“帝君这一次是遭了这两人的道儿,原本那杯子应该是摄政王用的,可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障眼法就落到了帝君手里。” 他此前还是确认过的,也亲眼看到过摄政王用那杯子喝过酒,可摄政王就像没事人一般,反而最后中毒倒下的人是帝君。 古鸿影心惊胆战,她下意识地看向萧澈和白羽,她也觉得这两人看起来就非善类,特别是那个小矮子! “那公公以为……” “不如,我们扣一个人下来。”内侍总管提出了比较有建设性的意见,“此前帝君不是一直想要将摄政王留下来么?这一次就是最好的机会。” 古鸿影眼里精光大盛,倘若将萧澈给留下来,那她岂不是可以一点一点地拉近她和萧澈之间的距离。 “他们能同意么?” 虽然古鸿影还是比较想要将萧澈给留下来,但这应该是一个不可能完成任务。 毕竟,就算不承认,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们两个就像连体婴似得,根本拆不开。 真是为萧澈口中的那位未婚妻感到悲哀。 口口声声地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转眼间,就在这儿和另外一个男人卿卿我我。 “不同意也要同意呀,不然帝君……” “你们商量完了吗?”白羽不耐费地问道。 目前来看云帝的气息还算是顺畅,可是能够拖多久也得看内侍总管到底老不老实了。 内侍总管看向古鸿影,古鸿影最后还是点了下头。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那公主是想听我给出的这个选择吗?” “你先说。” “我和萧澈出城去找解药。”白羽抱着胳膊,“帝君现在看起来好似没事,大不了就是沉睡,不过这样一睡下去,什么时候会在睡梦中死去,我就不知道了。” 古鸿影看向内侍总管,直到内侍总管点了下头,她才道:“你们两个人一同出城,万一走了,我们怎么办?” “公主不信我,难不成还能够不信他吗?” 白羽指着萧澈,脸上带着微微笑意。 能够利用的她从来不放过。 古鸿影摇摇头:“现在这种局面,我是谁都不信的,要么,你留下,要么王爷留下。” 她退而求其次,如果和白天时候父皇那种强硬态度,相信萧澈也不会同意,所以她索性也给出了两个选择。 “你们自己觉得呢?” 萧澈看向白羽:“你确定是要救人吗?”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白羽点点头。 身为医者,她不可能见死不救。 “我留下。”萧澈的声音淡淡的。 古鸿影觉得十分奇怪,白天萧澈还强硬的很,说绝对不能够让苏溪一个人出城,怎么才过短短半天时间就同意了? 白羽笑了笑,点了下头。 紧接着白羽又对内侍总管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帝君是吃了什么药来强健身体吧。” “哈?” 内侍总管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刚刚还为自己给公主出的这个主意感觉到高兴,可下一刻被赫北皇朝的吏目提问就显得十分尴尬了。 他装傻充愣道:“苏吏目在说什么,咱家不是很清楚的。” “你不清楚?”白羽反问,“那你清楚,今夜为帝君侍寝的是哪位妃嫔吧?” 古鸿影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登时小脸儿一红:“苏溪!你刚刚的意思是……” “帝君之所以会中毒,是因为这杯子。”白羽稍微抬了下下巴,“这杯子是以丰州铜器而制成,本就带着迷幻人心的功能,然后还有某些人自作聪明地给帝君服下了能够夜夜笙歌的药物,两者相克,所以才会药性中毒。” 简单来说,就是……吃了大保健的药,中毒了! 第432章 阴魂不散 第432章 阴魂不散 这种事,的的确确是难以启齿的。 白羽抱着胳膊,看向萧澈。 只要内侍总管将那个能够让人精力充沛的药方子教出来,其实并不需要她出城的。 这也是为何萧澈能够快速地答应让她一个人去找解药。 只要不出城,他还是可以在她身边护着的。 白羽目不转睛地看着始作俑者:“公公,你常年伺候帝君,帝君的起居饮食都是你来负责,你不会不知道,方才帝君到底吃了些什么下去。说吧,那味药现在在哪儿。” 如果找不到源头,根本没法子破解。 内侍总管脸色十分难看,他支支吾吾了老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古鸿影绣红了脸:“公公,你还是将实情都告诉他们吧。” 这件事拖不得了。 内侍总管将心一横,深吸一口气:“是御医房开的药方子,我这儿还存了一张。” 说着,内侍总管赶紧从腰带里面将皱巴巴的方子取出来,然后递给白羽:“我问过御医了,都是些极其普通的药材,不会有什么相生相克的。” 白羽接过方子:“鹿茸、山药、yin羊藿、杜仲,的确都是普通的药材,可这是什么?” 她将药方子拧起来,药方子的后半段好似被人撕掉了一般,上面只有一个“巴”字。 “我也不知道。”内侍总管的语气都焉了,方才还咱家咱家地自称,现在却像个犯错的罪人一般。 “应该是巴戟天。”白羽道,“这方子是你撕掉的还是御医撕掉的?” “应该是御医那边,我拿到方子的时候就放在腰带里面了,这副药帝君才刚刚开始服用,我怎么敢随意地撕掉方子。” 白羽面色沉重:“巴戟天原本也应该是锁阳的,不过这玩意儿十分稀奇,滋阴也很不错,女人的病也能够起作用,得看是用的哪个部分。” “我想见见开方子的御医。”白羽抬起头来,认真地说道,“如果没法子断定帝君到底是因为服用了什么而导致中毒,我也没法子配制出解药。” 古鸿影握紧了拳头:“是御医那边出了岔子么?” “还不一定。”白羽就事论事地说道:“现在所有人都是清白,这味药,得看。” “万一是有人蓄意……” “那就是谋杀。” 内侍总管和古鸿影双双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太可怕了。 居然有人要谋杀帝君! 这不是谋逆是什么! 古鸿影挺起了背脊:“不管如何,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就算配置这药方子的御医不是故意的,也得将人给抓起来。” “那就先抓内侍总管。” “关我什么事!”内侍总管脸上写满了恐惧,他又没有犯错。 “害人者,人恒害之。你没事给帝君出个馊主意,陷害我等,现在聪明反被聪明误,难道你不该负全责么?”白羽哼了一声,然后转头问萧澈:“在赫北皇朝,谋逆之罪要处以什么刑法?” “凌迟。” 萧澈的声音很轻,很淡。 虽说事不关己,但也对内侍总管起了震慑的作用了。 内侍总管双膝一软:“可我,可我……” 可的的确确他不是下毒的那个人。 帝君现在这般模样,其实都是所有的阴差阳错,他顶多是因为被人蒙了眼,没有看出端倪来。 古鸿影脸色沉着:“我希望,此事也就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 内侍总管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因为过往的种种,她不大亲近父皇,父皇也不怎么关心她,好些时候都是内侍总管陪在她身边,有过一段时间,甚至在大年三十的时候,都是内侍总管给她送菜来守岁。 虽然她也知道,那些菜品是父皇恩赐的,但恩赐和陪伴,总归是不一样的。 在这件事上,她怎么样也要护着內侍总管。 内侍总管朝古鸿影投来感激的目光,萧澈和白羽权当看不见。 现在帝君昏迷不醒,身子虚弱,也就只有让古鸿影在病榻跟前伺候着,而内侍总管带着萧澈和白羽往御医房这边赶。 刚刚才经过了帝君忽然吐血的恐惧,整个御医房都人心惶惶,没有人敢私自离开。 所以当三人赶到御医房的时候,基本上所有人都在。 年纪老迈的御医已经凑了过来:“公公,帝君的病……” “帝君没病。”内侍总管倒是反应的快,“咱家可警告尔等,若是帝君今夜的情况咱家在外面听到了一二,你们这些人的脑袋就不要要了。” 整个御医房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年纪老迈的御医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公公匆匆而来,可是有事要询问我等?” 在这种情况下,谁是帝君身边最亲近的人,谁就为大。 就算御医的官职比内侍总管要大的多,但现在也是一个个的大气不敢出。 “这方子是谁开的。”内侍总管将那张被人撕了一角的单子给取出来,“又是谁熬的药。” 年纪老迈的御医双手从内侍总管的手里面接过方子,仔细地看了看:“这是方御医的字迹。” “哪个是方御医?” 内侍总管放眼望去,哪里有方御医的踪迹? “刚刚都还在。”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句,“还有小存子也在。是了,帝君的药是小存子的熬制的。” 白羽和萧澈对视一眼,事情很不简单。 倘若说丰州的铜器只是一个阴差阳错,但罪魁祸首还是那副补药。 现在熬制补药和开药方子的人都一起不见了,难不成…… “找出来!” “啊——” 一声尖叫从外面传来,黑漆漆的帝宫仿佛被笼罩在一层阴暗之中。 侍卫营的速度算是很快了,在尖叫声传来的下一刻,已经有火把朝着声音的源头而去。 “怎么回事?”内侍总管莫名其妙地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影子和恍恍惚惚的火把,心中已经涌现出不祥的预感了。 “出事了!”白羽声音一沉,现在除了方御医和小存子不在,那就是说…… 白羽和萧澈火速跟了去,两人心里有产生了一个想法。 “是有人故意对付云帝国的。”白羽给出了一个肯定的推断。 “不止,有人还想将此事推到赫北皇朝来。” 萧澈眼睛眯了起来,云宗,真是阴魂不散呢! 第433章 第三人 第433章 第三人 被阴暗笼罩着的帝宫,血腥味正在四下蔓延。 距离御医房不到两处宫殿之外的小桃林之中,两具尸体姿势古怪地躺在地上。 “这死相可真够难看的。” 侍卫甲的声音带着薄凉,见惯了尸体的他早就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太多的诧异感了。 “这里面怎么回事呢?” “不就是两具尸体么,一个被人封喉而死,一个自杀吊死,两个……诶?” 侍卫甲转过头来,眼底带着警惕:“怎么是你们?” 白羽讪讪一笑:“好巧好巧。” 侍卫甲不耐烦地哼了一声;“看到你们准没好事!” 就在今儿个一早他们才见过,明明这两个人是被押解进宫的,怎么现在可以随意地走动了。 “公公!” 侍卫甲眼力劲尖,往萧澈和白羽身后喊了一声,内侍总管轻轻地点了下头,然后继续白羽刚刚的问话:“怎么回事?” “诶?”侍卫甲莫名其妙地看着应该水火不容的几人,怎么现在倒是显得和善了。 白羽看向內侍总管:“公公,我可否进去看看尸体?” “是方御医!” 站在内侍总管身后的年迈老御医忍不住惊呼一声,颤颤巍巍地扶着自己的额头,怎么回事! 现在是要怎样了! 帝君刚刚中毒昏迷不醒,现在连开方子的方御医都这样了,那…… 小存子呢? 老御医往前走了两步,侍卫们尊敬地让开一条路,他只觉得两眼一花,就要往后栽倒,幸好有人将他扶住,否则他这把老骨头肯定是不经摔了。 “可是那个熬药的小太监?” “是,是小存子。” 白羽了然于心,看来的的确确这就是一个阴谋。 她正打算往前面走,侍卫手中的兵器冰冷地将她给拦下。 内侍总管也觉得情况不对,赶紧道:“让他进去,这是仵作。” 天色原本就很昏暗,除了早上见过她的侍卫甲之外,其他人哪儿见过白羽,所以都信以为真,赶紧让开路。 侍卫甲更是诧异地看着内侍总管,才短短半天的时间,怎么对着两个外使的态度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白羽快步上前,先是看躺在地上,被人一剑封喉的小存子。 “方御医是武者吗?” “是的。”侍卫甲赶紧走上前来,“方御医乃御医房数一数二的高手。” “他是我们御医的顶梁柱呀!” 老御医欲哭无泪,好不容易培养个人才出来,怎么就这般被人给杀了? 要知道,培养一个御医,得耗损多少时间和精力。 “仵作大人,一定要将凶手抓出来!” “还用抓吗?”侍卫甲语气凉薄地说道,“就现场环境来看,应该是方御医和小存子起了争执,然后动手杀了小存子,之后又上吊自杀了。” “你自杀的时候能够惨叫出来?”白羽没好气地说道。 “那也可能是小存子死的时候喊出来的。” “吊死一个人,需要多久?”白羽抬起头来,目光冷冷地上下打量着侍卫甲:“你身为侍卫,身为武者,难道连最起码的基本知识都不知道?人在上吊的时候,可以喊出声音来让你们过来救人?” 侍卫甲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是这个理! “铮——” 长剑赫然出鞘,吓得老御医心脏都乱跳起来,然后一个不留神就晕了过去。 侍卫们手忙脚乱地将老御医给抬回了御医房。 内侍总管皱起眉:“你做什么!你是不是还嫌这儿的事情不够乱?” “凶手是第三人!”侍卫甲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那一声尖叫不是小存子发出来的,也不是方御医发出来的,就是凶手发出来的!” “为什么你不认为是第三人,也就是目击证人发出来的呢?” 白羽看向萧澈,萧澈轻轻地咳嗽了下,然后拍了拍侍卫的肩膀,指了下宫墙转弯处的小草堆。 夜幕之中,草堆看起来好似没有什么不妥。 侍卫甲紧张兮兮地走了过去,用长剑挑开草堆,居然有个宫娥晕倒在这儿! “喂!喂!醒醒!” 白羽没有理会侍卫甲的胡乱嚷嚷,有条不紊地检查着,却是暗暗地叹了口气:“死者二十岁左右,男性,身上无表面伤痕,被人一剑封喉,死因为颈部大动脉破裂以及喉管被人切断,当场死亡。” 她站起身来,往方御医那边走。 方御医的尸体已经被放下来了,她让侍卫将火把挪了过来,仔细地辨认方御医脖子上的勒痕,和她预先判断的是一样的:“方御医不是被人勒死的。” 站在旁边的侍卫口快地问道:“怎么辨别?” “很简单。”白羽指着方御医脖子上的勒痕:“很整齐。” “一心求死,难道不应该很整齐么?” “人到底是有感觉的动物,就算是一心求死,也不可能在被勒住脖子喘不过气的时候一动不动。”白羽解释道,“只要有过挣扎,脖子上的痕迹,绝对不可能如此平整。” “那为什么不能是有人勒死方御医然后才吊上去的?” “如果是先勒死,然后才吊上去,脖子上就会出现两条勒痕。”白羽仰起头来,“你的问题也挺多的。” 侍卫腼腆一笑:“我这不是好奇么。” 白羽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不过要判断他们确切的死亡时间,我需要再仔细地检查。” “你还能够检查死亡时间?”侍卫好奇地看着白羽,“现在短短时间内,连尸斑、蛆虫什么的都没有长出来,你就能过判断?” “可以测量肝温。” “肝温?” “因为肝脏在人体内部,较不容易受外间温度变化影响,而人死后体温下降是有规律的,所以要推测死者死亡时间可以测肝脏。”白羽赞同地点点头,“你很好学,是打算当仵作么?” 侍卫将脑袋摇的跟波浪似得:“我们也要出去办案,说不定哪一日就用得上呢。” “想法不错,机会都是给又准备的人的。” 白羽看着两具尸体:“相信这两人都应该是同一时间遇害的,你们找个地方存放一下,我准备准备就过来进行进一步的检查。” 侍卫给力地蹲下身,就开始搬动方御医的尸体。 “等等!” 白羽眼疾手快地将侍卫给拉住,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方御医的尸体。 第434章 拖字诀 第434章 拖字诀 “啊——” 惊叫声再一次响起来,紧接着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声: “啪!” “杀人了!” 宫娥很明显是受了刺激,侍卫甲懵逼地看着发疯似得的宫娥,胸腔处的怒意已经蓄积起来了,只要一开口就要爆发。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萧澈翩然而来,不给侍卫甲发飙的机会,率先开口问道。 宫娥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从流出来,她受了太大的惊吓,刚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个莽夫,更是心绪不宁,现在连开口说话都没有力气了。 哭声让这片刚刚死过两个人的土地显得诡异,一阵风吹来,凉飕飕的。 萧澈蹲下身来:“你看到什么,可以告诉我们。” “有人杀了方御医。” 宫娥鼓足了勇气,她指着最前面的那棵树:“有人拍死了方御医,然后……” “有人用武力击碎了方御医的心脏,然后将死了的方御医给吊起来,做出他畏罪自杀的样子。” 白羽快步走来,语气里面带着笃定。 侍卫甲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你怎么能够如此肯定?证据呢?” 白羽抓起刚刚那搬抬过方御医尸体的侍卫的手:“这就是证据。” “你受伤了?”侍卫甲看向自家兄弟。 侍卫摇摇头:“这是方御医的血。” “方御医不是上吊自杀的么?就算是被人勒死的,也不应该会有血。”侍卫甲皱起眉。 “如果真的是被人吊死,或者自杀,肯定是不会有血的,但现在,方御医的五脏六腑都有损伤,特别是心脏。”白羽很学术性地说道,“我刚刚仔细检查过方御医的胸腔,发现他的心脏已经被人打碎,死因应该就是内脏破裂。” “如果方御医一直都被人吊着,时间长了体内的血液凝固了,是不会被人发现死因的,不过因为方御医刚刚死去,就被人放下来,血液就聚集在胸腔处,等着人一搬动,血液就从嘴巴里面冒出来了。” 白羽解释的特别清楚,然后再看向侍卫甲,一副“你听懂了没”的表情。 侍卫甲“切”了一声:“我又不是仵作。” 白羽蹲下身:“你看到了凶手长什么样子吗?” 宫娥摇摇头,她抬起头来,就下意识地往萧澈方向靠过去,然后就撞入了一个带着男子气息的怀抱。 “我并没有看到对方的容貌,只是看到了那是一个男人,头发花白,再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哦。” 萧澈的声音淡淡地在白羽身旁响起来。 宫娥一愣,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两个美男子,刚刚她靠的不是他,那是…… 一只咸猪手还搭在她的胳膊上。 宫娥仰起头就看到了侍卫甲那张巨大的脸,吓得又是一声惊叫。 “啊——” “啪!” 侍卫甲捂着另外一边脸,郁闷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关他什么事,明明是宫娥自己靠过来的! 宫娥委屈巴巴地看向萧澈,刚刚想要说什么,萧澈一记锋利无比的阴寒目光让她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白羽摇摇头,真是一只花蝴蝶,走哪儿都有人盯着。 幸好这家伙自制力还不错,在对方靠过来的时候,能够迅速抽身。 恩,不错! “你有线索了吗?”内侍总管担心地问道。 “暂时还没有。”白羽抱着胳膊,“不过,我刚刚好像犯了个错。” “哈?” “这件事和我们赫北皇朝好似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白羽看向萧澈,在得到萧澈一个肯定的点头之后,才幽幽地说道:“我们这一次,只是负责给你调配解药,至于这个凶手,我们可不会多管。” 内侍总管的脸色唰的惨白了。 今日一连串地发生这么多事,他怎么去解决。 如果有帝君…… 现在帝君都躺着了,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白羽痛快地挽着萧澈的胳膊;“夜深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宫娥本来还对眼前的两个美男子抱着一丝幻想来着,可这么一看,两个男人如胶似漆地手挽手,肩并肩,还真的有够…… 其实,还是有一点儿美感的。 萧澈迈开长腿就往前面走,气场强大到让前面一众人都不敢拦着。 走出了小树林之后,白羽的声音压的很低:“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是云宗。” 萧澈的声音淡淡的:“这一招,恐怕和陆寻的事情差不多。” 行事手段也差不多,都是买通御医对某个位高者下手。 在赫北皇朝是对他下手,让胡氏这个细作埋伏在御医陆寻的身边,而这一次,却是直接对云帝下手,而且…… 至于谁是细作还不清楚。 两个人都死了,死无对证。 “那个宫娥看到的,也许就是神秘人。” 萧澈的推断听起来好似没有理据,但仔细想想又确实存在。 那个神秘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云帝国,不可能就只是为了救云楠,应该还有一场大、阴谋。 “看来我们必须要分头行事了。” 白羽站定了脚步:“我应该是要出去一趟。” “你打算只身闯云帝国?”萧澈不同意,“云帝国四处都是高手,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现在首要之事就是让云帝苏醒过来,而我必须要去找一味草药。” “是什么?” “一株长在东方华泽之中的仙芝草。”白羽还记得《鬼医》之中提及过这种草药。 任何的毒,都可以解,堪称灵丹妙药。 如果早些时候获得《鬼医》,她就不需要用那么多小白鼠来做实验了,差点儿还让萧澈殒命。 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白羽道:“我是个大夫,治病救人是我本职工作,再说了,谁会对我这么一个小矮子起歹心?” 萧澈垂下了头,他对抗的了全世界,可唯一对抗不了的就是白羽的坚持。 他每一次说不放心,其实只是不放心他自己。 白羽有多少求生技能,他是亲眼看到过的。 就算云帝国武者超然,但论起手段来,白羽都还是技高一筹。 她从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地方,武力不够,智商来凑,就算是遇上强敌,她都能够全身而退。 “你打算去多久?” 听到萧澈松了口气,白羽道:“看脚程,如果快,半个月就能够回来。” “我会在这儿将这起案子拖半个月。” “凶手肯定会在暗处看着你,你就慢慢来,给我赢点儿时间。” 第435章 什么都不知道 第435章 什么都不知道 萧澈和白羽都达成了共识。 那个在帝宫杀人,被宫娥看到的人,应该就是昨夜出现的神秘人。 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还不知道,不过他们可以推断出来,此人是打算彻底挑起云帝国和赫北皇朝的矛盾,并且在对比和云帝国、赫北皇朝的手段时,很明显,对付云帝国这边要强硬的多。 莫非是和云帝国有仇怨? 白羽和萧澈返回云帝昏睡的宫殿时,古鸿影正在床边来回踱步。 古鸿影不安地看着门被人推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在看到萧澈和白羽走进来,她才悄然松了口气。 “如何?” “查到了。”白羽道,“方子是方御医开的,药是小存子熬制的。” “那到底是谁撕掉了这一块?” 古鸿影以为,只要找到是会有心撕掉这一块,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凶手。 白羽摇摇头。 古鸿影皱起眉:“不是他们?” “我们不知道。” “你们不是找到了他们吗?” “我们到的时候,他们已经不会说话了。” 古鸿影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不可思议:“他们……” “死了。”萧澈的语气一直都很淡,好似所有的事情都漠不关心,“现在你可以回忆下,到底是谁对你父皇有深仇大恨。” 既然要查,就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怎么知道!” 这可为难死古鸿影了。 她常年都在帝国学院修行,哪里有时间来查证到底父皇,甚至云帝国和哪方势力有矛盾。 “可有听过海外云宗?”白羽提示道。 也许云帝仇人一大把,只要点一下,古鸿影就会想到什么。 古鸿影还是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实际上她也真的是不知道。 白羽无奈地耸耸肩:“那就算了,希望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能够想起来。” “你要走?” 古鸿影无比惊奇。 此前她和父皇用了那么多的手段都不能够让白羽和萧澈分开,现在不过是死了两个人,就能够哦让白羽自己出城去? 不过现在听到白羽说要离开,古鸿影的心情却没有此前那般的高兴,反而有些沉重。 “为了我父皇,你要去城外?” 一个普通人,在云帝国的版图之上根本是寸步难行。 她有些担心眼前的小矮子。 “你父皇的毒,必须用仙芝草才能够解除。”白羽道,“可仙芝草,只会生长在东方华泽的水域之下,要带回来还需要特殊的方式。” 古鸿影不安地问:“什么特殊的方式?” “这个你不必知道。” 白羽目光不敢看向萧澈,这件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太危险的地方,太危险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古鸿影见白羽如此说了,只是叹了口气:“那,要我给你安排些人手吗?” 白羽道:“不必了,人多了还不怎么好办事。” 古鸿影怯懦地看向依靠着门框的萧澈,千言万语都卡在喉咙里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莫名的,她一阵心虚。 白羽道:“这儿就全靠公主殿下了,帝君这段时间应该是不会醒过来的。” 她顿了顿,不动声色地从手环里面取出一粒药丸来:“这是急救用的丹药,倘若帝君的气息出现什么异常,公主殿下要权衡,让帝君及时服下,否则我就算将仙芝草带回来,也是枉然。” 人都没有命了,就不会该是找灵丹妙药,而是找阎罗王了。 白羽又叮嘱了古鸿影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之后,才走到萧澈的身边:“走吧,我有点饿了。” 萧澈应了一声,眼底尽是柔情蜜意。 古鸿影目送两人离开的背影,她的心情很是忐忑,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公主!” 内侍总管匆匆而来,脸上很是急切:“不好了!方御医和小存子都死了!” 他步伐还算是比较快的,刚刚才处理完现场的事情,本是等着那个叫苏溪的赫北皇朝吏目去剖尸的,可左等右等的,都不见人,于是这才匆匆而来。 “苏吏目上哪儿去了?” 刚刚听侍卫说,只有苏吏目才能够准确地计算出死者死亡的时间,所以他很着急。 “走了。”古鸿影坐在床榻边的一张椅子上,她很郁闷地看着内侍总管:“公公,你说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公主?” “苏溪说,要去东方华泽为父皇找仙芝草,我却故意隐瞒了一些事情。” 古鸿影觉得很不好意思,可又不愿意在萧澈面前将自己丑陋的真面目给撕扯下来,她很上心,也很难过。 “那敢情好呀!”内侍总管的声音尖锐起来,表达着自己的兴奋。 “此前帝君一直都想着要苏吏目一个人上路,将摄政王给留下来,这下子可算是如意了。” 内侍总管就差没有开心地拍手掌了:“你说,苏吏目和摄政王是怎么想通的?” “此去东方华泽,虽说看起来只需要短短几日,但实际上……凶险非常。” 古鸿影眼底都透着可怖:“还记得上一次,帝国学院组织学生去东方华泽历练,最后上百人去,只有几十人回来,这件事曾经还差点儿爆发民乱。如此凶险之地,饶是武者都不一定能够轻易脱身,现在苏溪说要只身前去,我该不该告诉他这些?” “不该呀!”内侍总管赶紧给出了否定的答案,“现在我离开差人去昆仑求药,万一苏溪那边回不来,我们也好有备选的方案。” “公公!” “公主!”内侍总管赶紧劝说道,“你现在去告诉苏溪,那不是等于告诉摄政王,苏溪此行有危险,不是给摄政王添堵么?或者说,摄政王听到苏溪将会置身于危险之中,他会处之不动?” 按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但凡是苏溪出了什么事,萧澈绝对会第一时间出现。 “公公的意思是说?” “咱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可万一事后……” “事后顶多算是苏吏目自己不小心,摄政王就算痛失至爱,也算不到咱们头上。”内侍总管一脸恶毒地说道,“公主殿下,现在您面前有两条路,其一,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其二,就是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摄政王。可若选择了第二条,那公主可就永远都不能够如愿嫁给摄政王了。” 古鸿影心有不甘地看着内侍总管:“那……” 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第436章 目标一致 第436章 目标一致 天边才泛起白色的鱼肚,院中的几株兰草叶子上还有雨露沾着。 清晨的风很柔和,但风一吹过,那挂在兰草叶子上的雨露还是滚落下来,浸入褐色的土壤之中消失不见。 一袭蓝色长袍的人早就站在兰草之前多时了,他脸色不大好看,目光一瞬不瞬。 “时候不早了,我……” “我送你。” 他抬起眼眸来,目光定定地落在白羽的身上。 白羽手足无措地看着他,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可莫名的,心中有些不安在涌动。 她淡淡地点了下头,没有说什么,跟着萧澈往外面走。 “饿吗?” “恩。”白羽坦白地点点头,“从昨晚就饿到了现在。” “你应该早点说。” 白羽不适应地看着萧澈:“萧澈,你这样我有点儿不习惯。” “你走了,我也不习惯。” 猝不及防,白羽垂下了脑袋。 萧澈叹了口气:“我带你去吃城里最好吃的包子,不过得晚上才有卖的。” “萧澈,救人如救火。” “我知道。”萧澈握紧了拳头,这还是第一次,他像个孩子似得,不舍。 他从昨夜就没有怎么睡好,辗转难眠,可又不忍心打扰到熟睡的白羽,所以才会站在院中,美其名曰修行。 露水将他的衣袍给打湿,这些,都入了白羽的眼睛,可她不敢问。 昨夜,她也一宿未睡。 两人说话之际,萧澈已经将白羽送到了城门口:“这半个月,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我会平安回来的。”白羽微微一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算算时间,宁儿他们也快到了,不知道能否请得动你口中说的那位尊者。” “不知道呢!” 萧澈伸手为白羽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此去一路定然是凶险的,不要逞能,不能力敌就要智取。” “好。” “你要好好休息,否则怎么能够敌得过那些牛鬼蛇神。” “好。” 萧澈不舍地将白羽抱在怀中,声音柔情:“阿羽,我在这儿等你。” 白羽回抱着他:“我知道。” 角落里面的那个人,脸上的颜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气息也不大顺畅,以至于胸前的起伏颇大:“公公,他们两个男人居然在大庭广之下搂搂抱抱看,我……我……” “公主,稍安勿躁,反正那个苏溪立刻就要走了,摄政王孤身一人在城中,倒是还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么?” 内侍总管生怕古鸿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赶紧将她给拽住。 这个时候,可不能将自己的私心给露出来。 古鸿影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可那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两人,好似要将两人的身体盯出一个窟窿来似得。 在古鸿影强而有力的注视之下,白羽和萧澈终于是依依不舍地分开了。 白羽咧嘴一笑:“你过来。” 她笑的无比灿烂,萧澈的脸色并不是太好看,可他也从不会拒绝白羽的要求,认命地将脸凑了上去。 白羽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这一吻,不仅仅是守城的将士不淡定了,更是让躲在暗处的古鸿影心如猫抓。 她好像冲上前去,将那个叫苏溪的小矮子给推开,然后宣示自己的主权。 好歹萧澈也是赫北皇朝的摄政王,站在萧澈身边的人应该是尊贵如她的云帝国公主,而不是一个男人! 两个男人之间的爱情,是搬不上台面的。 苏溪的存在,只会让萧澈落人口实。 不能这样! “公公。”古鸿影眼底的妒火已经让她失去了几分理智,“我不能够让王爷就此沦陷下去,我一定要想个法子,让王爷堂堂正正起来。” 内侍总管也看不下去了:“真是辣眼睛呀!” 两个大男人在城门口卿卿我我的,算个什么? 打情骂俏的,在坊间里面做就好了,拉出来算什么,是要昭告天下,他们两个有龙阳癖么? 内侍总管都觉得很不齿:“公主想要做什么?” 古鸿影才刚刚说了自己的想法,他就有了打算。 “不如,让这位苏吏目回不了城?” “不成!”古鸿影多想片刻都没有,直接回拒了。 “都这个时候了,公主殿下还为别人的事情担忧么?他都欺负到头上了!明明帝君就为公主殿下和王爷铺好了路,前程似锦,如若没有苏溪在前面拦着,王爷不可能对公主殿下这般决绝。”内侍总管替古鸿影抱不平。 古鸿影摇着脑袋:“就算要苏溪的命,也得要他回城之后,他这一次出城是为父皇找解药的。” 内侍总管听到古鸿影这个回答,心中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之下,白羽从容地出了城。 萧澈意犹未尽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中也是定了几分。 出城之后,便是另外一番光景。 云帝国也是幅员辽阔,不过和安邑城外不同的时候,帝都之外是一片一望无垠的平原,和安邑城外的丘陵山脉根本是天壤之别。 白羽伸了个懒腰,往前面的稻田走了过去。 走了好长一段路程之后,她才停下脚步:“从帝都里面就一直跟着我,你不累么?” 这话,是对着空气说的,也是对这人说的。 一阵风迅猛刮过,一袭白衣翩然落在她的面前。 “切!” 白羽不客气地哼了一声:“我当你失踪了呢!” 语气里面明显的是不快。 “我说过,办点事就来找你的。” 他依旧和此前一样,翩然若仙,一双澄明的眼睛却透着深意。 白羽撇开头:“怎么,你的事情办完了?” “差不多了。”苏溢清笑了笑,“现在要去东方华泽,你呢?” 他明知故问道。 白羽诧异地看着他;“你去东方华泽做什么?” “身为医者,你问我去东方华泽做什么?”苏溢清佯装生气,“是老谷主教你的东西都抛诸脑后了吗?” “哪有!”白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仙芝草嘛,我记得!” 老谷主只是偶尔一次聊天的时候提及过,她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一种神奇的草药是在乱葬岗之下,那本《鬼医》之中。 “你这是要去哪儿?” “和你一样。” 第437章 死了 第437章 死了 白羽咋舌:“还真是巧。” 苏溢清微微一笑,轻点头:“是挺巧的。” 他心中莫名地动容,随即又做了个“请”的动作:“萧澈怎么没有陪你一起?” “他现在在帝都里面当人质,等着我的仙芝草救人。”白羽玩笑似得说道。 苏溢清呵呵一笑,如此这般,那他就不客气了。 终于可以将萧澈那只烦人的苍蝇给撇开了。 白羽忽然想起来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对了!溢清,此前在安邑城的时候,你同我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商量,是什么?” 那个时候,她被迫和云楠打了一架,浑身都是伤,被萧澈禁足了好久,后来找到苏溢清的时候,他只是简单地说要走了,可女人的第六感在告诉她,苏溢清要和她商量的事情,非同小可。 苏溢清从来就不是卖关子的人,但凡是提出来的事情,必定是大事。 白羽站定了脚步,就站在稻田边儿上,风一吹来,清幽的稻香味还夹杂着青草的味道。 稻子还未成熟呢! “没了。”苏溢清轻描淡绘地给出了两个字。 白羽皱起眉,她怎么忽然不相信苏溢清了? “真的没了,当时就是想要告诉你,你娘很可能就是杀老太君的凶手。” 苏溢清随意地扯了个谎言:“不过当时,萧澈应该告诉你了吧。” 白羽淡淡地“哦”了一声,萧澈的确是告诉过她了,不过是后来。 苏溢清道:“你说,我们应该伪装成什么上路?是兄妹,还是夫妻?” 他着重了后面的“夫妻”二字,在过往的四年,他们每一次出门要掩人耳目的时候,总是会办成夫妻,久而久之,他,甚至老谷主都觉得,他们应该是要在一起的。 可人算不如天算,终究,还是让那两个原本应该断了红线的人撞到了一起。 苏溢清有些伤感。 白羽尴尬一笑:“兄妹吧,你不就是我哥哥么?” 她知道苏溢清在想什么,可现在,她心如止水,唯一能够让她这汪水泛起涟漪的,也就只有萧澈这块石头了。 苏溢清不做勉强,应了一声:“好。” 他从不过分地勉强白羽,只要她提出来的要求,他都尽可能满足。 白羽问:“下一站我们去哪儿?” “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往东方而去,应该会经过两座城。”苏溢清就像一个导游似得,“云帝国和赫北皇朝最大的区别就是每个城池各自为政。” “各自为政?” “就是说,每个城池都有自己的朝政。” “那不就是番邦制?” “差不多。”苏溢清点了下头,“往前而去,会途径青釉城和原宁城,两城的经济实力有些差别,我们在哪个城落脚?” “半个月返回帝都,你觉得哪个城更合适?” 苏溢清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我觉得,风餐露宿比较合适。” 这时间也太赶了吧。 “你到底是想救人性命,还是想要了我这条老命?”苏溢清抗议地说道。 他知道白羽此番去东方华泽是为了救谁的命,而他自然也是为了此事而来。 现在躺在帝宫的那位帝君,乃昆仑尊上的近身侍卫,曾经的心腹,后来因为圣女陷入沉睡的原因,尊上返回昆仑,这帝国才交托给那位帝君来打理。 这么多年,云帝国也算是井井有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救帝君一命,也是他们昆仑之人应该做的。 两人一面往前面赶路,苏溢清一面问道:“刚刚我在帝都其实听到了不少闲言碎语……” “你是在说萧澈吧?”白羽匆匆打断了苏溢清的问话,“那位公主也不错,只可惜她太工于心计,并不适合萧澈。” “你就适合萧澈?” “这话你应该问问萧澈。”白羽换了个话题,“你最近可好?” 苏溢清感觉到了如此生硬的转折,很是尴尬地点点头:“咦,怎么不见宁儿和鬼将军?” 说到鬼将军,他曾经都还以为萧澈将鬼将军从龙吟崖给摔下去,粉身碎骨了。 特别是听到从赫北皇朝传来的消息,说镇抚司和御林军联手,将一具凶猛到不能再凶猛的行尸给挫骨扬灰了,当时他气的差点儿就提着刀杀回安邑城。 不过后来,他却在九州大陆嗅到了鬼将军的气息。 真是让人头疼。 萧澈每一步都走的恰到好处,就连他都险些被骗,那些安邑城的蠢货肯定也是差不多了。 “我们分头行事。” “你们这一次来,不会是打算攻克云帝国吧?”苏溢清玩笑地说道。 白羽呵呵一笑:“如果有那个实力,有何不可?” “痴心妄想。” “何以见得?”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云帝国的身后是谁?”苏溢清第一次认认真真地面对白羽,“昆仑。你知道昆仑的势力有多强吗?你见过神仙么?就是那种不老不死不灭之人。” 白羽摇摇头,她本来是无神论者,可一朝穿越,已经将她的世界观给震碎了。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种心情。 “你以为我是要同你说,昆仑尊上是不老不死不灭的神仙吗?”苏溢清自嘲似得,“你是没有看到过,什么叫四海八荒万神朝贺的盛况。” 白羽诧异:“你看到过?” 苏溢清脸色一变:“我看到过。” 艾玛,差点就露馅了! 白羽皱起眉:“溢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现在想想,苏溢清身上有太多的疑点了。 苏溢清总是很神秘。 每个人都有过去,比如她,过去是战地医生,比如北冥,过去是唐门九少,可苏溢清,却是一片灰扑扑的,好似随时随刻都能够抓到他的尾巴,可总是稍纵即逝。 “溢清,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 “人不都只是从一个地方来的吗?”苏溢清忍俊不禁:“你这话问的,好似我从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 “从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那叫孙猴子!” “孙猴子?” “就是我们那儿的一种神,叫斗战胜佛,其实就从石头里面蹦跶出来的,没爹没娘,全靠天地、日月之精华。” 白羽说的头头是道,“你爹娘呢?” 苏溢清哑然:“你不会是怀疑我是孙猴子吧?” 白羽摇摇头:“我只是好奇,你从不提及你的爹娘。” “死了。”、 第438章 心魔 第438章 心魔 气氛沉默了一路,白羽略显尴尬。 正如苏溢清所言,这一路,他们风餐露宿,差点就没有赶上原宁城的宵禁。 两人匆匆进了城,又匆匆找了间客栈才算是有了落脚的地方。 整整一天,白羽都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中午的时候就啃了苏溢清带着的两块干粮,苏溢清也知道,对于白羽这种吃货来说,是在是委屈了,所以确定了落脚的地方之后,立刻让厨房给白羽做了一桌子的菜。 店小二加班加点地为两人上了菜,满是好奇地看着两人:“客官可是还有人没有到?” “没了,就我们两个。”苏溢清道,“你先去休息吧。” 店小二诧异地看着两人,两个男人,至于点那么多菜肴么? 两个人,八个菜,好浪费呀! 白羽对着一桌子的美食摩拳擦掌,很不客气地夹起一筷子的白切肉,放到嘴里面才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真是太好吃了。” “不过一顿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晚餐,你至于么?”苏溢清虽然口头这般说,但还是为白羽盛了一碗汤:“先喝完汤,润润。” 白羽听话地端起汤碗,热乎乎的,就算是在盛夏,也觉得十分暖和。 她本来就体寒,不管是在仲夏夜还是在伏天,都会觉得凉寒。 所以一碗热乎乎的汤对于她来说,是很难能可贵的。 “对了。”白羽郑重其事地将汤碗给放下,人热乎了脑子也要转的快些了,“对不起。” 苏溢清正在为自己盛汤的手微微一滞,半晌之后才笑道:“对不起什么?” “我之前口无遮拦,提及了你不开心的往事。” “没事的,反正我爹娘死的早,我也早就习惯了。”苏溢清将汤碗放下来,脸色不大好看,“以前,我也是被人排挤的对象,你知道吗,其实我和你差不多,都是被人称之为‘野种’的人。我爹娘死的早,我自小就跟在师父身边,因为没有父母的原因,他们都说我是扫把星。” 苏溢清忆起往事,很是悲伤。 不过他眼底的悲伤都是一闪而过的,再多的,也只剩下狂涌而来的黑暗。 让人不寒而栗。 “你师父对你很好吧。” “好,是挺好的,因为我命中带贪狼,所以他不得不对我好,我是他唯一的接班人。” 苏溢清嘲讽似得。 当年因为那位师父,所以他才能够在战乱之中不被饿死,可在那段黑暗到无边无际的天日之中,他又有多希望自己被而死,最起码不用承受那些非人的遭遇。 忆往昔,他只觉得痛不欲生。 被打被骂那是常有的事,为了族群的繁衍生息,他身为唯一的贪狼星入命之人,只能够不断地放血。 可人的身体里面也只有那么一点点的血,放的少了无法表现出心诚,放的多了人会死。 所以那些人没日没夜地喂他吃补药、补品,然后再一刀刀地割开他的皮肤,释放出那些殷红的罪孽。 苏溢清猩红了双眼,白羽都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忽然就变得寒冷了。 她想要去握住苏溢清的手安抚他此刻并不宁静的心情,可她指尖才刚刚动了一下,苏溢清却站了起来:“羽儿,你现在吃着,我去去就来。” 白羽赶紧一把抓住他:“你别去!” 这样的苏溢清,白羽曾经看到过。 很是可怕的苏溢清。 那一年,她初到药王谷,还怀着宁儿的时候,圆月之夜,半夜吃太多没有消到食的她本来打算起身走走的,可就在开门的一瞬间,那个暴戾而狂乱的苏溢清却是打破了她前所未有的憧憬。 在她的脑子里面,苏溢清是温文尔雅,宛如谪仙的。 可那一夜,她只是看到了月下的恶魔。 不断地召唤行尸出来,再一具一具地肢解,手段残忍。 她吓得躲在暗处,等一切都归于平淡之后,她才敢不动声色地爬回床榻。 这件事,困扰了她许久,直到老谷主发现了她的异常,才告诉她,那是苏溢清的心魔。 在这座城里面,没有行尸,只有人。 活生生的人,她不想看到苏溢清变成无恶不作的恶魔。 苏溢清垂眸,看着白羽拽着他胳膊的手:“羽儿?” “其实,谁没有些过去呢?你可以试试说出来,说不定就安静了。”白羽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是学临床手术的,心理学她涉猎的不多,用来盘问犯人还好,可用作治病救人就差得远了。 苏溢清蹙起眉来:“羽儿,你说什么?” “人呀,谁都有心魔,其实……” “心魔?”苏溢清很正经地说道,“不管你说的心魔是什么,但现在我必须要出去解决掉一些事。” 他挣脱掉白羽的手,快要来不及了! 白羽赶紧跟上去,在这城里面可全都是人,万一遇上…… 可就在她的脚刚刚踏出客栈的大门时,明晃晃的刀光剑影就落入了眼帘。 额…… 还是乖乖地回去吃东西吧。 白羽转身就往布满美食的桌子走过去,任凭外面打的天翻地覆她都不去关心。 等她解决掉差不多一半之后,苏溢清满手染血地走回来。 白羽刚刚地抬起头来:“你什么时候发现有人跟踪咱们的?” “就在刚刚。”苏溢清垂眸看了下自己手上的血,却是不以为意地直接拍到了桌子上:“你刚刚说,我有心魔?” 苏溢清表示很好奇,从哪个方面看出他有心魔了? 白羽咽了口唾沫:“你能不能去洗洗手。” 在一双血手之下吃饭,是很倒胃口的。 苏溢清看起来文质彬彬,但动起手来却不如萧澈那般干净利落。 萧澈每一次都能够把自己保护的很好,确保那些血腥不会沾染到他,就算不小心染了血,也会用随身带着的白色帕子将血给擦的干干净净,这种带血上餐桌的事情,萧澈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或许,这就叫洁癖吧。 可苏溢清,看起来好似要比萧澈温文尔雅一些,但动手的时候,才知道谁更暴戾。 每一次,不管是做什么,他总是能够赤手空拳地将对方打的吐血,而且是那种不见血不收手。 十分让白羽头疼。 反差巨大! “你刚刚,说我有心魔。”苏溢清见白羽不吭声,很执拗地继续问道:“你觉得我的心魔,源自于谁?” 第439章 大乌龙 第439章 大乌龙 白羽尴尬了一脸,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该不会苏溢清会说,他的心魔源自于她吧! 心中就像挂了十五个水桶似得,七上八下,正寻思着怎么着借口回绝苏溢清时,一抬头就看到了苏溢清脸色挂着戏谑的笑意。 “你……” “逗你玩呢!” 苏溢清随意地坐下来,正打算用染血的手去拿筷子的时候,白羽嘴角抽了抽:“你是打算就这血吃?” 他随意地在身上擦了擦:“明儿一早我去买件衣服就是了。” “你至于这般不修边幅么?”白羽提出了抗议。 “你和我在药王谷也有四年了吧,你还见不惯?” “我真的见不惯,你说你打架就打架,没事打的支离破碎做什么?对行尸这般也就算了,对人也是这样,血到处迸溅看起来很恶心的好吧。”白羽心直口快地说道,可话音刚刚才一出口,就愣神了。 苏溢清将筷子放下来:“你看到过我和行尸打架?” 白羽更是尴尬了:“我,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只是一不小心。” “你不说这事还好,说起这事,我就必须和你好好地算算账了!” 苏溢清脸色布满了生气,他恶狠狠地瞪着白羽。 白羽“咦”了一声,这反应不对呀。 按照常理来说,苏溢清被人窥视到了内心深处的挣扎,应该是会生气的,但这算账又是怎么算过来的? “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有什么关系?”苏溢清反问,“你这个问题问的好。” 白羽目光呆滞地看着苏溢清,苏溢清擦了擦手,然后很正经地和白羽算账。 “还记得你三年多年前,还怀着白宁的那个夜晚吗?” “我怀着白宁有很多个夜晚。” “就是那一夜,你怀着孩子,不小心将老谷主的果酒当做了果汁的那一夜。” 白羽仔细地想了想,好似有那么一桩子事。 是了,也就是那一夜,她不是因为什么没有消食而起身,而是因为喝错了果酒,所以口干舌燥的,大晚上起来找水喝,也是在那一夜,她看到了不一样的苏溢清。 白羽尴尬地点点头:“好像,也许,可能,是有。” “不是什么好像,也许,可能,是的的确确就有。”苏溢清哼了一声,十分鄙视地看着白羽:“那一夜,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安静的药王谷四面不知道怎么回事涌了不少行尸来,老谷主都不曾见过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吓?” “可不是么!” 药王谷老谷主的形象在白羽的心里,彻底崩塌了。 还以为老谷主是经得住千锤百炼的,没想到居然如此不经吓。 苏溢清继续哼了声:“也可怜老谷主了,一大把年纪还要被行尸给吓唬。药王谷从来都是救治病人的,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当时我将行尸解决掉之后,才将老谷主救醒,老谷主一直都自我反省,是不是救了什么十恶不赦之徒,让那些人成为老虎爪下亡魂。” “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复活了鬼将军!” 苏溢清眼底的鄙夷越发的浓郁了:“当你带着鬼将军返回药王谷的时候,老谷主和我才将此前的事情给联想起来,原来始作俑者从头到尾都是你。” “是我?” “我和老谷主都十分有印象,在那一夜行尸大乱的时候,不知道哪儿吹奏出了奇怪的声音,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是你的埙声!此前我们都猜到了,可你就像没事人似得,老谷主自然也不好多问。” 说这话的时候,苏溢清正要伸手去抓白羽腰间上挂着的埙。 白羽赶紧侧身避开:“说话就说话,别动我的东西。”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苏溢清虽然嘴上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知道,这是白羽十分宝贝的东西,从来都不离身,甚至都不让人碰。 上一次白宁嚷着想要碰,都被白羽一顿呵斥。 他对这透着古怪的埙产生了浓郁的兴趣。 白羽尴尬地咳嗽了下:“就算是我,就算是我,但老谷主后来同我说,你是因为有心魔才会狂性大发来着。” “那是因为我们不想吓到你。” 苏溢清摇摇头,真心觉得好累。 居然帮别人背了一口大锅还要被人调转枪头来说。 “你那个时候都怀孕有六个月了,万一说什么你的埙声会引来行尸,你觉得你能够承受的了?”苏溢清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老谷主那是慈悲为怀,没想到却是将事情都引到了我的身上。” 虽说,他的的确确是有心魔,但他的心魔并不是什么暴戾狂躁,胡乱杀人。 他很有底线的。 白羽暗暗地松了口气,原来只是一个大乌龙。 “那你怎么解释,为何每一次在对付敌人的时候,总是要弄的人支离破碎?” 白羽想想都觉得无趣,将人分尸什么的,有那么兴奋么。 “大姐!我赤手空拳呀!”苏溢清伸出还有血迹的手,“我上哪儿找兵器来漂漂亮亮地打一架?你以为我是萧澈,随时随刻都有人为他当兵器?” 苏溢清不说还好,一说就更是鄙视白羽了。 白羽这才回过神来,在赫北皇朝每一次遇险,最先冲出去当前锋的人不是萧澈,而是…… 齐北! 存安! 葛天! 霍楠! 额…… 萧澈从来都是押后的,只有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才会动手,而且他动手都是早就准备好了武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切干干净净,加上还有干净的手帕擦手,哪里会像苏溢清这般弄的到处都是血迹斑驳。 白羽扶额叹息:“是我误会你了。” “你别说这个,明儿一早,你和我一起去买衣服。” “哈?”白羽眼睛倏地明亮起来,“你要给我买衣服么?” 女人到底是女人,一提到买买买,就兴奋的两眼放光。 “你不是打算穿成这样,和我扮兄妹吧?”苏溢清故意将“妹”字咬的很重。 白羽这才回过神来,现在她还在女扮男装。 “呵呵,也是,出了帝都,就要换回来了。” 现在云宗那边还有神秘人,都不知道那个神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既然对方救回了云楠,也就是说,对于苏溪的追杀是不会停止的,所以她现在需要自保,也就是要变回白羽。 第440章 头皮发麻 第440章 头皮发麻 “你觉得我保护不了你?”苏溢清不着痕迹地问道,内心却有暗流涌动。 在帝都的时候,以苏溪作为诱饵将云楠等人引出来,这一招引蛇出洞倒是好,可一出帝都,却是要掩人耳目。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溢清没有说话,他知道白羽不是这个意思,可忍不住内心想要去对比。 想要对比出他和萧澈之间的不一样,借此来证明自己。 苏溢清深吸了一口气,话锋全倏地转移:“夜深了,你回房间吧。” 也许,休息好了之后就没事了。 苏溢清站起身来,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莫然叹息。 两人各自回房,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白羽是被敲门声给吵醒的。 白羽不耐烦地皱起眉:“谁呀!” “客官,我是店小二,和您一起客官说是有东西给你。” 白羽蹙眉,虽然不大愿意起身,但还是慢吞吞地从床上下来,赤脚走到门口,将门给拉开。 一开门,店小二就赶紧将苏溢清为她准备好的衣服递上去:“小的眼拙,都不曾发现客官居然是个姑娘,那位客官有心,让姑娘换好衣裳再去用早膳。” 白羽从容地从店小二的手里接过衣服,这才关了门。 苏溢清为她选的衣服很普通,就是湖绿色的衣裙,并不华丽,但很符合她淡雅的气质。 白羽换好了衣裳之后就立刻走出房间,走到客栈大厅,在苏溢清的对面坐下,她随意地将长发高高束起,束了个马尾辫,看起来英姿飒爽。 “你应该弄些头饰。” “麻烦。” 苏溢清笑了笑,和白羽一起在药王谷的四年,他见证了什么叫女儿家也可以很随意。 倒不是说白羽生活很随意,白羽一直都活的精致,除了对自己的妆容之外,她什么都能够做到最好。 比如,泡茶一定要用无根水,还得反复蒸煮三次才能够泡茶,吃东西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摆盘,要让食物美美的,才能够动筷子。 甚至连白宁都受不了了,可他却一点一点地被这个古怪的女子引起注意。 到后来,甚至是如意随行。 她的确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没见你吃上面怕麻烦。”苏溢清为她夹了一只热气腾腾的包子,“快吃吧,这包子味道不错。” “你在帝都藏了这么久,可有吃过帝都的包子?” 白羽好奇地问道。 她对萧澈口中说的那包子,很有兴趣。 虽说她也知道,大抵是萧澈不愿意她离开帝都,随意编出来的话,包子肯定是有的,不过至于好不好吃,她也不知道。 苏溢清想了想:“包子都一个味道,我并不觉得帝都的包子比其他地方的包子好吃,说起好吃,倒是有一个地方的豆腐皮包子很好吃,不过现在已经吃不到了。” “什么地方?” 有美食的地方,总归是会有她的踪迹。 怎么可能吃不到,只要有恒心,天下美食吃不尽。 “做豆腐皮包子的人死了。” 白羽嘴角抽了抽,怎么到苏溢清这边,就说谁谁死呢! “传闻在云帝国和魔族交界处,有一座三不管的城池,叫无忧城,城中有家馆子叫珍馐阁,老板娘最拿手的就是豆腐皮包子,不过在十多年前,好似那馆子就关闭了。” “老板娘死了?” “恩。”苏溢清抱着胳膊,看着桌上平平无奇的早膳:“将就着吧。” 白羽沉重地点点头,然后在店小二一双诧异到怀疑人生的眼睛的注视之下,风卷云残完了这些早膳。 乖乖! 店小二摸了摸额上的细汗,他一直都以为能吃的是男人,可没想到女人吃起东西来根本没有男人什么事嘛! 看来那位公子都是有先见之明的人,早了一刻钟到大厅来,先吃了些来垫肚子,否则等那位姑娘吃掉所有的食物之后,还有个屁呀! 怀揣着同情心,店小二欢乐地手下苏溢清的银两。 苏溢清将东西都收拾了下,然后才出发。 五六天的路程,硬是在白羽的强烈要求之下缩短了,苏溢清不得已以武力催动马匹,让坐骑发挥了常马所不能,一路之上,还造了不少罪孽,跑死了三匹马。 白羽知道,云帝的毒是不能够耽搁的,所以务必需要敢在第七天前到东方华泽。 而当他们赶到东方华泽的时候,恰好就是在第五天的夜晚。 深夜,马蹄声踏破了寂静,惊起了一群在东方华泽休息的白鹭,同时也有乌鸦在“桀桀”地叫着,带着些许诡异。 “是现在进去吗?” 苏溢清还是觉得不放心。 东方华泽听起来好似很仙,传闻这儿孕育了一位帝君,但实际上,进入东方华泽之际,放眼望去都是沼泽,若只是普通人进入这儿,一两步之间就会被沼泽给吞没,并且这沼泽之下……还藏着未知的生物! 夜里进去,太危险了。 “都已经走到门口了,还有的退么?” 白羽下了马,前面都是乱石头,马儿是进不去的。 再说了,她感受到了空气之中湿哒哒的,也知道,进去之后,马儿肯定是出不来的。 还是不要让它们枉死了。 苏溢清下了马,从腰间取出一粒丹药:“吃下去。” 白羽不多问,从苏溢清的手里接过丹药就往嘴巴里面塞。 “你就不怕我在丹药里面放什么东西?” “你不是那种人。”白羽对苏溢清很放心。 在药王谷的四年,倘若她对苏溢清连这么一点儿的信任都没有,就真的白瞎了。 苏溢清点点头:“这是轻盈丹,能够让你身轻如燕,至少不会落进沼泽里面。” 白羽哼了一声:“还不是嫌我重了。” “是呀,你再吃这么多,身上不知道要涨多少肉圈了。” “哼!” 白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仰起头来:“月黑风高,小心有些东西找上门。” “有你在,我还怕什么?” 苏溢清早就发现了一点儿,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找白羽的麻烦,就算不是她引出来的,甚至就算是对手引出来要对付她的,可那些东西就好似有眼力劲那般,从不近身。 他摸出火折子,在路边上随手就拣了一支火把,动作利落地点了火,照亮了前路。 “这火把,怕是活人留下的。” “只有活人才需要火光来照亮前路。” 这里,看起来就阴气森森的,让人头皮发麻。 第441章 小怪物 第441章 小怪物 月亮隐进了云里,眼前一片黑暗。 白羽下意识地摸了下手腕,淡然地说道:“走吧。” 苏溢清应了一声:“你跟着我,千万别乱走。” 在沼泽之中哪里有什么路,都是些湿湿滑滑带着水气的湿地,幸好白羽一早服用了轻盈丹,否则现在早就掉下去了。 “呵,这沼泽也是奇怪,居然还有林子。” “这叫魔鬼林。” 苏溢清好似很熟悉这儿,他一路上都像个导游,如果不是因为此番的任务险峻,只怕两人还要在云帝国游山玩水一番。 毕竟云帝国和赫北皇朝真的是大不一样。 “魔鬼林是个诡异的森林,里面有很多玉石,也正是因为那些玉石,所以才会有不少人想要进来窃取,可每一个都是死在这里面的。” “你怎么就知道没人出去呢?” “进了魔鬼林的人,根本出不来。”苏溢清肯定地回答着。 他在前面走,尽可能地避开魔鬼林。 这不是传闻,而是事实。 在回头看那一片藏在黑暗之中的森林时,苏溢清的眼里也涌出畏惧。 “你同萧澈说过仙芝草的生存环境吗?” “没。” “你同萧澈说过,仙芝草是伴随着碧落巨蟒而生的吗?” “没。” “我就知道。” 苏溢清哼了一声;“这种玩命的事情,你也只会找到我。” 白羽忍不住反驳:“我好像只是打算一个人来的,是你找上我的。” “是吗?” “是的是的。”白羽将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我肯定是的。” 苏溢清懒得和她废话,老老实实地在前面带着路。 “额……”白羽停下了脚步,“溢清,我发现有什么东西缠着我了。” 她说这个字的时候,忍不住颤了颤。 被软体动物缠着的感觉很不好,特别是那种传闻之中的碧落巨蟒,一条蛇身长达二十多米,看起来就十分吓人的玩意儿。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苏溢清嘴角抽了抽:“你运气可真的有点儿背。” 他将火把往下挪了挪,不管是猛兽还是蛇虫鼠蚁,大多数都是怕火的,所以现在他打算用火来驱除那只软体动物。 可就在他火把往白羽腿下移动的时候,黑暗之处忽然喷出一点火焰,但很快又变成了黑色的厌恶。 苏溢清抬起头来:“碧落巨蟒会喷火?” 白羽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我怎么知道。” 不是什么巨蟒不巨蟒的,能不能把软体动物给挪开,她真的觉得很恶心呀! 特别是软体还冷血的动物,真是是……可怖之中也带着恶心。 她是无论如何地喜欢不起来的。 苏溢清蹲下身来,火把上的熊熊烈火已经对准了那个刚刚释放出小火焰的玩意儿。 在看到对方庐山真面目的时候,苏溢清都忍不住“咦”了一声。 白羽抖了三抖:“你能不能将它给挪开。” “它缠着你。” “我知道!” “它好像还挺喜欢你的。” “你闭嘴!” “我说真的。” 苏溢清站起身的时候,手里已经抓着一只小怪物了。 三个脑袋之上是三只可爱的大眼睛,没错,每个脑袋之上都只有一个眼睛,就像二郎神君中间的那只眼睛一般,三个脑袋之下是一条泛红的蛇身,看起来就很奇怪。 白羽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地就往后面退,那条被苏溢清抓住的小怪物正扭摆着身躯,想要往白羽这边来,可不管它怎么努力,它都只能和白羽越来越远。 小怪物见白羽越来越远,着急地张大了嘴巴,三张嘴巴几乎是一瞬间又喷出火焰来。 可火焰的长度和力度是在是…… “咳咳咳……” 被自己喷的火给呛着,这怪物…… “这什么玩意儿!” “三头巨灵蛇。”苏溢清嘴角一扬,“看来它是打算认主。” “认什么主!” 白羽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怎么可能,怎么可以认主! 她最恶心、最怕的就是这种软软的、冷冷的软体动物,要被一条蛇认主,打死都不要! 苏溢清随手将三头巨灵蛇给丢在沼泽之中,小怪物赶紧拼命地朝着白羽的方向跑过去。 刚刚才找到合适的人选,可不能够就这么让她给跑了。 白羽在前面跑,小怪物就在后面追。 一人一兽,倒是不亦乐乎。 “苏溢清!你快点想想法子!” 想到一会儿还要被这小怪物给缠着,白羽就觉得毛骨悚然! 太他娘的可怕了! 苏溢清摊开手,十分无奈地说道:“我还真的没法子。” 三头巨灵蛇其实是一种变异的品种,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杂交出来的,反正在九州大陆什么都东西都会出现,特别是在须弥山附近,而东方华泽就在须弥山之边,大抵是吸取了须弥山的灵气。 三头巨灵蛇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三个脑袋,三个思维,却有同一个思想。此蛇虽有父母,不过在一岁的时候就会被父母抛弃,年长的蛇可以形成巨大的变化,成年的三头巨灵蛇还可以乘风而行,灵力强悍。 “这可是九州大陆的武者争先抢后想要找到的灵宠。” “我又不是武者!” 白羽提出了严正的抗议。 她都不是武者,要灵宠来做什么! 她真的不喜欢呀! “你别跑了!再跑就进魔鬼林了!” 苏溢清见白羽在沼泽里面就像一只无头苍蝇到处乱撞,还差点闯入魔鬼林赶紧出言呵斥。 白羽欲哭无泪,她转过身来,眼角都带着泪花:“我真的不是武者,你跟着我不如跟着他!你乖好不好?” 被一只巴掌大的小蛇逼哭,恐怕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小怪物的三个脑袋同时摇摇头,表示自己的抗议。 虽然它长的是丑怪丑怪的,但很有本事的好吧,只要再多养几年,就能够长的又高又壮的,还可以带着主人飞的好吧,好些人都争前恐后地来找它呢!它一个都没有瞧上,人家也是有尊严的。 认定了就是认定了! 它就要眼前的这个漂亮小姐姐。 白羽好想哭,往后是退不得了,可往前,小怪物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她摸出准备好的注射器,如果再这么纠缠下去,她就真的不客气了! 要让她一个惧怕软体动物的人养一只蛇做灵宠,杀了她吧! 第442章 自带乌鸦嘴属性 第442章 自带乌鸦嘴属性 “你别乱来!” 苏溢清眼力劲很好,一眼就看到了白羽打算用麻药来将三头巨灵蛇给放到,赶紧制止道:“三头巨灵蛇是很有灵性的,它选择了你,肯定是有原因的,就像行尸一样,不管是不是你召唤出来的,否不会伤你分毫对不对!” 白羽握紧了注射器:“好像……是吧。” 苏溢清不说还好,一提起来,她就发现了个中的问题。 早前在和云楠斗召唤行尸的时候,所有的行尸,不管是她召唤出来的还是云楠召唤出来的,都不会对她如何,可她召唤出来的行尸,却会攻击云楠。 可明明,他们都是一样的呀! “你虽然不是武者,但一定有过人之处的。”苏溢清劝说道,“你别伤害它,看它都怪可怜的。” “你没觉得我可怜吗?” 白羽惨兮兮地看着苏溢清,她还要可怜一些好吧。 苏溢清摇摇头:“它还要惨些。” 事实上…… 小怪物的确是要惨些。 半截身子在沼泽里面,三个大脑袋,三只大眼睛露在外面,委屈巴巴地看着白羽,一副求爱不得的样子,让人很心疼。 可白羽只觉得…… “额……” “你有过人之处,小怪物既然喜欢你,你便带着它,说不定以后还能够当个打手。”苏溢清在一旁为小怪物打气加油,“你瞧着小怪物,其实也挺可爱的,人家可是三头巨灵蛇,长大了就可以翱翔九天的,你又不是武者,白白地拣了这么一个大便宜,还不好?” 白羽摇摇头,苏溢清又道:“小怪物很值钱的。” “值多少?”白羽冷静下来,看着眼前脑袋都快要沉到沼泽下面去了的小怪物。 “黑市的价格,应该是十万以上。” “那么值钱!”白羽两眼放光。 这小怪物,有那么值钱么? 苏溢清道:“三头巨灵蛇已经绝种了,也许你面前的就是唯一的一条。” 稀奇的玩意儿总是值钱的。 白羽想了想,然后看着快要被沼泽没顶的小怪物:“你被在我跟前装可怜,你如果会被沼泽给吞了,就不会在这儿生存,你起来。” 小怪物一听漂亮小姐姐让它起来,精神一下子就抖擞起来,脑袋往上一冒,抖了抖身上的泥,就像一只哈巴狗似得。 “你,想要跟着我?” 小怪物点点头,三个脑袋好似都快要点到断似得。 白羽清了清嗓子:“你,不能够缠我的脖子,我的腿,你顶多只能够缠我的手腕,还只能是隔着衣服!”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小怪物,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没事的没事的,把这小怪物想象成银子就好了。 三个脑袋就是三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火红红的身子就是红宝石,三只大眼睛就是黄灿灿的金子,全身都是宝。 宝…… 宝个毛线! 当小怪物爬上白羽的胳膊时,白羽的牙齿都忍不住颤抖。 “苏!溢!清!” 苏溢清捂着耳朵:“你再嚷嚷,别是三头巨灵蛇找上门来,就是那碧落巨蟒都要找上门来了!” 一圈圈的涟漪在沼泽表面荡开,细微的波动和颤抖让感官十分灵敏的白羽皱起眉来。 “你有没有发现奇怪的东西正在靠近?” 苏溢清皱起眉来:“可能被我说中了。” “说中什么了?”白羽咽了口唾沫:“不会是……” “也许是这小怪物它娘找来了。” “你别开玩笑了好吧!”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如果这小怪物是有娘的,怎么可能来找我?一定是要跟在娘身边才幸福的呀!这动静,有点儿大。” 白羽不安地抬起胳膊,小怪物正缠着她的胳膊,美滋滋地蹭着。 “喂,听说你可以当打手,你……” 不等白羽的话说完,小怪物赶紧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人家还小嘛,怎么可以去战斗呢! “苏溢清!”白羽恶狠狠地看着苏溢清,“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来了!” 苏溢清一把拽住白羽,紧接着便急速爆退,而就在下一刻,他们刚刚站立的位置,赫然从小而上地涌出一张血盆大口。 不见其身,只见其嘴。 这家伙是有多贪吃呀! 白羽被苏溢清拉的往后急速爆退,但也抑制不住内心的震撼。 从沼泽一跃而起的巨蛇,足足有十一二丈,浑身青色的鳞片在夜幕中的沼泽映射之下显得美轮美奂,更带着让人不敢轻易接近的摄人威力。一双菱形的眼睛正虎视眈眈地俯视着他们,就像看到了猎物似得。 “我们现在是它的猎物。” 苏溢清不咸不淡地说道,更是让白羽的内心起了一层颤栗。 白羽抖了三抖:“你好好地说话,什么时候我们成猎物了。” 她怎么可能做猎物,要做就做猎人。 “这是碧落巨蟒吗?” “应该是。” 苏溢清也不能够完全肯定,因为他也从未见过这种蟒蛇,只是知道,这蛇攻击力很是强悍。 碧落巨蟒扭摆着身子往这边儿来,速度快到就像一辆巨大的火车正带着千钧之力往这边而来。 苏溢清见状,毫不犹豫地拉开了结界。 “轰”的一声,巨蟒的尾巴扫在了结界之上,震得苏溢清肝胆俱颤,他捂着自己的心脏处,这家伙,可真够厉害的! 白羽咽了口唾沫:“你们有没有觉得……呕——” 她话都没有说完,就干呕连连。 好臭! 一阵阵伴随着晚风而来的腥臭味直接让白羽产生了比当年怀白宁时候还要厉害的干呕,太可怕了。 啪嗒—— 水花溅起来,白羽胳膊上一松,她下意识地朝刚刚小怪物缠着的胳膊看过去,空空如也。 刚刚…… 她垂眸看着脚边还在冒着泡泡的地方,这家伙…… 居然被臭晕了过去。 但,她要弯腰去将那家伙从沼泽下面摸起来么? 湿湿嗒嗒的,软软糯糯的,很恶心呀。 可,到手的银子,难道就要化作一团水? “你在干什么,三头巨灵蛇这样无意识地栽入水里会死的!” 苏溢清现在根本腾不出手来,否则都要去捞小怪物了! 可眼睁睁地看着如此灵宠命丧在沼泽里面,真的太可惜了。 白羽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最终还是弯腰,从水里将小怪物给捞起来,她握着湿湿滑滑的小怪物,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 恍惚间,不过一抬头,却…… 同青色巨蟒四目相对。 第443章 不该杀 第443章 不该杀 “轰——” 巨大、粗壮的尾巴朝着白羽就是奋力一击,幸亏有苏溢清的结界抵挡着,否则就算白羽跑得比兔子还快也无济于事。 “你没事瞎看做什么!” 苏溢清懊恼地说道。 他好不容易将碧落巨蟒的目光给转移了,可偏生在某一瞬间,白羽居然敢和这等生物对视。 猎物和猎人之间的对视,根本是致命的。 太过强盛的力道袭来,如千斤之中,伴随着再一次的地动山摇,那条青色的巨蟒终于是游走到了苏溢清和白羽面前,猩红的信子在一伸一缩之间显得无比狰狞。 巨大而高昂的头颅,在黑暗的苍穹之下,王者之气十足。 “溢清!你的结界!”白羽指着结界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裂纹惊声呼道。 这可出大事了。 苏溢清的武力并不弱,和萧澈根本是不相上下的,居然能够在这般危急关头被人,不是,被一头巨蟒给打破了结界,这巨蟒的力量岂不是…… 苏溢清也倒吸了一口凉气,咬紧了牙关沉浸下来:若然现在跑,肯定跑不过这巨蟒的速度,若然拼死一搏,也许还能活下来。 “我有法子!” 白羽咬着牙,她也和苏溢清的想法一致,若然跑,不止止跑不了多远,而且他们此番是带着使命而来,所以,一定要带走仙芝草。 “要我怎么做。”苏溢清没有问白羽的全盘计划是什么,只是问了自己要怎么做。 在战斗布局之上,他很相信白羽。 他亲眼看到过白羽是如何以少胜多的。 白羽道:“我需要一个引子。” 苏溢清皱起眉,当下就撤了结界:“我来做这个引子!” 他话音刚刚落下,撒腿就往前面跑。 碧落巨蟒虽然是一种很凶悍的生物,但还是具备蛇类的天性,眼瞎。 但凡是死物,不动的物体,它都看不见,可一旦有动如脱兔的物体,就一定能够引起它的兴趣。 苏溢清刚刚才撒腿往前面狂奔,这边碧落巨蟒就已经甩开了尾巴往前狂奔而去。 白羽手中握住了微型注射器,朝着碧落巨蟒身上就打了过去,然而…… “啪嗒——” 一团水花。 “苏溢清!你跑慢些!速度太快,我打不中!” 白羽只觉得自己脑仁都在疼,她不是武者,碧落巨蟒跟着苏溢清狂奔而出的时候,她已经尽全力朝着蛇的七寸拍出了微型注射器,可对方移动的速度太快,她根本够不着。 苏溢清觉得天旋地转,他是不是下错了决定? 这跑肯是要倾尽全力地来跑,否则岂不是沦为碧落巨蟒的口粮? 那么残忍! “你越跑越快是要做什么!” 白羽在后面急的直跳脚,再这么下去,等苏溢清体力不支的时候,肯定是要被吃掉的! 就在白羽觉得苏溢清可能脑子发抽的时候,苏溢清忽然更是抽风的掉了个头,然后朝着白羽的方向就狂奔过来了。 白羽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了,这是要怎样,刚刚她说了什么,他疯了吗! 连刚刚苏醒过来的三头巨灵蛇都紧张兮兮地颤紧了白羽的胳膊。 艾玛,它不要死呀,它还很年轻呀! 它还有大把的青春,大把的时间,大把的美蛇…… 呜呜呜……不要呀! 前面传来的冲击力很强,差点没有将白羽给掀翻在地上。 她站定了脚步,看着对着她狂奔而来的苏溢清,然后目光却落在了也掉头而来的碧落巨蟒。 这是…… 白羽嘴角抽了抽,怎么老是这样! 玩火么! 苏溢清每一次做的事情都很特立独行,以至于在药王谷的时候,老谷主时常都让她看着他,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到底他知不知道,如果这样下去,一旦她失手,面对的是什么情况? 白羽的脑子里面来不及再想下一步该如何做了,从手环里面取了五只微型注射器,这是她仅有的存粮了。 倘若这一次失败,可能就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和苏溢清大无畏的眼神相互碰撞,紧接着,便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暴戾的声音: “动手!” 声音随着风而来,吹动着白羽的长发,她指尖已经运足了自己的力量,将手中的微型注射器给拍了出去。 “嘶——” 碧落巨蟒吃痛地长啸一声,身躯不受控制地往白羽的方向砸了过来。 苏溢清足尖一点,飞身而来,一把将白羽的腰身给揽住。 “快!巨蟒的眼睛!”白羽紧张地说道。 苏溢清强行掉头,然后刚刚倒下的巨蟒飞跃了过去。 麻药虽然力度很强,但巨蟒身躯太过庞大,所以也顶不住多久,所以现在白羽必须做最后一件事。 碧落巨蟒还睁着硕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两人,好似要将两人生吞活剥了似得。 它要将这两个人记在脑子里面,等身躯可以动弹了就…… “嘶——” 又是一声长啸,一枚带着满满麻药的注射器直接钉入了巨蟒的眼睛。 碧落巨蟒痛苦地将眼睛给闭上,紧接着白羽道:“找七寸!” 如果不将七寸给找到,这家伙死不了! 苏溢清干净利落地找到了碧落巨蟒的七寸,也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长剑,狠狠地扎入了碧落巨蟒的七寸之处,碧落巨蟒扭摆了下身躯,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白羽这才松了口气:“你这乌鸦嘴,刚刚怎么可以乱来!” 差一点就把她给吓死了! “我这不是一劳永逸么。” “要是我们配合不好,现在就真的一劳永逸了!” 一劳永逸下黄泉! 靠! 白羽忍住了爆粗口的冲动,算了,不要和苏溢清一般见识。 这家伙,从来就不按常理出牌。 白羽捂着鼻子:“这家伙可真臭呀!” 就是死了,也要散发出那股子浓烈的腥臭味,真是怪恶心的。 “也不知道吃了多少活人,才有如此怨气。”苏溢清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才带着白羽跳下碧落巨蟒的身躯。 白羽看着倒在沼泽之中的碧落巨蟒,这家伙在东方华泽也算是猖狂了有些年份的,可现在正在被沼泽一点一点地吞噬,想想也是悲壮。 “现在怎样?” “找仙芝草呗。” 苏溢清抱着胳膊,有点儿无奈地看着碧落巨蟒:“刚刚其实不该将它杀死的。” 第444章 想当实至名归的鬼先生吗? 第444章 想当实至名归的鬼先生吗? 白羽恶寒:“你想如何,是想要将它留着吃掉你?” 苏溢清道:“碧落巨蟒有种习性,就是喜欢带仙气的东西,比如仙芝草,有碧落巨蟒的地方就会有仙芝草。” “还是算了。”白羽摇摇头:“你也不能够让碧落巨蟒带你去找仙芝草吧。” 苏溢清呵呵一笑,有些尴尬:“也是。” 白羽拍了下苏溢清的肩头:“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赶紧找吧。” 他们在这儿的时间只有一天,如果在一天之内找不到,就无法在预计的时间内返程了。 这片东方华泽,危险重重。 苏溢清继续往前走,半个时辰之后,他停下了脚步。 白羽一阵莫名其妙:“到了吗?” “应该就是这儿了。” 苏溢清看着前面的一汪黑潭,这水仿佛比以前更深了。 他按了按眉心,心中有不安。 也不知道仙芝草还在不在了。 “仙芝草生活在水下,我去找吧。”苏溢清道。 这种诡异的环境,并不应该让白羽去涉险的。 白羽摇摇头:“看起来这下面挺大的,我一个人在上面也害怕,我还是和你一起下去。” 在岸上也不知道会不会冒出类似碧落巨蟒的玩意儿的,到时候没有苏溢清在,她的麻药都用的差不多了,能够当武器的也就只有手术刀了,也捅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还是不要留在上面。 苏溢清道:“那你自己小心些。” “记住,不管是你还是我找到了仙芝草都要连根拔起。”白羽叮嘱道,“那草一旦断根就没用了。” “我知道,我也是个医者。” 黑色的潭水呈现出古怪来,白羽看了下还缠在它胳膊的三头巨灵蛇:“我现在要下水,你会水吗?” 三头巨灵蛇摇摇头,很委屈地一点一点地脱离白羽的胳膊。 它很通人性,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比如现在它就该当一个乖宝宝,在这上面等着他们上来。 苏溢清先下了水,白羽紧随其后。 仙芝草并不像名字那么高大上,其实最喜欢的就是钻角落,喜欢长在角落,所以白羽他们的寻找界限要少很多,至少不用到潭水中间去找。 两人分开来找,速度也要快的多。 仙芝草名字虽然很高大上,不过也不知道为何,总是会吸引很多古怪的玩意儿在它身边盘踞,比如刚刚被他们击毙的碧落巨蟒,而在水下还可能存在一些咬死人不偿命的虫子。 白羽和苏溢清都没有将此事给说清楚,反而两人都心照不宣。 谁如果不幸被虫子咬到,下辈子就好好地投胎吧。 而白羽曾经在《鬼医》上看到过的仙芝草,草根之下会有一种通体黑色的虫子,这种虫子很奇怪,咬了猎物之后自己也会死,所以她和苏溢清应该都是一种想法,倘若真的不走运被虫子咬到了,至少还有另外一个人能够带着仙芝草返回帝都。 不过…… 苏溢清到底和帝君是什么关系,值得这般卖命。 该不会…… 苏溢清是帝君的儿子吧? 白羽被自己这个大胆而新奇的想法给惊吓到了。 仙芝草并不是那么好找的,在白羽产生一个又一个新奇的想法之际,他们在水里面已经有半个多时辰了。 到底苏溢清是武者,所以憋气比白羽长太久了,就在白羽浮上来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苏溢清才上来第一次。 “喂!你是不是云帝的儿子?” 白羽是藏不住八卦的人,一开口就是晴天霹雳。 苏溢清脸色一沉:“你从哪方面看出我是云帝的儿子了?” 他会是那个老匹夫的儿子? 他和他平起平坐的好吧! 真是佩服白羽的脑洞。 “既然不是儿子,那是什么亲戚么?我看你比古鸿影也就大那么十多岁,该不会是云帝的兄弟吧?” “我和他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苏溢清郑重其事地说道,“你别乱想这些有的没的,好好地找仙芝草!” 白羽嘟囔着:“我这不是越找越无聊么!” 这边才刚刚嘟囔完,苏溢清已经再一次钻下水了。 “又不是儿子,又不是兄弟的,什么血缘关系都没有,这般着急认真做什么!肯定有事瞒着。” 白羽已经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她赶紧钻下水,得尽快找到仙芝草,然后好好地审问下苏溢清。 苏溢清还是有些着急的。 虽然他和云帝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这些年,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他们两个,一个在宁与大陆一个在九州大陆,一直都有联系,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也不可能看着云帝就那么死了。 苏溢清看着黑漆漆的潭壁,别说现在是黑夜了,就是在白天,这种黑潭也不可能照的进来阳光,要找仙芝草,全靠摸。 黑漆漆的潭壁之上也不知道依附着什么鬼东西,一模就是湿哒哒的,很恶心。 苏溢清再一次将手按着潭壁之上,指尖却是碰到了什么水草类型的植物。 黑潭之中是没有任何水草和鱼类的,所以这种植物…… 苏溢清定睛一看,好似有软软的感觉,真的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刚刚想开口叫白羽,可现在是在水底。 就算开口,也传不出声音。 算了! 为了节约时间,只有自己动手了,反正如果他不走运遇上那种诡异的虫子,等白羽寻他不到的时候,肯定会找来,到时候虫子都因为咬他而死了,对白羽也造成不了什么伤害,届时她还可以将仙芝草带回帝都。 苏溢清摸索着,小心翼翼地将手指往仙芝草的根部插进去。 和他预想之中的一眼,仙芝草的根部是一些软软稀稀的黏土,稍微一用力,指尖就插进了仙芝草的根部。 苏溢清小心翼翼地将手抽出来,如果这株仙芝草周围有虫子的话,肯定会随着他之间的游动而依附过来咬他来着,先得将虫子引出来。 果然! 在他的手指缓缓从黏土之中抽出来的时候,类似于萤火虫一般的东西顺带着水流的方向一闪一闪地冒了出来。 苏溢清咽了口唾沫,该死的! 这虫子跟的很快,快到都拔不开长剑。 眼见着虫子带着星光一般的嘴巴就要在他手指上落下漂亮的咬痕,苏溢清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娘的!没想到要在这儿洗白,算了算了,就算他将这条命还给云帝了! 说时迟那时快,寒芒一闪,一把薄如柳叶的刀锋削向了那点星光! 白羽恶狠狠地瞪着苏溢清,眼睛好似会说话那般:“你怎么不等我!就差一点,差一点就要被咬到的!” 知不知道被咬到的后果是什么! 如果在这儿被咬到,那么她就只有将他做成行尸带回去。 反正他名声在外,鬼先生么! 第445章 屠夫 第445章 屠夫 苏溢清倒是很淡定,指了指头顶。 白羽这才回过神来,也许刚刚太过紧张了,所以竟然忘记了换气,现在还憋得慌。 她扑腾了好几下,浮出水面,上面还有眼巴巴等着她的小怪物。 小怪物的三只眼睛都将她给看着,生怕她又往下钻。 白羽双手撑着岸边的礁石,胳膊一用力,身子就离开了睡眠。 她坐在沼泽之上,因为轻盈丹的关系,所以并不会下沉。 三头巨灵蛇赶紧凑了上来,极其开心地蹭了蹭她的胳膊。 真好,不会被人丢下了。 白羽恶寒,得找个法子改掉小怪物喜欢乱蹭人的毛病。 黑潭之下的苏溢清小心翼翼地将仙芝草连根拔起,又用早就准备好的瓷器将仙芝草和着稀泥给装好了,才脚掌一撑,飞身而上,直接上了岸。 他将瓷瓶给好好地收起来:“可以返程了。” “你刚刚太冒险了。” 白羽还是忍不住提及刚刚的事情。 如果不是她及时出现,苏溢清绝对会命丧当场。 那种虫子咬人特别厉害,如果不能够在第一时间服用解药,就算是大罗金仙都救不得。 苏溢清笑道:“不是还有你么?” “我?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 “我没有说让你救,只是,倘若我死了,你也好将这株仙芝草给带回去。” 白羽漠视掉苏溢清的玩笑:“你觉得很好笑吗?一个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重视的人,我怎么救?” 她转过身,哼了一声,抬脚就往前面走。 身为医者早就见惯了生死离别,可每每看到有人草菅人命,有人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就忍不住想起那些因为绝症而离开人世的病患,如此可怜。 “羽儿!你等等!”苏溢清快步追上来,“在这片沼泽之上不是很安全。” “至少我是努力地活过。”白羽停下脚步,对上苏溢清的话都有些风马牛不相及,她转过头,定定地看着苏溢清:“那你呢,溢清,你可曾努力地活过?” 苏溢清眼睛微微弯起来,嘴角也勾起来:“怎么没有努力,不努力,怎么活下来?” “是吗?” 白羽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好在这一路出来并没有遇上什么奇怪的生物,两人出了沼泽,看着空空的前路,心中一片凉悠悠的。 天色也亮堂起来了,可他们的前面却是无比的黑暗。 “溢清,自古人心难测,你说这一次是谁派来的杀手?” 苏溢清摇摇头:“谁知道呢!反正你得罪的人太多了,不管是苏溪还是白羽,都有人想要买命,你根本就是一具招黑体。” 白羽翻了个白眼。 他说的不错,可她又何其无辜。 若是苏溪被人追杀,她可以判断是云楠派出来的人,甚至是云宗的人,但原因她还是不得而已。 可若是白羽被人追杀,那……恐怕是赫北皇朝的某人了。 总是不愿意让她活着回宁与大陆。 真是伤心。 “马都被人放走了,这片山林……啧啧,走出去哟。” 白羽仰起头来,看着上面的烈日炎炎,说不定前面还有埋伏。 她看向苏溢清:“你做好准备了吗?” 苏溢清点了下头:“走吧,我说过会护你周全,就一定让你毫发无损。” 他率先往前面走去。 白羽就在身后跟着。 真的是认怂了,她现在手里也没有麻醉剂,连柳叶刀都在刚刚救苏溢清的时候扔了出去,现在沉睡在了黑潭之底,损失惨重呀。 一个没有武力的普通人在武力盛行的九州大陆行走原本就是不明智的,现在还有仇家追杀,真的是可怜。 只是出乎两人的意料,前方居然一片干干净净的,连一个埋伏都没有。 就连苏溢清都觉得奇怪,忍不住“咦”了一声。 白羽拉了拉他的衣袖:“怎么会没人,那是鬼将我们的马儿给放走了?” “再往前瞧瞧。” 烈日当头,两人走的大汗淋漓,小林子并不算大,穿过去就是一望无垠的平原之地。 到时候,也许是安全的吧? 又往前走了五六十不,白羽忽然站定了脚步:“不对劲!” 连胳膊上缠着的三头巨灵蛇也将脑袋点的跟捣蒜一般。 不对劲,不对劲,空气里面好大一股血腥气呢! 好甜美的感觉! 贪婪的小怪物吐着信子就往从白羽的胳膊上滑了下来,扭摆着肥肥壮壮的身子往前爬了过去,速度快的就像一条肥壮的小蚯蚓。 白羽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你说拿它来红烧还是清蒸?” 如此不听话,留着做什么,浪费口粮。 苏溢清戳了戳白羽的胳膊:“我估计,它没听到。” “可能是招风耳,能够听到前面的,听不到后面的。” 白羽愤愤地说道,然后还是不争气地迈开腿往前走。 小怪物的速度很快,她卯足了劲往前面跑都追不上,只觉得很是奇怪。 到底是多大的猎物才能够吸引小怪物贪婪地往前面冲。 就像冲锋枪似得! 不过等她追上想小怪物的时候,小怪物已经停下来大快朵颐了。 而小怪物吃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尸体! 鲜活的尸体! 那些穿着黑色劲装的蒙面人,全都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而小怪物的三个脑袋三张嘴正在大快朵颐,一点儿吃相都没有。 这些是…… 谁做的? 白羽看向苏溢清,这些人什么来路,居然被人杀的这般彻底。 苏溢清赶紧找了一具距离他最近的尸体,蹲下身来,粗略地检查了下尸体:“还温热着,死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也就是说,刚刚小怪物贪婪地往前冲的时候,这些人正在遭到屠杀?” 白羽用的这个词让苏溢清十分赞同。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一击毙命的,而且基本上都是刀伤,就像那些屠宰场杀猪似得,一刀一个,轻松愉快。 那,既然是屠杀,杀这些人的凶手岂不是屠夫。 白羽咽了口唾沫,忽然觉得脚底板都冒气寒意来。 “你说,屠夫会不会就在这儿等着我们?” 苏溢清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的武力并不能够探测更强大的武者,毕竟武力感知力是受了等级限制的。 如果屠杀这些人的武力在他之下,他肯定是能够察觉到的,可,倘若是在他之下,怎么可能造成这些人如此惨烈的死状? 就像畜生一样被人宰割! 第446章 大叔 第446章 大叔 “小怪物,你别吃了!” 白羽不耐烦地看着还在啃食着尸体的三头巨灵蛇,那家伙都快吃掉人的一条手臂了,森森白骨就算是在阳光之下都显得寒气逼人。 三头巨灵蛇幽幽地抬起头来,歪着脑袋看着白羽。 额…… 小怪物是在指它么? 它那么可爱的! 它有漂亮的三个脑袋! 怎么能够是小怪物呢! 气的不得了的三头巨灵蛇扭摆着肥壮的身躯来到白羽面前,三个脑袋仰得高高的,可还是只有巴掌那么大。 它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生气,可事实上却十分滑稽。 白羽忍俊不禁:“你这是要如何?是要和我打一架么?” 三头巨灵蛇又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它不要打架,它是好宝宝,它那么可爱怎么能够打架呢? 一瞬间,气势汹汹的三头巨灵蛇忽然就变成了弱小的小蚯蚓。 求抚摸! “走吧,这儿阴气森森的。” 苏溢清不像白羽曾经在暗无天日的乱葬岗之下待过,总是觉得这儿处处都透着诡异。 “哪有阴气森森了。” 天空之上传来闷闷的声音,苏溢清当下就觉得头皮发麻。 几乎是在一瞬间,武力暴涨而起,可那些武力在一瞬间,却是被束缚在一个小结界之中。 天空之上,一道灰色的身影俯冲而下,骨节分明的手恶狠狠地抓住了苏溢清的脖子。 白羽连想都没想,从地上抓起三头巨灵蛇,就像丢炸弹似得:“燃烧吧!小怪物!” “嘭——” “哒哒——” 三头巨灵蛇被刚刚俯冲下来的灰袍人一巴掌拍飞,滚了一身的灰尘,委屈巴巴地看着白羽。 它还是个孩子呀! 怎么忍心对它下这么重的手! 白羽皱起眉,唔……不顶用呀! 这个人是冲什么来的,是仙芝草吗? 就在白羽胡思乱想的时候,灰袍忽然松开手,紧接着又负手而立,稳稳地往上飘,最后悬浮在半空之中。 “你们这些小屁孩子,好人坏人都不会分。” 他脸上有岁月沉淀的痕迹,耳鬓也花白了几分,不过看起来却儒雅非常。 苏溢清心有余悸,刚刚如果对方不松手,相信现在他已经去见阎罗王了。 不过,对方武力修为甚高,为何会一下子动手,一下子就收手,只是好玩吗? “我替你们解决掉这些杀手,你们都不感谢我一下吗?” 白羽仰起头来,诚恳地问道:“大叔,你是何方神圣,是神仙吗?” 被称之为“大叔”的灰袍显然有些不适应,可从未有人这般称呼过他。 他轻轻地咳嗽了下:“本座不是神仙,本座……” “那不是神仙这般悬浮起来不累吗?”白羽很好奇,这人装逼嘚瑟的,实在是要不得! 灰袍皱了皱眉,小姑娘说话真的很不好听! 他身子缓缓地降下来;“你们两人,得罪了哪方人士,居然有如此多的杀手在这儿埋伏。” 白羽尴尬一笑:“说实话,其实我们也不知道。” 说这话的时候,白羽下意识地看向苏溢清。 苏溢清脸色平淡,但还是捕捉到了她眼睛里面意思,附和地说道:“人在江湖,总归是会有些敌对的势力,不过这些人既然是您解决的,那又怎么能够说是我们的敌人,毕竟死无对证。” “好一个死无对证。”灰袍哼了一声:“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他辛辛苦苦地对付完这些人,这两个人居然一唱一和地不想承认这些人是他们的敌手,早知道他就再迟些时候出现了。 苏溢清听出了灰袍的不悦,也知道此人武力境界极高,还是比较尊敬的。 “高人,也许这些人就是冲着我们而来,现在您已经解决掉了,或多或少的,我们都需要表示一下。”苏溢清赶紧从腰间解下钱袋,双手奉上:“高人可是猎头人?” 灰袍的一张沧桑但不失儒雅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好说好说!” 他愉快地将银子给收下,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 “不知高人如何称呼?”苏溢清见对方已经收了钱财,心想:大抵就是在九州大陆游猎混饭吃的猎头人了。 在九州大陆有一群高手,到处游历,因为空有武力,但不会审时度势,所以待遇就要差的多,加上这些人的性子极其傲慢,所以不少城池都不愿意招揽他们,时间一长,就成为了一群猎头人。 这些人,不为其他而活,只为银子。 甚至有些猎头人为了赏金更高些,甚至会去冲击昆仑的青榜。 “本座乃闲云野鹤,大家都叫本座山争。” 白羽心里直打鼓,山争的话,显得有些奇怪。 自称本座,可表现出来又一点儿架子都没有,而且这个名字也显得奇奇怪怪的。 她目光狐疑地瞄了一眼苏溢清,眼睛会说话:你不觉得此人很奇怪吗? 苏溢清回看着白羽:是很奇怪,是敌是友还不能够分辨。 白羽又转了下眼珠子:那我们接下来要如何? “咳咳!”山争有些不高兴地咳嗽了两声;“本座都在这儿了,你们还要当着人的面眉目传情么?” “呵呵,大叔,其实我们不是眉目传情,我们兄妹心有灵犀罢了。”白羽脸红地解释道,“我和兄长,一直都心有灵犀。” “原来你们是兄妹呀,可怎么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山争自顾自地说着,然后目光落在白羽胳膊上缠着的三头巨灵蛇身上:“哟!这只小怪物倒是长的别致。” 别致…… 你全家才别致! 三头巨灵蛇的三只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人家的长相是很正常的,它们族群都长这个样子的好吧! 白羽忍不住“噗”了一声,可接下来她就听到山争继续说道: “这是三头巨灵蛇吧,你们是哪户人家的孩子,居然有这等灵宠,实在是不简单。” 白羽立刻道:“你想买吗?” 真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三脸懵逼的小怪物仰起头来,眼睛里面眼泪花儿直打转,这是要抛弃它了吗? 山争摇摇头:“你这小姑娘实在不识货,此等小怪物……啊,不是,三头巨灵蛇是可以随意地买卖么?它有自尊心的!” 三个脑袋拼命地点头,就像捣蒜似得。 人家有很强的自尊心来着! “万一你的话伤了它的心,它一个想不开,会自杀的。” 三个脑袋正在拼命地点头,但又感觉到话锋不对,赶紧摇摇头。 什么鬼!它内心强大,怎么可能去自杀! 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好吧! 第447章 萧宁 第447章 萧宁 火辣辣的日头正在头顶上嗮着,帝都城中的气氛并不好。 古鸿影已经在云帝的床榻边焦灼了好几日了,内侍总管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让她回府沐浴休息一番,可她洗漱完之后却没有任何睡意,反而想要去驿馆瞧瞧。 公主府和驿馆相隔的并不远,她没有带随行人员,只身就来到了驿馆。 烈日之下,一袭白衣正站在花圃之前,淡漠的表情并没有让他显得可有可无,反而是身上的贵气让人不敢逼视,就算是古鸿影这等天之骄女都看的面红耳赤。 古鸿影深吸了一口气:“王爷。” 她声音糯糯的,听起来就让人酥到骨子里面。 只是,萧澈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古鸿影不甘心地走到萧澈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王爷,用膳了吗?” 此刻正值晌午,萧澈的起居饮食此前一直都不用人操心,因为只要有那个人在,总是会在正常的时候吃饭,可听侍卫说,王爷的起居饮食最近有点儿混乱了。 古鸿影实在是不放心:“要不我们去吃些东西?” 萧澈微微挪了下眼眸,他看着古鸿影,轻轻地答了一声“好”。 其实并不是因为白羽不在,他就不知道好好吃饭了,只是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查方御医和小存子遇害的案子,所以废寝忘食。 他不会和其他人解释,因为根本没有必要。 古鸿影大喜,心道:听其他人说王爷最近因为苏溪离开的事情而不能好好吃饭,现在居然肯和我一起出去用膳,是不是意味着,在王爷的心里,到底我还是有些分量的。 萧澈倒是没有多想什么,走出驿馆之后,随意地找了家小饭馆,就在角落坐下。 古鸿影嘴角抽了抽,心中不情愿地跟着萧澈落座:“这,王爷不是打算在这儿吃吧?” 就算要找,也要找个环境好的,菜品味道好点的馆子呀。 在这儿,连个雅间都没有,说些什么悄悄话都会被邻桌的人给听到。 萧澈没有打算挪位置:“小二,随便上几个小菜,快些。” 他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去办,必须要在白羽回来之前搞定。 古鸿影尴尬一笑:“王爷用膳就这般随意吗?” 难道不该找个好一点儿的地方,吃点好的? 等到菜品都上来了,古鸿影的脸就垮的更厉害了。 一碟番茄炒蛋,一碟炒牛肉,一碗连油荤都看不到的汤上面飘了几片烂绿叶子…… 这也是人吃的吗? 古鸿影正要发飙,萧澈却已经端起盛好大米饭的碗起了筷。 她惊骇地差点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萧澈细嚼慢咽着,就算是粗茶淡饭也能够吃的十分优雅,古鸿影都忍不住看呆了。 “王爷,这些食物……” “食不言寝不语。”萧澈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古鸿影的话,继续填饱自己的肚子。 古鸿影看着菜盘子,最后鼓足了莫大的勇气,才端起饭碗,这绝对是她吃的最憋屈的一顿饭,菜品平平淡淡也就算了,还…… 这味道也很古怪呀! 她从来没有吃过这般难吃的菜! 好几次她都想砸碗了,可一抬头就看到萧澈盛世美颜,那些不悦又全都伴随着难吃的饭菜给咽下去了。 古鸿影咀嚼着嘴巴里面的菜肴,真的是味同嚼蜡,很难咽下去呀! “爹!” “噗——” “唰——” 几乎是同一时间,当一个小娃从大门口飞奔着扑到萧澈的怀里喊“爹”的那一刻,古鸿影嘴巴里面咀嚼的差不多的饭全都喷了出来,而萧澈在一瞬间,抓起那个小娃侧身闪开,堪堪避开古鸿影喷出来的糜烂食物。 古鸿影面红耳赤地擦了擦嘴巴,她从未有过如此丢脸,居然喷饭了。 可震惊也太大了吧,居然有人敢来乱认亲戚。 认的还是赫北皇朝的摄政王。 刚刚那小娃叫萧澈做什么来着? 爹? 恩? 萧澈可连婚都没成,哪儿来的儿子。 古鸿影站起身来,眼睛肆意地扫了一眼那个被萧澈放下来的小娃,心中虽然有些恼怒,这半途冲出来的小娃居然让她在王爷面前丢脸,但她还是面带微笑地冲小娃勾了勾手指,道:“来,小娃,告诉姐姐,你爹娘在哪儿?” 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够乱认亲戚呢! 小娃仰起头来,定定地看着萧澈,因为脸上的笑意,眼角都弯弯的,看起来十分可爱:“爹。” 他的一声称呼,让古鸿影差点没有崩溃。 “这是谁家的孩子?” 古鸿影实在是绷不住了,她脸色沉了下去。 她好不容易约到王爷出来吃个便饭,来到这种小破馆子吃就算了,菜品难吃也就算了,环境差也就算了,可从哪儿冒出的小鬼头,居然乱认亲戚,害的她在王爷面前丢脸,甚至…… 形象都没了! 古鸿影就差没有爆粗口了。 理智一直在告诉她,忍!忍!忍! 在萧澈的面前,千万不能够做出什么让他厌烦的举动,否则以后怎么嫁入摄政王府。 “爹,你和这个姨姨是什么关系?” 小娃扬起脑袋,煞有介事地审问道。 搞什么嘛! 他才离开多久呀,怎么娘就不见了,居然还让他撞见爹爹在和别的女人吃饭,真是个不乖的男人。 古鸿影内心涌出一股子火,声音也大了:“到底这是谁家的孩子!” 居然喊她为“姨姨”! 她还不到十六岁! 不到十六岁! 怎么就成人家的姨姨了? 她…… “本王的儿子。” 轻飘飘的声音,让古鸿影差点儿双膝一软。 古鸿影定定地看着萧澈,直到萧澈亲手将站在地上的小娃给抱起来之后,古鸿影才惊觉自己刚刚没有产生幻听,而是……真实存在的。 “王爷……” “本王的儿子,萧宁。” 萧澈一手抱着白宁,淡然地说道。 古鸿影当场石化。 搞什么! 不是说王爷尚未成婚,就算有个未婚妻都是白尚书府上的四小姐,而且那位四小姐还极其脓包,甚至还有传言说王爷要退婚来着。 这……凭空冒出来的儿子是谁! 白宁搂住萧澈的脖子,唔……他不是应该叫白宁么?什么时候爹爹给他改了名字呢? 萧宁…… 好像也很好听的样子。 好吧,以后他就叫萧宁了。 第448章 有什么纠缠 第448章 有什么纠缠 萧宁搂着萧澈的脖子,眉眼弯弯的,两父子的眉眼之间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得。 古鸿影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难道她这是嫁过去就要当后母的吗? 如果这孩子的娘亲死了那还好,可如果没死…… 母凭子贵,她就算因为两国邦交,能够坐上王妃的位置,也不能够担保一辈子都是王妃,到时候王府争宠,堪比后宫。 古鸿影倒吸了一口凉意,她脑子急速冷静了下,不成! 得先弄清楚萧宁的母亲是谁! “王爷,这孩子的娘亲是……” “我娘亲可美了!”萧宁骄傲地将脑袋扬起来,然后极其臭屁地说道,“不然怎么可能生出我这么可爱的儿子。” 古鸿影正要反驳,却看到一直不苟言笑的摄政王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并且还点头附和。 “你娘很美。” 古鸿影濒临崩溃的边缘,她身子都忍不住颤抖。 今天她不该强行从府里面出来的,应该…… 应该让萧澈在驿馆,如果不是她要萧澈出来吃点儿东西,这娃子绝对找不到萧澈的,到时候…… 可如果不带萧澈出来,她又怎么知道这娃子的存在呢? 古鸿影很懊恼。 萧澈抱着萧宁就往外面走,全然不理会已经石化掉的古鸿影。 刚刚出了小馆子,萧澈便柔声问道:“你吃过午膳没?” “吃过了,三爷爷带着我们吃的烤羊腿。” “大晌午的吃烤羊腿?” 也就白镇棋做的出来。 “鬼将军呢?” “北冥和三爷爷他们已经找了个落脚的地方。”萧宁笑盈盈地说道,“爹,我娘亲呢?” 萧澈想了想:“还有几天你就可以看到你娘亲了,她出城了。” 萧宁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 “让你们去办的事情办好了吗?” 萧宁垂下头:“爹,昆仑尊上在闭关修行,我们没有去昆仑。” “那是谁告诉你们昆仑尊上在修行呢?” “是一个杀人比杀鸡还要利落的凶残阿叔。”萧宁一本正经地说道,“是墉啸城城主的儿子,叫凤华政。” 萧澈点了下头:“没听过。” “听他姐姐说,他是昆仑尊上的弟子。” “那就应该是帝国学院的学生。”萧澈道,“人在哪儿?” 倘若是真的昆仑弟子,在解决使臣的事情上云帝应该会买账的。 不过现在,云帝都陷入了昏迷,打乱了他们此前的所有计划。 “不知道。” 萧宁说的倒是实话,凤华政刚刚一入城就说要找几个相熟的朋友,然后就半天都不见人。 不过凤华政离开了之后,白镇棋和存安他们的心才算是稍微安定下来,毕竟凤华政像极了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随刻都要爆炸。 “爹,三爷爷在前面的小巷子里面有个宅院。”萧宁指着前面说道。 萧澈呵呵一声:“你三爷爷居然还曾经到过帝都,还有宅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 虽说白镇棋从头到脚都是败家爷们的,不过他总是觉得白镇棋当年应该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才会落到如此地步,而且那件事应该不会是轻而易举就可以解决掉的。 毕竟,白家的人,不会脓包到如此地步。 在萧宁的指路下,萧澈找到了白镇棋等人落脚的地方。 萧宁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嚷了起来:“三爷爷开门,三爷爷开门了!” “来了来了!嚎什么嚎?” 白镇棋不耐烦地拉开门,一肚子抱怨的话就在喉咙里面,可当看到萧澈的时候,全都卡主,嘴角抽了抽,还好刚刚他没有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儿。 “呵呵,王爷来了。” “听萧宁说,有个厉害的人物跟了来?” “哦哦,是墉啸城的凤华政,乃城主的次子,听闻是昆仑的弟子。” 萧澈点了下头:“你起过底了没?” 如果没有,平白无故的居然有人会自报家门,说自己是昆仑弟子,这不是树大招风么? 昆仑弟子走到哪儿虽然都有礼遇,不过更多的还是挑战。 谁都想要挑战昆仑弟子,然后进入青榜,获得更高的名誉地位。 当年他就曾入过青榜,不过后来因为赫北皇朝的事情,他离开了九州大陆。 这片土地上可以成就太多了,在这里不需要什么名誉地位,只要有武力,一切都好说。 崇尚武力已经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了。 存安本来是在厨房里面忙活的,可听到外面传来萧澈的声音,赶紧擦了手就出来了。 “爷!” 她一身简单的打扮,身上总算是有了些烟火味道。 “说说凤华政的事。” 萧澈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来问凤华政的。 此人,目的很不纯洁。 存安赶紧将到莫言城遇上凤华政的前前后后全都说了一遍,等存安说完这些过往,已经日落西山了。 她往外面瞧了一眼,晚霞很美,是时候做晚膳了。 “爷,你们先聊,我去做饭。” 萧澈饶有兴趣地看着白镇棋:“白三爷,你倒是挺有本事的,居然能够让本王镇抚司的校尉洗手作羹汤。” 白镇棋连连喊冤:“不是,不是老夫呀!” 他赶紧看向萧宁,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是我这侄孙儿!” 萧澈“咦”了一声,萧宁赶紧抱着萧澈的胳膊:“爹,存安姐姐不能做饭么?一路上的饭太难吃了,我吃不惯,上吐下泻的,幸好有存安姐姐每天都给我做吃的,我才能够活着见到爹爹呢!” 萧宁只管将事情往大了说,其实不是因为水土不服,而是因为…… 每一次凤华政带着他们去吃的小馆子都是僻静到不能再僻静的,难吃的想吐! 可苦了他这张小嘴。 要不是有存安,他肯定是要吐死在半路上的。 白镇棋连连点头:“可不就是这样么!” 的确路上的饭菜很难吃。 难吃的他都吐了。 但是在一众人面前吐是在是丢脸,所以他又忍住了。 萧澈摸了摸萧宁的脑袋:“刚刚存在说,你们路上遇袭了?” “恩恩,那些人冲着北冥来的。” 萧宁仰起头,看了下屋顶,北冥永远都是个合格的保镖,占据屋顶制高点,有利于观察一切动静。 萧澈心中已经有了盘算,应该是云宗的人。 锲而不舍地来追杀盍族,云宗和盍族之间到底有什么纠缠? 第449章 假兄妹 第449章 假兄妹 距离东方华泽不到十里的一座冷清小镇。 白羽时不时地往门口看过去,她老是觉得一路上有人跟着他们,心中很是忐忑。 苏溢清将一块鸡肉夹到她碗里面:“你没事吧,一路上都这般不安。” 白羽摇摇头:“我总是觉得有什么人一直都跟着我们。” “我怎么没有感觉?” 在武力感知力之上,苏溢清较之白羽有绝对的优势。 一路上他都觉得很寻常,毕竟那个怪人已经被他用银子给打发了。 白羽叹了口气:“兴许是我想多了。” “你没有想多。” 白羽和苏溢清一愣,目光下意识地往邻桌看过去,山争赫然就在旁边端着一碗阳春面,贪婪地看着他们这边桌上的美食。 “高人,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我有一种直觉,跟着你们有肉吃。” 山争毫不客气地走到这边来,一屁股坐下,哪有什么高手的风范。 他伸出筷子夹起一块回锅肉,正要往嘴巴里面放,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淡定地看着两人;“你们两兄妹,不介意的吼?” 白羽摇摇头:“不介意的。” 在九州大陆到处都是怪咖。 这个人的武力已经超出苏溢清的感知范围,所以一定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的武者一直死乞白赖地跟着他们,肯定是有古怪的。 不过……为什么苏溢清感觉不到山争而她却能够感觉到后面有人一路尾随着。 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皱起眉来,陷入了沉思。 “高人,你老是看着我妹妹做什么?”苏溢清语气不善地问道。 他一直都觉得此人怪异,莫名其妙地对付了一众杀手,虽然他不承认那些杀手本来就是冲着白羽而来的,但实际上,确实如此。 那群杀手不敢进入东方华泽,所以用下三滥的手段将马儿给赶走,甚至屠杀,然后在林子之外等着,目的就是要让他们精疲力尽的时候,没有反抗能力。 计谋是好的,不过一看就是赫北皇朝那种武力不高的杀手而为。 而在赫北皇朝和白羽有仇的,也只有那某些人了! 苏溢清虽然不知道白羽在白府上的恩怨,但在安邑城的时候还是听说些,加上白府的二小姐白雁锒铛入狱,再在牢房里面莫名其妙地死了,更是让他笃定了,那些杀手,绝对是欧阳玉婵买通了的。 毕竟欧阳玉婵也不是第一次买凶杀白羽了。 可现在桥归桥,路归路,他怎么就觉得这个叫山争的人一直看着白羽。 他想要仔细地研究一番,可仔细看过去却发现对方的眼睛深不见底,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这种人,绝对不可能是猎头人! 苏溢清很清楚自己的感觉,从未出错。 所以这个山争,完全是冲着白羽而来。 山争将目光收回,淡然一笑:“只是觉得这小姑娘像极了我的一个故人。” 他不再自称“本座”,反而以“我”字来自我称呼,好似在拉拢关系一般。 白羽正吃的大快朵颐,忽地仰起头来:“你认识我爹?” 山争问:“你爹是谁?” “我爹是……”白羽正打算说,可又想了想:“应该是你认错人了,我又不是九州大陆的人,你既然是九州大陆的猎头人,常年在九州大陆闯荡,应该是没机会到我们那儿去的。” “你们那儿?” “穷乡僻壤。”白羽呵呵一笑,然后又开始扒饭。 她解决掉最后一只鸡翅膀,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大叔,你就不要跟着我们了,你跟在我们身后怪吓人的。” 她现在可以确定,一路上在身后跟着他们的奇怪感觉就是来自于这个叫山争的大叔。 山争想想了:“我明白了,小姑娘,你是打算请我做保镖,不过你要知道,我这个保镖是很昂贵的,不信你问问你兄长,身为武力高强的武者,做保镖都是按着一个时辰来算价格的。” “我什么时候……” “你什么时候付钱都行,我看你们两位非富即贵,应该不至于赖账的。”山争自顾自地说道,然后很满意地点了下头:“你们两位放心,我有山争在,谁都不敢进犯,否则我一巴掌就可以将人脑袋拍个稀巴烂。” 说到最后的时候,山争朝两人飘了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 白羽和苏溢清同时咽了口唾沫,这是在威胁他们么? 怎么他们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山争的最后一句话确定不是在对他们说? 山争趁热打铁:“你们二位是要去哪儿?” “去……”白羽看向苏溢清,是要实话实话吗? 对付这种难缠的高手,她还真的没辙。 现在连麻药都用完了,也不能悄无声息地将人给放到,好被动来着。 苏溢清轻轻地咳嗽了下:“我们去帝都。” 白羽的眼睛都瞪大了,还真的要实话实说吗? 山争很满意:“就知道你们二位非富即贵,能够去帝都,应该都是有钱的大户人家。” 白羽恶狠狠地瞪着苏溢清:你疯了!怎么能够告诉他,我们要去帝都。 苏溢清回了个轻松的眼神:只要回到帝都就能够甩掉这个疯子了。 白羽立刻就明白了,的确,帝都处处都是高手,加上还有萧澈,虽说这个山争大叔的武力高到连苏溢清都察觉不到,不过人多力量大,到时候加上帝宫的护卫什么的,甩掉这个牛皮糖应该不是问题。 好想给苏溢清一个大大的赞哟! 白羽脸上乐开了花儿。 “你们两兄妹倒是好玩,居然能够眉目传情到这个地步。”山争表示很诧异,“如果你们不是兄妹,我都要撮合你们成夫妻了。” “你别胡说!”白羽立刻回绝道,苏溢清对她是什么心思,她知道。 不过,从头到尾,她心里都只有一个萧澈,对于苏溢清,当真只是单纯的知己朋友,甚至再往上一点,兄长。 在药王谷的四年,苏溢清在她身边无微不至,她很是感谢。 那四年,他们之间相互扶持,她也曾酒后问过苏溢清是不是喜欢她,甚至还说过如果喜欢就要离开药王谷的狠话来。 那个时候苏溢清赌咒发誓地说,怎么会喜欢她这种和行尸为舞的妖女。 当时她的心就放下来了。 从此和苏溢清之间更是没大没小的,不分男女。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溢清对她的感情有了变化,可她不愿意改变。 所以就只能一直装傻充愣。 “小姑娘,你着什么急,难不成你知道些什么?”山争饶有兴趣地问道,“莫非你们只是假兄妹?” 第450章 歪理 第450章 歪理 “前辈,你莫要欺负我妹妹。”苏溢清的声音和煦如春风,他气定神闲地说道,“我妹妹已经有了良配。” 从头到尾,他都不曾想过要拆散白羽和萧澈。 他在药王谷看了白羽落寞了四年,虽说还有宁儿在身边调和,但从来他都知道,那个藏在白羽心上的人就像她一直未结痂的伤口,稍微一挣扎、一触碰就会血流成河。 所以,只要看着白羽开心就好。 不过若那位良配并非良配,他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山争眯起眼睛,并不多言一句。 不过就是他这种不做声的表情,才更让人觉得此人高深莫测。 就连一向沉着冷静的苏溢清都忍不住心里嘀咕起来:莫非,他看出了什么? “大叔,你问了我们这么多问题,现在我也要问你几个问题。” “恩。” “你一个人四处游历,家人不担心吗?” “我没有家人。” “怎么可能。”白羽觉得此话全不可信。 “就不能允许我老父亲老母亲年纪老迈,驾鹤仙去了吗?”山争哼了一声。 白羽感觉到了对方的怒意,但她还是迎难直上:“就算没有父母,但你也应该有妻子。” “我是一个孤寡之徒,天煞孤星,不成吗?” “你这个怪大叔,若当真是孤寡之徒,腰间为何挂着女子送的香囊?”白羽哼了一声,“你跟着我们这么久,你的红颜知己,就不会担心吗?” “臭丫头,你少管闲事。” 山争站起身来,白羽和苏溢清的眼睛都两眼放光了。 白羽继续说道:“你要和我们缠在一起,我说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也只有听的份,你又管不着我的嘴巴。” “牙尖嘴利!”山争缓缓地又坐下,然后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口凉悠悠的凉茶之后,只觉得眼前一片清明:“想要用激将法赶走我,想的美!” 白羽和苏溢清的眼角抽了好几下。 这人有病吗? “你老跟着我们做什么?”白羽按着自己的眼角,再这么抽下去,眼角的皱纹都不知道要长成什么样子了! 此前在东方华泽,的的确确是这个怪大叔杀了不少杀手,就算那些杀手是来对付他们的,怪大叔替他们解决了,但苏溢清当时是给了足够的银子的,此人根本没有理由要继续跟着他们,除非……还有其他的不可告人之事! 白羽拧着眉:“你有阴谋。” “对。”山争毫不客气地正面回答。 “你跟着我们是要去帝都做什么的?” “秘密。” “你!” 苏溢清抓住白羽,和颜悦色地说道:“前辈,以你的身手,要入帝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你这一直对我们死缠烂打的,我有理由怀疑,你不是帝都的人,甚至,不是云帝国的人,亦或者,不是九州大陆的人。” 在帝都入城的时候,都会经过一个十分严苛的检查。 云帝国的百姓在入帝都的时候,只需要将出入证拿出来登记一番就行,如果是不是云帝国的百姓,但属于九州大陆,只要有云帝国范围城池的城主给出的推荐函,也是可以入城的。 但,一不属于云帝国,二不属于九州大陆,要入帝都,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盘查之余,还不一定能够入城。 白羽算是明白了:“你去帝都有什么目的,是打算作奸犯科吗?” 山争坦然地说道:“差不多,我去帝都杀一个人。” 白羽将脑袋摇的跟波浪鼓似得:“你既然是要去杀人的,肯定不能够和我们扯上关系,我们身家清白。” 苏溢清目光狐疑地看着山争:“你是一早就找上我们的?” “我看着你们从帝都出来,我也知道你们会在短时间内返回,所以就在东方华泽之外等你们。” “你太阴险了!” “你们放心,”山争安抚似得说道,“在入城的时候,并不会记录每个人的名字,我一旦入城之后,绝对不会来找你们的麻烦,所以你们大可以放心。” “杀人是不对的。”白羽郑重其事地说道,“每个人来这个世上都有他的宿命,你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地夺了人家的性命?” 三头巨灵蛇也跟着点头,三个脑袋的频率出奇的一致。 杀人很不好,要见血。 血……好像很美味呢! 山争道:“有些作奸犯科之徒,并不该留在世上。小姑娘,你这可善心,只能够用在普通人身上,并不该用在恶徒身上。恶徒就像老虎,你救一只老虎,就等于害了一群弱小动物,这个道理你可懂?” 白羽点点头。 这一点她自然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在长公主府动手杀了那个清倌。 行迹拙劣之徒,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浪费空气。 可…… “你身为猎头人,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白羽不放心地说道,“我也是遇上过有人买凶杀我的,难道我就十恶不赦了吗?” “你这话,问的好。”山争跟着白羽的问题,反问道:“买凶杀你的人,是坏人吗?” 白羽正想要点头,可转念一想…… 其实,欧阳玉婵只是护犊子,因为她的存在,严重影响了欧阳玉婵子女的发展前途,特别是白雁还因为自作孽不可活,死在了牢房里面。身为母亲的欧阳玉婵发疯也是情有可原,算不上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虽说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但也不是好人。”白羽冷冷地说道,“她对我有歹心,是因为觉得我断了她女儿的前途,可也不想想,是她自己断了自己女儿的前途,如果不是她从小到大就教育自己的女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将我欺辱到差点命绝,我也不会反击,她……” “可在人家的眼里,就是你,你就是罪魁祸首。” “你是强词夺理。” “这就是人,人就是有私心,人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山争说的十分坦然,“如果能够站在再高一个层次上看问题的,那叫神。” 白羽哼了一声:“你这是歪理。” “你何尝不是同本座说歪理?” “你到底是什么人?” “本座是什么人,你迟早会知道,但不是现在。” 白羽和苏溢清懊恼地相互对视一眼,现在是怎样,就是被人缠上了? 第451章 诱人 第451章 诱人 公主府,气氛异常的诡异。 “啪嗒——” “咔擦——” 杯盏碗碟落地的声音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响起来了。 门外伺候的下人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自从那一日公主从皇宫回来沐浴后出了一趟府,再回来的时候,就是这般喜怒无常了。 吃个饭,谁要是伺候不周,立刻就发飙,直接掀桌子。 谁都不敢去招惹。 本来他们都想去求助宫中的那位大总管,可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大总管总是有事,避不相见。 听说,皇宫的气氛也不是很好。 做下人难,做皇族的下人更难。 好不容易,房间里面安静下来了。 门外伺候的两个下人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遍地狼藉。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们都习惯了。 两人手脚麻利地收拾着,而那位生完气正在椅子上喘着粗气的主儿连正眼都没有往这边瞧。 他们两人只觉得今天十分幸运,不用被公主揪着挨打挨骂,正打算将收拾好的东西带走时,那位心情极其不高兴的主儿却轻飘飘地冒了一句话出来: “本公主……有这般难伺候吗?” 两人身子僵硬地站在门口,微微佝偻的背脊根本打不直,也根本不敢打直。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这会子惨了,不脱层皮才怪了。 可事到如今,躲也不是法子,肯定是要给个回答的。 两人慢吞吞地、机械性地转过身来,并没有抬头,反而齐齐跪下。 其中一人磕了个重重地响头:“公主哪儿难伺候了,公主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咱们帝都城的一轮明月,伺候公主那是咱们的福分。” 另外一个人在心中感慨了一番,这没有抢着先机也就算了,旁边的人说那么好,他接下里该说什么好话呢? 岂料…… “你的意思是说,本公主只是月亮,只能在晚上出现咯?” 那个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的下人身子一僵,正打算磕头认错,头顶上却轻飘飘地传来另外一句话: “来人呀,拖出去,杖责二十!”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呀——” 另外一个还跪着的,冷汗都将背脊给打湿了,身子也忍不住颤抖。 最近,公主的脾气很不好。 “你说,本公主可是难伺候的人?” “不,公主并不是。”那人心中惴惴不安,他慌张地说道:“奴才最笨,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是……公主贤良淑德,是帝都少有的典范,就是女人看到公主也会忍不住着迷,更别说男人了。伺候公主,也是奴才的福气。” “女人都着迷?呵!” 一声泛着冷意的笑,让跪着的下人浑身一个激灵。 古鸿影眼底涌出毒辣的眸光,如果连女人都着迷,那他为何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 “公主殿下,像您这般高贵的女子,浑身就是一股贵气,别说是女人了,就是有龙阳癖的男人,说不定都要回归到正途上来!” 下人赶紧补充道,刚刚是不是没有说到位呀! 这会子,应该错不了了吧? 他不确定地抬起头来,却一眼就看到了古鸿影那双美腿正在他的眼前。 天气比较炎热,她穿着薄纱裙,一双显白又匀称的小腿就在薄纱之下,若隐若现的,十分勾人。 下人咽了口唾沫,怎么能够对公主殿下起了非分之想呢! 古鸿影蹲下身,抓住下人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你说,就算是龙阳癖的男人都会为我着迷?” “是,是是是。” 下人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在被人猛地抓住头发往上一抬的时候,映入眼前的却是古鸿影发育的及其丰满的胸脯。 云帝国的民风本来就彪悍,身为公主的古鸿影更是张狂的不得了。 只要不上课在府上休息的时候,天气一热,她穿的衣裳就比较单薄了。 今日用膳,穿着一套白纱裙,里面就是一件睡觉时候的抹胸裙,加上方才用膳的时候心情不大好,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香汗淋漓的,汗水都将衣服给打湿了,白纱裙就裹在身上,更是凸显出她的身材。 幸好留下的这个吓人定力够足,否则肯定鼻血狂涌。 古鸿影吸了一口气,胸脯上的肉都抖了三抖,看起来十分有肉感,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抓捏一番。 下人咽了口唾沫:“公主殿下,无论是容貌还是其他什么的,都是佼佼者,肯定能够将又龙阳癖的男人给重新拉上轨的,这也是功德无量。” “好一个功德无量。” 古鸿影想了想,然后将鲜艳的红唇往下人的耳边凑了凑。 酥麻的声音带着令人想入非非的温热气息直接扑打在下人的耳边,让下人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这样呀?” “办不到?” 古鸿影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了看着下人:“你叫什么名字?” 她素来不记府上下人的名字,她喜欢折腾人,这些人受不了了自然会向内侍总管提议换到其他人的府上,所以公主府的下人好些时候就要轮换一遍,她犯不着为此事伤神。 “奴才张三。” “好,张三。”古鸿影回到了座位上,足尖一挑,白纱裙往上一掀,圆润的小腿肚就堂而皇之地露出来:“你还没有娶亲吧,倘若你将此事给办成了,本公主赏了一个女人。” 要男人服服帖帖地办事,她有的是法子。 “谢公主!谢公主殿下!” 张三欢欢乐乐地往外面走,却没有看到古鸿影眼底的一抹杀意。 这等不能见光的事,做完了,肯定是不能够留下活口的。 她将裙摆给放好后,哼了一声才站起身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那副德行,居然敢对本公主有非分之想!” 想到刚刚她近距离接触张三的时候,张三居然对着她喘粗气,她就很是恶心。 虽然她年纪不大,但因为前段时间父皇打算以迷药将萧澈给放倒了之后让她进行下一步,所以内侍总管那边特意找了年长且经验丰富的老嬷嬷来同她讲解什么叫男女之事,虽说没有实战,但课本上的知识,她学的很快。 “萧澈,我一定要在苏溪回来之前,将事情给办了!” 第452章 旖旎 第452章 旖旎 夜幕降临的时候,帝都的繁华才刚刚显露一角。 华灯初上,让夜空都彷如染上了白昼。 古鸿影手中握着一只小瓶子,小瓶子还有人温热的体温,她巧笑嫣然:“你的办事效率还真快。” “不是奴才的办事效率快,而是有人在帮公主殿下。” 古鸿影原本涌出来的杀心又被疑惑给按下去了:“谁在帮本公主?” 张三摇摇头:“奴才也不知道,只是奴才去黑市买迷yao的时候,有人却将此物给送到了奴才手里,并且告知奴才,此物比迷yao更厉害,只要药理发作,不管眼前的人是男是女,都会被幻想成自己脑海里面最思念的人。” 他如此说道,但在眼眸垂下来的时候,眼角还一丝算计。 “真的有如此厉害?” “那人是这般说的。”张三道,“那人还说,倘若公主殿下能够成功嫁给赫北皇朝摄政王,那也是对云帝国的一个交代,对于任何一方都是好事。” “交给你此物的人呢?” “奴才也不知道。” 张三赶紧为古鸿影倒了温热的茶水,然后微不可及地动了动自己的尾指,谄媚地将茶杯给古鸿影端了过去:“公主殿下,外面还是有些风的,不如喝口茶暖暖身子再出门?” 古鸿影很满意张三的思虑周全,原本涌起来的杀心,也在这个时候渐渐消散。 人只要是有用的,就可以留着。 虽然对于张三中午时候那般恶心的举动还有些反感,不过现在张三是唯一能够和此药的主人有联系的人,留着也无妨。 古鸿影不疑有他,饮下温热的茶水。 她将茶杯给放下,淡然道:“你在府上随意选个女子吧,本公主想,公主府的奴婢容貌身姿什么的,和外面的庸脂俗粉相比,总归是要高人一等的。” 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张三看着那碗还剩下半杯的茶水,嘴角微微上扬:“是呀,公主府的奴婢较之外面的庸脂俗粉是要高上一等,但倘若能够和公主殿下一夜,对于奴才来说,才是真正的高人一等!” 爬上公主的凤床,就算因为奴才的身份不能够成为驸马,但至少在公主府谁还敢对他呼来喝去的? 至少……他可以做公主的入幕之宾。 公主的床,可不是谁想爬就能够爬的上的! 张三暗暗地算了时间,然后跟在古鸿影的马车之后一路来到了驿馆。 驿馆黑灯瞎火的,看来摄政王并不在,正好如他意! 古鸿影走入驿馆,一点儿烟火都没有。 她差了人来将灯给点着,又询问了下萧澈去了哪儿,可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不免心中有些落寞。 好在,她还有时间。 古鸿影拿起一只杯子,将迷yao放到杯子里面,然后摸了摸还滚烫的茶壶。 只要萧澈一会儿回来,她将热水给冲入放了迷药的这只杯子里面,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到时候,她和萧澈有了肌肤之亲,别说远在赫北皇朝的那位白家四小姐了,就是近在云帝国的苏溪返回帝都的时候,也只能认命。 萧澈,一直都是她的! 古鸿影握紧了拳头,片刻之后,忽然觉得有些热。 身子都在不住地冒汗。 难道是刚刚下车的时候跑的太急了吗? 古鸿影完全没有往古怪方面想,只是将房间门给打开,让外面的冷风往里面灌入。 可这个时候,外面的风都是暖的,让人意乱情迷。 张三在外面算了算时间,驿馆外面有重兵把守,所以他只能够在驿馆的外墙徘徊着。 “差不多该发作了。” 张三想了想,赶紧往墙上爬。 “嘭——” 张三只觉得脑袋被什么重物狠狠地敲击了一下,然后就狠狠地栽倒在了地上。 “幸好我也是不走正门的,否则还不逮住你这只爬墙的老鼠!”年轻的阿旭轻轻地踹了一脚张三,正打算拖着张三去找正门口的守卫时,忽然想起来;“诶……不成!我得先替三爷办正事,怎么能够被这等小瘪三给乱了分寸!” 说着,武力极好的阿旭足尖一点,便落入了处处都是陷阱的驿馆。 这座驿馆是云帝国用来招呼贵宾的,所以布局什么的都要复杂一些。 翻墙来说,要简单的多。 阿旭落脚的时候,正面就对着萧澈的卧室。 他想着着刚刚大伙儿为他接风洗尘时候,三爷说近些日子王爷都会在那边的小院子落脚,所以差他这个今天的主角来拿些东西的时候,就有些生气。 “三爷真是讨厌,每次都让人来跑腿。”阿旭瞧了一眼屋子还有灯亮着,又哼了一声:“幸好云帝国的人待人不错,入夜都替王爷的房间掌灯,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找,万一被人当做了小贼,就不好了。” 他快步走进去,却是“咦”了一声。 房间里面怎么有股子香味,好似……女儿香。 阿旭头皮发麻:“难道王爷在这儿藏了女人?” 糟糕了,万一被四小姐发现可就惨了。 阿旭正要去找东西,可好巧不巧地就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杯子,正好刚刚喝了一点儿酒,现在口干舌燥的,喝些热水吧! 倒了一杯热水,阿旭将杯子里面的水喝的干干净净,十分满足地摸了摸嘴巴。 真好。 阿旭走到床榻边,咦? 王爷不是说,他的东西就放在枕边么? 怎么没有? “嘎吱——” 门关的声音。 刚刚有风吗? 阿旭正打算往门口看过去的时候,烛台却忽然就熄灭了。 恩? 这是要…… 忽然,黑暗之中,一条纤细的胳膊不着寸缕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阿旭的心一下子就扑通扑通起来。 “我……” “王爷……” 娇滴滴的呼声,带着喘粗气的声音在阿旭的耳边宛如天籁之音。 他只觉得灵台都是一片混沌的,身子火辣辣的。 等窗外的月光从缝隙落下来照亮压在他身上的美人儿的脸时,他紧张兮兮地咽了口唾沫:“你别是认错人了吧?” 他很紧张,身上也有一股热浪在不断地冲击自己的天灵盖。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美人儿不仅仅是胳膊不着寸缕,就连身子也chi裸裸的,身材凹凸有致,让人鼻血狂涌。 她轻轻地俯下身,在他的唇瓣上落下一吻:“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你的眉,你的眼,你的一切我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我看的到你,我认得到你,我要的就是你。” 阿旭都惊呆了,这难道就是三爷和王爷替他准备的大礼物? 说是让他来找东西的,其实是早有安排? 第453章 傻眼了 第453章 傻眼了 宅院之中,酒过三巡,气氛很是不错。 白镇棋喝了不少酒,他眼神扑所迷离地看着门外:“阿旭这臭小子,怎么还不回来?” 萧澈端着酒杯,心不在焉,那个药囊他一直都带在身上的,怎么会平白无故地丢了? 那是白羽亲手做的,四年来,一直从未离身。 “王爷,老夫倒是有句话想问问。” “恩?” “那药囊,可是我那四侄女儿送你的?” 白镇棋眼睛十分毒辣,从萧澈发现药囊不见了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他猜想那药囊必定是十分重要之物,看萧澈如此重视白羽,也不难推断出来。 萧澈毫不掩饰:“的确是阿羽四年前赠送给本王的。” “丢了就让她做个新的给你。”白镇棋大大咧咧地说道。 萧澈只是淡然一笑,丢了恐怕阿羽会生气的。 他最不愿意地就是看到阿羽生气。 “爹——” 吃完饭下桌很久的萧宁忽然蹿了出来,他扬着手里的小袋子:“爹!你闻闻,好闻不!” 萧澈眸光一瞟,本打算随意些敷衍下的,可当他的目光落在萧宁手上的时候就再也挪不开了! 那是…… “怎么在你那!” 萧澈从萧宁手里一把将药囊给抢回来,又嗅了嗅里面的味道,皱起眉:“你加了什么在里面?” “我加了安息和菊花在里面,凝神静息。” 萧宁自顾自主地说道:“我瞧你最近眼下有青黛,肯定是没睡好的,是不是娘不在,你就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了?” 他说话一套一套的,像极了个小大人。 白镇棋摇摇头,真是一个熊孩子,可把阿旭给坑苦了。 “阿旭去了那么久,别是打算将驿馆给翻个个儿来找吧?”白镇棋有些担心地说道。 就算是将驿馆给翻个个儿,也找不到呀,药囊在萧宁这熊孩子手里呢! “要不,我去找找?”存安将手里的筷子放下。 “不用了。”白镇棋想了想,“就算阿旭将驿馆给翻个个儿,那些侍卫也不是他的对手。” 白镇棋对阿旭是百分百的放心,他端起酒杯:“来来来,咱们久别重逢,好不容易来吃这一台酒,可惜主角被支去翻箱倒柜了,呵呵!干了!” 他倒是正在兴头上,一口就将杯中的酒给干了。 今日的的确确是为阿旭接风洗尘来着,在离开不周关的时候,阿旭是作为垫底的,所以比他们的脚程要慢很多,再说了,白镇棋那个时候还对阿旭另做了安排,方才阿旭来找他们的时候,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事情办妥了。 现在白镇棋的心里就一点儿担心都没有了。 只要那件事情办妥了,其他的都不成问题。 存安看向萧澈,萧澈稍微抬了下眼,她还是出去了。 白镇棋呵呵一声:“看来王爷对我家阿旭还是不放心。” “在云帝国,小心为上。” 驿馆到底是皇家的地方,万一弄出些许动静惊动了皇族,不是小事。 萧澈的谨慎是由过去的经验累积而成的。 白镇棋本是不以为意,不过当一个时辰之后存安匆匆而来的时候他不得不信。 “不好了!王爷!不好了!” 存安脚程很快,要不是在驿馆收风耽搁了时间,早就回来了。 “阿旭出事了!” 白镇棋酒劲儿正上头,一听阿旭出事了,他猛地一拍桌子:“这臭小子还真的给我惹了麻烦出来?” 他站起身来:“他在哪儿,出了什么事,我将他痛打一顿!” “三爷!”存安摇摇头,然后赶紧在萧澈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 萧澈眉头一皱,立刻道:“你立刻带着白三爷和宁儿换地方。” 白镇棋一听萧澈这般严肃地说,当下就明白了,阿旭只怕不是惹了小麻烦,莫非是…… “闹出人命了?” 在云帝国的地盘上闹出人命…… 肯定是要惊动官府的。 存安应了一声:“北哥在这边还有一处宅院,以备不时之需。” 齐北此人最喜欢的就是到处挪窝,俗话说,狡兔三窟,所以他才能够在影卫界混的风生水起。 萧澈沉声道:“闹出人命都不至于这般。” 那小子,居然把古鸿影给睡了! 外面的天色还沉的厉害,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云帝现在还是昏迷之中,能够做主的怕只有宫中的帝贵妃了。 云帝国一直以来都没有帝后,自从前帝君古晨废后开始,帝后的位置好似一个魔咒,谁上去也不得安生。 不是被废,就是殒落。 从此之后,云帝国后宫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立后。 虽然还是有些人虎视眈眈地看着帝后的位置,但实际上,只要云帝不开口,终究都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 白镇棋一个激灵,心中明白一定是出了大事,他站起身来就要往门口走去,岂料着实喝的太多了,走了两步就被自己给绊倒了。 “三爷!”存安赶紧去扶白镇棋,可当她将白镇棋给扶起来的时候,头顶都可以飞过一片乌鸦了。 居然…… 睡过去了! 存安嘴角抽了抽:“王爷,现在怎么办?” “本王去瞧瞧,你立刻将人带走。” 万一古鸿影对阿旭上刑,阿旭一个没忍住将藏身之所说了出来,岂不是会暴露这么多人。 萧澈又再吩咐了一些事情之后,走到大院儿处,往上一看,北冥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赶紧飞身而来。 在云帝国行走,行尸的用处很大。 见北冥跟了萧澈出去,存安这才照顾着萧宁来搭把手。 喝醉酒的人,就像一滩难泥,很难才能够抬得动。 萧澈来到驿馆的时候,驿馆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给包围起来了。 “我去后面瞧瞧。”北冥提议道。 萧澈点了下头,然后从容不迫从人群之中穿了过去。 驿馆的侍卫见萧澈回来,额上的冷汗直往外面冒:“王爷,您可回来了!” “出了什么事了吗?” 萧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那样,然后扫视了下将驿馆团团围住的吃瓜群众。 侍卫叹了口气:“什么都别说了,您快进去瞧瞧吧!公主她,公主她……”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在不久前,夜刚刚落下帷幕的时候,公主殿下来了,并且还吩咐了,就算里面传出什么声响都不要进去,他们照搬了,可两个多时辰之后,却是从里面传来公主殿下的惊叫。 他们哪儿还敢稳如泰山,可齐齐冲入房间的时候,都傻眼了! 第454章 心凉 第454章 心凉 公主衣不蔽体,房间里面一片狼藉,还有一股子情yu之后的味道,让人浮想联翩。 当丫鬟为公主奉上衣物遮盖玉ti之后,侍卫们才冒着冒犯王爷的想法冲到床榻边,可当掀开被褥之后,躺在床榻之上,身上有欢ai后淤痕的人哪里是王爷! 赫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厮模样的男人! 古鸿影再确认过床榻之上的男人之后更是崩溃地哭到晕厥过去。 驿馆的侍卫哪里敢插手这等大事,立刻差了人上报侍卫营,并且将此事也转告了帝贵妃。 帝贵妃此刻正在赶来的路上。 深更半夜的,帝贵妃起床洗漱什么的也要些时间,所以自然要比萧澈来的更迟了一些。 萧澈进入房间的时候,阿旭已经被人五花大绑地给架起来了,身上就裹了一床被褥,十分侮辱人。 可…… “这是被人下药了吗?” 萧澈皱眉,上前抓住阿旭的下巴。 都被人这般架起来了,还是一双眼睛不睁开,好像还是在睡梦之中一眼,时不时地还要抖动下。 他看向桌上的杯子,正好这个时候,北冥也走了进来。 北冥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萧澈的目光的方向,赶紧走到桌前,将杯子给拿起来。 “你是什么人!” 莫名其妙地走出一个人来,还擅自动这边的证物,侍卫很不耐烦。 北冥没有理会,径自开口:“这杯子里面有合huan花的香味。” 他常年跟在白羽的身边,对药理什么的还是略懂一二的。 萧澈皱起眉:“你瞧他的模样,可是中了合huan花的毒?” 北冥看着杯子里面还残留着的一点儿水:“合huan花是生长在密林之中的一种野花,生长的周围因为气候问题,所以常常被蛇类当做交配之地,而像七步蛇这种毒蛇每一次交配的时候总是会分泌些催qing的液体,这种花常年都吸收此等液体,便会自带。” 他将杯子放下,看向阿旭:“中了合huan花的毒,舌苔会成赤红色,双眼也会泛青。” 侍卫赶紧将阿旭的嘴巴给撬开,也将他的眼皮给掰开。 “全中!” “还有一点。”北冥继续说道,“这杯子里面分量不少,如果是中毒偏深的,下ti会长时间地保持bo起,你们可以检查下。” 侍卫脸色有些黑,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去看另外一个男人的bo起? 恩? 可为了查找真相,还是不得已…… 侍卫很无奈地伸出手,当手刚刚触碰到阿旭的那玩意儿时,就像触电一样弹开:“还真的是!” 北冥道:“另外一个受害者在哪儿?” 萧澈看向侍卫:“公主呢?” “在对面的房间。” 萧澈领着北冥往外面走,北冥将杯子双手交给那位侍卫:“你要好好地保护,这是证物。” 侍卫被北冥的手猝不及防地触碰了下,只感觉对方的手上传来彻骨的寒意,就像……尸骸那般。 “外面如何?” “找到这个。” 北冥从袖中取出一只令牌来,递给萧澈。 萧澈垂眸一看:“公主府?” 北冥点点头:“还找到一根木棍子,上面有血。” “你觉得事情是如何的?” 萧澈知道北冥一直都跟在白羽身边,对于这种案子应该是有一定的见解的。 北冥道:“很有可能是公主府的某人对公主起了歹心,不过公主却想用此物来迷惑王爷,可没有想到,那个人在打算翻墙进入驿馆来和公主覆雨翻云的时候,被阿旭发现。阿旭以为那个人是小贼,所以动手将其砸晕了。进入房间只会,误喝放有合huan花汁液的水,然后就……” 被人吃干抹净了。 “你只是说道了阿旭这边。”萧澈道,“如果有人打算占公主便宜,公主应该也有中毒的迹象。” 北冥立刻就明白了,萧澈带着他是打算检查公主的。 可男人好检查,女人就…… 说话之际,萧澈已经带着北冥走进房间。 房间里面一直都有嘤嘤的哭泣声,古鸿影做梦都不会想到,在睁开眼睛的时候,会看到一个陌生男人趴在她身上,而且还保持着那种姿势! 甚至在她失声惊叫的时候,居然还能够感觉到对方的那个玩意儿在她身体里面抖了抖。 太恶心了! “公主……” “哇哇哇……” 萧澈的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古鸿影就更是哭的伤心了。 “你出去!你出去!” 古鸿影抽泣的差点又要晕厥过去,她真的是没有脸见人了。 早知道就不该用张三给的药,可她明明昨天在月光透下来的时候看到的人是萧澈呀! “公主,我需要确定一件事。” 萧澈没有离开,只是站在屏风之后,静静地说道:“如果公主不愿意见我,那也可以让身边的侍婢检查一番。” 身旁伺候古鸿影的侍婢颇为担心地说道;“王爷,您有什么话就直说,说了就出去,奴婢怕公主殿下又晕过去了。” 御医都来过了,说公主殿下纵yu过度,体力不支。 她真的很怕一会儿帝贵妃来的时候,公主殿下就晕了过去。 要知道,帝贵妃和公主殿下之间一直都不和! “请检查下公主殿下的舌苔,可是赤红色。” 片刻之后,侍婢的声音很肯定地传来:“是。” 萧澈看向北冥,中了一半。 紧接着,萧澈又问:“那请检查下公主殿下的眼白,是否呈现出青色?” “没有,公主殿下的眼睛好的很。” 萧澈皱起眉,北冥更是紧张:“不可能的!” 倘若中了合huan花的毒,眼白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验证地方,否则就只有…… 北冥紧张地说道:“那可否看下公主殿下的胸……” “大胆!!” 侍婢恼怒了,她霍然起身,走出屏风:“王爷!你的随身侍卫就是这般侮辱我家公主殿下的?” 北冥还想要说什么,萧澈却是摇摇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了。” “王爷!”侍婢快步走到门口,“公主是在王爷的驿馆出事的,难道王爷就打算一走了之,将所有的事情都撇的干干净净么?” 萧澈不悦地皱起眉来;“难道在这件事上本王还有错不成?” 他言辞之中带着薄凉。 屏风之后的古鸿影的心拔凉拔凉的,她不需要萧澈的同情,可也万万没有想到在出事之后,萧澈会这般对她。 连一句关心的话都不说。 第455章 日后好相见 第455章 日后好相见 侍婢仰起头来:“这里到底是王爷的地盘,公主在您的地方出了事,王爷不该做些什么吗?” “你这侍婢倒是牙尖嘴利,忠心护主。”萧澈嘴角扯出冷笑,“可你不要忘记了,本王是刚刚才回来的,而且,我们在房间里面也发现了一只曾经装有合huan花毒液的杯子,本王不知道这杯子和公主殿下的事情有没有关系,但有句话是可以奉送给公主殿下的,自作孽不可活。” “呜呜呜——” 古鸿影的哭声越来越凄惨,到最后就演变成了: “我不要活了!” “公主,公主殿下不要呀!” “你们不要拦着我,让我去死!” 萧澈看向北冥,不悦地皱起眉:“聒噪!” 他二话不说地迈开大长腿,走出房间,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这位王爷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古鸿影瘫坐在床上,就像浑身的力气被人抽干了似得,眼睛睁得大大的,可眼泪却一直忍不住地往下流。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才会喜欢上这个男人。 如此狠心的男人! “帝贵妃驾到——” 最想看的人走了,最不想见的人,来了。 古鸿影躺了下去:“告诉帝贵妃,本公主睡着了。” 侍婢们看着自家公主如此颓丧,齐齐地都叹了口气。 古鸿影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浑身都在颤抖,她捏紧了被褥:“杀了张三!” 萧澈走出驿馆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了帝贵妃的轿舆。 帝贵妃很是气派,出轿舆的时候,所有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 哪有人半夜三更出行还要打扮的如此浓妆艳抹的? 金步摇、翡翠环恨不得将发髻全都插满了,粉白唇红,看起来就像是要去和喜酒似得。 这是打算昭告天下,她和公主古鸿影不和吗? 帝贵妃膝下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因为年纪的问题,早早地就为国家付出了自己的婚姻,好在她还有个儿子,当云帝年老退位的时候,皇位就会落在她儿子身上。 本来她是不应该这般小气的,对古鸿影也应该好些的,最起码能够落得一个人善母的名号,可古鸿影就像天上派来和她作对的人一般。 明明她生辰,大伙儿都其乐融融的时候,古鸿影偏生要生病高热,让帝君一去不回头,到公主府看望;明明儿子要去昆仑修行了,偏偏古鸿影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要在和人挑战的时候断了胳膊,让帝君去看望这等没出息的女儿,也不去送送她那才高八斗的儿子! 她一日不将古鸿影踢出云帝国,她这一日就不能够安生! “帝贵妃。”萧澈抱拳行礼。 帝贵妃微微一笑,唇红齿白,完全看不出是快要近四十的人了。 虽然打扮太过艳俗,但还算是驻颜有术的。 “摄政王。” 帝贵妃往里面看了一眼:“怎么不进去?” “已经看过了。”萧澈的语气很是冷淡,“这件事各种有蹊跷,所以本王打算好好地查查。” “莫非是公主自己……。” 帝贵妃的眼角微微上扬,幸灾乐祸的表情根本掩饰不住。 她轻轻地咳嗽了下,免得自己太过失礼于人前。 “现在还不好早下定论,我们得去公主府找一个人。” 萧澈知道,此事断然不能够等,否则,阿旭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了。 “帝贵妃,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摄政王,你担心的未免也太多了。” 萧澈笑了笑,走出驿馆。 外面的人,很明显少了。 谁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看着看着的,也没有任何人出来爆料,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帝贵妃自然是没有能够进古鸿影的暂时休息的房间,她来这儿除了要看古鸿影的笑话之外,还要做好自己后宫之主的本分,他朝就算帝君闻起来,她也可以说,就是半夜她都心系公主,漏液赶来,只是公主避而不见罢了。 简单地询问了下驿馆和侍卫营的侍卫,得到了不少线索之后,帝贵妃钻回轿舆的时候,脸上都快要乐开了花儿。 这一次,不用多说都是古鸿影痴心妄想,打算用生米做成熟饭来爬上赫北皇朝摄政王的床,啧啧,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古鸿影她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年还不是一个下人,可痴心妄想地爬上了帝君的床,结果呢,还不是一样,郁郁而终。 贱人就是贱人! “嘭——” 黑漆漆的夜,一簇灿烂的烟火在苍穹之上绽放开。 原本已经走到了公主府的萧澈脸色一沉:“北冥,你去找那个人,我去帝宫!” 烟火—— 她回来了! 与此同时,在帝宫之中,那座不起眼的宫殿内,内侍总管的眼睛都哭肿了。 守候了这么多天,帝君终于是睁开了眼睛。 这段日子,云帝国真的不太平,就在刚刚还传来公主出事的消息,他好想告诉帝君,可又怕大病初愈的帝君承受不住,再一次晕过去,他权衡了好些时候,终于还是按住了内心的犹疑,闭口不谈。 苏溢清坐在云帝的床边,正在为他把脉:“呵呵,谁让你害人来着,结果反而是中招了吧。” 云帝的脸黑黑的:“你说些人话成吗?” “我这不是说的人话吗?”苏溢清哼了一声,“差不多了,中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毒差不多解了,只需要好好地调理,三天就可以下床了,为了避免你最近受累,还是不要告诉其他人你醒过来的事情。我怕你,纵yu过度!” “苏溢清!” 云帝的脸色露出很明显的不快,要不是他现在没有力气,肯定是要和苏溢清打一架的。 苏溢清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看你那样子,就恨不得杀了我似得,我可是和她一起去黑潭下给你找仙芝草来着,差点就不能活着回来了,还对我这么凶,小心生儿子没pi眼!” “本座有儿子!” 云帝本来是打算说“本座的儿子有屁股”来着,不过转念一想苏溪到底是个姑娘家,所以还是避免了这些粗鄙的话语。 白羽尴尬地看着苏溢清和云帝打情骂俏:“溢清,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和帝君是什么交情?” “生死之交,不能再说太多了。” 苏溢清冲白羽眨了眨眼睛,再问他也不会说。 第456章 负荆请罪 第456章 负荆请罪 “言归正传,”苏溢清站起身来,负手而立,“你能够醒过来,我能够安然无恙地活着回来,她都功不可没,你现在必须得奖励她。” 云帝饶有兴趣地看着苏溢清,呵呵,男人的心思还真的很容易猜。 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给自己要奖励,而是给别人要奖励,看来这个女扮男装的苏溪在苏溢清心上的分量不轻。 云帝虽然没有什么力气,还在恢复期,不过还是冲白羽报之以感谢的笑容:“说吧,要什么。” 白羽想了想,还真的没有什么可要的。 苏溢清道;“你现在要人家想,人家哪儿想得出来,你得给人时间慢慢想。” 云帝睨了一眼苏溢清:“你到底知不知道身为云帝,承诺很重,还要慢慢想?” “你难道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苏溢清趾高气昂地藐视着云帝。 站在一旁老泪纵横的内侍总管看的心惊胆战,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居然敢这般没大没小地同帝君说话,就不怕帝君一怒之下要了他的性命么? 苏溢清又俯下身来:“尊上可最讨厌人有恩不还了,要知道当年有个小伙子将落水的圣女救起来,尊上都念了许久,至今都想着该如何还清欠债。金钱易还,人情难偿。” 云帝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也罢也罢。”云帝看向白羽,“这样,本座的承诺,一个月都有效,只要你不是动摇国之根本,就无伤大雅。” “还不快谢恩!”苏溢清赶紧说道,生怕云帝出尔反尔。 云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白羽看在眼中不由得笑了起来:“多谢帝君。” 对于这种赏赐恩典,多一个少一个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 反正把这儿的事情给办完了,就要打道回府了。 白羽道:“是了,帝君有没有和什么人结怨呢?” 这才是关键点。 倘若不将针对云帝的人给抓出来,只怕接下来两国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云帝想了想,摇摇头:“本座在位年份不长,就算是最后的决断都是由尊上来决定,小事情应该不至于会被人当做眼中钉肉中刺,还做不到要本座性命的地步。” 白羽纳闷:“那就奇怪了,虽然现在我还不能够确定到底此毒是什么,不过却可以很肯定,毒药的分量应该是需要杯子相互配合的,也就是说,对方很有目的性。” 云帝皱起眉:“你是说,这毒药也是来自于丰州?” 除了丰州,只怕也没有什么药性能够和丰州的铜器相配合了。 “帝君可以照着这个方向去查。” 云帝点了下头,又觉得头疼,轻轻地合上眼睛 :“公公,你按着苏大人的所说的,去查吧。” “呜呜,诶!” “你一直哭是何用意?”云帝不耐烦地睁开眼睛。 刚刚他就发现了,内侍总管一直都在默默地流眼泪,原本以为对方是喜极而泣,可喜也喜了这么久了,还在哭,这是觉得他没有死成很难受吗? “帝贵妃呢?” 这个时候,还是有个女人在旁边伺候着要舒坦些。 帝贵妃的年纪稍大,比那些莺莺燕燕对他动手动脚的,要好太多了。 其实他也会累的,可后宫那么多人,总要一个个地去满足。 谁说当帝君不累了! 云帝叹了口气,内侍总管抹了一把眼泪:“帝贵妃,帝贵妃去驿馆了。” 他的哭声越发的浓烈了。 他倒是想要藏着事情,免得帝君听到公主出事的时候,气急攻心,可实际上怎么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根本忍不住呀! 云帝更是皱眉,他一双疲惫的眼睛里面透着极其不耐烦:“去驿馆做什么?” 白羽的心也提了起来,去驿馆做什么? 帝贵妃和萧澈…… 难道是古鸿影…… 她不在的时候,古鸿影会对萧澈做什么? 白羽看着内侍总管,眼底也有着急。 内侍总管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帝君!奴才,奴才有罪呀!” “怎么了!” “是公主,公主殿下在驿馆出事了!”内侍总管并没有去到驿馆,也不知道驿馆那边出了什么事,只是驿馆的侍卫来这儿说出了大事。 “出了什么事?” “出了什么事!”白羽比云帝都还要着急。 她是相信萧澈的,可就怕古鸿影会想恶狼似得,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内侍总管摸了一把眼泪:“奴才怎么知道,奴才只是知道,侍卫来的匆忙,说是出了大事!公主殿下出事,断然和摄政王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就是摄政王将公主殿下……” 他更是哭了起来。 云帝的脸却是一愣,哦哟! 这女儿还懂得什么叫声东击西,先下手为强? 居然趁着苏溪不在的时候,和萧澈生米做成熟饭? 真是要奖励一番。 “你在阴阴地笑什么?”苏溢清凑到云帝的面前,“现在是在说你女儿出事了,你却在这儿笑的跟狐狸似得,是如何了?莫非是你设计了萧澈?” 云帝想要将苏溢清给推开,可浑身都没有力气,手都只有扬了扬:“你,你别乱说话。” 他怎么想的犯不着和别人多说。 不管他想还是不想,总而言之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古鸿影和萧澈之间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真好。 以后云帝国和赫北皇朝的关系将会更加近。 接下来,只需要同百姓解释一番,说赫北皇朝有心要向云帝国赔礼道歉,然后求的公主嫁到赫北皇朝摄政王府上,此前使臣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一箭双雕,甚好,甚好。 “你在算计什么?”苏溢清不耐烦地问道,他总是觉得云帝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云帝呵呵一笑,并不打算说。 白羽哼了一声,拉开宫殿的大门:“不说我自己去看!” 可当他拉开宫殿门的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门口,他衣袍之上已经有了露水,看来是站了许久了。 “萧澈!” “摄,摄政王?” 内侍总管凑了过来,然后往他身后看了看:“公主殿下呢?” 萧澈冷冷地说道:“公主殿下受惊,此刻正在驿馆休息。” 内侍总管听到萧澈这般说,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安定下来了,看来公主殿下已经和摄政王有了肌肤之亲,摄政王此刻前来应该就是来负荆请罪的。 第457章 困死 第457章 困死 “王爷快请进来。” 内侍总管喘着粗气,又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儿:“帝君正等着您呢!” 白羽看向萧澈:“你早来了,也不进来。” “我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同云帝说。” “过了今夜大家都是一家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内侍总管一面将萧澈往里面引,一面笑盈盈地说道:“反正王爷和公主也……” 说到这儿,他稍微一挑眉,就像示威的看门狗一般将白羽给看着。 白羽目光极其淡定,她眼角的余光从萧澈俊朗的侧颜一扫而过,并不担心什么。 倘若刚刚在没有看到萧澈的时候,自己的内心的确是疑神疑鬼了下,但现在萧澈就在她的眼前,再胡思乱想那就是没有道理的事情了。 她懂萧澈,也只萧澈,断然不可能和其他女人平添什么暧昧。 云帝看向内侍总管,难到他昏睡的这段时间内,他的宝贝女儿真的得手了? 如果是,可真的是要感谢祖宗了! 至少是要取太庙里面烧高香了。 内侍总管正要说什么,却听到身后传来极其低沉的声音。 “本王不知道,公主失贞,公公竟然还能够笑出声来。” 萧澈的眼眸之中带着不屑,人心已经险恶到了何种地步? 内侍总管略显尴尬,可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王爷此话可严重了,云帝国的公主殿下来千金之躯,又有谁敢去招惹?公主此次出事是在王爷暂时居住的驿馆之中,难不成王爷还能撇的清关系吗?” 他说的较为隐晦,但一双狡黠的眼珠子却是左右都转动了下,余光也稍微瞥到了帝君。 但见帝君十分满意地点了下头,这才放心大胆地继续说道:“王爷既然和公主已经米已成炊,就算王爷平素里面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我们云帝国也大人有大量,不去计较,只要王爷能够和这位苏大人断了关系,我们云帝国还是愿意和赫北皇朝联婚的。” 云帝差点没有给内侍总管拍手叫好了,一步一进的,让萧澈都说不出话来。 萧澈嘴角泛起冷意,这群人真的是蠢蛋。 白羽的目光却十分好奇地游走在殿中,溢清呢? 刚刚她出去的时候,溢清都还在殿中,怎么一眨眼的工夫,人就不见了。 和萧澈见面有这么难么? 此刻的苏溢清正站在屋顶之上,远远地眺望着并不安稳的帝都幽幽地叹了口气。 师尊呀师尊,您老人家再不下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云帝国只怕要被野心勃勃的赫北皇朝给吞了。 他不是什么只顾着男女之情之徒,但不得不承认,在见到萧澈的第一眼开始,他就知道,萧澈绝对是云帝国在扩展版图之上的劲敌。 就算云帝国退让,不再扩展版图,可赫北皇朝也绝对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放过。 萧澈,绝对是个狠角色! 屋顶是一番情况,殿内又是一番情况。 萧澈半晌都不开口,只是那种泛着冷意的笑容让内侍总管和云帝觉得心中无比慌张。 云帝和内侍总管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莫非是漏掉了什么? 内侍总管想破了脑袋,应该是没有的,总不至于,有人敢潜入赫北皇朝摄政王暂时居住的驿馆轻薄公主吧? 这概率也太小了。 “萧澈,公主究竟出了什么事?” 一直都不做声的白羽,终于是开了口。 气氛是在是僵硬到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局面,再不开口打破这个僵局,只怕她都会被憋死。 “啊,没什么事,只是公主殿下以为我在房间里面,一不留神,爬错了床。” “咔擦——” 一屋子心碎的声音被云帝丢开杯子的声音掩饰掉了。 云帝痛心疾首地看着萧澈,他好不容易蓄积起来的力气本来是打算要端杯子祝贺下对方,以及祝贺下自己的,怎么就成了…… 砸杯子了! 可现在不砸杯子要砸什么? 内侍总管一脸的不可思议:“王,王爷,您,您,您说什么?公主殿下她……” “本王有几位故人来帝都,所以今夜本王在其他地方用膳,刚刚酒过三巡,就听到人说驿馆出事了,回去一看,却见公主殿下居然和别的男人……呵,没想到云帝国的风气居然这般开放,不过是一会儿的工夫,公主殿下也太心急了。” “那也是公主殿下……” “公公!” 云帝忍着胸口的那一股恶气,差点没有吐血。 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居然被人给玷污了,还不是他想象之中的人。 “那个人,是谁?” “哦,瞧了,本王未婚妻三叔的干儿子,也算是本王的半个义弟吧。” 萧澈眉目之中一点儿算计都没有,可心里的如意算盘早就在入宫前就打响了。 阿旭的事情务必要在尚未被人推上风口浪尖之处就要解决掉,否则,此事一旦发酵,赫北皇朝和云帝国之间的和平肯定是保不住的。 虽说现在,他也不稀罕再和云帝国保持什么两国邦交,可白羽还在帝都。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不愿意白羽受到任何伤害。 云帝的脸色铁青:“你未婚妻是哪户人家的闺女?” “赫北皇朝,白尚书府上,四女,白羽。”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瞬不瞬地将已经换回了男装的白羽看着,嘴角微微上扬。 这种笑和方才的那种冷笑全然不同,让人如沐春风。 白羽忽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忍不住垂下头来。 内侍总管看着这一幕,忽然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 萧澈不管众人奇怪的目光,他之所以要带白羽来云帝国,就是要做这件事。 这件事也只能够在云帝国做。 白羽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迫力传来,她猛地抬起头,却迎上了萧澈那双深不见底,但却盛满了星星的璀璨眼眸。 他,他要做什么? 内侍总管的眼睛都瞪大了,莫非…… “萧澈……” 萧澈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做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既然事情迟早都要解决,那就这样解决。 他不由得分说地,解开白羽头上的发髻。 霎那之间,白羽一头黑如瀑布的长发倾泻而下,让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是透白。 内侍总管看的眼睛都直了,他就一直都觉得不对劲,原来是这样! 摄政王是打算如何,公主的事情尚未解决,就要背负一条欺君罔上的罪名么? 这是要将自己困死在云帝国么? 第458章 搅局 第458章 搅局 “大胆!” 云帝气的胸膛之处起伏很大,就差没有一口老血吐出来了。 他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一夜之间被人糟蹋了不说,现在从赫北皇朝来的外臣居然还犯下欺君之罪,完全是不将他们当回事! 今日要不好好地惩戒一番,只怕日后举国上下都将看他们的笑话了! “帝君,同为男人,你应该明白本王的。”萧澈的气势不减,只是平静地看着云帝,“本王和阿羽由太皇太后下旨赐婚,其中命运多舛,分隔四年,要不是机缘巧合之下,本王将她寻到,只怕此生都和她无缘。如此,本王绝对不会让她一个留在赫北皇朝。” “可她一个女人,怎么能够是朝廷命官!”内侍总管也是生气极了,一张阴阳怪气的脸如果再加两撇胡子就要吹胡子瞪眼了,不过可惜的是,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胡子了。 “女人自然是不能够做朝廷命官的,可我从未说她是朝廷命官。”萧澈微微一笑,“从头到尾,都是云帝国的那位礼部侍郎大人说的,我只是将通关文牒交给了他,仅此而已。” 内侍总管和云帝面面相觑,如此说来,还是他们的错了? 可…… 心头那个气哟! 萧澈负手而立,气势更是强盛,直逼云帝:“要不是本王一念之间,将阿羽带来,相信此番帝君中毒的事情,御医也没有法子。” 云帝心中的愤懑,终于是有了一点儿消散。 这话说的不错,谁会想得到,这个小矮子,阿不,是这个小妇人居然还有两把刷子。 上得厅堂,下的药房,不仅仅能够在朝局面前面不改色,还能够治病救人。 这话,苏溢清也曾提过。 哎! 苏溢清哟,本座是帮不了你了,情敌居然是这般强劲的对手。 云帝此前就看出白羽是个女儿身了,不过没有去拆穿,也不曾想过萧澈居然会胆子大到在他们面前将白羽的姑娘身份给暴露出来,更没有想到,会在这等风口浪尖之上。 还真的是低估了萧澈的能耐。 兵行险着! 云帝迎上萧澈的目光,他并不想表态。 如果现在表态,就是要他承认白羽在云帝国是合法存在的,一点儿欺君的嫌疑都没有。 而现在,白羽的存在不仅仅是欺君的嫌疑人,根本就是罪犯欺君! 但要这么对救命恩人,好像下不去手。 萧澈道:“帝君在犹豫什么吗?” 他眉梢一挑,毫不客气地说道:“莫非是在担心公主的事情?” 这是萧澈的第二步。 在他提及公主的时候,很明显能够感觉到云帝和内侍总管的目光都一下子就聚集了起来。 “你打算如何?”云帝毫不客气地说道,“反正公主是在你暂时的居住的地方出事的,你也逃不了干系。” 说不过,耍赖总可以吧! 萧澈胸有成竹地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此事紧急,本王也不会来这儿同帝君说那么多废话。” 云帝皱起眉:“你不会是打算将我女儿纳为侧妃吧?” “帝君想多了。”萧澈毫不客气地说道,“本王对阿羽有过承诺,不管是在过去,还是在现在,甚至在未来,一生一世一双人。” 情深款款,无可匹敌。 白羽脸上早就是抑制不住的幸福。 她嘴角微微地上扬,像极了幸福的小妇人。 云帝哼了一声,倒是成全了这两个人,可他女儿…… “如果公主不嫌弃,可以嫁给我义弟。” “什么?”云帝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将古鸿影养那么多,是为了去联姻的,不是为了去嫁人的。 那个侵犯了古鸿影的人,并不是皇亲贵胄,只是萧澈挂名的义弟,说白了,一没权二没势的,倘若有朝一日,云帝国和赫北皇朝战起来,也起不了一个卵用。 “帝君可要想好了,我家义弟也不是和泛泛之辈,今日的事,还不知道是什么局呢!” “你什么意思!”云帝横眉冷对。 萧澈分明是话中有话,难不成还要来个栽赃陷害! 内侍总管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赶紧 跪了下去:“王爷,求你留些口德,公主殿下现在已经生不如死了。” 白羽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公公,您可真的是太不了解萧澈了。 口德,基本上他是没有的。 “帝君早前就想要将公主送上本王的床榻,焉知这一次不是?” 萧澈哼了一声,瞧了一眼脸色煞白煞白的云帝,紧接着说道:“这次说不定是公主殿下有样学样,自以为能够运筹帷幄,岂料便宜了别人,而今还要拖累别人?我那位义弟十分得我未婚妻是三叔看中,平步青云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说话十分有攻击性,先是态度强硬,后来在提及阿旭的时候,语气又软了下来。 一硬一软之间,云帝的想法已经有了动摇。 云帝本来是想要反驳萧澈污蔑古鸿影有样学样这件事,可在萧澈软语之下,思维又跳跃了一下,再回过来想的时候,好像萧澈说的是那么回事。 万一古鸿影当真有样学样,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能够把握住萧澈,谁知道却被人钻了空子。 “帝君,如今不是说谁对谁错的时候,倘若今夜不解决掉这件事,明儿一早,衙门开审,届时所有人都会知道公主殿下被人侵犯,到时候公主肯定是不能够成为联姻的筹码。” 萧澈将利害关系全都摆出来,一副任君选择的模样,强势逼人。 云帝已经被逼到了绝地,根本是无法反击。 他本来就是半路出家的皇帝,以前不过是昆仑尊上的近身侍卫,所以在听命行事之上是个十分了得的高手,可要是做决定,还是要差错了些。 内侍总管额上都冒出了细汗,风一吹过,他只觉得浑身都冰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衣裳都被冷汗给浸湿了。 萧澈面色如常:“帝君,如何?” 他不会给云帝太多可以考虑的时间,这件事,必须要如此定下。 救人如救火,阿旭的性命就在分秒之中。 万一给云帝见到了那些智囊团,根本就不可能这般轻松。 现在让云帝下决定是最好的机会。 云帝张了张嘴,话音还在喉咙里面,外面却传来尖锐的声音: “帝贵妃娘娘驾到——” 第459章 搅屎棍 第459章 搅屎棍 白羽好奇地往殿门口看过去,却见大晚上的,华衣贵妇从外面进来,一路走过,都是环配叮当,好不气派。 帝贵妃眼睛就像长在头顶似得,连正眼都不曾瞧白羽一眼,目光就直勾勾地落到了云帝身上。 她已经有好些日子不曾见到帝君了,怎么帝君又清瘦了。 “帝君,您这是怎么了?” 帝贵妃扑到在云帝的身上,差点没将云帝给压出一口老血来。 云帝扑腾地挣扎了两下,白羽清了清嗓子:“咳咳,公公,您要是再不将贵妃娘娘给拉开,帝君就要被压死了。” 云帝脸色都呈现出了酱紫色,他不想成为古往今来唯一一个被妃嫔活活压死的君王。 好丢脸! 内侍总管赶紧去将帝贵妃给拉着,然后又将帝君扶着坐稳了,才对白羽道:“白姑娘,劳烦您过来瞧瞧,替帝君把把脉。” “不用把脉了,贵妃娘娘身上有麝香,让帝君血脉喷张了些,让贵妃娘娘离帝君稍微远些就好。”白羽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是什么东西!” 帝贵妃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在帝君面前这般放肆,居然敢说她身上的香味会引起帝君血脉喷张,额……不过好像的确如此,每一次她和帝君两人单独一起的时候,帝君总是情不自禁…… 呵呵呵…… 帝贵妃红了脸,也不再去计较白羽说的那些大实话,挪了下位置,往床尾上坐。 “爱妃漏液前来所为何事?” 云帝不大想要和帝贵妃再纠缠些什么,刚刚苏醒的他已经遭受了太大的惊吓,生怕帝贵妃也来给他个惊吓,他这颗老心脏恐怕就承载不起了。 帝贵妃回过神来:“哦,帝君,是这样的,公主殿下在驿馆出了大事了!” 萧澈眉头一皱。 他早预想到了帝贵妃会来搅局,没想到这根搅屎棍来的这么快。 可到底是谁,让帝贵妃知道他们在这儿呢? 明明十多天之前,云帝刚刚中毒的时候,他们就让内侍总管封锁了消息,按理说,帝贵妃前段时间不知道帝君在哪儿,怎么可能今夜忽然就知道了? 个中必定有他们忽视掉了问题。 萧澈摩挲着拇指和食指,陷入了沉思。 白羽目光定定地放在他的手指之上,这是萧澈固有的小动作,只要他在想问题,必定会这般摩擦自己的手指。 “本座已经知道了,夜深了,本座累了。” “帝君怕是被人蒙蔽了!”帝贵妃哼了一声,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萧澈,“帝君可知道,那个占了公主便宜的人是何人?” 云帝看向萧澈,事已至此,那便如他所想。 “本座知道,那个人不就是赫北皇朝白尚书府上三老爷的义子么?” “什么义子!”帝贵妃哼了一声,满脸的嫌弃,“那个人,不过就是在不周关前的一个小镇上饭馆子内的店小二!” “什么!” 云帝两眼一翻,血气一下子就上不来,晕了过去。 白羽大步上前,一把将帝贵妃给拉开,毫不客气地掐住云帝的虎口。 云帝刚刚才解毒,就算是武力再高强的武者,也需要一段缓冲的时间,可如今接二连三地被人激怒,怎么可能不晕过去? 萧澈摩擦手指的频率更快了。 帝贵妃是如何得知阿旭曾经是不周关前的一个小镇上的饭馆子内的店小二? 她这把年纪了,应该不会在一年之内去过不周关,可足不出户的帝贵妃,如何会知道的这般清楚? 去过那个小镇的人…… 看来,帝贵妃的身后还真的有人。 这个人,怕是云宗的人。 云宗还当真锲而不舍,非得要给他们找些幺蛾子出来才肯善罢甘休。 “唔……” 在白羽的全力掐虎口之下,云帝终于是缓了一口气,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那个心呀,都碎成了一片一片了。 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现在他都已经不指望要嫁给什么皇亲贵胄了,顶多就是入高门大户,现在什么店小二的,乱入什么鬼! 云帝的心,就像被一块大石头给压着,喘不过气。 他长大了嘴巴,死命地想要将空气中的氧气给吞下去,可不管他怎么用力,吞下去的,都是了了。 “帝君,你现在感觉怎样?” 白羽尽自己大夫的职责,生怕云帝就在自己面前嗝屁了。 身为帝君,心理承受能力未免也太差了吧! 云帝张了张嘴巴:“喘,喘……” 白羽拍了下云帝的下巴,将他的下巴往上一抬。 云帝闭上了嘴巴,鼻腔一用力,新鲜的空气便一股脑儿地往里面钻,无比的畅快。 他定定地看着白羽,刚刚明明喘不过气来的。 白羽没有过多地解释,只是压低了声音交代:“你刚刚才醒过来,切记莫要动怒。” 云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年轻的时候,他可以肆意妄为,刀山火海随便去闯,可步入中年之后,他真的不愿意去冒险了。 所以才听到白羽这般嘱咐的时候,他顺势就将手捂在了心脏的位置,小心翼翼的。 白羽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站起身来。 “阿旭不是店小二。”白羽的声音淡淡的,“只是我三叔比较贪玩,常年就在外面败家,阿旭是个好孩子,在外面给我三叔收拾烂摊子的。” 到这个时候,若她再不帮阿旭一把,只怕阿旭要当孤魂野鬼了。 帝贵妃皱起眉:“这儿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了?” “帝贵妃,原来在云帝国,本王的王妃是没有说话的份的?”萧澈极其护短地说道,神色也略显不耐烦。 帝贵妃到底是什么时候和云宗搭上线的? 怎么走到哪儿都有云宗那群苍蝇瞎搅和。 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全都是一群搅屎棍。 帝贵妃的脸色苍白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了:“哟,不曾想,原来是赫北皇朝摄政王的王妃,本宫倒是眼拙耳聋,不曾听闻摄政王娶亲的事,也未曾见过如此仪表堂堂的王妃。” 说话之间,还不忘藐视了一番白羽。 白羽此刻还穿着男儿装,虽然一头如瀑的黑发披散在身后,但这仪表的确难登大雅之堂。 “我并不需要用金银玉佩来包装自己。”白羽淡漠地说道,脸上也挂着不以为意。 “你什么意思?” 第460章 搓衣板 第460章 搓衣板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帝贵妃在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佩戴着,登时心里就十分窝火了。 她很愤怒地看着依旧是一副什么都不在意表情的白羽,怎么能够说出这种话来! 白羽淡漠地顺着帝贵妃传来的目光回看过去,并不觉得自己所言有什么问题。 她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穿戴什么,只是在乎自己的囊中到底有多少银子。 她贪财,也爱钱,更喜欢是不是地从萧澈手里刮油,可她不喜欢人用腰缠万贯来形容她,她知道,财不可外露,恐惹杀身之祸。 “没想到原来赫北皇朝的摄政王妃居然这般不识大体,一点儿都不知道何为尊重旁人!” 帝贵妃掷地有声地说完这句话之后,又委屈巴巴地看向云帝,声音倏地就更是委屈了,甚至还带着些许哭腔:“帝君,您瞧她呀!” 强悍和委屈居然在瞬间转换,毫无违和感! 白羽实在是佩服,差点没给帝贵妃搬一个最佳表演奖。 云帝看向白羽,心中寻思出一番责备的话,但又没有说出口。 他还想多活几年。 苏溢清如果还在,他大抵还有底气来数落白羽一番,可现在苏溢清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地指责一个能够救他性命的人? 现在他的毒是解了,可心头就好似还有一块大石头,压着难受。 “帝君……” 美娇娘的抽泣声让云帝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看着窗外快要明朗的天:“那个谁,夜深了,快送帝贵妃回宫去。” 帝贵妃仰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下逐客令的云帝。 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帝君却给她难看,居然让人送她回去。 什么夜深了,这天才刚刚凉! “帝君!” 帝贵妃不依,嚯一声站起身来,力气大到将內侍都给掀翻在地。 她怎么能够轻易地被人架出去,她必须要将古鸿影的事情给闹得天翻地覆,否则她辛辛苦苦栽培的儿子就登不上太子之位了! 那个人承诺了她,只要将此事给宣扬出去,只要将此事闹的不可开交,她的儿子必定会得到助力成为云帝国的储君。 等有朝一日,云帝两腿一蹬,她便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成为太后! 女人,本就应该冲着那个位置而去的。 “帝君!公主的事情断不可以就此草草了结!” 帝贵妃放出大招,直接在云帝的面前跪了下去。 她仰起头来,眼泪婆娑:“帝君,公主清白之躯居然被一个卑贱的店小二给玷污了,现在摄政王还打算让那小厮娶了公主,其心可诛呀!” 说完这些,帝贵妃还下了血本,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大理石的地板在和头骨相撞的时候,发出闷闷的撞击声,实在是…… “声音还不错。” 白羽悄悄地在萧澈旁边咬耳朵。 萧澈正纳闷,白羽又补充道:“我还以为这种偏殿不会有好东西,没想到铺地用的大理石都是上好的,声音完全没有杂质。” “额……”萧澈看向脚下,大理石的成色的确还不错,色泽光亮:“要不,你搬几块回去?” “可以吗?” “你打算搬回去做什么?” “做搓衣板呀,改明儿宁儿不听话了,就让他跪,也不会很疼。”白羽十分认真地说道。 “那就搬呗。”萧澈附和道,萧宁那小子跪搓衣板的样子他还不曾看过,身为父亲怎么能够错过儿子成长过程中的每一面呢? “你们打算搬什么?” 內侍瞧两人在轻声细语地说的开心,忍不住竖起耳朵听了半句。 萧澈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本王这用惯了好东西的王妃说云帝国不愧有大国风范,偏殿用的大理石都是极好的成色,说打算带几块回去做搓衣板。” “呵呵,白……王妃怎么知道这大理石的成色极好?” “哦,刚刚帝贵妃娘娘磕头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很有质感,你要是不相信,大可让帝贵妃娘娘再磕一个。” 内侍总管嘴角抽了抽,他扭过头去,正好就看到了帝贵妃抬起头时传来的杀人目光。 帝贵妃额上都肿了一个大包,要不是为了演戏演全套,她才不会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可……这地板也太硬了吧! 好痛! “公公,据本宫所知,这位白姑娘和摄政王、之间还差一场婚礼,你可别乱喊,万一乱了赫北皇朝的法度,你担待不起!” 帝贵妃摸了摸自己额上红肿的包,恨得咬牙切齿。 她在认认真真地演戏,这两个人却在那儿讨论大理石的成色好不好! 过分! “帝君!公主的事情断然不能够……” “本座知道。”云帝实在是不想再耗下去了,他抬起疲惫的眼睛,看向萧澈:“摄政王,本座问你,你老老实实地回答。” “帝君请问。” “你和白尚书府的四小姐白羽,可是真真实实地要成婚的?” “太皇太后懿旨,岂有儿戏之说?” “好!”云帝闭上眼睛,“本座给你们三天时间,倘若你们能够找出陷害公主的凶手,本座就网开一面,不仅仅放过那个小厮,更破格让公主下嫁于他。” 帝贵妃惊呼:“帝君!” “好了!”云帝只觉得脑仁疼,好似刚刚用脑袋撞击大理石的是他一样,“爱妃,你折腾了一宿,脸色憔悴,赶紧回去补补瞌睡,等本座养精蓄锐再来看你。” 帝贵妃不甘心地看着云帝,可云帝已经闭上了眼睛。 内侍总管赶紧上前:“贵妃娘娘,请吧。” 帝贵妃不情愿地站起身来,冲着萧澈和白羽哼了一声,才扭摆着身躯走出宫殿。 三天,她总有法子让他们破不了案! 白羽有些担心:“帝君,万一我们破不了案呢?” “那本座只有杀一儆百了。” 侵犯了他的女儿,难道他还能够忍受对方逍遥法外? 云帝国的律法当真是儿戏么! 萧澈抱拳:“多谢帝君。” 云帝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他真的太累了。 累到连说话都觉得费力气。 他给萧澈的三天,也是给自己的三天。 这三天,他会努力地恢复体力,等局势定下来之后,不管萧澈想要如何,在云帝国的地盘之上,应该是他说了算! 第461章 你的名字,我的姓氏 第461章 你的名字,我的姓氏 天边泛起白光,落在帝宫的琉璃瓦之上,璀璨无比。 白羽将长发绕在手指上,一圈一圈的:“现在怎么办?” 萧澈停下往前走的步伐:“苏溢清呢?” “恩?” “房间里面有他的味道。”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空气之中也泛着酸酸的味道。 白羽“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你还真的是狗鼻子。” 见萧澈的脸又沉了三分,白羽才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哪儿知道,他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 顿了顿,白羽松开缠着头发的手:“我在问你接下来怎么办,你倒好,问起我这等闲事。” “这是闲事吗?” “怎么就不是闲事了?和人命比起来,这些都是闲事。” 萧澈揽住她的肩头:“和你比起来,其他的都是闲事。” “你刚刚明明知道我在殿中,怎么不进来,非得要我出来找你。” 刚刚要不是她一个着急就要出门口,岂不是永远都不知道他就在殿外? 萧澈又握住白羽的一只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看到夜空上的烟火时,就知道你回来了,我知道你回来之后,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就在外面等你,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这还差不多。”白羽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很正经地仰起头来:“现在是如何,三天能够抓到凶手吗?” “凶手就在公主府。”萧澈肯定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 “北冥在驿馆外面找到了些属于公主府的东西,只需要将此物拿出来对比一番,就知道到底是谁在陷害阿旭了。”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走?” 白羽正打算往前大走一步,可身子一轻,却是被人给抱了起来。 萧澈足尖一点,带着白羽凌空而起,飞身往外狂奔,速度惊人。 白羽抱着萧澈的腰身,哼,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她仰起头来,恰好就可以看到萧澈嘴角稍显得意地弯弯嘴角,心中却无比的甜蜜。 他们刚刚到公主府,白镇棋就蹿了出来:“王爷!” 白镇棋大步上前,一把抓住萧澈的胳膊:“我才知道,阿旭出事了!” “本王知道,现在就是来解决此事的。” 萧澈往后面跟着的北冥看了一眼,北冥立刻上前来将白镇棋给拉住。 白羽哼了一声:“你使唤我的人,倒使唤的顺畅。” “你都是我的,还分什么吗?” 北冥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你们还是赶紧去公主府吧,再磨叽凶手可就要逃了呀! 萧澈看了下公主府的守卫,现在天色刚刚亮,就算他们知道公主出事了,也不能够擅离职守,再说了,现在这等情况,公主也没有回府,应该是在驿馆继续休息的。 看阿旭身上的淤青,昨夜两人怕都是折腾的不轻。 萧澈从袖中取出一只令牌交给白羽,白羽立刻明白了。 这种事,萧澈露面到头来还会坏事,不如她来。 白羽拿着令牌就往公主府走,很自然地被两尊守门将给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在府外拣到这块令牌,不知道二位可认识?” 白羽生的眉清目秀的,声音也甜甜的,看起来总归是人畜无害的。 两个侍卫垂眸看了一眼白羽手里的令牌:“这是公主府的令牌。” “侍卫大哥,可知道这是谁的吗?” 果不其然,这东西就是属于公主府的。 那也就是说,萧澈的推断没有问题,凶手就在公主府。 两个侍卫摇摇头,他们只是知道这令牌是公主府的,可实际上是谁的,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 其中一个侍卫想了想:“这令牌,好似不多,因为这是给可以自由出府的人定做的。” “怎么,公主府的下人还不能够随意出府?” “那可不是!” 好歹公主也是个女儿家,怎么可能允许下人随随便便地出入公主府,如果这种令牌落到了有心人手里,岂不是要将公主的安危至于危险之地。 白羽心中有数地点点头:“可你们知道,这令牌是那些人的吗?” “诶诶,我说你不就是来还个东西,至于这般拧巴么?弄的就像查户籍的。”侍卫不耐烦地挥挥手。 别碍手碍脚又碍眼的。 白羽吃瘪,悻悻地转过身,至少知道这令牌是属于公主府上一小部分人的。 幸好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令牌,否则才像大海捞针。 白羽朝萧澈那边走了过去:“你猜的不错,的确这令牌是公主府的,而且还是公主府极少数人可以拥有的。” “可有说人!”白镇棋猩红了眼睛。 刚刚萧澈已经同他说过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现在也算是清楚了一些,只要找到这个令牌的主人,就可以将凶手给抓出来。 白羽摇摇头:“并没有。” “那,那是如何?” “虽然没有,但还是提供了一个比较有用的线索。”白羽道,“侍卫说,这块令牌是可以用来自由进出公主府的。” 公主府和其他的府邸并不一样,不是刷脸卡,而是刷手里的这张卡。 白羽微微地眯起眼睛:“不如,我来。” “你刚刚不是已经暴露了吗?”萧澈不大愿意让白羽去冒险,他拧起眉来。 对方虽然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瘪三,可能够大胆到对古鸿影做这等事情,肯定是色胆包天的,将白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丢到狼窝虎穴里面去,他着实不放心的。 萧澈看向北冥,又摇了摇头。 北冥虽然有能力,但近距离地接触之后,时间一长还是容易露馅。 那就只有…… “北冥,你立刻去找存安,顶替她照顾萧宁,让她来这儿。” 要说扮丫鬟,舍存安其谁。 白羽眉梢一挑:“你倒是速度快,什么时候把宁儿的姓氏给改了的?我同意了吗?” “你的姓氏都要改了,还管得着宁儿吗?” “我是他娘。” “我是他爹。” 萧澈一把搂住白羽的腰身,“迟早,你的名字,我的姓氏。” 白羽哼了一声,不想在这个时候和萧澈争辩。 反正也争辩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白镇棋心如刀绞地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秀恩爱,他欲哭无泪。 该拿什么来拯救你,我的阿旭呀! 第462章 唐门十二少 第462章 唐门十二少 白镇棋胸腔处有一团火,时不时地就要爆发出来。 他定定地看着秀恩爱的两人:“你们能不能想想法子,救阿旭?” “想救阿旭?” 萧澈终于将目光落到了白镇棋身上,眸光之中精光乍现。 白镇棋咽了口唾沫,怎么觉得前面又个坑在等着他? 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阿旭性命攸关,可不能因为前面有坑就不过去了。 他点点头:“自然我是想要救阿旭的。” “刚刚我在帝宫,已经告诉过帝君,阿旭是赫北皇朝白尚书府三老爷的义子,也算是本王的半个义弟。” “多谢王爷。” “白三爷别着急着谢本王,这话本就是本王随口一说,帝君自然是查证的,可本王现在连阿旭到底是什么人都不清楚,你说,本王该如何?” 萧澈笑的十分诡异,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白镇棋,看的后者心慌慌。 白镇棋咽了口唾沫,这…… “呵呵,王爷说笑了,阿旭就是一个普通孩子罢了。” “若是普通孩子,怎么能够在短短时日里面穿过宁与大陆和九州大陆的……唐门密林?” 白镇棋眼底一惊:“你怎么知道?!” 他的话刚刚一出口,就觉得自己没有守住嘴巴,居然不打自招了。 “你也别觉得是本王在套你话,本王素来鼻子灵敏,阿旭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唐门密林之中独有的霜花味道,本王嗅的出来。” 白羽咋舌,果然是狗鼻子。 白镇棋嘴角抽了抽,居然这样子就被戳破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不错,阿旭是唐门的孩子,他叫唐北旭,乃唐门十二少。” 白羽瞪大了眼睛,阿旭竟然是唐十二少,那岂不是北冥的……亲弟弟? “不可能吧!”白羽提出了质疑,倘若是北冥的亲弟弟,北冥不可能一路上都假装不认识。 就像在安邑城的时候,北冥是死活都不愿意用自己这张脸去见唐北荒的。 因为唐北荒不是别人,正是北冥的同父异母的兄长。 “怎么不可能!”白镇棋哼了一声,“你别以为阿旭这孩子资质平平,实际上他可厉害了,曾经和我在九州大陆还讨了不少好处,要不是因为我一念之差,他也不会沦落到当店小二。阿旭全都是为了我!” “我不是质疑他的实力,只是……” 白羽很难以启齿。 北冥在成为行尸之后就很不愿意让自己的名字前面冠上“唐”姓,这是他最后的尊严了。 若是被人知道,唐门九少居然成为了行尸,唐门祖上十八代的脸面该如何放? 所以在宁与大陆,北冥都一直戴着面具示人。 要不是因为鬼将军一事,他现在都会戴着面具。 白羽暗暗地松了口气,幸好刚刚萧澈差了北冥去替换存安,否则在听到三叔这番话的时候,岂不是如遭雷击? “只是什么?”白镇棋哼了一声,“阿旭身世本来就可怜了,谁让他的父亲是最不得宠的次子,常年都在外面游历,阿旭的娘在生下他之后也难产而死,唐门的人虽然有过接济他们父子,但却得不到认可,阿旭的亲爹最后还是郁郁而终,将他一个孩子留在世上。” “原来如此。” 白羽再一次松了口气,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也落下来了。 唐门是一个超级庞大的家族,并不像他们白家那般,兄弟姐妹之间的排序都是各算各的,而唐门是所有一辈的兄弟都拉通排序的。 比如阿旭虽然是唐十二少,但实际上和唐北冥、唐北荒两兄弟只是堂兄弟,并且不在一个屋檐下,就算年幼时候过年的时候见过几面,但长大了之后,就很少接触了。 幸好阿旭不记得北冥的长相,否则…… 白羽觉得脑仁有些疼了,不知道还好,这知道了,她定然是要保护北冥的。 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避免北冥和阿旭再见面,进一步熟络。 萧澈道:“阿旭去过唐门,现在唐门的人应该在帝都了。” 虽说阿旭在唐门人微言轻,但至少他昨天来到帝都告诉白镇棋事情已经办妥了,那就说明,现在帝都之中唐门有不少人。 否则,他们在无法解决掉使臣遇害一事之后是无法全身而退的。 要离开,就要用旁门左道。 天下,除了唐门能够将旁门左道用刀极致,萧澈再也想不到第二个组织。 白羽紧张兮兮地看着萧澈,这话,是在对她说。 萧澈是在告诉她,现在帝都之中,唐门的人不少,也就是说,北冥会撞上熟人的情况很大。 白羽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很不放心:“现在宁儿在哪儿?” 唐门的人会旁门左道,自然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北冥是行尸。 一旦他们见到唐九少的那张脸,就会发现一切! 白羽想到这儿,心中就不甚难过。 当年是她一意孤行将北冥炼化成行尸的,而现在,北冥的心愿她都没有替他完成。 “阿北的住所。”萧澈看穿了白羽的心思:“你想去看儿子吗?” 两人话里有话地说道,听的白镇棋一头雾水。 难道现在不是阿旭更重要吗? 白羽点点头:“那我先去瞧瞧,一会儿……” “我和你一起去。” 萧澈握住白羽的手,现在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边缘,不管是阳关道还是独木桥,他都要陪下去。 白镇棋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人好像要去慷慨赴义那般:“喂!你们能不能好好的,阿旭还等着救命。” “只要存安用这令牌混入公主府,找到令牌的主人,凶手就是他。”萧澈很肯定地说道。 白镇棋一愣神,这么简单? 可…… “喂喂!” 等白镇棋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哪儿还有萧澈和白羽的踪迹。 “你们太不负责任了!” 声音悠远,却没有人理会。 白镇棋很郁闷地站在原地,看着公主府的大门,手里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萧澈丢给他的公主府令牌。 存安怎么还不来! 如果存在再不来的话,他就只有…… 白镇棋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令牌,木质的令牌硌的手心生疼,可他还是硬着头皮往公主府走过去。 其实,不是存安迟迟不到,而是她…… 走不开! 第463章 恬不知耻的狗男女 第463章 恬不知耻的狗男女 齐北的宅院并不大,就是一座位置较为偏僻的三进三出院子,布置的还算雅致。 存安刚刚为萧宁做好了早膳,正打算去将赖床的小鬼给拖出被窝,却是听到外面乒乒乓乓的。 她竖起耳朵听了听,轻笑一番:“大清早的怎么就打上了架?” 存安摇摇头,正要推开门的时候,后面却是“啪”的一声。 那是重物落地的身影。 “你们打架能不能……” 存安脸色很不好地转过身来,话还卡在喉咙里面,却看到了身后无比狼狈的北冥。 北冥快步而来:“王爷说……” “咻!咻!咻!” “锵——” 三只白羽箭没入了存安身后的雕花木门,箭风过境处将她的长发都给往后带。 存安瞪大了眼睛:“你这是招谁惹谁了?” 北冥摇摇头:“你快走,去公主府找王爷和谷主,他们有事要吩咐你。” “我走?” 这种情况怎么走? 怎么走的掉? 萧宁还在房间里面赖床,而对面的那些人一个个都是高手。 一晃眼的工夫,六个着装整齐的人便已经站在了墙头之上,身后都背着弓箭。 他们都穿着乌青色的劲装,看起来英姿飒爽。 “九少!” 这六个人之中唯一的女子开了口,眼神之中尽是鄙夷:“落英劝你,还是跟我们回唐门请罪,说不定还能够埋入黄土之中!” 存安站在北冥的身后,哦哟哟,居然是唐门的人找上门了。 她对北冥的身份有所耳闻,知道他是唐门九少,可那女子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埋入黄土之中? 现在北冥虽然是行尸,但也是有思想的行尸,就算没有感觉,不知道疼痛为何物,但实际上却还是懂什么叫人情冷暖。 身为同族中人,居然说出要将人给埋了的话,实在是可气! “你这姑娘长的落落大方的,怎么说话如此恶毒!” 存安忍不住帮忙,最后还切了一声,表示自己更不屑。 唐落英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咬着牙,她如何恶毒了? 明明是唐北冥,不知检点,被人炼化成了行尸还敢明目张胆地在青天白日之下行走,也不怕辱没了唐门的名声! 她没错! “九少!你身为唐门子弟,在被人炼化成为行尸之后,就没有羞愧之心吗?” 站在唐落英身旁的人是唐门家主的三弟子,本名叫什么也没有人记得,只是在入了唐门之后,改名为唐川。 唐门终究是旁门左道,并不是以门派而屹立在江湖之上的。 所有的唐门弟子基本上都是祖中的人,或是被唐门中人捡回来养育的。 比如唐落英和唐川,这两人都是唐门族中的人在路边捡回来的野孩子,所以两人从小就知道,寄人篱下,一定要低眉顺眼。 可现在…… 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低眉顺眼。 “你们才奇怪嘞,被人炼化行尸也不是北冥说了算的,你们瞎嚷嚷做什么,你们有什么仇有什么怨的,去找将北冥炼化成行尸的罪魁祸首呀!” 某位罪魁祸首就站在墙角下,嘴角抽了抽,眼神狠狠地刮过站在一旁低眉嘲笑她的某男。 罪魁祸首眼神足以杀人:瞧瞧你的好校尉,哼! 某男:是的是的,我下来好好地教训她,怎么能够说你是罪魁祸首呢,应该是始作俑者。 某始作俑者面红耳赤,那个时候她也是无奈的好吧! 一念之间,当真就是一念之间! 她已经忏悔过很多次了! 是她将北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 她抬起头来,看着墙上站着的几人的背影,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来数落北冥? “北冥北冥,叫的好生亲热!” 唐川瞄了一眼从北冥身后走出来的存安,心中一股子不公平的感觉就蹿了上来。 “这位姑娘,你知不知道,一具行尸是没有感情的野兽?” “那也比人面兽心强。”存安嗤之以鼻,“你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说他的时候,也是一点儿羞愧之心都不曾有。” 墙角的白羽朝一旁的萧澈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有什么样子的主子就有什么样子的下属。 都是毒舌界的泥石流呢! 唐川被存安一句话呛的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握着手里的长弓,刚刚那三支冷箭就是他放出来的。 锋利的那端已经被他淬过了毒药,就算是行尸在沾染到之后不做紧急的处理也会肌肉腐烂,就算要活动也得缓好几日。 “三师兄,别和他们废话,看他们这样,说不定是早就有一腿的狗男女!” “呸!”存安一把推开旁边的北冥,仰起头来,“你这姑娘,嘴巴可真臭,早上起床的刷牙了吗?” “你!” 唐落英毫不客气地从腰身抽出软剑,飞身而下,那剑锋便是朝着存安劈了过去。 唐川就见状,立刻将弓箭加起来,对准了要上前帮存安的北冥。 “你敢动,我就让人将你们乱箭射死在这儿!”唐川护花心切,一点儿风度都没有地说道。 存安侧身一躲,反手却是一把抓住了唐落英的手腕,嘴角扯出冷笑:“没想到,你们才是狗男女!” 唐落英面红耳赤:“我看砍死你!” 被人将这层窗户纸都给撕破了,唐落英气急败坏地挣扎开存安的手,手中的软剑毫不客气地朝存安劈了过去。 “你们还愣着看什么!还不去帮忙!” 唐川是看出来了,唐落英根本不是下面那个女人的对手。 他从未看到过女人都能够身姿矫健到这个地步,宛如猎豹! 四个唐门的弟子齐齐地将唐川给看着,其中一个胆子颇大:“三师兄,你和落英师妹之间,是不是……” “你们别胡说!”唐川冷冷地打断对方的质疑,“落英师妹这些年过的如此,你们都不清楚吗?她为九少可是操碎了心,人比黄花瘦,你们现在还在质疑她?也不瞧瞧,现在是谁对不起谁!” 唐门弟子垂下了头,着实不该怀疑自己人的。 “放箭!” 唐川猩红了双眼,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再不将唐九少直接入土为安,他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我还当男未婚女未嫁,说错了你们是狗男女,没想到你们还真的是狗男女!”存安挡下唐落英的长剑,手腕就像变魔术那般一把抢过唐落英的剑,“原来,你就是北冥的未婚妻!” 第464章 是不是见过 第464章 是不是见过 冰冷的触感在唐落英细嫩的脖子上绽放,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种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很不好。 “三师兄,救我。” 这个时候,她能够想到的人,只有唐川。 明明,她的未婚夫就在眼前,可她仍旧视而不见。 早在三年前,她就认为他死在了和药王谷的那一场战争之中。 成王败寇,但凡那一次没有回唐门的人,唐门的家主都对外宣称已死,其中自然是包括唐北冥。 所以在那个时候开始,唐落英就成了唐门九少的未亡人,为他做些伺候父母的事情,倘若北冥的母亲身份尊贵,唐落英倒是还可以捞些好处的,只可惜北冥的母亲只会吃斋念佛,从未去争抢,所以久而久之,她就厌烦了。 而在这种时候,唐川的迅速崛起让她心里又有了一道希望曙光。 唐川和她一眼,都是被人捡回来的孩子,而且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或多或少的,唐川对她要好一些。 她已经暗暗地在打算了,想个借口将唐门九少未亡人的身份给甩掉,然后风光大嫁。 在此之前,她就已经在步步谋划,而委身于唐川也是必不可少的。 他们早就暗度陈仓了。 刚刚在大街上,她一抬眼看到在屋顶上飞奔的北冥时,吓得连魂儿都没有了。 她很害怕,唐门九少回来了! 幸好,幸好,他不过一具行尸! 如果能够将这具行尸抓回唐门,唐门家主一定会对她这个未亡人有所亏欠,到时候,必定会给她好处。 她到时候也能够提出自己都要求。 不过这些如意算盘,都在眼前这个凌厉的女子将软剑架在她脖子上之后成为了泡影。 她现在只是想活着! “九少!你现在还要允许人伤害落英师妹吗?” 唐川对也是着急,毕竟他对唐落英的身子还念念不忘,新鲜感尚未过去,还舍不得她死。 北冥看着存安,痛苦地垂下了头:“存安,放开她。” 存安气不打一处来:“你难道不知道,她是来杀你的吗?” “我知道。” 北冥一直都很自备,一直都觉得自己应该是已死之人,所以对于杀不杀的,也没有什么概念了。 倘若能够死在唐门同门手里,倒也是解脱。 “你知道还……” “是我对不起落英。” 存安气的直跺脚,她愤愤地将手里的软剑一丢然后,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我再也不管你了!” 北冥久而未动的心,好似涌出一股难受的感觉,他定定地看着生气的存安。 日头正盛,落在存安的黑发之上,波光粼粼,好似九天玄女那般,闪闪发光。 竟然是说不出的好看。 “咻——” 白羽箭直逼存安。 唐落英足尖一点返回墙头之后,毫不客气就举起了长弓,抽出白羽箭,对准了存安就是一箭,干净利落! 存安正打算躲避,却是在瞬间落入一个冰冷、毫无温度的怀抱。 这种感觉…… 就像被跌入冰窟似得。 北冥飞快地爬起来,不客气地从背脊上将没入他皮肉的白羽箭给扯出来。 他不怕疼、不怕伤,不怕人所害怕的一切,他就是一个战斗的工具。 可刚刚,他莫名地就像要救下存安。 却是在抬头的时候,看到了唐落英眼底的一丝鄙夷。 “还说你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唐落英咬着牙,一个行尸而已,居然敢背叛她! 应该下地狱! “你居然这般护着她!” “护不得了?” 不客气的声音在墙角下响起来,六个人齐刷刷地往下一看,一道声音迅猛飞过,越过他们之后稳稳地落在院内。 唐落英正打算反驳,唐川却是拽住她的手腕,轻轻地摇摇头。 院中落下的两人,气场都很不寻常。 好似干干净净,藏在墙角之下,这么久他们都不曾发现有异常,想必武力非凡。 白羽趾高气昂:“怎么就护不得了?” 唐川皱起眉来,抱拳问道:“姑娘何人,唐门的事,还请姑娘不要插手。” “唐门的事,我并不想插手,可北冥的事,我必须要插手的!” 白羽看向北冥,眼底有遗憾,也有抱歉,她深吸了一口气:“是我将北冥炼化成行尸的。” “什么!” 唐川等人都惊骇地看着站在院中不过二十岁的女子,刚刚他们的耳朵都没有听错吧! 还以为北冥是被哪个老不死的炼化成的高阶行尸,会说话、会思考,可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个这个年轻的女子! 还真的是英雄出…… 不不不!这不是一件好事,怎么能够称赞! 唐落英咬牙切齿:“原来就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才,药王谷谷主。” 唐川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怎么可能!”唐落英看向唐川:“三师兄,你不是说,药王谷谷主是个老者吗?” 三年前,唐门和药王谷之间的争斗,两败俱伤,这一场激战,唐门损失了不少。 特别是在战斗之中失踪的唐门九少,已然成了唐门的痛处。 所以这三年来,所有人都对那一场恶战闭口不提。 唐落英也曾问过好几次,她要做好自己未亡人的角色,可得到的不外乎是药王谷谷主老奸巨猾云云,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可现在,出现一个妙龄女子说自己是药王谷谷主,这让唐落英无法接受。 唐川的脸色很不好看:“是个老者,肯定是个老者。” “老谷主已经去世了。”白羽平淡地说道,不过眼睛却一直在唐川身上打转转。 这个人,有些熟悉呢,在哪儿见过? 唐川避开白羽的目光,心中发憷,药王谷的人,莫非上一次他看到的那个身影就是她? 真是棋差一招,当时应该一起灭口的! 他握住了拳头。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白羽好奇地抱着胳膊,墙头之上的男人,神色有些怪异。 唐川皱起眉来,时隔多年,就算被人看到了当初他所做的事情,现在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到时候他死不认账就好。 “是吗?可我不记得我见过你。”唐川握紧了手中的弓箭。 倘若这个女人,胆敢再多言一句,他一定要想法子斩草除根。 不,就算她不再多言,就算这一次解决不了这个女人,他都要想法子斩草除根! 第465章 想起来 第465章 想起来 “那为何,你对我有杀意?” 白羽挑眉,更加肯定自己一定是见过唐川的。 她眉眼弯弯,看起来似乎是在笑,可眼底却是涌出一抹深意。 她抱着胳膊,在萧澈旁边来回踱步:“我是在哪儿见过呢?” 她不会傻到离开安全的地方,对方刚刚射箭的时候,她已经感受到了功力如何,离开萧澈的庇护,她就是个弱者。 白羽从不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 她惜命的很。 唐川扬起高傲的头颅,不友好地将长弓执起来,神色桀骜:“你刚刚说,你是将九少炼化成行尸的,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并不知道。” “这意味着你在和唐门作对!” “咻!” 白羽箭带着凌厉的武力直冲白羽的眉心。 白羽不动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而下一刻,那只白羽箭却赫然停在了距离她眉心只有一公分的地方。 “咔擦!” 令人胆寒的箭断声音让唐川的心中诧异无比。 原来…… 高手是那个男人! “这么想要我的命,难道上一次我看到你的时候,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时候?”白羽试探地问道。 老实说,她还真的不记得在哪儿见过唐川了。 一孕傻三年,记性也不好了。 可对方如此急切地想要她性命,那一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白羽笃定地仰起头来:“不如我们探讨探讨。” “三师兄!我们此次前来不是做这些事情的。” 旁边的人善意地提醒道。 他们都看出来了,现在站在院中的那个男人并不好惹,就算他们所有人联手,只怕也只有命丧当场的份。 所以,自我找台阶下,也是唐门一贯的作风。 就像三年的那场恶战。 唐川想了想,也是,犯不着在这儿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那个女人,总归是有落单的局面,等那个时候…… 他会好好地收拾她的! “对!”唐川深吸了一口气,“九少,我希望等我们办完事之后,你能够和我们一起返回唐门,入土为安。”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北冥,然后才转过身去,却在最后要走的时候,目光带着杀意地瞄了一眼白羽。 六人齐齐地跳下墙头。 白羽看着空荡荡的墙头:“这个人,我真的见过。” 刚刚那一幕,真的是见过的。 是在哪儿呢? “咦?三爷呢?”存安看向萧澈和白羽。 今儿个一早,白三爷见阿旭久久不归已经起了疑心,出去了一趟之后,回来的时候就缠着北冥带他去公主府,存安见瞒不下去了,只能在这儿留守。 不过现在所有人都回来了,怎么就差了白三爷呢? 白羽看向北冥:“你不是来换存安的吗,怎么就惹上了唐门的人。” “他们看到我,就追过来了。”北冥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认识他的人,在看到他这张用了特殊脂粉的脸时并不会因为白皙而感到害怕。 可那些会奇门幻术的人一旦看到他,就肯定知道他不是人。 就像凤华政和唐门的所有人一样。 他的存在,就好像错误似得。 “看来,我得早早地带你会唐门。” “白姑娘!”存安失声惊叫,“你不会真的要听唐门那群混蛋说的,要让北冥回唐门入土为安吧!” 那群小瘪三! 存安性子还是挺泼辣的。 刚刚要不是北冥及时制止,她绝对当场就要了唐落英的命。 那种人,留在世上也是祸害。 怎么看,都是一个不安分的狐狸精。 “我像那种人吗?”白羽反问。 她看起来像是要亲手将北冥送去走一条不归路的混蛋吗? 存安悻悻一笑:“不像,不像,你是好人!” 她松了一口气。 白羽笑道:“我答应过北冥,要带他会唐门见身子虚弱的母亲。” 这是北冥心中的遗憾。 唐门家主妻妾成群,儿孙也多,他不过是排行老九罢了。 就连唐北荒这等母家为大户人家的唐七少也只能在外求学,可以看出唐门内部是何等的盘根错节。 所以没有合适的机会,白羽不敢冒险。 唐门虽然也是走旁门左道的,但她也知道,在宁与大陆,行尸就是众矢之的。 到底唐门不在九州大陆。 “嘎吱——” 门被拉开,萧宁揉着惺忪的眼睛:“大清早的怎么这么吵?” 他一抬头就看到雕花木门上的三只白羽箭,登时瞌睡就醒了一半:“刚刚是发生了什么吗?” 存安蹲下身子:“没事了,早膳好了,小公子想要什么?” 到底还是个孩子,萧宁并没有再想为何自己门上会钉这三只白羽箭,呵呵一笑拖着存安的手:“存安姐姐,我想喝粥。” “小米粥吗?” “恩恩。” “已经做好了,我带你过去。” “好耶!” 看着萧宁活蹦乱跳的背影,白羽抱着胳膊。 小孩子的生活还真的是简单。 啧啧,真是无忧无虑呢! “现在是要如何?”北冥看着存安、拉着萧宁越来越远的身影,“不是要让存安换我潜入公主府吗?” 白羽呵呵一笑:“没关系的,反正我那位三叔也不敢擅自进公主府,顶多就在外面多晒晒太阳,有助于钙吸收。” 年纪大了,要多晒晒太阳,免得骨质疏松。 她没心没肺地笑着。 北冥虽然没有法子在脸上做出任何表情,甚至眼白的地方还有些可怖,但周身的气压还是比较低迷的,他在不开心。 身为唐门家主的儿子,却成为了行尸,这本来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今日他被唐门弟子发现了,他远在唐门的娘亲,只怕以后日子不会好过了。 白羽感觉到了北冥不开心的低气压,安慰他似得拍拍他的肩头,可就在肢体接触之后,白羽的脑子里面忽然闪出一幅画面: “我想起来了!” 那幅画面是…… 在药王谷之外! 白羽定定地看着北冥:“我想起是什么时候见过那个人了!” “谷主是在说……” “就是刚刚想杀我的人!” “唐川?” 北冥皱起眉,谷主怎么会见过唐川。 “三年前,三年前我见过他!” “哦,三年前他和我一路去药王谷,当时还有其他人,比如长老们。” “不是!”白羽摇摇头,“不是这个,我不是在那种大场面见过他,而是在……” 在那个时候! 第466章 妖艳贱货 第466章 妖艳贱货 白羽终于是想起来了,她不是在唐门和药王谷恶战的时候见过唐川。 那个时候她和宁儿是被药王谷重点保护对象,所以在老谷主专门布下奇门遁甲的桃林来将他们藏在谷内,带着其他人出去应战的。 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在那个时候见到唐川。 而见到唐川的时候是…… 北冥死的时候。 那个时候,苏溢清和她被人诬陷是杀人凶手,他们百口莫辩。 面前的死尸,和那个神秘人远去的背影以及阴恻恻的回眸,她都记着,虽然模糊,但只要再看一次,她也是可以想起来的。 白羽选择性地复活了北冥,可北冥却只是记得杀他的凶手是其中一个死者。 这桩案子原本就该这般结束了。 可如今看来…… “你确定,的确是那些山贼杀了你吗?” 白羽心中很是疑惑。 如果北冥的死只是单纯的被人谋害,为何身为三师兄的唐川,却不肯将北冥的尸体带走,而任由她和苏溢清被人冤枉,甚至藏在暗处也不露面。 很不符合逻辑。 “我记得清楚,死前的的确确是和山贼搏斗过,后来我背后空门中招,然再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北冥死前的记忆很平常。 就是一场被伏击,他并不知道死在谁的手里,只是晓得和他敌对的人是谁,所以当时情急之下也随意地选了个山贼,依稀记得在倒下去的那一刻,最后看到的山贼就是那个人了。 白羽抱着胳膊:“死前,你和唐川是在一起的?” “我们攻克药王谷失败之后,长老们先回唐门重新部署,我和三师兄留下来善后。”北冥回忆起那些不足以勾起他情绪波动的死亡记忆,语气也很平淡地说道:“我记得,当时我和三师兄奋力反抗,至于后来三师兄如何了,就不知道,反正在我醒来之后,没有在尸体堆里面看到三师兄。” 白羽犹疑地看着萧澈,她的猜想总归是凭空推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贸贸然地告诉北冥也是不妥当的。 “谷主怎么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好奇。”白羽旁敲侧击地说道:“你不觉得,他一直都对我有杀意吗?” “三师兄为人正直,见不得我们这样的旁门左道。” “什么旁门左道,他才是旁门左道。” 白羽不屑地冷哼。 一看唐川那贼眉鼠眼的样子,就不是好东西。 再看唐落英和唐川之间的眉来眼去,只怕也是蛇鼠一窝了。 傻乎乎的北冥还单纯着呢! “那现在……” “算了,看来这地儿也不安全了。” 白羽翻了个白眼,然后又看向萧澈:“你的窝呢?” 十二个时辰之内连挪三个窝,也是没谁了! 齐北这个宅院是肯定不能够再住下去了,得换。 “一会儿等宁儿用完早膳就去。”萧澈抱着胳膊,“你不饿?” “咕噜咕噜……” 萧澈不提还好,一提,这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白羽尴尬一笑:“我得去蹭口饭吃。” 萧澈摇摇头,看着白羽就像撵狗似得飞奔而去的样子,忍不住唇角微微往上勾。 北冥不经意的,目光落在萧澈的脸上,情爱总是能够让人陶醉的。 他有许久不曾想过唐落英了,如今一见,那些埋葬在过去的情愫涌现起来,翻江倒海。 他不是唐门最得意的晚辈,但却是第一个有未婚妻的晚辈,当年爹一口将唐落英许配给他的时候,他都惊呆了,所有人都以为唐门家主会将自己养出来的这个女弟子指给最争气的儿子,比如唐门大少,谁都没有想到,居然会花落唐九少。 那一夜,订婚的那一夜,他是第一次喝醉酒。 他素来自律,他也知道,不能够在唐门喝醉酒,那是大忌。 可十多年来,也就那一次。 那一次,他挨了十板子。 可当板子打在他背脊上的时候,他并不觉得疼。 “女人是毒药,你可别陷下去了。” 萧澈扬起骄傲的头颅,无懈可击的侧颜让北冥清秀的脸庞都暗淡了不少。 北冥闷闷地说道:“那谷主,也是女人。” “她不一样。”萧澈唇角依旧往上勾,露出迷人的微笑:“你见过她那般我行我素的女人吗?她是最特别的存在,和其他的妖艳贱货不一样。” “我不许你这般说落英!” “那你能够对我如何?”萧澈呵呵一笑,“是人是鬼,本王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唐川对白羽有敌意。 唐落英对白羽同样有敌意。 想要和白羽作对的,他都不会放过。 “王爷是否太自负了?” “本王就算自负又如何?”萧澈反问。 他就算承认自负,天下间也没有人敢拿他如何。 北冥闷闷地看着萧澈,心中很不愉快。 “你本就是个已死之人,还留恋尘世间的情爱有什么意思?” 萧澈不会和颜悦色地劝说,他会的,只是用一个锋利无比的刀子,割开皮肉,让鲜血淋漓的真相袒露在人前,以恐惧击退还想要跃跃欲试之徒。 北冥转过身,满身的悲凉。 他,的确是已死之人。 可已死之人也可以有回忆。 那份美好的回忆是容不得人亵渎的。 他很不服气,他是一具受人摆控的行尸,但他也有自己的思想。 他现在恼怒,很不高兴! 很不想见到萧澈! 萧澈却毫不在意,他本来就不是来讨好北冥的,他只是要将白羽不愿意告诉北冥的真相换个方式来刺激北冥,让他知难而退。 刚刚白羽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他已经感觉到了个中蹊跷。 白羽不会莫名其妙地问北冥死前发生了什么。 谁都知道,北冥是白羽炼化出来的行尸,有自己的思维,有自己的喜怒,所以白羽对北冥就像对宁儿似得,她将北冥当做亲人,而不是工具。 而刚刚白羽的问,却是在揭北冥的伤疤。 谁会愿意去回忆当年死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可北冥却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白羽只能罢休。 可白羽罢休,有些人去不会善罢甘休! “若,有一日本王杀了你们唐门的弟子,你会如何?” 北冥猛地转过身,眼白几乎沾满了整个眼珠子,看起来十分恐怖。 唐门,从来都是他的软肋! 那是他的族群! 第467章 神秘的宅子 第467章 神秘的宅子 男人之间的战争要么是悄无声息而来,要么是轰轰烈烈而去。 就在北冥即将要爆发的时候,白羽却带着萧宁从膳厅那边走了过来。 萧澈周身的戾气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柔无比。 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凌厉无比,唯独对妻儿,总是那般从容,那般温柔。 萧宁吃的饱饱的,肚子也圆了一圈,在看到萧澈的时候,立刻撒欢似得迈着小短腿朝萧澈这个方向跑过来,脸都笑开了花儿:“爹爹!” 萧澈蹲下身,一把将他给抱起来:“用了个早膳,就沉了不少呢!” 萧宁靠在萧澈的身上,使劲儿地蹭了蹭萧澈的脖子,嗅着萧澈腰间上香囊的味道,很是心满意足。 总算是在爹娘之间插进去一只脚了。 “北冥,你这样凶凶地看着我爹爹做什么?” 萧宁扭过头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北冥泛起了整只眼白,凶狠的不要不要的。 白羽皱起眉,快走了两步。 正打算检查下北冥是不是哪儿出了问题,谁知北冥足尖一点,径自飞身上了屋顶,全然不顾自己早就暴露在了魏贤之中。 “你们刚刚发生了什么?” 从遇上唐川和唐落英等人开始,北冥的心情就很是诡异,白羽这边会有感受。 有开心,有无奈,有愤怒,也有酸楚。 各种情绪都加在一起,她都不知道该怎么一一地去拆分。 “没什么,就是说了些他不乐意听的话。”萧澈无所谓地耸耸肩,然后将萧宁给放下来。 萧宁不高兴地撅起嘴巴,就不能多抱抱人家么! 还是存安姐姐好,可以赖在存安姐姐的身上不下来。 “你到底说了什么?” 白羽受到了北冥心情的影响,有些烦躁。 萧澈想了想:“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那个妖艳贱货几句,不中听。” “妖……妖艳贱货?”白羽嘴角抽了抽,“你说唐落英?” 肯定北冥要不高兴呀! 唐落英那是北冥的未婚妻,生前的未婚妻被人说成妖艳贱货,他怎么高兴的起来。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白羽的心情却是无与伦比的好。 她早就想骂唐落英了,可北冥到底是被她间接还成现在这种状况的,她心里就有愧疚,所以在面对唐落英的时候,骂不出来。 可现在,萧澈替她骂了,她的心里如释重负。 真好! “不能说?” “能!”白羽将脑袋点得跟捣蒜似得,“能!你可以再说些!” “你怎么不去说?”萧澈仰起头,指着那上面性格孤僻的某尸,“你去当着他面儿说呀。” “我这不是……嘿嘿。” 萧澈哼了一声,反正他都是唱黑脸的那个。 很快存安就收拾了些东西:“爷,是要挪窝到你那儿去吗?” 早就听说爷在帝都也有一座宅院,他们早就想来看看了,不过因为她都不曾来过帝都,哪里有机会。 本来昨夜她还以为爷会让她去爷的宅院,可也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就最笨,说什么北哥有宅院,幸好今天北冥还出了个事,否则还不能够大开眼界。 “你这么兴奋做什么?”白羽忍俊不禁,“你没有去过?” “属下一直都在宁与大陆,都没有来到九州大陆,哪儿能去过爷的宅院。” 她是四个校尉之中最惨的一个。 女子的缘故,从来都不曾离开过宁与大陆,这一次出远门,要不是他们那三个让她来,现在她只怕还在安邑城坐井观天。 可惨了。 早就听北哥说过,爷当年在帝都可有一座不得了的宅院。 可那座宅院怎么样不得了,北哥却是只字不提,生怕漏了什么玄机。 不说就算了,反正现在她也有机会一睹其风采了。 存安很兴奋,萧澈却是拧起眉:“你应该去公主府。” “哈?” 难道就要这般和宅院无缘了? 存安委屈巴巴地看着萧澈,不要呀! “爷……” “恩?” 萧澈的一声轻描淡绘的“恩”,直接砍断了存安后面的话语。 存安怯怯地看着他,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畏惧。 她叹了口气:“属下这就去公主府。” “我和你一起。”白羽道,“有些事我还要去找三叔说清楚。” “一起。”萧澈说着已经走出大门了。 的确是要找白镇棋说个清楚。 比如,让唐北旭出来之后,最好就回唐门,要么就回宁与大陆去,反正不能够在北冥面前再出现了。 唐川那些杂碎他有上百种方式可以要他们的性命,不过唐北旭…… 唐北旭怎么回了一趟唐门,找了这些杂碎来! 萧澈带着一身沉甸甸的气息来到公主府门口的时候,外面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白镇棋半分人影? 白羽环顾了下四周:“三叔不会是溜哪儿睡大觉了吧?” “应该不会。”存安道,“白三爷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但对阿旭却是出奇的好,这次阿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一定没有心思来睡大觉。” 就像今儿个一早,当白镇棋知道阿旭出事的时候,天不见亮就在公主府门口等着。 存安看着公主府的大门,心中涌现出一个不妙的怀疑来:“你们说,三爷会不会……” 她指着公主府的大门,后面的话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莫说这一次是要进去找凶手的,就说冒认公主府混进去,要是被人抓到,岂不是等同于造反? 白镇棋这怕是不要命了吧? 白羽尴尬一笑:“不会的,我三叔那么惜命。” 白镇棋惜命的程度早就超乎常人了,白羽都觉得实在看不下去了。 用胆小鬼来形容都不为过。 那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冒着被砍头的风险混入公主府,而且,进去之后在不知道谁才是那个陷害公主的凶手之前,处处都可能是陷阱! 白镇棋应该不会的。 白羽道:“兴许是昨夜太困了,打盹去了吧?” 存安也略带希望地将白羽给看着,希望白姑娘说的不错,希望白三爷没有想不开。 白三爷的武力弱到爆,要是混入公主府,那不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么! “老白!让你去拉个菜,你就这么慢吗?!” 带着质问和不屑的声音从距离公主府大门不到五十步的小巷子里面传来。 白羽和存安相互对视了一眼,呵呵,应该只是姓氏一眼吧…… “总管大人,是的是的,我下次一定麻利些。” “哈?” 第468章 捷径 第468章 捷径 白羽和存安两人的表情完全可以用惊骇的表情包来形容,两人几乎是同时行动,大步朝着那小巷子走过去。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她们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可当实实在在地看到堂堂白三爷穿着粗布麻衣扛着菜筐子的时候,两人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白镇棋注意到了这边传来的炙热目光,脑袋轻轻地摇了摇,然后低眉顺眼地扛着菜筐子就走进了公主府的侧门。 “看来,都低估了白三爷对阿旭的看重。” 的确她们都低估了白镇棋对阿旭的看重,阿旭是在白镇棋人生低谷中唯一一个陪伴在其左右的人。 他们生死之交。 所以这一次,白镇棋暗暗地下了决心,是要将阿旭救出生天。 白镇棋将那筐菜送到了厨房,满脸都堆着笑:“刚刚我在外面听到不少流言蜚语,说是驿馆出事了,你们听说了吗?” 厨娘赶紧凑了过来:“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呀。”白镇棋神神秘秘地说道,“都说和咱们公主府有关。” 厨娘“咦”了一声:“你是我们公主府的?瞧着面生。” 白镇棋讪讪一笑:“我新来的,瞧。” 他很是大方地将令牌在众人眼前晃了晃,然后极快地将令牌给塞回了怀中:“我叫白三,初来乍到,一直都在外面替公主办事,本来说今日回来向公主汇报点事儿的,可没有想到公主并不在府上。” 厨娘点点头,眼里还是有羡慕的。 那种令牌是能够随意出入公主府的,持有者是极少数,像她这种角色是不会有的,所以也是看到过别人亮出来显摆过。 不过能够得到这种令牌的,必定是受公主信任的,能够办的了事情的,所以厨娘并没有为难白镇棋,反而老老实实地说道:“我也没有见到公主,昨夜她连宵夜都没有吃过,今儿的早膳也被吩咐不用做了。” 她正纳闷呢! 听说公主昨夜就出去了,莫非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嘿嘿嘿!我刚刚听到大消息!” 从外面传来的声音让厨房里面的人为之一震。 “艾平怎么了?”厨娘赶紧八卦地问道。 艾平走进来,却是目光谨慎地将白镇棋给看着:“这是谁,没见过呢?” 她刚刚从公主近身侍婢口中无意得知的消息,可算是劲爆了! 绝对不能够泄露给其他陌生人听,否则传出去,岂不是自找苦吃。 “这是白三,有公主府的令牌,是公主内院的人。”厨娘介绍道。 听到厨娘的介绍,艾平才放心,然后将厨房里面所有人都聚拢起来,压低了声音:“你们可知道昨夜公主出府的事情?” 一众人都连连点头。 昨夜素来贪吃的公主居然没有吃宵夜,很明显就不在府上。 公主乃武者,每每入睡之前都会运气或者修行,所以夜间的消耗也会很大,需要食物来补充能量。 而他们做厨子的,只要公主不睡,他们都不能够去睡。 谁也不知道公主什么时候会想吃东西。 可昨夜就很奇怪了,到了子时,公主都还不派人来传膳,幸好他们还有小伙伴在内院,打听到了公主房间的灯都没有亮,他们厨房才敢去休息。 今日也是一个样子的,没有人来传膳,可不就是公主不在呢! 艾平神神秘秘地问:“那你们可知道公主昨夜一宿是去了哪儿吗?” 一众人摇摇头。 他们要是知道,就不会在这儿瞎凑热闹了。 “是去了驿馆!”艾平的声线忍不住拔高了些。 厨娘“哎呀”一声,赶紧道:“是不是又去找摄政王了!” 艾平嘴角勾了起来:“姜不愧是老的辣!不错!听闻公主殿下昨夜就去找了摄政王,可今儿个都还没有从驿馆出来,我猜想,怕是生米做成熟饭咯!” 厨娘的嘴角也裂开了花儿:“公主殿下早就仰慕王爷多时,若是得手了,岂不快哉!” 白镇棋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群乐开花的人,这都是什么毁三观的想法。 一个女子,不在府上等着人来娶,偏生要爬上别人的床,现在还要津津乐道? 哈? 这是什么地方! 白镇棋的脸色不大好看,他沉着眉心,有什么好笑的! 你们家公主根本就没有爬上摄政王的床,而是将阿旭给害苦了! 自己水性杨花就算了,还要将人给拉下水! 可怜了阿旭! “白三,你这脸色不大好看呀。”艾平啃了一口馒头,眉梢一挑,“你不会是想有些人那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她语气显得很不寻常,酸溜溜的,让人极其不适应。 白镇棋翻了个白眼,本来想爆发的,可转念想到要救阿旭,立刻又将笑意给堆起来:“我这一把年纪了,还想吃什么天鹅肉,不被人宰了都不错了。” 顿了顿,白镇棋又道:“你刚刚说,有些人,是谁呀?难不成在公主府还有人在暗暗地觊觎公主殿下?” 此前白羽和萧澈都透过推测,是公主府内有人觊觎公主,给公主下了药,让公主意乱情迷,才会让阿旭躺枪的,所以只要将这个人找出来,就真相大白了。 所以,他潜入公主府,要找到 ,就是哪知想吃天鹅的癞蛤蟆。 只要让他找到,绝对要将那只癞蛤蟆剥皮抽筋! 白镇棋深吸了一口气,直勾勾地将艾平给看着。 艾平呵呵一笑:“公主殿下乃人中龙凤,暗中觊觎她的人可不少,但凡是雄性动物,只怕都在觊觎她。” 白镇棋只觉得艾平话中有话,但又不肯直说,想必是知道些什么。 他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艾平却是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裙摆:“好了,我在这儿偷懒久了,嬷嬷会骂的,我先走了哟!” 厨娘送她出了门口,嘱咐道:“你丫,到底是脾气火爆了些,要是柔顺些,现在也不比殿下的那位近身差,就多听嬷嬷的,修身养性,说不定还能够跟着公主远嫁赫北皇朝,届时万一被王爷看中了呢?” 艾平红了脸,身为侍婢,倘若能够被主子看中,那是无上的荣幸,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最快的捷径。 她点了下头,这才转身离开。 厨娘转过身的时候,白镇棋却阴阴地将她给看着。 第469章 哪儿来的勇气 第469章 哪儿来的勇气 “你老瞧着我做什么?”厨娘皱起眉,走到灶头前,往灶里面放了一根柴。 白镇棋殷勤地将角落里面的柴都给厨娘抱过来,放在她的脚边,讪讪一笑:“我虽然有令牌,不过对于公主府还是挺陌生的,一直都在外面替公主办事,可谁知道,公主居然现在在驿馆,我这进进出出的太频繁了也不好,不如,你给我说说公主府的大致情况吧。” 厨娘见一个手握公主府令牌的人居然对她这般客气,不由得对白镇棋有了几分好感,腼腆地笑了笑:“你这人,可太老实了些。” 那些手握令牌的人,哪个不是趾高气昂的,就像昨天她看到的张三一样! 哼,拽什么拽! “初来乍到,要谦虚。” “其实你拿着令牌,进出都可以很随意的,不过你既然谦虚地问我,我也托个大,教教你公主府的规矩。”厨娘将小板凳搬了过来,坐下来就像先生那般指指点点起来。 “在公主府最大的那个肯定是咱们的小殿下了,不过在公主府有一群人是千万不能够得罪的。”说这话的时候,厨娘忍不住朝白镇棋的胸口看过去。 白镇棋下意识地也看向自己都胸口,然后傻乎乎地将令牌给摸出来。 厨娘点点头:“就是你们这种由公主府令牌的人。” “为什么?” “这代表了一种权势。”厨娘十分向往地看着令牌。 虽然只是普通的木质令牌,上面的棱角都因为被人常年摩挲而已经有了圆滑的迹象。 厨娘嘴角勾了勾:“你们是可以随意地出入公主府的,我们这些不能够出府的人,要带什么东西出去,或者要买什么东西回来,都需要你们代劳,所以我们绝对不会得罪你们。但是你们也不能够太过得意,在公主府还有一类人,就是你们都不能够得罪。” “哦?” “公主的近身。”厨娘稍微抬了下下巴,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刚刚走的艾平,原本是有机会成为公主的近身的,不过脾气稍微差了些,所以被公主交给嬷嬷再次调教,等合格了就去跟她。” “那不是特别看重她?” “差不多了。”厨娘很得意,但一转念却道:“你可别对艾平打什么歪主意。” 白镇棋哭笑不得,虽说刚刚进来的那个艾平年轻貌美,可一转眼他根本就记不得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子,只是知道有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罢了。 “不过看你的样子,也不会。”厨娘就像自言自语似得,“不像某些人。” 厨娘的眼底泛起深深的嫌弃,就像嫌弃狗屎似得。 “我怎么听你话中有话呢?” “差不多吧。”厨娘也不掩饰,她素来心直口快,“还不就是最近某个人还比较得公主殿下重视,然后就飘飘然了,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样子,像什么,难不成他还以为能够爬上公主的床么!” 白镇棋尴尬一笑,并不附和。 怎么觉得厨娘是在吐槽来着? “白三,你说。”厨娘往灶里面又塞了柴火,“人家说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他一个穷酸的下人,怎么能够去高攀公主殿下呢?” “万一公主殿下喜欢呢?” “最多那也是男宠,他还妄图想要当驸马呢!” 厨娘的脸上写满了嫌弃,就像一个大大的表情包。 白镇棋却是对厨娘口中的人好奇:“你这怨气颇重,在说谁呢?” “能够说谁,还不是那个张三!”厨娘说起张三就是一肚子的火气,“以前没有令牌的时候,不过是个杂役,成日里面到厨房来蹭吃蹭喝的,说自己的家乡发大水,还有一个妹妹家乡下,要省下银子救济妹妹,我也是好心,就让他白吃白喝的,可没想到他却是打算将钱省下来娶老婆的。” 被人骗了一次,厨娘就恨透的那个人。 厨娘忍不住啐了一口:“你说这人,是不是将别人的好心当白来的?”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白镇棋讪讪一笑,“这种人只怕没有好下场的。” “什么没有!”厨娘说起这个就更是来气,“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老天爷不开眼,张三那种货色居然得了公主青睐,还给了他出入公主府的令牌,比我们这些在府上的老人都还要高一辈,昨天我运气不好,撞上这瘟神,你猜怎么着,那瘟神居然将令牌在我面前晃了晃,炫耀呢!” 白镇棋嘴角抽了抽,男人做到这份上,也是犯贱了。 “我当时就没有给他好脸色,这种人,迟早横尸街头。” 白镇棋的嘴角又抽了抽,咒人死,也太缺德了吧。 “你说呢!”厨娘就像征求意见那般,一双被灶头里面的火映得火红火红的眼睛就直勾勾地看着白镇棋。 白镇棋的脸皮子都抖了抖:“差不多,差不多吧。” 哎呀!老天爷,不是我想咒人的,实在是救人心切。 厨娘这算放心:“我说那家伙简直是变态。” “不过是炫耀了下令牌,怎么就变态了?” “你不知道,那家伙嚣张的很!”厨娘气的脸红耳赤的,“他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要当驸马了,你说说,这人是不是不要脸到极致了,也不知道是谁给 他的勇气。” 白镇棋玩笑地随口搭了一句:“说不定是公主喜欢他呢?” “呸!公主殿下从小就喜欢长相俊美、武力高强、身份显赫的人,张三那厮,不是我小瞧他,他一点都占不上。” 白镇棋略显尴尬,还真敢说呀。 不过这个公主殿下的择偶条件难道都是比着萧澈来的吗? 长相俊美、武力高强、身份显赫…… 每一个条件,萧澈都完美符合。 难怪,古鸿影就是要死缠烂打。 真是祸水来着! 等等! 不对! 不对! 白镇棋回过神来,他看着厨娘:“你说,张三大言不惭地告诉你,他要当驸马了?” “可不是么!”厨娘将脸一样,额上都被火烤出了细汗,“那家伙趾高气昂的模样让人想想都觉得恶心,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居然说自己要当驸马了,哼,他以为就凭他能够爬上公主殿下的床么?!” 第470章 造假 第470章 造假 是呀,凭一个长相、武力和身份都不能够和萧澈媲美的下人,怎么能够笃定自己即将成为驸马呢? 白镇棋眯起眼睛来,陷入了沉思,除非他是能够笃定自己会爬上公主的床,而且有法子对付公主这等难缠的性格。 合欢散! 只要合欢散有这种功效。 白镇棋站起身来:“张三可在府上!” 他隐隐觉得,倘若找到张三,这案子兴许就破了。 “不知道,今天还没有见过。” 厨娘不屑地哼了一声,这种人,老死不相见最好! 白镇棋冲出厨房,就往外面走。 可当他走到院外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他根本不认识张三,就像被他知道张三就是那个陷害阿旭的凶手,可他不认识,张三站在他对面,也无济于事! “三爷。” 如蚊蝇似得的声音从角落传来,白镇棋扭头一看,存安和白羽正在假山的后面藏着。 白镇棋快步走过去:“你们怎么在这儿!” “应该是我们问你!”白羽皱起眉,“不是说让你等我们的吗?存安一个姑娘家在公主府才好混的开。” 毕竟存安有当丫鬟的经验,而且还有武力,就算出了事,也有自保的能力。 “我知道了!”白镇棋挺起了胸膛,“我知道谁的嫌疑最大了。” 他刚刚进公主府就找到了线索,让他的声音都忍不住拔高了。 存安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声音小小的:“三爷,你不要声张。” 白镇棋点点头,然后挪开存安的手:“是一个叫张三的人。” “何以见得?”白羽问道。 “刚刚我在厨房听厨娘说,张三昨天很有底气地说,自己将会成为驸马。”白镇棋说的深沉,“我也打听过了,公主的择偶标准,是摄政王那种类型,长相要俊美,武力要高强,身份要尊贵。” 白羽呵呵一笑:“她的品味倒是高。” 存安笑道:“白姑娘不也是一样么?” 白镇棋道:“是不是有种药叫合欢散?” “的确是有这么一种药,而且,听萧澈说,阿旭就是中了这种药的毒。”白羽毫不掩饰地说道,“虽然萧澈说,根据北冥说的去检查古鸿影,并没有发现古鸿影中毒的迹象,但我却很是怀疑。古鸿影若是没有中毒,不可能被阿旭得手。” “你什么意思?” “两个人都中了合欢散的毒。”白羽掷地有声地说道,“就像你说的,古鸿影是典型的外貌协会,而且对武力和身份有特殊的眷念,你觉得阿旭和萧澈,她更喜欢谁?” 这是一个最简单的选择题。 任何人都会选高高在上的萧澈。 而在众人的眼中,阿旭不过是低如草芥。 “如果古鸿影没有中毒,那怎么可能会受制于人?”白羽分析的很有道理,“古鸿影不是普通的女人。” 古鸿影有武力,要对付流氓不可能手软。 倘若阿旭真的是中毒要强上,古鸿影肯定是会反抗的。 外面的侍卫在听到里面传来打斗声的时候,肯定是要冲进去的。 可外面的侍卫没有,因为他们没有听到打斗声,只是听到了男女之声。 他们都很尴尬。 古鸿影没有中毒,说不通。 “但王爷的的确确是说,公主的侍婢检查过公主,公主虽然舌苔赤红,但眼白没有发青,不是中毒的 迹象。” “那可有看过古鸿影的胸呢?” “怎么可能!”存安都摇摇头,“女儿家的胸怎么能够随便看。” 说这话的时候,存安都红了脸。 白羽却是不以为意,本来她就是大夫。 胸对于她来说,不过是躯体之上必不可少的部分,没有任何的邪念。 白镇棋看着淡定的白羽,心中都颇为惊叹。 这到底是什么有何种强大的心境,才能够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保持镇定,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不看胸,还是可以验血的。” “你打算取公主殿下的血?” “没有这个必要了。”白羽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就算现在取血,古鸿影也不会承认,只是觉得是萧澈在途中做了什么手脚,所以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将张三给找出来。” 白镇棋拍了下胸脯:“你放心,我一定能够将张三给绳之于法的。” “不,我们不是要将他绳之以法,是要请君入瓮。” 存安和白镇棋都将她给看着,不知道她在说什。 “我们时间不多。”白羽咬牙道,“只有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古鸿影心甘情愿地承认张三就是那个在背后陷害她的人,才行。” 而现在,他们只有三天的时间。 就算白羽采了古鸿影的血,告诉古鸿影,她是被人下药,才被人给强了的,她也不会接受,反而会说萧澈为了开脱,才弄了这么一出戏来。 眼下之际,唯有一条路可以走。 兵行险着。 “你打算如何?” “先确定谁是张三,但不能够让他起疑心。” “可万一,张三逃了呢?”存安提出了她一直都在担心的问题。 古鸿影出了这么大的事,张三如果真的是始作俑者,他肯定会害怕,会藏起来的。 “不会。”白羽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个人,胆子不小。” 敢在古鸿影的茶水里面下药的人,怎么可能胆小如鼠? 而且,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露面应该不是因为胆小,而是因为令牌不见了。 “张三是有预谋想要强奸古鸿影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白羽气定神闲地说出“强奸”两个字的时候,白镇棋的眼睛都瞪直了。 “哎呀!你在说些什么话!”白镇棋跺跺脚,“你是姑娘家,注意言行!” 身为长辈,是应该好好地教训下白羽了。 堂堂尚书府四小姐,未来的王妃,言行举止都十分粗鲁,完全不理会别人感受,真是不应该! 白羽定定地看着白镇棋:“我刚刚说错了什么吗?古鸿影是被人强奸的呀。” 白镇棋只觉得胸口有股热流涌动,直冲喉管,就差没一口老血喷出来了。 “三叔,把令牌给我。”白羽摊开手,巧笑嫣然,眉宇之间全都是深谋远虑。 白镇棋颤巍巍地从怀中取出令牌,有点儿担心:“你要做什么?” “造假。” 第471章 不舒服 第471章 不舒服 白羽拿到令牌之后和存安赶紧离开公主府,来到安全的位置之后,她才将令牌交给存安:“你立刻找一个活儿好的木工,仿制这块令牌,切记,一定要做成全新的。” “全新的不是就穿帮了吗?”存安提出了意见。 刚刚白羽交给她的令牌是一块棱角都被磨平了的陈旧木牌,要是做个全新的,一对比就会发现异样。 白羽讳莫如深地笑了笑:“我就是要让它一眼就能够看破。” 只有偷龙转凤,才能够让凶手露出狰狞的面目。 面对张三这种胆子大到敢打公主主意的混账,只有比他更胆大心细。 存安思前想后,都不知道白羽究竟在想什么,可白羽已经吩咐了她,自然她也不敢再说问、多说。 白羽又叮嘱了存安几件事,才和她分头行事。 存安心里还惦记着瞎萧澈的宅院,但这个情况来看,应该在短时间内都没法子看到咯。 白羽赶紧和萧澈汇合,然后在萧澈的带领之下来到他在帝都的宅院。 当白羽带着好奇来到宅院的时候,她却是咋舌:“就这座宅院?” 萧澈看着简单到不能够再简单的宅院,笑了笑:“怎么,和你想象的对不上号?” “不是和我想象的对不上好,是和存安想象的对不上号。”白羽掩嘴偷笑:“我可告诉你,你这般戏弄人是要挨打的。” “我可从未说过些什么。” 萧澈自己都觉得甚是纳闷,也不知道为何他当年在帝都求学时候心血来潮买了一处小院儿就在校尉们之间传开了。 在听到存安说十分想要来他这座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宅院里瞧瞧的时候,他都觉得奇怪。 “可你不说,人家却一直都认为你的宅院是豪华的。” “我像这么浪费的人?” 他也很纳闷。 虽然吃穿用的都是最好的,但不至于在帝都买一座行宫吧。 在别人的地盘,最简单的,就是最隐蔽的。 谁会想得到,就在距离菜市场不到五十步的小巷子里面,居然有一座属于赫北皇朝摄政王的宅院。 萧澈看着干净又简单的院子,这里不大,里里外外就只有三间卧室,一个会客厅以及厨房什么必备的房间,别说是比之齐北的宅院不如,就是连镇抚司好些小官儿的宅院都不如。 白羽将萧宁给安顿好了后,才仔细地看了一眼宅院,闹中取静,倒是个好地方。 外面还有菜市场,买菜做饭也不错。 “接下来你准备如何?”萧澈问道。 他素来都觉得白羽是个足智多谋的人,所以他才会胆大地设下三天期限。 这三天,应该足够她将凶手引出来。 “很简单呀,请君入瓮。” “凶手会答应?” “反正,这会儿凶手怕是想要回公主府。” 白羽这般一说,仰起头看着还站在屋顶上的北冥:“嘿!你还在房顶上面做什么!还嫌不够惹眼么?” 她有些着急,也有些气愤。 虽说一直以来北冥都担负着保护他们母子的责任,但现在,在唐门人虎视眈眈之下,北冥也应该是受保护的对象。 北冥跳下来,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就更是难看了。 “谷主……” “不必说这些了,以后你就在院子里面照顾宁儿。”白羽道,“没有我的吩咐,你不能够出去,当然,若是你发现了危险除外。” 她生怕下的这个指令让北冥死在这座宅院里面。 上一次,她就对北冥下来指令,后来北冥差点没被葛天给拆了。 想想都觉得后怕。 北冥点点头,表示收到指令。 白羽嘿嘿一笑,看向萧澈:“我已经吩咐了存安,做一个假的令牌,不过得劳烦你了。” “劳烦我做什么?” “你是住在驿馆的摄政王,你捡到公主府的令牌,还给人,应该合情合理的。” “你是说……。” 萧澈明白过来了,他挑眉:“你就这么确定,那个人还敢回驿馆附近去找令牌?” “他既然对公主起了歹心,尚未得手,现在只怕还不肯死心。”白羽抱着胳膊分析,“再说了,现在阿旭不是顶替了他侮辱公主的罪名,他还不想法子回公主府,只会让人觉得此事有蹊跷。” “所以,凶手一定会返回驿馆去找。” 萧澈还是比较佩服白羽的脑回路的,如此刁钻的想法都能够被想得到。 “我觉得,如果可能,那个叫张三的家伙还会对公主下毒手的。”白羽挑眉看向萧澈。 “那我可得让人守卫给弄的松懈一些。” 北冥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觉得好奇。 既然有凶手还想要对公主意图不轨,难道不应该好好地保护起来吗? 若是松懈了保护,岂不是给人可趁之机? 白羽露出深沉的笑容来:“你倒是明白我想要做什么。” “不过你有几分把握?” “五成。” 为了这五成,她可拼了。 萧澈无奈一笑:“为了就人,就算是一成把握也要去搏一搏。” 搏一搏也许还有升天,可如果坐以待毙,阿旭必定是死路一条。 “这件事的关键,还在于三叔那。” “他混进去了?” “我们都低估了他对阿旭的看重。” 白羽每提及一次阿旭,都忍不住看一眼北冥,她很是尴尬。 北冥被白羽用这种赤、裸裸的目光给看了好几回了,他忍不住往自己的身后看了过去。 他身后什么都没有呀。 “谷主,你是不舒服吗?” “额……” 白羽尴尬地摇摇头,这该怎么说呢? 难不成还要告诉北冥,阿旭其实叫唐北旭,是你的堂弟弟? 白羽又狠狠地摇摇头,绝对不可以! 倘若北冥知道阿旭是他们唐门的弟子,说不定还会衍生出劫狱的想法来。 那罪名可就大了。 白羽赶紧岔开话题:“是了,你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萧澈莫名其妙地指着自己:“你在问我?” 他现在还要做什么,自然是配合白羽按部就班。 这种事,一个人来操心就好,若是人多了,还会坏事。 他现在不担心任何人,就担心白镇棋。 那半吊子的人物,能够将公主府那边的摊子给照看好么? 也怪他,慢了一步,没有提前让存安去,反而被白镇棋给捷足先登了。 第472章 回来了 第472章 回来了 存安将已经做好了令牌交给白羽的时候,白羽将真的令牌交给萧澈:“用这个去给那个在驿馆外面找令牌的人。” 白羽看着另外一块新到不能再新的令牌笑道:“这块,你给三叔送过去,告诉他,无比在张三进府之后,换回来。” 存安根本听不懂白羽的言下之意,只是拿着那块假令牌道:“这一块,是要给三爷,并且要让三爷将令牌换回来的?” 白羽点点头:“不错,一定要告诉他,无比在张三进府之后,就换回来,否则他的麻烦也不小。” 存安应了一声,立刻出了驿馆。 白羽这个时候已经换好了男装,萧澈看着白羽:“你是打算住在这儿?” “为什么不?”白羽看着萧澈房门正对着的那个房间,虽说她是相信萧澈的,可对面的那个女人她才不会相信。 能够用到合huan散来迷惑男人的女子,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羽从容坐下,然后看着萧澈走出去。 萧澈走到门外,随意地将令牌交给门口的侍卫,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周围都能够听到:“你去问问公主身边的人,是否有人丢了令牌。” 驿馆门口的侍卫纳闷地看着这位赫北皇朝的摄政王,明明公主府的婢女都在里面照顾公主,怎么还要交给他们? 莫非真的和外面传言的一样,说是王爷和公主大婚在即,两人不能够见面? “是我的!” 莫名其妙的,从角落里面蹿出一个人来。 不是张三,又是何人。 他昨儿很快就醒了,不过在听到驿馆里面出事之后,就赶紧溜之大吉。 等到了公主府外面想要制造自己不在场证据的时候,却发现令牌不见了,可差点没有急死他,他寻了好几圈了,都不曾看到令牌。 现在后脑勺的伤口还疼着呢! 张三颤巍巍地跑过来,下意识地捂了下自己的后脑勺,脸上对着极其不正经的笑容:“这位官爷,令牌是小人的。” 萧澈随意地瞄了一眼张三,将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记在脑子里面后,桀骜地返回驿馆内。 侍卫看着张三:“哼,你说是就是了?” 他手里的这块令牌可是刻着公主府三个字,而且是刚刚摄政王亲手交给他的,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地交给另外的陌生人? 所以侍卫很认真负责地上下打量着张三:“说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据?” “公主可还在里面?” 张三一双耗子似得眼睛正在滴溜溜地转,他想要去见见公主,毕竟昨夜的事情他只是知道出了事,但不知道公主到底是不是和摄政王搞在了一起,如果是,他可就亏大发了,如果不是,他好像也是亏了! 不过弄清楚总是没错的。 侍卫哼了一声:“公主自然是在里面的。” “那你带着我去见公主,不就什么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公主府的人了吗?” “公主是什么身份,你说见就见?” 侍卫的尽忠职守让张三想要抓狂。 “那你说要如何?”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问问公主府的侍婢。” 侍卫哼了一声,公主府的下人不过也是个奴才。 昨儿可将他们折腾惨了,他们可不能够对公主冒火,但他们可以折腾公主府的下人。 张三气的直跺脚,这些人可真拧巴。 好一会儿,侍卫才带了个侍婢出来。 侍婢上下打量了一番张三,冷冷地说道:“你怎么会来这儿?” 昨夜公主交代了不少,其中一项就是要杀了张三。 至于为什么,她们都没有问,也不敢去问。 只觉得公主受辱的事情大抵和张三脱不了干系,所以现在侍婢对张三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状态。 张三贱兮兮地说道:“我掉了令牌,现在在侍卫小哥手里,我这不是来拿么?” “侍卫哥哥,你给他吧,的确是我们公主府的人。” 侍卫见状,随意地将令牌交给张三:“喏,下一次掉了,可就没有这般好说话了,公主府的令牌都是能够随便掉的吗?” 张三脸上赔笑,心里却是暗暗地骂道:他娘的,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谁在老子后面给了老子一棍子,现在都还疼,说不定就是这帮狗侍卫,这群挨千刀的,等老子飞黄腾达了,不将你们收归麾下洗茅房就怪了! “谢谢侍卫大哥。” 张三是典型的脸上微微笑,心里MMP,这种小肚鸡肠的男人也没有生的一副好皮囊。 他领了令牌走,侍婢赶紧回到房间。 “公主,奴婢已经按照您的意思,让张三回府了。”侍婢不放心地说道,“公主不是说要让人杀了张三吗,现在还要让他回府是做什么?” “你傻呀!在公主府内动手,比要在外面动手要容易些。”一直都在伺候公主的近身艾希说道。 “艾希,今夜,我要看到张三的人头。” 古鸿影的声音很是凉薄,她握紧了拳头。 只要将张三这个始作俑者给杀了,然后再将那个侵犯了她的人给杀了,不管萧澈愿不愿意,她只要一口咬死是和萧澈在一起共度春宵,就不信,以云帝国的压力,不能够让萧澈娶她。 这件事是因为萧澈而起,必须要萧澈负责! 古鸿影深吸了一口气:“王爷呢?” “王爷回来了。”艾希道,“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王爷还带回来了一个人。” “是不是个男人,小小巧巧的。”古鸿影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下身撕裂一般的疼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艾希看着古鸿影,声音也怯怯的:“是。” 古鸿影只觉得天旋地转。 苏溪! 苏溪你回来做什么! 那些杀手都是吃干饭的吗! “艾希!我买的那些杀手呢!”古鸿影近乎用咆哮的声音吼到。 艾希定了定神:“奴婢前天就同公主说过了,杀手组织来信,说是一路上都不曾见到一个和公主所描绘的小矮子出现,所以根本没法子完成任务。” 那个时候,古鸿影正沉浸在如何爬上萧澈床榻的事情,怎么可能在意。 可古鸿影也万万没有想到,苏溪会提前回来。 “父皇呢?” “应该在帝宫吧。” 艾希并不知道云帝到底如何了,这件事充其量知道真相的也不过五个人。 第473章 存安的意中人 第473章 存安的意中人 古鸿影的眼底涌出杀意:“艾希,告诉杀手组织,苏溪在驿馆!” 艾希看着古鸿影,有些怯怯的。 “你看着本公主做什么?” “公主殿下,刚刚侍卫来问过公主殿下什么时候离开,奴婢想着公主殿下尚未复原,所以就说公主殿下暂时还不会离开,可这屋子,好像就是那个小矮子的,现在那小矮子是搬到了王爷的那房间去,只怕不好动手。” 古鸿影的拳头握的更紧了。 她现在还不能够离开,她现在还要…… 她扭头,看着枕边的那个小药瓶,还有一点点的药水,她要得到萧澈! 古鸿影躺了下去:“那就等等,等王爷搬入本公主府邸之后,再杀那个小矮子。” 这个该死的男人! “啊切——” 白羽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萧澈暖心地为她披上外衣:“你这一直不停地打喷嚏,是不是着凉了?” “我觉得吧,可能是对面的人在说我。” 萧澈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紧闭着的房门:“她现在还有力气说你?” 白羽是没有看到过阿旭身上的淤青来着,否则肯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昨夜,两人应该是大战了一场。 所以当侍卫营的人来将证据什么都拿走后,萧澈立刻让人换了被褥,如果不是因为特殊原因,他连这房间都不愿意待。 想想昨夜这里的激战,空气之中似乎都还弥留着那样的味道。 真是……恶心。 白羽笑道:“真是委屈你了。” 想到昨夜这间屋子里面发生的事情,她就觉得实在是对不起萧澈,萧澈可是有严重的洁癖,现在居然让他一个有洁癖的大男人委屈地住在别人同床过的房间里面,还真的是为难。 萧澈用手支着下巴,换了个舒服随意的姿势:“那你准备如何报答我?” “欠着。” “你欠我多少了?” “你别得寸进尺了。”白羽撇开头。 萧澈握住她的手腕:“每次说到这个,你就避而不谈,我来告诉你,你欠我一千四百六十次。” “恩?” “你离开四年,我同你算四年。”萧澈一本正经地说道,“四年,每年三百六十五天,四年就是一千四百六十天,每天平均一次,就是一千四百六十次。你欠我的。” “什么鬼?” 萧澈意味深长地指着那张他不愿意去坐的床:“回安邑城之后,我有的是法子让你下不来床。” 白羽倏地就红了脸,原来一千四百六十次说的是这个! 床……事! “不成!哪有这么多!”白羽咬牙,“我,我怀宁儿还用了十个月!” “也就三百天,不能再多了。” “你变态的!”白羽脸红的快要滴血了,唇红齿白,说不出来的诱人。 萧澈呼吸稍显厚重,白羽嚯的一声站起身来,打断了萧澈脑子里面的旖旎画面。 她挣开萧澈的手,赶紧走到门口处,将大门再往外面打开了些,然后将四面的窗户全都给打开,十分冷静地说道:“看来我是低估了合、欢散的味道,这房间里面残留的空气都还有药性!” 本来他们的对话虽然有点儿让人想入非非,可萧澈绝对是一个又制止力的人,能忍人所不能忍,所以当她发现萧澈的呼吸厚重时,就意识到情况不对! 萧澈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大口地喝下,也是面红耳赤。 在这种情况下想那种事,的确不是他的风格。 他又不是种马! 白羽站在窗户前,感受着外面的新鲜空气:“那个,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萧澈将杯子给放下,这都是今天换上的新的。 白羽尴尬一笑,的确,这件事应该问她。 她刚刚就是随口提的,打算用来缓解下气氛来着。 “等存安吧。” 这边的话音刚刚落下,窗户外面就响起存安的声音:“白姑娘。” 白羽捂着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心脏处,被存安这么一下,心脏都好似漏跳了一拍。 她猛地回过神,深深地吸一口气:“存安,如何?” “我已经将所有的计划都告诉了三爷,应该没问题了。” 白羽看向萧澈:“我收回我刚刚的话,现在应该是要看三叔行不行了。” “爷,我可以去你的宅院瞧瞧吗?”存安是带着目的而来的。 她快去快回,为的就是早一点儿看到王爷的宅院。 那个在北哥、天哥口中最神秘的宅院。 白羽忍俊不禁:“你到底是为什么想要看萧澈的宅院?” “就是好奇。”存安想了想,“北哥的宅院都那般豪华了,我想,爷的宅院肯定不能比北哥差呀,我想……” “你想自己修个宅院,是在找蓝本。” “白姑娘!”存安见自己的小心思被人戳穿,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她的这个小心思可从未告诉过其他人。 她在安邑城一直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宅院,要么就是住在镇抚司的宿舍里面,要么就是住在王爷的府上,原本她是不打算嫁人,当一辈子的老姑婆,所以在住宿这方面就没有太过讲究。 但她现在…… “你对谁动心了?” “我……” “容我来猜猜……” “你别闹。”萧澈淡定地打断白羽的胡搅蛮缠,然后对存安道,“你去公主府看着白三爷,我不大放心他。” 白羽撅着嘴,这借口也太烂了吧! 真心护犊子! 存安赶紧溜之大吉,白羽转过身,一瞬不瞬地看着萧澈:“你是知道什么吗?” “你觉得我应该知道什么?” “你若是不知道存安的心上人是谁,你会这般轻飘飘地放人?” “为什么不?”萧澈站起身,只觉得头昏脑涨的,走到风口处,感受了下外面吹来的新鲜空气,做了个深呼吸之后才道:“存安想要买大房子,也许只是安全感。” “你就不允许人家有心上人?” “需要存安提供宅院的人,不配娶她。”萧澈的话略显冷冰。 但也是一个事实。 倘若在安邑城连一处像样的宅院都没有,那凭什么娶镇抚司的校尉大人? 白羽从窗户口看过去,还是那句老话。 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以存安的身份,夫婿的最佳人选也应该是比镇抚司校尉还要高的官员。 第474章 老父亲的心 第474章 老父亲的心 白羽转过头,莫名的看着萧澈:“倘若我,不是白尚书膝下四女,和你门不当户不对,你还会对我这般真心实意?” 萧澈凝视着白羽,好半晌又往她这边走了过来,于她比肩之后,毫不客气地说道:“本王要娶你,还需要旁人同意吗?” 白羽“噗嗤”一声乐开了花儿,还真是不要脸的男人。 “你和存安不同。”萧澈看着外面的院落,小巧的院子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但因为有外人的介入,而变得是在不舒服,浑身都不自在。 他是一个极其有领域感的人,莫名其妙地被古鸿影闯进来,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么将古鸿影撵走,要么他走。 从头到尾,他都打心里觉得,古鸿影不过是个路人甲乙丙丁。 但白羽不一样,虽说一开始,白羽只是作为大夫而进入他的生活,但他从不排斥、不抗拒白羽,甚至在某些时候,他想要看到白羽那样叽叽喳喳、上蹿下跳的模样,仿佛只有看到了她,他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才能够安定下来。 这是前所未有的。 这是他认定了的。 “你有我,可存安谁都没有。” “存安也有你呀,还有齐北,还有葛天……” “现在是有,可以后呢?”萧澈的话语并没有带着伤感的语气,但每一个字都显得伤感。 “存安是个孤儿,没有父兄,唯有我们几个,但我们都会成家立室,我有你,有宁儿,断然不可能在第一时间想到她,她是镇抚司的校尉,有自己处理事情的能力,但她也会嫁做人妇,届时婆媳之间,夫妻之间,都是你我所不能够干涉的。” 萧澈平时不言不语,不代表他看不通透。 他目光坦然:“我和阿北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成为存安的最后屏障,在大是大非为她保驾护航,但关键时候,未必我们可以第一时间到。” 这是他所担心的。 “倘若一个男人,连头顶的瓦片都不能够给存安,那这个男人拿来做什么?” “倘若存安喜欢呢?” “喜欢?”萧澈想了想,“倘若是真的喜欢,我给重金陪嫁又如何,但你能够保证,当一个男人不靠自己的双手打拼天下给妻子,反而是用娶妻来完成自己的平步青云和飞黄腾达,此后他还会珍惜自己的妻子吗?” 他迟迟不愿意让存安出嫁,就因为一直都在为存安物色一个好儿郎。 “像你这般的说法,岂不是存安要当一辈子的老姑婆了?” “钱财不是最重要的,人品贵重便足够。”萧澈负手而立,语气更是不屑。 “你刚刚又在说钱。” “你懂不懂什么叫钱不是万能,打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萧澈挑眉,他在心里已经对存安的未来夫婿有了一个大概的描绘。 白羽摇摇头:“你这样子,就像怪兽家长似得。” “我宁可存安现在恨我,也不愿意她以后受半分委屈,她是我一手教出来的。” “那你不如娶了呗!” 白羽哼了一声,语气之中带着酸酸的味道。 “瞎说什么呢!”萧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白羽,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这也不许,那也不让的,不如娶了存安。” “阿羽,我在最后警告你一次。”萧澈索性转过身,钳住白羽的下颚,语气森然:“我要娶的人,唯有你,你再给我塞其他女人过来,看我不好好地折腾你!” 这还是四年来,他第一次这般生气地看着她。 她近在咫尺,完全能够 感受到萧澈眼底涌出来的火光,那是滔天怒火。 白羽赶紧求饶:“我这不是胡言乱语么,疼,疼!” 萧澈松开手,轻轻地抚着她的下颚:“以后不许乱说话,你什么都可以说,唯独不可以将我让出去,不可以说让我另娶他人的话,我会生气。” 就像孩子那般的言辞,但从萧澈嘴巴里面说出来,不免庄重了许多。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抱住萧澈,将头枕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坚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萧澈,我知道我不该说这些,但你对存安,是不是管的太多了?你不如放手,让存安自己去选,她有自己的想法,会好好地生活下去的。” 萧澈搂着白羽:“好。” 白羽正高兴来着,却听到萧澈后面的那一句话: “以后我让阿北和阿天看着。” 白羽仰起头,这还真的是赤、裸裸的一颗老父亲心呀! “对了,你和存安那么好,有没有听到她说意中人是谁?” “我哪儿知道?”白羽松开抱着萧澈的手,没好气地翻个巨大的白眼:“也是刚刚我才发现存安的小心思的,你们这些大老爷们也不关心关心人家。” “我关心你都来不及,还关心他们?” 萧澈背过身去,冷冷地继续补充:“你当我这般空闲么?” 他能够挤出来的时间全都给白羽了,其他人的事情,他能够看到的就管,看不到的,还怎么管? 白羽哼了一声,语气不善地说道:“呵呵,真是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 白羽气的又是直跳脚。 她恶狠狠地看着萧澈,看着他用骨节分明的手端起茶壶,还带着温热气息的茶水从茶壶里面倒出来,一点点地装满杯子。 还别说,这画面,还挺上眼的。 萧澈端着茶杯过来,拉起白羽的手,让她冰凉的指尖轻轻地触碰到茶杯之后,才将茶杯放在她的手里面,然后又用自己宽厚的手掌将白羽的手给包裹起来:“你的手,炎夏都还是这般冰凉,等回安邑城后,让御医来替你瞧瞧。” “不必瞧了,我就是御医。” “医者不自医,听话。” 白羽嘴角弯弯,露出脸颊之上醉人的梨涡。 “你必须得长寿,钦天监说我,可是有九十岁的高寿,你若是短了,我上哪儿去找你?” “你才短命!” 每一次萧澈总是能够气的她跺脚,但每一次萧澈又能够成功地将她哄回来。 这个男人,脾性还不是一星半点儿的不好。 可…… 她真的是命数不长。 白羽叹了口气,感受着茶杯的温暖:“萧澈,倘若我真的先你走一步呢?” 第475章 借人 第475章 借人 白羽认真的问话,让萧澈不悦地皱起眉:“我记得,这个问题,你问过很多次了,不管你以后再问多少次,我都会告诉你,不允许。” “萧澈,倘若天都要收走我这条命呢?” 不是医者不自医,是医者太清楚自己的身体毛病,根本束手无策。 明明知道没有多少性命了,却要强迫自己努力地活下去,为的只是不能够让在意自己的人伤心。 可她还真的不知道,原来她已经问过很多次了。 原来潜意识里面,她真的怕有朝一日,她会身不由己地离开。 “那我就和天斗,反正,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萧澈从来都是一个认死理的人,不放弃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不会放弃。 白羽握紧了拳头,上天入地下黄泉,那萧宁怎么办? 她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了。 到了傍晚时分,存安终于是带来了好消息。 存安悄无声息地来到房间的时候,两人正在对弈。 本来白羽对棋是一窍不通的,可萧澈喜欢,他很喜欢运筹帷幄的感觉,所以在离开的四年里面,每每想起萧澈的时候,总是会让老谷主教她下棋。四年之中,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恨意,和所有的其他感情全都融入了棋局之中。 她会在下棋的时候发脾气,让苏溢清都觉得莫名其妙。 久而久之,在药王谷就很少人和她下棋了,她棋品很不好,到最后也就只有两个对手,一个是被骂的狗血淋头还孜孜不倦的苏溢清,一个是不管怎么骂都岿然不动的北冥。 一个鬼先生,一个鬼将军,成了白羽吐槽的垃圾桶。 “爷,白姑娘,三爷办妥了。”存安想起刚刚差一点儿在对换令牌的时候被发现的紧张感觉就忍不住颤抖了下。 白羽点点头:“接下来,就看你了。” 她手中捏着一枚白棋,落下一子,笑盈盈地看着萧澈。 萧澈执黑子,笑的意气风发,刚刚落下,便是大局已定。 白羽看着满盘皆落索,撇了撇嘴:“反正也下不赢了,不多不少,输六个子。” 萧澈点点头,一旁的存安却是惊呼:“白姑娘真是高手!爷的棋艺那么高超,上一次杀的镇国公片甲不留,镇国公可是输了十多个子给爷呢!” 白姑娘可真是厉害的角色,看来棋艺比镇国公还要强。 白羽讳莫如深地看着萧澈,从下棋开始就一路让着她,让到不多不少刚刚六个子。 萧澈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下棋考验的不仅仅是耐心,还有布局。 比如遇上白羽这等棋品不好的人,绝对不能够赢太多,否则会造成夫妻之间的不和睦,所以适当地赢一些就好了,但遇上像镇国公楚江那样的老顽固,一定要往死里面赢,杀的他片甲不留才好。 他喜欢在棋局,在战局上有绝对的掌控权。 萧澈走出房间,然后径自往对面走过去。 存安看着自家爷的背影,忍不住道:“白姑娘就这般放心,让爷送羊入虎口?” “他不从,难不成古鸿影还能将他吃了?” 只要萧澈是清醒的,古鸿影就绝对没法子将萧澈如何。 再说了,倘若萧澈不清醒了,古鸿影也是没法子的。 这个男人,警觉性超乎常人。 在白羽和存安的注视之下,萧澈已经敲了门,进去了。 屏风之中还有细细碎碎的抽泣声,这倒不是装出来的。 古鸿影昨儿半夜醒过来,发现有人还趴在她身上的时候,本来是很高兴的,可当她害羞地喊了一声“王爷”之后,才是真正的天翻地覆。 她原本计划是失身给萧澈的,可现在连丢给了谁都不知道,现在想想,是在是委屈。 “公主。” “王爷……呜呜呜……” 古鸿影吸了吸鼻子,颇为楚楚可怜。 她现在浑身都是淤青,而且因为药性的原因,下身还有些感觉,所以一直都躺在床上,不敢挪动。 可现在看到了萧澈,只是想要…… 她眼角的余光落到了枕边的小药瓶身上,要打铁趁热吗? “公主,此番本王来这儿,是来和公主商量一件事的。” “王爷不必赔罪了,此事也……” “公主误会了。”萧澈扬起高傲的头颅,“本王来,是想要麻烦公主殿下借个婢女给本王囊。” 古鸿影脸色十分难看,她明明是在驿馆出事的,萧澈来这儿不是来赔罪的,还是要来找她借人,还真的是没心没肺。 可谁让她喜欢呢! 萧澈道:“本王猜想,公主应该很想知道,为何自己也中了合、欢散的毒吧?” 在萧澈提及合、欢散的时候,古鸿影的身子忍不住颤了颤,的的确确,她很好奇。 虽说在前不久萧澈来过一次询问过合、欢散的问题,但她的样子并不像中毒,所以她没有放在心上。 可刚刚一觉醒来的时候,她回忆起昨夜的种种。 她和那个陌生男人在床笫之间做的那些事,哪里是正常的。 明明在她眼睛里面的,和她欢、好的男人就是萧澈,怎么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另外一个人。 仔细一想,那不是中了毒是什么! 可谁会大胆地向她下毒呢! 古鸿影感觉浑身都是冰冰凉的,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有羞愧,也有悲愤。 倘若将向她下毒的人给抓出来之后,她一定要对此人处以极刑,以泄心头之恨! “你知道?” “暂时还不知道,不过需要公主配合。” “倘若本公主不配合呢?” “那公主就一辈子都不知道到底是谁陷害了你。” 萧澈的话很果断,也很干脆,让人根本无法抗拒。 古鸿影只觉得心头凉凉的,她张了张嘴巴,这个时候若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只怕会惹来萧澈的嫌弃。 暂时还是不要提了。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她再来想法子。 古鸿影将枕边的小药瓶往枕头下面挪了挪,然后才叹了口气:“既然王爷说的如此直白,那本公主也将告诉王爷一句话,本公主希望,此事保密,王爷可能够做到?” “一切按照公主的意思来办。” 古鸿影点点头,然后看向艾希:“你去吧。” 艾希是她最信任的侍婢了,这一次由艾希去,应该错不了。 第476章 上钩 第476章 上钩 等萧澈将艾希带走之后,另外一个侍婢却是费解地问道:“公主殿下,就这么轻易地将艾希姑娘借出去吗?” 古鸿影又躺了下去,她看着头顶上的幔帐,笑的诡异:“艾希去,最好了。” 只要萧澈等人将凶手给抓到,那么艾希这个隐藏的武者,绝对能够出其不意地要了那个混蛋的性命。 接下来,死无对证,那么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 那个侮辱了她千金之躯的人,必死无疑。 到那个时候,所有的人证物证,甚至犯人都死了,这一切都可以当没有发生过。 以血来清洗她昨夜受的罪孽。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后,她再找个机会和萧澈好好地把酒言欢。 想到此事的时候,古鸿影的手忍不住往枕头下摸了摸,摸了那个小药瓶,才放心地睡了过去。 折腾的太久了,她身子很乏。 而另外一边,白镇棋正在厨房里面和厨娘等人闲聊,旁敲侧击地问了不少关于张三的事情,正在兴头上,外面却是传来猫叫。 厨娘不悦地皱起眉:“咱们府上什么时候养猫了,公主殿下最不喜欢的就是猫了。” 古鸿影素来讨厌那种毛茸茸的动物,最讨厌的就是猫。 白镇棋笑呵呵地站起身,搓了搓手:“我去瞧瞧,说不定是哪儿来的野猫呢!” “可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 厨娘对白镇棋走出去的挺拔身姿颇为欣赏。 虽说年纪是大了些,不过这脾性却是比某些人好的多,一点儿架子都没有。 白镇棋快步走出厨房,走到猫叫的源头处——假山后面。 “爷说差不多了,你这边准备好了没?” “我立刻去通知厨房。” 存安点了下头:“我一会儿就在公主的卧室里面,可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白镇棋“诶”了一声,然后朝厨房小跑过去。 “厨娘!不好了……不对,不对……是好了,哎呀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白镇棋装傻充愣地小跑到厨娘的身边,厨娘将一把瓜子壳都丢下:“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呢?” “刚刚我收到风,说公主要回来了,就在路上了。” 厨娘一惊,看着灶头里面的冷冷清清:“哎呀,这可怎么办,我连火都没生!” 这个厨房不是大厨房,只是公主的小灶,负责的只有公主的饮食,所以规格算是比较高的。 白镇棋赶紧道:“那我去大厨房找些燃了的炭火过来。” “快去快去!” 厨娘一边说,一边开始干活儿。 要是公主一会儿回来还没有最喜欢的莲子羹吃,可就惨了。 公主是个武者,每天的消耗很大,最喜欢的就是糖分足的食物,每天返回公主府的时候,必须要喝一碗莲子羹才算。 白镇棋快步朝大厨房跑过去,火急火燎地说道:“快,你们谁借点儿柴火给我?” “你是哪个院儿的,这般脸生?”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张三。 他在没有得到令牌之前,就是个杂役,此前在小厨房混吃混喝被发现了之后,就到大厨房来混吃混喝,嘴巴也不算干净。 白镇棋见张三走过来,赶紧做出惆怅的表情:“厨娘说公主回来了,要喝莲子羹,让我赶紧来借火,我们小厨房那边,可没有生火!” 张三一听是公主的饮食,内心又打起了坏主意,他斜眉挑屎了一番白镇棋:“原来你是小厨房的杂役,厨娘是怎么搞的,居然没有生火?” “我也不知道,大概都以为公主殿下会在驿馆多住些日子,谁会想得到?” “公主殿下可有传什么话来?”张三多嘴地问道。 白镇棋想了想:“没有多说什么,传话的人我也不曾见过。” 张三点点头,然后从灶头里面取出烧的正红的碳,然后道:“我和你一起去。” 白镇棋求之不得:“那麻烦了。” 张三没有多说,神色凝重地夹起火红的碳就往小厨房那边走。 厨娘见张三亲自过来,语气也不大好:“哟!什么时候吧张大忙人给请过来了,白三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够劳烦张大忙人干活儿呢!说不定人家一会儿去公主殿下面前告你一状呢!” “厨娘,你还是歇口气做莲子羹吧。” 张三抱着胳膊,就在一旁看着。 厨娘不耐烦地皱起眉:“怎么,你现在还要监工么?我这个小厨房,可容不得你这尊大佛。” “我还就是要看着,免得你在公主的饮食之中放其他的东西。” “贼喊捉贼吧,我看你是想要在我这小厨房找好处呢!” 见两人就要打起来,白镇棋赶紧道:“不是说公主殿下快要回来了吗,厨娘时间不多了!” 厨娘握着锅铲的手狠狠地收紧,然后又随意地将锅铲一丢:“你看吧,看不死你!” 她将莲子、百合、薏仁这些按着比例放到炖盅里面,然后将炖盅都放到热水里面,才将锅盖给盖好。 “你就在这儿看着吧!” 厨娘说着就往外面走,走出了厨房之后,又转头看着白镇棋:“白三,这儿空气污浊的很,还不跟我出来。” 白镇棋心中暗暗拍手称快:“诶!” 正愁没有借口出来呢! 白镇棋果断地跟着厨娘走出来,然后又觉得不放心:“厨娘,你这样将公主殿下的吃食放在厨房真的好吗?” 厨娘挑眉:“有什么不好的,那个家伙,还不是拜高踩低的,他也不敢做出什么伤害公主的事情来,顶多就是偷喝几口,我又不是第一次抓到他了。” “厨娘这么讨厌他,你怎么不抓贼抓在场呢?” “得饶人处且饶人。”厨娘拿出随身的瓜子,磕了起来:“说到底他也是个孤儿,不就偷吃几口好东西,也无妨。哪个做下人的,不偷吃东西?就是我,在给公主做吃的时候,也要偷几口来吃。” 主子们吃的东西都是顶好的,有些甚至他们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不过既然下了锅,熟了,自然掌勺的人就要吃第一口。 没有人看到就好。 在外头也有一阵了,厨娘道:“差不多时间了,去看看炖好了没。” 白镇棋正打算将厨娘给拉住,却是看到潜伏在角落的存安轻轻地冲他点了下头。 鱼儿已经上钩了。 第477章 无耻 第477章 无耻 公主府的东厢,一树参天梨花正在不合时宜地怒放,看起来颇为诡异。 昏黄的灯光从窗户外面透出来,显得温婉。 张三端着热乎乎的莲子羹走进东厢院门,时不时地都要看一眼面前的托盘,嘴角勾出奇怪的笑容。 他走到公主房间门口,正打算推门进去,一只纤细的胳膊却是将他给揽住:“做什么?” 声音分外严厉,丝毫不将他放在眼中。 张三看着门口一身素色衣裳的女子,不由得皱起眉来:“小姐姐怎么这般面生?” “你个大男人,端的什么过来?” “是小厨房让我端过来的。”张三并不介怀刚刚女子所问的话,赶紧唯唯诺诺地说道:“今儿个厨娘还在为公主殿下做其他的吃食,所以不得空,才差了我来。” 女子眉梢一挑,嘴角勾起得逞的弧度,不慢不紧地挪开瘦小的身子,让开路:“进去吧。公主在小憩,你将东西放下就好了。” 张三一听到公主在小憩的时候,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当当一副穷心未尽,色心又起。 张三进了公主的房间后,赶紧将手中的托盘给放下,又快步走到房间门口,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公主怕凉,这莲子羹放久了不好吃,我叫她起身。” 女子不以为意,哼了一声。 张三果断地将房间门给关上,眼底尽是狡黠。 嘚瑟什么,等我将公主弄到手了,看怎么收拾你们这外面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张三猥琐地搓了搓手掌,还是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在桌上放着的莲子羹,还是得让公主喝下这东西,他才有得手的机会。 否则,公主可是武者,要强上,他未必行。 想到此处,张三走到桌前,将莲子羹给端起来。 隔着炖盅,莲子羹散发出无比诱人的香甜。 “公主,您要的莲子羹来了。” 屏风之后,淡淡地传来梦呓的声音,小小的,糯糯的,一个音节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张三走到屏风之后,公主的床榻是放下了帐帘的,厚重的帐帘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有一只白皙的胳膊不规矩地从帐帘之下露出来,更是勾魂。 他又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大步上前。 将莲子羹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后,张三正打算掀开帐帘,可目光却定定地落在那只白皙的胳膊之上,光洁的很呢! “公主?” 色心已起的张三呼吸都厚重起来,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只看起来就像一介白藕那般无瑕的胳膊,可当指尖快要接触到胳膊的时候,他又赶紧回过神来,猛地将手给缩回来。 他很谨慎。 “公主。” 张三鼓足了勇气再次喊了一声,帐帘之中的人好似坐了起来,那只露在外面的胳膊都缩了回去。 “恩?” “莲子羹快要冷了。” 张三看着还在冒着热气的莲子羹,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八道着:“我为公主将莲子羹倒出来,可好?” “恩。” 得到了公主的允许,张三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赶紧将下了不少料的莲子羹给倒出来,然后双手奉上:“公主可要下床来吃?” “不必。” 从帐帘之中伸出两只手来,将莲子羹端了进去。 张三正纳闷,这公主好生奇怪,怎么在床上吃东西。 里面的人将空碗给递了出来,张三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心里更是兴奋了,就差没有扑上去抱住公主了。 不过他在等。 等时间。 他手里的药并不多,要立刻发作是不可能的,距离发作只怕还需要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他是绝对不能够离开的。 但不离开,恐怕会引起人的怀疑。 “公主殿下,昨夜可有将摄政王给……嘿嘿。” 张三自作聪明地说道,眼底也涌现出一股子狡黠。 对赫北皇朝的摄政王下药,这件事也足够他威胁公主一辈子了。 反正他知道,自己怎么样也比不上那位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容貌、身份、权势,什么都比不上,但他却可以要挟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可是对那位摄政王情有独钟呢! 张三咳嗽了下:“不知道昨夜公主殿下可睡的安好?” “恩?” “公主殿下不必同我来这些假的虚的,我们都是实在人不是吗?”张三已经足够按捺自己的心情,“昨天,小的可是跑遍了全城,才在那个神秘人手里买到合欢散的,公主殿下对王爷下药的事情,也不愿意传出去吧?” “你想如何?” 帐帘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 张三微微皱起眉来,公主的声音怎么变了? 哦,兴许只是因为药力快要发作,而刻意地压制自己吧。 想到这儿,张三的色心就更甚了,身子缓缓地往床榻跟前挪动。 “殿下,奴才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难道你就不愿为奴才做些什么吗?” 张三解开自己的腰带,一副饥渴难耐的模样:“奴才知道公主殿下有权有势,更是有钱,但是公主殿下不要忘记了,是奴才亲手将你送上摄政王的床榻的,如果不是奴才给你合欢散,你如何能够得逞?” “要知道,那可是尊贵的摄政王呀!而且,您不是说,摄政王身边不仅仅有未婚妻,更有那个小矮子男人么?连弯了的男人都被您给吃掉了,您难道不给奴才奖励么?” 张三说着就要去扯帐帘,但帐帘里面好似被人用力地给拽紧了,张三根本没法子得手。 张三仍恬不知耻地说道:“昨夜要不是奴才被人打晕了,今儿个一早躺在您身边的人就应该是奴才呀!奴才对您的爱恋,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那什么摄政王,不过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奴才一定会让公主殿下舒舒服服的!” 张三说着就更是用力地去扯帐帘,就在帐帘快要被扯破的时候,屏风之后却是传来一声低沉而极具威严的声音: “无耻!” 第478章 讲条件 第478章 讲条件 房门大打开,侍卫鱼贯而入。 紧接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外面缓缓而入。 内侍总管高亢的声音倏地响起来: “帝君驾到——” 张三吓得双腿哆嗦,扑通一声就跪到在地上。 帝君怎么来了? 刚刚他说的话,帝君可全都听到了。 慌乱的张三强迫着自己努力地冷静下来,目光四处乱看,迫切地想要找到借口。 帝君若是听到他刚刚所说的,肯定是要杀了他! 他…… 他不想死! 他的目光仓惶之间,落到了床榻前的柜子上,登时有了主意。 云帝气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公主府的下人都是內侍这边精挑细选的,不过因为其他的原因,或多或少地会有正常的男人在府上当差,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千金之躯,居然被人给惦记着,而且还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惦记! “来人呀!” 云帝才刚刚醒过来,不过在听到公主出事的消息之后,他再也坐不住了,来府上原本是看望的,可没想到居然听到这般混账的话! “将此等下流、无耻之徒,拖出去!斩!” 云帝气的浑身发抖,说话的时候,气息都有些紊乱,要不是极力克制,只怕要一口老血喷出来。 内侍总管距离他颇近,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愤怒,连呼吸都屏住了。 “帝君!帝君!”张三吓得脸色发青,他往后一仰,死死地抓住床榻的雕花栏杆,眼底涌出心狠手辣来:“帝君!奴才有话要说!” “你留着同阎王说!” 云帝是真的气急了,恨不得现在就将张三碎尸万段! “帝君!你若不听奴才所言,必定会后悔的!”张三死死地抓住栏杆,不让侍卫将他给拖走。 侍卫们的力气都很大,死死地拽着他。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你出句声呀!说你要奴才!说你现在急不可耐!” “混账!” 张三的混账话,让内侍总管都听不下去了。 但又觉得张三话里有话,生怕做出什么对公主不利的事情来。 更奇怪的是,公主殿下现在都不曾从床榻里面出来,莫非是…… 出事了!? 内侍总管气息也不顺畅了:“帝君,不如听听这该死的奴才还有什么话要说。” 云帝咬牙切齿:“说!” 张三松了一口气,得到了喘息了机会,他仰起头来:“还请帝君将这些侍卫都给撵出去。” 他现在是有谈条件的资本! 云帝眯起眼睛来,眼底杀气大盛,这种小瘪三,亲自杀了还嫌脏了自己的手! “全都退下。” 侍卫领命,一贯而出。 云帝冷声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公主现在中毒了。”张三十分有把握地说道,“目前来说,除了我这个奴才可以解,帝君根本没有法子。” “传御医!” “帝君,若您不想公主身败名裂,奴才劝您最好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 在云帝的话音刚刚落下,内侍总管正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张三抢先一步说道。 “公主中的并不是什么烈性毒药,而是……” 张三神神秘秘地扫了一眼床上挂着的厚重帐帘,“合、欢散。” “畜生!” 云帝气的眼睛都发红,现在恨不得将张三剥皮抽筋。 居然敢对他的女儿,云帝国的公主做出这等下贱的事情! 云帝颤巍巍地就想往前走,可刚刚要走到床榻跟前的时候,张三却挑衅似得道:“帝君当真是想要看看公主药性发作的样子吗?” “你!” 内侍总管都狠狠地咬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已经感觉到了云帝的武力在酝酿。 张三有恃无恐地站起身来,他在床榻边儿坐下:“倘若云帝想要看,那……” 说着,他的手已经放在了帐帘之上。 “张三!你敢!” 内侍总管生怕张三当真将帐帘给掀开。 合、欢散是什么药,就算他这个被阉割了的假男人真太监都知道,那种药,是专门用作于男女之事的,倘若公主真的服药,并且药力发作了,现在只怕已经将自己剥光光了。 如此赤条条的,怎么可以让帝君看到! “奴才不过贱命一条,有什么不敢的。” “你到底想要如何?” 张三放开拉着帐帘的手,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是在是欠揍。 “并不想要什么,只是想要公主给奴才一个名分。” “你一个贱奴还有脸要名分?”内侍总管愤愤地说道。 张三无所谓地耸耸肩:“贱或不贱,并不是你我说了算。” 最起码,他还有几分男人的尊严。 内侍总管算什么? 是皇宫里面的大官儿又如何,还不是一只哈巴狗,一个阉人! 张三内心是很鄙视内侍总管的。 “我贱还是公主贱,那都是见仁见智的。” “你!” “总管大人,恕奴才这个贱奴不懂事,现在这种情况,奴才觉得,倘若你们不答应奴才所提的要求,只怕事情会闹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说,你想要如何。” 终于,云帝忍不住了。 这种贱人,应该彻底下地狱的。 张三笑了笑:“公主殿下一直都倾心摄政王,但奴才不懂摄政王有什么好的,不过是多了一副好皮囊,有了个好身份,论起其他的,只怕还比不上奴才。奴才要的不多,只是求能够长留在公主殿下身边。公主的驸马爷仅此一个,奴才也不会去抢,要的也只是有一座属于奴才的大宅院,以及……黄金万两。” “好大的口气!” 内侍总管不满地呵斥道。 还真的是敢说呢! 在帝都一座宅院,还要黄金万两,这不是送钱给白眼狼么? 看张三这副样子,公主府只怕也没有亏待他,但他居然能够恬不知耻地说出这些话,真的是太过恶心了! “无所谓呀,反正现在也不是奴才丢脸。” 张三的手有意无意地去掀帐帘,幸好帐帘很是厚重,所以站在外面的人还是看不到里面到底如何了。 不过就在张三的手很欠揍地再掀帐帘的时候,忽然一只白皙的手却是从帐帘里面探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张三一愣,但又随意地一笑:“瞧,两位,公主等不及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那只白皙的手,声音更是无耻:“乖,一会儿我就来。” 手的主人抖了三抖。 第479章 得寸进尺 第479章 得寸进尺 内侍总管控制住心里的洪荒之力,压制住想要冲上去将张三给拍死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你真的……” “不怕告诉你们,倘若昨夜不是有人在背后袭击我,不是因为我这边收到的消息错了,摄政王居然在驿馆,现在我早就和公主殿下成了秦、晋之好。” 事已至此,他也懒得再去瞒着掖着了。 反正就算说出了真相,在场的人也不敢将他如何。 握住张三胳膊的手因为激动而加重了力度,张三也感觉到了,他并不觉得奇怪,反而十分怡然自得地继续摸着那只手:“放心吧,殿下,我会好好地疼你的。” “本王用得着你疼?” 阴恻恻的声音从帐帘之中传出来的时候,在帐帘之外的三个人的脸色都起了变化。 张三的脸从震惊到惊骇,然后以最快地速度掀开帐帘,下巴都快要掉到了地上。 他转身就想要跑,可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榻之上的萧澈正不咸不淡地抓着他的胳膊,让他根本没法子跑。 “王爷?” 内侍总管因为激动,扶着云帝的手都加重了力度。 云帝有些吃痛,但现在的内心无比的激动。 这么说…… 公主没事? 张三的气息混乱着,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呼吸都显得急促:“你,你……” “本王的手,好摸吗?” 萧澈下了床,一把将他给拽起来再丢在地上。 而紧接着,床榻之上的另外一人也下了床,不是白羽又是谁。 白羽掩嘴轻笑,刚刚在床上她可是一个光明正大的旁观者,就在一旁坐着,看着萧澈的脸色由黑变白,再由白变青,周而复始,忍无可忍。 着实牺牲大了。 张三紧张地喘着粗气,怎么会这样? “来人呀!” 云帝声如洪钟:“将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拉出去千刀万剐!” 居然敢威胁他! 居然敢威胁他! 侍卫一涌而进,外面的艾希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从一开始,她就只是负责在门口做一个奴婢该做的事,摄政王明明说有件事需要她帮忙的,怎么还不叫她? 外面的风,还有些冷呢! “帝君。” 侍卫刚刚想拉着张三出去千刀万剐,萧澈的声音却是冰冷的传来。 萧澈的声音有一种魔力,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停止了动作,甚至连张三都屏住了呼吸。 “我们是不是该好好地算算这笔糊涂账?” 云帝正在气头上,他看着萧澈:“你将本座引来,就是看这么一出大戏的?” 萧澈嫌弃地用手帕擦了刚刚被张三摸过的手背,他的手骨节分明,匀称非常,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女子的手。 难怪张三会以为是公主因为急不可耐而抓住了他。 萧澈不否认:“本王让帝君前来,不过是将此事给弄个清楚明白,公主既然出了这种大事,不清不楚地要杀人,也要杀个罪魁祸首不是,哪里能够让替罪羔羊来受过?帝君深明大义,本王想帝君应该知道怎么做。” “你打算如何?” “本王要的也很简单。” 云帝眯起眼睛,刚刚张三说很简单的时候,提的要求根本是狮子大开口,现在换了萧澈,只怕还有更厉害的。 萧澈不慢不紧地说道:“本王要的,只有一件事,赦免那个糊涂蛋。” 他说的糊涂蛋,自然是阿旭。 “到底,也是他玷污了公主。”内侍总管在一旁小声地说道。 怎么可能让赫北皇朝的在云帝国撒野。 就算是错的,也要错到底。 “哦?”萧澈眉梢一挑,“不知道本王刚刚有没有耳背,这个男人说,公主殿下本来是打算将那种见不得人的药给本王吃的,二位可有听到?” 内侍总管面红耳赤,罪魁祸首应该是…… 公主殿下。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呀! 棋差一招,最后就落得如此结局,代价也太大了。 云帝捏着拳头:“那糊涂蛋虽然是代罪羔羊,不过到底是他玷污了公主。” “是吗?” “你别太过分。” “是云帝国过分,还是我们赫北皇朝过分?” 萧澈的声音冰冷异常,前所未有的不退让。 云帝皱起眉:“王爷,你别忘了,现在你还在帝都。” “帝君,你也别忘了,本王现在是赫北皇朝出使云帝国的使臣,倘若本王有什么三长两短,或者本王带来的人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都不会善罢甘休。” 云帝眼底涌出凶光,可萧澈的气息一点儿都不散,反而越来越强。 甚至让云帝自己都感受到了压迫感。 在那么多属下面前,云帝绝对不能够自己往后退。 内侍总管看出了云帝的为难,在这种情况下,退是必然的,可必须要退的好看。 “王爷,那位玷污了公主的糊涂蛋虽然是被人陷害的,但您也不能够说他是无意识的。” “我可以证实,他是在无意识之间做出玷污公主的举动。” 一直都没有出声的白羽,掷地有声地说道:“我的助手曾经在第一时间检查过阿旭的身子,发现他眼白泛青,舌苔赤红,以及下身坚挺,这全都是中了合、欢散的症状,换一句话说,阿旭是被人下药了,至于他为何被人下药,那就得问问公主了。” 倘若哪一日不是因为阿旭回来,萧澈要为他接风洗尘,说不定喝下那杯有问题的茶水的人就是萧澈了。 中了合、欢散…… 古鸿影根本不值得同情。 白羽眼底没有一星半点的同情,唯有冷冰冰的神色, 内侍总管看向白羽,本来还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来着,可见白羽一脸的冰冷,心知也是不好惹的主儿,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不管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总归是犯下了这等弥天大祸,不如小惩大诫?” 云帝一听,赶紧找台阶下:“好!就杖责五十,即日起,撵出云帝国!” 白羽暗暗地拍手称快,只要阿旭一离开,那不就是北冥和阿旭不会再见面,那北冥的身份,阿旭也不会知道。 这样可真是皆大欢喜了。 “帝君,这笔账还得再算算。” 萧澈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所有人都知道,云帝已经是退了好一大步了,摄政王不可能还要得寸进尺吧? 第480章 爱·恨 第480章 爱·恨 白羽紧张兮兮地看着萧澈,阿旭离开云帝国是最好的结局了,还有什么要求。 “使臣大人的事情,本王记得,公主殿下好像已经和帝君说个清楚了,对吧?” 萧澈的声音淡淡的,却在暗暗地和云帝较劲。 使臣的事情一日不解决,云帝国就一日都有借口来挑衅赫北皇朝。 虽说云帝国是一块肥肉,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云帝知道萧澈在做什么打算,他清了清嗓子:“这件事,本座知道该如何处置,就凭苏大人救治本座,将本座从阎王府拉回来,也应该功过相抵了。” 言下之意再明确不过了。 白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一次因为阿旭的事情还解决了一个超级大炸弹。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云帝朝侍卫递了个眼色,示意侍卫赶紧将张三给拉出去,他真的不想再看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张三了。 拖了那么就都没有拖出去,真是一群蠢货! “等等。” 萧澈风轻云淡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无异于是又将所有人的心脏全都给提起来了。 云帝很不耐烦地说道:“萧澈,本座是给足了你面子了。” “多谢帝君,不过在此之前,本王需要某些人留下点东西。” 萧澈话音刚刚落下,只听到一声“铮”,那是兵器出鞘的声音,然后又是一声“嗤啦”的声音,那是刀剑入皮肉的声音,最后又是一声“铮”,那是兵器入鞘的声音。 所有的声音都在一线之间,几乎同时发生。 而当时间静止了片刻后,一声惨叫才猛烈的发出来。 所有人都往声源处看过去,却是一片血腥。 张三的双手被齐齐砍断,一双手掌正躺在他的面前,而他手掌的断裂处十分整齐,根本是一刀看下,而且居然是张三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足以看出动手的人身手有多快。 云帝看向萧澈,要不是萧澈脚边的衣袍还在飘动,只怕连他都看不出来。 萧澈的身手,可是极其了得! “拖下去!” 云帝转过身,一醒来就要让他看着这些下流、血腥的画面,是在让人厌恶。 萧澈搂着白羽的肩头,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从容不迫地走出房门。 “王爷?” 艾希往里面瞅了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刚刚帝君在里面,她都不敢进去。 萧澈淡漠地说道:“没事了,你可以回去告诉公主,事情都妥了,她若想要回府就让侍卫营的人去接,倘若不想,就在驿馆住着吧。” 艾希莫名其妙,是让她来做什么的? 不是王爷亲自请公主殿下让她来帮忙的吗? 难道就是帮忙站在这门口喝西北风的吗? 在艾希还没有回过神的来时候,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将她飘远的思绪给扯回来,可当她定睛一看的时候,却是差点没有吓晕。 张三……被人活活地砍断了手,两处被砍断的地方就像泉涌一般,不断地往外面冒着血,一路而行,在月光之下的青石板上,分外刺眼。 艾希还是很莫名其妙,公主让她回来,是打算除掉张三的,可现在…… 人没有除掉,还被侍卫营的人给带走了,这是几个意思? 艾希看着萧澈和白羽越来越远的身影,心中涌出一股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不行!得告诉公主殿下! 艾希打定了注意就往驿馆那边而去,她跑的气喘吁吁的。 “公主!公主不好了!” 事情太过紧急,艾希都来不及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惊扰了古鸿影的美梦。 古鸿影坐起身来,正想要发火痛骂艾希一顿,可刚刚起身的时候动作太大,扯到了下面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公主!张三被侍卫营的人抓了!” 古鸿影皱起眉:“怎么会这样?萧澈呢?” 艾希摇摇头:“和那位苏大人走。” 古鸿影看向旁边的侍婢,侍婢赶紧摇摇头:“并没有看到王爷和苏大人回来。” 艾希更是觉得莫名其妙了:“王爷他们走了很久了。” 就算她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的过王爷呀,除非…… 王爷根本没有打算回来。 艾希回忆起刚刚萧澈说的那几句话,心头一阵寒凉:“糟了!公主!” “什么糟了,你赶紧说!” “刚刚王爷让我给您带话。” “什么话?” “王爷说,事情都妥了,您若想要回府就让侍卫营的人去接,倘若不想,就在驿馆住着。” 古鸿影觉得十分诧异,这不像萧澈来借人时候的风格呀。 她看着艾希:“萧澈到底让你去做什么的?” 艾希也觉得奇怪:“根本没有事,王爷就让我站在门口,就像寻常时候那般。” “糟了!” 古鸿影咬牙切齿:“中计了!” 她看向另外一个侍婢:“你现在立刻去侍卫营,那个今天被侍卫营抓走的男人,去瞧瞧那个被抓走的男人是死是说,若还是活着的,就让他们连夜做掉。” 古鸿影的眼底涌出杀意来:萧澈,就算你有足够的心机来救人,但本公主绝对不会让你如愿。 那个侵犯了她的男人,绝对不要想活着离开云帝国! 等那侍婢走后,古鸿影才问艾希:“你将今夜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同本公主说。” 她要知道,萧澈到底是如何化解这场危机的。 明明她都计划好了,可到头来怎么又是一场空! 最重要的是,萧澈对她竟然一点儿同情都没有。 都到这个时候了,就算是同情,就算是可怜,那也是感情呀! 艾希赶紧将事情都告诉古鸿影,她并没有身临其境,只是刚刚在离开公主府的时候抓着在场的侍卫问了些,所以也并不是全都知道。 可当她将事情来龙去脉都说过之后,古鸿影的脸惨白惨白的。 这下子,她丢脸可丢大发了。 虽然中间还有一串空挡,但她可以想象的到,张三那副嘴脸,也可以想象的到,父皇是多么生气。 古鸿影痛苦地闭上眼睛,同时也在暗暗地发誓:萧澈,你不让我好过,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这一次,她真的是被萧澈摆了一道。 原以为萧澈当真是真心实意地借艾希去帮忙,所以她才会交代艾希那些事情,只是没有想到,萧澈来借艾希,只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其实她才是萧澈局中的那只鳖! 好一个瓮中捉鳖! 第481章 断血契 第481章 断血契 “听你们这么说,倒是精彩呢!”白镇棋已经从公主府出来了,此刻正在宅院里面端着一杯热茶等着阿旭的回来,“不过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要去惊动公主,还要借人呢?” “借人不过是一个借口,免得古鸿影提前对阿旭起杀意,而且张三那种性格的人,要是没有古鸿影的侍婢在外面,他会相信古鸿影回来了吗?” 白羽也是捧着热茶,看着外面还黑漆漆的苍穹。 今夜就是在和时间赛跑。 艾希回了驿馆肯定是会同古鸿影说这些,而古鸿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 古鸿影会杀人。 而他们必须要赶在古鸿影动手之前,将阿旭给救出来,并且送他离开。 萧澈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下自己的手背,眼底慢慢的嫌弃。 白羽将他这等小动作全数看在眼中,不慢不紧地走到他身边,举止从容地握住萧澈的手,再这么看下去,就怕他一个恼怒将自己的手给砍了。 想想刚刚萧澈已经很生气被张三摸,还要隐忍、克制,是在是觉得……有点儿可爱呢! 萧澈气鼓鼓地看着白羽,白羽笑的花枝乱颤:“我不嫌弃你。” “还说。” 要不是他不愿意她被人动手动脚,怎么可能在一瞬间伸一只手出去。 宁可自己被占便宜,也绝对不能够让白羽占便宜。 哼! 白羽眼底满满都是暖意,她知道萧澈做这些全都是为了她,心里自然是暖意盎然的。 这一夜是在是难熬。 因为唐门的关系,北冥是不能够出去的,所以去救阿旭的责任就全都落在了存安的身上。 萧澈倒是对存安充满了信心,不过白羽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直到天边闪现出一朵绝美的烟火后,白羽那颗悬起的心脏总算是放下了。 “终于可是睡个好觉了。” 白羽伸了个懒腰,一宿未睡还真的是折腾人。 萧澈摸了摸她的脑袋:“去吧,一会儿我就不安生了。” 古鸿影没有杀到阿旭,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一会儿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白羽点点头:“只要出了帝都应该都是安全的,只求一路上平安了。” 天高皇帝远,出了帝都,就算古鸿影想要做什么,也没有在帝都那般方便,所以存安和阿旭相对来说是安全的,只要一路往不周关去,凭借存安的身份,要离开云帝国也是一件极其简单地事情。 在不周关,有属于官府人员的专属通道。 “存安在,没问题的。” 萧澈对手下人都十分信任,就算存安是个姑娘家,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到底是从小训练起来的人,到底是镇抚司的校尉。 不比其他男人差半分。 白羽打了个哈欠,然后转头看向灯火处的北冥,叹了口气,又不放心地看向萧澈:“唐门的那群人怎么办?” 虽说已经将阿旭给打发走了,这一次机缘巧合,处理的悄无声息,不过还有一大堆麻烦要处理。 “谷主,唐门的人,我自己处理。” 北冥缓缓地走过来,他已经在这儿憋屈了一整天,从白天到夜晚,根本就没法子出门,就困在这个小旮旯之中。 存安还是个姑娘家,都能够肩负起重担,虽说他是已死之人,但总归是个男人,啊不,是个男鬼,可也应该冲在最前面,为女人挡风遮雨。 这是最起码的觉悟。 现在明明是他自己的事情,却还要白羽费心,北冥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他的脸沉的厉害,比死白都还要可怕。 在黑夜之中更是恐怖。 鬼吓人,怕也不过如此了。 “你能够怎么处理?”白羽反问,“是要跟着他们回唐门,入土为安吗?” 北冥看着白羽,忽然跪下:“谷主,北冥自知能够在世间存在至今,全都是托了谷主的福,可现在既然躲不掉的来了,北冥想要回唐门好好地瞧瞧,最后再看一眼唐门,最后再看一眼亲人,入土为安,也未尝不可。” 白羽浑身都在颤抖。 “北冥,你想好了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 北冥从头到尾都没有用“活着”,而仅仅是用“存在”,他从不认为自己有新的生命,反而是当这不过一场儿戏。 当年,她可是耗损了不少心血才将北冥复活的。 虽然个中有她自私的念头,但后来,这几年,她和北冥相处的很好。 比亲人都还要亲。 但她从不知道,原来在北冥心中在,这样“活着”不过是一种累赘。 白羽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想再说什么,只是在等着北冥的答案。 北冥抬起头来,眼底的死白十分恐怖,可在这个时候,白羽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的恐怖,唯独只有空洞。 或者,北冥说的不错,他的存在不过是一场儿戏。 他从来都孤寂。 生前孤寂,死后也是孤寂的。 北冥刚刚要开口,白羽却闭上眼睛:“我知道,你走吧。” 其实很多话不用北冥说出口的,她能够感受的到,她一直都能够感受到北冥心底的那丝悲凉,那一种由心底用起来 悲凉,是任何阳光、暖炉都无法融化的寒冷。 北冥保持着仰头的姿势,他看着白羽,眼底是一片煞白。 仿佛是下了最后的决心,白羽缓缓地睁开眼睛,同时也从手环里面取出一把柳叶刀来,她看着自己的指尖,犹豫了许久才终于用柳叶刀割破了手指。 指尖的血,宛如一滴娇艳的红宝石落入北冥的左眼。 眼球之中的煞白缓缓地变作殷红,看起来更是可怖了。 白羽声音略微哽咽:“我现在没法子彻底断了和你的血契,只能够用血压制住你的尸气,等你入土为安之后,我们的血契应该就会自己断了罢。” 结契她知道,可断契她不曾学过,也不愿意去学。 能够结下血契是一种缘分,要断血契,那是离别。 “谷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当初也是因为一时冲动,为了洗脱溢清的嫌疑才自私地将你复活,却从未问过你,愿不愿意以这种状态存在在世间上,是我的错。” 白羽忍住内心的酸楚,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北冥,我知道你是重情重义的人,可你要知道,唐门的人,不都是像你这般,你的单纯,很可能是你最致命的痛脚。” 第482章 断舍离 第482章 断舍离 白羽忍着眼眶里面的晶莹液体,不让那些不安分的东西滑落下来。 就算是断舍离,她也要体体面面,开开心心。 北冥这么多年,唯一的心愿就是回唐门,现在他要去,难道他还要拦着吗? “北冥,”白羽大步往前走了过去,将自己藏在黑暗之中,“你走吧。” 她终于是忍不住,就算再怎么忍着心中的酸楚,再怎么忍着不眨眼睛,那些不安分的液体还是从眼眶之中滚落。 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单单落泪,她都能够感受到北冥内心的挣扎,还别说她如果哭出声。 她知道,北冥是个极其单纯的人,所以她不愿意让北冥为难。 北冥的夙愿,就会回到唐门,和亲人一一告别。 而现在,能够重返唐门,躺回祖坟,也许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 好半天,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头,她浑身一震,猛地转过头,却终于是忍不住哭出来了。 她扑到男人的怀中,放声大哭。 她怎么还能够胡思乱想,北冥是毫无温度的,刚刚那只放在她肩头的手,如此温暖。 “他离开,对于你来说,也是好事。” 萧澈的声音淡淡的。 他看着北冥离开,心里也莫名地涌出一丝失落。 但这种局面却是他一早就像要谋划的。 北冥到底是一只行尸,跟在白羽身边,迟早是要将白羽盍族遗孤的身份暴露出来。 就是现在已经有人盯上她了,不过好在知道的人不多,他还可以慢慢地将云楠给找出来解决掉。 可倘若北冥再跟着,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发现北冥身份的人会越来越多了。 萧澈拍着白羽的背脊,没有再说一句话。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迟早都是要走到这一步的。 白羽哭的累了,也倦了,也就安静了。 萧澈将白羽打横抱起来,幽幽地叹了口气,再看向屋顶,那个不舍的身影尚在。 断舍离,不仅仅是人舍不得,行尸也会舍不得。 北冥正打算下来,萧澈却是厉眼一瞪:“做你自己想做的,放过你,放过她。” 犹疑的脚步,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北冥垂下头,看着自己惨白的双手,毫无温度,他存在的意义也就只有杀戮和鲜血。 他在这个世间上得不到任何东西,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以及无穷无尽的孤寂。 他不老不死不灭,而他身边的人,会老会死,世间不长还好,时间一长,他会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他。 他更会受不得了的。 北冥心中有酸楚,可他脸上的肌肉根本无法表达出这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最终也只有悻悻地转过身,淹没在黑暗之中。 清晨第一缕阳光落下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萧宁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北冥,可他找来找去,北冥没有找到,却是在娘亲的房间里面找到一只奇怪的小蛇。 他蹲下身,和那条三个脑袋的小蛇对视了许久。 “娘亲的房间怎么会冒出这么一个稀奇古怪的小怪物呢?” 三头巨灵蛇猛地一惊,三只眼睛瞪的大大的,你才小怪物,你全家都是小怪物。 萧宁往前面挪了一小步,见那小怪物没有动,然后又壮着胆子再往前一大步。 现在距离小怪物也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你会咬我吗?” 萧宁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三个脑袋的蛇,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这三个脑袋,不知道用来炖汤会是什么味道呢? “北冥!” 床榻之上传来一声梦呓,嚯的一声,白羽从床上翻身下来。 她眼睛肿的像核桃似得,酸酸涩涩的很难受。 萧宁和三头巨灵蛇保持着对峙的姿态双双将她给看着。 两个生物,五只眼睛,怪瘆人的。 白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你,起那么早?” 两个生物都点了点头 。 萧宁皱起眉来:“我娘亲是在问我,不是问你,小怪物。” 三头巨灵蛇十分恼火,三个脑袋同时都鼓起了腮帮子,片刻之后就酝酿出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白羽心中一惊,连鞋袜都来不及穿,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三头巨灵蛇的身子,直接将它给提了起来:“诶诶诶,一言不合就发飙?” 三头巨灵蛇委屈巴巴地看着白羽,三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好似眨眼之间就要落下眼泪那般。 “你别哭,我昨夜才哭过,现在眼睛难受的很。” 三头巨灵蛇好似听懂了一半,吐了吐信子,眼睛又弯弯地眯起来。 萧宁见状,伸出短短胖胖的小手:“娘亲,娘亲,给我,我要玩。” 三头巨灵蛇如临大敌,这小屁孩将它当成什么来着? 玩? 它是玩偶吗? 诶诶诶……为什么身子在下降…… 诶诶诶……为什么距离小屁孩越来越近…… 诶诶诶……不要呀! 挣扎无果之后,三头巨灵蛇被塞入了萧宁的怀中。 白羽打了个哈欠,转身又回到床上,就像个教书先生那般一本正经地说道:“呐,小怪物,你不许乱咬人,乱喷火,反正只要我一觉起来发现你做了什么坏事,我就把你炖了,做蛇羹。” 三头巨灵蛇瑟瑟发抖。 好可怕! 一言不合就要被人炖了做蛇羹! “你不听话就要把你做成蛇羹,嘻嘻,三个脑袋,可能味道不一样呢!” 萧宁正嘚瑟着,却听到床榻之上幽幽地传来宛如地狱那般的声音: “宁儿,若你敢欺负小怪物,娘亲也不乏你别的,就罚你跪着默写娘亲书房里面的医书吧。” 萧宁的脸色黑到不能再黑。 娘亲书房的医书……那么多! 还要跪着默写!简直是收买人命! 萧宁气呼呼地,可看着白羽躺着的身子,也知道根本没法子再抗辩三分,娘亲大过天,娘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大不了就和小怪物好好地相处吧。 他看着同样委屈巴巴的小怪物,两人五只眼睛对视了下,怎么都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呢? “小怪物,你饿吗?” 三头巨灵蛇狠狠地点点头,真的很饿,但是…… 劳资不是小怪物! 萧宁带着三头巨灵蛇果断地走出白羽的房间,外面阳光正好呢,只可惜好似差了点什么。 哦,是了,北冥呢? 第483章 魔鬼 第483章 魔鬼 帝宫之中,树荫之下尚且还凉快着,可中间被晒的滚烫的石板散发出暖暖的热气,在冬天自然是无比舒坦的,可现在正值炎夏。 “公主,您慢点儿。” 艾希心疼地扶着古鸿影。 自从今儿个一早知道围捕计划落空之后,公主殿下就布下了天罗地网都要将摄政王给找出来,这才刚收到风,说摄政王来了帝宫,就不顾自己的身子尚未复原,气冲冲地就来了。 “慢!就是因为你们手脚慢了些,才让那个混蛋逃走了!” 古鸿影恨得牙痒痒,明明她已经第一时间下了命令,可到最后还是任由人逃了,甚至连人家的面儿都不曾看到。 真是养了一群废物。 萧澈的手段果真厉害,总是能够先她一步想出法子来收拾残局。 这样的人,倘若不能够收为己用,留着也是祸害。 可对付萧澈,她自知不够分量。 带着怒意冲冲,古鸿影来到了长信宫。 内侍总管瞧她过来,赶紧迎上来:“哎哟!我的小殿下,怎么就不在府上多休息几日?” “还休息呢?”古鸿影哼了一声,“再休息下去,只怕父皇将我给卖了,我都不知道!” “哎哟!小殿下说的什么话,帝君如此疼爱小殿下怎么舍得将小殿下卖了?” “那昨天为何侍卫营抓的犯人居然被人救走了?” “有这等事?”内侍总管一脸懵逼地看着古鸿影。 古鸿影懒得和内侍总管纠缠:“萧澈呢?” 内侍总管看向长信宫宫门:“王爷还在里面和帝君……诶诶诶……殿下!” 不顾内侍总管的劝阻,古鸿影强势地闯入长信宫。 宫殿之中,两个大男人齐刷刷地将她给看着。 古鸿影气势如虹:“萧澈!你凭什么将人给放走了!” 内侍总管可怜兮兮地走了进来:“帝君……” “你先下去。” 内侍总管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 云帝不悦地皱起眉:“你又在发什么疯?” 他才刚刚醒过来,这个女儿就给他找了这么多的事情来处理,他现在还一肚子的火气。 要不是因为古鸿影的娘亲死的早,自己又对她疏于管教,让她的性子越发的偏激,弄成现在这副样子,想想到底是自己有点儿责任。 不过这也是心里所想,他身为云帝国帝君自然不能够表达出来。 “帝君,有人昨夜私自将犯人给劫走了。” 古鸿影意有所指地看着萧澈。 萧澈却是一脸的风轻云淡,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关他的事一样。 古鸿影恨得牙痒痒,萧澈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真是想有朝一日能够将萧澈狠狠地踩在脚下! 虽然这个想法很渺茫。 云帝看向萧澈;“可有此事?” “哦,是吗?”萧澈自然是不会承认的,他目光极其淡定地看着古鸿影,“公主殿下的消息可真是灵通,本王还不知道呢。” “萧澈,你别在这儿装疯卖傻的,我知道是你。” “证据呢?”萧澈伸出手,脸上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公主殿下,本王劝你不要乱扣帽子,否则你担不起。” “你!”古鸿影咬着红唇,想着自己此前所遭受的,就忍不住喘着粗气。 她双手握成了拳头,眼睛眯起来,充满了威慑力:“萧澈,我就不信你没有弱点。” 萧澈哼了一声:“公主殿下,恕本王直言,就算本王将弱点告诉你,你也不一定能够让本王甘愿臣服。” “好!我现在就去杀了苏溪!” 古鸿影武力急速猛涨,她愤怒极了,头脑也不清楚了。 要杀一个不是武者的苏溪,根本是易如反掌! 萧澈不屑地说道:“公主殿下真的打算去杀苏溪吗?” 他着重了“苏溪”二字,眼底一片高深莫测。 云帝在听到“苏溪”二字的时候,神情暗淡了三分。 果然萧澈步步为营,处处都掌握了先机。 “怎么,你心疼了?”古鸿影好似一个得了糖果儿吃的孩子似得,骄傲地仰起头来:“到底我还是找到了你的软肋,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那个贱男人。” 萧澈无所谓地耸耸肩:“倘若公主殿下真的打算杀苏溪的话,请公主殿下自便吧。” “恩?”古鸿影莫名其妙地看着萧澈,最后目光落到了云帝身上,“父皇……” “苏溪死了。”云帝逼不得已地说道,“就在昨夜。” 他颇为无奈,他怎么会知道萧澈今儿个一早就来找他。 早知道就不该听苏溢清的话,答应那个女人一件事,结果对方要求的不是其他事情,居然是让他这个一国之君说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言。 的确是无伤大雅,但这个谎言对自己的女儿却是极其不公平。 可金口玉言,哪有朝令夕改的。 “他,死了?”古鸿影不可置信地看着云帝,“父皇,你别是骗我吧?” 昨天不都还好好的吗? 云帝被古鸿影质疑,本来是应该高兴的,终于自己女儿的智商在线了。 前天把自己坑到了另外一个男人手里,已经够丢脸了,再不长长记性可就真的是个蠢货了。 可现在,高兴归高兴,就算女儿猜测到了,但他身为一国之君,既然已经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是断然不能够反口的。 他沉下脸来:“本座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这里写的清清楚楚。” 云帝手一丢,折子啪嗒一声落在桌上。 古鸿影赶紧上前去将折子翻来看,折子上也没有着重说什么,就是昨夜有人劫狱,然后失败了,劫匪慌不择路,闯入了小巷子,把刚刚路过的赫北皇朝使臣吏目苏溪给劫持了,然后一不小心就将人给杀了。 她将折子丢在桌子上:“不可能的,昨天还好好的!” “苏溪死了,你不高兴?”萧澈冷笑,女人呀,果然是奇怪的生物。 古鸿影咬牙切齿,如果是在前天之前听到这个消息,她只怕要高兴地飞起来。 可现在,萧澈明摆着就是在和她作对了,唯一能够掣肘萧澈的弱点却在昨夜死了,这般巧合? “是你杀了他?”古鸿影大胆地猜测道:“是你杀了他!” “何以见得?” “你知道我会对付你,所以就算对自己喜欢的男人也痛下杀手!萧澈,你是魔鬼!” 第484章 不了解 第484章 不了解 萧澈全然不理会古鸿影的控诉,淡然地看着云帝:“帝君,记得你答应本王的事情,贵国使臣在赫北皇朝的土地之上被谋害,我国使臣也在贵国土地上被谋害,此事便扯平了。” 云帝早就被气的青筋暴起,但又不敢戳穿萧澈的谎言。 他一言九鼎,断然不能够朝令夕改。 苏溪一死,那位白姑娘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在萧澈的身边了,可怜了他的女儿。 可往回想想,却是没有人将他们逼入如此绝地。 云帝冷漠地说道:“王爷可还有其他的事情,若没有了,本座不送。” 萧澈从容地转过身,走出房门。 古鸿影气的差点灭有跳起来:“父皇!” 她冲到云帝的面前,因为激动而表情狰狞:“父皇怎么能够让这个魔鬼离开!是他杀了苏溪呀!” 云帝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着实觉得脑仁都在疼痛:“你能不能消停一些?” 要不是因为古鸿影的胡作非为,怎么可能走到今时今日。 古鸿影愣了片刻:“父皇,您……您说什么?” 明明就是萧澈的错,怎么到头来被人责怪的人却是她? 云帝摆摆手:“你出去吧,本座真的累了。” 萧澈的事情早些了结的好,最好能够在今天之内,将萧澈给撵走,再也不要见到这个瘟神。 初初来到云帝国就搅得天翻地覆,也不知道是不是命中带煞。 古鸿影不依不饶:“父皇,这是在咱们云帝国的地盘,岂能让萧澈这个魔鬼自出自如?女儿还有一计,一定能够……” “够了!” 云帝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古鸿影:“你走到今时今日还不知道悔改吗?” 就没有一点儿的悔过之心吗? 要不是因为处了前天夜里那件丑事,他们云帝国怎么可能被动到这个地步。 居然还在大言不惭。 古鸿影莫名其妙地看着云帝:“父皇,不是您让女儿去强上的吗?下药也是您教女儿的。” 她真的觉得无法接受,明明从一开始她是准备认命了,但却是父皇和内侍总管你一言我一句地劝说她,甚至内侍总管还亲自带着她去城门处看萧澈和苏溪的依依别离,这才让她心中生出嫉妒,才决定要将那件原本不忍直视的事情给做到底。 可现在,父皇却说出这般话语,她怎么就错了? 云帝更是头疼,的的确确是他和内侍总管想出这一招的,可明明这一招就失败了,怎么还能够用呢? 再说了,萧澈是什么人,单枪匹马的,如何能敌。 就算真的如了他们的意愿,古鸿影和萧澈之间当真是生米做成熟饭,可那个时候他尚未苏醒,命悬一线,凭古鸿影的一己之力,如何能够逼的萧澈娶她? 这个女儿,难道真的是不知道如何变通吗? 云帝不想再和古鸿影多说什么废话,还是摆摆手:“你出去吧。” “父皇……” “来人呀!” 云帝是在是顶不住了,声音之中带着深深的嫌弃:“将公主送出去!” 最是无情帝王家。 眼下,古鸿影这颗棋子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她唯一的身份,就是他的女儿,到时候好好地嫁人,好好地相夫教子就好了。 至于朝政之上,再无她的用武之地。 内侍总管进来的时候,里面气氛很是诡异,气压也低到了谷底。 他正要说话,却听到古鸿影清冷的声音传来: “不必了,我会自己走。” 她有自己的尊严,会自己离开。 这个地方,原本她就不愿意来。 古鸿影倔强地走到门口,看着外面被暖风吹的左右摇摆的花草,冷冷一笑:“父皇,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入宫了,鸿影在这儿有一句话要送与父皇。” 仿佛是下了好大的决心那般,古鸿影深吸了一口气:“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红、粉骷髅,白骨皮肉!” 话音刚刚落下,古鸿影的身子便是冲出了长信宫门。 后面一片死寂。 她深知自己的父皇是什么角色。 在那位高高在上的云帝眼中,除了昆仑和云帝国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的。 他后宫佳丽三千,他乐此不疲,为的不过是繁衍后代,生儿育女。 儿女的作用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联姻,稳定朝局。 这样的手段,作为一个帝君是理所应当的,可这样的手段,放在一个父亲身上,就是万万不可的! 古鸿影心力交瘁那般,恍恍惚惚地走到宫门口,回头看看这座巍峨的宫殿。 她,格格不入。 “公主。” 宫门之外早就有人在等着她了。 艾希看着古鸿影落寞的身影走出来,不免拔高了自己的声音。 好在古鸿影还是听到了她的呼唤,默默地抬起头来,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那般走出宫门。 这里,和她之间,再没有任何瓜葛。 原以为心里不会有任何感觉,毕竟在这座巍峨宫殿之中,存在在她记忆之中的,只有那些可怖。 但现在,她的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今日走出来,他朝就回不去了。 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公主,在云帝的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就像弃子一样。 古鸿影走到艾希的面前,失魂落魄。 艾希猛地抓住古鸿影的胳膊:“公主!你怎么了?” 刚刚是他们一起进宫的,可到了长信宫,她不便再进去,所以就提前出来等候了,哪知再见公主的时候,却是这副样子。 公主不是去找摄政王算账的吗? 算账怎么会算的自己失魂落魄。 刚刚摄政王走的时候,还春风得意呢! 艾希气的牙痒痒:“不是摄政王又欺负您了?” “我是不是自讨苦吃?” 好半天,古鸿影才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惊得艾希的嘴巴都合不上。 什么时候,公主都会如此多愁善感了? 艾希摇摇头:“公主,不管是出了什么事,您还是云帝国的公主,就算现在……” 说到这儿的时候,艾希顿了顿,她努力地挤出一丝笑意:“公主永远都是公主,永远都不是那些小贱人能够比肩的,时间能够冲淡一切,等所有事情都安定下来,公主一定可以再和王爷……” “我发现,我并不了解萧澈。” 第485章 土包子 第485章 土包子 古鸿影看着前方一眼看不到头的街道,这是帝都最宏伟的一条街。 “他杀了苏溪。” 她目光都显得涣散:“一个男人,居然杀了所爱之人,你不觉得这个男人很可怕吗?” 艾希点点头,是挺可怕的。 “他为了不让我抓住他 的痛脚,对苏溪居然也下的去手。” 古鸿影其实并不讨厌苏溪,只是一直以来他的目光都在萧澈身上,萧澈万分耀眼,她已经看不见其他人了。并且,她会不自觉地吃苏溪的醋,就像苏溪抢了萧澈那般。 可现在想想,萧澈又有什么值得她去争去抢呢? 除了那副好看的皮囊,除了那尊贵的身份,除了那权倾朝野的势力…… 还有什么呢? 他杀人如麻,阴晴不定,根本是阎王在世,这样的人,为何她还要傻傻地将自己给搭进去? 古鸿影有些释怀了。 她忽然觉得前方的街道变得又宽又大,所有的阴霾都在这个时候变得不值得一提。 只要此身再不见到萧澈,或许她能够从这场变故之中走出来。 古鸿影天真地想着。 “艾希,咱们回去吧。” 她真的有些累了。 — 傍晚,小宅院内,白羽终于是睡了一个饱觉,从软软的床榻之中爬起来的时候,小怪物和萧宁都不在房间里面。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皱起眉来,这两小只哪儿去了? 等她穿好衣裳,走出房间的时候,院中却是鸡飞狗跳。 小怪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大了一些,站起来,身子居然能够有她那么高。 而萧宁此刻正骑在小怪物的身上,撵着一只可怜兮兮的野猫儿上蹿下跳的。 “宁儿!” 白羽呵斥道,因为刚刚睡醒,所以声音也带着浓厚的鼻音。 萧宁赶紧拽住小怪物,两小只目光都万分诚恳地将白羽给看着。 “怎么回事!”白羽走到小怪物身边,戳了戳还是依旧冰冷的表面,还是一条蛇呀,冷血的嘛! 萧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就玩着玩着,小怪物就变大了。” 他从三头巨灵蛇身上跳下来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 白羽回想起那一天那个奇怪的大叔说的话,三头巨灵蛇莫非还真的是一只灵兽? 不过这灵兽…… 咦? 白羽平视的目光哪里还有三头巨灵蛇的踪迹,再定睛一看,脚边上,那只小怪物正眼巴巴地将她给望着。 哦哟! 还可以忽大忽小来着! 白羽蹲下身,一把将三头巨灵蛇给拽起来:“你可以自由变化大小?” 三头巨灵蛇诚恳地摇摇头。 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感觉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不受控制了。 白羽又将狐疑的目光看向萧宁:“你们刚刚怎么玩的,它怎么会变大?” 萧宁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我刚刚说它是小怪物,长的磕碜,然后用小石子打它,它就扑上来要咬我,然后我就说要将它炖蛇羹,这个时候野猫就出来了,小怪物忽然就变大了。” “关野猫的事?” 白羽的目光将三头巨灵蛇锁定了,后者还是诚恳地摇摇头。 它不是否定,只是不知道。 “你手里的是什么?” 深沉的声音从院儿的另外一边传来,白羽吓得赶紧将小怪物往身后一藏,尴尬地咧嘴一笑:“没,没呀。” 萧澈大步流星,走了过来,一把拽住白羽的胳膊。 当他目光落在三头巨灵蛇身上的时候,眼睛里面涌出来的寒意都可以将白羽手中的三头巨灵蛇给冰封了。 三头巨灵蛇颤了颤,好冷! “你从哪儿带回来的?” “东方华泽。”白羽老老实实地说道,“它好像叫,三头巨灵蛇,是一种灵兽吧?” 她并不确定,只是道听途说。 萧澈脸皮子抽了抽,刚刚走了一个行尸,现在又来一个小怪物。 看来他的未婚妻本事还挺大的。 萧澈清了清嗓子:“这东西,你准备带着?” “爹!带着!要带着!” 萧宁赶紧从白羽手里抢过三头巨灵蛇,然后将凉悠悠的三头巨灵蛇给揣在怀里,一股透心凉。 玩了一整天,大家都是好朋友了,怎么能够说散就散呢? 萧澈蹲下身,目光从萧宁怀中的三头巨灵蛇身上挪开,他握住萧宁的肩膀:“为什么要带着?” “这是小伙伴。” “你们认识多久了?” “一天了。” “一天就可以成为小伙伴,你不怕它咬你?” 萧宁想了想,果断地摇摇头:“不怕,小怪物不会咬人的,不信爹您瞧瞧。” 说着萧宁赶紧将三头巨灵蛇给拽出来,然后当着萧澈的面儿耍起了双节棍,差点没有将三头巨灵蛇给甩晕乎了。 三头巨灵蛇就差没有仰天长啸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呀! 好歹人家还是一只稀有的灵兽! 虐待动物呀! 白羽的嘴角抽了抽:“宁儿,你悠着点。” 她都替三头巨灵蛇头晕,要是她被人这般甩过去甩过来的,一个头就要两个大了,现在三头巨灵蛇……怕是有六个大头了。 萧宁嘿嘿一笑,赶紧将三头巨灵蛇给抱在怀中:“爹,你信我了吗?” “信倒是信了,这东西不咬人,但来路不明。” “娘刚刚说过了,这东西来自东方华泽。” 三头巨灵蛇撑着晕乎乎的脑袋狠狠地点了下头,差点没有当场吐出来。 东方华泽! 是东方华泽! 懂不!土包子! 萧澈眯起眼睛来,他看着那只卷缩在萧宁怀中的三头巨灵蛇,隐隐觉得不对劲。 怎么感觉,这长了三个脑袋的东西正在暗暗地骂他来着? “你就让宁儿养着呗,反正北冥走了,他也无聊。” 以前都有北冥陪在萧宁身边的,现在北冥走了之后,萧宁连个说话的人没有了。 萧澈背过身去:“我说过不让它留下吗?”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表态的好吧,他只是觉得十分奇怪,白羽到底是什么体质,老是会吸引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跟着。 先有行尸,后有灵兽,稀奇古怪的。 萧澈轻声地咳了咳:“云帝国这边的事情已经办妥了,未免夜长梦多,今夜就走吧。” “这么快?” 白羽看着这座宅院,才刚刚住下一天不到就要走了吗? “不快了,再留下,恐怕要横生枝节了。” 第486章 百鬼夜行 第486章 百鬼夜行 说走就走,萧澈带着白羽等人刚刚出了城门,公主府那边就闹翻了天。 古鸿影虽然表面是镇定下来了,可实际上却像个疯子一样,四处都在找萧澈的踪迹。 她莫名其妙地被人给回了清白,是需要找人来出气的。 但现在,那个原本要被处以极刑的男人被萧澈连夜救走,张三那厮被人千刀万剐的时候她并不在场,而萧澈这个罪魁祸首,到现在她都没有办法找到他的痛脚,那种仇怨被挤压在了胸口的滋味很不好受。 所以当所有人都以为古鸿影真的放下之后,她却宛如鬼魅似得从床榻之上爬起来,鬼使神差那般走出了公主府。 府外早有一个人在等着她了。 公主失踪,此事非同小可。 不仅仅是公主府闹翻了天,甚至在帝宫都掀起一股不小的风波。 此刻的城外,那抹孤寂的身影,猩红的双眼,无时无刻都充斥着恨意。 “你想清楚了吗,公主殿下?” 沉稳的声音在暗处响起来,带着阴暗的腐朽。 古鸿影站在黑夜之中,看着那辆马车从城门口缓缓地离开,她的拳头握的紧紧的。 她走到这一步,全都是萧澈害的。 萧澈明明有儿子了,却还是要来勾搭她,所以她一定不会让他好受的! “公主殿下应该知道,凭借你此时此刻的武力是无法对抗萧澈的。” “你既然选了我,就应该想到快速提升武力的法子。” “公主殿下当真是聪慧过人。” “说。” “这是一件极其损阴德的事情,如果公主殿下做了,以后下到地狱可能会遭受百鬼啃食。” “说。” “看来公主殿下对萧澈的恨,还真的挺深的。” 就是要深,才好呢! 暗处的男人负手而立,他就是一个旁观者,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半晌之后,男人才平淡地吐出四个字来: “百鬼夜行。” — “啊切——” 白羽揉了揉鼻子,她这一路上都打了不少喷嚏了,数都数不清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萧澈将她抱在怀中:“你着凉了?” 白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吧。” “我们漏液出城,大抵你是没有休息好的,你在我怀里躺躺,明儿一早说不定就好了。” 一路赶车的白镇棋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麻烦照顾下孤寡老人。” 走到哪儿腻到哪儿,就算是白羽扮作男人的时候都腻着,也难怪人家会以为两个人龙阳癖呢! 白镇棋苦哈哈地皱起眉:“也不知道阿旭现在走到哪儿了。” 阿旭一走,赶车的重则就落到了他这把老骨头身上,里面那两个年轻人都没有意识到什么叫尊老爱幼,一点儿都不敬重他,老是让他做些粗重活,还真的当他是老当益壮么? 萧宁赶紧道:“我今天才算过,如果没有算错,大概比我们要快些离开云帝国。” 他又看向萧澈:“爹,我们是要立刻返回赫北皇朝吗?” “谁说我们要回赫北皇朝了?” “不会赫北皇朝去哪儿?” “昆仑。”白镇棋在外面愤愤地说道,他满脸的不高兴。 虽说一直都很向往去昆仑,可转念想到自己要赶这么久的车去昆仑,他的心情就很不美丽了。 他是个老年人呀! “那个,我们商量下,要不要换个人来赶车?” 白镇棋的提议成功让车厢里面的人全都无视掉。 白羽已经窝在萧澈的怀里睡了过去,萧澈却是满腹心事。 萧澈看着白羽安静的脸,轻轻地叹了口气:“宁儿,你娘的身子你可知道一二?” “宁儿只是知道娘亲怕冷,其他的宁儿都不知道了,若爹爹想知道,恐怕要问阿叔了。” 萧宁口中的阿叔不是别人,正是苏溢清。 萧澈目光深邃,在这个世上,能够清清楚楚知道白羽到底身患何疾的人,恐怕也只有苏溢清了。 可人海茫茫,他们根本不知道苏溢清到底身在何处。 所以…… 只有一个法子,去昆仑,拿当年的承诺换白羽一条性命。 萧澈从离开赫北皇朝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了这个主意。 他轻轻地拥着白羽,小心翼翼的,就像呵护这一块至宝,稍微一用力就可能让至宝碎掉那般。 萧宁的眼里闪过一丝贪婪:“爹爹,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他很想窝在爹娘的怀中,那样软软的怀抱,应该很幸福吧。 萧澈看向萧宁怀中的三头巨灵蛇:“你不是抱着它么?” “可抱和被抱,那是不同的,我想要抱抱。” “可爹现在抱着你娘亲,没有手来抱你了。”萧澈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萧宁的脑袋,“你是男子汉,要坚强,要勇敢,要用自己的肩膀担起自己的责任。” 他不过才三岁,却要听萧澈说这些深沉的东西,萧宁有些懊恼地仰起头来,眼底全都是一片疑惑。 可是现在,想要爹抱抱应该是不可能的。 三头巨灵蛇的尾巴动了动,就像一只胳膊似得,轻轻地搭在萧宁的肩头,然后又安慰性地蹭了蹭萧宁的脸颊。 三头巨灵蛇冷冷的,在炎夏的时候,蹭着倒是十分舒服。 外面赶车的白镇棋早就是大汗淋漓了:“我上辈子是欠了你们一家人的吗?等到下一个城池,我一定要找个车夫来赶车,太折腾人了!” 白镇棋嚷嚷着,心中愤愤不平。 凭什么那一家子人就在里面相亲相爱的,他这个孤寡老人就要顶着烈日炎炎在外面赶车。 他都不识路的好吧! 白镇棋万分委屈,可委屈又没法子控诉。 萧澈根本不理会他。 萧宁懂事地钻出车厢,摇摇晃晃地走到白镇棋身边坐下,他抱着三头巨灵蛇:“三爷爷,你想存安姐姐吗?” “我想那个小丫头片子做什么,我想阿旭了。” 白镇棋握着鞭子,很是郁闷:“也不知道阿旭他们安全了没。” 萧宁认真地说道:“你要相信存安姐姐的。” “可我有一点还真的没有想通,明明阿旭是去了唐门搬救兵,那些救兵上哪儿去了?” 那一夜,阿旭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的时候,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从唐门带了好几个人来解围。 若到时候云帝国死乞白赖地想要将使臣的罪过往他们身上推,实在是谈不下来的时候,就让唐门去谈判,云帝国和唐门之间还是有些交情的。 可……人呢? 第487章 意外 第487章 意外 从云州出来,途径冀州之后,一路向西就能够达到宁州昆仑。 路上的时间并不需要太久,个把月的时间,正好可以游山玩水一番。 冀州乃九州大陆最繁华的商贸之地,尤其以冀州的腹地天一城为首,可谓遍地是黄金,遍地都是商铺。 而要从冀州取到昆仑,就必须前往天一城,从天一城分路。 天一城的地理位置很奇怪,四通八达,往西可通宁州昆仑,往北来云州帝都,往东可去雷州须弥山,往南便是……蜀州。 说到吃喝玩乐,白镇棋是当仁不让的好手,一入天一城便乐呵呵地找到了当地最出名的客栈,直接入住。 这一路上白羽都莫名地觉得困乏,连连打哈欠。 才刚刚下车,又是哈欠连天。 “我说四侄女儿,你这是对三叔有什么不满么?”白镇棋一路上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秀恩爱,早就是心里一肚子的怨气了,好不容易有好吃的好喝的,还要看人的一脸疲惫。 要说路上最累的人,好像是他吧? 白羽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打个哈欠,眼泪花儿直流:“三叔一路上对我们照顾有加,我怎么有不满意,只是嘴角的的确确是累了一些。” 白镇棋听了之后,八卦地凑了过来:“你该不会是又……” 下意识的,白镇棋看向了白羽的肚子。 白羽摸了摸肚子,干瘪的很,有点儿饿了。 她抬起头来,莫名其妙地看着白镇棋:“什么时候开饭?” “你该不会是真的有了吧?” “有?”白羽这会子才明白过白镇棋刚刚那般古怪地看着她的肚子是什么意思,登时就脸红了起来:“哪有!” 她都没有和萧澈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怎么可能有! “哎呀,你们又不是小孩子了,瞧,孩子都这么大了,是时候给宁儿添个妹妹了,红什么脸呀。所谓小别胜新婚,这么久都没有动静,难道你们有问题?” 白羽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将白镇棋的嘴巴给捂上。 要是真的怀上了才是有问题呢! 虽说她和萧澈的的确确是躺在一张床上,但两人平时举止亲密,但不代表会有实际性的举动,那些越矩的行为,他们还是知道稍微避讳一些的。 而且,现在根本不是好时机。 “白三爷费心了,不过再添个孩子的事情,得等我明媒正娶了阿羽之后再说。” 萧澈目光柔和地看着白羽,他舍不得白羽再受人白眼。 萧宁的出生都是一场意外。 那一夜,是她的意乱情迷,是他的情不自禁。 “现在时间还早,我就先去睡觉了。”白羽打了个哈欠,拿了房门的钥匙之后就往里面走。 现在她已经换做了女装,而且苏溪死去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不管是云楠还是古鸿影都不会再找她麻烦,萧澈也比较放心让她和萧宁待在一起。 到底孩子要和娘亲。 见萧澈不追上去,白镇棋迎了上去:“王爷,你不去瞧瞧?” “瞧什么?” “我那四侄女儿不正常呀。”白镇棋道,“兴许是……可能生了孩子有后遗症。” 萧澈波澜不惊的脸上闪现出一丝好奇:“生孩子之后还有后遗症吗?” “那可不是!听说会脱发、会胸痛、会疲惫……” “你有孩子吗?” “哈?” 面对萧澈的疑惑,白镇棋略显尴尬地摇摇头:“暂时,没有。” “那你和我说这些?” 萧澈转过身,潇洒离开。 成日里听白镇棋说这些有的没的,可烦了。 一路上就他叽叽喳喳的。 不过,也幸好有他叽叽喳喳,否则这路上可得将萧宁给闷坏了。 萧澈走到后院,就看到萧宁坐在院子里面的小凳子上沉思,小表情皱的那叫一个囧。 而三头巨灵蛇就被他堂而皇之地放在石桌子上,也不怕被人觊觎了。 萧宁也不知道想什么想的十分入神,就连萧澈在他旁边坐下来了,他都不曾感觉到,还是三头巨灵蛇用头蹭了蹭他才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 萧澈瞅了一眼三头巨灵蛇,这小怪物看久了还是比较顺眼的。 萧宁垂下小脑袋,不开心的情绪正在慢慢地溢出来。 “是有不舒服吗?” 萧宁摇摇头。 “那是饿了吗?” 萧宁还是摇摇头。 萧澈皱起眉:“你是个男子汉,想到什么就应该说什么,我是你爹,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应该和我分享,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 萧宁抬起头:“真的?” “难道你觉得在天下间,有你爹我办不了的事?” 萧宁嘴角努力地扯了扯,想要扯出一个微笑,可笑出来却是比哭还难看。 “说吧。” “我想北冥了。”萧宁噘着嘴。 一如不见如隔三秋,北冥离开了那么久,音信全无,他又不敢去问娘亲,每一次提到北冥的时候,娘亲总是会变得很冷漠,他生怕娘亲会因为此事而厌恶了他。 萧宁软软的小手抓住萧澈的手腕:“爹,北冥在哪儿?” “是你想北冥,还是你想替你娘将北冥找回来?” 萧宁认真地想想:“两者皆有。” 但更多的,还是他想要找北冥。 诚如娘亲所言,北冥早就在潜移默化之中,和他们成为了家人。 家人失踪,他自然是担心的。 他好不容易对北冥敞开了心扉,接纳了北冥,可人一眨眼就不见了,他的心情不是很愉快。 “北冥是个大人了,难道你想要北冥一生一世都跟着你吗?” “爹,你糊弄我,虽然我是三岁小孩子,但我读过书的。”萧宁一本正经地说道,“北冥又不是人,他是行尸,是和娘亲结了血契的行尸,娘亲最近一直都疲乏,我很担心,是不是北冥出事了。” “为什么会这样说?” 萧宁摇摇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想,只是他现在心里七上八下的,真的很担心。 萧澈皱起眉,唐门的那伙人看起来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唐北冥此去断然没有好结果,可对于一个行尸来说,没入黄土,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这不也正是唐北冥自己所想的吗? “你想去唐门吗?” 萧宁仰起头来,眼底里面装满了期待的星星:“我可以去吗?” 第488章 第六感 第488章 第六感 “不可以。” 得到了萧澈的回答,萧宁噘着嘴又委屈巴巴地垂下了脑袋。 既然不客气,那问那么多做什么,害的人家的心里就更乱了。 正在萧宁失望的时候,一只温软的大手轻轻地摸着他的脑袋:“你一个人,自然是不可以的,爹不放心,可如果是我们一起去,情况就不一样了。” “爹?” “如何?” “最喜欢你了!” 萧宁扑到萧澈的怀里,笑的眼泪花都出来了。 萧澈那张冷峻的脸上也露出了柔和的笑,希望白羽再看到北冥的时候,心情不会还像现在这般沉重吧。 两父子拥抱的温馨场景却是被一只兔子灯笼给不合时宜地破坏掉了。 萧澈刚刚皱起眉来,白镇棋的声音就适时地传来:“我就说为什么天一城如此热闹,没想到今儿个居然是天女节,有花灯赏呢!” “花灯!” 萧宁一下子就来劲儿了,他眨巴着眼睛看着萧澈:“爹带我赏花灯吗?” 他从小就在药王谷长大,很少出谷,只是听鬼先生时常说起有赏花灯这么一项活动,但实际上却从未参加过。 他很好奇。 “你想去看吗?” “想呀!” 不仅仅是萧宁,就连在桌子上盘着的三头巨灵蛇的三个脑袋都点个捣蒜似得,恨不得将脑袋都给捣下来。 白镇棋将兔子灯笼交到萧宁的手里:“那我们就这么约定好了,一会儿吃完饭就去赏灯。” “好呀!” 萧宁在这边脆生生地应承了白镇棋,而萧澈的目光却是落在那扇紧闭着的房门之上。 他们也从未一起赏灯。 他们从相识到相知到相恋,短短几个月,哪里在一起过过节,原本在四年前还打算着,中秋的时候,带她去吃安邑城最好吃的月饼,可没有想到,四年前的一场自己亲手促成的阴谋却成了两人个分隔两地的导火索。 自作孽呢! “一会儿吃饭完,让你娘一同去。” 萧澈不自觉地摸了摸三头巨灵蛇的脑袋,就像在摸宠物似得。 三头巨灵蛇长了长嘴巴,正打算反扑咬下的时候,却是感觉到一股冷冽的气息自那只搭在自己三个脑袋上的手掌心传来,几乎在瞬间就乖巧的如哈巴狗似得,差点儿没有发出违心的嗲声来。 太憋屈了! — 晚风习习,花香四溢。 在天一城,所有的花卉都好似不要钱那般,每个店铺的门口都摆满了迎宾用的花草,以及在每家人的房檐上都挂着吊兰,看起来就十分精致。 天一城内有一条河,名曰天水河,传闻这条河是从西方昆仑而下,这河中藏着无数的灵。 天女节的时候,会有不少人将河灯放入天水河之中,让河中的灵看到他们在上面落下的心愿。 白羽依旧哈气连天,虽说周围的的栏杆之上挂着的花灯的的确确是让人眼花缭乱,十分精美了,可她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都打不起精神来,甚至在某些时候,有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地涌出来,让她浑身都泛起冷意。 萧澈牵着她的手,在旁人眼中,他们就像一对恩爱夫妻那般,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亲昵。 白镇棋顶替了存安的位置,做了起看护萧宁的重则。 萧宁到底是孩子,左跑跑右晃晃的,一点儿也没有定性。 白镇棋这厢才将萧宁选好的灯笼给提好了,一转眼的工夫,萧宁又提起了另外一只。 “宁儿,三爷爷和你商量个事可好?” “三爷爷你说。” “花灯买太多了,我这儿拿不下了。” 萧宁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可我都喜欢呀!” “作为一个男子汉,是要懂得分享的。”白镇棋眨了眨眼睛,示意萧宁赶紧将他手里面的花灯给送出去。 “花灯怎么分享?” “送出去呀。” 萧宁果断地摇摇头:“不!” “你这孩子……” “三爷爷,你别骗我,我读书少,我知道花灯是不能够随随便便地送的。”萧宁很懂事地说道,“爹可以送娘亲花灯,师父可以送秦姨花灯,可我不能够随随便便送人的,送花灯是要负责的。”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白羽忽然就来了精神,她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萧宁一下子就捂着自己的嘴巴,花灯落到地上,火光一瞬间而起,所有的美好都沦为灰烬。 白羽蹲下身,目光之中带着审讯的意思:“我刚刚好像听到了‘秦姨’两个字。” 秦姨是萧宁对秦文诺独有的称呼。 自从和秦文诺在赫北皇朝的边境一别之后,就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但是这个时候她好像从萧宁的口中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师父…… 秦姨…… 这两个人,她需要对号入座一下。 白羽在脑海里面脑补了下霍楠和秦文诺之间的画面,额…… 好像有点儿对不上号。 她看着萧宁,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她有一颗好八卦的心。 萧宁仰起头来,看着萧澈,男子汉要顶天立地,答应过别人的话是不能够说的。 他答应过秦姨这件事不能够说出来的。 如果说了,就是不守信用呢! 萧澈见白宁就像审讯犯人那般,一双眼睛里面透着的全都是咄咄逼人,不免心疼萧宁。 他搂住白羽的肩:“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 与此同时,他朝白镇棋递了个眼神。 不等白羽反应过来,白镇棋拉着萧宁就往前面跑。 “诶诶诶……你们!”白羽抓住萧澈的胳膊:“你是故意的。” “恩。” “你知道什么?” “这要看你想知道什么了。” “霍楠和秦文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可能是。” 萧澈虽然平时对校尉们的私生活不大关心,但实际上他还是有注意的。 在他离开安邑城的时候,的的确确是看到过霍楠春心荡漾的一面,不过都是很快就一闪而逝了,但他还真的没有将和霍楠有关系的人和联想到秦文诺身上。 这个消息,不仅仅对于白羽来说很劲爆,就是对于他来说,也很劲爆了。 萧澈道:“如果说他们之间事情,也许我和你是同一时间知道的。” “真的?” “我可曾骗过你。” 白羽想了想,那倒是没有。 萧澈对她素来光明磊落,做什么都不会瞒着掖着,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是觉得萧澈隐瞒了她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又不知道是什么事,而且都只是她的感觉。 第六感。 第489章 糗大了 第489章 糗大了 花灯巷子的尽头,是一座光彩绚烂的许愿塔。 白镇棋慌不择路,只知道一味地往前冲,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许愿塔之前,他喘着粗气,十分紧张地问道:“你娘有没有追上来?” 萧宁摇摇头:“三爷爷,你跑的这么气喘吁吁的做什么,是我被娘亲质问来着。” 白镇棋恍惚间回过神来,是呀,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怎么萧澈一个眼神递过来,他就下意识地要逃? 该死的,萧澈的气场太强大了。 萧宁忍俊不禁,果然爹爹就是爹爹,连三爷爷都要畏惧三分。 “咳咳,小子,你别得意忘形,你今儿个总是会再见到你娘亲的。”白镇棋呵呵一笑,蹲下身来,“不如你现在告诉我,你师父是谁,还有那个秦姨是谁?” “为什么呀?” “你晚上回去的时候总是会见到你娘亲的,”白镇棋想了想,又继续说道,“索性退一万步说,你就算今晚上看不到你娘亲,明天、后天呢?反正丑妇总需见公婆,你迟早都是要说的。” “我相信爹爹会搞定娘亲的。” “你这就有所不知了,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 萧宁原本落下去的心脏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他看着白镇棋:“爹爹真的搞不定娘亲?” 白镇棋好不容易缓了一个劲儿,然后十分认真地说道:“可能你娘亲能够搞定你爹爹。” 萧澈是个狠人,在战场上、在朝政上,但是在情爱之上,他这个旁观者看的很是清楚,萧澈的付出绝对比白羽多,而且多的不止一星半点。 虽说这样对萧澈不公平,但白镇棋的心里分外好过。 白家出来这么一个厉害的女儿,当真是祖上积福了。 能够将摄政王收拾的服服帖帖不说,而且一点儿红颜祸水的迹象都没有,相反,每一次出现什么危机的事情,白羽总是能够想出解决的法子,真是一个奇妙的存在。 不过…… 他以前听说过,白羽应该是蠢蠢钝钝的,怎么和传言之中的不一样呢? 萧宁叹了口气,有点儿哀怨。 但片刻之后,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全都是开心的表情:“三爷爷,不如你带我去许愿塔之上许愿吧!” “恩?你不担心了?” “反正天塌下来当被子盖,想那么多做什么!” 萧宁拖着白镇棋就往前面走,白镇棋看着萧宁小小的背影,只觉得十分欣慰。 一个孩子,天生乐观,到底是父母的因素了。 萧宁的确是比同龄人更懂事,白羽也算是教子有方了。 三头巨灵蛇窝在萧宁的怀中,天气开始转凉,虽然还是很热,不过蛇类总归很敏感的,所以也开始了打盹。 不消片刻,就呼呼大睡起来。 白镇棋瞅了一眼盘在萧宁怀中的三头巨灵蛇,然后想到最近白羽分外嗜睡…… 会不会是因为…… “三爷爷!仙女儿呀!” 萧宁的声音带着无限的憧憬。 白镇棋一下子就眼冒金星了,一抬头,两只眼睛里面的小心心瞬间幻灭。 仙女…… “咳咳!” 白镇棋语重心长地再一次蹲下身来:“宁儿,三爷爷来告诉你,这个不叫仙女儿,这叫……雕像。” 亏的他还特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一抬头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满墙壁的雕塑。 虽说巧夺天工,美轮美奂,但实际上却是让人失望了下。 对于白镇棋这种老光棍来说,需要的是真真实实的仙女儿。 萧宁挣开白镇棋的手,小跑着来到雕像的面前:“三爷爷,你不觉得雕的很逼真吗?” 这些雕像……莫名地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萧宁不说,白镇棋也不会仔细地去而看。 白镇棋围着雕像仔仔细细地去看,摸了摸自己唇瓣上的两撇小胡子:“的确很逼真,就像……。” “嘿!做什么!” 当白镇棋好奇地想要取摸摸,想看看到底这些雕像是什么做的,居然可以逼真到这个地步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呵斥。 两人都回过头来,却见一个独眼的老者正佝偻的身躯站在楼梯口处:“谁让你们上来了!” 这个时候,白镇棋才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在许愿塔的这一层,居然只有诡异到只有他和萧宁两个人。 萧宁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嘴巴甜的不要不要的:“爷爷,你不要生气,我是看这楼梯上没人,所以才拉着我三爷爷来这儿的,我不是故意要闯上来的,对不起嘛。” “下去!” 佝偻着的老者并不吃萧宁这一套,声音阴沉地呵斥道。 萧宁拉了拉白镇棋的手,赶紧道:“三爷爷,快走。” 白镇棋皱起眉,忍不住又再看了一眼那座仙女雕像,真的逼真到就像真人似得,如果不是从他们上来开始,这尊雕像的眼睛就没有眨过,而且刚刚他在围着雕像走一圈的时候,能够感觉到这雕像的的确确是死物,不是活物。 一尊死物,出自人工手,居然能够逼真到这个地步。 “还不走?” 这逐客令下的可算是紧凑了。 白镇棋哼了一声:“走就走,本大爷又不是没有看到过这些雕像。” 佝偻着的老者眼底的杀意一闪而逝,这些人,可真是该死呢! “呜呜呜……” “什么声音?” 走到楼梯口的白镇棋忽然停下脚步,他回过头来,看着狗搂着的老者:“刚刚这上面发出了什么声音?” “不可能有声音!这上面全都是供奉着仙女!你别胡说!” “我刚刚明明听到了!” “我说没有就没有。” “我要去找找。” 白镇棋说着就要往那尊雕像走过去,狗搂着的老者忽然飞起脚尖,朝着白镇棋的胸口就踹了过去,白镇棋哪里预料的到这种低矮又佝偻着的老年人居然会武力,而且……还不弱! “啊——” 一声惨嚎之后,紧接着就传来乒乒乓乓滚下楼梯的声音。 “今日的许愿塔祭祀仪式就此结束!” 狗搂着的老者居高临下地站在楼梯口,声音低沉。 萧宁小跑着地下楼去扶起差点没有将老腰给跌断的白镇棋:“三爷爷,你没事吧。” 白镇棋摇摇头,受伤是小,面子是大,刚刚他摔下来的时候,一抬眼却看到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小姐姐全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将他看着,这下子糗大了! 第490章 仙女现身 第490章 仙女现身 “道长,现在才戌时,以往都是要子时才结束的。”小姐姐很不乐意地说道。 过去的每一年,这座许愿塔都会开放到子时,所有人都等着在子时来上香,听闻子时许愿也是最灵的。 佝偻着的老者目光冷冷地看着白镇棋,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来将白镇棋指着:“有人擅闯仙女阁楼,惊扰了仙女,今日仙女是不会来聆听你们的愿望了。” “道长……” “不必说了,你们速速离去,免得仙女迁怒与你们。” 佝偻着的老者扬起头来,声音不可一世。 坐在地上的白镇棋莫名其妙地看着站在楼梯上的老者,一时之间,竟然是千夫所指。 漂亮的小姐姐们都用最怨毒的目光将他给盯着,好似要将他的身体盯出一个窟窿那般。 “害人精!” “扫把星!” “瘟神!” …… 络绎不绝的辱骂声让白镇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久是关个门么? 今天不开门,那就明天呗!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不仅仅是要给仙女上香许愿的小姐姐们很生气,就连在一旁看着的小哥哥们都很愤怒。 也不知道是谁提议,四五个小哥哥走上前来,将白镇棋抬起来,二话不说,直接给丢出了许愿塔。 “哎哟——” 白镇棋懵逼地再一次坐起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塔外了。 他定定看着一群年轻人,心中郁结难舒:“难道你们都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么?” 尊老爱幼可是传统美德呀! 他年纪已经不小了,骨骼很脆弱的,而且他现在还牵着一个小娃娃,这些人怎么能够为了那个看起来很不正常的老道士的片面之词就不留情面地将他给丢出来呢? “我们还要尊老爱幼?许愿塔一年才开放一次,你这是断了我们那么多人的姻缘!”小姐姐很不高兴地说道。 白镇棋更是懵逼了。 萧宁赶紧将白镇棋给扶起来,懂事地向那些尚且在怒头上的小姐姐和小哥哥们道了个歉,拉着白镇棋就走。 等远离了那群人之后,白镇棋才嚷嚷起来:“宁儿,你拉着我走做什么,我还要好好地和他们那群疯子交涉交涉!” “那你去呀。” 萧宁转过身,淡定地看着白镇棋。 不是他准备冷眼旁观,只是他很清楚这个三爷爷,一般就是闹腾的凶。 实际上真的是打起来的话,还是比较怂包的。 白镇棋尴尬一笑:“我还是不要和那群疯子计较了,就像入了邪教似得!” 萧宁摇摇头,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白镇棋揉揉自己的腰骨和屁股,真是有够难受的,他真的不知道是做错了什么,不过就是爬到了许愿塔的仙女阁去,看了一尊十分逼真的仙女雕像,怎么就得罪人了呢? 还有什么仙女,真的会出现吗? “喂喂喂!你们快走呀,听说今年的许愿塔要提前关门!” 姑娘甲惊慌失措的声音在白镇棋的身后响起来,听起来就十分紧张。 走路都带风的。 “你别去了,道长已经将人给撵出来了,听说是有人擅闯了仙女阁。”姑娘乙不乐意地说道:“我才刚刚从那边过来,就看到那些人气势汹汹地走出来,说是还要将那擅闯仙女阁的人给痛扁一顿呢!” 白镇棋吓得哆嗦了下,那么多人都要来痛扁他? “小姐姐,你们说的许愿塔很灵吗?” 懵懂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白镇棋都吓了一大跳。 他伸手就想要将萧宁给拽回来,可萧宁已经往前去了,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往暗处躲,藏在角落等着萧宁回来。 在这种时候,他作为始作俑者,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低调,低调。 萧宁生的粉雕玉琢的,声音也甜糯糯的,讨人喜欢。 姑娘甲蹲下身来,和萧宁平了视线,嘴角也微微勾起来:“很灵的,怎么,你个小娃娃也要去许愿吗?” “你这小娃娃才多大呀,就想要仙女给你赐一个小媳妇吗?”姑娘乙也蹲下身来。 反正许愿塔也关了,今儿个什么也做不得,只能够赏花灯、吃美食,还不如和这个看起来就很可爱的小娃娃说会儿话呢。 萧宁歪着小脑袋:“不是的,我有个三爷爷,年纪一大把了,可还没有媳妇儿,我替他着急呢!” 暗处的白镇棋嘴角抽了抽,谁说他没有媳妇儿了,只是他的媳妇儿因为…… 前尘往事,不提也罢! 就算他没有媳妇儿,也用不着萧宁这小娃子来替他操心吧! 姑娘甲“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的三爷爷?那不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了?都这把年纪了,还不娶妻?只怕现在更难了,不如让他去许愿塔上个香,请仙女娘娘给他指一个媳妇儿。” 赤、裸裸的嘲笑呀! 白镇棋的拳头都捏起来了。 如果不是看在这个笑她的姑娘还有几分姿色,他绝对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毕竟这是一个看颜值的社会。 萧宁尴尬地笑了笑:“不是,我三爷爷还年轻着呢!” 在暗处的白镇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只是我三爷爷年轻的时候有点儿不学无术,喜欢四处漂泊,所以没有姑娘愿意跟着他,现在年纪稍微大了,就很为难了。” 白镇棋:好好地说话! 姑娘乙同情地看着萧宁:“那你可得转告你三爷爷了,让他老人家等等,毕竟许愿塔现在已经关闭了,要等明年了。” “是真的那么灵验吗?我们初来乍到。” “很灵验的!”姑娘家道,“小娃娃,你有所不知了。咱们天一城有个习俗,每年天女节都会放河灯,赏花灯,这些都是在向昆仑那边的仙灵祈祷,希望有求必应。当然我们这儿年轻人也多,所以求姻缘的更是多了。男男女女的,倘若都寄托在河灯和花灯之上,仙灵也来不及看。”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城中忽然就出现了一座塔。”姑娘乙接着说道,然后往刚刚来的方向看过去,一脸的向往,“那座塔,出了名的灵验呢!只要你将你的心上人姓名给写在许愿纸上,再给仙女娘娘虔诚地上柱香,就万事大吉了。” “这么神奇?” “可不是!”姑娘甲回忆起过往,颇为神秘地说道:“我家中有个姐姐,长的比较磕碜人,但就是在前年通过许愿塔求的如意郎君之后,才三年就生了两个儿子了,你说说灵验不?” “听闻前年,仙女还现过身呢!” “是了是了!当年我也在场的!” 第491章 窗户纸 第491章 窗户纸 听这两位姑娘越说越玄乎,萧宁的眼睛都直了。 长这么大,他还没有见过真的仙女呢! 不由得,他那双大大的眼睛却是将许愿塔给看着,真想潜进去瞧瞧呢! 收了好半天风,萧宁才从两位小姐姐的魔爪之中逃出来。 刚刚开始还好,聊着聊着,两个小姐姐居然对他动手动脚来着,时不时地捏捏他的小脸蛋,可苦了他。 白镇棋若有所思地看着许愿塔,刚刚萧宁在收风的时候,他虽然藏在暗处,但距离并不远,听的一清二楚。 难怪那些人会对他喊打喊杀的,原来这座许愿塔竟然如此神奇。 不仅仅是灵验的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更是一年仅开放一次。 就在今日。 而他刚刚误闯仙女阁,惹怒了那个佝偻着的老道士,现在人家一怒之下将许愿塔给关了门,不给那些人虔诚的信徒上香许愿了。 一年都定不了自己的婚事,就要在家苦苦等候,那些待字闺中的姑娘们怎么能够不生气? 还有,今夜出来的公子少爷们,定然是有瞧中了的姑娘,可表白的机会都被许愿塔的关门给搅合了,他们更是愤怒了。 男女之事,最忌讳的就是有人从中作梗,而他好巧不巧的就当了这个从中作梗的混蛋。 白镇棋托着腮,只觉得自己何其无辜。 真的是和萧宁在聊天的时候,不小心闯进去的。 也的的确确是那尊十分逼真的仙女像让他看出了神,忍不住想要摸一摸。 他真的不是要亵渎神灵的。 “我觉得,我们应该回去瞧瞧。” “回哪儿?” “许愿塔。” 白镇棋将胸一挺,在哪儿跌倒就要在哪儿爬起来,既然是他犯了众怒,也不能够让那些痴男怨女再等一年。 能够补救,是最好的。 萧宁拉开胸前的一片衣襟:“小怪物,我们要跟着三爷爷去许愿塔吗?” 那个老道士看起来有些诡异呢! 三头巨灵蛇仰起头来,打了三个大大的哈欠,小脑袋稍微点了下。 “那好吧,我们去吧。” 三头巨灵蛇三脸懵逼地看着萧宁,刚刚它做了什么决定吗?还是误导了什么?它真的只是觉得有点儿困,脑袋忍不住往下捣蒜而已。 萧宁仰起头来,看着白镇棋;“三爷爷,走吧,小怪物都同意了。” 在萧宁怀中的小怪物一个激灵,它刚刚同意了什么? 白镇棋应了一声:“好,现在我们就来好好地部署下,该如何进去了。” 许愿塔塔高八层,在夜幕之下熄灯之后看起来就很普通了。 当白镇棋和萧宁再一次站在许愿塔的门口时,里面已经是黑漆漆的了。 想来那个老道士已经熄灯休息了。 白镇棋鄙视地摇摇头,年纪大的人脾气可真够怪的,就像他逝去的母亲那般,一言不合就要用凤头拐杖来打人,他可挨了不少。 翻墙这种事对于白镇棋来说,是轻而易举的。 带着萧宁翻墙,他也是驾轻就熟的。 两人三步并两步地进入许愿塔,然后直接上到仙女阁。 整个许愿塔安静的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萧宁搓了搓自己肉肉的胳膊,撞起了胆子将有快要昏昏欲睡的三头巨灵蛇给拍醒:“喂,小怪物,你还是出来瞧瞧吧。” 在塔下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可刚刚一上到仙女阁这一层,一股阴恻恻的感觉便是从脚底板窜上来,让他背脊生寒。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根本摸不着头脑。 要是北冥在就好了。 只要那些飘呀飘的,在看到北冥这种高阶行尸之后,会自动绕行的。 所以从来萧宁都不畏惧这些。 他可以做一些简单的行尸出来,但太过高层次的,需要娘亲来协助。 在药王谷的,他的的确确是成功地做了十几只出来,不过要说不怕那也是假的。 外面的月亮很圆,有淡黄色的月光落下来,透过窗户纸落在这一层的木质地板上,竟然有一种烨烨生辉的感觉。 三头巨灵蛇被萧宁给拍醒了,它不情愿地抖了抖身子,然后才从萧宁的怀中爬出来。 猩红色的信子吐了吐,慵懒十足。 白镇棋围着仙女阁这一层转悠了一圈,最后的目光又落在那尊仙女像身上。 月华落在仙女像的脚边,好似为它的赤足也镀上了一层银色,看起来更是栩栩如生。 “宁儿,你说真的和仙女许愿有用吗?” 他还真的有点儿念想的。 现在明明是近在咫尺的,他要不是近水楼台呢? 萧宁走到仙女像的跟前,仰起头来,眼底涌出费解来。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再看仙女像的时候,总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般。 萧宁打了个哆嗦,抖了三抖。 “随便你吧。” 现在他们正好在这一层,本来三爷爷就是为了有求必应来的。 白镇棋也是象征性地征求了萧宁的意见,听到萧宁这般说,果断地就在仙女像面前跪了下去,双手合十:“仙女娘娘在上,信徒白镇棋心中一直有件事耿耿于怀。二十年前,信徒和意中人因为种种分道扬镳,这些年信徒已经都在找寻意中人下来,不过多年未果,不知道仙女娘娘可否指点迷津?” 萧宁本来是站在窗前往下看的,可听到白镇棋这般剖白心声,不由得惊叹了几分。 原来三爷爷还有意中人来着。 二十年的感情呢! 他小小的手扒在窗台上往下看,只觉得天一城的夜景还真的不错,要是能够将窗户给推开就好了。 只是…… 原本这许愿塔就备受人注意了,要是推开窗户,可不就糟糕了么? 萧宁想了想,正打算走别处去瞧瞧的时候,小短腿却是一个不留神打了个滑,手便是下意识去乱舞。 “呼——” 好不容易,萧宁在快要摔倒的时候抓住了窗台的边缘。 他这小身板砸到木质的地板上,肯定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幸好幸好。 萧宁正在庆幸地站稳了身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感觉手上的质感忽然就不一样了。 这是…… 他刚刚慌乱之中,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是…… 萧宁扬起头来,看着那一层紧紧地贴在窗户上的纸…… 月华透过来,从窗户纸上面穿过,可那纸上面居然有…… 纹理和……毛孔? 第492章 坑爷爷 第492章 坑爷爷 萧宁浑身一个颤栗,他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透着月华的窗户纸,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曾经娘亲周而复始地在他耳边的絮叨。 果然! 这哪里是窗户纸! 这明明是皮肤! 白色而又细嫩的皮肤! 只能够是……人类的皮肤! 萧宁在得出这个判断之后,心中那一层恐惧就更大了。 许愿塔一共有八层,每一层有六个窗户…… 如此大面积的窗户纸,这怕是…… 他转过身,正打算告诉白镇棋这件事的时候,却发现…… “三爷爷!” 萧宁虽然想要惊呼,但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声音,小跑着来到白镇棋的身边,压低了声音:“三爷爷!你瞧!” 白镇棋正沉浸在自己的许愿之上,听到白宁在他耳边叨叨,有些不耐烦:“瞧什么?” 顺着萧宁的手指指向的地方,白镇棋的脸一点一点的褪去了血色,几乎是下意识的,白镇棋跳了起来,往后爆退。 那座仙女像居然是……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三头巨灵蛇没有跟着萧宁走,反而是自己爬到了仙女雕像这边。 也许是本能,它嗅到了味道,所以爬上了仙女像。 而萧宁刚刚稳住了身形之后,再转身时,就看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三头巨灵蛇正在啃食着仙女像的胳膊,而仙女像的胳膊已经被啃的七七八八了,只有留下里面的森森白骨。 白镇棋的冷汗已经冒了出来,风一吹,后背凉飕飕的。 “这,这家伙怎么发现的?” “我不知道。” 萧宁伸手将三头巨灵蛇给拽下来,心中的恐惧未散。 他仰起头来,再仔细看这尊仙女像的时候,却发现,原来是他一直觉得诡异的地上竟然是在仙女像的面部表情! 不管是九天玄女还是其他的仙女,在做雕像的时候,都应该是和善的,但这一尊,却透着悲苦和不甘。 相由心生,这怕是死者最后的表情,无法改变的表情了! “宁儿,走吧,我背后凉飕飕的。” 白镇棋的话,让萧宁只觉得头皮发麻。 “三爷爷!蹲下!” 只是一句话,白镇棋几乎是下意识地服从,而紧接着,一道凌厉的刀锋从头顶掠过,倘若不是萧宁反应够快,他现在只怕已经被人拦腰斩断了! 白镇棋在地上打了个滚儿,这才看到,原来那个佝偻着的老道士竟然站在了窗户之上。 悄无声息的! 老道士的眼底藏着阴毒:“你们两个人,屡次坏我好事,可真是该死!” 白镇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这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就是为众多男女塑造美梦的好心人么?”老道士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丑陋的牙齿。 他啧啧两声:“不妨事,这一层的窗户纸也该换换了。” 他的目光在白镇棋和萧宁身上打着转儿,哼了一声:“老皮子就没用了,拿来喂狗差不多,不过这小娃,细皮嫩、肉的,大概还可以做一盏灯笼。” 萧宁又抖了三抖。 居然有人想打他的主意,拿他来做灯笼? 白镇棋赶紧将萧宁护在身后:“你这般胡乱杀人,可还有王法?” “王法?谁知道我杀人了?” “呜呜呜……” 低低的哭泣声再一次响起来。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分外扣人心弦。 “我就说我没有听错,果然是有哭声!” 白镇棋刚刚就是很不放心,明明此前他是听到了哭声的,可却被人狠狠地丢出了许愿塔,虽说他这一次返回的的确确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不过到底还是打算一探究竟来着。 “你放心,你的皮子不好用,太老了,我不会活扒你的皮,会让你死的痛痛快快。” “你真的是个变态!”萧宁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今天就要为名除害!” “就凭你这小娃娃?” 萧宁拉了拉白镇棋的手:“那个,三爷爷,你是武者吼?” 白镇棋肯定地点点头:“那必须的!” “那这里你顶着!” 萧宁撂下这句话,果断地往后面退。 白镇棋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这算什么? 他是武者,可以前都有阿旭当他的打手,现在他一个人孤身作战,还要面对这种变态的疯子,好像有难度! 可在侄孙儿的面前,认怂好像不大好吧? 有损形象! 在白镇棋硬着头皮上的时候,萧宁赶紧退到了仙女像的后面:“小怪物,快点找暗格!” 他刚刚听到了,哭声是从楼上传来的。 这座塔明明是有八层的,但是他们刚刚上来的时候,就只是上了七层! 他一直都觉得这塔怪怪的,就是不协调。 小怪物嗅了嗅,又用脑袋撞了撞,努力地去认真找暗格,可每撞击一次,它都会下意识地看向那尊仙女像…… 好美味呀! 三头巨灵蛇最爱吃的就是尸体。 那种血肉要在嘴巴里面的感受,真的很完美呀! 好像再吃一口。 “小怪物!你赶紧找呀!” 萧宁颇为着急,刚刚他扭过头再去看三爷爷那边的时候,很明显,三爷爷已经是处于下风了。 就像阿旭经常说的那般,他们宁与大陆的武者要和九州大陆的武者相比,就是废物和天才的对比。 幸好白镇棋虽然武力比不上人,但应对能力算很好的了,每一次要被老道士打中的时候,就能够随机应变地躲开,险象环生。 “嘶嘶嘶——” 三头巨灵蛇一头将木板给撞开,赶紧对萧宁打暗号。 萧宁小跑着过来,还真的是有暗格。 这里还可以上楼! “三爷爷,你顶住,我上楼瞧瞧!” 白镇棋闻言,只觉得亚历山大。 还要怎么顶呀! “你赶紧放信号弹呀!” 白镇棋格挡下老道士的刀锋,无奈地说道。 现在这种情况,不拉萧澈过来当打手,他真的是顶不住了! 萧宁果断地“哦”了一声,刚刚还真的是忘记了! 不过等萧宁爬上最顶层的时候,却是发现…… 这一层居然没有窗户! 信号弹怎么放? “嘶嘶嘶——” 三头巨灵蛇发出声音,萧宁赶紧往有昏暗灯光的地方看过去。 果然是有一个姑娘卷缩在角落来着。 那姑娘一丝不挂,在前面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堆刀具。 刚刚他们来的时候,莫非是那老道士正打算从这姑娘身上扒皮? 想想都觉得恐怖! 从活人身上扒皮,这丫是变态呢! 第493章 四十三个 第493章 四十三个 躲在角落里面的姑娘发出“呜呜呜”的抽泣声,她害怕极了,身子都忍不住颤抖。 萧宁看着这一层的摆设,不仅仅没有窗户,甚至连可以遮羞的布块都没有! 也就是说,这个臭道士让人家姑娘一丝不挂地躺在木板上也不知道多久了! 好变态! “三爷爷!丢件衣服上来!” 萧宁的话音刚刚落下,一道黑色的身影便直接从楼梯处飞了上来,“啪”的一声狠狠地砸在地板上。 “额……” 白镇棋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三爷爷,我只是让你丢件衣裳上来,没说让你把人都给丢上来。” 白镇棋嘴角抽了抽,他愿意被人丢上来的吗? 下面那厮,武力高强呀! 白镇棋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果断地将自己的外袍给扒下来:“你放信号弹了没?” “没。” 白镇棋丢衣服的手微微一滞,哈? “这里没有窗户。” 萧宁颇为无奈,没有窗户,信号弹也放不出去。 白镇棋心里一惊,正要往下冲,却是看到楼梯口拿到佝偻着的身影正在一步步逼近。 他们现在居然进入了死胡同? “秦姨?!” 萧宁的声音带着惊骇。 原本他只是想要将衣裳给拿卷缩在角落里面的姑娘披上来着,哪知那姑娘一抬头,当下便是让他惊骇到连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秦文诺双目无神、空洞地看着他,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我是萧宁呀!” 萧宁抓住秦文诺的胳膊,她身体上冰凉一片,就像在死亡边界游走的人那般。 和刚刚的那具仙女像竟然莫名地相似! 萧宁张了张嘴巴,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想法。 “轰——” 白镇棋先发制人,是图谋不轨将北冥老道士给挡在楼梯口,可当他刚刚有所举动的时候,老道士强悍的武力直接将他给拍在了墙壁上。 背脊的剧烈疼痛让白镇棋倒吸了一口凉意,差点儿没晕过去。 “你别动!” 萧宁带着胁迫行为的言辞掷地有声,十分不客气地说道:“你要是再过来,我就在这个女人脸色划上一刀!” 他刚刚趁着老道士和白镇棋打斗的时候,从桌上拿起来了一把将锋利无比的小刀来,现在正对准了秦文诺的炼丹师。 老道士的脸沉了一下,白镇棋正要开口说萧宁疯了的时候,萧宁却是一个厉眼制止住了白镇棋。 现在断然不能够让老道士知道,他们和秦文诺是认识的! 正在白镇棋纳闷的时候,老道士一改方才的暴戾和阴沉,气势也缓缓地平和了下来。 “你放开她,我们有话好好说。” “你要我放开她也行,不过你得告诉我,你这些年,到底做了多少具仙女像出来。” 萧宁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他朝白镇棋看了过去。 一个眼神罢了,白镇棋立刻就明白了。 老道士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想要打直自己的背脊,可骨骼的弯曲让他这一生都打不直背脊,也抬不起头来。 “我让那么多痴男怨女都怀揣着心中的信仰可,做了多少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至少也有……四十三具了。” “你怎么知道?”老道士居然很诧异,这个小孩子居然知道他亲手制作了这么多的仙女出来。 萧宁只觉得头皮更是发麻了,他果然是没有猜错了。 这个老道士根本就是神经病。 制作了四十三具仙女像,那就是说,死在老道士手里面的无辜少女根本不止四十三。 白镇棋很好奇,萧宁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 四十三…… 这个数字,也太准确了些。 “你这儿一共八层,但只有七层有窗户,每一层的窗户是六扇,一共有四十二扇窗户,每一层的窗户纸,就是曾经的仙女。”萧宁一面说,一面觉得周围的寒气都往他这边逼近。 刚刚他错了,刚刚他天真地以为老道士是要将秦文诺的皮被扒下来,其实不是的。 老道士应该是打算将秦文诺制作成仙女像,所以才会迟迟不动手,要养着,养到明年的今天,再将制作好的仙女像给推出去展示,等那些信男信女来朝拜,而后再将秦文诺的背脊上最柔软的皮肤给扒下来,做成窗户纸。 “你以前的仙女像,只怕都是没有死透的活死人吧。” 萧宁再一次给出了大胆的猜测。 他记得,就在不久前有个人曾经说过,仙女像显灵了。 “小娃娃,你狠聪明。” 老道士往这边小心翼翼地迈了一步,萧宁赶紧将刀子逼近了秦文诺的脸;“你若是再往这边来,我想,你会有一具花了脸的仙女像。” “你别乱来。” 老道士的内心分外挣扎。 他好不容易才寻觅到这种美人儿,肤如凝脂,容貌姣好。 要不是因为这个姑娘是绝对的上品,他也不会过早地将人掳了来,准备明年的仙女像了。 这座塔已经存在上百年了,可香火也是最近几十年才旺盛起来的,也多亏了他的一个无心之失。 当年他一不小心打碎了供奉在仙女阁的仙女像,一时之间根本没法子做一个出来,而他却是技高人胆大,跑到了义庄,去偷了一具刚刚死了的女尸回来。 没想到,居然一蹴而就,带火了许愿塔的香火。 连师父都赞他呢!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分外注意这个。 不过女尸到底是有弊端的,存放不了多久,像这种天气,一两日就会臭,所以仙女阁的仙女像需要每年都更新。 久而久之,仙女下凡显灵的事情就传开了。 因为每一年的仙女像都不尽相同。 他每一年都在捉摸着,如何让仙女们更富有仙气,如何能够让仙女们的灵魂都在这许愿塔之中徘徊,如何能够让信男信女毫无顾忌地相信许愿塔。 他用了不少手段! 萧宁咬着牙,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 老道士迟早会看出来他不敢对秦文诺下手的。 如果是其他人还好,这个人是秦姨呀! 师父心心念念的秦姨,很有可能是他未来师母的,要是这个时候他对秦姨的脸蛋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师父肯定要狠狠地惩罚他来着! 得立刻想个其他法子,当下最重要的是要找机会放信号弹! 第494章 拼死一战 第494章 拼死一战 白镇棋明白萧宁的想法,如此僵持下去,老道士很可能会不耐烦。 到时候拼的鱼死网破,最后受苦受难的还是他们两人。 说不定,不止救不了秦文诺,还可能将他们的性命也给搭上去。 白镇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挪动着自己的步伐,试图不漏痕迹地从楼梯口下去。 原本只有不到十步距离的楼梯口在这个时候显得分外远。 白镇棋的注意点都在楼梯口之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什么。 “想出去吗?” 直到诡异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来的时候,白镇棋的心才算是跌倒了谷底。 那种阴寒自脚下升起来,让他如坠冰渊。 “三爷爷!” “轰——” “嘭——” “咔擦——” 一瞬间,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来,白镇棋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要失聪了。 而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往外飞了出去…… “噼里啪啦——” 当白镇棋的身子在许愿塔砸出一个窟窿的时候,萧宁以悲痛的心情将信号弹给放了出去。 他看着空荡荡的窟窿,心中就好像被人挖走了一块似得。 “嘶——” 巨大的悲伤从四面八方地涌过来,将他弱小的身躯掩埋。 他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是…… “我要你陪葬!” 八层塔,从这儿掉下去,必死无疑。 萧宁手中握着小刀,身上戾气颇重。 “嘶——” 诡异的声音从角落传过来,萧宁没有去看,他举着刀子一步步地朝着老道士走过去。 老道士的脸色忽然大变,就像见鬼了似得。 “咔擦——” 屋顶被什么东西给撑破了,木屑从头顶落下来,就像在下雨似得。 “嘶——” 诡异而恐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的时候,萧宁才下意识地往后看过去。 额…… 三头巨灵蛇…… 头上一片白月光。 三头巨灵蛇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膨胀了身躯,长了约莫三米高! 硬生生地将塔顶给都撞穿了。 老道士因为惊骇,脸上的皱纹越发的深了,他狠心一咬牙,当下怒吼起来:“你们这些鼠辈,居然纵灵兽行凶!将这许愿塔打的稀巴烂了!来人呀!救命呀——” 所谓人贱至无敌! 萧宁这边尚未回过神来,不少武器就三头巨灵蛇这边飞了过来。 虽说三头巨灵蛇体型猛地便庞大,但实战经验着实不够,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但在打架这一块,还真的不是别人的对手。 当一块铁锤狠狠地砸中了三头巨灵蛇的脑袋的时候,它的身形便急速地缩小,最后又变成了巴掌大。 萧宁见状赶紧将三头巨灵蛇给收起来,而此刻,已经有人冲上了塔顶。 不少的兵器都对准了萧宁。 “怎么是个小孩子?” 其中一个男人费解地看着老道士。 他们在塔下赏花灯,看到这边的场景,还以为是有什么人恃强凌弱,可冲上来的时候,却发现居然是个小娃娃。 “呜呜呜……” 诡异的哭声从角落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角落。 那是…… “那是九天玄女!”老道士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着,“刚刚和这个小娃娃一起的男人想要玷污神女,然后被神女一怒之下拍飞了,现在只怕尸骨无存了,这个小娃不知悔改,还将那条巨蛇放出来,说是要将神女给吞下去,将神女吓到了。” “这是亵渎神灵!” 男人的声音带着暴戾,他手中的长剑不由分说地指准了萧宁:“你这小娃,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但却是包藏祸心!” 萧宁气的直跺脚:“愚民!人家两三句话就能够挑拨你们吗?你们有没有脑子!” 一大群人被萧宁这般辱骂,一个个的都不高兴了。 “现在还兴恶人先告状吗?” “这小娃娃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神女怎么没有将这小娃娃也给拍飞了?” “祸害遗千年!” “不如我们将这小娃娃给收拾了!替神女报仇!” …… “给神女报仇!” ……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许愿塔之上久久不散。 萧宁看着这些就像中了魔怔的男女老少,只觉得世风日下。 神棍都能够煽风点火让人迷失心智了。 “秦姨!你快点醒过来呀!” 萧宁扭头就往秦文诺那边跑过去,轻轻地拍打着秦文诺的脸蛋。 老道士看出了端倪,这两人怕是认识的! 他刚刚在给那姑娘量尺寸的时候,下了不少猛药,所以现在那姑娘看起来还算正常,但实际上应该是尚未回魂,药效未过。 不行,得尽快解决掉这个小娃娃。 比起刚刚那个老不正经的武者,这个小娃娃才有些棘手。 能够召唤出灵兽的小娃娃,武力应该不会低! 老道士将心一横:“看!他还敢亵渎神女!” 倘若今天不将这个小娃娃除掉,他朝这个小娃娃肯定是会来找他报仇的。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人给杀了再说。 反正,有那么多刽子手。 就算下到阎王殿,这小娃娃要找人报仇,也未必会找上他! “神女岂能被亵渎!神女的脸岂能被凡人触碰!” “可不是!” “快!杀了他!” 一群男人手中握着兵器,一步步地往这边逼近。 他们还是比较小心的,刚刚才见识过那只高足足有三米的三头巨灵蛇,虽说刚刚好像制服了三头巨灵蛇,但现在还不知道那灵兽会不会再一次出现,还是得步步为营。 男人们走在前面,手中的刀锋在月光之下露出煞白的光泽。 萧宁伸手护在秦文诺跟前,这群人根本是是非不分!善恶不辨! 他看着已经晕倒在他怀里的三头巨灵蛇:“小怪物!小怪物,起来了!” 如果小怪物再变身,兴许他们有逃出去的机会! 三爷爷现在也下落不明,倘若真的和老道士所说的,从这儿砸下去,只能是尸骨无存,他就真的罪孽大了。 萧宁的心里无比哀恸。 “秦姨,你快醒醒呀!” 他的声音,在黑夜之中显得无助。 秦文诺倒是想醒,她也是保持着清醒的,外面发生什么她都知道,可她动不了呀! 如果她动的了,还会这般狼狈么! 好忧伤! 这群人,神经病呀! “你们混蛋!” 萧宁握住了小刀,如果真的躲不过,那就拼死一战吧! 第495章 活了的仙女像 第495章 活了的仙女像 “咔咔咔——” 诡异的声音在许愿塔之中响起来的时候,那些拿着兵器的武者全都停下了动作。 “啊——” 楼下传来的惊叫以及砰砰下楼的声音让在第八层楼的人都是一头雾水。 萧宁小小的身躯守护着秦文诺,他屏住了呼吸。 那种细微而又熟悉的埙声在这一刻显得无比亲切。 萧宁深吸了一口气:“秦姨,没事了,没事了。” 这话,虽然是对秦文诺说的,但也是在对他自己说的。 眼泪忍不住落下来,埙声来了,也就表示……娘亲来了。 “楼下怎么了?” 上面的一群人都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一时之间,都觉得很是奇怪。 “要不下去瞧瞧?”其中一个人提议似得看向老道士:“这儿是道长在主持大局,不如道长带我们下去瞧瞧。” 老道士不放心地看着萧宁,这儿都没有解决掉,恐生变端。 “不久是个小娃娃,还有神女在,不必担心,我们且下去瞧瞧。” 说着,那人就拉着老道士往下面走。 七层楼上,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他们走的倒是挺快的。” 那人觉得好生奇怪,明明刚刚大伙儿一拥而上的时候,因为八楼的空间有限,所以好些人都在七楼,怎么上面还没有处理好,这些人都走了? “咔咔咔——” 奇怪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 “你们安静下!” 人群之中有人提议道。 这个声音好像是从…… 当叽叽喳喳的声音全都安静下来之后,那种“咔咔咔”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了。 “啊——” 忽然,一声惊呼让全场都沸腾起来了。 “你们看仙女像!” 所有人寻声看过去。 仙女像有什么,仙女像…… 仙女像在笑! 刚刚他们上来的时候,仙女像明明是朝着窗户的,现在…… 怎么就朝着他们了? 而且,朝着他们笑! “咔咔咔——” 伴随着诡异的声音,一众人更是惊呼了起来。 仙女像的肢体正在发生变化,而且还迈着坚硬的步伐朝这边过来。 “这,这是仙女显灵了吗?” 可为什么,他们会感觉到诡异呢! “啊——” 老道士惊呼一声,差点儿没有晕厥。 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到底这里的仙女像是什么,但他最是清楚的。 这哪里是什么仙女,这明明是…… 女鬼! 女鬼来索命了! 老道士双腿都在哆嗦,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不要,不要……” “道长,你做什么?” 有人将老道士给扶起来,可老道士的双腿根本就没法子发力,刚刚一站起来就又跪了下去。 “呜呜呜……” 诡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就像来自地狱的召唤那般。 “窗户!” 黑夜、月华、晚风…… 许愿塔的窗户纸都发生了扭曲,一张纸可怕的脸,带着怨气显露出来。 那些冤魂,死不瞑目! “不是我,你们不要来找我!” 老道士声泪俱下,要不是亲眼看到仙女像移动,要不是亲眼看到那些人皮做成的窗户纸上出现一个个如花少女狰狞的面容,他真的是不会害怕的。 这些都不是神女,不是仙女,真的只是…… 女鬼呀! “救命呀!” 老道士佝偻着身躯,藏在人群的中心,希望用人多势众来阻挡这些女鬼的索命。 可他到底是低估了信男信女对仙女的朝拜。 当仙女像往这边移动的时候,所有人的信男信女都很自觉地挪开了一条道。 老道士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一抬头,哪里还有什么人,余下的只有他和高高在上的仙女像对视。 仙女像往下弯下腰,伸出手,每一次动都会发出那种骨骼噼里啪啦的响声。 “咔咔咔——” 令人无比恐惧。 仙女像毫不客气地叉住老道士的脖子,信男信女都瞪大了眼睛。 道长可是兢兢业业地守护着许愿塔呢! 怎么仙女像显灵了居然要道长的命呢? “我,你……”老道士因为害怕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惊恐地看着仙女像那双眼睛,仙女像好似活了过来那般:“你……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 哈? 在场的人,全都石化了。 这是什么? 他们听到了什么? 风还在刮,整个许愿塔都被笼罩在一股阴森的氛围之中。 窗户纸上的鬼面儿门还在挣扎着,似乎想要从窗户纸中挣扎出来,狠狠地死咬着这老道士的皮肉,才能够卸去他们的心头恨。 “我不该因为看你长的好看,有仙女的气质就对你起了歹心,我不是故意的。” 老道士摇晃着脑袋,他不想说,可是在这种情况不能够不说,要平息掉仙女像的愤怒,就只能够说好话:“这样,等新的仙女像做出来之后,我不会将你背后的皮肤给扒下来,我让你完完整整地入土为安。” 什么! 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 他们这些年拜的是什么? 根本不是什么九天玄女,根本不是神仙。 而是……一具具尸体! 被人故意做成了神女雕像的尸体。 而且,这些尸体在受他们祭拜之后,还会被这老道士做成窗户纸? 几乎是同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窗户纸上。 难怪,这儿到处都是一片阴恻恻的。 那么多冤魂在这儿,如何能够安宁一片。 仙女像嘴角微微勾了勾,好似在完成最后一个心愿那般,那只被三头巨灵蛇啃食掉皮肉的枯手正在缓缓地收紧力度 。 老道士的脸色从煞白到涨红,再到酱紫,最后漆黑…… 窒息和尸气,终究是会让人的生命走到最后一步,永世不得轮回。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这算什么? “轰——” 一声巨响,仙女像忽然坍塌。 它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心愿,再没有力气来撑下去。 当老道士的气息消失的时候,那股支撑着它怨念的埙声也悄然落下。 它活动了这么久的骨骼再无法支撑它身上的皮肉,就像一座巨塔似得,轰然而下。 许愿塔遭受到这般重击,也显得摇摇欲坠。 “哎呀!那孩子还在上面呢!” 人群之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两三个武者便赶紧往上面冲。 可到了八楼之后,却是空空荡荡的一片,也只有一地的月华。 银月光,白煞煞! 在众人默默注视之下,上百年历史的许愿塔轰然倒塌,所有的怨灵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第496章 斗快 第496章 斗快 客栈,热腾腾的饭菜还在冒着热气,萧宁小脸儿紧皱着,脸上还有新旧泪痕,大大的眼睛稍微一眨就又有眼泪水滚落下来。 他擦了擦眼睛,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又看着桌子的四方都摆着碗筷。 明明是四个人来着,他们出去了一次就只剩下三个人了。 这夜宵还怎么吃? 虽说有他最喜欢的烧烤,但现在也是吃不下去的。 萧宁瘪着嘴,从凳子上跳下来,拧起桌上的一壶酒,倒了满满一杯子,然后抽了抽鼻子,将酒很有礼貌地倒在地上:“三爷爷,您一路走好。” 他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真是很对不起三爷爷,要不是他蠢了一回,闯入了死胡同,怎么可能会延误放信号弹呢? 幸好三爷爷在临死之前还做了好事,用自己的身躯将墙壁给砸出一个窟窿来,否则他也不能够给娘亲和爹爹放信号弹,他们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萧宁抽一抽的,就哭了起来:“三爷爷!三爷爷啊——” “诶诶诶,喊魂么?” 焦灼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十分不耐烦。 他手里提着兔子灯笼,满头的大汗,脸色红扑扑的,看起来就是跑着过来的。 萧宁猛地抬起头来,一瞬不瞬地看着门口的男人,更是哭的厉害了:“娘亲,你怎么把三爷爷也做成了行尸?” 白羽看向萧澈,他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咳咳,”白羽清了清嗓子,从盘子里面拿了一串烤肉之后,才悠哉哉地说道:“你娘亲我,还没有这等癖好。” 萧宁一听,更是哭的厉害了:“那是谁将三爷爷给做成了行尸?” 白镇棋站在门口听着萧宁这没头没脑的说话,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亏的他用自己的身躯砸在墙壁上,为大伙儿都找到了一条出路,亏的他聪明机灵在快速落下的时候懂得以武力扒强等着人来救,亏的他在落地的第一时间就去给萧宁这混球买兔子灯笼。 他才去多久,怎么就成行尸了? 白镇棋气鼓鼓地走到萧宁的面前,一把捏住他的下巴:“来,好好地看看你三爷爷。” 萧宁瘪着嘴眼泪花一直都在眼眶里面打转转,模模糊糊的也看不真切,只是一味地哭。 眼泪鼻涕一把一把地下。 白镇棋看不下去了,用袖子狠狠地擦掉萧宁脸上的分泌物,皱起眉来:“臭小子,你三爷爷我福大命大,你爹来的及时,我还没死。” 说着就很不客气地将兔子灯笼给塞到萧宁的怀中。 萧宁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来,不相信地看向萧澈:“爹,真的吗?” 萧澈点了下头,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没有一点点的戏谑。 娘可能会说假话骗小孩子,但爹是绝对不会的。 萧宁哇的一声更哭的厉害了。 白镇棋嘴角抽了抽,嘿,这熊孩子,他死了在哭,他没死更哭的厉害了,这是巴不得让他死么? “三爷爷!你真坏,没死怎么不同我说声,害的我饿了这么久!” 萧宁自顾自地将兔子灯笼放在一边,然后果断、干脆地爬上了凳子,看着盘子里面只剩下一根烤串的越发的悲伤了。 白羽擦了擦嘴巴:“我差不多了,你们继续。” 萧宁的嘴瘪的更厉害了,和娘亲同桌吃饭一定要比快呀! 他委屈巴巴地看着白镇棋:“三爷爷……” 白镇棋稍微挑了下眉,哼了一声:“你还是当我死了吧。” 萧宁的眼泪花都在眼眶里面继续打转儿了。 他看向萧澈,萧澈已经站起身来:“夜深了,少吃些,免得长胖。” 萧宁一眨眼,眼泪就落下来了:“爹,不公平。” “小孩子,要什么公平。” 萧宁: 他还饿着! 看着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客栈大厅,萧宁擦了擦眼泪,毫无骨气地吃掉了最后一根烤串,他发誓,以后如果有娘亲在,他一定要吃的很快! 吃完最后一根烤串,萧宁回到客栈的小院的时候,刚刚好就看到白羽从旁边的房间走出来。 那是临时开的房间,秦文诺在里面躺着。 “秦姨怎么样了?”萧宁迎了上去。 刚刚娘亲将他从许愿塔带走的时候,也将秦姨给带走了。 秦姨回来的时候依旧是那种无意识的状态,什么都不知道那般。 “醒了,不过受的打击太大了,需要静养。”白羽抱着胳膊,“你和你三爷爷怎么会去许愿塔?” 白羽一直都想问,不过一直都没有时间。 回来之后,她第一时间给秦文诺施针治疗。 人倒是治好了,没有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不过受的打击也不轻,所以她还是用了镇定剂,让秦文诺好好地睡一觉。 刚刚再去看的时候,秦文诺也好了不少了,醒过来的时候,语气也柔柔弱弱的,不像方才那般跟疯婆子一样。 萧宁也不隐瞒,原原本本地将在许愿塔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白羽一面听着一面点头表示赞许:“你和你三爷爷总算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娘亲,我们什么时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如果这一次你们没有救下秦文诺,反而是搭上了自己的小命,你觉得你们是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白羽饶有兴趣地反问着。 萧宁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可是阿叔说,做人应该要见义勇为的。” “那你爹有没有教过你,做什么要量力而行?” 萧宁想了想:“好像有。” “为什么你听阿叔的,不听你爹的?” 在这一层面上,白羽一直都觉得萧澈是完胜的。 若然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说什么见义勇为? 那不是拿自己的性命去拼么? 拼赢了,大家都欢喜,但如果是拼输了,还欢喜个什么? 看来,她还得好好地找个时间和白镇棋说说这件事。 萧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有下一次了。” 白羽蹲下身来:“我不是在教你不要见义勇为,但你有爹有娘,也可以操控行尸,为什么在刚刚,明明有尸体的情况下,不自己解决呢?你的御尸术是白学的?” 萧宁垂下头,难以启齿。 白羽皱起眉,只觉得萧宁好似瞒了她些什么事。 “你可是有话要同娘亲说?” 第497章 基因强大 第497章 基因强大 萧宁点点头,但又紧张兮兮地看着周围。 “你想说什么?” “娘亲,我说的话,你能不能不告诉别人?” 萧宁还是有自尊的,他要说的这件事,让他一直都恼火。 白羽眯起眼睛来,难道是孩子大了,要让她说媒了? 这太早熟了吧。 白羽想想自己才二十岁就要当奶奶的时候,就觉得额上三滴冷汗:“那个,除了男女之事之外,娘亲倒是可以配合。宁儿,你还小,就算看上了哪家姑娘,也得等人家长大了不是?虽说你继承了你娘的聪明,以及你爹的俊朗,但也不能够早早地去祸害人家姑娘呀,是不是?” 萧宁歪着脑袋:“娘,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要让娘去说亲么?” 萧宁只觉得头上一片乌鸦飞过:“娘,你想哪儿去了!” 白羽尴尬地呵呵一笑:“既然不是说亲,那你只管说,我觉得吧,说亲这事儿肯定要等你十岁之后再说的。” “娘呀!” “得得得,你赶紧说。” “我想要北冥。” “恩?” 白羽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她皱起眉来:“你要谁不好,偏要北冥?” 她心中又恼又怒的,可又不是发萧宁的脾气,只是怪自己,她转过身,走进房间。 萧宁赶紧追了上去:“娘亲,我真的是有要紧事才会要北冥的。” 白羽皱起眉:“为了何事?” 最起码得给个理由。 “娘刚刚问我,为何不在你来之前用御尸术将那具仙女像活化。”萧宁仿佛了下了一个极大的决心似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娘今日开口问了,我也只能够说了,我不敢。” 白羽正在铺床的手微微一滞,她缓缓地转过头来,眼底又疑惑:“你刚刚说什么?” 不敢? 那桃林之中的十几具行尸是谁炼制成的? 那是谁每天乐此不疲地去和行尸玩过家家来着? 又是谁没事就让行尸去抢人家小伙伴的玩具,吓的人鸡飞狗跳的? 如果她没有记错,都是她这个宝贝儿子,可现在这个宝贝儿子居然对她说,不敢? 不敢用御尸术炼化行尸? 恩? 这是不是今年她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我说我不敢。”萧宁重复着,为了避免被白羽那种不可置信的目光上下打量,他果断地往桌子后面躲了几步。 眼神之中带着肯定。 白羽勾了勾手指头:“你过来,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要说?” “你不说,娘亲怎么帮你?” 萧宁硬着头皮,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敢往白羽那边走过去。 “我没有娘亲聪明,那些行尸虽然是我炼制出来的,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远距离的控制,只要行尸离开我十步之后,我就控制不了了。” “那你以前是怎么做到的?” “北冥呀。”萧宁人畜无害地说道,“都是北冥在一旁协助我。” 也正是因为北冥比他做的好,所以他才嫉妒北冥,不愿意让北冥和娘亲走的太近,生怕娘亲喜欢北冥不喜欢他,这是小男孩最后的尊严了。 北冥虽然是行尸,但每一件事都能够为娘办的妥妥当当,相反,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控制不住行尸。 炼制倒是能够得心应手,可控制就差了不是一点两点。 白羽皱起眉来,一把拧着萧宁的后衣领,大步流星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吓得萧宁又是“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娘呀,不要丢下我,我不要被丢开。” 一面哭,萧宁还一面死死地保住白羽的腰,深怕白羽就直接将他给丢开了。 哪知白羽却没有出院子,只是走到对面,萧澈住的房间,毫不顾忌地推开门就进去。 “萧澈!” 萧澈尚未休息,正在脱外袍,袍子还拿在手里,里衣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露出诱人的锁骨和胸肌。 他挑眉:“这个时辰过来,你……” “今儿个我将儿子交给你了。” 白羽毫不客气地将萧宁往萧澈的床上一丢,两父子面面相觑,都是一头雾水。 萧澈看着委屈巴巴的萧宁,眼疾手快地拽住白羽:“这什么情况?” 萧宁憋着嘴:“我掌控不了行尸,娘亲不要我了。” “胡说。”白羽打断萧宁的话语,“娘亲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娘亲将我丢到爹爹这儿来,难道不是不要我了吗?” “娘亲是觉得,你跟着爹爹,兴许会有不同的光景。” 白羽的话,更是萧宁一头雾水。 怎么感觉被人抛弃了,还要被扣上一顶冠冕堂皇的大帽子? 萧宁委屈的样子让白羽还是有些心疼的,她蹲下身摸了摸萧宁的脑袋:“你以后要好好地跟着爹爹修行,他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知道吗?” 萧澈就在一旁看着白羽叮嘱萧宁,隐隐地摸到了些眉目。 “咳咳,你终于发现,术业有专攻了?” “哼!”白羽冷冷地翻了个白眼。 要是萧宁肯早点同她说清楚,她一定不会勉强的。 本来御尸术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有损阴德,但为了让萧宁学会自我保护,她逼不得已。 现在萧宁自己都可以判断出自己没有修行御尸术的天赋了,何必强逼? 倒不如让他和萧澈习武。 萧澈这厮,基因也太强大了些吧。 就播了个种,儿子的天赋都被定下了。 真是白瞎了她养了这么多年。 想想就好气哟! 萧澈忍俊不禁,他坐在床沿边,将萧宁往腿上一抱:“宁儿放心,你娘不会丢下你的,只是现在你娘才发现你到底适合什么罢了。” “真的吗?” 萧宁抽了抽鼻子,刚刚被如此“暴力”地对待,他现在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还以为又被抛弃了来着。 萧澈道:“比珍珠还真,是吧,阿羽?” 白羽又继续哼了一声:“差不多吧。” 她应该可以早些时候发现的,就在萧宁拜霍楠为师的时候,她就应该发现的。 不过那个时候,她的心思都在那几件案子身上,所以让她忽视掉了。 真是儿大不由娘呀! 老母亲的心酸,可没有人知道。 白羽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处一抽一抽的疼,她的铁石心肠对儿子总归是不管用的。 她往外看了一眼:“夜深了,我回去睡了。” 牵挂终须放下,从今夜开始。 第498章 一睡不起 第498章 一睡不起 对于白羽这等没心没肺的娘亲来说,牵挂只是一时的,赖床可是一世的。 以前有萧宁跟着她睡觉的时候,每天一大早就会被萧宁给吵醒,那小家伙起床的时候会发出天崩地裂的声音,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起来似得,今天日上三钢都安静的很呢! 白羽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只觉得神清气爽呢! 她爽利地穿好衣裳,走出房间,一眼就看到了顶着两只熊猫眼的白镇棋。 “哟!三叔,你这黑眼圈可真浓呢!” 好像戏子来着。 “还不是你的好儿子做的。”白镇棋愤愤地说道,“一大清早,天不见亮就说要起床做什么修行,强身健体,还有你那位……”白镇棋眼角一瞟,注意到一大一小正往这边来,声音也不由得洪亮了许多:“ 还有你那位俊郎无双、气度非凡、人见人爱的夫君,早上起来活动下筋骨好似有点儿效果呢!” “三爷爷!” 萧宁飞奔过来,小脸儿上堆满了笑意:“三爷爷是在夸我们吗?我就说三爷爷的筋骨是该松松了,我刚刚和爹爹决定了,以后早上修行就带着三爷爷了,三爷爷肯定能够延年益寿的!” 白镇棋的脸黑到不能够再黑,再折腾个几天,他这老骨头怕是要散架。 他求助似得看着白羽,白羽没良心地一笑,场面很感人。 萧澈端着包子走过来:“一夜睡的可好?” 白羽更是笑的没心没肺,好的不能再好了。 她身手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面塞,不亦乐乎。 “嘎吱”一声,身后的门缓缓地被拉开。 秦文诺疲惫地走出来,脸色也不大好看。 “秦姨!”萧宁快步跑到秦文诺的跟前,仰起头来;“我是宁儿!” 秦文诺看着萧宁,楞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她很是疲惫,惨惨的一笑:“哦,宁儿呀。” 她抬起头来,看向白羽:“我有话要同你说。” 白羽咀嚼着包子,应了一声快步走过去,不等秦文诺开口,白羽倒是先说:“昨夜的事,我不会说出去。” “我不是说这个。”秦文诺道,“我记得你身边好似有一个人叫北冥的,是吧?” 在边境的时候,秦文诺是见过那个脸色惨白到不正常的男人,要不是因为萧宁和那个男人走的很近,她都还以为自己见鬼了。 而实际上,她的的确确是见鬼。 白羽一愣:“是呀。” “他没有和你们在一起?” 白羽回头看了看:“我们就这几个人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 秦文诺点点头:“那我就是没有听错了。” “你听到什么了?” “我被那个老道士掳走之后,困在一只木箱中,从驮国那边被运过来,途中也不知道在哪儿,就听到有人说要对付那个叫北冥的。” 因为“北冥”二字比较特殊,加上她又知道白羽身边的的确确是有这么一号人物,所以就留了个心眼儿,将这件事给记下了。 那个时候,她只是以为自己遇上了人贩子,还不知道原来遇上的是一个变态。 本来她也是想呼救的,可早就被人下药,浑身都无力了。 好在,那个老道士虽然从头到尾都让她浑身无力,但还是对她以最高的规格来伺候,除了将她衣服给扒了之外,还真的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什么对付?”白羽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莫非秦文诺遇上的人,是唐门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那一日我睡的晕沉沉的,说是在去唐门的路上就要对付他,而且不能够让他回到唐门。” “萧澈!” 白羽一听,大事不好。 “我要去唐门!” 白镇棋看着白羽:“恩?我们不是来天一城取道唐门的吗?” 白羽一愣:“我们此前不是说要去昆仑的吗?” 白镇棋指了指萧澈:“他说要让你亲眼看到人入土为安才好,否则你这一辈子都不安生。” 世间上最了解白羽的,非萧澈莫属。 白羽对北冥一直都有亏欠,所以不完成北冥的心愿,就算去了昆仑她也会心不在焉的。 萧澈端着包子走过来:“怎么,不去唐门了?” “去!”白羽快手地抓了一个包子,又往嘴巴里面塞:“还得快!” 萧宁点点头,娘亲吃东西的速度还真的是挺快的。 在马车之上,秦文诺被白羽盘问了许久,可一直都记不清楚到底当时那些人是说要如何对付北冥的,只是记得在客栈时候说的那些话。 她也很郁闷的。 彼时,她正如一只待宰的羔羊,连呼救都不成。 能够记住有人对付北冥已经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去唐门,如果是从九州大陆的蜀州过去,就必须要穿过一条十分险峻的歧路。 事情紧急,白镇棋将马车赶出了超跑的感觉,就连身子还未完全复原的秦文诺都是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 来到蜀州的时候,秦文诺都只觉得神清气爽。 那个老道士做的猥琐事情并不能够在这个心智刚强的姑娘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敢只身闯驮国,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在入险峻歧路之前,白镇棋还是凭借自己的经验在边境找了一家驿馆,准备好好地吃喝一顿,再去拼搏。 “我总是觉得心里不大安乐。” 当没心没肺的白羽说出这话的时候,白镇棋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说你心里不大安乐?” 开什么玩笑,这几日连夜赶路就算了,那两父子起早贪黑地将他抓起来活动筋骨的时候,是谁在一旁没心没肺地大笑呢? 要是阿旭在,绝对不会任由这两父子欺负人! 哼! 白羽颇为认真地说道:“一路上,我们的路线应该是和唐门的那群混蛋一样的,可这路上我没有感应到北冥任何动静,总是让我心神不宁。” 她和北冥是结了血契的,并没有断开,所以按理说应该是可以感受到北冥的动静,可现在,她真的一点儿感应都没有,好似北冥凭空消失了那般。 的的确确是有些心神不宁了。 白羽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最近不仅仅心神不宁,而且还频繁地打哈欠来着。 白镇棋看她这般频繁地打哈欠之后,才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觉得你最近疲乏的很,你是不是觉得,天气凉了,受不了?想要赖床?想要一睡不起?” 第499章 将要被榨干 第499章 将要被榨干 见白镇棋就像老中医那般望着她,白羽的心里都忍不住颤了颤:“三叔,你什么时候学医了?” “你先回答我,是不是?” “还真的有一点。” 萧澈皱起眉,看着白镇棋。 莫非,这家伙知道些什么? 本来他是打算将白羽带到昆仑求医的,白羽被困在乱葬岗之下的那段时间,正好是萧宁在她肚子里面发育的时间,所以尸毒瘴气对于他们母女来说,都是有影响的。 普天之下,也只有昆仑的那位尊者能够医治了。 “你这种状态,我觉得是冬眠。” 白羽原本很冷静、认真的面容忽然就变得不屑:“三叔,你知不知道冬眠是什么动物才会有的?” 这才刚刚进入初秋,东什么眠? “你的食量变大,又喜欢赖床,这难道不是冬眠的前兆?”白镇棋很正经地说道。 他不是开玩笑,他是有证据的。 白羽瘪了下嘴巴,正要开口,却听到萧宁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三爷爷,那是你此前没有见到过我娘的本来面目,她本来就很能吃的,一个人能够吃六七盘菜,所以我才说,只要有我娘在的地方,我得赶紧,手慢无呀!还有,我娘是一个雷都打不动的人,睡着了就跟……” “恩?” 当萧宁最后的那个字要出口的时候,一阵阴恻恻的冷风从他头顶飘来,他下意识地往后瞄了一眼。 额…… “娘亲……” 萧宁往萧澈的身前缩了缩,躲开了白羽足以杀人的目光,只是比了个口型。 “宁儿你说什么?”白镇棋没有看懂萧宁的口型,不要命地继续问道。 萧宁近乎抓狂,比的这么清楚了,三爷爷怎么这么笨! 他又重复了下自己刚刚的口型。 “哦!”白镇棋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是说你娘亲是猪对不对?” 萧宁嘴角抽了抽,只觉得头顶上好像有一片黑压压的云朵正在不合时宜地往他这边飘过来,而且要压下来那般。 “不对!”白镇棋继续不怕死地说道,“你不觉得你娘亲的习性和猪一点儿都不一样吗?她现在的状态,像极了……” 白镇棋走到萧宁的跟前,然后拉开萧宁胸前的衣襟,将还在萧宁怀中呼呼大睡的三头巨灵蛇给抓出来:“像它。” 恩? 白羽和萧澈的目光都落在白镇棋的手上。 还别说,真是。 贪吃,爱睡,不愿意起床,这不是和蛇即将冬眠之前一样是什么? 白羽走到白镇棋身边,垂眸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三头巨灵蛇:“我怎么会和它一样?” “最近食量变大了吧?最近比以前更贪睡了吧?” 白镇棋颇为得意地仰起头:“罪魁祸首就是它!” 在许愿塔的时候,他就发现白羽频繁打哈欠和三头巨灵蛇一直都昏昏欲睡的状态差不多。 不过那个时候,他只是在猜测,到现在完全可以肯定。 虽说他不知道白羽此前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和萧宁所言的,一直都贪睡贪吃的,不过现在是可以肯定的,白羽的状态没有以前好了。 白羽从白镇棋手里接过三头巨灵蛇,不由分说的弹了下三头巨灵蛇中间的那个脑袋。 三头巨灵蛇吃痛,三只眼睛瞬间睁开,一脸怒意盎然。 刚刚的美梦居然被人给吵醒了,在睁眼的瞬间,三张大口也是长开了。 但在看到白羽的时候,那三张大口却是乖乖地吐出信子来,就像狗狗一样舔了舔白羽的手掌心。 这是在…… 白羽的嘴角抽了抽…… 撒娇么?痒痒的。 真的是因为它,所以她才会嗜睡吗? 当然,吃这回事,她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实力的。 不过瞌睡……还真的比平时多了很多。 “你被它咬过?”萧澈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白羽摇摇头:“没有什么印象,好像没有吧?” 白镇棋嘿嘿一笑:“这下子轮到我来告诉你们了,三头巨灵蛇并不是普通的灵兽,它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思来找宿主。” “宿主?”白羽看着掌心之中的三头巨灵蛇,“三叔,你说错了吧?” 不应该是主人吗? “三头巨灵蛇乃颇具智慧的一种蛇类,你说它是变异的品种也好,说它是天界留下来的神兽也好,反正它的智商,比人还要强。所以,它不会为自己找主人,只会为自己找宿主。” 白羽皱起眉,宿主和主人之间是什么差距,她很清楚。 如果用医学上的术语来解释,所谓宿主,也称为寄主,是指为寄生生物包括寄生虫、病毒等提供生存环境的生物。寄生生物通过寄居在宿主的体内或体表,从而获得营养,寄生生物往往损害宿主,使生病甚至死亡。 宿主不只是被动地接受病原体的损害,而且主动产生抵制、中和外来侵袭的能力。如果宿主的抵抗力较强,病原体就难以侵入或侵入后迅速被排除或消灭。 她现在和三头巨灵蛇是宿主和寄生虫或者病原体的关系? 恩? “三头巨灵蛇的会找那种它很喜欢的人作为宿主,不过按照以往的惯例来说,应该都是武者。” 白镇棋下意识地打量了一番白羽,从头到尾、从上到下,白羽都没有一点点武者的痕迹。 甚至,应该是灵根都不曾开启的废物罢! 三头巨灵蛇选择了她,他也是比较难以理解的。 起初他都以为三头巨灵蛇只是对白羽比较喜欢,跟在她身边罢了,不过现在看到白羽出现了和三头巨灵蛇一样的状态,他才肯定,白羽是被三头巨灵蛇给盯上了。 白羽颇为认真地说道:“三叔,你的意思是说,我被这只寄生虫给缠上了?” 三头巨灵蛇仰起头来,寄生虫?是说它吗? 以前说人家是小怪物,现在又说人家是寄生虫,这个漂亮的小姐姐一点儿都不可爱了。 好难受,好想哭。 白镇棋点点头:“差不多,除非这条蛇在吸取掉你浑身的力量之前,找到下一个宿主,否则,你很快就会被它给榨干的。” 白羽嘴角抽了抽,还以为捡了一块宝,结果是捡了一条甩不掉的瘟神。 “本王武力修为颇高,应该能够驾驭这条蛇。”萧澈皱起眉。 开什么玩笑,居然一条巴掌大的小蛇就想将他心尖尖上的人给榨干了?这不找死么! 第500章 自己生的 第500章 自己生的 可当萧澈的手刚刚要接触到三头巨灵蛇的时候,原本躺在白羽手掌心之中的小怪物却兀自紧张起来。 白镇棋赶紧抓住萧澈的手:“你驾驭不了它。” “混账!” 萧澈的眉深锁着,不过在宁与大陆,就是在九州大陆,他的武力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居然也驾驭不了这条蛇? 看出了萧澈不满的缘由,白镇棋赶紧说道:“不是说你武力如何,而是这条三头巨灵蛇内心恐惧你,它已经在害怕你了,怎么可能让你驾驭它,成为它的宿主?” “这不是柿子逮着软的捏么?”白羽看着三脸懵逼的三头巨灵蛇,内心就像日了狗似得。 拔凉拔凉的。 白镇棋老谋深算地仰起头来:“你三叔我行遍大江南北,肯定是有解决的法子的。” 一听白镇棋知道解决的法子,白羽登时来了精神;“三叔,快说。” “很简单,只要你成为武者。” 白羽脸色一沉:“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她可是赫北皇朝鼎鼎有名的废物,连灵根都不曾开启的废物呀。 让她用毒、用药、操控行尸还行,这成为武者……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个连灵根都没有的废物,还谈什么成为武者? 白镇棋下巴抬了抬,望着萧澈:“你身边就有个高手,近水楼台先得月,让他帮帮你,总会有法子的。” “要让一个废物成为武者,首先要开灵根,除非有武者甘愿自损修为,渡一半武力给废物。” 一直都没有开口的秦文诺,语出惊人。 她也不是武者,当年兄长就是打算用武力修为来将她的灵根给打开,不过被她婉言谢绝了。 她本来就是一个女子,将来是要嫁人的,能够在秦府上下得到无上宠爱已经很不错了,只要他朝她成婚的时候,父兄能够给出最诚挚的祝福就好了。 武者,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白镇棋连连点头:“秦姑娘好见地。” “说什么胡话呢!”白羽摆摆手:“我可不要当武者。”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让萧澈给他一半武力修为,那不是拿萧澈的性命来冒险? 他们即将穿越蜀州和宁与大陆之上的唯一连接,那一条不知道有多么凶险的歧路,九死一生,倘若让萧澈浪费武力,根本是自寻死路。 “这不是你要不要当的问题。”萧澈的声音沉沉的,已然做了决定。 “哎呀,你别担心了,我三叔说的话能信么?” “诶诶诶!你不能够歧视我,我现在说的那是句句属实。” “就算是,也用不着萧澈,有钱能使鬼推磨。”白羽哼了一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到时候就算我真的被三头巨灵蛇给吸取了不少力量,走到了必须开灵根的时候,用银两买个武者就好了。” 白镇棋啧啧两声:“你以为开灵根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真是头大长见识短。 女人呀! 白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白镇棋,就不能够少说一些话么! 看萧澈的那样,好似现在就要给她武力,开灵根似得。 “开武者的灵根,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白镇棋忽视掉白羽威胁似得的目光,自顾自地说道:“其中人和是必要条件,天时地利都可以选择。如果是陌生人,你的经脉会排斥,所以都是夫君给妻子开灵根、妻子给夫君开。” “你都没有成婚,你懂什么?” 白羽一个劲儿地瞪白镇棋,白镇棋却完完全全地将她给忽视掉了。 “我虽然没有成婚,但我是个武者,我知道武者开灵根的所有条件。”白镇棋激动地说道。 当年,他也为深爱的女子开过灵根。 可惜当年的他武力并不够高,开了灵根之后,卧床休养了三个月。 三个月之后,所有的事情好似都变了一般。 “王爷如今的武力,就算替你开了灵根,也不会有什么损伤的。” “损失一半的武力,还没有损伤?”白羽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她才不愿意看到萧澈为了她冒险。 她现在又不是倒了虚弱到连床都爬不起来的 地步,她能走能跑能跳,就是稍微嗜睡了一些,大不了下一次犯困的时候,狠狠地拧自己一把就好了。 萧澈揽住白羽的肩头:“我已入至臻化境,损失一半武力,十天半个月就恢复了,不碍事的。” “不成!”白羽斩钉截铁。 萧澈的心里有股暖意,到底白羽是知道心疼他的。 “我们现在什么环境,唯一能打的就是你了,难不成你还指望我三叔当打手?” 萧澈的嘴角抽了抽,这个女人,就不能够说一回好话么! 打手! 他长的像打手么! 一股寒气自体内涌出来,逼的白羽掌心的三头巨灵蛇打了个哆嗦,果断地钻进白羽的衣袖之中。 外面的环境好可怕、好危险! 白羽尴尬一笑:“嘿嘿,我刚刚那是……心直口快,其实不是……” “如果本王刚刚没有理解错误,你刚刚的意思是说,在你心里面,本王就只是一个打手?恩?” 萧澈最后的尾音带着足以杀人的气势。 距离萧澈还是有些远的白镇棋和秦文诺相互对视一眼,果断溜走。 白羽伸手向要去抓白镇棋这个罪魁祸首,可无奈手短够不着。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其实吧……” “爹爹,娘亲,你们的事情要自己解决哟,要不你们到房间里面去解决?” 萧宁乖巧地将房间门给推开,然后果断地跟着白镇棋回到了房间。 这种床头打架床尾和的戏码,他们就不要当观众了。 白羽的脸皮都抖了三抖:“萧宁,你个……” 孩子是自己的,该骂什么才好? 小王八?兔崽子?熊孩子? 那不是把自己给连带了? 好悲剧! 白羽在心里默默地念叨:“不生气不生气,自己生的,自己生的,自己养的,自己养的,都是自己的德行,都是自己的德行!” “萧澈,我觉得就在这儿可以解决了。” “哦?” “其实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现在没有存安、没有齐北,你要保护我们那么多人,损失你的武力,不值当。” “哦?” “你想呀,宁儿虽然开了灵根,但到底还是个娃娃,我那三叔的三脚猫功夫不及你的万分之一,还有秦文诺和我,可都是安邑城鼎鼎有名的废物,所以你是顶梁柱来着,这个时候可不能够有任何损伤不是。” 房间里面的三个人同一时间不屑地哼了一声:马屁精! 第501章 男人之间的表白? 第501章 男人之间的表白? 在白羽的软磨硬泡之下,萧澈终于是打消了要立刻让她成为武者的想法。 不是白羽不求上进,也不是白羽不愿意成为武者,而是刚刚虽然她的一番说辞听起来好像拍马屁那般,但却是事实。 萧澈是他们几人之中唯一能打的,要是在穿过歧路的时候出现什么问题,谁都不好过。 毕竟,性命重要。 从蜀州入歧路,不过是一片无人管理的荒地罢了。 一路上,马车疾行,车轮滚滚,掀起黄沙阵阵。 原本安安静静地躺在萧宁怀中的三头巨灵蛇忽然探出脑袋来,三只大大的眼睛瞪的老圆了。 “小怪物,怎么了?”萧宁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这一路上没有什么风景,索性他就睡了过去,直到怀里有了点儿动静,他才醒过来。 “有人一路都在跟着我们。” 萧澈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淡淡地说道。 赶车的白镇棋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人,一路跟着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敌是友,也分不清楚。” “要不要在这儿解决了?”白羽提议道。 倘若是到了歧路之内,对方才对他们起了歹心,那就事大了。 萧澈缓缓地睁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白羽:“你就不怕是苏溢清?” “怎么可能,溢清他……。” 白羽心里“咯噔”一声,赶紧闭上了嘴巴。 她才不会自投罗网,说此前为了确保她的安全,老谷主特意做了一双跟屁虫给她和苏溢清,不管她在哪儿,挂在苏溢清身上的跟屁虫都会有感应。 而且,这么多年的相处,两人之间早就有了默契。 白羽完全可以肯定在后面跟着他们的不是苏溢清。 “恩?” 萧澈目光如炬地看着白羽,他一直都觉得白羽和苏溢清之间有一种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关系,可看起来又十分正常,但每一次只要两人走在一起,他总是觉得……心里就不大舒服。 “不会是阿叔的,”萧宁神补刀地说道,“阿叔和娘亲有默契的,只要阿叔靠近,娘亲都会知道。” “是,么?” 两个字都拖的老长。 萧澈的眼睛里面已经涌出了不悦,眼底都杀气腾腾的。 白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萧宁,这臭小子到底是不是她生的! 专门给她挖坑。 “你们,还有默契?” 萧澈的目光挑衅似得看着白羽,看的白羽心中怯怯的。 白羽尴尬地嘿嘿笑了几声:“那个,后面跟着我们的会不会是云宗的人?” 如果是,那就必须要在进入歧路之前解决掉,否则进入歧路之后,四面埋伏,再来一支杀手,他们恐怕应付不暇。 她话音才刚刚落下,萧澈的身形却是一晃而逝。 白镇棋都来不及停车,就感觉到有什么从他身后闪过,快如闪电! “吁——” 白镇棋拉住了缰绳,将已经超速的马儿给硬生生地拉停了。 他回过头去,黄沙阵阵,好似一场沙尘暴即将来临那般。 白羽掀开帘子钻了出去,黄沙足以遮蔽了他们所有人的眼睛。 在风沙之中,一袭玄色的长袍,萧澈长身而立,周身的气息弥漫着一股巨大的压迫力。 而与此同时,在萧澈的对面,一道青碧色的身影正在穿过黄沙而来,一点一点地清晰起来。 “跟了这么久,不累?” 从进入蜀州开始,萧澈就已经感觉到了,有人一直在跟着。 但因为不知道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所以一直都没有动手逼对方现身。 不过现在,他们要进入歧路了,就像白羽说的,倘若不早些了结,到时候四面楚歌的时候,再有人背后捅刀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要解决,就要解决的干净利落。 “呵呵,你不要这般紧张,萧澈。” 狂风四起,将对方轻飘飘的一句话带入了风口浪尖之外的几人耳朵里面。 萧宁看着白镇棋,歪着脑袋:“三爷爷,我怎么觉得,这声音有点儿熟悉呢?” 白镇棋点点头:“是有那么熟悉,不过我记不起在哪儿听过了。” “会不会是杀手?”秦文诺问道,“你们一路上可有遇上杀手?” “遇倒是遇到过,不过……” “我长的像杀手吗?” 男人不客气的声音从黄沙之中传来,不带半分敌意,甚至连杀气都没有。 萧澈身上的凌厉稍微淡了下来,这个人……身上带着昆仑的气息。 黄沙渐渐安静下来,一切好似都尘埃落定那般。 “你!” 萧宁惊呼出口…… 那个名字差点儿就说了出来,不过好像直呼别人性命不大礼貌,他缓了个劲儿:“凤哥哥。” 白镇棋的嘴角抽了抽,白羽见这白镇棋和萧宁脸上都有些古怪,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问:“这人是谁?” “呵呵。”白镇棋嘴角抽了抽:“这个人,不就是墉啸城那位风公子,一心想要找王爷比试的主儿。” 原本他们都不知道为何凤华政会乐于助人,帮助他们千里迢迢地从莫言城去帝都,可就在半路上遇上杀手伏击北冥的时候,凤华政才说出了自己的最终目的。 着实让萧宁暗暗地为自己爹爹捏了一大把冷汗。 后来在帝都的几日,他们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凤华政杀上门来。 凤华政这一次并没有穿的太过招摇,一袭青碧色的衣裳倒是低调奢华,他嘴角浅笑,望着萧澈:“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一见倒是不同凡响。” 萧澈皱起眉,凤华政继续说道:“你别对我有什么坏印象,我可是救了你儿子的人。” 他可不会做赔本的买卖,那一日救人,不过是还个恩情,到头来还能够捡个大便宜。 凤华政笑的很邪佞,嘿嘿,萧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萧澈的眉没有松开,这个男人,怎么看他的目光如此猥琐! 倘若不是对方身上有昆仑的气息,他一定一巴掌将人给劈成两半。 “凤哥哥,你来这儿做什么?”萧宁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凤华政笑的更是邪佞了:“呵呵,小家伙,你说我来这儿做什么?我千里迢迢而来,为的可不就是找你爹么!” 白羽只觉得头皮发麻,纳尼? 有个大男人千里迢迢地来找萧澈?恩?她需不需要站出去表明下自己的身份? 九州大陆的民风开放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光天化日下,男人之间还能够表白? 第502章 战 第502章 战 萧澈转过身,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既然是昆仑中人,应该知道昆仑山规。” 凤华政迈着不凡的步子走过来,丝毫不理会正前方那么多人对他投过来的诡异目光:“我自然是知道的,家有家法,山有山规,可……青榜开赛在即,我想师尊也不会觉得我来挑战你是有错的,再说了,你此前也没有拜入昆仑之下,我要挑战你,合情合理更符合山规。” 他的意图从来都很明确。 白羽暗暗地松了口气,还正在想,萧澈到底是什么鬼体质,走到哪儿都有一群野蝴蝶往他身上扑,现在还来了个野男人,真真的不忍直视。 敢情是一场误会。 原来不过是一个挑战者。 “我不接受。”萧澈毫不客气地拒绝。 凤华政脸色大变:“你怎么能够不接受!” 萧澈平淡的惊人,淡淡的语调,淡淡的言辞,淡淡的笑,好似从不将凤华政放在眼中那般。 凤华政蹿到了萧澈的面前:“你当真不和我比试?你当真不想再入青榜?” “不想。” 年少气盛的时候或许会想,当年他从帝国学院学成,有幸得到昆仑垂青,原本已经快要起行了,但却在这个时候,传来赫北皇朝局面不稳的消息。 彼时,他正值年少,一心想要攀上青榜,让这九州大陆的人好好开开眼见,他们宁与大陆并不全是废物。 可,时不与他。 为朝堂,他不得不离开。 饶是先生劝说,饶是昆仑亲下书信,也抵不过他要返回赫北皇朝的那颗坚定之心。 既然当年弃了这个梦,今朝他就不会提起来。 挑战,他可以接受,但若是昆仑的挑战,他不会点头。 “萧澈,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认识我?知道我是什么人?”萧澈冷笑,满是讥讽。 凤华政仰起头,在气势上绝不输入:“我自然是认识你,从很早很早之前就认识你。” 从很早很早之前,他就一直想要挑战这个连昆仑都不放在心中的狂傲之人。 连昆仑都亲下书信邀约萧澈前去修行了,可萧澈却置若罔闻,一心返回宁与大陆。 哼!宁与大陆算什么,连九州大陆灵力最弱之地都比不上,那个地方怎么可能出现什么强悍的武者。 “我知道了!”凤华政一惊一乍地说道,“你是怕输。” 是了,一定是怕输,毕竟当年是萧澈心高气傲地放弃昆仑的,昆仑有挽留过他,不过萧澈还是一意孤行。 到现在,武力肯定也没有什么长进…… 不,不对! 刚刚…… 他感受过萧澈的武力。 凤华政在内心推翻了自己的口出狂言,斩钉截铁地说道:“萧澈,我一定要挑战你。” 萧澈没有说话,走到白羽的身边,目光柔和,不掺一点儿杂质。 两人都不曾言语,但都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独留下凤华政在风沙之中萧瑟。 秦文诺坐好了之后,倒是憋不住:“青榜是什么?” “我曾听人说过,青榜,乃武者之道,入青榜后,就等于在九州大陆握着一把钥匙,可以通往其他地方。”白羽费解地看着萧澈,“可九州大陆之上,还有其他地方吗?” 萧澈皱了下眉,身后那只苍蝇还在阴魂不散。 “青榜,可是武者最在意的榜单!” 嚣张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凤华政索性就坐在马车顶端,不放弃不抛弃。 他会坚持下去,直到萧澈答应和他挑战。 秦文诺下意识地仰起头,看着车壁:“你知道那么多,说来听听。” 虽然看不到凤华政此刻的样子,但秦文诺还是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就像能够透过车顶看到凤华政那嘚瑟的模样一般。 凤华政随意地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就算马车怎么疾行,除了他衣袂飘飘之外,还真的不能够撼动他半分。 他坐姿稳如泰山。 “青榜在九州大陆可是大名鼎鼎的。” 凤华政嘴角勾出硬朗的弧度:“萧澈以前可是入过青榜的。” 在提到此事的时候,白羽下意识地看向萧澈。 虽说萧澈依旧是闭着眼睛的,但还是可以看到他的眼皮稍微动了下。 如果她没有猜错,萧澈当年之所以没有继续在九州大陆深造下去,应该是为了赫北皇朝。 算算时间,萧澈成名于年少,而且是一战成名。 当年驮国进犯,萧澈帅三万精兵,击溃驮国六万大军,以少胜多,当之无愧的战神。 而后来,楚宁被封印,圣帝爷驾崩,江山易主,所有的一切都宛如冰雹似得朝他抨击而来,他以自己不屈的意志力扛了下来,在赫北皇朝站稳了脚跟。 萧澈入过青榜,可那排名不过是初始阶段。 他尚未与人挑战,只是凭借在帝国学院超强的武力,进入青榜名单。 原本他应该在九州大陆开创自己的历史。 但宿命总是不够眷顾他。 白羽下意识地握住萧澈的手,此刻,他的手,比她还凉。 说不在意昆仑,说不在意青榜 ,那是假的。 可萧澈是什么样子的性子,白羽逼任何人都清楚,既然弃了,就断然不会再捡起来。 就算自己内心惊涛骇浪,他的表面都会呈现出波澜不惊。 白羽很庆幸,萧澈于她,始终如一。 “萧澈,你当真不想再一次回到青榜之上,书写自己的历史?” “本王的历史,自然有史官来着墨,犯不着本王亲自动手。” “那多没趣!”凤华政眼底一片血红,笑的分外猖狂:“难道你不觉得用别人的血来书写自己的历史,让别人的血给自己的榜单平添一抹颜色,是十分壮阔的吗?” 他喜欢看着那些臣服在他脚下,卑微而凄惨,也乐于看到别人的苟延残喘。 那是至高的荣耀,是至高的尊贵。 从青榜百名左右,一年之内已经进入了前三十,凤华政很享受目前的状态。 白羽皱了下眉,这人难不成有病? 乐于将别人打的满地找牙,来慰藉自己的求榜的心? “萧澈,你当真不愿意和我一较高下?” “倘若你要和我战,那就请在战场之上,有朝一日赫北皇朝和云帝国之间有战乱纷争的时候,我希望可以在战场之上看到光明正大的你。” 第503章 甩不掉 第503章 甩不掉 凤华政切了一声:“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他就只是一个武者,又不是将军,怎么可能在战场之上相遇? 再说了,现在正处于和平时代,如何会有战乱纷争。 这话明明就是推辞。 萧澈不再做声,白镇棋在外面驾车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那个,风公子,能不能麻烦你下来,你在车顶上,我怕。” “赶你的车,少废话。”凤华政不客气地说道。 白镇棋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这是打算找死么? 没听过坐车不能够将头手伸出窗外么! 没礼貌的家伙。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马车终于是听了下来。 “到了。” 白镇棋率先下车,看着黑漆漆,宛如张着血盆道口的通道口,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此时正值秋高气爽,可不知道为何,他总是觉得面对有一股一股的凉风吹过来,让人不寒而栗。 萧澈下了车,不悦地再一次皱了下眉头,凤华政还是阴魂不散。 恼人的苍蝇。 白羽尴尬地咳嗽了下:“三叔,你没带错路吧。” 这怎么看都不像一条路,反而像个山洞。 白镇棋道:“我以前和阿旭来过这儿。” 他们上一次因为身份问题,所以不得已只能够从歧路仓惶逃回宁与大陆。 而在这里面,他们也遇上了歧路最凶狠的猛兽,不幸之中的大幸,他们当时正好遇上了唐门子弟在歧路这边历练,否则必定是尸骨无存的。 “你们是打算回宁与大陆了?”凤华政不高兴地说道:“萧澈你当真不愿意接受我的挑战?” 萧澈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他淡淡地对白羽说道:“走吧。” 他知道白羽此刻很想知道唐北冥如何,所以闲杂人等的要求,他统统都无视掉。 凤华政还是头一次被人漠视掉,他气的浑身都散发出火热的气息,拳头也握得紧紧的,好似下一刻就要爆发出来那般。 “诶诶诶!”白镇棋眼见凤华政就要发飙,赶紧走到凤华政和萧澈的中间,做和事老:“风公子,你可不能够冲动!你要知道,如果王爷是没有接受你挑战的,你身为昆仑弟子,肆意妄为,是要被逐出昆仑的,为了一个挑战,而被逐出昆仑,不值得。” 凤华政周身气息一凛,的确是不值当! 怎么样也要萧澈心甘情愿地接受他的挑战。 萧澈看着黑乎乎的洞口,一点儿都不在意到底凤华政想要做什么,只要他不松口,凤华政根本不敢如何。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萧澈问向白镇棋。 白镇棋点点头:“都差不多了,可以进去了。” 此前他走过这段路,所以知道这段路到底有多么凶险,原本只是要带萧宁和白羽过这条路,两个武者是足够了的,不过在冀州天一城的时候,捡了个秦文诺,为了保护秦文诺,他们还准备了不少东西。 白镇棋走到秦文诺面前,将一把异样的匕首塞到秦文诺手里面:“这是给你防身的。” 秦文诺将匕首握在手里,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只要穿过这条路,她就可以回到赫北皇朝了。 回到赫北皇朝,就安全了。 她一个人出来,还真真的是一路的艰难险阻,差点没将小命给丢了。 如果这一次能够顺利回赫北皇朝,她一定要回去成亲! 她会大声告诉父亲,她要嫁的人从来不是白府的三公子,而是…… “秦姨,你脸红什么?” 萧宁转过头来,正打算看三爷爷塞到秦姨手里的匕首长什么样子,可一抬头就看到秦姨红扑扑的脸蛋儿,就像 娇羞的小媳妇似得。 白镇棋赶紧闪到一边去,快速撇清干系:“我什么都没有做!” 白羽嘴角抽了抽:“我们什么都没有说。” 白镇棋松了一口大劲:“吓死我了,我洁身自好这么多年,可不能够破功。” 一众人:至于么! 萧宁帮理不帮亲地说道:“秦姨才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秦文诺摸了摸萧宁的脑袋,以资鼓励。 她怎么会对白镇棋又什么非分之想呢! 她心里可一直都记挂着那个人呢! 白羽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准备好了,我们就进去吧。” 真想早些时候见到北冥呢! 在听到秦文诺那般说之后,她真的很担心北冥。 “等等!” 凤华政快步追上来。 萧澈皱起眉,这家伙又想做什么? “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你一天不答应我的挑战,我就一直跟着你,阴魂不散!” “你还知道你阴魂不散?”白羽摇摇头,分外头疼。 她正打算说什么,萧澈却是一把揽住她的肩头:“由得他。” 白羽仰起头看着萧澈眼睛的时候,脸上的疑惑一下子就没了。 哦! 原来如此! 凤华政跟着也好,至少他们还多了一个打手。 萧澈牵着白羽的手,率先钻进那个黑乎乎的大洞口,一时之间,黑暗将两人的身影都给吞噬掉了。 白镇棋带着白宁紧随其后,然后秦文诺也赶紧跟上。 凤华政毫不犹豫地也钻了进去。 黑乎乎的洞子并不长,走了几十步就到了出口,可当所有人走出洞子的时候才知道,为何短短的洞子却没有半分光芒透过来,甚至在快要接近出口了,都还需要火光来照亮这儿的前路。 这儿的参天大树直接将天上的阳光都给屏蔽了,只有零星的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散落下来,就像点点星光,看着就让人着急。 “我来带路吧。” 白镇棋一马当先,到底是走过这条路的,他还是比较有经验。 萧澈点了下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白镇棋走过这条路,他们就该信任。 白羽握紧了萧澈的手,她看着白镇棋的背影,深吸一口气,既然萧澈都相信三叔了,她这个做侄女儿的,有什么不能够相信呢? 虽然三叔平时是吊儿郎当了一些,做事是没有分寸了一些,说话也是不着边际了些…… 额…… 怎么越想越觉得不妥当了? 白羽甩了甩脑袋,试图将自己脑子里面不相信白镇棋的因素都给甩出去,可定下心神之后,脑子里面还是一片哀鸿遍野。 “放心,有我在。” 萧澈有力地握住白羽的手,从方才的冰冷,到现在的温热,他强而有力的话语,足以让白羽那颗慌乱的心安静下来。 第504章 落单 第504章 落单 歧路之中并不安稳,就算秦文诺和白羽经历过种种之后,在看到那些凶猛无比的野兽朝他们狂涌而来的时候,也忍不住心中害怕。 萧澈一路都护着白羽,就像护着心中的至宝那般,看的萧宁都有些吃味了。 萧宁紧紧地握着白镇棋的手:“三爷爷,为什么爹爹不保护我?” 白镇棋一举杀掉一头野兽之后,想了片刻:“唔……因为你是男子汉,你是武者,而你娘是个废物,你是不是应该让让你娘呢?” 萧宁沉吟了片刻:“恩,我是应该让着的。” 距离他们不到十步的白羽扯开嗓子:“三叔!你别带坏我儿子!” 开口闭口地说她是废物,至于么! 她开不了灵根是她的错哦! 是她偷懒不开灵根的吗? 那是天赋!天赋懂么? 术业有专攻,她翻手可救人,覆手可杀人,毒药一线之间,难道这还不够吗? 非得让她文韬武略? 什么时候开始,这些人对她如此严苛了。 白镇棋尴尬一笑,继续往前走:“那个,你们别走错了路,前面就像迷宫似得,一旦走迷路,我很难找到你们的。” 上一次,他和阿旭就差点在前面死掉。 白镇棋说的不错,当他们又往前走了百余步之后,一团团瘴气已经漂浮在距离地面只有一米的位置,刚刚好可以遮挡前面不少视线。 萧澈握住白羽的手,叮嘱道:“不管遇上什么,不要松手。” “等等。”白羽不动声色地从手环里面取出一个小瓶子来:“先把这个分了。” “这是什么?” 秦文诺走了过来,她一直都知道白羽古灵精怪的,时时刻刻都会变出小玩意儿。 她从白羽手里接过瓶子,然后将里面的红色药丸给倒出来,颜色倒是令人欢喜,不过这是个什么药? “林中瘴气大多数是由动植物的尸体腐烂而成,在不清楚这附近到底有什么野兽死亡之前,我们还是避一避。”白羽塞了一粒药丸到嘴巴里面,就像咬糖豆似得:“这是除瘴气的药丸,咬碎了吃。” 白镇棋见白羽吃的那么欢乐,赶紧抓了一颗往嘴巴里面塞。 伴随着咀嚼,白镇棋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了…… “呕——” 好难吃! 白镇棋一个没忍住,当场吐了出来。 他使劲儿地擦了擦嘴巴:“这什么玩意儿!” 他仰起头来的时候,目光恶狠狠地盯着一脸人畜无害的白羽:“你刚刚吃的是什么?” 白羽莫名其妙地看着白镇棋:“就是这个呀。” 白镇棋质疑道:“绝对不是这个!” “真的是这个。”萧宁快步走过来,拉着白镇棋的手:“三爷爷,我娘吃药就像吃糖豆似得。” 他曾经也是受害者。 他才三岁而已,但还是深受其害。 小朋友都喜欢吃东西的,可他却不敢乱吃。 就是在某一次,他在药王谷玩了泥巴之后,看到娘亲正端着一碗花花绿绿的丸子坐在廊檐下,嘴巴也在嘎嘣嘎嘣地动着,一时间松懈了防备,小跑着过去问娘亲手里端着的是什么。 娘亲却不告诉他是什么,只是将那碗递到他面前来,再三强调,这东西要拒绝才好吃呢! 深信不疑的萧宁抓了一大把花花绿绿的丸子就往自己嘴巴里面塞…… 那场面……着实美妙。 萧宁只记得自己吐了一夜,是阿叔全程照顾。 而自己那坑儿子的娘亲又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吃的去了。 想想过去受过的伤害,萧宁从白羽手里拣了一颗药丸,塞到嘴巴里面,就着唾沫赶紧咽下去。 秦文诺的嘴角抽了抽:“我可不可以不吃?” “可以。” 秦文诺如释重负。 白羽笑嘻嘻地有又补充道:“那你,就等着吸入过多的瘴气,而休克而亡吧。” 秦文诺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她看着白羽手里颜色鲜艳的丸子,这还真的应了一句话,越是好看的东西,越是难吃! 如临大敌的秦文诺,从白羽手里拣了一颗药丸,学着萧宁那般塞进嘴巴里面,果断地仰起头来,将药丸给咽下去。 白羽将手伸到白镇棋面前:“吃不吃?” 白镇棋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我是个武者,不用吧?” “随便吧。” 白羽看向萧澈,萧澈报之以温柔的笑意:“我就不用了。” 她想了想,也是,萧澈的武力也用不着这药丸来避开瘴气。 白羽收了小药瓶,然后又嘚瑟地牵住萧澈的手:“那你要好好地保护我了。” 萧澈眼底满满的宠溺:“我会好好地保护你。” 一生一世。 两人相似一笑,好似天地之间也只有他们那般。 萧宁撅着嘴巴,看着差点没有将自己的黄胆水给吐出来的白镇棋:“三爷爷,你也要好好地保护我哟。” 白镇棋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都这样了,他都需要人保护了。 不过到底孩子是无辜的,他牵着萧宁的小手:“走,走吧。” 好无奈呀。 秦文诺就像一个局外人那般,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看着每个人都有人保护,心中一阵失落。 倘若他在,也会像萧澈那般,寸步不离地保护白羽吧? “凤哥哥!”萧宁人畜无害地看着凤华政,笑的温柔:“听三爷爷说,前面的路很是凶险,我就将秦姨的安危都交托给你了!” 凤华政皱起眉,这小屁孩倒是挺会安排人的。 他看着那个站在一旁落单的秦文诺,冷冷地哼了一声:“走吧,我送你过去。” 举手之劳罢了。 反正这一路上他都做了不少好事,也不多这一件。 秦文诺仰起头,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温婉。 昏阴霾之中,整个人站在那,就像一抹冲破暗淡的光,闪闪发亮。 “多谢风公子。” “不必客气,秦姑娘。” 两人谦卑有礼,倒是让前面的白镇棋和萧宁面面相觑。 “凤哥哥,秦姨,你们快些跟上来。”萧宁有些着急,且不管其他的,刚刚三爷爷才说了,这儿异常凶险,就像迷宫似得,万一走丢了,他们该上哪儿去找呢! 凤华政丢了也还好,要是秦姨丢了,他上哪儿找个姑娘赔给师父呢! 到时候师父肯定要扒了他的皮,连秦姨都照顾不好。 第505章 欠收拾 第505章 欠收拾 如白镇棋所言,这条路当真就是弯弯绕绕的,萧宁可不敢有所懈怠,走三步就要回头看看后面的人,看的凤华政浑身都不自在。 “你这黄口小儿,老是往这后面看做什么,难道我身后要妖怪不成?” 萧宁讪讪一笑,他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不看着秦姨,心里总有些空荡荡的不安。 话音不过刚刚落下,凤华政却忽然伸手,狠狠地将秦文诺给往前推开,而霎那之间,凛冽的剑光瞬间爆发出来,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血潺潺而流,一头喊不出来名字的野兽正断了脑袋,毫无生气。 凤华政还剑入鞘,刚刚心猿意马的时候,差点就被这头野兽给偷袭成功了。 还好……还好…… 凤华政看着惊魂未定的秦文诺,不由得皱起眉来,他刚刚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而心猿意马,真真的是犯了大忌! 自古红颜多祸水,此话不假! 凤华政敛去了脸上的柔和,换做一脸的冷漠:“走吧,这儿还真的是惊险万分。” 秦文诺礼貌性地朝凤华政福了福:“多谢凤公子相救。” “不必客气,我不过也是自救。”凤华政的声音也略显冷淡,他冷冷地看着前方的阴霾:“此去还不知道要遇上多少野兽,就这么长驱直入,倒是给人一种送羊入虎口的感觉。” “那你想如何?”白镇棋啐了一口,他以前就是这么过去的,不也是好端端地活着? “明明这下面惊险万分,为何不从上面而行?” 凤华政看了一眼萧宁,伸手抓住萧宁,足尖一点,随即道:“我在前面等你们!” 白镇棋和秦文诺面面相觑,这……他们不是早就分好组了,怎么临时就换人了? 秦文诺望着白镇棋,颇为无奈:“白三叔,文诺虽然一介女流,但要负重而行,对于白三叔来说,是不是太吃力了?” 白镇棋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什么吃力,他年轻力壮的好吧! 当白镇棋揽住秦文诺的腰身往上一腾的时候,心里早就将凤华政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 真是个奸险小人! 挑了一个最轻、最好带的萧宁! 凤华政带着萧宁在歧路的上方如履平地,时不时也回头看看带着秦文诺走的十分艰难的白镇棋。 “凤哥哥,你武力比三爷爷高,为什么不带秦姨走呢?” 萧宁被凤华政夹在胳肢窝下面,虽然姿势不大好看,但却是十足的安全。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自古红颜多祸水?” “祸水?”萧宁并不太懂男女之事,只是觉得凤华政的说法好深奥。 凤华政见萧宁一副呆呆的模样,淡然一笑:“女人如老虎,要远离。” 在昆仑的时候,他就看到过,堂堂昆仑尊上为了一个不知道还要沉睡多久的女人不眠不休,他都觉得看不下去。 而刚刚,就在他对秦文诺胡思乱想的时候,差点又被猛兽给偷袭。 种种都在告诫着他,女人如猛虎,碰不得。 未免自己深陷温柔乡,他还是避一避的好。 “我爹爹和娘亲呢?” 萧宁在凤华政的夹带之下走了不知道多久,前方一直都空荡荡的,偶尔有野兽的咆哮声自下方传来,他很是疑惑。 像爹爹和娘亲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就不知道该走上面,反而要去闯下面的迷宫呢? 殊不知…… 下面还有另外一番风景! 三头巨灵蛇就像打了鸡血似得,一路冲在前面厮杀,在萧澈的指导之下,勇猛无比。 白羽跟在身后,前方的血腥味为实太浓郁了,让她忍不住皱起了鼻子。 这堪比屠杀! “喂,你这样能行吗?” “你不愿意现在成为武者,我只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训练出一只能够媲美武者的灵兽。” 三头巨灵蛇在咬死一头猛兽之后,喘着粗气,人家好端端的i在萧宁怀中睡觉,至于将人家从温暖的睡梦之中拖出来么? 三头巨灵蛇满腹怨气地将萧澈给看着,可当萧澈狠狠的一个厉眼丢过去的时候,又怂怂地继续往前面走。 白羽略显尴尬地呵呵一笑,这个……还真的不是她的错。 三头巨灵蛇攻击力一路上突飞猛进,看的白羽瞠目结舌。 她跟在萧澈的身旁,心中很是佩服。 能够在短短几个时辰之中让一条只会吃吃喝喝卖萌求包、养的小怪物变成进可攻退可守的超能力打手,甚至还逼出了三头巨灵蛇的潜能——喷火——实在是了不起! 不过…… 要是她成为了武者,以后是不是得日、日夜夜地被人操练? 天不见亮就要爬起来修行,披星戴月的…… 想想都觉得难受呢! 白羽咽了口唾沫:“呵呵,那个其实,我,……” “当武者是很有好处的。”萧澈察觉到了白羽又一丝退让之心,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若成了武者之后,我会少担心你许多事情,至少你有自保的能力。” “我现在也有呀。” 白羽赶紧从手环里面取出一把柳叶刀来扬了扬,一副“你瞧瞧我也有凶器”的模样。 注射器和麻醉剂她在去东方华泽的时候已经用完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抽空配置,也只能够将就着蒙混过关了。 “你可知道武力和武器之间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萧澈就好似看不到她眼底的期盼那般,干净利落地击溃她内心深处的最后一丝奢望:“武器是有兵损或用尽的一天,而武力,只要你人尚在,就有法子源源不绝。” “这样,你如果乖乖地开启灵根,我赠你一个愿望。” 白羽挑了下眉,这是威逼利诱呀。 萧澈自问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到极限了。 现在完全是一种温馨老父亲的既视感了。 三头巨灵蛇在前面打怪打的嘴巴都快软了,这些野兽都不好吃,一点儿都不鲜嫩,还有臭烘烘的味道! 人家的嘴巴很刁钻的! 白羽认认真真地想了想:“你现在就可以给我三个愿望吗?” “你成为了武者,我一定说到做到。” 白羽犹豫地抱着胳膊,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萧澈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就在白羽深思熟虑的时候,一只胳膊已经爬上了她的肩头,稍微一用力就勾住了她的脖子:“你现在是胆肥了呀!本王耗损武力来给你开启灵根你还支支吾吾的,得寸进尺?或者是最近皮痒痒,是欠收拾了?” 第506章 认真 第506章 认真 白羽尴尬一笑,仰起头来:“你别乱来,我儿子还在上面看着你呢!” “那也是我儿子。”萧澈哼了一声,“萧宁终归是要认祖归宗的,你什么才能够认认真真地考虑下我们的婚事。” 这已经不是萧澈第一次提出来的了。 他一直都在问,一直都让,可每一次白羽的回答都让是轻巧避开。 明明知道她心里有他,也明明知道两人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就是不知道为何白羽对他若即若离。 有时候粘人的紧,有时候又避之不及。 他的心里略微有些烦躁。 白羽还是很尴尬,想要逃开萧澈足以让人溺毙阵亡的温柔, 她一直都知道萧澈对她是情深款款,她也知道她自己到底想要如何,可一日不解决掉身上的顽疾,她又有什么资格来同萧澈说那些白头偕老的空话呢? 倘若真的天妒红颜,让她年纪轻轻地就会要埋葬与黄土之下,那么她怎么能够忍心让萧澈一个人孑然此生? 白羽眼底涌出三分疏离,她看着萧澈,语气平缓:“此事等我们返回安邑城再说,可好?” 萧澈的脸沉了下来,明明此前都还好好的,上一次在帝都的时候,她明明就答应了,这眼见着要回到赫北皇朝了,怎么又疏离了。 白羽气息沉稳,目光淡薄,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萧澈也就更是莫名其妙了。 “现在我们得出去。” 白羽拉了拉萧澈的衣袖:“你不是说,这儿不安全吗?” 萧澈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人说过,在你身边更不安全吗?” 莫名的,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安全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白羽哑然。 她素来将萧澈当做了港湾,只要有萧澈在的地方,她就觉得很安全,不管外面如何的天翻地覆,如何的腥风血雨,只要有萧澈,她都可以安然无恙。 可她…… 不过弱质女流,耍些小聪明还好,在没有北冥的协助之下,大部分时候还需要被人来庇护。 “是呀,没了北冥,我觉得自己好似断了左膀右臂,要不是你替我训练三头巨灵蛇,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如此危险。” “我是说,我没有安全感!”萧澈皱起眉,声音沉沉的,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白羽。 一个大男人,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连萧澈都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他心中烦躁不安,普天之下也就只有白羽一个人能够牵动他的心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萧澈索性将心中的苦水也给吐出来:“阿羽,我记得你以前也老是和我闹别扭,每一次我身边多出一个女人,你总是会发我脾气,我知道,那是你世界之中的安全感,你觉得我给不了你安全感,但现在,阿羽,我何尝不是?” “我们有儿子,我们有过去,可我们之间也有空白。这四年,我干干净净,成日里就埋在朝局之中,尔虞我诈,根本没有任何时间来欣赏这世间的风景,因为每一次我一停下来,想要看看这世间的美好,总是会想起,你不在我身旁了,那种从欣赏美好到孑然孤寂的萧索,你不会知道。” 这四年,最难熬的不是楚江父子对他的步步追击,而是在每一次打完胜仗之后,他想要停下脚步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时,身边总是空荡荡的。 就连一直都在和他作对的太皇太后都都看不下去了,硬要塞些姑娘到他府上去才肯罢休。 白羽垂着头,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子的表情来回应萧澈,她身中尸毒瘴气,要不是她能够拖延自己的病情,只怕现在早就一命呜呼了。 老谷主和师父都说她这病,难了。 难道她还要当萧澈的拖油瓶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等将唐北冥的事情解决掉了,我就带你去昆仑。” 萧澈深吸了一口气,原本他并不打算说出来的,他只是在默默地进行自己的计划而已。 一直以来,他都告诉白羽,是要带宁儿去昆仑找昆仑尊上化解尸毒瘴气,其实他知道,白羽的身上也有,而且比萧宁要深。 萧宁的尸毒瘴气是从母体而来,而白羽正是那个承载了不少尸毒瘴气的母体。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她一直都在想尽法子将萧宁的尸毒瘴气逼出来,这些年,她耗损了不少心里,可她从未想过要如何对抗自己体内比萧宁体内还要凶猛的尸毒瘴气。 “你的身子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你爽了我四年的约,难到现在还想要一走了之?” 萧澈拉着白羽的手,由不得她躲闪半分。 “上穷碧落下黄泉,你走不掉的。” 白羽眼眶之中有晶莹的液体正在打转儿,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袒露心声。 她老早就知道萧澈对她的好,从四年前开始,萧澈对她就是不遗余力的好,虽然中途他们有过误会,但现在往回看,他对她,那是比珍珠还要真的。 赫北皇朝摄政王,为了一个女人,府中当家主母之位空置多年,冒大不韪与太皇太后分庭抗礼,为的就是让自己的王府干干净净,守护自己的一方天地。 他一直都祈祷着,她要回来,从头到尾都不曾让其他女人染指他们的家。 这些年,他做的很好,只是因为她……懵懂不知罢了。 “萧澈……”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们出了这儿,解决掉唐北冥的事情之后,就好好地计划我们的将来,可好?” 萧澈眼底真诚无比,他迫切地希望白羽能够说出那个“好”字。 只可惜,他等了半晌只是等到了沉默。 “你就如此吝啬,苦心多年,你都不曾给我一个态度。” “萧澈,”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她反握住萧澈的手,“等北冥的事情解决了,我和你一起回安邑城。” “恩?” “我是个医者,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事分轻重缓急,如今昆仑尊上在闭关,我们去昆仑也是吃个闭门羹,不如……” 白羽歪着脑袋,眼睛里面就好像装了星星似得,一闪一闪的,让人挪不开眼睛:“我们回安邑城成婚。” 这是第二次白羽说要成婚的话语。 第一次,不过是儿戏,而这一次,她是认真的。 第507章 路在何方 第507章 路在何方 萧澈得到了白羽的承诺,心花怒放,一把将白羽拥在怀中:“好,我们回安邑城就成婚。” 一旁的三头巨灵蛇分外尴尬,忍不住“嘶嘶”两声,这是要怎样,是要当着它的面儿秀恩爱么! 好歹白羽是它的宿主呢! 萧澈松开白羽:“那我们得赶紧出去。” 只要去到唐门,将唐北冥的事情给彻底解决掉了,看着唐北冥好好地入土为安,此后他们便能够高枕无忧。 唐北冥行尸的身份,会随着入土为安,以及云帝国亲自送往赫北皇朝的书信之中所提及的苏溪遇害一事,尘埃落定。 他会一点点地将关于白羽盍族身份的事情彻底掩盖下来。 在赫北皇朝,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萧澈很带劲,三头巨灵蛇很郁闷。 三头巨灵蛇在压扁第一百只野兽之后,气喘吁吁地看着萧澈,人家还是个宝宝呀,就不能够歇歇? 萧澈好似不知疲惫那般,一路驱赶它前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三头巨灵蛇趋于萧澈的yin威之下,继续苦逼地往前行走,充当着打手一职。 参天古树遮蔽掉了上面的阳光,他们在下面根本不知道时辰过的有多快,累了就歇歇,渴了就喝水,饿了就啃些干粮,一路而行,带着势如破竹的冲劲儿。 一晃眼儿的工夫竟然就出了歧路。 歧路之外,是一片野草很茂盛的荒地,偶尔也有野兽的咆哮声穿过来,但距离还是比较远的。 萧澈和白羽相视一笑,这就出来了。 歧路也并不是凶险异常嘛。 三头巨灵蛇早就累坏了,一看到荒无人烟的野草原之后,直接就软踏踏地到在地上,不想动弹半分。 白羽忍俊不禁;“你说现在他们还在哪儿?” “应该还在上面往这边冲吧。”萧澈仰起头来,看着上面盘根错节的树丫。 歧路之上的参天古树也是奇怪,树顶上的形态不是如冠状分布,而是盘根错节,倒是让人捉摸不透。 “九州之上的植物也生的奇怪。” 白羽将已经缩小了的三头巨灵蛇给捞起来,笑了笑:“上的倒是想盘根错节的老树根,而下面的……” 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你刚刚说什么?”萧澈忽然皱起眉来。 白羽莫名其妙地看着萧澈:“我说,这歧路之上的植物很奇怪,上面像盘根错节的老树根。” “我们还没有走出去!” 萧澈看着头顶上看起来就很虚晃的太阳和白羽,皱起眉来:“歧路,不是简单就能够走出来的。” 他不该低估九州大陆的造物能力。 九州大陆之上,只有人想不到,没有造物界做不到的。 这上面只怕……另有乾坤! 萧澈搂住白羽的腰身,足见堪堪一点,飞身而上只是,脚下便是一片稀土,松软的让所有的物体全都陷了进去。 他站在那些盘根错节,好似老树根的植物之上,神色凝重:“我想,我们真的是走错路了。” 白镇棋说的不错,这儿错综复杂,稍不注意就会走错路。 但…… 这上面也是一片灰蒙蒙的,阳光也假到不行,这里根本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大洞,他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真正的阳光,而白镇棋他们,兴许也从来没有真正地走到过歧路的上方,与阳光有过亲密接触。 “我们现在都上来了,还是没有见到三叔,会不会他们已经出去了?” 白羽看着一片灰蒙蒙的前方,简直像极了雾霾。 萧澈摇摇头:“恐怕还没有。” “那他们……” “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可能他们也会被困住。” 萧澈搂住白羽的腰身,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要去找白镇棋,而是要…… 找到他们自己所在的位置,他们所带着的干粮和水并不多,能够支持的时间也不长,得赶紧想法子。 萧澈带着白羽往前面的雾团子冲了进去,一片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 白羽紧张兮兮地摸了下已经在她怀中睡死过去的三头巨灵蛇,这个时候指望小怪物应该是不可能的了。 “相由心生,我们的心中的杂念会让我们找不到路的。” 白羽仰起头来,看着萧澈的脸。 虽然天色依旧灰蒙蒙,而且就算如此近距离的,她也看不真切他的脸,但她还是提议道:“只有一种人,能够在歧路这种弯弯绕绕的陷阱里面走的畅通无比。” 萧澈停下脚步,身子往下急速而落。 白羽一开口,他就知道白羽想要做什么。 在这种环境之下,但凡有什么声响都会影响他们找路的心情,而只有一种人不会有杂念,那就是……死人。 人都死了,七情六欲都没有了,心中也没有任何杂念,只有被人操控。 “你想要操控行尸?”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行尸才能够让我们出去。” 白羽知道萧澈对于这等旁门左道的术法不大喜欢,所以尽可能的在他面前避免使用。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要是再耗下去,只怕凶多吉少。 萧澈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他刚刚应该是猜对了的,如果在那片野草原上再多留片刻,他们都会被陷入无尽虚空之中,这条歧路…… 不是那么简单的! 白羽果断地从腰间上取下埙来,红唇抵埙,哀怨、低沉的埙声传了出来,幽幽而扬,穿越了不少屏障。 而此刻,已经饥肠辘辘的萧宁正挂在白镇棋身上:“三爷爷,你说的快要出去呢?我好饿。” “凤公子!你说的走上面一定没问题呢?” 凤华政“哦哟”了一声:“我什么时候说一定没问题了,我只是说走上面可能会快些,不是你才是带路的人吗?” 萧宁已经不想理会这两个人的争吵了,刚刚明明他是被凤华政夹在胳肢窝之下走的,一路而行就看到了一片野草原,原本四人还兴致勃勃地以为走出了歧路,可才在歧路上站了不到五分钟,就感觉到脚下的软腻。 要不是凤华政反应的及时,他们早就被那片虚空给吞噬掉了。 可再一头扎进来的时候,连此前信誓旦旦说走过歧路返回赫北皇朝的三爷爷都不知道路在何方了。 好饿! 好渴! 好累! 简直是一种活生生的折磨呀! 第508章 等于谋杀 第508章 等于谋杀 阴霾之中,风呼呼而来,卷缩在石块旁边的萧宁正被冻得瑟瑟发抖,他往白镇棋身旁靠了靠,吸了一口气:“三爷爷,你有没有觉得冷?” “我没有觉得冷,我只是觉得,阴恻恻的。”白镇棋将萧宁给抱着,心中无比自责。 就不该听凤华政的,怎么就走到了不寻常的路上去了? 明明他此前就走过歧路来着,只要按着自己记忆去走,一定是能够去到唐门的,他怎么就半路上被人给带偏了呢? 萧宁才多大呀,三岁呀,万一死在这儿,他如何向白羽,如何向兄长,如何向白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白镇棋摸了摸自己的行囊,真的没有吃的了。 “我这儿还有个馒头。”秦文诺从行囊之中摸出冷冰冰的馒头,递给萧宁。 萧宁正饿的头晕,一看到馒头,赶紧伸出胖乎乎的手要取接,哪知当他的手刚刚要接触懂啊馒头的时候,另外一只手却是从秦文诺手里将馒头给抢了过去。 “你怎么抢孩子吃的东西!”白镇棋嚷了起来。 他们大人能够抗饿,可萧宁不过是个孩子,要是饿坏了,影响身体可是很严重的! 萧宁委屈巴巴地看着凤华政:“凤哥哥……” “你现在渴吗?” “又饿又渴。” “你这馒头吃下去之后,你不会渴的吗?”凤华政没有给萧宁再说话的机会,毫不客气地将馒头给丢开,冷冷地睥睨着坐在地上的白镇棋:“你身为他的长辈,是打算谋害他的性命吗?” 小孩子最不会的就克制自己,但身为长辈的白镇棋也不懂吗? 凤华政目光阴沉地看着三人,不讲方式的疼爱,就是变相的谋杀。 白镇棋定定地看着凤华政,叹了口气,的确是他考虑不周。 可,也不能够全都怪罪在他身上,毕竟此前都有阿旭在他身边照顾着,这种吃了干粮会更渴的事情都是阿旭在提醒。 他尚未适应。 既然错了,既然被人及时提点了,怎么着也得同人说一声多谢。 白镇棋正打算开口道谢,可张了张嘴巴,那音节却是卡在喉咙。 凤华政不悦地皱了下眉,和他说一声多谢有那么困难么? “啊,那个……。” 白镇棋指着凤华政的身后,咽了口唾沫,那只披头散发的是什么鬼! “行尸?!” 萧宁目瞪口呆,可他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就看到凤华政不由分说地将刚刚走到他们安全范围之内的行尸给一掌拍了个稀巴烂。 额…… 至于那么暴力么! “又来了!”秦文诺何曾见过这般大阵仗。 一只、两只、三只……甚至在黑暗之中根本数不清楚到底后面有多少只行尸在往他们这边过来。 秦文诺躲在凤华政的身后,小鸟依人:“怎么办?”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要是真的和行尸打起来,她肯定会被咬的。 秦文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要是被行尸咬了,会不会变成行尸呀! 听戏文里面说,有一种行尸瘟疫,只要被咬了脖子,不到一个时辰,就会变成行尸的,到时候不仅仅会四处咬人喝血,还无法辨认亲朋好友,恐怖如斯! 凤华政仰起头来,骄傲地将长剑横在胸前:“怕什么,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其实,他们都已经死了。”萧宁略显尴尬地看着一只只往他们而来的行尸。 没有北冥在他身边,对于召唤行尸这种事,他是打心眼儿里面害怕的。 但看着这些行尸,他又莫名地觉得,也许跟着行尸走,会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可这话,只怕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 萧宁看着空荡荡的胸前,小怪物也被爹娘抓去修行了,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的状况,他说什么都不会让小怪物离开他的,这种时候,要打架的话,小怪物可得当两个他了。 “其实,我瞧那些行尸也没有恶意来着。”白镇棋躲在大石头后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说不定,他们是有组织地往某一方面而去。” 秦文诺仔仔细细地看了下那些行尸,好像……是那么回事! 凤华政瞄了一眼白镇棋,心中暗暗权衡。 倘若现在和行尸开战,在这条歧路之上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万一那些死人都变作了行尸,他就算生出三头六臂,也不一定能够在短时间内消灭掉这群该死的玩意儿。 更何况,他没有三头六臂。 “不如,我们躲在一旁瞧瞧?”萧宁赶紧提议道。 话音刚刚落下,他赶紧躲到了白镇棋的身后,怯怯地将秦文诺和凤华政给看着。 “凤公子,不如我们听三爷的,就近躲躲?” “既然秦姑娘都这般说了,那本公子恭敬不如从命。” 拣了一个软台阶,不下白不下。 四人紧凑地躲在大石头后面,凤华政丝毫不敢懈怠,手中的兵器照常散发出闲人免近的迫人光泽,但凡有行尸敢往这边来,他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索性,那些行尸都好似有主见那般,往前面而行。 陆陆续续的行尸目不斜视地往前面挪动着,步伐缓慢,但很有目的性。 萧宁拉了拉白镇棋的衣袖:“三爷爷,前面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行尸要往前面去?” 白镇棋哑然,刚刚就是因为凤华政在瞎闹,他现在都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你问他,还不如问我。”凤华政不免冷哼了一声,打心里是看不起白镇棋的。 “呵呵,凤公子雄才伟略,不如告诉我们前面是什么地方。”白镇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眼底全是戏谑。 他倒是要看看,这位贵公子能不能说出前方到底是什么地。 凤华政略显尴尬,他 看着缓步而行的行尸,灵机一动:“前面,前面不就是尸冢么!” “尸冢?”秦文诺望着凤华政,眼底全是一片迷茫。 尸冢是什么? 凤华政解释道:“鼠有鼠窝,蛇有蛇洞,这些行尸自然是有躲避敌人的地方,不是尸冢是什么?” 萧宁脸皮子都抖了三抖,这都行? 凤华政看着一直不见底的黑暗之处:“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没玩没了的,等着也是浪费时间。 “我看这些行尸应该是没有杀意的,不如我们跟在行尸身后去瞧瞧?” 萧宁的提议让秦文诺浑身都颤了颤,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娃娃年纪不大,胆子倒是挺大的。” 跟在行尸身后,那不就等于汇入行尸大军,若这是一个陷阱,前面的行尸反扑,后面的行尸追杀,他们岂不是要遭受前后夹击,必死无疑? 第509章 熟悉之地 第509章 熟悉之地 秦文诺正打算提出自己的异议,凤华政却抢先道:“这也是个法子。” 反正在这儿等着也是浪费时间,不如上前去瞧瞧。 秦文诺瞠目结舌,求助似得看向白镇棋:“三爷,你是长辈,我们都听你的,你应该不会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吧?” 她深知,在这群人之中,最怕死的,也就属白镇棋了。 如此冒险,白镇棋应该是不会答应的。 然而…… 白镇棋深思熟虑了一番:“以前我也走过这条路,记得当时唐门的子弟曾说,唐门为了考验弟子是否能够去到歧路之中最险恶之地,会在最险恶之地放置信号弹。天下之间,我想除了尸冢之外,也没有什么更险恶之地了。反正我们现在困着也是困着,不如搏一搏,去尸冢找信号弹,说不定还能够引了人来救?” 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秦文诺只觉得背脊凉寒,好似刚刚过去了一阵北风,让她单薄的身躯在阴霾之中瑟瑟发抖。 白镇棋不是最怕死的么? 听闻当年离经叛道之后,为了避祸,冒着被老太君打死的情况都要离家出走。 可现在…… 难道时间可以改变一切? “既然白三爷都这么说了,咱们现在就跟上去。” 凤华政摩拳擦掌的,都说尸冢之中,最多的除了尸骸之外,还有其他的珍贵之物。 比如,金子! 尸冢的形成需要历史的沉淀,而一般情况下,鬼族中的行尸会在意识觉醒之前听人号令,好些能够指挥、操控行尸的人,会命令行尸盗宝。而那些通过非常手段得到的财宝并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利用,而是需要时间来沉淀。 久而久之,尸冢就会变相的成为,财富聚集之地。 凤华政心中暗道:只要发现了尸冢内有宝藏,等我出去了,就率墉啸城的精兵前来将宝藏给搬了。 想到此处,他嘴角微微上扬。 秦文诺看着前面行走在阴霾之中的行尸,那些行尸有些衣衫破烂,有些根本衣不蔽体,有些甚至断手断脚,混迹在这个群体之中,他们倒像异类了。 而且…… 行尸的体味可真重呀。 秦文诺捂着自己的鼻子,再这么走下去,只怕还没有找到尸冢,她都要被熏死了。 “秦姨,给。”萧宁拉了拉秦文诺的衣摆,两只天真无邪的眼睛将她给看着,“这是娘亲制成的药包,你用来捂住口鼻应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那你呢?” 秦文诺看着萧宁,小孩子应该比她更需要这个吧。 萧宁摇摇头:“不用了,我习惯了。” 从在娘胎开始,他就已经在和尸体、瘴气为伍了,除了自身带着的尸毒瘴气之外,其他的什么他都不会畏惧半分。 “你用着吧。”白镇棋见秦文诺一副弱质纤纤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宁儿还是个武者。” 秦文诺很是尴尬,但这药包对于她来说,是刚需。 她道了一声谢谢之后,赶紧从萧宁的手里取了药包,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被说,这药包还真的有用。 药香味并不浓郁,但吸一口气不仅仅可以摒除掉尸体的腐臭味道,还能够吸进去一种淡淡的香味,让人头脑瞬间清灵。 “这药包是哪位师父配置的?” “我娘呀。” “恩?”秦文诺想了想,“白羽会配药么?她不是只会剖尸么?” 秦文诺对四年前白羽在公堂之上和那颗脑袋对视的情况再一次回忆起来,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太可怕了。 想当年,白羽失踪之后,太皇太后立刻替萧澈张罗其他婚事被萧澈婉拒之后,秦文诺都对萧澈另眼相看——言王的口味可真是重呢! 不过现在看来,白羽到底是有自己的过人之处,至少能够让萧澈一心一意地对她。 这么多年了,不管是曾经的言王府还是现在的摄政王府都是干干净净。 倘若以后的那个他也能够对她如此,她也就无憾了。 “我娘可是医剖双修呢!”萧宁颇为得意。 他时时都以娘亲为荣,那些药理、医理的,他一时半会儿弄不明白的,只要娘亲一来,就什么都清清楚楚。 再复杂的病症在娘亲手里都可以轻松解决,所以在药王谷附近,娘亲走哪儿都可以免费吃吃喝喝。 他羡慕了很久。 秦文诺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明明白羽只是安邑城的废物,怎么会在一夕之间有这么大的变化? 明明在老太君寿宴之前,白羽都是不得宠的庶女罢了。 身贵不及白凤、白雁,聪慧不及白鹃,甚至有外界传闻,白羽不过是一个野种,是尚书白大人从外面带回来的,母亲是谁都不知道,虽然多年都不曾有人正面来回应此事,但她的的确确是庶出。 秦文诺心里有些味道,酸酸的,就像妒忌那般。 自己明明是秦府的嫡女,可怎么就不如白府的庶女了? 虽然她不喜欢萧澈那种冷冰冰的权贵,但……自问条件不差于白羽,当年为何太皇太后从不考虑让自己进入言王府呢? 秦文诺心中好似有道坎儿,堵的她闷闷的。 让她完全忽视掉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在四年前,可从未有任何一个达官显贵的嫡女会愿意下嫁言王萧澈! 是的,下嫁! 当年的言王,除了有镇抚司这个困在安邑城的小部队之外,有的只有政敌以及当朝太皇太后和太后的咄咄逼人。 萧澈腹背受敌的时候,从未有人甘愿成为他的贤内助。 而现在,他权倾朝野,那些莺莺燕燕又打算一拥而上,不过是让人看低了罢。 “行尸怎么倒下去了!” 凤华政走在最前面,也是第一个看到如此诡异的的一幕! 前面的行尸,一个个地散开,一个个地倒下,一个个地贴在黑色的土地之上,再没有要爬起来的样子。 秦文诺着急地跳脚:“怎么办,这,这是不是陷阱!我们怎么出去?” 前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莫名其妙的行尸都倒下了,难不成…… “难道我们这么快就到了尸冢?” 白镇棋咽了口唾沫,可这里…… 一点儿都不像尸冢,反而…… 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第510章 带坏人是一套一套的 第510章 带坏人是一套一套的 风,带着暖意。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凤华政嗅了嗅,这微暖的风中带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秦文诺摇摇头,为了避免再一次被尸体腐烂的味道给熏着,她抵死都不愿意将药包给挪开口鼻半分。 白镇棋小心翼翼地吸了下鼻子,忍不住“咦”了一声。 这味道…… “有点像花的味道,也有阳光的味道。” 萧宁仰起头来,拉了拉白镇棋的衣袖:“三爷爷,我们是不是出来了?” 白镇棋心里也涌起这样的猜测,但又不敢太过肯定,生怕希望之后就是巨大的失望。 “去看看。” 凤华政快步而行,一马当先。 约莫走了百余步之火,忽然眼前一片开阔,刺眼的阳光瞬间落下来,让人睁不开眼睛。 萧宁双手都捂着眼睛,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指缝处往外面看过去…… “我们……” “出来了!” 秦文诺咧嘴一笑,劫后余生的欣慰让她脸上的阳光都显得无比灿烂。 “我们出来了!终于出来了!这该死的歧路!” 秦文诺眼眶红红的,她还以为自己要死在歧路里面了,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居然跟着行尸走,都能够找到出口! 真是太好了! “爹爹和娘亲呢?”萧宁脸上有些哀伤,他仰起头来,眼眶里面有晶莹的液体正在打转儿,“他们还没有出来。” 白镇棋摸着自己的胡须,也觉得颇为头疼。 萧澈和白羽,武力和智力都不是寻常人,怎么他们都出来,那两个人却没有任何动静。 难不成还…… 正在白镇棋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长长的哈欠声从他们的头顶传来,紧接着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可算是出来了,你们。” 白羽揉着自己惺忪的眼睛,用手稍微遮了下晃眼睛的阳光,枕在萧澈的腿上,笑盈盈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要被困死在里面呢!” 萧宁欢腾地跳了起来:“娘亲!我就知道……”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后半句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就知道,那些行尸应该就是娘亲派来的。 白羽呵呵一笑,然后冲着还在闭目养神的萧澈道:“你儿子还真的是个马后炮。” 萧宁的脸皮子抖了三抖。 其实人家真的是猜到了,但又不敢肯定而已。 萧澈睁开眼睛,脸上波澜不惊:“那也是你儿子。” 大树之下的四个人一脸懵逼,这猝不及防的狗粮是几个意思? 凤华政还剑入鞘:“真不愧是萧澈,居然能够在短短时间通过歧路,就是不知道,是否和我们一样,全都亏了那些行尸带路。” 白羽掩嘴轻笑,这个人还真的好笑呢! 她正要开口回应,只觉得腰身一紧,身子一轻,再回神的时候,就已经稳稳地落在地上了。 “没必要和你解释。” 萧澈冷冷地回应道。 他看着阴恻恻的歧路:“现在这个地方,叫宁与大陆,再往前面走两日的路程就要赫北皇朝了,听闻你是九州大陆云帝国墉啸城的少主,入关之前,可有通关文牒?” 凤华政一愣,完全没有想过萧澈会给他来这一招。 不等凤华政回答,萧澈却冷声道:“你可以在宁与大陆逗留,但本王丑话可放在前面,但凡让本王知道你入了赫北皇朝的境地,本王有的是法子将你送走。” 凤华政又是足足楞了三秒,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好像、应该、可能是被萧澈给耍了。 千辛万苦地跟着来,到了别人的地盘忽然发现没有通关文牒,这不就是偷渡么! 额…… 罪名好大! 萧宁略带同情地看着凤华政,啧啧,论阴谋算计,还真的是没有人算的过自己的爹爹。 白羽看了下周中的指南针,然后道:“还是别废话这么多了,唐门应该是在南面,我们赶紧去。” 只要看到北冥安安稳稳地入土为安,她就能够放下心中的大石了。 “咕咕咕——” 鸽子在天空之上盘旋,发出来的声音也很急躁。 萧澈刚刚一抬头,那鸽子便俯冲了下来。 他皱起眉,伸手一抓,将鸽子抓下来,眼疾手快地从鸽子脚上绑着的小竹筒内取出纸条。 “怎么了?” 白羽认得,这是安邑城外的清流山庄养着的信鸽,一直都是葛天的二叔在打理,她两次进入清流山庄都见到过这些颜色略带棕红的鸽子,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清流山庄应该是在楚宁醒过来之前就被云溪一把火给烧了,这些鸽子,还有性命逃脱掉? 且不说这些,如果鸽子没有死完,这种鸽子应该是还给了楚宁,那就是说,楚宁飞鸽给萧澈。 “安邑城出事了。”萧澈眉头深锁。 早就料到了他一走,就会有人打镇抚司的注意,没想到来势汹汹。 看来,他需要提前一步回安邑城了。 “什么事?”白羽颇为紧张,“太皇太后……” “此事和太皇太后无关。”萧澈捏着那张纸条,倘若楚宁给出的信号是真的,那么这一次要对付他的人,就是赫北皇朝最高统治者——萧衍! 羽翼未丰,却像要一步登天。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事到如今,萧衍还不懂这个定论吗? 白羽沉思了片刻,,蓦地仰起头来 :“若是萧衍,我可以……” “你在这儿处理北冥的事情,随后回来。”萧澈知道,此行非比寻常。 既然萧衍敢动镇抚司,那就是说,有人在后面给他撑腰。 而这个人,只怕比镇国公还要难对付。 他要提前回去,将此事给处理的干干净净。 萧澈抚了抚白羽的脸庞:“你放心,我能够处理好的,我答应你,等你回来,便是八人大轿,抬你进门。” 站在白羽身后的那人又啃了一顿饱饱的狗娘,生无可恋地看着两人的你侬我侬,着实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眼不见为净。 “咳咳!”白镇棋终于是忍不住了,他走到白羽的身旁,顶着快要被萧澈那双宛如尖刀的眼睛戳穿身体的压力,轻轻地咳嗽了两声,“那个,王爷,时候也不早了,如果你打定了主意是要回赫北皇朝的话,就赶紧去,免得耽搁了时辰,这边有老夫看着,你就放心吧。” 萧澈呵呵一笑:“白三爷还是顾好自己行了,本王的妻儿就不劳烦你费心。” 白镇棋此人,带坏人那是一套一套的。 第511章 有老有少 第511章 有老有少 白镇棋脸色黑黑的,好歹他也算是长辈,怎么能够不分场合地这般说他? 不过转念一想,萧澈从来都不给人面子,那脾气,让人避之不及。 一路上萧澈对白羽的好,他也是亲眼见到了的,如果是萧澈和白羽共结连理,他作为一个旁观者,也是比较欣慰的。 白羽吸了一口气:“你先回去吧,我这儿处理好了就回安邑城。” “那我回去准备了。”萧澈意味深长地说道。 白羽脸上有一层粉霞爬上来,她轻轻地点了下头。 白镇棋八卦地问道:“准备什么?” “爹爹和娘亲是准备成亲了吗?”萧宁颇为惊喜地看着两人。 白镇棋也看着萧澈,直到看到萧澈点了下头,他心中长期以往积压的大石头终于是落下来了。 虽说两人连孩子都生了,萧澈对白羽、对萧宁都是极好的,但始终站在白家的立场上来 看,白羽尚未有名分,对白家来说,是一大亏损。 “我会处理好一切,你安心回来等着做新娘。”萧澈宠溺了摸了摸白羽的脸颊,又为她拢了拢耳边被风吹乱了的青丝。 萧澈看向萧宁:“爹不在,你要好好地照顾你娘。” 萧宁眼里满满的不可思议,人家还是个孩子!难道不应该是娘亲照顾他么! “你是男子汉。” 萧宁仰起头,虽然嘴巴瘪着,有点儿委屈,但还是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恩!爹爹放心,我会好好地照顾娘亲的。” 萧澈叹了口气,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萧澈离开的背影,白羽的内心是无比的惆怅。 上一次两人的分别是四年,这一次……。 应该很快就能够见面了吧。 白羽笑盈盈地转过身,却是被凤华政无限放大的一张脸给吓的差点没大叫起来。 “你做什么?” 白羽的嘴角抽了抽,凤华政忽然凑过来,那张脸就在她眼前,连脸上的毛孔她都能够看的一清二楚。 “你和萧澈尚未成亲,居然有了孩子?” 凤华政挑眉,不是说赫北皇朝的民风保守么?这种未婚先孕的事情,就连他们民风彪悍的云帝国都鲜有发生,没想到赫北皇朝的摄政王居然堂而皇之地做这些事。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和你有关系?”白羽推开凤华政,不悦地说道,“两情相悦,我乐意,你无权干涉。” 凤华政抱着胳膊:“我没有说我要干涉,我只是觉得好奇罢了。” 秦文诺看着白羽,眼睛里面全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原来萧澈之所以对白羽这么好,是因为白羽没名没分地就给他生了个儿子。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母凭子贵。 秦文诺咧嘴一笑,心中所有的不甘都化为了泡影。 有得有失,这才公平么! “你们是什么人!” 就在所有人都准备再一次起行的时候,一支着装整齐的队伍齐齐而来,手中也握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其中不乏鬼爪、方天戟、流星锤什么的。 白镇棋见多识广,自然知道他们遇上了什么人,赶紧走上前去:“各位唐门弟子,我们乃赫北皇朝安邑城人士,因被迫从歧路而过,所以才会惊扰贵宝地。” “安邑城?” 站在中间那个手中拿着还算是正常兵器的男子往前走了一大步:“去安邑城的,怎么会在这儿逗留如此久?” “我们是要去安邑城,也是要来找人的。”白镇棋笑了笑,“我想知道,唐北旭可有回来?” “十二少?”男子皱起眉,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眼底却有超乎常人的谨慎,“你们找十二少做什么?” 在唐门的人都知道,唐北旭虽然挂着唐门十二少的帽子,但地位甚至连大弟子唐川都比不上,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人不着。 唐北旭之所以能够在唐门有个窝,有块瓦遮头,不过是因为姓了唐。 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了。 “我是他干爹,他先行回来了,所以我……” “十二少并没有回来。”男子冷冷地打断白镇棋的话,背过去,“你们走吧。” “等等!”白羽往前走了一步,“那唐川和唐落英呢?” 她本来是想问北冥的,可生怕一问会被人当成疯子。 北冥已经死了三年了,一个死人,在唐门之中岂能有立足之地? 男子皱起眉:“大师兄和九嫂倒是回来了。” 他又转过身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一个个的都认识。 “可以劳烦你们带路,让我见见他们吗?” 虽然白羽很不屑唐川和唐落英之间的破事,什么大师兄,什么九嫂,明明是一对狗男女,不过当时北冥要回唐门,应该就是跟着他们而来的,所以要知道北冥是否有真正的入土为安,问他们是最快的。 男子的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他上下打量着白羽以及一众人,眼神之中满是谨慎。 “小哥,我们这儿有老有少的,也做不出什么幺蛾子,你这样审犯人似得看着我们,难道是以为我们还敢对你们唐门有不轨企图?”秦文诺掩面轻笑,顾盼生辉。 “你们懂什么,我们唐……” “小刀!” 男子匆匆打断另外一个弟子的话语,神色凝重。 他看了一眼秦文诺,然后又用目光挨个挨个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众人之后,才道:“你们跟我来。” 的确是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白镇棋凝视着秦文诺:“秦姑娘,你刚刚说的有老有少是指谁?” 秦文诺呵呵一笑,避免回答。 白镇棋臭美了从怀中摸出一块镜子,当着众人的面儿照了照自己的面容。 虽然眼角是多了一条鱼尾纹,可他满头青丝一点儿花白都没有,哪儿老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件事,他尚未成亲,怎么就老了? 唐门的弟子走在前面,那个叫小刀的不放心地说道:“董师兄,怎么要带他们去唐门?咱们现在可是全门戒严呀。” 即使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大师兄一回来就说要全门戒严,但大师兄说的一定是没错的。 董师兄现在这样的做法,岂不是又一次挑战大师兄的权威么? 小刀言辞里面有些不满:“董师兄,既然大师兄是下了命令的,我们这样擅自带人进去,你不怕大师兄责罚吗?” 每一次这个董子兴都会给大师兄找不少麻烦,至于么! 董子兴没有回答,只是微眯起眼睛。 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一次唐川回来一定是没有安好心的,那个谁都不让动的大箱子,说不定就是扳倒唐川最好的证据! 第512章 错过了什么 第512章 错过了什么 唐门位于天险地带,藏于山谷之中,易守难攻。 要进入唐门,首先要穿过一条长长的峡谷,两侧巍峨的高山之上布满了弓弩,要不是有唐门的弟子带队,白羽等人倘若要硬闯,只怕早就被射成了马蜂窝了。 白镇棋纳闷地看着周围的布防:“唐门现在是招惹了什么大敌么?” “你们以前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些?”白羽看着严阵以待的弓箭手,嗅着空气之中剑拔弩张的味道,也觉得非同寻常。 “有倒是有,不过没有这般多。”白镇棋道,“至少,我看得到的也顶多一边五支弓箭,而现在……” 白镇棋仰起头来,心中暗暗数了一遍:“这两片山上,我能够看见的的,至少都各有二十支。” 布防多了四倍,还不算藏在山野之间的,甚至还有浓郁的火药味,这不是在预防大敌是做什么? 唐门这些年,除了三年前强攻药王谷之外,也没有什么大动作,这一次是惹了谁? 白羽分外好奇。 在董子兴的带领之下,几人顺利地进入了唐门。 唐门严格意义上来说,更像一座城。 进入山谷之内后,还可以看到一条护城河。 要从城门放下来的夹板上走过去,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进入唐门。 而在城墙之上,布防就更多了。 军火、刀剑,明晃晃的一片,在阳光之下,显得分外森寒。 董子兴将令牌亮了出来,然后让白羽等人都接受了检查,才算是通关。 唐川和唐落英都是唐门主家之人,所以董子兴带着人往唐门主家,也就是唐门中轴线上最大的一户人家而去。 白羽腹诽:这和帝王有什么区别,也就是城池大小罢了。 唐门的家主,根本就和帝王相差无异了。 有属于自己的地盘,有自己的手下,坐拥唐门山川,对外也奉行外交政策,和国无异。 “董师兄,到了。”小刀声音淡淡地提醒着董子兴。 这个时候,白羽等人才知道,原来这个领头人居然不姓唐,而是姓董的。 还真是奇怪。 “我知道。”董子兴冷冷地说道。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小刀哼了一声,满脸的不屑。 都说董师兄傲骨铮铮,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肯改名换姓,傲气有什么用,可以当饭吃么? 现在大师兄都下了命令,所有唐姓之外的人,都不能够进入这座宅院,为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前途都毁在了姓名上面,何必呢? 再说了,董姓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家中亲人都死的七七八八了,还留着姓氏做什么? 小刀走上前去,对侍卫说明了一切情况之后,侍卫却是冷声呵斥:“刚刚大师兄下了令,所有异姓人都不能够进入唐府!” 董子兴皱起眉:“家主呢?” “家主又陷入昏迷了。”侍卫并不像小刀那般阳奉阴违,倒是忐忐忑忑地说道:“家主这几日的身子就反反复复的,大师兄回来之后,也差了大夫来瞧,可现在……。” “好了,我知道了。”董子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白羽等人,神色也沉了下来:“你们都听到了,家主不舒服,现在大师兄正在跟前照顾,我也没法子。” “那唐……九嫂呢?” “九嫂回了自己的宅院。”侍卫倒是个热心肠的人,有知道的,还是说了。 白羽仿佛是看到了一线希望:“董公子,麻烦你带我们去找九嫂可好,我只有一句话要问她。” 只要知道北冥被安葬在哪儿,是否为安,她心中的那块大石头就落下了。 董子兴应了一声:“跟我来吧。” “还真的是奇怪了,不是说死去的唐九少就是唐家家主的儿子么,怎么九嫂会搬出去住?”白镇棋旁敲侧击地问道,然后又凑到董子兴的身边,一脸八卦地样子将他给看着:“董公子,你可是知道什么?” “这是唐家的事,你们不用管。” “这个很简单嘛!”凤华政哼了一声,抱着胳膊,神色怡然地说道:“约莫是唐九少的母亲和唐家的当家主母不和,九少的生母被撵出去,自然身为九少未亡人的九嫂就要搬出去了。” “那一会儿,我能够见到九少的母亲了?” 白羽脸上露出了笑意。 董子兴的脚步却是停了下来:“你们是什么人?” 他一直都觉得这些人很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哪儿奇怪。 到现在他总算是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这些人口口声声地说要来找大师兄和九嫂,但实际上却是对九少的事情非常上心。 九少,已经死了三年了! 三年之中,无风无雨,而三年之后,在这种严峻形势之下,居然有人来找九少的血亲,也抬不寻常了。 白羽见董子兴一脸正气,也不打算隐瞒:“实不相瞒,我的的确确是来找九少的母亲的,九少乃我至交好友,他如今已死,我自然是要来看望他娘亲的。” “你……”董子兴看着白羽牵着的孩子,一时之间,脑子里面想入非非,难道这是…… 白羽皱了下眉,并不知道董子兴在想什么。 “董公子,烦请你带路。” 董子兴眼底有一丝希冀,这孩子,看起来好像五六岁的样子,如果真的是…… 那这姑娘……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这哪里是来找找唐川等人的,这分明是来找九少生母的。 这是要让小公子认祖归宗么? 如果是,九少一脉岂不是有延续了? 董子兴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步伐也轻快了不少。 白镇棋只觉得前面带路的小哥可能情绪有些问题,一会儿低沉,一会儿兴奋的,刚刚带路的时候周围都是低气压,现在带路的时候步履生风,就差没有飞起来了。 “刚刚路上,他是拣了银子吗?” 白羽站定脚步,看向脚下,她最听不得的就是人家说路上有银子。 地上捡到宝,问天问地问不到。 只是在看了一圈之后,她什么都没有看到,略微生气地说道:“三叔,你好好的说话,地上哪儿有银子。” “如果没有银子,你看前面的小哥,变化也忒大了吧?” 秦文诺连连附和:“我也这样觉得,是我错过了什么吗?” 第513章 滴血认骨 第513章 滴血认骨 董子兴步伐更是轻快了,径自走到一座看起来很起眼的小宅院门口,敲了敲门。 一众人就在外面候着,顺便也打量了下这宅子,就看这小小的门,恐怕连摄政王府的后院都比不过吧? 门“嘎吱”一声开了,年纪老迈的嬷嬷探了个脑袋出来:“小董呀,怎么来了?” 董子兴脸色大喜:“快,快去请夫人,我将九少的妻儿都带来了!” — “噗——” 刚刚在庭院中喝下一口茶水的唐落英在听到嬷嬷来报的时候,差点没一口气给呛死。 “你说什么?”唐落英站起身来,她前脚刚刚落屋,后脚就有人说自己是唐北冥的妻儿? 而且,唐北冥不是…… “那孩子多大了?”唐落英皱起眉。 嬷嬷想了想:“五六岁的模样。” 唐落英暗暗地捏起拳头来,好你个唐北冥,居然在外面招花惹草,野种都五六岁了! 这些年,难为她还被蒙在鼓里! “人呢?” “小董也不知道怎么了,心急的很,带着人就去见夫人了!” “啪嗒——” 杯子落地而碎的声音在院中十分清脆。 唐落英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不拦着!” 她话音刚刚落下,人就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嬷嬷看着唐落英的背影,喃喃自语:“小董是什么人呀,我这种身份的人也敢拦?” 唐落英小跑着来到大厅的时候,却是傻了眼。 “怎么是你!” 唐落英记得白羽,那是她在唐北冥死后再见到对方的那个院子里面,原本他们一行人都要将唐北冥逼入绝地了,可就是这个女人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出现,破坏了他们整个计划。 真是该死! 没想到现在这个女人还敢找上门来! “娘!您别相信他们!他们才不是九少的妻儿!”唐落英信誓旦旦地说道。 唐夫人泪眼婆娑,她擦了擦眼泪,却是问:“我的北冥呢?” 唐落英被问的一时哑然,她目光定定地看着唐夫人几许之后才发现,唐夫人此刻正看着她,也就是说,唐夫人刚刚的那番话是在问她。 “娘,我,我怎么知道?” 也许是做贼心虚,唐落英说话都有些打顿。 白羽道:“你怎么知道?北冥说去找你们了,你们会带他回来的。” “你这人是不是疯了!”唐落英咬牙切齿地说道,“九少三年前就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是大师兄亲眼所见的。” “那尸体呢?” “他……” 唐落英正打算说唐北冥被人变作了行尸,但脑子里面一下子就闪出唐川在送她回来时候说的那些话,现在还不能够让人知道唐北冥被人变作了行尸。 “北冥呢?” 白羽站起身来,目光如炬。 唐落英无辜地耸耸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三年前大师兄回来的时候就说过了,九少被人谋害,没有尸体。” 白羽皱起眉,是没有尸体,因为唐川心虚,所以在官兵来的时候,唐川逃了。 至于唐川返回唐门之后说了些什么,她虽然不知道,但也可以猜测的出来。 无外乎是北冥遭人毒手,尸骨无存云云。 白羽按住心中的那股冲动,要不是答应了北冥不会将他变作行尸的事情告诉他的娘亲,现在她肯定会用埙声来将北冥找出来的。 一旦用了埙声,北冥不管身在何处都会赶来,这是行尸和主人之间的契约。 唐落英被白羽的目光逼的浑身不自在:“你们这些人,就是来拿九少当幌子的!现在我才是他的未亡人,你们别以为,带一个小杂种来就可以胡乱认亲的!” “你才是小杂种!”白镇棋啐了一口气,“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说宁儿是北冥的儿子,宁儿身份尊贵,岂会是……” “三叔!”白羽冷冷地打断白镇棋的话语,顺手将萧宁护在身后,“唐落英,你确定你能够坐得稳九嫂的位置吗?” “我坐不稳,难不成你坐得稳?”唐落英咬牙切齿地说道。 要不是看在做唐北冥未亡人每个月还可以拿到不少的生活费,她早就另觅良配了! 还用得着在这儿伺候唐北冥的老不死娘亲? 想想都觉得晦气! 白羽看着唐落英:“那既然你说你坐得稳,那我想问问你,半个月前,我让你们将北冥的尸骸运回来,你们运到了哪儿去?” 唐落英心里“咯噔”一声,她万万没有想到白羽居然会来这么一招。 “阿英!”唐夫人的声音一下子就拔高了,“北冥的尸骸找了吗?” 唐落英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承认也不对,不承认,白羽这些人又在虎视眈眈。 看来,得去请唐川过来解决掉这些人。 唐落英拉住唐夫人的手:“娘,你别听他们胡说,大师兄说北冥三年前就尸骸无存了,谁知道……” “你敢说,你半个月前没有见到过北冥?”白羽不给唐落英一点儿犹豫的机会。 这个女人很不简单,明明北冥就被他们用手段迷的神魂颠倒的,现在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唐落英就像被逼入墙角的小狗那般,她恶狠狠地刮了一眼白羽:“是,我见过。可你也会说,尸骸,既然是北冥的尸骸,这三年,是不是都腐烂完了,只剩下一具白骨了,如此我们怎么能够辨认?现在不是交给大师兄去请人辨认了么?” “你这女人,可真是蛇蝎心肠!”白镇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北冥怎么会是……” “怎么会是一堆白骨?”唐落英抢先一步说道,“呵呵,这位阿叔,我想问,死了三年的人不是一堆白骨,难不成还有皮有肉?” 她眉梢一挑,自信满满。 从她看到这些人开始,这些人就避开唐北冥被人炼化成了行尸的事情。 她可以很肯定,这些人断然不敢承认唐北冥是被人炼化成了行尸的。 白镇棋正要开口,白羽却揽住白镇棋:“三叔,九嫂说的不错,三年了,尸骸早就应该化骨了。” 白羽顿了顿,然后看向唐落英:“既然一堆白骨你们都带回来了,这么多天了,还没有鉴定出来?” “你慌什么!”唐落英斜眼挑视一番众人,“尸骸被大师兄带走了,需要家主的血液才能够滴血认骨,现在家主的身体状况可不能够随随便便地拿出一滴血来。” 第514章 船到桥头自然直 第514章 船到桥头自然直 白羽蹙起眉,唐落英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道:“你若是想要九少安安稳稳地入土,那就别慌,等咱们唐门的事情理顺了再说。” 唐落英说完之后,又将唐夫人给扶着:“娘,别搭理这群人,咱们回屋。” 唐夫人眼巴巴地看着白羽,心中疑惑非常,但又碍于唐落英,只能够被人扶着走出大厅。 “怎么办?”白镇棋看着白羽,“这女人分明是玩手段。” “你们刚刚说,九少的尸骸被运回来了?”董子兴满脸的疑惑。 就在不久前,是他亲自去迎的大师兄等人,他们一行六人,完好无损地归来,让门主十分欣慰,就连身上的重疾都好似松了不少。 可那一日,他记得清楚,根本没有看到九少的尸骸,甚至,大师兄和九嫂连一句提及九少的言辞都不曾有。 白羽点了下头:“是,刚刚唐落英说的不是很清楚吗?” “你们是什么人?”董子兴皱起眉,眼中有些许不安。 白羽毫不掩饰地说道:“三年前,你们唐门硬闯药王谷,损兵折将不少可还记得?” “你是药王谷的人?” “不错。”白羽坦荡地说道。 “铮——” 短剑立出,对准了白羽的咽喉。 白羽不急不躁地说道:“你想要我的性命?” “唐门和药王谷,不共戴天。” “如何不共戴天了?”白羽哼了一声,“你们硬闯药王谷,我家老谷主力抗你等精锐,虽然你们战败,但我家老谷主也因此损了气息,最后不治身亡,要说不共戴天,也应该是我药王谷找你们算账!” “老谷主死了?”董子兴手都颤了几下,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羽,“你确定没有骗我?” 老谷主医术了得,若是去了…… 白羽不屑地哼了一声:“难道我还会用老谷主的生死来同你开玩笑?” 董子兴脸色略微惨白了几分,世事无常,看来这是天意。 他还剑入鞘,背过身去:“过去的谁是谁非,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你们离开唐门吧。” “等等!”白羽大步上前,将即将要离开大厅的董子兴给拦下,“你们门主,是否药石无灵了?” 董子兴脸色更是沉了下来:“你再胡说什么!” “如今唐门戒严,唐川那厮命人将山谷周围都布满了强兵,很明显,唐门这几日,不仅仅是门主药石无灵,更可能会迎来一场硬仗。” 董子兴没有说话,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白羽,静静地看着,同时也在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脸部表情,生怕自己心中的想法被人窥视了去。 外面的阳光正好,但不知道为何,董子兴总是觉得浑身都阴恻恻的。 “虽说我不知道你们要面对是谁,但我身为药王谷的新谷主,也许对老谷主的病会有法子。”白羽诚恳地说道。 “羽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白镇棋拉住白羽,有些后悔刚刚没有提前掐断她的话语,“唐门现在要面临的是谁你都弄不清楚,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地救人?” “救人还要分场合吗?” “我知道你是想要让北冥尽快地滴血认骨,但……” “你觉得我会信了唐落英的一面之词?”白羽摇摇头。 北冥是什么她最清楚了,北冥从来不是一堆白骨,他是一具行尸。 一具有自己面容、皮囊的行尸。 这样的行尸,只要一站出去,与他有过接触的人自然是会认得他的面容,若然不是,为何当初在帝都的时候,唐川和唐落英会发现北冥? 如此,怎么可能会需要滴血认骨? 刚刚慌不择言的唐落英若然不是说滴血认骨的荒唐事情,只怕他们都还不知道唐门现在内忧外患。 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们暂且离开,唐落英一定会忍不住去找唐川的。”白羽笃定地说道。 她看着周围的环境,然后最后的目光还是落到了被她拦下来的 董子兴身上:“董公子可愿助我们一臂之力?” 董子兴脸色阴沉:“道不同,不相为谋。” 白镇棋一听,很是气不过:“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我们这是在帮你们,现在你们门主是什么情况,不用我们多说,我家羽儿说要救人,你还在这儿骄傲的不可一世,活该你们门主病入膏肓!” “三叔!” 白羽拉住白镇棋,然后看向凤华政,凤华政立刻就明白了,赶紧将白镇棋给拉出了大厅。 到底三叔知不知道什么叫不要当着人面儿揭短? “实在不还意思,董公子。” “没关系的,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我送你们出去。” 董子兴倒是很有礼貌,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白羽点了下头,顺从地走出大厅。 这座宅院并不大,一直往前走,就来到了大门口。 几人出了宅院之后,董子兴一路相送。 虽说路上白镇棋很不耐烦地嚷嚷着,可到底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无奈之下,还是被逼出了唐门最大的城池。 看着缓缓升起来的吊桥,白镇棋幽幽地叹了口气:“难道我们就要这么离开?” 连北冥如何都没有看到,就这么走了? 白镇棋望着白羽,眼底全都是不可思议。 白羽笑颜如花:“你觉得我会走?” “我觉得你不会。” “那我们找个地方晒晒太阳呗,反正一会儿还会有人来接我们的。” 白镇棋一听登时来了兴致:“我就说嘛,肯定是会有人来找我们的,你的医术那么高明,他们不用你去救治唐门门主,肯定是脑子抽风了。” 白羽摇摇头;“你错了,三叔,不是他们不用我去救治,而是老谷主死前曾说,趟门门主是被自己的毒性反噬,根本药石无灵,所以当年他才会宁可和唐门的精锐之师拼的你死我活,也不离开药王谷。” 早在三年前老谷主就已经预测到了唐门门主会毒发身亡,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也不顶用。 为了保全药王谷,他才决心不赴约。 倘若当年,老谷主为名为利来唐门,等待着老谷主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在唐门的地盘医死了人,唐门的这些野蛮人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你刚刚还说要救治……” “不过权宜之计,船到桥头自然直。” 白镇棋: 第515章 暗流涌动 第515章 暗流涌动 “九嫂子……” 嬷嬷从大厅那边听了不少墙角之后赶紧往这边小跑着过来。 唐落英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好不容易将那老不死的给伺候睡下了,她可一刻都没有闲着。 “九嫂子……” “说。” 唐落英并不喜欢这个称呼。 虽然唐北冥也算是唐门长的稍微好看的主儿了,可天妒英才,死的早了些,她从唐北冥死的那一刻开始,就背负着未亡人的帽子,谁都不会管她愿不愿意,一块贞节牌坊已经将她的后路给封死了。 她退无可退。 “刚刚我听到了……” 嬷嬷将刚刚听到的事情一字不漏地给说了出来。 唐落英皱起眉:“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比珍珠都还要真。”嬷嬷道,“董公子算是君子了,一听那些人是来自药王谷的,立刻将人给撵走了。” “你可看到了?” “看到什么?” 唐落英摇摇头:“罢了罢了,我去一趟唐府,一会儿夫人醒了,你先伺候着。” 她辛辛苦苦地走到这一步,只要唐门门主一死,他们尽心尽力扶持的唐家八少就能够成为新的门主,到时候只要唐川说要她,她身上所背负的那些奇怪的罪孽都会烟消云散。 想到这儿,唐落英的脚步就忍不住加快了。 唐府是唐门门主一家老小居住的地方,要是唐北冥没有死的话,也会住在这儿的。 唐落英进了府门,心中暗暗地为自己抱不平。 选谁不好,偏生选了一个短命鬼! 在下人的带领之下,唐落英见到刚刚从门主房间走出来的唐川。 “大师兄!” 唐落英一个激动,声音也略微地高扬起来。 唐川皱起眉:“你这是不懂规矩了!” 在唐府之上,严谨喧哗。 唐落英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似得,怯懦懦地走上前来:“大师兄。” “不是说让你好好在家伺候夫人么?” 唐川很不耐烦。 在去帝都的路上,他之所以会和唐落英搞在一起,纯粹是因为寂寞空虚冷,刚好他有这种需求,刚好唐落英要扑上来。 现在已经回到唐门了,难道唐落英还不知道避避嫌么? 真是人尽可夫! 唐落英并不知道唐川在心里是如何看待她的,她只是一味地以为,唐川是对她好的人。 “大师兄,出了大事情了。”唐落英煞有介事地说道:“帝都的那几个人找上门来了。” “什么人找上门来了?” “唐北冥的那几个人。” 唐川一听,脸上也黑了几分,赶紧将唐落英给拉到角落:“你将事情好好地说说。” 唐落英赶紧将从嬷嬷那儿听到的全都告诉了唐川,唐川的神色越发的凝重了。 “大师兄,你说那些人是否真的是追着九少来的?” “追?”唐川咬着牙,“要不是现在我还不得空,肯定要让他们没的追。” 他一心想要唐北冥挫骨扬灰,要不是回来之后一直都没有空闲的时间,现在唐北冥早就是一堆粉末了。 “你当真是要将九少挫骨扬灰么?” “他害了你那么多年,你难道不想让他挫骨扬灰么?”唐川一把将唐落英柔软的腰身给搂住,姿势万分暧昧,“莫非,你还对他有着什么不该有的感情?” 唐落英红了脸颊,她能够感觉的唐川极具攻击性的气息正一下下地扑打在她脸上,痒痒的,让她情难自禁。 她扭摆着腰身,想要往后躲避。 唐川松开手,唐落英的背脊便是撞到了假山之上,痛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真是的,怎么这般不小心?”唐川的声音温柔的不可方物,“要不,你先回去擦点儿药,等我晚上来看你。” 唐落英一听唐川说晚上要来,登时眸光之中顾盼生辉,她娇羞地垂下脑袋:“当真?” “我可曾有骗过你?” “那倒是没有,我回去准备准备。” 唐川看着唐落英迈着小碎步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心中被猫儿抓似得。 这种女人,可真的是sao到了骨子里呢! 不过…… “你们可有看到董子兴?” 唐川走到府门之外,厉声询问着。 守卫一听大师兄要找董师兄,赶紧回话:“今儿个董师兄的的确确是来过,说是带着十二少的客人,不过十二少并不住在这儿,而且十二少也不曾回来,加上董师兄并非唐姓,所以我没有让他进府。” 唐川点点头:“然后他又去了哪儿?” “大师兄!” 唐川正在询问的时候,就听到董子兴由远而近的声音,唐川寻声看过去,却见董子兴正和另外一位弟子往这边走回来。 “你上哪儿去了?” “我去送人出城了。”董子兴笑盈盈地说道,“刚刚有人说要找十二少,可十二少并不在府上,后来他们又说认识九少,所以我带人去了九少府上,不过后来听说那些人是药王谷来的,我自然是不敢留的,于是就赶紧将他们撵出城去了。” “当真?”唐川皱起眉。 那些人,可都是不好惹的主儿。 他刚刚还在想,该用什么借口撵人出去。 没想到董子兴居然就将事情给做了? “你不信,问六师弟。”董子兴笑的毫无城府。 一旁的唐门六弟子唐柳赶紧道:“没错,是我和董师兄亲自送人出城的。” 唐川这才稍微放下心来:“既然不是我们唐门的人,留他们在城中也没有用,你这一次做的不错。” 董子兴点点头:“多谢大师兄赞赏。” “你这些天,见过师父了吗?” “没有,大师兄下了令,说外姓人不得入唐府,我当年心高气傲,不曾改名换姓,也入不得。” “混账!”唐川厉声呵斥一旁的守卫,“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子兴可是师父他老人家坐下最疼爱的弟子,虽然不曾改名换姓,但也是唐门的一份子,你们居然敢拦着,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大师兄,你别怪他们,他们也是遵照唐门的意思来办。” 唐川颇为得意地仰起头,规矩是他定下的,谁可以进去,谁不可以进去,在唐门门主尚未病好之前,都是他说了算。 他让开一条路:“子兴,这么多日没有见师父了,你去瞧瞧吧。” 董子兴那双醇厚的目光之下,狡黠正在暗流涌动,他感激地抱拳:“多谢大师兄!” 第516章 忘记了 第516章 忘记了 夜幕降临,唐门卷缩的小山谷被黑暗笼罩住,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无比神秘。 四面环山,一带水养,千百年,这儿的唐姓门人繁衍生息。 石块之后,有均匀的呼吸声出来。 “我们还在这儿等什么?”白镇棋等了大半日了,可每一次问白羽,白羽都神神秘秘地不肯回答。 他抱着萧宁,萧宁已经睡着了。 “这么等下去,不是法子呀。” 白羽看着在黑夜映照之下而呈现出墨色的护城河,咧嘴一笑:“来了。” 凤华政屏住了呼吸,他知道白羽在等什么人,从九少府邸出来之后,他就知道,不过他却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敌是友。 护城河的水泛起一阵波澜,波澜之后,便又归于平静。 凤华政长剑出鞘,周身的气场也迅猛而开。 那只从护城河飞跃而来的影子堪堪地落在石块之上。 “若是想将守卫给引来,你只管爆发武力。” 冷冷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响起来。 紧接着,那人伸出手,手中有一只玉瓶。 “恩?”白羽仰起头,对上他谨慎又小心的眸光。 “这是门主的血,听闻药王谷精通药理,只要有病人的血在手,就能够断出症来。” “你是要考我?” “你要让我带你们进入唐府,我自然得小心一些。” 乌云散开,月华落下来,不偏不倚地落在那只玉瓶之上。 白羽从董子兴的手里取了玉瓶来:“你也算是懂得借力打力,利用唐落英和我们,让唐川允许你进入唐府,现在还取得了门主的血液。” 董子兴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如炬地看着白羽。 这滴血,他费了不少力气才得到,若然这位药王谷的新任谷主没有法子断症,他也就没有必要将人给引荐入唐府,毕竟外人要入唐府,需要更合理的理由。 白羽从衣袖中取了一方白帕,然后将血倒出来。 乌青色的血落在白帕之上,分外可怖。 “这,呵呵……”白羽摇摇头。 白镇棋和凤华政都相互对视了一眼,难道这还难住了白羽不成? 董子兴紧张地看着白羽,没有说话。 白羽仰起头来:“这毒,并不只是一种,门主遭受毒素反噬,应该是年轻时候炼制毒素所致,现在血液之中含有的毒素不少,其中最让人头疼的便是昆洛沙。” 没想到,居然还能够在这儿也遇上昆洛沙。 看来萧澈当年身中奇毒的事情,在唐门会找到线索。 董子兴的脸色沉的厉害,身为唐门中人,又岂会不知道什么叫昆洛沙? 那可是他们奉命而炼制出来的奇毒! 当年的事情,他也历历在目。 敛去眼中的惊骇,董子兴道:“你过关了,不过你得选一个人和我进入唐府。” 太多人,太多目标,不好掌控。 白镇棋当下就挺起了胸膛:“我,我和你一起去。” 白羽的目光堪堪落到白镇棋身上,然后最后又落到凤华政身上:“你和我一起去。” “凭什么!”凤华政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他的目标,从头到尾也就只有萧澈。 要不是因为萧澈回了安邑城,而他没有通关文牒,岂会在这儿和白羽等人磨磨蹭蹭大半天? 他还打算,修养身心之后,再从歧路返回九州大陆来着。 莫名其妙地被卷入唐门的纷争,这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你不是想要挑战萧澈吗?” “那又如何!” “只要你帮我这个忙,我可以答应你,替你搞定通关文牒的事情。” “只是替我搞定通关文牒?” 白羽咧嘴一笑:“随便你吧,做人不能够太贪心。” 和她一起去唐门解决掉那些麻烦事,再确认北冥究竟身在何处之后,她也要返回安邑城的,到时候带一个人,也未尝不可。 她和萧澈,从来都是平等的,所以她不会枉顾萧澈的意愿,轻易地替他答应些什么。 凤华政哼了一声,白羽抱着胳膊:“那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 “你真的能够替我搞定通关文牒?” 有个通关文牒总比没有的好,凤华政将心一横,只要让他再看到萧澈,总是会有法子逼得萧澈和他战一场的。 白羽点点头:“自然。” “那好,我和你一起。” 白羽笑了笑,又叮嘱了白镇棋以及秦文诺一些事情之后,才将三头巨灵蛇给塞回萧宁的怀中。 如果他们躲藏的技术不好,被发现之后,必要时候,三头巨灵蛇还能够顶好一阵子,足够萧宁等人逃走了。 董子兴带着白羽和凤华政两人来到护城河之下,淡淡地说道:“这水下有暗道,不过为了保证唐门城池的安危,你们需要带上眼罩。” 说着,董子兴便将眼罩给递了过来。 “在水下,我们还要带上眼罩?”凤华政皱起眉,“你怕不是起了谋害我们的歹心吧?” 白羽从董子兴手里取了眼罩,毫不犹豫地戴上。 在这一点上,她看的比凤华政要通透一些。 倘若董子兴真的对他们有歹心,就不会大半夜地从暗道潜出来了,只需要告知守城的人,这外面有人躲藏在巨石之下,足以。 见白羽都戴上了眼罩,凤华政连连摇头,只能够硬着头皮将眼罩给戴上。 他这怕不是上了贼船吧? 下水的那一刻,凤华政只觉得心都凉了半截了,这种感觉,很糟糕。 不过很快,他就能够感受到自己真的穿过了甬道,滑腻腻的石壁之上应该是长满了水草,因为有人在前面带路,加上自己看不见,所以凤华政的手还是比较安分的,没有到处去摸,去抓。 等上了岸之后,董子兴并没有带着人立刻往前面走,而是淡然地说道:“劳烦你们看下自己的手掌。” 两人均伸出手来,干干净净的手让董子兴的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凤华政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水下的草类有毒。”白羽淡淡地说道。 凤华政一下子就想到刚刚在自己身边飘过的水草,差一点儿就手贱地去抓了…… “怎么不早说?” 万一他抓了有毒的水草怎么办? 那可是在水下,要是不能够及时解毒,谁知道事情会演化成什么样子? 反董子兴尴尬一笑:“着实是我忘记了。” 凤华政: 第517章 不退让 第517章 不退让 董子兴并没有将两人往戒备森严的唐府带过去,反而是径自去了一家距离唐府较近的小酒馆。 酒馆不大,就是一个面店。 董子兴刚刚带人走进去之后,店小二便关了门板。 凤华政皱起眉,眸光之中全都是警惕:“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白羽倒是气定神闲:“自然是董公子一个人之力无法带我们入唐府,所以应该是要带我们见一个人罢了。” 董子兴点了下头,看来这位白姑娘的确是个聪明人。 “董公子是要带我们去见唐夫人吗?”白羽话音刚刚落下,又补充地说道,“唐门门主的正夫人,唐门当家主母。” 董子兴脚步一滞,而后前方那个角落就传来了三下鼓掌的声音。 角落里面只有一个人,并没有刻意地藏着,也没有刻意地显山露水,可一旦靠近,总是会给人一种神秘而尊贵的感觉。 白羽在董子兴的带领之下,方才走到角落处。 桌上有两杯热茶,还在冒着热气。 门主夫人做了个“请”的动作,没有说一句话,脸上的神色也算是温和,但不知道为何,总让人觉得不怒自威。 白羽落了座,莞尔一笑:“门主夫人是打算在这儿试探我的虚实吗?” “理由。” 门主夫人言简意赅。 她不相信,药王谷的人会不远千里来为门主救治,若是不带其他的目的,根本是无稽之谈。 “救人还需要理由?” “如果救治的人是旁人,我相信你们药王谷是没有理由的,可这一次救治的人是我家夫君。” 当年,唐门组织了那么多高手前往药王谷,最后都是空手而回。 她不可能会轻易地相信,药王谷的人善心大发,匆匆而来只为了救人。 白羽嘴角依旧带着笑意,她端起茶杯,热乎乎的感觉从掌心袭遍全身,让她刚刚从水中出来的身子感到无比温暖。 她吹了吹茶水上漂浮着的青绿色茶叶,黑色的茶杯之中,她无法全完辨认茶水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只是她可以肯定的是,这茶水,断然不是绿色的。 她冲门主夫人淡然一笑,坦坦荡荡地饮了一口茶水:“啧啧,原来是滇池普洱。” “恩?你知道这茶?” “七少曾说过。” “你认识我儿?” 白羽将茶杯放下来:“七少现在应该在返回的路上吧?” 门主夫人的脸微微沉了沉,她早就差了人送了书信,可一直都不曾得到唐北荒要回来的消息,她在这边着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而她那不成器的儿子却还是在安邑城乐不思蜀! “夫人也别怪七少,只能说七少医术高明,是太皇太后的御用御医。” “你是御医房的人?” “不是。”白羽摇摇头,“御医房何曾有过女子?” 门主夫人想了想,也是,若是御医房有女子能够爬上御医的位置,那唐北荒肯定是会在家书之上写明的。 “我是御药房的。” “恩?” 门主夫人分外吃惊,她定定地看着白羽,那张尊贵的脸露出一丝不可置信,在看到白羽冲她点头之后,她才呵呵一笑:“看来,赫北皇朝不够善待于你。” 说完,门主夫人自以为聪明地站起身来:“走吧,我带你去见门主。” 凤华政费解地看着白羽,这两人之间的对话,怎么听得他云里雾里的。 白羽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像门主夫人这种一直都高高在上的人,但凡是听到她说自己来自于御药房,就算她说的全都是鬼话,门主夫人也会全信的。 毕竟,药王谷的人,如何能够屈居于御药房做药奴呢? 店小二见门主夫人走过来,赶紧将门板又打开。 门主夫人走在前面,董子兴和白羽等人都跟在后面。 董子兴不是唐姓人,此前唐川是下了禁令的,不过有门主夫人在前面带路,所有的禁令都不成问题。 几人很轻松地就进了唐府的大门。 一切都显得无比顺利。 凤华政心里毛耸耸的,只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 他这种感觉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周围忽然就陷入了一片火红之中! “来人呀!” 火光之中,一袭乌青色劲装的唐川声音十分嚣张:“将这些人全都给我拿下!” “谁敢!”董子兴赶紧挡在了前面,他皱起眉,一双短剑并没有出鞘:“门主夫人在这儿,你们胆敢亮兵器!” 唐门子弟看着自己手里的刀枪棍棒,心中畏惧地将兵器都藏在了身后。 唐川皱起眉:“夫人!门主而今的状况夫人是最清楚不过了,怎么会将外姓人给带入府?” 原本他在唐北冥的宅院里面和唐落英颠鸾倒凤来着,可正值欢愉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亏的他自制力好,提了裤子就出来,这才发现了董子兴的爪牙。 严刑拷打之下,他才知道,原来董子兴白天做那么多只是为了获取他的信任。 见门主是假,见门主夫人才是真的! 门主现在都躺在了床上,嫡子又不在府上,所有的事情都由他唐川一个人来做主,不知道多少人都红了眼睛,可谁都不敢乱来,谁都没有本事来乱来。 董子兴心中已经明了,派出去的那个人只怕行迹败露不说,还将他的计划给和盘托出了。 “董子兴,你要兴风作浪是你的事,可别将夫人给拖下水!”唐川不由分说地一顶帽子给董子兴扣下来。 “大师兄,你这话说的分外严重了。”董子兴看向门主夫人,心中还算是冷静的,“我和门主夫人只不过是在外面请了大夫来为门主诊断,这段时日,门主的病一直都由大师兄请来的大夫诊断,换汤不换药的,身子一直都不见好,换个大夫来瞧瞧,难道不应该么?” “你换的是什么人?” “药王谷的人。” “哼!你还知道她是药王谷的人!”唐川横眉冷对,“三年前药王谷是如何对他们的?是如何对门主的?是如何对九少的?你都忘记了?” “只要有真材实料,只要能够救门主,不管是谁,都可以利用,不是吗?” 一时之间,两人唇枪舌剑,谁都不愿意退让半分。 第518章 不可描述的味道 第518章 不可描述的味道 唐川睨视着董子兴:“真材实料,难道你觉得七少没有真材实料吗?” 他话锋一转,赶紧对门主夫人抱拳道:“夫人,七少已经在路上了,难道不该等七少到了之后再做定论吗?” 一直都尊贵无比的门主夫人在听到自己儿子快要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意。 当年北荒去安邑城求学的时候,就是为了医治门主。 虽然那个时候,门主的毒素尚未反噬,但他们需要找到解决的法子。 唐门有个诅咒,所有的门主都活不过半百。 说起来也不算是诅咒,只是因为日积月累的毒素反噬,让原本就已经脆弱不堪的身躯,更承受不了了。 而今,门主躺在病榻之上,那寻医远游的孩子尚未归来,她作为母亲,作为妻子,务必得吊住门主的一口气。 “七少现在还没有回来,难道要枉顾门主的生死吗?” “你别含血喷人!” “你们吵够了?” 门主夫人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一股子不容抗拒的力量。 白羽正眼上下打量着唐北荒的娘亲,到底是被北冥的生母要高贵些,就气势什么的,也要强大一些。 不过……她好像从未说过,要救治唐门门主吧? 真是一个大乌龙。 “夫人,我们不是一定要吵的,只是董子兴其心可诛!” “你才其心可诛!”董子兴咬牙切齿,“我们同为唐门子弟,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唐府大门来看望师父?” “我今天不是让你看了吗?” “那还不是……” “你想说,那还不是你使了阴谋诡计?”唐川抓住了董子兴的痛脚,连连冷笑,“瞧吧,脸看望师父都不敢正大光明地进门来,非的要找些旁门左道进府门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其心可诛?” 董子兴脸色青青,根本找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 白羽连连摇头,董子兴坏就坏在老是在说话的时候被人追着打,连唐川在偷换概念都察觉不到。 她叹了口气。 “好了,你们这样争论下去,根本没法子讨论出什么。” 门主夫人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她深吸了一口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需要人来解决。 她目光淡然地在两个唐门资历最高的弟子身上打了个转儿,笑了笑:“不如来个公平的比试?” 唐川一马当先:“好呀!轮医师是唐门的御用大夫,文武全才,要比什么?” 白羽看向董子兴,尴尬一笑,比文还差不多,要是比武……她还是认输的好。 “这不公平!”董子兴皱起眉,“明眼人一看,白姑娘就不是武者。” “子兴,既然我说了要公平比试,那就不会是选白姑娘不会的。”门主夫人眸光扫了一眼白羽,骄傲的下巴抬起来:“你们,跟我来。” 门主夫人一面说,一面抬脚就往前面走。 唐川带来的那些人,哪里敢出手阻拦,一个个的都怂在了回廊之下。 董子兴哼了一声,真是痛快。 就算没有开始比试,在这一局上,他也看出了自己多了几分赢面。 唐川恨得牙痒痒,看着董子兴和白羽等人的背影,就恨不得冲上去将人给劈死。 “大师兄,要不要……” “不必了!”唐川气的胸腔起伏波动甚大,他看着前面人的背影,“就让他们嘚瑟一会儿,我就不信,轮医师的医术还比不过这黄毛丫头!” 只要一会儿白羽输了,他就更有机会将董子兴彻底撵出唐门。 从小到大,董子兴唯一会做的事,就是和他作对,他老早就想要对付董子兴了,可唐门有规矩,不能够同室操戈。 机会,可一不可再! 带着要置董子兴于死地的想法,唐川快步追上一行人。 门主夫人并没有带人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仅仅是带着他们来到了门主的卧室跟前。 “去请轮医师出来。” 唐川刚刚一到,立刻就明白了门主夫人的意思,赶紧吩咐道。 白羽瞄了一眼唐川,这个人好生厉害,门主夫人还没有开口,他就能够猜测出门主夫人在想什么,不送进宫当太监也是浪费了。 轮医师从门主卧室出来的时候,赶紧将房门给关好了,免得有两风吹进去。 刚刚入秋,秋风甚寒。 “轮医师,门主今日的情况如何了?” “回门主夫人,门主今日的情况还算是稳定的。” 为了吊着门主的一口气,轮医师根本不敢离开门主跟前半步,只能够在门主床前搭了个小床,将就着睡。 只要等到七少回来,一切都好了。 轮医师的眼下还有化不开的青黛,也是好几宿都没有睡好觉了。 “轮医师,你可还记得药王谷?”门主夫人没有直接介绍白羽,反而是旁敲侧击地问道。 “记得,老夫记得,那个见死不救的药王谷么!当年老夫也曾在求医的队伍之中,最后也没能将药王谷谷主给绑回来。”轮医师很是惋惜。 当年他还信誓旦旦地想着,若然将药王谷的谷主给抓了回来,他一定要强迫着和对方比试一番,看看到底是他们唐门医毒双修厉害,还是药王谷的单纯救治病人厉害。 可没想到,出门就不对头,遇上个老顽固。 被说绑人了,连人的面儿都不曾见到。 可倒霉了! “那正好,今日药王谷的谷主来了,你可以和她一较高下了。” 轮医师一听,登时来了兴趣,连那双经历多日熬夜之后的熊猫眼都炯炯有神起来。 “来了,在哪儿?” 他四处看了看,在灯笼和火把地照耀之下,这儿显得无比干净。 除了那些唐门的弟子之外,哪里还有什么老顽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门主夫人笑了笑,然后指着白羽。 轮医师皱起眉来,往白羽跟前凑了凑:“你是药王谷谷主?” 扑面而来的酸臭味道,让白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这人得有多少天没有洗澡了,浑身上下都泛出一股不可描述的味道。 “不是说药王谷谷主是男人嘛?还是一个老男人。” “老谷主去世了。” 轮医师扭过头,目光怪异地看着门主夫人:“你不会是要让我和一个黄毛丫头比试吧?” 论资排辈也轮不到她呀! 这黄毛丫头算个什么? 第519章 赌一把大的 第519章 赌一把大的 门主夫人笑脸迎人:“轮医师,你别动怒。你的医术咱们都有目共睹,这些年你为唐门做的,咱们都记在心里。可现在,门主一直都卧病在床,药石无灵那般,如果咱们唐门的法子真的可以救治门主,那荒儿也不可能外出求医,一去就是四年之久。” “门主夫人的意思,我倒是明白了几分。” 轮医师点了下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不比试也是不行的。” 白羽和凤华政相互对视了一眼,这位门主夫人看起来好似花瓶那般,可说起话来,软刀子可是一把接着一把的。 厉害! 门主夫人看向白羽,笑了笑:“外面都在传闻,药王谷是我们唐门在世上唯一的克星,不如今日就双方都全力以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开眼界,如何?” 白羽颇为尴尬:“我不过一个女子,倒不如让轮医师让我开开眼界。” “你这丫头会说实话,我喜欢。” 轮医师得意地将满头杂草似得的头发甩了甩,一些不明物体就从上面掉下来,蹦跶了两下没入了草丛里面。 白羽嘴角抽了抽,刚刚,那别是跳蚤吧? 凤华政素来爱干净,他在目睹了轮医师这般疯狂的行为之后,忍不住往后面挪了挪,避开了前面的一团草丛。 还是青石板要干净一些。 轮医师大气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吧,门主夫人,要如何比试。” 当下,全场都安静下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门主夫人身上,迫切地想要从她口中听到一些有利于自己那方的话语。 凤华政站在白羽的身后,径自将声音束成线送入白羽的耳朵里面—— “大胆地去比试,输了,我就带着你杀出血路。” 白羽扭过头,瞄了一眼凤华政,惨淡一笑,对她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也不能够怪凤华政,搁现在的场景,谁会将宝押在她身上? 一片的唐门的子弟,除了董子兴之外,其他人可都十分看好轮医师。 轮医师大半辈子都奉献给唐门了,而白羽…… 呵呵,算什么? 沉吟了片刻之后,门主夫人莞尔一笑:“你们都是医者,都对药材有眼力见,不如,你们就比试找药材可好?” “药?” “说是药材,其实也是毒,是药三分毒,这药和毒,不过一线之间。”门主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唐门立于蜀中之地,得天独厚,气候湿热,最适合的就生长那些千年难得一见的药草,至于是药是毒,都是后话了。可要辨别药草,可是医者或者毒师,最基本的认知。” 唐川立刻附和道:“对!唐门地处蜀中,紧靠蜀州边境之处,得天独厚,没有蜀州的灵气逼迫,那些药草才会生的纯净,才能够炼制出对纯净的毒药。而你们既然都说自己会治病救人,不如就找药。” 轮医师摸着自己乱糟糟的胡须,神色有些不大好看。 “轮医师可是有什么意见吗?”董子兴看向轮医师。 他本来是想要拒绝的,可看轮医师脸有难色,倒不如将事情全都推出去。 哪知轮医师呵呵一笑:“我倒是没有意见,就看这小姑娘有没有意见了。” 董子兴看向白羽,这个时候提出换比试的法子还是可以的。 “没问题。” 董子兴的脸沉了沉,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轮医师是什么人,在唐门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别说是草药了,就是唐门的一草一木他都知道,要找药,哪里会难得住他。 这不是送分题,这是送命题。 门主夫人点点头:“既然双方都同意,那这场比试就正式开始吧。” “等等,”唐川费解地看着门主夫人,“虽然说是比试找草药,但现在要找什么?” “大家都知道,我夫君乃唐门门主,炼制百毒,所以对平常时候对药草也分外在意,他呕心沥血,著有一书,名曰《百草集》,书中最后,有一种药草,名曰金鸣。” “金鸣?”唐川和一众唐门弟子都面面相觑,别说是见了,就是听都没有听过。 门主夫人笑了笑:“大伙儿不知道,那就最好了,因为我也不知道此物到底长什么样子,只是听我夫君说过,他将此草栽种在唐门山谷之中,还得劳烦二位将此草给找出来的好。” 唐川看向轮医师:“轮医师可知道金鸣是何物?” “略有耳闻。”轮医师道,“听说此草是长于山涧之中,每日都需要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以及无根水的滋养,染不得其他的劣质水源,否则就会枯萎。其药用价值也很大,治百病。” 唐川十分吃惊:“那岂不是找到金鸣就可以医治师父了!” 董子兴也看向门主夫人。 门主夫人十分惭愧:“此前门主也跟我提过好几次金鸣,不过我对药材根本不伤心,也记不住长什么样子,不过倒是有书籍为证。” 她挥了挥手,离开就有人捧了两页纸来:“这原是我准备发放给众人来寻找的图纸,不过现在,既然两位要比试,也正好。” 一箭双雕。 唐川眼底满满的算计,倘若是在山涧之中,那肯定是在围住唐门的四面山上,而这山,只怕一般人也上不去。 白羽并非武者,所以…… “咱们可得先将规矩说好说死了!”唐川哼了一声,“董师弟,你可别想着要怜香惜玉,出手帮忙。” “我不帮忙,你们那些人也不允许帮忙!” 董子兴皱起眉,目光深深地锁定了轮医师。 白羽是没有武力,可轮医师衣不解带地照顾门主多日,也没有休息够,要是真的比试起来,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门主夫人看向白羽:“白姑娘,你觉得呢?” “只要轮医师觉得没有问题,那我也就觉得没有问题了。”白羽笑的温婉可人,看起来就毫无杀伤力。 门主夫人点点头:“那时间,就定在日出罢。” “好!”唐川拍手称快,“日出之前,能够将药草找回来的人,就是胜者,输的那方……”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董子兴,眉梢微挑,嘴角也浮现出得意的笑容:“董师弟,不如我们玩票大的?” 董子兴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你想如何?” “倘若我输了,我立刻离开唐门,倘若你输了,亦是!” 唐川对这一把根本是稳操胜券。 第520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第520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董子兴看向白羽,要让他将自己的去留压在一个女人身上,好似很不妥当。 他犹豫了。 “瞧瞧,瞧瞧,都不敢应战,连赌一局都不敢么?”唐川嗤笑着,眼睛里面全都是对董子兴的嘲讽,“也难怪你被我压在脚下多年,根本是一条每种的狗。” “唐川,你说话也稍微注意下场合。”董子兴的声音冷冷的。 唐川的确是太得意忘形了,连门主夫人在场都给忘记了。 董子兴深吸了一口气:“好!我和你赌!” 白羽眉梢一挑,嘴角抽了抽:“万一我要是找不到,你会不会扒了我的皮?” 沉下心来仔细想了想,董子兴给出了一个肯定地回答:“会。” 他幼时就看着父母被乱刀看似,要不是师父相救,他也无法活到现在,对于他来说,姓名是父母给的,性命就是师父给的,他是不会离开唐门的。 而现在,他兴许是脑子发抽了,居然将去留的问题孤注一掷,压在这个女人身上,而且,这个女人还开口很白痴地问他。 唐川乐的心里都开出了花儿,他看着还在原地发愣的轮医师:“轮医师,你还出去找?要知道,咱们唐门山可……” “诶诶诶!”董子兴一下子就听出了唐川话中有话,赶紧抢白道,“说好了不能够帮忙的。” 轮医师哼了一声;“我还需要别人给我递点子么?” 话音落下,轮医师双手捧着那张画着草药模样的图纸就往外走。 唐川眼神一凛,站在后面的一些弟子赶紧冲了出去,协助轮医师。 董子兴正要开口阻止,白羽却拉着他:“等等。” “说好了不能够让人帮忙的。”唐川见白羽好似有话要对董子兴说,赶紧阻止道。 白羽可怜兮兮地看着唐川:“真的不能够让人帮忙?” “游戏规则就是这样的,要不,你现在就认输?” 董子兴立刻眼眸之中泛起警惕来,该不会这女人联合唐川来套路他吧? 亏的他刚刚还一直力撑。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那你刚刚还让你手下往外面去,不是帮忙的?”白羽歪着脑袋,人畜无害地说道:“可真够阳奉阴违的。” 门主夫人不悦地皱起眉来。 唐川赶紧解释:“不是这样的,的确是我那些弟兄都佩服轮医师,加上轮医师好几日都没有合过眼了,生怕他出什么意外,所以才出去看着的。本来这是一场比试,但若是半路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门主夫人,还望见谅。” 蹩脚的解释,让董子兴忍不住冷哼。 白羽抱着胳膊;“哦,我也佩服轮医师,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浑身一股秀才的味道,没人看着还真的挺可怜的。” 一众人齐刷刷地将白羽给看着,现在这种情况,还可怜对手? 白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艰难地看着董子兴:“其实我还真的想要让你帮忙。” 董子兴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绝对不能够帮忙,一出手帮忙,岂不是输了! 他不能够输! 白羽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晚膳都还没有吃,饿了。” 董子兴表示他已经当场石化。 “你……你说什么?” “我还没吃饭,我吃完饭再去找好不好?”白羽一双干干净净的眼睛里面,连半分阴谋算计都没有,真的就像一张白纸那般。 唐川忍俊不禁,真好,董子兴这是要自己拆了自己的台子,千辛万苦地找了个废物来和他打对台,不输才怪了! 董子兴眼底是滔天的怒意,轮医师都出去那么久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黄毛丫头居然还想要吃个晚膳! 真是佛都有火! 可当他刚刚想要发火的时候,就在他身后,一股强大的压迫力顺势而来,让他连武力都不敢运行。 董子兴转过身去,看着就站在回廊之下的凤华政。 他忽然就明白了,这绝对是一个阴谋! 难怪白羽要选择带凤华政来了,就是为了来搞破坏的! 董子兴咬着牙:“你……” “如果你不给我们吃个饱饭,我是没有力气去找金鸣的。” 变相的威胁,比用刀架在人脖子上更难受。 董子兴此刻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他愤愤地看着唐川,这一切莫非都是唐川这个贱人搞出来的? 门主夫人温柔地笑了笑:“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反正到了日出时分,再来这儿就好了。” 她揉揉地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进了门主的卧室。 今夜轮医师出去找药草了,这儿没有人看着,她不放心。 等门主夫人刚刚将房门给关好,唐川便是嚣张地笑了起来:“哈哈,董师弟呀,没想到你找了个废物回来挑战我,输的不甘心吧?没关系的,到时候你离开的时候,我会给你多准备些干粮和盘缠,让你路上不至于饿死。” 董子兴火气刚刚冲上来,唐川却是转过身,带着一众兄弟潇洒离开。 这一夜,可安稳了。 董子兴气的连连跺脚:“你是不是唐川派来害我的!” 白羽打了个哈欠:“我最后说一句,要是没有吃的,我真的是找不到任何药草。” 董子兴眯起眼睛;“你真的能够找到药草?” “有吃的就可以。” 董子兴上下打量着白羽,到底信还是不信? “你不信,你现在就输,你若信,还有几分把握。”凤华政走了过来,他也有些饿了。 他们早就打算要重新返回这儿,所以准备好的干粮和水全都给了白镇棋等人,他们都忍着肚饿,等来这儿大吃一顿。 董子兴把心一横:“你们要吃什么?” “烤羊架、烧羊腿、炖羊肉汤。” 白羽谗的直咽口水,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董子兴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这些都很费时间的,我看你们还是吃一碗阳春面好了。” 又快,又方便,吃完就可以出去找药草。 白羽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吃不饱,没力气干活儿。” 董子兴欲哭无泪,他这是找了什么帮手呀,是唐川那边的帮手来坑他的吧? 好想哭,好想裹紧自己的小被子。 白羽巧笑嫣然地看着董子兴,摸了摸自己有些冰的鼻子,目光落在屋顶之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第521章 七嫂 第521章 七嫂 唐府的后厨之中,热辣辣香喷喷的饭菜散发出勾人的味道。 门外的下人都站在边缘处,一个劲儿地想要往里面扎,但门口都被堵上了,谁都进不来,一个个的就像企鹅那般扎堆。 白羽和凤华政就坐在厨房里面,灶台里面的火烧的很是猛烈,热滚滚的羊肉汤已经被熬出了奶白色,看着就很让人垂涎三尺。 “柴火架好了没?”白羽托着腮,看着一锅子的羊肉汤,只觉得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她很少有这样暖意融融的时候,就算是在仲夏之时,她顶着日头在空旷之地久站,也从不会感觉到热浪如海,反而身上还是冰冰凉凉的。 那种冷,侵入骨髓。 董子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做什么,明明他是抱着绝境求生的心思将白羽等人给带入唐门之中,为的就是要反击一直以来都对他打压的唐川。 可现在……他抱着柴火,越来越想不通。 “哗啦——” 董子兴将柴火给丢在地上:“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他咄咄逼人,浑身都散发着强劲的杀气。 与此同时,就在白羽身旁坐着的凤华政,轻轻地端起杯子来,杯中的茶汤随着他的动作而晃荡起来,可一晃荡,落到桌面上就全都凝结成霜。 董子兴眸光睨了一眼凤华政,这个人,是在威胁他。 无声的威胁! 难不成他真的要被这两个人吃的死死的? 唐川那队人只怕早就到了山谷的最外边,爬上了险峻陡峭。 “你知道人最难受的是什么吗?”白羽看着一锅子奶白色的羊肉汤,食指大动。 董子兴看着空空荡荡的门口,刚刚还在的围观群众经他们这样一折腾,都鸟兽散了。 他们的动静还真的是有点儿大。 “不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没时间去扭转乾坤吗?” 董子兴咬牙切齿,现在这种情况就是!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机会一点一点地流失,可又无能为力。 那株什么金鸣,他身为唐门的弟子可从未听过,也不曾见过,他一己之力,怎么能够对抗的了唐川的那一大堆人。 虽说比试之前已经说的清楚了,不允许任何人帮忙,可唐川那些人,根本就是出去帮忙的! 他一张嘴巴也说不赢那么多张,现在还委屈到来熬汤! 白羽摇摇头:“错在不自知。” “什么?” “等天亮的时候,你就知道了。”白羽颇有自信地说道。 她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凤华政:“我给你们都露一手,什么叫蜂蜜烤羊排!” 董子兴都快要被气的吹胡子瞪眼了,可那种凶神恶煞的样子又成功被凤华政给挡了回来。 白羽对自己做出来的决策很满意,就知道在对付唐门之上,要以暴制暴。 不管唐门的人,看起来多么谦谦有礼,都不能够心慈手软。 若不是当年老谷主力抗唐门,只怕早就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了。 唐门是完美诠释什么叫无毒不丈夫的门派。 “好香呀!” 稚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一个约莫总角的小女孩歪着脑袋,探了进来。 凤华政眉头一蹙,这夜深人静的,莫名其妙跑出一个小女孩来? 白羽挑了下眉,看向董子兴,在这儿,他是地头蛇。 董子兴叹了口气,走上前去:“青姑娘,你不能够在这儿,七嫂呢?” “娘亲睡下了。”青姑娘眼巴巴地看着那笔她还高出一个脑袋都灶台,很是好奇:“董叔叔你在炖什么,好香呀。” 白羽抱着胳膊,看着这个年约总角的青姑娘,心下一沉。 七嫂? 莫非是…… “炖的羊肉汤,青姑娘要不要喝一碗?” “要!” “不要。” 两个声音同时发出来,青姑娘委屈极了,她拉着董子兴的衣角:“要嘛要嘛!董叔叔我要喝羊肉汤嘛!” 白羽赶紧走到灶台前,盛了一碗热乎乎的羊肉汤,然后放到了桌上:“要喝汤就过来。” 青姑娘倒是大胆,赶紧往白羽这边跑了过来,麻利地爬上凳子,捧着热乎乎的汤碗冲董子兴就是一个鬼脸。 白羽摸了摸她的脑袋,萧宁也时常在她面前撒娇,不过男孩子和女孩子,到底是不一样的。 “青姑娘是七嫂的女儿?”白羽看向董子兴,“七嫂,是七少的妻子?” 唐北荒在唐门有糟糠之妻? 难怪四年前秦文诺一心就在唐北荒身上,可四年之后,却是和唐北荒形同陌路,甚至唐北荒还要撒弥天大谎来说秦文诺抱恙在身,而忽悠的人团团转时,秦文诺却在外面和其他男人你侬我侬。 啧啧,到底是心底有愧呀! 董子兴点了下头,但犹豫了下,心里的其他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白羽在青姑娘身旁坐下,坦然一笑:“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唐青。” 白羽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几次——唐青,唐青,唐秦…… 巧合吗? “难怪他们都叫你青姑娘了。”白羽摸了摸唐青的头,“那你想吃蜂蜜烤羊排吗?” 唐青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将白羽望着,渴望的神情让人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她刚要点头,门外却传来焦急的声音: “青儿!青儿!” “七嫂,青姑娘在这儿。”董子兴往外面走,朝黑暗之中的一点儿星火说道。 唐七嫂在外面摸黑了许久,手中的灯笼都快要熄灭了。 她手脚都冰凉,走进来的时候,脸上已经布满了新旧泪痕,在看到唐青之时,更是放声大哭起来。 “青儿!吓死娘了!青儿!呜呜……” 白羽看着唐七嫂的模样,心里也揪着揪着的疼痛,不过,她倒是觉得奇怪,孩子又不是丢了,在唐府之内,至于哭的这般肝肠寸断么? 董子兴正打算搭把手,可手还未碰到唐青,唐七嫂俨如一只母狮子那般,雄赳赳地嚷了起来:“你别碰我的青儿!” 她眼睛猩红,好似董子兴做了些大逆不道的事情那般。 可是人都看得出来,刚刚董子兴的的确确是好心好意地打算去扶一把唐青。 唐七嫂这举动未免也太过激烈了。 白羽抱着胳膊,看向凤华政,凤华政一心都在那锅炖出了奶白色的羊肉汤身上,哪里注意的到其他的。 第522章 蛔虫 第522章 蛔虫 唐七嫂就像个疯子那般抱着唐青就往外面跑,生怕谁再抢走她的女儿那般。 董子兴尴尬一笑,避之不及地抱起地上的柴火就往外面走:“我是在这儿生火吗?” 白羽心中疑惑不少,刚刚董子兴还觉得自己被耍弄了,不肯做这样不肯做这样的,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全变了,脑子被驴踢了? 不过既然有人要做苦力,她才不会手软:“是,放那儿,然后生火,将你切好羊排还有蜂蜜都端出来。” 终于是可以开是大工程了。 半夜三更,在唐府之中烧烤,也就只有白羽一个人想得出来。 原本只有他们三个围着火堆烤着羊肉,可羊肉和蜂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实在是让人食指大动,好些晚上睡眠不大好的人彻底被击垮,兴致勃勃地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与此同时,远在山坳之间,忍受风吹露滴的唐川等人脸色黑的可怕。 “你刚刚说什么?董子兴居然在府中烤肉?” “是的,不止止是烤肉,还炖了羊肉汤!” 唐川一听,脸色就更黑了,比炖羊肉汤的锅底都还要黑。 他深吸了一口气:“前面的小分队可有线索?轮医师那边呢?” 董子兴该不会打算就坐着也能够赢他们吧?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吃! “呵呵,他们是打算做饱死鬼吧!”唐川哼了一声。 看来董子兴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也不是什么高手,不仅仅连最后的机会都不努力,还念着吃喝玩乐,烤肉?看他们找到了金鸣带回去后,不将董子兴等人全都绑了来烧烤才怪了! “大师兄,这么找法下去可不是办法呀。” 都过去大半夜了,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别说是山涧了,就是石头缝他们都找过了,可还是没有找到所谓的金鸣。 那种毒草真的存在吗? “我也知道不是办法,可……” 这一次是能够将董子兴比如绝地的最佳时机,绝对不能够放弃。 唐川深吸了一口气:“兄弟们!大家努力地找,等将金鸣找到,救治了门主的病,我带着你们吃好的喝好的!” 山坳之上,忙碌的身影此起彼伏。 可在唐府,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推杯换盏之后,好些人都忍不住端着杯子走到董子兴身边:“董师兄,我们都舍不得你呀!” 白羽啃着羊骨头,砸吧着嘴巴:“我们说了这是一场酒会吗?” 凤华政一边啃着羊排一边问:“你怎么会用蜂蜜来烧烤?不是说蜂蜜和好些调味料都不能够混在一起吗?比如葱姜蒜。” “你当我是那些无知妇孺?我是个大夫好吧。”白羽继续啃着羊骨头,“蜂蜜的确会和一些调味料起冲突,食物也和五行一样相生相克的,不过像你说的,蜂蜜如果要和葱姜蒜起反应,让人中毒,那颗得一锅蜂蜜和一锅葱姜蒜,你吃得下?” 凤华政摇摇头:“这个我以后回去说说我姐。” 白羽笑着摇摇头,无知可真的害人不浅。 蜂蜜可是好东西。 “董师兄!董师兄!” 正在烧烤的兴头上,却有人不合时宜地跑了过来:“不好了!董师兄!” 董子兴一下子就愣在了当场:“大师兄找到金鸣了?” “不,不是的!” 董子兴悬着的心脏倏地就落下去了,白羽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凤华政,去端上羊肉汤去门主的卧室。” 匆匆而来的弟子眼睛瞪的老大:“姑娘怎么知道是门主出事了?” “门主出事了?”董子兴拔腿就走,哪里还管得着白羽和凤华政在做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门主的卧室门前已经聚集了大批的人,天色也快要接近破晓了,入秋的破晓还是冷的让人骨头都疼。 董子兴到的时候,卧室灯火通明。 他匆匆走到门口处,门打开着,但一靠近,便是一股子血腥味传来。 “师母,师父他……” “吐了不少黑血,虽说我已经用金针稳住了他的气血,不过我怕也撑不了多久。” 董子兴颤颤巍巍地跪下:“师母,是徒儿不孝!师父现在正在危急关头,可徒儿却一心想着要和大师兄一较高下,甚至还想置他于死地,师母!对不起!” “走开,别挡着!” 白羽的声音刚刚到,董子兴就感觉到了一股强悍的气劲直接将他给撩起来,紧接着就将他给弹开,等他狠狠地砸到了地板上,痛的骨头都快要碎掉的时候,卧室的房门已经被关上了。 门主夫人站起身来,神色警惕地看着不请自入的白羽:“白姑娘?” “我来救人的。” 门主夫人往她身后看了一眼…… “带着羊肉汤来救人?” “食补,比药补要好。” 白羽招呼着凤华政将羊肉汤搁下,然后又盛了一碗出来:“我救人的法子很奇特,希望一会儿门主夫人看了不要惊骇才是。” “你想要对我夫君做什么?” “门主夫人有心支走轮医师不就是为了看看你夫君到底是不是真的被毒素反噬吗?”白羽一双眼眸之中透着聪慧,她每一句话都点到为止,不说破。 门主夫人屏住了呼吸,没想到自己内心的盘算,竟然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给看破了。 白羽将羊肉汤放在门主的床头凳子上,然后才将盖着门主手的被子掀开。 “门主睡了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 “四年前,应该是门主第一次感觉到反噬吧。” “是。”门主夫人不再隐瞒,“所以才会不远千里地去让请药王谷谷主来这儿。” 白羽一面把脉一面嘲讽:“你们那个时候可不是请。” 门主夫人尊贵的脸上染了一层愠怒,的确那个时候他们不是请,但他们也付出了代价。 唐北冥的枉死,不是给了他们唐门沉痛的一击吗? 虽说唐北冥不过是个庶子,但至少也是门主的亲生儿子,亲生儿子离世的消息,对于门主也是重创。 要不是因为这些事情,门主怎么可能会病情恶化。 说到底,药王谷还是有错的。 “你觉得,我们药王谷还是有错?” “是。” 门主夫人毫不避讳地点了下头。 尽管她很诧异,为何白羽就像她肚子里面的蛔虫,她想什么,白羽都能够猜得到。 第523章 蓄意谋杀 第523章 蓄意谋杀 白羽背对着门主夫人,从手环里面取出一个布包,就在床边上展开。 这是一套银针,但又不是普通的银针。 这四年,她一直都在药王谷潜心学习药理以及研究如何中西结合,而这一套银针就是她和老谷主一起研究出来的。 还从未用过呢! 白羽摩拳擦掌地,取下一根银针:“我现在需要探测,门主到底是哪儿有毒,所以我需要将银针扎入他的奇经八脉,至少是五大穴位,门主夫人,你可有意见?” “你是大夫,问我的意见?” 门主夫人很诧异,至少以前轮医师在的时候,可从不允许别人提任何意见。 白羽扭过头来:“你是病人家属,我自然是要征求你的意见,万一我把人给扎死了,也是经你同意的。” 门主夫人高贵的脸有点儿扭曲,白羽是纯心挑战她的极限吗? 白羽干净地笑了笑,直到门主夫人同意之后,她才将银针扎入门主的身体之中。 其实白羽并不是扎的奇经八脉,也不是扎的几个穴道,而是扎的头部、咽喉、胃部、以及四肢。 一共七根银针。 过了片刻之后,白羽才将银针给取出来。 门主夫人凑了过来:“如何了?” “门主夫人可以自己看。”白羽极其大方地将银针摆放在门主夫人的面前;“难到门主夫人还看不出来吗?” “七根银针,两根黑色,一根红色,其余的都没有变色,门主夫人觉得这是意味着什么?” “黑色的自然就是有毒的。”门主夫人毫不掩饰地说道,“你这两根银针是什么位置的?” “胃囊和咽喉。” “怎么可能!”门主夫人皱起眉来。 白羽笑了笑,这银针 的确是会在表面形成毒素的反应,不过更神奇的是,当银针测到有毒的时候,她的手环会有动静。 而刚刚她的银针刚刚扎入门主的咽喉和胃部时,手环的确是动了动。 可这就奇怪了。 按理说,门主应该是被毒素反噬而卧病在床,毒素应该是四肢最严重,怎么会是胃囊和咽喉,除非是被人蓄意下药。 “谁敢大胆地给我夫君下药!” “我这也是猜测,不准的。”白羽呵呵一笑,正打算将银针收起来。门主夫人的手却是按在她的手上。 白羽侧眼看向门主夫人,嘴角也是挂着淡然的笑。 “你替我查。” “如何查?” “我可以满足你在唐门一个愿望。”门主夫人沉声道,“你应该知道,在唐门,我和我夫君,说了才算话,我不知道你和子兴之间达成了什么,但我现在要你帮忙。” 白羽将那根泛红的银针取下来,淡然地举在自己眼前:“啧啧,门主夫人的金针还真的是不一样,居然能够克制毒性,我很想知道一件事,不过这件事我并不打算用在门主夫人答应我的一个愿望之内。” 门主夫人皱起眉,眸光落到了脸色呈现出灰白色的门主身上:“你说。” 现在不管是什么,都大不过门主的性命。 “昆洛沙,门主夫人听过吧。” “恩。” “如果我没有猜错,昆洛沙应该是出自于唐门。” “算是。”门主夫人高贵地头颅微微扬起来,“昆洛沙并不能够完完全全地说是我们唐门制作出来的,只能够说我们这儿是源头。” 白羽点点头:“我知道,因为门主就是被昆洛沙反噬的。” 门主夫人并不意外,那个虚无缥缈的诅咒,其实就是昆洛沙的反噬。 唐门每一代的门主都需要知道昆洛沙的炼制法子,一旦熟练掌握昆洛沙,就会被反噬,这也是为何她会允许唐北荒出去求学的最大原因。 等门主两腿一蹬之后,唐门门主的位置,自然就是由她的儿子来继承,到时候中年丧夫、老年丧子,可就真的悲哀了。 “那,我想知道的是,你们可曾和赫北皇朝的皇族有过联系?” 门主夫人皱起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白羽巧笑嫣然:“自然是有我的理由。” “你一定要知道吗?” “是。” 虽说此前,他们一直都认为是姬太妃给萧澈下毒,但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哪儿怪怪的,不自在,好似下毒的那个人,还藏在后面。 白羽有一种预感,只要她找到了皇族和唐门的联络人,一切都将公诸于众。 “我们唐门,从来只会听命于赫北皇朝的最高者。” 门主夫人的声音淡淡的,但落在白羽的心里却是闷闷的。 赫北皇朝的最高者,那除了天子之外,还有谁? 是了,他和萧澈都忽略了一个人! 一个他们都不曾怀疑过的人。 萧澈甚至都怀疑过自己的父皇,怀疑过太皇太后,可从头到尾都不曾怀疑过那个人! 能够让陆寻甘愿潜伏在萧澈身边不动声色的也只有那一个人。 他生前高高在上,死后更是受万人敬仰。 先帝! 萧澈的兄长!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话,说的不错。 他们兜兜转转,从不曾怀疑的人,到底是疏忽了。 “既然昆洛沙是你们唐门研制出来的,为何你们控制不了?” “这也是我必须回答的吗?” “不是,我只是好奇。” “那我选择不回答。” 门主夫人骄傲地哼了一声,性子就像小女人那般。 白羽掩嘴轻笑,门主夫人皱起眉来:“你笑什么?” “我只是在笑,我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唐门怎么会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将昆洛沙交出去之后,居然在赫北皇朝还有人能够将毒素给升级,而当昆洛沙再一次归还到他们手里的时候,所有的毒性都上升了一个高度,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体每项器官枯竭而亡。 这是一个千百年来的孽缘。 自从他们答应和赫北皇朝建立邦交之后,这种畸形的孽缘就一直存在。 门主夫人心中略有不安,她看着白羽,这女子看起来眼眸之中干干净净的,可当人卸掉了防备之后,就狡猾的跟狐狸似得,让人捉摸不透。 “的确门主是被昆洛沙反噬的,不过,我不排除有人蓄意谋杀他。” “什么?” 第524章 风景不好看 第524章 风景不好看 门主夫人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刚说什么?有人蓄意谋杀门主?” 这在唐门是不可能的! 谁会谋害门主? 为名为利,都不可能! 白羽指着银针:“不为其他的,门主夫人难道看不懂吗?头部和四肢都没有毒,偏生是在胃部和咽喉有毒,那不是被人下毒是什么?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够判断这毒到底是什么,所以只能用最简单的法子。” 她看了一眼凤华政:“将这一锅羊肉汤给门主灌下去,直到将他灌吐。” 凤华政“咦”了一声,不悦地皱起眉,这锅羊肉汤他才喝了两大碗就要给这要死不死的人灌下去,太暴殄天物了吧! 不过白羽已经开了口,他也不好反驳,他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白羽小心翼翼地将染黑了银针给收起来,这两根银针才是关键。 毒素这玩意儿,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也不复杂,只需要用简单的法子来判断就好。 就像下毒的人,说聪明不聪明,说愚蠢也不会愚蠢到哪儿去,但总之下过毒,身上就一定会残留着毒素,这也是她和老谷主想出来的中西结合。 毒素也是有一定程序排列的,只要中毒人身上的体、液和下毒人身上的残留物相同,那么他们的排列码肯定也是一样的,作为媒介的银针就会有感应,而她的手环,也会感应到。 这是一串密码,不过另外一半的密码在谁的身上,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得等唐门的人到齐了,才知道。 凤华政已经在往门主的嘴巴里面灌羊肉汤了,一碗接着一碗,门主干瘪了许久的肚子都胀鼓鼓起来,看着很吓人。 门主难受的很,那张灰白色的脸都皱紧了,他本来在昏睡之中,只觉得有人在往他嘴巴里面灌些汤汤水水的,可那些汤汤水水的又不能够立刻消化,他胃囊之中受到了压迫,呼吸之间,就是一呕。 “呕——” 凤华政避之不及,裤脚之上全都染上了污秽物。 他猛地抬起头来,恨得牙痒痒;“白羽!” 他素来爱干净,甚至有洁癖,平时里就算有小泥土染了他的裤脚他都会觉得恶心,更别说今天居然被人强行吐了一身! 被人吐了一身! 凤华政的脸已经铁青了,房间里面涌动着寒风那般的低气压,比外面的破晓都还要凉寒。 门主夫人赶紧上前去为门主拍打着背脊:“夫君,夫君,你怎么样了?” 白羽贱兮兮地一笑:“那个,又不是我吐你一身的,你冲我吼做什么?” 她随手一指,指向了门主。 眉梢一挑,表情十分到位,你有本事找他呀。 凤华政看着白羽的脸,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她给撕碎! 谁说要怜香惜玉的,立刻站出来,他保证不打死他! “夫人……” 气若游丝的声音从床榻之上传来,已经昏睡一个月的门主意识总算是清晰了不少。 门主夫人大喜:“夫君,夫君,你认识了我!” 门主觉得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依稀记得一个多月前,忽然就不舒服,然后就卧床不起了。 “门主夫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看你脚下。” 白羽呵呵一笑,她都差点被骗了。 要不是和老谷主一起研制出了银针,只怕她都会病急乱投医,错误地将门主往昆洛沙反噬之上医治。 昆洛沙那种毒,只有靠以毒攻毒才能够解开。 倘若门主身上的昆洛沙并不深,她药量稍微一大,后果不堪设想。 门主夫人往脚下一看,门主吐出来的污秽物除了有奶白色的羊肉汤和属于胃囊之中的黄色液体之外,还有些黑漆漆的东西。 “这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白羽无辜地耸耸肩,“我只是一个大夫,要论毒,你们比我更厉害。” 门主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子兴!” 门外的董子兴正在发愁,怎么白羽和凤华政进去了那么久都没有动静,可别将门主医出阁好歹。 他着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听到门主夫人的呼喊,赶紧推门而入:“师娘!” “这是什么!” 董子兴走上前去,将手边的烛台往地上一照:“有点儿像……五毒的残留物。” 皱巴巴的一团,又没有仔细地辨认,他怎么知道那是什么。 门主夫人铁青着脸:“你给我查,五毒派那边必定是有细作混进来了!” 董子兴赶紧在一旁取了一只杯子,将那残留物给装进去:“我立刻去查。” “等等。”白羽看着外面的天色,“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判断胜负了。” 门主夫人看着白羽两手空空,又看了下躺在床上已经恢复了知觉的门主,善心大发:“我免你死罪,你也不用离开唐门,以后门主的病就由你来负责。” “不成!” 白羽连多想片刻都没有,开口拒绝。 门主夫人略微生气:“难道我唐门还会亏待你吗?” 都说礼贤下士,她还是将自己的身段稍微给放了下来:“你是有什么要求吗,只管提,我这儿没问题。” “不是我有问题,是唐川那些人有问题。”白羽自信地负手而立,“我可无功不受禄,要是这一场比试我输了,我愿赌服输。” 凤华政和董子兴都将白羽给看着,这人傻了吧! 董子兴将那坨恶心的玩意儿放在桌上,走到白羽的面前,劝说道:“你都吃了一宿了,除了来这儿立了个功劳,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我就不信金鸣会长脚跑到你这儿来,既然门主夫人说了不管输赢都免了你的罪责,你还不多谢,非得要逞能?” “你怕我输?” 董子兴翻了个白眼,这不是说的废话吗? 他一直都被唐川给压在脚下,明明都是师父的入室弟子,他就是因为没有改名换姓,所以被人杯葛,以前的种种也就算了,可当师父卧床的时候,唐川居然下令,非唐姓门人,不得入唐府,直接断了他去看望师父的权力。 原本他只是想借着此次机会将唐川给扳倒,硬着头皮将自己的去留都给搭在了这一场比试之上,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台阶下,他还不赶紧下来,站在上面贪风景好看吗? 第525章 何其无辜 第525章 何其无辜 白羽十分有自信地走出房门,外面的晨光刚刚冒出一丝线,周围都还是一片黑暗。 这个时候,正好。 门主夫人和董子兴都觉得奇怪,两人都走出去。 白羽就站在卧室的门前,淡定地仰起头:“董子兴,你会武力吧?” 董子兴走了过来:“会。”、 不会武力,他是怎么将他们一网成擒的呢? 白羽指着屋顶之上,那一株杂草:“去将那个给摘下来,连根拔起。” 她着重了最后的四个字,董子兴皱起眉,好端端的去摘一根杂草做什么? 可又听到白羽说连根拔起的时候,董子兴还是足尖一点,问问地落到屋顶之上指着一团青苔:“是这个吗?” “不是,是你右手边的。” 白羽在下面指挥着,身边也多了不少人。 这个时候,唐川这正好回来,一行人十分疲惫,破晓之后就是日出,满山的转悠根本找不到,所以他先轮医师回来就是为了逼董子兴认输的。 那家伙在唐府吃了一夜,玩了一夜,只怕也是做好了人数的准备,只要待会儿他威逼利诱,一定可以将董子兴撵出唐府的。 “董子兴呢?”唐川一进门就开问。 “在门主的卧室屋顶,摘杂草来着。” “什么?”唐川连连摇头,怎么师父养了个废物出来。 不出去找金鸣,还在这儿摘杂草,要是师父能够站起身来,只怕要气的将董子兴暴打一顿出气吧! 这样一想,唐川不免有些同情董子兴。 可当他匆匆赶到门主卧室门口的时候,门主夫人手里正好握着一株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在清晨第一缕阳光之下闪闪放光的……杂草? “大师兄,你输了。” 董子兴别提多高兴了,刚刚在对比过那张图纸之后,他都还不敢相信,直到门主夫人亲口承认他才知道,这一场比试,居然是他赢了! 他赢了! 在吃喝玩乐之中赢了。 他都觉得很不可思议。 唐川快步走过来:“师娘……” “这一株,的确是金鸣。”门主夫人都觉得很诧异,“我只是记得门主说过,这株草药很不好栽种,不仅仅需要无根水的滋养,更需要清晨第一缕阳光的照耀,却没有想过,门主如此看重这一株药草,又岂会将这株珍贵的药材栽种在山谷之中呢?” 最好的法子,就是栽种在自己的屋顶上,只要有人爬上他的屋顶,他就可以有所准备。 唐川气的脸都变成了酱紫色,他胸口处好似有一口气上不来:“师娘……” “愿赌服输。”白羽的声音冷冷的。 此前唐川对她咄咄相逼,还对北冥大打出手,要是对他还手下留情,那就真的太没有天理了。 唐川眼底涌出一丝杀意,但很快就隐去:“你想要的,还在我手里,你最好想想。” 白羽道:“你觉得,你能够困得住他一辈子?” “我困不住他,我可以毁了他。” “你敢。” “我既然离开唐门,我有什么不敢的?”唐川索性破罐子破摔。 他目光之中怨毒无比,狠狠地剐着白羽,这个女人的确是留不得的。 白羽抱着胳膊:“你觉得现在和我说这些,有必要吗?” 唐川起了歹心,只要抓住白羽就可以…… 他心中是怎么想的,手上就是怎么动的,一瞬间的工夫,他已经移动到了白羽的面前,一双手就往白羽的脖子上掐去,只是他的手还没有接触的白羽的脖子,一道强悍的冷空气却是朝他袭来。 唐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紧接着一道冰冰凉的东西“啪嗒”一声拍在他的脸上,还伴随着一股酸酸臭臭的味道。 他往后爆退几步,定睛一看,却见凤华政长身而立,挡在了白羽的面前。 白羽嘻嘻一笑,真的是要为凤华政点三十二个赞! 每一次出现都很及时呢! 唐川抹了一把脸:“这什么东西!” 好恶心! “刚刚门主吐出来的羊肉汤!”凤华政毫不客气地说道,“用来扇你这奸邪小人的脸是最好的!” 他袍子上全都是这股子味道,羊肉的膻味和呕吐物的酸臭味混合在一起,别提多酸爽带劲了,不用来教训人,还真的是浪费。 唐川只觉得胃囊之中有什么在翻滚,他气的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些人,居然敢欺负到他头顶上来了! “唐川,白姑娘说的不错,既然昨夜你们要赌那么大,就要愿赌服输。” 一直都没有开口的门主夫人终于是开了口。 唐川不可置信地看着门主夫人:“师娘,我为唐门鞠躬尽瘁了这么多年,您让我走?” 他可是唐门之中呼声最高的人了,只要唐北荒不回来,或者说是回不来,那这门主的位置肯定是懦弱的八少来坐,到时候唐门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门主夫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董子兴得到了门主夫人的支持,说话也硬气了不少:“大师兄,需要我替你收拾行囊吗?或者,给你多准备一些干粮和盘缠,免得你在半路上饿死了。” 这是昨夜,唐川给他的最恶毒的祝福,今天他就全数将这些祝福还给唐川。 天道好轮回。 “夫人!”铿锵有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轮医师狼狈地蹒跚而来,他跑遍了高山,都没有任何发现,刚刚一进唐府大门就听到人说,那个叫白羽的姑娘居然找到了药草金鸣。 “金鸣在何处?” 门主夫人将手举起来,那株还发着金光的药草在清晨的阳光之下,分外夺目。 轮医师点了点头;“原来是长这个样子,难怪叫金鸣了。” 他顿了顿,正打算要进门主卧室的时候,却被人给拦了下来。 轮医师费解地皱起眉:“夫人这是何意?” “轮医师,从今日开始,你不必在医治门主了。” “为什么?” “我找了更好的大夫。”门主夫人走到白羽身旁,声音淡淡的:“白姑娘,你可愿意救治我的夫君?” 白羽分外尴尬,她看向轮医师,后者的眼中可是有凌厉的刀锋冲过来呀。 “我可以不答应吗?” “夫人!为什么要换掉我!就算我没有找到金鸣,那也不代表我的医术不行!就算是赌局,也是唐川和董子兴之间的赌局,我何其无辜!” “你并不无辜。” 第526章 大错特错 第526章 大错特错 轮医师脸色一沉:“门主夫人这话何意?” 他衣不解带地在门主床边伺候,要不是有他的妙手回春,门主也不能够撑到现在。 现在就因为他没有找到金鸣,门主夫人就翻脸无情,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唐川附和道:“门主夫人,就算是我在这一局赌输了,也和轮医师没有关系,何必牵连于人?” 他睨了一眼周围的弟子,继续煽风点火:“轮医师对唐家来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了,轮医师救了不少唐门的弟子,你这样念完经就不要和尚的做法着实令人心寒。” 想要撵走他,没门! 他在唐门好不容易建立起功业,能够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不是大风刮来的,那是他用血用汗去拼搏回来的,就这么走了,他不甘心。 唐门的弟子都窃窃私语起来。 “大师兄这些年为我们做了那么多事,门主夫人怎么能够一言不合就踢人走?” “是呀,念完经不要和尚,还真的是令人心寒。” “当初入唐门的时候说,一入唐门就是进了自己的家,现在哪有被家人撵走的?” “我们一直都站在大师兄这边,大师兄都被撵走了,我们还有好日子?” …… 唐门弟子的七嘴八舌让门主夫人尊贵的脸一点点地沉了下来。 董子兴不悦地皱起眉来:“大师兄,你这般煽动人心,是和居心?” “我有煽动人心吗?我不过是在说一个事实。”唐川走到轮医师的身后,“轮医师鞠躬尽瘁多年,怎么就有错了?” 唐川有恃无恐。 要想撵他离开唐门,做梦! 气氛一度沉默,唐川趁胜追击:“门主夫人,还望你三思。” 他现在索性连“师娘”都懒得称呼了,一派生疏。 “若然我说的出轮医师错在何处,你们是否愿赌服输?”门主夫人高贵的头颅一直都没有低下,就算被人咄咄相逼,她都没有推却半分。 她眸光沉定,炯炯有神地看着唐川。 唐川抱着胳膊:“是。” 他对轮医师十分有信心,轮医师不管是在问诊,还是在断症之上都是无人能敌的。 错不了! 门主夫人点点头:“轮医师,我可以问问,你刚刚去了哪儿吗?” 轮医师莫名其妙:“刚刚我去了哪儿,门主夫人难道不知道吗?这场赌局是你们唐府开的,我和这位白姑娘分头去找金鸣这等草药了。” “你什么时候出的门?” “大约戌时。”轮医师一边回答,一边往后看向唐川。 明明他们刚刚一起出去的时候,门主夫人就在,而且还定下了返程的时间,怎么一转身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唐川也颇为好奇:“门主夫人问这个做什么,您应该是看到轮医师出门的。” “呵呵,不止呢!”董子兴冷嘲热讽地说道:“我们不止止看到了轮医师出门,还看到了你的手下人一起出门,甚至,你的手下人还帮了不少忙,对不对?” 唐川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他到底是低估了董子兴的眼线。 同在唐门多年,虽说董子兴的地位没有他高,不过还是会有人愿意替董子兴卖命的。 也是他的食物,要帮轮医师的忙,也不能够太过大张旗鼓。 可刚刚那种环境,不动作快些,不加派人手,根本没有找到金鸣的几率。 虽说现在也没有找到。 唐川脸上写满了不愉快:“和你有什么关系!” 真是厌恶董子兴,这家伙从小到大就和他争,要不是他入门早,只怕现在连大师兄的身份都要被人抢走了。 他就不懂了,明明他才是最听话的那个,为何师父一直信任的人都是董子兴,特别是在三年前唐九少遇害的事情之上,他回来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了,偏生师父还要派董子兴去查。 好在他提前就发现了董子兴的密谋,做好了准备,否则还真的是后果不堪设想。 “的确和我没有关系,但和你有关系,大师兄。”董子兴着重了最后的三个字,声音也带着些飘飘然的自得。 终于是能够将唐川的权势给解除了。 虽说他并不是真的希望唐川被人撵走,但这些年,自从师父发现身体不适开始,唐川就一直颇有心机的拉拢人心,巩固自己的小圈子,对于唐门这个大家庭来说,足以致命。 他一直都想要拨乱反正,可每一次到了关键时候,总会出现大大小小的意外。 “大师兄,你为了和我打赌,为了撵走我,不惜违反游戏规则,派了那么多唐门弟子去帮轮医师,这是对赌局的不尊重。”董子兴严肃地说道。 唐门,素来最守规矩。 唐川深吸了一口气:“门主夫人,不会是这样也要被撵走吧?” “大师兄,之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惩罚,不是我。”董子兴继续抢白。 门主夫人并不搭话,只是目光一直在轮医师身上。 她眸光冷清而高贵,这个时候,给人一种超强的压迫感。 轮医师一直都在苦想,到底自己错在了哪儿? 按照门主夫人的性格,不可能为了金鸣一事就要赶他走的,难到是…… “门主可出事了?”轮医师看着紧闭着的房门,心中涌出一丝不安来。 “轮医师,你总算是想到了门主。”门主夫人的眼底带着不屑和嘲讽,“等你从山高水远之地回来,门主只怕早就没救了。” 轮医师这下子才知道,门主夫人为何会说他有错了。 是错了,大错特错! 轮医师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抱拳:“门主夫人,的确是我错了,不过为尽医者最后一份心意,我想为门主做最后一次诊断。” 出了这样的事情,轮医师知道,接下来,门主夫人是绝对不会允许他进入唐府来为门主诊治了。 他犯了一个最严重的原则性错误。 唐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的懵逼。 明明刚刚轮医师还站在他这边,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认错、认输了? 没道理的呀! 但不管唐川这边怎么想,门主夫人已经和轮医师达成了共识,两人一同入了门主的卧室。 卧室之中还是有哪些不可描述的味道残留,轮医师大步上前,下人正在打扫哪些被呕吐出来的污秽物:“门主吐了?” 门主夫人费解地看着轮医师:“吐了,难道还有问题?” 第527章 要找你 第527章 要找你 轮医师摇摇头:“不,是我想过很多法子,可都没法子让门主自己吐出来。” 他快步走到门主的床边,然后认认真真地为门主把脉,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眉头也越来越紧。 门主夫人见轮医师都这样了,还是忍不住小紧张了一把:“轮医师,门主的毒,不会有变化吧?” “的确是有变化。”轮医师站起身来,“刚刚是白姑娘为门主下、药的?” 门主夫人一听轮医师还如此有礼貌地称呼白羽,心中那颗悬着的大石头就落下去了,她点了下头:“也说不上到底是不是下、药了。” 她也毫不避讳地将白羽为门主诊病的手法从头到尾地同轮医师说了一遍,医者仁心,说不定轮医师听了之后会改进自己的医术。 轮医师欣喜地点了点头;“门主夫人,这位白姑娘医术精湛,敢常人所不敢的,若是可以,长留我们唐门,也是好事。” “你这说的轻松。” 人才哪儿都想留,也就看留得住不了。 轮医师朝门主夫人又抱了个拳,这才离开。 唐川看着这一系列的巨变,整个人都呆了,发生了什么?他在哪儿?他是谁? 董子兴朝两侧的人使了个眼神,两侧的人也知道唐川是大势已去了,赶紧走到唐川的身边:“大师兄,对不住了!” 说着,两侧的唐门弟子就将唐川给架起来了。 唐川嚷了起来:“我不信!我不信轮医师会这样善罢甘休!门主夫人!我不甘心!” “你有何不甘心的?”门主夫人从卧室走出来,神色依旧冷清,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感觉。 唐川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没有轮医师可以做挡箭牌,说什么都得自己背着,可若什么都不说,注定了是要被人撵出去了, 还是必须要搏一搏。 “我不甘心,门主夫人过河拆桥!” “我过了什么河?拆了什么桥?”门主夫人的脸上也隐隐地涌现出一丝愠怒,不过她很有修养,一丝愠怒之后,便烟消云散了。 唐川赶紧道:“轮医师……” “轮医师犯了大错,他自己已经认识到了。” “我不信!”唐川铿锵有力地说道,他绝对不相信。 轮医师可是唐门之中医术最高的,怎么可能犯了大错? “轮医师已经同我说过了,他会离开唐门,此生都不会再踏入唐门一步。” 门主夫人的声音轻飘飘的,可一声声宛如尖刀那般狠狠地捅着唐川。 唐川定定地看着门主夫人,如此说来,那岂不是…… 无法挽回了? “可轮医师……” “轮医师犯了什么错,我没有必要告诉你。”门主夫人冷冷地扫了一眼在场的唐门弟子,“送客!” 如果唐川刚刚老老实实地认错,也许她还会网开一面,本来唐川和董子兴就是师兄弟,在她的眼中,既然是师兄弟就没有必要闹的那么僵,还不如趁此机会两人将嫌隙都给说清楚了。 门主夫人转过身,返回了卧室,索性将门给关上了。 唐川看着紧闭着的房门,心中不知道该用什么来言语了,他好不容易在唐门站稳了脚,现在居然要被撵走了? “大师兄……” “你们敢!”唐川发飙地说道,“我尚未踏出唐门一步,我还是唐门的大师兄!你们敢将我撵走!” 要是今天不能够清楚地知道轮医师为何会输,他是绝对不会死心的。 “你不甘心吧。”白羽就站在回廊之下,半倚着廊柱,神色泰然自若,一点儿也没有因为这边乱七八糟的事情给心烦。 她就像一个旁观者那般,静静地看着。 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唐川都还不知道,真是愚钝。 “你又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不甘心,我也知道你们今天是犯了两条错。” 唐川一听,登时也就不说话了,直勾勾地将白羽给看着。 他倒是要听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给他说个所以然来。 白羽抱着胳膊,看着正在往上爬的太阳,心中坦荡荡:“轮医师犯了个医者界的原则性错误。” 唐川将白羽看着,到底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能够让门主夫人一怒之下将轮医师也撵走。 虽然轮医师是自己走的,但永不踏入唐门一步,那不就是被撵走的? “轮医师身为唐门门主的大夫,居然为了一株金鸣药草,而将自己的病人给丢下,除了府门不说,还远去那些高山之上找药草,这不是原则性的大错是什么?” “可……” “唐川,医者和你们修毒的人不一样,医者仁心,既然已经接手了这个病患,特别是在这个病患不能够离人的状态之下,贸贸然远去,岂不是将病患的性命给交给死神?” “死神?” “就是你们说的阎王爷。”白羽摸了摸自己的手环,“你在帮助轮医师找金鸣的期间,并不知道你的师父,唐门的门主,差一点儿就气绝身亡了。” “可不是!”董子兴哼了一声,“要不是白姑娘及时出现,现在师父早就驾鹤而去了!” 董子兴很满意白羽的表现,不仅仅给他脸上增光,更救了师父一命,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白羽和他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你还在这儿和师娘闹腾?”董子兴一步步地走到唐川的面前,眼睛之中带着浓浓的敌意,“唐川,如果我是你,就最好尽快离开唐门,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拿我何!” 董子兴避开唐川的眸光,压低了声音在唐川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和九嫂私通,你觉得这个罪名,大不大?” “董子兴!” 唐川万万没有想到,董子兴居然可以藏的这么深! 董子兴明明什么都知道,可偏生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这些年处处都被他打压着,为的就是今日翻身? 不…… 不是这么简单。 唐川睨视着董子兴,可就算再怎么看,他都看不穿到底董子兴在想什么。 他索性将目光落在白羽身上:“呵呵,白姑娘,你别忘记了,你还有个人在我手里……啊,不,那是人吗?” “如果我是你,就不要做那么多无谓的挣扎了,不如痛快一点。” “白姑娘,我会找你的。” 唐川转过身,走的很不甘心! 总有一天,他要光明正大的回来! 第528章 救心丸 第528章 救心丸 白羽看向唐川远去的背影,心中直上直下的。 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要出大事!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里面还有一堆麻烦。 白羽敲了下门,才进去,屋子里面已经被下人打扫干净了,为了避免门主被冷风吹到,只开了两扇距离床榻较远的窗户,所以里面的空气不是很好闻。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既然有金鸣,就用金鸣来解毒。” 原本白羽一直以为门主是被自己多年炼制毒药而蓄积起来的毒素反噬,可没想到居然是被人下了毒。 真是讽刺呢! “你可有法子找的出下毒的人?”门主夫人诚恳地问道。 白羽摇摇头:“我只是一个大夫,诊脉还行,查案就差了些。” 唐门之中龙潭虎穴,就一个唐川一个董子兴已经足以闹的天翻地覆,要是再查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唐门的人还能让她活着离开? 她需要自保,这些浑水还是不要淌的好。 “门主夫人,其实门主这个样子和活死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你有没有想过,铤而走险的法子?。”白羽话中有话地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门主夫人到底对北冥是什么态度,她不敢贸贸然提出来。 “你这话,是有什么深意吗?” “听闻,九州大陆有一种和人类似的生物。” “你是说行尸?”门主夫人骄傲的头颅缓缓地垂低了,她手里拿着一方白帕,帕子还蕴着热气,她一面为门主擦拭身体,一面说道:“行尸那是鬼族的不堪之物,我们唐门的人,生要生的光荣,死也要死的体面,行尸是搬不上台面的。” “可,行尸能够陪伴你一生呀。” “那又如何?”门主夫人的手微微一滞,“总归是不带情感的畜生,我不如养只狗。” 白羽的脸色略微难堪,门主夫人转过头来,眼中带着精明:“我知道白姑娘医术精湛,但却不知,白姑娘对行尸也十分了解。” “我刚刚从九州大陆过来,略知一二。” “我不希望,以后再听到有关行尸的言论。”门主夫人将门主的衣服系好了后又为他盖好被子,她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白姑娘,你将金鸣找到,又有法子救我夫君,不如你留在唐门,我们不会亏待于你。” “夫人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到底是不属于这儿的,等医治完门主之后,我也会离开的。”白羽趁胜追击,“不如这样,此前夫人不是说,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我希望夫人能够说话算话。” 门主夫人点点头;“我唐门的人,素来说话算话。” 她看着外面的晨光微熹,折腾了一宿,她很是疲乏。 “夫人觉得董子兴如何?” “子兴?”门主夫人笑的很是得体,“何意这么问?” 白羽觉得和门主夫人聊天是在是费神,每一次对方不确定或者是不愿意提及的话题,总是会来一个反问,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不过从门主夫人这句话里面,白羽还是可以听出来,门主夫人对董子兴也不是很满意。 不过两害取其去,唐川这人野心勃勃,是留不得了。 “七少快要回来了吧。”白羽话锋一转,眼角的余光自然地落到了门主夫人的身上。 门主夫人淡然一笑,眼底满满都是宠爱:“是呀,荒儿终于是要回来了。” 她盼这一日不知道盼了多久,盼到自己心力交瘁。 明明知道董子兴和唐川都是一丘之貉,和董子兴合作,无异于是与虎谋皮,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来。 唐川一直以来都是扶持唐八少的,要是让老八成了唐门的继承者,荒儿该如何安放? 唐门,和那些皇族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为了利益,为了权势,你争我夺的事情多了去了。 门主病了许久,为了能够在房间里面寸步不离地照顾,轮医师此前也让人在这儿搭了一个简单的灶台,专门用来熬制药汤的。 白羽指着灶台之上的药罐子道:“夫人,我想,这儿的所有东西都要换掉。” 门主夫人自然知道白羽是什么意思,他们刚刚才发现,原来门主是吸入性中毒,也就是说,平时的饮食之中出了问题,而门主平时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卧病在床一个多月,吃的,也不过是清淡的白粥,还有……药汤。 唐门门主乃用毒高手,如果有人敢在他的膳食里面下药,如此清淡的白粥,肯定会被发现的,所以下毒的人,也只有一个路径,在药汤里面下毒。 那些药,是轮医师亲自熬制的,门主就算是清醒的也不会有任何的质疑。 正合凶手的意! 白羽抱着胳膊,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凶手是如何将有毒的药材混入轮医师的药汤里面。 轮医师应该不至于分辨不出来自己的写的药方以及自己配置的药材。 那就是…… 白羽眼睛珠儿滴溜溜的转,看来她需要暗暗地查。 反正是不能给门主夫人知道。 少一个人知道,她越是能够接近真相。 这个人,如此诡秘,高难度挑战呢! 好玩!好玩! 白羽又和门主夫人再商量了下其他的事情后,凤华政已经换好了衣裳在门外等候了。 门主夫人见白羽要走,还是比较诧异的:“你不在这儿寸步不离地照顾门主?” 白羽摇摇头:“虽说我是个大夫,可男女授受不亲。” 她顿了顿,赶紧对门外等候的董子兴道:“嘿!董公子不是在么!以他和门主之间的情同父子,肯定会将门主照顾的妥妥当当。” “我?”董子兴探了探头,虽说要照顾门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门主现在什么个情况他都不知道,无从下手呀,万一门主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你放心,我在门主的枕边留了一颗药丸,如果你遇上紧急的情况,比如他抽搐或者口吐白沫,就将药丸给他塞到嘴巴里面,就没问题了。” 她就不信,天下没有救心丸搞不定的问题,只要把心脏保护好了,一切都好说。 董子兴正打算阻拦,白羽已经和凤华政一前一后地往外面走去了。 第529章 惨案 第529章 惨案 凤华政跟着白羽出了唐府大门,声音轻响:“有人跟着。” “你以为董子兴真的那么放心我?”白羽忍俊不禁,“唐川杯葛他是有原因的,不过丑人多作怪,也省的我去找宁儿他们。” 按照董子兴的脾性,应该会去将白镇棋等人都“请”到唐府,美其名曰“好好招待”。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她需要立刻找到唐川! 这个混蛋,还没有告诉她北冥的下落。 要不是刚刚顾忌门主夫人在场,她早就让凤华政将唐川给拦下来,以严刑逼供,让唐川那混蛋说出北冥的下落。 居然还敢说要来找她,哼!她才要找他! 王八羔子! 白羽一点儿弯路都没有走,径自来到名义上的九少宅院,说是北冥的宅院,实际上已经被鸠占鹊巢了。 唐川和唐落英,狗男女。 白羽下巴一抬,凤华政就要去拍门。 凤华政的手微微一滞,他转过头来,一脸的状态不佳:“我什么时候成你的打手了?” 不提还好,一提白羽都觉得搞笑。 “呵呵……嘿嘿……那个……哈哈……”白羽颇为尴尬地笑了笑:“你哪里是我的打手,我是你的跟班小弟,来,拍开。” 凤华政忍住胸口沸腾的气血,也忍住款要破体而出的洪荒之力,要不是看在通过这个女人能够挑战萧澈的份上,他这一巴掌绝对不是拍在门上,而是拍在白羽的脑门上,反正都是门! “啪”的一声,门应声而开。 凤华政走进去:“连个应门的人都没有,真是低级。” 白羽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那个,你都是直接把门给排开的,难道还指望有人敢出来吗?” 她记得,在这座宅院,只有一个下人,还是个老嬷嬷。 老人家心脏不好,吓不得。 说不定被凤华政这么一吓,都不知道晕在哪个角落了。 白羽迈着轻快的步伐往里面走,她有一种预感,只要找到了唐落英,唐川一定就在。 唐川现在还没有离开唐门,甚至还放出话来说要找她,必定是躲在这座宅院里面。 真是恶心的男人,到头来还是靠女人。 “咦?” 凤华政目光一凛,快步上前。 在前面的花坛处,却是倒着老嬷嬷。 白羽诧异地喃喃自语:“该不会真的被吓死了吧?” “不是被吓死的,被掐死的。” “我说的那么小声你都听得见?” 白羽略显尴尬,她刚刚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已,并没有打算让凤华政听到。 “你以后不愿意让我听到的,就在你自己心里面说。”凤华政检查着老嬷嬷的死因,“动手的是个武者,一击致命。” 他站起身来,又看向前面大开着的房门。 白羽的心“咯噔”一声:“北冥的娘!” “唐夫人!” 白羽快步冲了进去,可印入眼前的,却是一幕血腥至极的画面。 两具赤裸的尸体正在床榻之上,姿势还保持着苟合的状态,但已经死了…… 唐川和唐落英,居然在做那个什么的时候,被人杀了?! 太劲爆了! 凤华政上前去,好不嫌弃地摸了摸唐川皮肤:“还热着,刚死不久。” 白羽按着太阳穴:“这个男人是不是精虫上脑,刚刚才被人撵出唐府,才多久,现在就死在床上,啧啧……” “姑娘家的,这种场面别看。”凤华政冷冷地说道。 白羽“哎呀”一声:“唐夫人!” 差点就被唐川和唐落英两人的死状给误事了,她是来找北冥他娘的。 “唐夫人……” “唐夫人!你应应我呀!” 喊了许久,外面唐门的弟子都被她给喊了过来,可还是没有北冥他娘的回应。 白羽近乎抓狂,北冥在世上最心疼的也就只有这个娘了,要是再遭遇什么不测,她怎么和他交代? “唔……” 角落里面传来呻】吟的声音。 白羽一个激灵,赶紧冲上前去,将角落里面的树枝丫什么的都给扒开,眼睛都在冒着精光:“唐夫人!” 唐夫人睁开懵懵懂懂的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杀手!有杀手!” 她很慌乱,她刚刚要不是听到落英的房间里面有声音,好奇地想要去看看,也不会看到那么血腥的一幕,可更让她痛心的是,原以为落英是为了她那死去的儿子守寡,可事实上,却是和唐门的大师兄唐川有染。 她本来是打算从门口逃出去的,可刚走到一半,就看到嬷嬷被人杀了,她就想从这儿翻墙出去,哪知一不留神摔下来,把自己给撞晕了。 真是倒霉。 白羽将唐夫人给扶出来,唐夫人就一直抓着她,生怕她松手那般。 “唐夫人,你别担心,我不会松手的。” 北冥他娘的手劲也太大了,抓的她老疼了。 唐夫人很紧张,也很害怕,根本不懂得怎么控制自己的力度,只是一味地说对不起,弄得白羽很是尴尬。 唐门的弟子将周围的环境都给检查过了,见白羽扶着唐夫人走过来,赶紧迎上来。 “夫人如何?” “没事,受了惊吓,我刚刚检查过了,撞伤了头部,不过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 白羽稍微抬了下下巴:“他们呢?” “都死了,死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唐门的弟子小刀摇摇头,“也该死,没想到大师兄居然和九嫂搞在了一起,亏我们以前还对他们尊敬有加,想想都觉得恶心!” 白羽陷入了沉思,也太巧合了吧。 那边唐川刚刚被人撵出唐门,这边就被人杀了? 还有这小刀,可真够势利的,此前唐川得势的时候,狗眼看人低,一直都对董子兴咄咄相逼,现在唐川才刚刚失势遇害,就对人如此不齿,呵呵…… 唐门还真的是一个大染缸。 “夫人可有看到对方的容貌?”小刀问道。 唐夫人摇摇头:“看不到,我都不知道,就看到两个黑衣人,我,我……。” “好了,夫人若是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为了这等人劳神不值当。” “什么叫不值当?”白羽连连摇头,“你这价值观是谁教的,人生而为人,就是明辨是非的,就算此前唐川有什么不对,但他已经得到了教训,被人撵出了唐门了,现在死了,难道不应该将凶手抓出来吗?” 虽然她也很想唐川死呀,可唐川还没有告诉她北冥的下落,难道真的要在唐门使用御尸术将北冥找出来? 太冒险了。 要是被唐门的人发现北冥是行尸,北冥只怕会做出疯狂的事情。 第530章 始乱终弃 第530章 始乱终弃 唐府,后院。 昏暗的光线在阴暗的柴房里面显得无比诡异。 这座房子好似常年见不得光那般,就算外面已经快要接近晌午了,可阳光还是侵入不进来,一片接着一片的黑暗酝酿出来的除了死寂,还是死寂。 昏暗之中,木柴的边儿上,女子卷缩在角落,总角年纪的孩子也挨着她,两个人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而站在她们面前的男人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样子,只是他的声音刻意压的很低,低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你的夫君唐北荒就快要回来了,不要行差踏错一步,否则我就将她给捏死!” 闻言,女人赶紧将挨着她的女孩子给护在怀里,连连点头,她眼底全都是惊恐,她很怕。 她知道,接下来,她要做的 ,和以前一样,要像牛皮糖似得粘着那个原本就不喜欢她的唐北荒。 她不愿意粘着,可如果她不照做,青儿就要被人捏死了。 好可怕,好恐怖。 面具男转身走出柴房,在确定了周围没人之后才将面具取下来,就像没事人那般,从容不迫地走出后院。 柴房之中,唐青身子还是忍不住地颤抖:“娘亲,那个叔叔好可怕。”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那个叔叔,但那种可怕是打心里生出来的。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抽泣。 和预料之中的时间一样,在唐川被杀之后的第二天,唐北荒果真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唐北荒一到唐府,立刻就被门主夫人拉着去见已经有了起色的门主。 门主的卧房里面有些热气,都是从建议的灶台上散发出来的,有人正蹲在灶台前面扇着火。 唐北荒随意地看了一眼:“娘,这个大夫你请的不错,居然会用武力来控制火候。” 以武力来控制火候,不仅仅能够将药材的药味全都逼出来,而且那些被熬制的药材还可以吸收武力,对于重病在身的患者,可以起到以外力注入的方式。 如此刁钻古怪的法子,亏得人家想的出来。 “他不是大夫。”门主夫人更是开心了。 白姑娘带着的人也是好手呢! 唐北荒略微不满:“身为大夫,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离开病患身边。” “我不亲自去找药材,你爹又得中毒了。” 冷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唐北荒心里一惊,脑子里面立刻闪现出一个人来。 他猛地转过身,眼底全都是不可置信:“白,白姑娘!” “白羽”二字,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步上前,他正要伸手去抓住白羽的胳膊,可手到半空的时候又停下来,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激动让他的大脑忘记了转动。 四年了…… “你还活着?” 他就像孩子似得,狠狠地拧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疼的龇牙咧嘴之后又更像孩子了:“好疼呀,你真的还活着!尚书府的人说的不错,你福大命大,你,你……”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除了傻笑也不知道还能够说什么。 白羽将手里面的药材全都丢在唐北荒的怀里:“喏,现在你这个御医大人都会来了,令尊的毒你自己来解。” “我这个御医算什么,当年我还是你的手下败将。”唐北荒拎着药材包走到灶台之上,“我爹到底如何了?” “毒虽然没有侵入骨髓,不过脏腑都受损了,我给你一句忠告。” 白羽也走到灶台之前,一面拆药材包,一面叹息:“父母在,不远游。” 虽然白羽是话中有话,但门主夫人十分爱听,赶紧道:“荒儿,你瞧,连白姑娘都让你留在唐门了,你这一次,就不要走了吧。” 她用余光瞅了瞅认真做事的白羽,心中不免将唐北荒和白羽凑到了一起。 白羽是个医药界的人才,加上刚刚她听到儿子提到了尚书府,她立刻就联想到了赫北皇朝的白尚书,倘若白羽真的和白尚书有关系,在安邑城之中权和钱,白羽都不会差的,能要白羽留下来,可能就需要情了。 再看看自家的儿子,一表人才,又是御医房的御医,太皇太后的专属御医。 嘿嘿,男才女貌呢! 白羽瞄了一眼一直在往这边看着的门主夫人:“一会儿我再来好好地问你些事情。” “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门主夫人见两人悄咪咪地说话,赶紧道:“那个,凤公子,我觉得这里面有点儿闷热,约莫是人太多了,要不你别扇火了,和我出来,免得热到了门主。” 凤华政扇着风,一脸莫名其妙。 他明明将火势控制的很好,哪里有热了? 门主夫人见凤华政不肯走,又走了过来:“凤公子,你还是和我出去吧,荒儿刚刚回来,兴许要和他爹说些悄悄话。” 凤华政更是懵逼了,大男人之间还有什么悄悄话? 白羽轻轻地咳嗽了下:“凤公子,你出去吧。” 反正她也想要好好地审问下唐北荒妻房的事情。 亏得秦文诺此前对他一片痴心,结果却是明月照沟渠。 凤华政“啪”的一声将扇子给丢在灶台上:“走就走!” 还真的当他是打手呀,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等门主夫人和凤华政出去之后,白羽立刻道:“你是不是该好好地解释一番,秦文诺的事情。” “恩?” “四年前,秦文诺和你之间,就算没有到如胶似漆的地步,但也算是形影不离,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一直都放在心上,不过现在,我倒是觉得奇怪,你和秦文诺之间怎么就分道扬镳了,要不是我误闯唐门,也不知道,原来唐七少在这儿还有一房妻儿。” 白羽阴阳怪气地说道。 她为秦文诺不值当。 当年千挑万选,选了唐北荒,虽说她不知道后来他们到底进展到了什么地步,不过四年后她却是看的清清楚楚,分明是唐北荒对秦文诺有愧。 就拿秦文诺明明诈病,而唐北荒身为大夫,却不说明白了,就是有意包庇。 做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是心中有愧。 “那妻儿……” “我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白羽匆匆打断唐北荒的话。 这个时代,可真的破烂事。 “不过就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也不该始乱终弃,秦文诺到底是个姑娘家。” 第531章 最贴身的人 第531章 最贴身的人 唐北荒略显尴尬:“你觉得我和秦文诺之间真的有什么吗?” “不是我说你,你若是真心实意地对秦文诺,就该将话给说明了,成日里面藏着掖着的做什么?”白羽摇摇头,反正她是见不得秦文诺为了一个男人只身远赴驮国,还差点丧命。 不管哪个人是谁,是霍楠也好,是唐北荒也罢,那样让秦文诺只身冒险的男人就不是好东西。 “对了,你从赫北皇朝而来,不是说,安邑城变天了吗?” 唐北荒嘴角抽了抽;“你这一路,一直都和王爷一起吗?” 白羽点点头:“前些日子才分开的。到底是如何了,萧衍怎么会想到要瓦解萧澈的势力?” 她每一次对至高者都是直呼其名,这让唐北荒听着也有些别扭。 好半天之后,唐北荒才道:“太皇太后薨逝了。” 这回子换白羽发呆了;“这么快?” “你知道太皇太后……” “老人家早年太过生猛,老了之后,浑身都是病痛,我是一个大夫,只要近距离接触之后,就知道她到底是如何了,而且我不久前才见过。” “你回过安邑城吗?” 白羽更是尴尬了,糟糕了,忘记了当时回安邑城的时候是以药王谷谷主的身份回去的,而且还蒙着面纱,除了萧澈隔着那层纱都将她认出来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是她。 “回过的,不过只是回白府报了个平安。”白羽随便地扯了个借口,笑嘻嘻地说道,“除了萧澈和白府的人知道我回来了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哦。”唐北荒的眼底涌出一丝落寞。 “安邑城现在的情况如何了?”白羽还是比较在意这个的,虽说她对萧澈有足够的信心,不过萧澈要一个人面对那么多势力,说不担心才是假的。 唐北荒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太皇太后薨逝之后,皇上便允了我的休沐。” “还真的是奇怪了。”白羽抱着胳膊,主子病逝了,当御医的不是应该要陪葬吗?古装俊都那么演的。 “奇什么怪?” 白羽呵呵一笑:“我以为太皇太后薨逝之后,萧衍会找你麻烦。” 唐北荒有些尴尬地说道:“如果我不姓唐,可能会要我陪葬的。” “还真的有?” 唐北荒点点头:“赫北皇朝的律法,并不想你想象的那么有人情味,我记得当年陆御医没有随圣帝爷去,是因为圣帝爷驾崩之前安排了他做一件事,所以他才能够活着。” “是不是宣读遗旨?” “应该不是,不过在御医日志上面会有写的。”唐北荒叹了口气,“不过应该都已经办妥了,属于陆御医的那本御医日志也封存了。” 白羽点点头。 师父可真是命大,当年圣帝爷驾崩,没有陪葬就已经够好运了,后来还隐瞒萧澈中毒的事情,也有太皇太后撑腰,师父是开挂的人生吗? 怎么好像有哪儿不对劲? 白羽看着药罐子里面扑腾扑腾开了的药汤,抱着胳膊,这逻辑……这时间…… 怎么感觉冥冥之中有安排那般? “爹——” 甜腻腻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打乱了白羽的思绪。 白羽猛地抬起头来,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她看向唐北荒:“你不去看看你女儿?” “我女儿?” 唐北荒一脸懵逼,他什么时候有个女儿了?难道外面有人叫爹,他就要答应吗? “七少,我和青儿在外面等你,你什么时候出来?” “喏,七嫂也来了。” 唐北荒只觉得一个头都两个大,他…… 哎! 唐北荒深吸了一口气:“不管如何,多谢你救了我爹。” “我救的了一次,救不了第二次,你一日不将给你爹下药的凶手抓到,他就一直都有危险。” “我爹不是毒素反噬吗?” “我什么时候说他是毒素反噬了?”白羽指着放在桌上的那碗黑乎乎的东西,“我还在研究,这么一大坨的东西,你爹是怎么吃下去的,或者是有人混在你爹的药汤里面,那东西,会自我粘合,久而久之就长那么大一坨了。” 白羽一口气将自己的推断地说完,然后推了推唐北荒:“你快出去,七嫂和青姑娘都在外面等你。” 唐北荒有口难辩,他艰难地往前走了两步,拉开房门,外面的天色,乌青乌青的,难看的很。 白羽关好门,走到那坨被凤华政装到杯子里面的黑色的物体面前。 在唐门转悠了好两天了,都没有找到下毒的人,这个人隐藏的还真好。 不过,到底是谁,对门主有这样的深仇大恨,明明唐门有诅咒,门主都活不过半百之年,本来就是被判了死刑了,还需要提前动手吗? 真是奇怪。 “那人走了?”窗户外面探出凤华政的脑袋,“他不屑地哼了一声,那个男人不及萧澈。” “恩?” “我说,你别选偏差了。” 凤华政翻窗进来,又走到灶台面前,继续自己没完成的工作:“我看门主夫人就是想要撮合你们,你可别动摇,我看好你和萧澈的。” 白羽皱起眉:“你在说什么呀,我和萧澈是太皇太后赐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都有,而且我们还有个儿子,我动摇什么?” “那最好。” 凤华政并非是想要去婆婆妈妈别人的私事,不过白羽他必须得管。 要是白羽在这儿和别人好上了,怎么劝萧澈和他战一场呢? 为了他的挑战能够顺利进行,他会充分发挥自己的实力,将白羽身边的苍蝇都给撵走。 他可是充当了别人的护婚使者呀! 想到自己今后要做的事是多么伟大,凤华政扇火的力度就忍不住加大了,越扇越带劲。 “诶诶,你小力点,火大了!” 白羽只觉得头疼,凤华政是出去一趟被人敲傻了吗? 一面猛扇火一面傻笑…… 就像神经病院的疯子一样。 凤华政赶紧小力一点,然后又看向那坨放在桌子上的黑色物体:“那个你还没有头绪吗?” “暂时还没有,我现在都还不知道从哪儿下手,这个人下毒下的很是巧妙,这团东西绝对不可能是门主一次性吃下去的,而是分开吸入体内的,路径只有一个,就是服用。” 白羽坐下去,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可我总是觉得不对劲,你说这一团东西,如果是一点一点地服用,还要悄无声息的,不可能短短一个月就成,除非是……” “门主一直都在服用!” “那岂不是他最贴身的人?” 第532章 说亲 第532章 说亲 唐北荒被白羽撵出门主的卧室之后,只觉得浑身都没劲儿。 一直在他身后跟着的两母女看起来就十分可怜。 他不耐烦地往前快走了好几步,好似在生气那般,可又不知道在和谁生气。 “七少……” “你别说话!” 唐北荒猛地转过身,愤愤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你到底还要缠着我到什么时候?” 他已经避之不及,远走他乡了,要不是这一次爹病重在床,恐不久于人世,他是绝对不会回来的,就是因为不想看到她! 这个女人,害的他还不够吗? 唐七嫂两眼红红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要活下去,就一定要尽全力地缠着唐北荒,她的内心也是抗拒的。 可为了不挨打,不受罚,她需要粘着。 就算唐北荒再怎么讨厌她,她都要缠着。 “鹘鸼,你到底想要什么?”唐北荒觉得心口处闷闷的,每一次的呼吸都觉得困难:“我已经按照长辈们的意思娶了你了,你有了唐家的名分,你还想要什么?” 唐北荒心力交瘁地握紧了拳头,他十六岁的时候,就被人莫名其妙强行定下了婚约,等他逃出唐门,以为终于得到了自由时,却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噩耗传来。 这个叫鹘鸼的女人,脑子从来都不清楚,他堂堂的唐家七少,居然要娶一个脑子不清醒,甚至有病的女人,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只是想逃得远远的。 唐门的家大业大,对于他来说,并灭有什么吸引力。 他从未想过要去继承什么。 “七少……” “你别说话!”唐北荒彻底没有耐心了,“我听到你的声音就烦,我看到你的样子就烦!以后你别跟着我,自己带着孩子去玩!” 唐青怯怯地看着眼前的高大男人,她虎着一张脸,但眸光里面却是颤栗。 她紧紧地抱着娘亲的腿,不敢松开手,生怕一不留神就被大恶狼给叼走吃掉了。 唐北荒垂眸睨了一眼唐青,他狠狠地叹了口气,真是看不下去了! “七少,夫人找你。” 唐北荒如临大赦,赶紧拔腿就走,快走了两步之后,他还不放心地往后看一眼:“你别跟着我!” 鹘鸼垂下头来,紧紧地牵着唐青的手,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门主夫人一身高贵地在书房里面打点最近的账本,在听到外面急急而来的脚步声时,赶紧将手中的狼毫笔给放下,她合上手里的账本,抬起头来,正好门就被打开了。 唐北荒气呼呼地随意坐下,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娘呀!你到底什么时候替我解决掉鹘鸼呀!” 门主夫人高贵的脸上也不经意地闪过一丝嫌弃,鹘鸼的存在,对于唐北荒,对于她来说,都是一种侮辱。 她离开书桌,走到唐北荒的身旁,也坐了下来。 唐北荒为她倒了一杯茶。 茶杯之中有一圈一圈的涟漪荡开,所有的一切都显得不宁静。 “荒儿,小不忍则乱大谋。”门主夫人的声音很淡,很轻,也很有谋略。 “娘,我真的忍不下去了。”唐北荒就像孩子似得摇晃着脑袋,“我和鹘鸼根本没有共同的话题,甚至,甚至……” “娘知道。”门主夫人握住唐北荒的手,“娘什么都知道。鹘鸼她有病,但这病不是先天的,只是后来撞到了脑子,我知道她是配不上你的,所以我一直一来都曾逼你和她圆房,可我们唐门是重信重义之派,断然不能够做背信忘意之事。” 鹘鸼的病,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她从小就在唐门长大,只是在偶然之间,被人发现她居然是门主救命恩人的孩子,当年有过一些牵扯,所以门主脑子还清醒的时候,特意让唐北荒来照顾鹘鸼。 唐北荒年少之后,也的的确确是尽心尽力地照顾鹘鸼,不允许任何人欺负鹘鸼,但那只是基于长辈们的尊尊教诲,倘若这就是青梅竹马,唐北荒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答应的,。 他中意的女子,应该是有勇有谋,而不是一个傻子。 是的,鹘鸼是个傻子。 和一个傻子圆房,那不是欺负人吗? “她那身边的女孩子是从哪儿拣来的?”唐北荒喝了一口水,苦大仇深的。 明明他和鹘鸼之间就是清清白白的,可偏生要被人误会,甚至,连秦文诺都误会他,他哪儿去找地说? 这件事也的确无巧不成书。 三年前,他和秦文诺因事一同出行,就在半路上,杀出一个女孩子来叫他爹。 他当时就懵逼了。 而秦文诺当时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虽说是秦文诺喜欢他在前的,也是秦文诺先给他抛出了橄榄枝,但好歹他是个男人,在路上他们就已经定好了,返回安邑城之后,他就书信一封给唐门的父母,反正天高皇帝远,他和鹘鸼又没有正式成婚的。 可那一声糯糯的“爹”,以及那一声无比可怜的“夫君”,让秦文诺当场就走了。 他唐北荒,御医房的御医,居然背负了弃糟糠的骂名。 唐北荒是怎么都想不通的,鹘鸼这样的傻子,居然能够千里迢迢地来找他。 而且,还带了一个……拖油瓶? 门主夫人摇摇头:“我哪儿知道,只是晓得三年前,她从外面带回来的。” 毕竟是个孩子,所以她就没有在意,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三年过去了,现在所有的人都以为那孩子,是唐北荒的。 真是天大的误会。 门主夫人也觉得无奈:“你在外面可有意中人,若然有,娘替你说亲去。” 见唐北荒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门主夫人正好旁敲侧击:“我瞧着那位白姑娘就很不错了。” “娘!”唐北荒赶紧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那可不是我能够惹的主儿。” 开什么玩笑,人家名花有主,主儿还是当今权倾天下的摄政王。 现在安邑城那边正在变天,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 如若现在娘亲乱点鸳鸯谱,他朝萧澈大权在握知道此事,以为他对白羽有什么非分之想,可坏菜了! “怎么惹不得了,我瞧着白姑娘和你就很配的。” “娘……。” “你别说了,娘这就找人给你说亲去。” 第533章 宫斗 第533章 宫斗 门主夫人要做的事,唐北荒是拦也拦不下来的。 等唐北荒回过神来的时候,哪里还有门主夫人的身影。 “糟糕了!” 唐北荒长身而起,要是让萧澈知道此事,他在赫北皇朝还有立足之地?他不能够在赫北皇朝立足了,那不是要回唐门么! 回了唐门日、日夜夜都要面对鹘鸼这个疯婆子,煎熬呀! “娘!你别做傻事!” 唐北荒的声音从书房传出来,颇为惊心动魄。 而另外一边,在门主的卧室之中,白羽脸上的表情也是惊心动魄。 白羽不淡定地挑了下眉:“其实,门主夫人,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莫名其妙的,门主夫人忽然去而复返来说亲。 说的还是她和唐北荒? “唐七少难道没有和你说过,我这边……” “我知道,我知道。”门主夫人笑了笑,脸上的高贵都化作了慈祥,就像再看儿媳妇似得,“我知道你们白家是高门大户,白尚书的威名我们也是听过的,所以呀,我也知道你们礼数繁多,不过不怕事,我们可以先将亲事给定下来,不一定要立刻办亲事呀。” 门主夫人想了想:“这样,你既然是医者,我便将我们唐门的《九毒经》用来当聘礼,你觉得如何?” 一旁扇火的凤华政都十分震惊,他紧紧地关注着白羽的脸部表情,这家伙不会真的选偏了吧,如果选偏了,那不是代表他和萧澈之间的挑战彻底没戏了吗? 怎么能够这样呢? “哎呀!” “哐当——” 伴随着凤华政的一声惨叫,药罐子应声而裂,里面的药汤和药渣全都洒了一地。 白羽紧张地走过去:“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呀,也不知道怎么了,这药罐子就破了。”凤华政瞄了一眼窗外,怎么刚刚在破药罐子的时候,窗外却是有个人影一晃而逝。 “你是不是用力过猛了,火力不可以太足的。”白羽叮嘱道:“你再去找个药罐子来,重新熬制。” 凤华政应了一声,然后立刻将声音束成一条线:“我劝你还是不要站错了队,刚刚这女人提亲事的时候,外面还有人在偷听呢!” “恩?” “你现在还没有入唐门,单单是门主夫人来提个亲你都会被人监视着,你说说,倘若你真的嫁给了唐门的谁,那不是……” “门主夫人,亲事我们可以商谈一番。” 凤华政的“每天都被人监视”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白羽出其不意地对门主夫人说那些话。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羽:“恩?你刚刚说什么?” “白姑娘的意思是,同意了?”门主夫人脸上都乐开了花儿。 此前唐北荒一直都被疯婆子未婚妻给缠着,要是有了这个尚书府的千金做未婚妻,那些还在对唐门门主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的人,都要靠边站了! “婚姻大事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门主夫人十分有诚意,居然用《九毒经》来做聘礼,若我再不说考虑考虑,还真的太不近人情了。” 白羽的回答让屋子里面的凤华政不能接受,而在屋子外面正打算推门而入的唐北荒在听到这个话语之后,更是在风中凌乱了。 凤华政站起身来:“我不答应!” 可他的话,门主夫人一点儿都不在意。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她是可以确定的,凤华政和白羽之间,没有任何关系,顶多就是雇主和打手之间的关系。 门主夫人笑盈盈地拉着白羽的手:“你以后若是嫁到了我们唐门来,还会有更好的礼物。” 凤华政愤愤地看着门主夫人离去,在门主夫人来开房门的时候,门外的唐北荒更是尴尬了。 “荒儿,正好,刚刚白姑娘答应了亲事,不如你们自己来谈谈,我想白姑娘对着你还要放松一些,”门主夫人又转过头来。“白姑娘不需要客气,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不要考虑其他的。” 门主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步履轻盈地离开。 唐北荒在外面颇为尴尬地看着白羽,白羽也不理会他,只是问凤华政:“那个在外面偷偷摸摸地人是不是他?” 凤华政摇摇头:“哪里是他,那个人武力还不错,不过就是做事鬼鬼祟祟的。” 顿了顿,凤华政还是觉得应该要和白羽算算账:“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放着好好的萧澈不要,选这个人?” 唐北荒本是打算进来问清楚白羽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当他刚刚关门的时候,却听到凤华政十分不屑的声音,颇为恼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这人还奇怪呢,我和白姑娘之间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凤华政皱起眉:“你信不信我将你打的满地找牙?” “你以为在唐门,拳头厉害就很了不起吗?我告诉你,我有一百种让你死的方法。” 唐北荒并不是在虚张声势,而是实话实话。 唐门出名的就是用毒,对于武者来说,最怕的也是毒药。 白羽摇摇头:“你们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状况。” “恩?” 两人齐刷刷地将头看向白羽,白羽正好就站在桌前,她的手边,是那坨黑乎乎的毒物。 “有人,长期以往地潜伏在门主身边,日以继夜地给门主喂毒,所以这团东西才会如此可怕。” 白羽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子,“刚刚,门主夫人来找我说亲事的时候,门外的那个人,却是无意之间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凤华政陷入了沉思;“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对你的婚事敏感?” “不,”白羽乐呵呵地看着唐北荒:“是有人对唐七少的婚事敏感。” 唐北荒不可思议地指了下自己:“我?有人会对我的婚事敏感?” “你别忘记了,你是嫡系血脉,他朝若是门主,也就是你爹两腿一伸,最后唐门门主的绝对继承人就是你,我不管你是否愿意,但这是一个原则性的问题。”白羽说的很直接,“你的婚事,自然关系到大统问题,就像宫斗一样。” “宫斗?” 两个大男人都齐刷刷地将白羽给看着,这个词儿新鲜。 白羽尴尬一笑:“就是说,现在唐北荒是唐门的太子,而太子妃的位置还悬空着,有人想……” 第534章 做戏 第534章 做戏 凤华政表示不能够理解:“这还是说不通,就算真的是什么太子、太子妃的,可有必要在门主窗子外面偷窥偷听吗?” “问题症结就在这儿。”白羽眼底尽是聪慧,“那个人,怎么会想得到门主夫人会在今日要来和我说亲事的事?” 唐北荒也附和地说道:“娘也是刚刚才同我说的。” “这不结了。” “我懂了!”凤华政终于是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人其实一直都在,不过应该是用了隐气丹之类的,让我感受不到他的武力,或者是他有心收住自己的武力,不过在听到反门主夫人和你说亲事的时候,比较紧张,所以就暴露自己的位置。” “不错!”白羽抱着胳膊,看着窗外的庭院深深,“到底是谁,如此在意门主的身体,要监视着这个房间呢?” 凤华政冷笑:“唐门所有人都有嫌疑。” “不,我们可以排除那些虾兵蟹将。”白羽笑眯眯地看着唐北荒,“这个需要唐七少来帮忙了。” “我能做什么?” “做戏。”白羽呵呵一笑,“我们演一场大龙凤,将那个给你爹下毒的人给揪出来。” “怎么做?” 白羽更是神秘了:“在如何做此前,我要先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你说。” “你那唐七嫂是明媒正娶的吗?” 不提还好,一提到,唐北荒就觉得脑袋生疼;“我真的不想说这个问题。” “四年前你和秦文诺还好好的,四年后,你们就分道扬镳,形同陌路,是不是就因为那个女人?”白羽的眸光十分锐利,“我知道赫北皇朝是允许三妻四妾的,但我可以告诉你,秦文诺这个人心气儿高,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夫君,自己喜欢的人,心里有其他的女人。” “我知道。”唐北荒的神色暗淡地上说道:“我也是被逼的。” “你被谁逼的?” 唐北荒摇摇头;“鹘鸼是我爹救命恩人的女儿,因为小时候逃难而撞坏了脑袋,我爹于心不忍,就让我来保护她,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我得替我和鹘鸼定了婚约,不过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的。” “没什么还有孩子了?”凤华政都觉得可笑。 “那是她自己疯癫从外面捡回来的。”唐北荒只觉得脑袋更疼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和别人说的,现在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孩子是我的,我有口都说不清楚,甚至……” “甚至秦文诺也这样认为?” 唐北荒点了下头。 白羽终于明白了,为何在四年前,秦文诺一直将她当做假想敌,一直要和唐北荒痴缠在一起,到了四年后,却是对唐北荒如此冷淡,形同陌路不说,而且还利用唐北荒,唐北荒这边更是不敢有任何怨言。 “你们这事,可真的难办。”白羽寻思着,此事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得让两人面对面地说清楚才好。 如果秦文诺喜欢的那个人,真是霍楠的话,她倒是宁可将那两个人拆散,然后让唐北荒趁虚而入。 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霍楠,很不妥。 “诶,如果让你现在再看到秦文诺,你会和她说什么?”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呀,秦姑娘还在府中养着呢。”唐北荒摇摇头。 他在秦府可是吃了一个闭门羹的。 原本打算离开安邑城的时候,同秦文诺辞行来着,可没想到不仅仅连秦文诺的闺房都不曾进到也就算了,连秦府的大门都没有进到,让他心里很憋屈的。 白羽掩嘴轻笑:“是了是了,她还在秦府,还在安邑城。” 唐北荒见白羽笑的有些诡异:“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白羽走到门口处,将门给拉开,笑了笑:“想要知道答案,你跟我来。” 唐北荒不知道白羽在搞什么鬼,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白羽没有到处乱转,只是找到现在已经顶替了唐川位置的董子兴。 董子兴见白羽和唐北荒走过来,赶紧迎上去:“七少,白姑娘。” “我不和你拐弯抹角了,我三叔他们呢?” 董子兴脸上略带尴尬,他的确是差了人将那几个在大石头后面的人给带进来,不过都是秘密进行的,他就怕被白羽知道了,因为这是他最后的筹码。 他正打算矢口否认的时候,白羽却道:“我知道董公子是为了我家人安全着想,所以才让人去将我那不成器的三叔和其他人带到了唐门里面来,不过董公子,人需要安全感,你需要,我也需要,我家人和朋友若是一直都在别人手里,我会不高兴的。” “白姑娘说的是什么话,其实我……” “其实董公子早就想告诉我,他们身在何处了是吧?”白羽呵呵一笑,皮笑肉不笑,“也免得我用巡回香来找他们了。” “巡回香?”董子兴费解地看着白羽。 白羽巧笑嫣然地看着唐北荒,唐北荒赶紧道:“哎呀,我就说为什么我御医房少了些巡回香,原来是你拿去了,那香可是镇抚司用在犯人身上的,为了避免犯人越狱,只要在身上落下巡回香,只要在方圆百里之内,都能够被找到。” 董子兴懵懂地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这两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可若是真的,他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惹怒白羽,可不是明智之举。 “我不是早就想告诉你了,我是想亲自带你去。”董子兴笑的很虚伪,“白姑娘为董某做了那么多事,若是董某再不懂得什么叫投桃报李的话,就真的枉为人。” 白羽点点头:“董公子知道就好。” 唐北荒咳嗽了两声;“你怎么会在你家人和朋友身上落巡回香呢?” “这不是处处有豺狼,处处有虎豹吗?”白羽对唐北荒说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随意扫了一眼董子兴,“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你觉得呢?” 她就知道董子兴不是个好东西,和唐川根本是一丘之貉,只是两人利益不同,换句话说,若当时得势的人是董子兴,唐川也会被他逼的狗急跳墙,说不定现在死的那个就是董子兴了。 第535章 这孩子有点眼熟 第535章 这孩子有点眼熟 董子兴被迫无奈地在前面带着路,唐北荒在后面用眼角的余光看着白羽嘴角牵起来的古怪笑意。忍不住小声道:“你倒是好呢,居然利用我来骗人,巡回香这种古怪玩意儿都能够想得出来,佩服佩服。” “这叫,对付什么人就要用什么法子,对这种老奸巨猾的人,用得着客气么?” “可你下一次,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我怕我接不住。” “有什么接不住的,我相信你。” 唐北荒嘴角抽了抽,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白羽用手肘捅了捅唐北荒:“其实,你对秦文诺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 唐北荒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这个我需要回答吗?” “你可以选择不说。”白羽翻了个白眼,“不外乎就是兄妹之情,儿女之情……容我想想,你当时被那个叫什么鹘,鹘什么来着?” “鹘鸼,就是《本草》里面的鹘嘲。”唐北荒叹了口气,有时候还真的觉得鹘鸼和那种鸟类基本上是一样的 ,都挺烦人的。 白羽忍俊不禁:“是了是了,鹘鸼,你和秦文诺是一起碰到鹘鸼的吗?” 唐北荒没好气地点了下头,可不是一起碰上的吗? 要不是一起碰上了,他又怎么会有口难辩,一拖就拖了三年,现在秦文诺都不肯听他的解释。 不过解释来,也没有用。 他到底是有婚约在身。 “你想不想亲口向秦文诺解释呀?” “就算我想,她也不愿意听呀。”唐北荒懊恼地说道。 事实上,他也是找过好几次秦文诺的,可秦文诺一直都很抗拒听他的解释,觉得他解释就是掩饰,索性将他的全部话语都当做谎话,他说破了嘴皮子都没用。 两人说话之际,董子兴已经将两人带到了软禁白镇棋等人的院子了。 这里,和唐川遇害的院子仅有一墙之隔,还真是巧合呢。 董子兴上前敲了门,里面的人很谨慎地将门给拉开一条缝,在确定了是董子兴之后,才将门给打开。 “董师兄。” “里面的人还好吗?” “按照董师兄的吩咐,一日三餐都伺候的很好。” 董子兴点点头,十分满意地说道:“以后这儿就不用你了。” 那人扫了一眼身后的唐北荒,赶紧又道了一声“七少”,这才出了院子。 董子兴也没有理由再留下来自讨没趣,随意地找了个借口也走了。 白羽呵呵一笑:“七少,你的地位还不如董师兄呢!” 唐北荒沉着一张脸:“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 “呵呵。” “我怎么觉得你这笑,显得很神秘?”唐北荒皱起眉,“你是觉得我不如他吗?” “或许在某一点上,你的确不如人。” 唐北荒的脸就更沉了:“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他回来之后也听了不少传闻,白羽和董子兴联手将唐川给扳倒,此事在唐门闹得风风雨雨,所有人都认为白羽和董子兴是一路的,但他却是不能苟同。 他认识的白羽并不是这般肤浅。 白羽笑了笑,没有说话,径自往前面走。 “你们这群狗奴才到底要关我们到什么时候!” 近乎抓狂的声音从院中传来,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白羽好整以暇地拍了拍唐北荒的肩膀:“喏,我将人带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唐北荒一脸懵逼地看着她,然后更是懵逼地将气势汹汹而来的某女给看着。 她不是应该在安邑城秦府之中养病么! “秦姑娘?” 唐北荒在看到秦文诺的时候,秦文诺的脸色和唐北荒也差不多,两张脸都呈现出懵逼的状态。 四目相对,对对无言。 秦文诺的反应很快,扭过身去:“你认错人了!诶诶诶,那个谁,那个……” “秦姑娘!”唐北荒快步上前,一把拽住秦文诺,“秦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怎么可能认错,和秦文诺之间,虽说他们发乎情止乎礼,虽说他们已经有三年形同陌路,虽说这些深知秦文诺是在利用他,但秦文诺长什么样子,化成灰他也认得呀。 这不是秦文诺是谁。 这外面的动静有些大,里面安安静静吃东西的萧宁和白镇棋闻声而来,萧宁一见白羽正打算开口,白镇棋却下意识地捂住了萧宁的嘴巴。 “唔唔唔……” 萧宁小手小腿都子啊挣扎着,白镇棋赶紧道:“有外人在!” 到底白羽和萧澈之间没有行过礼,被人知道萧宁是萧澈的儿子倒也无妨,可若是被人知道萧宁是白羽的儿子,问题就大了! 女子未婚先孕,在赫北皇朝,不仅仅是对礼教的冲撞,更是让白府都难以服众。 倘若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到时候,白镇堂这个吏部尚书恐怕也保不住。 此前白镇棋是没有想到这一层,所以被秦文诺知道了,不过这段时间,他也在明着暗着地和秦文诺提及此事,甚至还将萧澈搬出来压台面,他相信秦文诺就算不买他的面儿,也会卖萧澈一个人情的。 不过其他人,就难说了。 萧宁懂事地点点头,他眼巴巴地看着白羽,“娘亲”二字是不能够喊了。 白镇棋小心翼翼地松开萧宁,生怕萧宁说错口:“你叫她姐姐呗。” 萧宁委屈巴巴的:“就算我在外人面前不能够叫她娘亲,但她也是爹爹的未婚妻,我应该是叫姨姨的吧?” 白镇棋嘴角抽了抽,好像是这么一个理儿。 萧宁小跑着扎进白羽的怀里;“姨姨,你这几日去了哪儿?” 白羽摸着萧宁的小脑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白羽瞅了一眼唐北荒,然后冲萧宁一笑,压低了声音,小小声地在萧宁耳边道:“你是娘亲的心头宝,娘亲怎么会不要你呢?就算娘亲不要你爹,都不会不要你的。” 萧宁深信不疑,过去的四年,娘亲是亲身实践过这话的。 唐北荒拽着秦文诺,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口,不过他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为了缓和他和秦文诺之间的尴尬:“这孩子,好生眼熟呢!” 白羽的心里咯噔一声,惨了,她此前以苏溪的身份带着萧宁去过御医房,唐北荒是见过萧宁的。 第536章 大误会 第536章 大误会 唐北荒看着萧宁,眼角的余光却依旧注意着秦文诺,差点没有成瞟眼儿。 秦文诺挣了挣自己的胳膊,有些生气:“你松手。” “你怎么会在这儿?” 秦文诺看着唐北荒,看样子今日不找个合适的借口,唐北荒肯定会一直都缠着她。 四年前她的痴缠,到最后还不是让她遍体鳞伤,今日她怎么可能重蹈覆辙,更何况她已经寻觅好了良配,霍楠还在安邑城之中等着她。 “我和萧宁一起来的!”秦文诺索性将矛头都推到了萧宁身上,“王爷让我看着他儿子,你现在还不松手吗?” 唐北荒有些诧异,也有些晃伸。 萧澈和秦文诺之间…… 就在唐北荒晃伸的时候,秦文诺赶紧挣脱掉被钳制住的胳膊,快步跑到萧宁的跟前,背对着唐北荒冲萧宁挤眉弄眼。 萧宁小脸儿一笑,愉快地伸出手来;“秦姨,要抱抱。” 白羽对自己儿子这种随机应变的表现很满意,不过同时,她心里也有些酸酸的。 为了她的事,也是为难儿子了。 秦文诺一愣,赶紧蹲下身,将萧宁给抱起来。 她转过身,手里的萧宁就像她的筹码那般:“喏,你看到了。” “这孩子……” “告诉他,你爹是谁。”秦文诺就像一只骄傲的孔雀那般,高高地仰起头来。 萧宁微微一笑;“我爹叫萧澈。” 他根本不需要介绍萧澈的身份,单单这个简单的名字,就能够让唐北荒心中一震,脸色更是难看了。 唐北荒看着秦文诺半晌,惨淡一笑:“我,明白了。” 原来,是摄政王。 秦文诺这几年的变化,原来是摄政王。 当初的的确确是他没有处理好和鹘鸼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在第一时间解释清楚,但到底他是清白的,至少在他心里,他是清白的。可秦文诺和萧澈之间…… 唐北荒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白羽,眼中也多了三分同情。 毫不夸张地说,萧澈是全赫北皇朝女子的梦中情人,白羽需要面对的是众多狂蜂浪蝶,要是一个不留神被人插足,到后来必定是头破血流。 都说后宫的争斗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其实对于摄政王府来说,府中的争斗也是残酷的。 季泽不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 秦文诺眼珠子转了转,最后落在了唐北荒的身上,真的明白了吗? 唐北荒走上前来,从秦文诺身旁穿过,径自走到白羽身边:“白姑娘,我们两人的婚事,还请你早日同令尊提及。” 婚事?! 不仅仅是白镇棋、秦文诺以及萧宁,就连白羽都诧异地看着唐北荒。 搞毛线呀! 白羽目瞪口呆地看着唐北荒潇洒离开的背影,嘴角抽了抽,等她转过身来的时候,面对三双十分不友善的目光,更是脸色黑黑的。 “娘亲,我要把这件事告诉爹爹!” 萧宁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怎么能够这样呢! 爹爹才走多久呀,娘亲就要嫁给别人了? 白羽张了张嘴巴正要解释,白镇棋连连摇晃着脑袋:“羽儿呀!你这是要将白家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呀!摄政王是什么角色你不知道吗?要是他知道你在外面有野男人,只怕到时候遭殃的人不是你,而是整个白家。” 萧宁呆呆地看着白镇棋,这话说的…… 好像是那么回事,虽然难听了一些。 白镇棋语重心长地说道:“四侄女儿呀,你要为了白家着想。你现在和王爷都已经有了宁儿了,你怎么能够始乱终弃呢!” “我?等等,你们……” “我知道,王爷那人是脾气阴沉了一点,心思是难以捉摸了一些,人嘛,也心狠手辣了些,不过你们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就不要再想东想西了,你这样会让我们白家都很难在安邑城立足的。” 白镇棋实在是不愿意看到白家举家迁徙的那一日。 得罪萧澈,是最不明智的。 在赫北皇朝得罪谁都好,就算是得罪了皇帝,大不了就是被人问斩,可得罪了摄政王就不单单是这样了,他不仅仅会折磨你的身体,还会折磨你的心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镇棋哆嗦了下,想想都觉得可怕。 秦文诺也附和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爷是什么人,你怎么能够背叛他,就是现在我都不站在你这边了。” “你们够了!” 白羽忍不住大吼一声,真是的,就不能够让人解释一句吗? 当下,全场就安静下来了。 “秦文诺,你当时看到唐北荒和一个女人、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你的心情是怎样的?” 秦文诺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明明是在讨论白羽、萧澈和唐北荒之间的事情,怎么无端端的就扯她身上来了。 她拒绝回答。 “你是不是觉得,唐北荒背叛了你?” “我们说正事。” “我就是在和你说正事。”白羽很认真地说道,“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了。” 秦文诺想了想,最终还是摇摇头:“我并不知道当时我是什么想法,现在想想,只是觉得被人欺骗了,心里很难受。” “如果我告诉你,现在唐北荒的心情和你三年前是一样的呢?” “那怎么一样了!”秦文诺拔高了声音,将萧宁给放下来,眼底蕴着怒意,“我这是假的,他那是……” “也是假的。” 白羽索性就开门见山,“我和他是假的,他和那个女人、孩子也是假的。” 秦文诺当场就石化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你说什么?” 白羽道:“那个女人叫鹘鸼,是唐北荒父亲救命恩人的女儿,年幼时候就被重物撞击了脑袋,疯疯癫癫的,唐北荒的父亲让唐北荒去照顾她,久而久之,鹘鸼就很依赖唐北荒,唐门的那位门主,闲来无事,就乱点了鸳鸯谱,要让唐北荒和鹘鸼成婚,唐北荒不愿意,逃婚了。” “可孩子呢?” 若是逃婚了,怎么还会有孩子? 这不是说天书么! “你怎么知道那孩子是唐北荒的?你做过DNA吗?” “滴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白羽道,“那孩子,我求证过,是鹘鸼从外面捡回来的,不过因为 鹘鸼疯疯癫癫的,所以唐门的所有人都以为那孩子是唐北荒的,此事唐门门主夫人最是清楚了。” 秦文诺呆了好半天,这么说…… 是她误会唐北荒了。 第537章 唱不成了 第537章 唱不成了 秦文诺只觉得天旋地转,过往的一切都在她眼前晃动,就像放幻灯片那般,她和唐北荒之间的嬉笑怒骂,尽在眼前。 可…… “他为什么不解释?” 白羽耸耸肩:“就像刚刚一样,你们何曾安静下来听我解释?” 萧宁定定地看着白羽:“娘亲,你的意思是说,你不会抛弃爹爹了?” 白羽脸皮子都颤抖,她敢吗? 要是她敢将萧澈给丢下,那家伙说不定要扛着大刀跟着她屁股后面狂追。 想想都觉得很可怕! 白镇棋松了一口大劲:“吓死我了。” 他这个长辈可真的当的太不容易了,要是再来几次,肯定要英年早逝的。 “最近唐门不大太平,我需要你们帮忙。”白羽稍微抬了下下巴,“里面说。” 白镇棋赶紧牵着萧宁往里面走,他们还有烤鸡腿都没有啃完! 一进屋子,一股烧烤的味道就扑面而来,白羽垂涎三尺地看着白镇棋和萧宁一人一只鸡腿的画面,食指大动。 萧宁赶紧啃了一口:“娘亲,你该不会是打算抢宁儿的鸡腿吧?” 他真的很害怕来着。 “宁儿正在长身体的。” 为了不被白羽抢走手里的鸡腿,萧宁还在后面补充了一句。 白羽想了想,也是。 宁儿正在长身体,是不能够抢,不过…… 白羽将目光落在白镇棋身上,但这边…… 白镇棋一脸难看的吃相让白羽望而却步,那胡子上面还冒着油光,看起来就很难看,那鸡腿都被他啃得乱七八糟的,吃没吃相,还真的是辱没了白府二字。 她叹了口气,真是失策! 刚刚她应该快两步的。 “对了,你刚刚说要帮什么忙。” 秦文诺在后面说道,她嫌弃地睨了一眼为老不尊的白镇棋,从来她就没有发现白镇棋身上有任何长辈的样子,一天到晚老不正经。 白羽撇开脸:“是有事情,我发现唐门门主是被人下了毒。” “恩?”白镇棋猛地抬起头来,嘴巴里面的肌肉满天飞:“唐门门主都会被人下毒,你别是查错了吧?” “白三爷,劳烦你将嘴巴里面的东西都给咽下去之后,再说话好吧!” 秦文诺都觉得脑仁疼了,要和这个怪咖在一个屋檐下,好难为她呀! 白镇棋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反正他是一个单身汉,又没有女人会来看他,还不如就邋里邋遢下去。 他将食物都给咽下去之后,又重复道:“是什么人这样大的本事,居然能够在太岁头上动土?” 敢向唐门门主下毒,岂不是在关二哥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么! “问题就在这儿,门主还真的是中毒了。”白羽抱着胳膊,继续说道,“那些毒,不是一两日就可以聚集起来的,至少有十天以上,我和唐北荒都推断过,门主中毒的时间应该是在十天以上一个月之下,虽然现在我将毒素都给取出来了,但还需要加强调养,所以现在我暂时安排了凤华政在那边守着。” “他能行吗?” “怎么就不行了。”白羽呵呵一笑,“免费的打手,不用白不用。” 在外面请个这样武力的打手,可得要不少银子呢! 萧宁啃完了鸡腿,笑嘻嘻地补充道:“我娘亲这叫物尽其用,能不浪费就不浪费。” “宝贝儿真聪明。” “那你现在来找我们帮忙是……” 白镇棋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凤华政都被白羽利用了,看来他们的好日子也差不多是到头了。 “我先说清楚,龙潭虎穴我不闯。”白镇棋将自己的立场先给说好了。 他一把年纪了,要是让他去上刀山下火海,可不成! 他的老骨头经受不住折腾了。 秦文诺笑道:“我们这儿,都是老弱妇孺,你的忙,我们能帮吗?” “怎么不能?”白羽笑的深谋远虑,“我和凤华政都发现了一个诡异的人,莫名其妙地关心门主的身体,莫名其妙地出现,我们的心里已经有底,现在需要你们进唐府而已。” “怎么进?” “以我娘家人的名义进。” 秦文诺立刻就明白了:“我知道了,你是打算引蛇出洞。” “不错。”白羽看着门外的风光无限,“既然那个人如此紧张我和唐北荒的婚事,索性我就将此事给搞大一些,他自然会露出马脚来。” “有没有危险?”白镇棋始终都是担心这个。 “我说白三爷,”秦文诺嗤之以鼻,“你这堂堂大男人,就不能够豪情一些吗?婆婆妈妈的,真是丢白府的脸。听闻白府一门三杰,你长兄战死沙场,当年也是得了圣帝爷的亲笔赞扬,白尚书也是由武转文,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怎么到了你这儿就……” 俨如一个缩头乌龟? 后面的这句话,秦文诺还是不敢说出口。 这骂人的话,还是省着点。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我就是怕死,怎么着了?”白镇棋破罐子破摔,死皮赖脸地说道,“我这条命很珍贵的,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去冒险的。” 他心里还有个人想要见,可不想这么早就下了地狱。 他在等,等不到那个人,他是绝对不会死的。 气氛一度尴尬。 白羽道:“三叔,此事还真的没有你不行。” “反正你们的大事,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白镇棋站起身来,不愿意去参加这一次的冒险。 他很抗拒。 白羽皱起眉,话还没有说出口,白镇棋已经走出了房间。 她正要去追,萧宁却道:“娘亲,你不要追了,三爷爷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你知道什么?” 萧宁摇摇头:“我并不知道什么,只是晓得,三爷爷有个心病,是关于一个女人的,他不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险,是要留着命去见那个他最重视的人。”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萧宁继续摇摇头:“我也是他说梦话的时候偶然之间听到的,至于那个人名字,我没有听的清楚。” 他也很无奈,可睡的糊里糊涂的,他也记不得当时到底三爷爷说了什么,只是知道,三爷爷在等人,等一个很重要的人。 秦文诺凑了上来:“这怎么办?没有白三爷,你这台戏,只怕是唱不成了。” 第538章 旗鼓相当 第538章 旗鼓相当 唱不成? 白羽嘴角勾勒出狡黠的弧度,怎么可能唱不成! 她立刻就追了出去。 院中的阳光甚好,白镇棋正眯着眼睛,仰着头 看头顶的太阳。 时间一晃而逝,他离开白府都快要二十年了,她离开他也有十多年了,这些年寻寻觅觅,他都没有她的半分消息,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烈,但他却一直都坚信,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三叔。” 白羽走到白镇棋的身边,白镇棋并没有其他的举动,甚至连正眼都不曾看一眼白羽:“你无需多言,我不会答应的。” “我并不觉得白家会出贪生怕死之徒。” “你用激将法?” “我只是在述说一个事实。”白羽就站在白镇棋的身旁,淡淡地看着地上的茵茵绿草:“白家一门三杰,都说三叔最不成器,但我看来,三叔却是最有担当的。爹曾经说过,他最怕的就是老太君的凤头拐杖,可这天下只有一人不怕,那就是三叔。” 白镇棋呵呵一笑:“谁说我不怕。” 他其实怕的要死,可那个时候,有她在,他便天不怕地不怕了。 “但三叔就算怕,也要硬着头皮离开白府,至少这一点,白家没有人能够做得到。” “你不也是一样?” “我那叫诈死,和三叔正面挑战老太君是不一样的。” “你为何还不肯将她一声祖母?” 白羽略显尴尬:“三叔是在岔开话题吗?” “我只是想问而已。” “老太君从来不认可我这个白家孙女,或许,我的存在对于老太君来说是一种耻辱。” “你倒是毫不避讳。” 白镇棋叹了口气,却继续说道;“和我一样,兴许在娘的眼中,我也是耻辱。” “那为何,耻辱不肯帮一下耻辱?” “我说我怕死,你明白吗?” 白镇棋不是不愿意帮忙,而是他知道,唐门的人素来心狠手辣,能够杀人于无形,倘若真的和白羽刚刚说的一样,那么极有可能是有人一直在暗处对唐北荒的未婚妻虎视眈眈,而这个人,一定是唐门的高手。 他不想死,更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他需要留着这条命,去见他的意中人。 “她,漂亮吗?” “恩?” “你如此惜命,定然是为了女人。” 白镇棋垂眸轻笑:“萧澈找了你,可真是失策了,以后要想金屋藏娇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他苦笑着,看着前面在阳光下更是郁郁葱葱的草坪:“漂亮,很漂亮。” “那三叔觉得,以三叔现在的地位能够配得上她吗?”白羽勾了勾嘴角,“两个人在一起,若不能旗鼓相当,势必会分道扬镳的。” “旗鼓相当?” “就像我和萧澈。”白羽毫不客气地说道,“倘若我还是安邑城那个赫赫有名的废物,你觉得萧澈会选我?论姿色,我比不过白凤,论武力,我比不过白雁和白鹃,但独独只有我能够和萧澈走到一起,难道三叔都不觉得诧异吗?” “是挺诧异的。” 不仅仅是在安邑城,就是在赫北皇朝,白羽这个废物的名号都是响当当的。 所以当他在知道摄政王萧澈居然和白羽走到了一块的时候,都暗暗地为白羽捏了一把汗,不过一路上在见识到了白羽的手段之手,他才稍微放下心来。 初初他都还小看了白羽,认为白羽不过是母凭子贵,但后来却发现,萧宁才是一个意外。 萧澈和白羽之间时常都在撒狗粮,而萧宁就像一个意外那般,静静地后面看着。 “那三叔觉得你颓废了那么多青葱时光,还能够和你的女神站在一起吗?” “你这丫头不去当说客倒是可惜了。” “呵呵,三叔,不知道我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不行。” 白羽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凝固,白镇棋还真的是食古不化呢! 白镇棋呵呵一笑:“除非……” “除非什么?!” 白羽惊喜地看着白镇棋,只要白镇棋提及的要求并不苛刻,她应该是能够办到的。 白镇棋想了想,终于是开口:“除非,你答应替我找人。” “好!” 白羽一口答应,找人而已。 相比起那些不可能完成任务,找人不过是小菜一碟。 在赫北皇朝,难道还有萧澈找不到的人? 只要白镇棋答应以她娘家人的身份进入唐门,那她有把握在十天之内将此事给解决掉,顺便还可以找找北冥的下落。 唐川一死,她就感觉到某种压力正在暗处酝酿,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要爆发出来那般。 白镇棋点点头:“四侄女,答应了三叔的事,可千万不能够食言。” “不会的,我答应过人的事,从未反悔。” “那什么时候入唐府?” “越快越好。” 在秦文诺和萧宁的诧异目光注视之下,白镇棋走进了房间,也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宣纸和狼毫笔,提笔就开动。 萧宁呆呆地看向秦文诺:“秦姨,三爷爷这是在写什么?” “不知道,恐怕是在写辞行书吧?” 想到刚刚白镇棋那般坚决地回绝了白羽,而白羽刚刚又锲而不舍地走出去劝说,她就为白羽捏了一把冷汗。 可别说一说的就将人给逼走了。 白羽就站在阳光之下,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柳暗花明又一春! 秦文诺道:“你在这儿看着你三爷爷,我去找你娘问问。” 说着,她便走出去了。 “白羽!白三爷都要留书出走了,你还在这儿晒太阳,你到底还着不着急了?” 白羽扭过头来:“他要留书出走?” 秦文诺眼神十分真诚:“他一言不发地进屋子,就提笔开动,不是留书出走是要做什么?” 要是白镇棋走了,这件事可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白羽正要开口,就听到白镇棋十分有气势的声音传来:“谁说我要留书出走了?” 秦文诺转过头去,一脸懵懵懂懂:“你奋笔疾书,又苦大仇深的,不是要留书出走是什么?” “我这是在写聘礼!” 秦文诺眼中大放精光:“你改变主意了?” “我改变主意了,你高兴成这样?” 秦文诺心里一颤,是呀,白镇棋改变主意,要留在唐门,她如此高兴做什么? 她眸光一滞,苦笑继续,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兴许,只是在为白羽的计划成功走出一步而高兴罢。 第539章 话来的太陡 第539章 话来的太陡 唐府之中,人声鼎沸。 大厅之上,安静如意。 清茶数盏,香味袅袅。 门主夫人坐在主位之上,一身的华贵,自从门主卧病在床多日之后,她就不曾这般精心打扮自己了,要不是听儿子说,今日会有贵客莅临,她是不会这般隆重其事的。 她心中很是激动,也很是兴奋,不曾想书信尚未寄出府门,就听到了白羽的家人来此地,正好就将婚事给谈了。 茶上了,点心也上了,可没有人开口,气氛显得略微尴尬。 “那个,”门主夫人官方地笑了笑:“白姑娘,这位是你家中何人?听闻令尊乃吏部尚书,最近安邑城些许动乱,这位怕不是令尊吧。” 这件事她早有耳闻,如若不是担心安邑城的动乱会给儿子造成什么影响,她也不会三催四请地要让唐北荒回来,但她绝对没有半分夸大其词,在白羽还没有为门主诊断的时候,门主的的确确是奄奄一息、气若游丝了。 白羽笑道;“门主夫人的确观人于微,这位是我三叔,白镇棋。” 白镇棋端起茶杯:“门主夫人,白三素来在江湖上漂泊,近日来到贵宝地,不想却是撞上了我这位不成器的侄女儿,听闻门主夫人对我侄女儿青睐有加,准备成其好事,我作为长辈的,也是来凑凑热闹,现在我以茶代酒,先敬门主夫人一杯。” 门主夫人赶紧也端起茶杯,颇为高兴。 还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 本来她还打算书信一封给白家,现在事儿也省了。 “白姑娘出生书香世家,我们唐门也是高攀了。” 客套话总是要说的。 白镇棋点点头,十分满意地说道:“听我侄女儿说,曾经她在安邑城的时候,也和唐七少有过交集,如今两人若是成其好事,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唔……不知道唐门门主的病可有好些?” “好多了,好多了。” 说起这个,门主夫人更是笑的合不拢嘴:“白姑娘真是我们唐门的福星,才刚刚答应要嫁给我们荒儿,门主就醒了过来,还有劳白姑娘让随身护卫去贴身照顾我家门主,实在是我们唐门的恩人呀!” 白羽客气一笑,眼角的余光却是落在一直一言不发的秦文诺身上。 秦文诺从一开始进入唐门后就不发一言,呆呆的,就像行尸走肉那般。 门主夫人也注意到了一直不吭声的秦文诺,依旧脸上挂着官方的笑容:“这位姑娘是什么人,是白姑娘的姐姐吗?” 白镇棋“哦”了一声道:“正是,她是我们的远方亲戚,姓秦。” 白羽拉了拉还在游魂的秦文诺,秦文诺吓得手一抖,温热的茶水就荡了出来,湿了她的衣袖。 “秦……” “姐姐,你没事吧?” 唐北荒一着急,立刻就站起来了,幸好白羽也立刻站起来了,用手帕去擦了擦秦文诺手背上的茶水,笑盈盈地说道:“还好这茶水是温热的,不然烫了你,我怎么和人交代呀!” 她意有所指,唐北荒也坐了下来。 门主夫人目光却是好奇地在唐北荒身上游了一圈,那位姓秦的姑娘打翻了茶水,荒儿着什么急? “七少也真是的,在安邑城对我家人就如此在意了,到了你的地盘就更加重视了。”白羽察觉到了门主夫人眼底的一丝怀疑,继续笑盈盈地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可也不要做的太明显,我怕被人嫉妒。” “你知道就好。”唐北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白羽回到了位置上,又看着下人为秦文诺换了一杯茶,这才道:“门主夫人,我三叔也算是长辈,婚事我是做不得主的,不如您和我三叔商谈一番?” 白镇棋大方地笑道:“不用谈了,我这儿已经将聘礼都给拟出来了,你们唐门拿的出来,我们白家就嫁女儿。” 唐北荒的脸皮子都抖了三抖,还真是要做戏做全套呀。 他不安地看着秦文诺,可秦文诺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不安。 她是提前就知道他们在做戏,还是真的不愿意再搭理他了? 唐北荒此刻的心情五味陈杂,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他又盼着秦文诺知道此事,可又害怕秦文诺知道他和白羽之间的事情不过是演戏后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冷若冰霜。 一步错,步步错。 当年他急功近利,现在宛如堕入冰川。 冰寒刺骨。 白镇棋将单子递到门主夫人手里,门主夫人一看,喜笑颜开:“没问题的!” 她还以为白家这等大户人家会提出什么刁难人的奇珍异宝,可在单子上看到的不过都是些婚嫁的用品,实实在在的成亲用的。 书香门第就是书香门第,都不会折腾人。 “这些东西,门主夫人什么时候能够办妥?” “这些东西,五天就可以办妥了。” “那婚期就定在五天后吧。” “恩?” 门主夫人脸色略显艰难,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这么快? 女方不应该要稍微矜持一些吗? 白羽略微尴尬地看着白镇棋,这是来砸场子的吗? “姨姨为什么要这么快就嫁人!”萧宁不乐意地嘟囔着嘴巴。 虽说是要演戏,但娘亲这么快就要嫁给别人,逢场作戏他也不愿意看到。 门主夫人也觉得仓促了些:“虽说我也想办一场亲事来冲冲喜,不过这些东西倒是快,可嫁衣什么的,要精心准备。” 唐家嫡系血脉成婚,怎么可以草草了事? 不准备个三五七个月,怎么能够招呼亲朋好友? 至少他们的喜帖得发满宁与大陆! 是了,赫北皇朝那边她都还没有派人出去送信。 一会儿得去! “不如先定亲?”唐北荒打着圆场,“也算是一件喜事。” 白镇棋无所谓地耸耸肩:“无所谓吧,我也是为你们好。” 门主夫人脸上的尴尬不散:“大伙儿舟车劳顿了,不如就在唐府住下,一会儿我让人备些薄酒,一尽地主之谊。” 白镇棋看向白羽:“你觉得呢?” 白羽嘴角抽了抽,她也是好半天都没有从三叔的话语之中回过神来,来的也太陡了吧! 她这怎么接下去? “也就按着你们的意思办吧。” 她还能够有其他的话来说嘛?! 第540章 青秦 第540章 青秦 一石激起千层浪。 白羽和唐北荒即将要成婚的消息不胫而走。 此刻的唐府后院柴房,静悄悄的,可却呈现出一片令人窒息的恐惧感。 皮鞭的声音划破长空,在柴房之中分外惊人。 女人卷缩在角落里面,咬着唇瓣不敢发出一个声音,按照她以往的经验,她越是哭喊,就越是会被人抽打。 她不敢,只能够抱着自己的胳膊,拼命地将自己往角落里面塞。 如果有个地缝钻就真的太好了。 “我让你寸步不离唐北荒,你却让他和别的女人成亲!” 男人低沉的声音伴随着鞭子鞭打在皮肉之上发出来的 闷响一起在柴房之中久久不散。 鞭子响了许久,一声声地在柴房之中如同在地狱那般回荡着。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你要是不在这几日内爬上唐北荒的床,将生米做成熟饭,我就把你女儿卖到青楼里面去!” “不……” 细如蚊蝇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十分无力,可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却是无比坚定。 就算畏惧男人手里面的鞭子,她都想要往前面爬过去。 “我……” 男人大步走过来,居高临下的鄙视着她:“我说过的,从来都做得到。” 鹘鸼泪如雨下,她脑子原本就是空白的,现在就更 空白了。 男人拉开柴房的门走出去,外面的阳光很好,可对于鹘鸼来说,却是一片黑暗。 她卷缩在角落,将自己的胳膊抱紧了,试图从自己的身上找到几分安全感,可不管如何将自己抱着,她感受到的都是铺天盖地的寒冷。 好冷。 鹘鸼带着满身的伤走出柴房,男人下手很重,但也很有分寸,不伤筋动骨,但总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不管鹘鸼怎么躲闪,男人总是可以找到鹘鸼的背脊、腹部和大腿,绝对不会打在鹘鸼的脸上和胳膊,甚至连小腿都不会伤到。 她在唐府之中挨了那么多鞭子,除了青儿知道,其他人根本不知道。 可青儿,不敢说。 她们母女都害怕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鹘鸼站在阳光之下,想要用热烈的阳光让自己冰冷的身体稍微暖和一下,可身体暖和了,心呢? 她目光呆滞地看着连接外面和后院的那扇破烂小木门,这儿根本不会有人靠近,这儿在所有唐府人的眼中都是不堪的,甚至不愿意进来的,这里是柴房,也是她和青儿的安身之所。 门主夫人从来都不曾承认过她。 她虽然傻,也蠢,但她看得懂人的眼睛。 不仅仅是门主夫人,唐家上下都不喜欢她,甚至那个面具男,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她。 她走不掉,逃不开,只能忍,一忍再忍。 她还要保护青儿。 鹘鸼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柴房对面的小破屋,轻轻地将门推开。 唐青就坐在破床上,脸上新旧泪痕交替,她的手边是药盒子,全都是跌打损伤的。 她懂事地爬下床,手里端起药盒子,眼泪又落了下来。 鹘鸼笑嘻嘻的;“娘没事,没事的。” “你坐下!” 每一次鹘鸼挨打之后,唐青总是会做出一副大人的模样。 她想要保护娘亲,可又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力量去保护娘。 她是娘从外面捡回来的,有一片瓦遮头,有一口饱饭吃,已经是上天开恩了,她的亲生父母早就在饥荒之中死了,她差点也变成了孤魂野鬼,要不是鹘鸼的及时出现,她早就饿死了。 鹘鸼乖乖地坐下,唐青虎着一张小脸:“脱衣服。” 脱掉衣服的鹘鸼有点儿不好意思,每一次都是唐青为她上药,让她感觉比挨打还要受伤。 “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反抗呀?”唐青为鹘鸼上药,却是不甘心地问道。 她不愿意再这么受压迫了。 她想要奋起反击,可她的力量根本不行。 “七少都会来了,娘还在怕什么?” 在唐青提及七少的时候,鹘鸼的眼睛亮了亮,又暗淡了下来。 要是在以前,七少就是她的天,她的地,七少会保护她的。 以前,只要她受了欺负,七少会站在她这边,将欺负她的人打的落花流水,可自从七少离开唐府之后,再回来的时候,就对她爱理不理了。 鹘鸼不知道,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唐青小心翼翼地为鹘鸼擦着身上的血迹斑驳,她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来,但又很快被擦干,她怕咸咸的眼泪水落在鹘鸼的伤口上会弄疼鹘鸼。 “娘,我看新来的那几个人好像有办法,不如我们……” “不……” 鹘鸼想都没有多想,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她固执地看着唐青,内心有着小小的尊严。 她知道刚来的那几个人,其中一个,即将成为七少的妻子。 可是,她才是七少的妻子呀! 鹘鸼很不高兴,可她根本不能够做什么。 她很沮丧。 唐青叹了口气,娘是傻,可还很通透的。 这些年,娘在唐府知道什么人该避开,什么人该靠近,将她保护的很好,就是晚上因为她贪吃,偷偷地去厨房,娘都会找来,确保她的安全。 唐青已经很满足了。 “娘,”唐青握住鹘鸼的手,“等我再长大一些,我一定有法子救我们的。” 他们需要自救,而不是在这儿逆来顺受。 这样的日子,太苦了。 时不时的就要挨打,谁都不知道那个面具男下一次来的时候是哪一日,说不定,在某一日,他会将她们活活打死,而外面的人依旧在欢声笑语,谁都不会注意到他们。 或者说,就算注意到她们了,也是在她们的尸体发臭生蛆之后了。 在这里,根本和唐门的其他人与世隔绝了。 唐青陷入了深思,要如何才能够让他们脱离这个困境的。 她讨厌这里的一切。 鹘鸼一把将沉思之中的唐青被抱住:“娘不好,是娘不好。” 唐青鼻子一酸,眼睛一眨,眼泪又落下来了,她拍拍鹘鸼的背;“你知道你不好就好了,快躺下,我给你上药,一会儿又该疼了。” 她很心疼鹘鸼的。 这伤……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何年何月才是个头儿? 鹘鸼默默地趴着,轻轻地念叨着:“青青……青青……秦……” 那是她刚刚捡到唐青的时候,她见到七少,七少对她说的第一个字。 青还是秦,她分不清楚。 第541章 会掉珍珠的蛇 第541章 会掉珍珠的蛇 在白羽的悉心调理和凤华政的严防死守之下,昏睡近乎一个月的门主终于是有了起色,在门主夫人准备开席宴请白镇棋等人的时候,门主居然就睁开眼睛,醒过来了。 惊喜来的太突然,门主夫人丢下刚刚入席的众人,飞奔而去。 白镇棋看着一晃眼就消失不见的门主夫人,啧啧两声:“侄女儿,你不去么?” 为了避免露馅,他自打进入唐府开始,就没有再称呼白羽为“四侄女儿”了。 唐门好歹也在朝堂之中有些分量,收风不会比他们白府慢,白府四千金乃摄政王的未婚妻,这件事可是传遍了大江南北,他若是在门主夫人面前屡屡提及白羽排行老四,恐怕会被穿帮。 虽说可能唐北荒或者其他人偶尔提及过,不过彼时门主夫人正在担忧门主的身体,也不会想太多,这后面,他们需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我去做什么?”白羽看着一桌子的佳肴,“没瞧着七少已经去了吗?” “咳咳!”秦文诺不悦地咳嗽了两声:“你好好说话,什么叫已经去了?是已经过去了。” 刚刚那话听着十分别扭。 好像在咒人死一样。 白羽讪讪一笑,端起酒杯来;“是我口误,自罚一杯可好?” 她歪着脑袋,求饶似得。 秦文诺又哼了一声:“你就是馋嘴,想要喝人家的葡萄酒嘛,找那么多借口。” “我不仅仅想喝酒,我还想吃东西。” 白羽看着一桌子的美食,这可苦了她了,能看不能吃。 食指大动,真的是控制不住呀! 萧宁摇着头,颇为无奈地从怀里取出一块鲜、花饼来:“喏,娘亲,我分给你。” 白羽一张脸笑的就像盛开的向日葵那般:“还是儿子……啊,不对,是……” “侄子!”白镇棋提示地说道。 这脑子,可真的是不长记性! 萧宁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明明是儿子,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变成了侄子! 白羽从萧宁手里接过鲜、花饼,咬了一口,浓郁的玫瑰花味道在唇齿之间蔓延,用齿颊留香也不为过,她心满意足地咀嚼着,生怕一口吞下去之后,就没有吃的了。 正在她吃的欢乐的时候,三头巨灵蛇从萧宁的怀里探了一个脑袋出来,额上的一只眼睛将白羽给看着。 白羽呵呵一笑:“小怪物,你也想吃么?” 她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可不能当真。 谁都不可能来虎口夺食的! 三头巨灵蛇额上的那只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白羽手里的鲜、花饼,这鲜、花饼…… 白羽往旁边挪了挪,怎么觉得三头巨灵蛇的目光很不善呢! “三叔,我怎么觉得小怪物的眼睛一直将我瞪着?不怀好意呢?”白羽生出想要和白镇棋换个座位的念头来。 “吃了人家的东西,还不能够让人瞪几眼?”白镇棋没好气地说道。 “恩?” 刚刚是她听错了,还是白镇棋说错了? 这鲜、花饼是…… 三头巨灵蛇嗷呜了一声,很不高兴地看着白羽,还以为睡醒之后就可以饱餐一顿的,怎么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要不是闻到了鲜、花饼的香味,它的粮食就真的死的不明不白了。 还给人家! 三头巨灵蛇身子一缩一进就从萧宁的怀里钻了出来,直逼白羽手里的鲜、花饼。 只是三张嘴巴还没有靠近鲜、花饼的时候,身子却在半空之中被人给抓住。 白羽啧啧两声,右手拿着鲜、花饼,左手握住三头巨灵蛇的七寸,让它不能够动弹。 三头巨灵蛇呜呜几声,这不是欺负人,啊不是,是欺负蛇嘛! 白羽咬了一口酥软香甜的鲜、花饼,呵呵一笑:“都说不能够虎口夺食了,你真的是不听话呢!” 三头巨灵蛇摇摆着尾巴,可根本不管用,白羽此刻正握着它的七寸! “都说让你安安分分地待着了,睡觉多好的呀,偏偏要来抢我东西吃,你烦。” 白羽将三头巨灵蛇塞回萧宁的怀里,一口解决掉鲜、花饼,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巴。 三头巨灵蛇再探出脑袋来的时候,白羽手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了,它委屈巴巴地看着萧宁,我的鲜、花饼呢? “只有一个了,我看娘亲饿,就给她吃了。” 三头巨灵蛇心中委屈的不得了,饿!她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饿!她就是饿狼扑食! 还人家的鲜、花饼! 呜呜呜呜……。 好伤心,好难过,好想哭。 “叮咚——” 有种石头落地的声音在萧宁脚边响起来,秦文诺下意识地去看,然后俯身去将那块圆圆的白色物体给捡起来:“你们谁掉了珍珠?” 白羽摇摇头,萧宁摇摇头,白镇棋更是摇摇头。 三头巨灵蛇眼泪汪汪地看着秦文诺手里面的圆乎乎的玩意儿,这是珍珠吗? 它有很多呢! 其中眼睛一眨,委屈的眼泪就落下来,原本晶莹剔透的眼泪落在地上,立刻就变成了乳白色。 秦文诺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又出现的一颗珍珠:“额……萧宁,你这小怪物还会掉珍珠?” 萧宁看着三头巨灵蛇愣是没有回过神来,紧接着三头巨灵蛇又被一只魔爪给抓住,直接从萧宁的怀里给拧了出来。 “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 白羽的声音,让萧宁忍不住抖了三抖,怎么感觉娘亲有点点小变态的样子? 三头巨灵蛇翻了个超级大的白眼,真是没有眼力劲,人家是会下金蛋的鸡么?人家明明是会掉珍珠的蛇! 鸡和蛇都分不清楚,傻蛋! 白羽就像摸狗一样,轻轻地摸着三头巨灵蛇的脑袋:“你乖呀,再掉两个珍珠出来瞧瞧。” 真是发达了,以后在路上要是没有盘缠了,是不是可以…… 三头巨灵蛇感觉到背脊上一阵剧痛,好似有人在对它下狠手,这是在…… 拧它! 呜呜呜…… 叮咚咚—— 没良心呀! 没天理呀! 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的畜生呀! 人家还是个孩子呀! 萧宁的脸已经扭曲到不能再扭曲了:“姨姨……差不多了吧?” 秦文诺拣了差不多五六颗珍珠之后也道:“我看今天也差不多了,这后面的珍珠都不够圆润了,不值几个钱。” 三头巨灵蛇三脸懵逼地看着秦文诺,今天差不多?还有明天咯! 它选择狗带! 第542章 单身汉 第542章 单身汉 门主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都还有一丝疑惑,他只记得自己原本稳如泰山的身躯在某一刻就坍塌了,然后就一直在梦中了,不管怎么挣扎,都无法睁开眼睛。 可睁眼…… 这个男人是谁? “哟,醒的还挺快的。” 门主躺在病榻之上,背后湿哒哒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奇怪。 “你……” “门主!” 门被推开,门主夫人泪眼婆娑,苦等个把月,终于是看到了门主醒过来了。 原本这只是一种奢望,不过这种奢望也变成了现实。 “夫……” 门主余毒未清,所以舌头都还在打结那般,说话都说不利索,说了一两个字之后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连舌头都觉得疲惫。 “爹。”唐北荒走到门主的床边,将门主轻轻地扶起来,“爹可算是醒了。” “荒……” 门主夫人着急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都还说不出话来?” “是这样的。”唐北荒道,“爹昏迷一个月,这段时间,舌头没有动,就像宝剑那般,尘封之后总是会有铁锈,过些时候就好了。” 他是一个大夫,自然是明白个中缘由的。 凤华政满意地点了下头,也免得他多费唇舌了。 “既然他醒了,我就……” “凤公子,劳烦您在这儿做个见证。”唐北荒打断凤华政的话语,声音带着不容置喙。 凤华政内心“哟呵”一声,敢情到了这儿,谁都可以对他呼来喝去了是吧? “爹,到底是谁居然敢在你面前下毒?” “荒儿,你爹才刚刚醒过来,不如说些开心的 事情。”门主夫人拉住唐北荒,笑盈盈地说道:“门主,今日是咱们府上大喜的日子!” 门主的眼里露出疑惑来,躺了一个月之后,难道唐门 还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这一个月,对于唐门来说,也的的确确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我们荒儿即将和白尚书的千金成婚了,今日我们就下定了。” 门主夫人说的就像买东西那般简单,她避开了门主眼里面的愤怒和不满,继续若无其事地笑道:“我知道您心里在想什么,鹘鸼那孩子虽然是单纯,可也就单纯很了些,若是她来配我们荒儿,我一直都是不满意的。” 鹘鸼是傻子,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当年将唐北荒和鹘鸼亲事定下来的时候,她以绝食三日来对抗,可终究是没用的,反而让其他的妖艳贱货差点上位,幸好她把脚从棺材里面收回来了,否则现在的门主夫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唐北荒尴尬地瞄了一眼凤华政,好在凤华政也知道唐北荒和白羽之间不外乎就是演戏,也没有当面戳穿。 门主用仅有的力量将门主夫人的胳膊给拽住,他眼里有抗拒。 他不愿意做一个失信的人。 对恩人的承诺,是要做完的。 鹘鸼那么善良,那么可怜,怎么可以…… “门主,我知道您心眼儿好,但好心不能够当饭吃,您自己瞧瞧,你对人如此好了,却还是有人对你下毒,你躺在床上的这些天,唐川还处心积虑地想要谋害唐门,要不是子兴和白姑娘力挽狂澜,现在只怕咱们唐门早就改姓了。” 门主夫人一说起这是,就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她在外是高高在上的门主夫人,是尊贵之人,可在门主面前,她不过是一个小女人。 “鹘鸼是好,可她是傻子呀,你让一个傻子来配我们荒儿,我是万万不能够答应的。”门主夫人斩钉截铁地说道,“自古男儿三妻四妾,我们可以答应照顾鹘鸼一生一世,但绝对不会是以唐家嫡系夫人的名义,她只能做妾室。” 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要不是看门主才刚刚苏醒,她也不愿意退步的。 唐北荒脸色平静地看着父母,都说婚姻大事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现在他的心里是波澜不惊的,他知道,他和白羽之间不过就是一场戏,为了引出凶手的戏。 而他真正在意的人,另有其人。 “她不傻。” 好半天,门主才像牙牙学语的孩子那般,吐出三个字来。 鹘鸼她并不傻,她只是单纯,只是被人害了而已。 那一日要不是他发现的及时,那孩子,只怕早就死了十几年了。 也怪他,明明是恶人留下来的唯一血脉里,却还是这般疏忽大意。 这些年,他沉浸在内疚和后悔之中,无时无刻都在忏悔。 门主夫人就像哄小孩子似的:“是是是,她不傻,她最聪明了。” 这样违心的话语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唐北荒叹了口气,瞅了一眼门窗,安安静静的,很不寻常。 自从凤华政发现外面有猫腻之后,唐北荒时不时地就要去看看门窗,尽管他已经做到步步小心,可也许是因为心理压力,所以每一次都会感觉到门窗之外有人,但每一次他走到门窗前,却又空空荡荡的。 这种感觉很不好。 就像有被迫害妄想症那般。 凤华政淡淡地说道:“外面没人。” 唐北荒眼底略有诧异,凤华政还是头一次对他收敛了些许敌意。 门主夫人安抚着地拍了拍门主的手:“门主,客人们还在等着,你先休息,让凤公子在这儿照顾你。” 门主不肯松手,他死死地抓住门主夫人:“不,不。” 口齿还是不伶俐,他只能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抗拒。 门主夫人被门主给拖着,心里又觉得对白羽那边的宴席很不安,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偏生要在她和白家谈婚事定亲事的时候,门主就醒了。 难不成还真的是老天爷都庇佑着那傻子? 门主夫人脸都因为生气而鼓鼓的。 “娘,没关系的。”唐北荒道:“不如我先去和白姑娘他们说说,她不会介意的。” 凤华政内心呵呵一笑,肯定不会介意的呀。 门主夫人略微尴尬:“那,好吧。” 唐北荒看向凤华政:“凤公子,不如你和我一起去找白姑娘?” 凤华政应了一声,也好。 省的在这儿看着两个加起来快要一百岁的人秀恩爱。 他还是个单身汉呢! 第543章 不好 第543章 不好 唐北荒和凤华政两个男人本来就没有什么话题,两人一同往膳厅走过去,可到膳厅的时候,两个大男人都瞠目结舌。 真的很强! 这才多久的功夫,一桌子菜肴都消灭的干干净净。 人呢? 唐北荒随便抓了个下人:“他们呢?” “哦,去后院了。” 唐北荒皱起眉,去后院做什么,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后院是唐府之中,没人愿意靠近的地方,阴暗潮湿,放置的柴火都被潮湿到点不着了,所以基本上处于废弃的状态。 那样一个地方,莫非还有宝贝不成? 白羽此人,无宝不落。 唐北荒还咩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到凤华政远远的声音传来: “你走还是不走呀?” 凤华政看着婆婆妈妈、啰啰嗦嗦的唐北荒,打心里觉得麻烦。 他很不高兴地倒竖着两条眉毛,麻烦! 唐北荒快步追上去,怎么生出一种凤华政才是唐府的主人家的感觉? 凤华政哼了一声:“你们唐门可真的是牛鬼蛇神一大堆。” “厌恶是因为不了解。” “我不了解?”凤华政冷笑着:“那你了解吗?” 唐北荒沉默了。 说实在的,他也并不了解唐门。 他不知道唐门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难道就是炼毒、用毒? 可毒药……一线之差,为何要用来害人? 此前他倒没有这种想法,只是在御医房时间多了之后,就开始这样想了。 明明是药材,可唐门的人偏偏要提炼它的毒性,要让毒性大过药性,根本就没有必要。 “对于自己的家族,自己的门派都不了解、清楚,你说说你这样存在在唐门还有什么意思?” “我早就想离开了。” 唐北荒颓废地说道,他这句话憋了许久,可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今儿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对一个才认识几天的陌生人说。 他肯定是疯了。 凤华政没有出声,淡淡地往前走。 唐门的人想要离开这个牢笼,也不知道,是在这儿受了多少折磨。 虽然不可能是身体上的折磨,但也一定是心理上的折磨。 那位门主夫人看起来尊贵无比,但实际上却有着极强的控制欲。 也不知道门主醒过来是福还是祸了。 两人来到后院的时候,院中还有欢声笑语传出来,唐北荒拉着凤华政,就站在院门口,静静地看着后院的里面。 忽然,一只破破烂烂的小皮球滚落到了他们的脚边。 唐北荒弯下腰来,一抬头就看到穿着青色衣裙的鹘鸼。 “七少。” 鹘鸼腼腆地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可她的目光一直都在唐北荒手里的皮球上。 她想要这颗球。 还有人在等着她,要这颗球。 “唐北荒,你把球给人家!” 白羽都看不过去了,真是的,碍手碍脚,当着他们做游戏。 唐北荒将球还给鹘鸼:“你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 鹘鸼抱着球,并没有挪开一步,只是觉得现在唐北荒和她说话,她的心里很忐忑。 “是我。” 唐青快步走上前来:“是我贪吃,闻到了味道就走到了膳厅。” 在看到门主夫人离开膳厅之后,她就找到了目标。 唐青的眼底有一丝狡黠。 她深知,以自己目前的实力是不能够和那个面具男对抗的,甚至对方要想捏死她,堪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但她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屈服,毕竟她是要保护娘亲的。 “你?”唐北荒眼底有疑虑,真的只是贪吃? 白羽快步走上前来:“你们还要闲聊多久?” 好不容易找到个消食的活动,她才不愿意就这么简单地结束,最起码还要跑两个圈,否则游泳圈上来了怎么办? 虽说这具身体很神奇,吃什么都并不胖,但她也不能够太过分。 胃里面积食很难受。 唐北荒:“没,就是觉得你们站在一起,很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三叔不是要和你娘商量我们成亲的事情么,以后若是没有意外,我们就是一家人,我肯定是要来和你曾经的妻房打好关系,家和万事兴么!” 白羽意味深长地瞄了一眼秦文诺,秦文诺的脸气鼓鼓的。 唐北荒脸色一沉:“瞎说!什么妻房!” 他和秦文诺之间的误会已经够深了,再被白羽瞎搅和下去,还让不让人活了? 她还想要好好的。 白羽笑了笑:“你小子艳福不浅,还有个女儿,这般聪明。”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见唐青了,小姑娘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但实际上却很善于察言观色。 很明显,这一次,唐青就是冲着他们而来的。 虽说现在她还不清楚唐青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有一种预感,只要和唐青、鹘鸼再相处就一些,所有的疑难杂症都能够解开。 白羽从鹘鸼手里抢过球:“你不玩,我们自己玩了。” 唐青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她正打算从白羽手里将球抢回来,可眼角的余光一下子就瞥到了那只一直对她虎视眈眈的怪物。 三个脑袋的怪物…… 有些可怕! 白羽见唐青一直都盯着她手里的皮球,嘴角勾起笑意:“你想玩,我给你。” 唐青大喜,赶紧从白羽的手里抢过皮球,然后护短地塞到了鹘鸼的手里:“娘,给你。” 她得意地仰起头,属于娘亲的,她要帮娘亲好好地守着。 皮球是这样,爹也是这样。 唐青眼底的敌意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可全都落入了白羽的眼中。 凤华政在一旁作为袖手旁观的闲人也不免笑道:“啧啧,这晚风还有些大,在这儿踢球也好暖和暖和。” 唐北荒仰起头,看着已经被黑色笼罩住的夜晚,在后院里面只有一盏破烂灯笼照明,看起来就像鬼屋似的。 没想到多年不见鹘鸼,在唐门这儿居然还有如此破烂的地方。 “这还是七月天,初秋还没有冷,你就需要暖和了?”凤华政呵了一声:“真是弱不禁风。” 白羽打了个哈欠:“算了,你们两个大男人破事也多,有你们在这儿叽叽喳喳的时间,我早就暖和好了。” 在这儿,除了她和萧宁有资格说冷,此外还有谁能够在他们面前说冷呢? 萧宁走过来,拉着白羽的手:“姨姨,我困了。” 这儿一点都不好! 第544章 惨痛的代价 第544章 惨痛的代价 白羽看向白镇棋:“三叔,宁儿困了,你带他去睡觉。” “不要,我要姨姨。” 萧宁虎着一张脸,他不喜欢这个地方,不喜欢眼前的唐家人,也不喜欢这个叫 唐青的小女孩。 同样,三头巨灵蛇也用愤世嫉俗的表情将唐青虎视眈眈地瞪着。 白羽拗不过萧宁,最终还是妥协了,她将萧宁抱起来:“好,我带你去睡觉了。” 萧宁心满意足地趴在白羽的肩头,就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似得,朝唐青拌了个鬼脸。 唐青皱起眉,她已经足够小心了,难道还是被人看出来了? 走出了后院,白羽轻声说道:“我是不是该给你搬个奖?” 萧宁身子一颤,搂着白羽脖子的手都凉了三分。 “你真是学坏了。”白羽将萧宁放下来。 萧宁委屈极了,但嘴巴上还是不饶人:“那娘亲都知道人家在演戏了,娘亲还陪着我闹?” “你是我儿子,我不陪着你闹,陪着那小女孩闹?” “娘亲?” “你娘亲不傻。”白羽蹲下身来,看着周围的悄无声息:“你要记着,在唐门,无时无刻都要喊我姨姨,小心隔墙有耳。” 萧宁果断地将目光投向凤华政:“凤哥哥在,难道隔墙有耳他听不出来吗?” “虽然凤哥哥的武力很好,但有些丹药是可以将武力隐藏起来的,就算是你爹在,也不一定能够及时发现隔墙有耳的。” 凤华政越听越觉得白羽话里有话:“你什么意思,是在说我不如萧澈吗?”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白羽站起身来,牵着萧宁,“你这人才搞笑呢,难道我要帮你来踩我儿子他爹?” “姨姨,注意用词,注意用词。”萧宁听风就是雨地拉了拉白羽的手,“小心隔墙有耳。” 白镇棋捧腹大笑,终于是看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白羽狠狠地瞪了一眼白镇棋:“你若是没事做,就去找唐门的人搜罗些材料。刚刚定婚事那么着急的,还真的是怕我嫁不出么?” “怎么会,我是在想,早些将事情给了结了,你好我们都好。” 白镇棋尴尬地笑了笑。 他才不愿意在这儿待那么久,想想唐门的龙潭虎穴以及牛鬼蛇神,他就巴不得立刻离开,只是现在他们走不掉罢了。 “我现在很好奇,到底是谁,下毒谋害门主的?” “你觉得呢?”白羽呵了一声,心中已经将那个人的样子给描绘出来了。 “你这样子,是知道了?”唐北荒紧张地看着白羽,“谋害我爹的人是谁?” 白羽挑眉看向唐北荒:“你跟着我出来做什么?你刚刚听到我们说什么了?” 该死的,差点儿不记得唐北荒不知道她苏溪的身份,要是被唐北荒听到萧宁喊她“娘亲”,那不是什么都穿帮了吗? 唐北荒一脸的莫名其妙:“就在白三爷说很好奇是谁谋害了门主的时候。” 白羽暗暗地松了口气:“真的吗?” 她还是不大放心。 “我骗你做什么?” 唐北荒很无辜地看着一群人:“或者说,你们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能够让我听到,是不是和我爹娘有关?” 白羽呵呵一笑,极其官方地说道:“这个有待查证,为了保证不误会任何一个人,我还是不便说的。” 唐北荒怀疑地看着白羽,早知道刚刚就不要问鹘鸼最近过的好不好了,不过看鹘鸼现在的住所和衣裳,他就应该知道鹘鸼过的其实不好。 后院,连对方柴火都被人嫌弃的地方,怎么能够住人? 下人们也是善于察言观色的,鹘鸼不得娘的疼,自然就没有好吃的好喝的,可最基本的生活、生存权利总该给吧。 “白姑娘,我想你帮我一个忙。”唐北荒十分诚恳地说道。 对于唐北荒如此郑重其事地说法,白羽很好奇:“你先说。” “那后院并不是人住的,我希望白姑娘能够在我娘跟前美言几句,让鹘鸼搬出来。” “你心疼?” 白羽下意识地目光就看向了唐北荒的后面。 秦文诺就站在唐北荒的身后,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凤华政,我想去前面转转。”秦文诺的声音在黑夜里面就像一条丝线那般。 凤华政懵逼地看着秦文诺,这是在和他说话吗? 他有没有听错? 他认识秦文诺也有一段时间了,但秦文诺这个人惜字如金,从来都不会对他多说半句话,在歧路的时候,他原本还对秦文诺有些好感,不过在想到昆仑众多师兄弟提及的“自古红颜多祸水”时,他果断地将秦文诺归纳到了祸水之中。 现在秦文诺忽然喊到他,他还真的有些措手不及。 唐北荒的脸臭臭的,白羽掩嘴轻笑,秦文诺一点儿都不理会凤华政,径自就往前面走。 凤华政略显尴尬,刚刚好像、貌似、也许、可能,其实应该是的确喊了他吧。 “你小子还不去!”白镇棋推波助澜地说道,“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店儿了!” 凤华政往前走了好几步,白羽的笑意就更浓了。 “白姑娘!”唐北荒严肃地说道:“那个人是什么来头?” “哟!你现在感觉到了危机?”白羽笑眯眯地看着唐北荒,“你现在有这份心思来对凤华政感觉敌意,还不如想想等回到安邑城的时候,那个藏在暗处的最大劲敌吧!” 在安邑城的时候,秦文诺为了不嫁给白鲲,居然诈病多年,甚至还利用唐北荒,其实却是暗地里和别男人在一起。 虽然秦文诺出生在书香门第,也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但男女之间,若然不是发乎情止乎礼,就很有可能暗通曲款,到时候不仅仅会在安邑城闹出一个大风波,甚至整个赫北皇朝都会遭受到波及。 秦家的势力,可不小! “当年你不解释,你现在也不想解释吗?” “我还有解释的机会吗?”唐北荒惨淡一笑。 现在鹘鸼的情况是什么样子的,秦文诺她应该是看的出来的,可现在她仍旧不理解,他有什么法子。 鹘鸼虽然痴傻,他也不愿意和鹘鸼在一起,可责任总归是责任,他不能够枉顾父亲的誓言。 到底,鹘鸼的爹为了唐门,为了他的爹,而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 第545章 被利用 第545章 被利用 白羽很好奇:“那你们唐家既然对不起鹘鸼的爹,为何又对鹘鸼这样?鹘鸼的爹娘呢?” 唐北荒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我们还有时间。” 白羽朝前面快步疾走的秦文诺道:“秦文诺!你给我站住!现在有事情要商量!” 秦文诺哼了一声,更是加快了步伐:“你们要商量自己去商量,本姑娘没空!” “凤公子,把她给绑了!” 白羽当机立断,也懒得和秦文诺继续婆婆妈妈下去。 凤华政一听,赶紧快步上前来去将秦文诺给绑了,气的秦文诺破口大骂:“凤华政都,你就那么听她话么!你不是武力高强么!你还委曲求全地做什么!你要找萧澈挑战,就自己去好了,你在这儿欺负我一个女人,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哎呀,秦姑娘,你就不要闹腾了,我看你再闹腾下去,也是无济于事的。”白镇棋劝道,“一会儿把人都给引来了,被人说成泼妇骂街就不值当了。” “你!你说什么!你说我是泼妇!” 秦文诺气的想打人,可被凤华政给绑着,根本手无缚鸡之力,她很崩溃。 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她好歹也是刑部尚书秦翰的幺女,是父兄心尖尖上的人物,怎么到了这儿,全都要给她气受。 秦文诺眼泪唰唰而下,就像下雨似得。 三头巨灵蛇欢快地跑到秦文诺的跟前,看着那些眼泪一滴滴地落在青石板上,丝毫没有要变成珍珠的样子。 哎呀!连珍珠都没得吃,以形补形告吹。 萧宁将三头巨灵蛇给拧起来,揣进怀里面,跟在凤华政的身后迈着小短腿小跑着。 一行众人都来到了门主夫人为白羽等人安排的院子。 凤华政随便选了一间,然后很不怜香惜玉地将秦文诺给丢了进去,这才用火折子点亮屋子里面的烛台。 秦文诺被摔的七晕八素的,脑袋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唐北荒赶紧去将她扶起来。 “我不用你管!” 秦文诺甩开唐北荒的手:“你不是有鹘鸼了吗?你还来管我做什么!” 萧宁就站在门口,看着秦文诺对唐北荒耍小孩子脾气那般的样子,只觉得似曾相识。 咦? 这种感觉,难道不是娘亲在爹爹面前闹别扭时候的吗? 不对不对! 萧宁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秦姨!” 他大步走上前去,挡在秦文诺和唐北荒之间,张开双臂:“秦姨,他是不是欺负你?” “宁儿,你过来。” 白羽皱起眉,这个时候,萧宁捣什么乱? 萧宁倔强地站在原地,不肯挪动一步:“我不!” “宁儿你不听话。”白镇棋冲萧宁招招手,“宁儿乖,听我这个长辈的话,不要闹别扭。我这一大把年纪了,你不要和我闹。” “我没有闹。”萧宁凶巴巴地看着唐北荒:“谁都不能够欺负秦姨!” “人家两个人之间的事和你这小孩子有什么关系。” 白镇棋说着就上前去,将萧宁一把抱起来。 萧宁挣扎着,可所有的挣扎都显得无力,他只是一个孩子,在大人的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不管他怎么闹腾,白镇棋都将他的闹腾当做了胡闹,直接将他抱着走出了房间。 白羽疑惑地看着萧宁出人意料的举动,但目光还是落到了秦文诺和唐北荒身上:“你们不先谈谈,我们接下来的计划也没法子进行。不管你们此前有多少仇怨,多少情谊,我想今夜必须做个了结,至少在我们的计划完成之前,你们得暂时搁置。” “不必说了。”秦文诺心中有所动容,但在看在萧宁为她闹腾的时候,却是坚定了自己的坚持。 以前,初次见到唐北荒的时候,她想唐北荒就该是她秦文诺的,后来出现了鹘鸼,她伤心绝望,霍楠闯入她的生活,原本死气沉沉的生活忽然就有了色彩,她想霍楠才是她该携手一生的人。 可现在,再见到唐北荒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从未放下过唐北荒。 再这么下去,她只怕要堕入水性杨花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秦文诺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霍楠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不可能为了唐北荒,而将霍楠抛弃。 她敢作敢为,一定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虽说她和霍楠一直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但他们之间早就说的很坦白了。 她之所以去驮国,就是想要知道霍楠的过往。 她知道,霍楠一直都不曾放下他曾经的家国。 “白羽,你说的不错,我们是该将前尘往事都给放下了。” “我不是这样意思。”白羽百口莫辩地看着秦文诺,她明明是想要着两个闹别扭的人好好地谈谈,此前有什么话,就该说出来,别藏着掖着,怎么从秦文诺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就显得这般被动? “白羽,婆婆妈妈不是你的性子,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白镇棋站在门口处,更是一头雾水,这是…… 女人心海底针? 刚刚才说要谈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谈了? 白羽尴尬地看着秦文诺:“你确定要这样不清不楚下去吗?” 不知道为何,她刚刚有一种感觉,现在在秦文诺心上的人,和萧宁有关系。 难道是那几个……校尉? 白羽摸了摸光洁的下巴,那几个校尉…… 葛天…… 齐北…… 霍楠…… 等等! 霍楠!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秦文诺此前说要去驮国,驮国不就是霍楠的家乡吗! 萧宁之所以要横在秦文诺和唐北荒之间,那是因为……这臭小子早就将秦文诺当做了他的师娘! 白羽眯起眼睛,秦文诺和霍楠…… 不显山不露水呢! 霍楠居然能够藏的这么深,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当年就算唐北荒是处于被动被秦文诺“追击”,但也闹得满城风雨,而这一次,秦文诺却将霍楠保护的这么好,一点儿风声都不曾传出来,这不是秦文诺的性子,应该是有人在教她。 可男女之事,有什么好隐瞒的? 除非…… 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们都出去,我有话要问秦文诺!” 白羽的神色忽然就暗了下来,她一瞬不瞬地看着秦文诺,最好是她猜错了,否则…… 秦文诺这一次绝对被利用的很惨! 第546章 不让你好过 第546章 不让你好过 白镇棋更是莫名其妙了,这到底是要将萧宁抱到哪儿去? 唐北荒诧异地看着白羽,不是说让他和秦文诺解决他们之间的事情吗?怎么一晃眼的,就要将他们全都撵出去了? 凤华政倒是识相的人物,赶紧溜出去。 这气氛很不妥当。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之后,白羽才将门给关上。 “我开门见山,你是不是和霍楠在一起?” 秦文诺脸色一红,这么直白,她这到底要不要回答? 她和霍楠之间的事情隐藏的那么深,白羽四年都没有回过安邑城,怎么就知道了,难到是萧宁说的? “你不用回答我了,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 闻言,秦文诺赶紧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 每一次提到霍楠,她总是会忍不住脸红心跳。 “霍楠,不是你的良配。” “白羽!”秦文诺愤怒地看着白羽,“我以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可今日我是看出来了,你和其他人都是一样的,都是觉得霍楠配不上我,霍楠虽说是驮国的通缉犯,但现在有摄政王做他的靠山,他根本无所畏惧。” “你觉得,萧澈是他的靠山吗?” 白羽的问题很尖锐,秦文诺一时都答不上来。 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霍楠,不是因为霍楠生性冷僻,而是因为霍楠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神秘,而那种神秘让人很不安。 要不是萧澈有掌握大局的能力,她都会想法子将霍楠调离萧澈的身边。 秦文诺皱起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澈不是霍楠的靠山,还是谁的靠山? “你可知道,霍楠是驮国的皇室?” “我知道。” 秦文诺哼了一声,“霍楠什么都同我说了。” “他同你说了,是在什么情况下同你说的?”白羽很好奇,那一个戒备心如此重的人怎么可能将自己的过往和盘托出。 “你管不着。” “我是管不着,但我可以告诉你,珍惜生命,远离霍楠。” “白羽,我可曾有干涉你和摄政王、之间的事?”秦文诺只觉得心烦意乱。 她就是觉得不公平。 凭什么白羽和萧澈之间,所有人都是祝福,而她和霍楠之间,不仅仅是白羽,就连霍楠自己都在抗拒着,要不是她提出将他们之间的事情隐藏下来,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公诸于众,只怕霍楠都不愿意和她在一起。 她努力了那么久,凭什么所有人都要反对? “你能够干涉吗?” “那你为何要干涉我和霍楠?” “我说过,珍惜生命,远离霍楠。”白羽抱着胳膊,“如果你想英年早逝,可以继续下去。” “你!” 秦文诺被气的不轻,她捂着因为激动而起伏不定的胸口:“我看,我应该是要远离你,否则我才要英年早逝!” 根本是有病吧! “秦文诺,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不知道霍楠是怎么同你说的,但你又为何要孤身一人去驮国?当真只是想要去驮国看看霍楠曾经的国度吗?” 秦文诺沉默了片刻,然后才仰起头来:“是!我只是想要去看看霍楠曾经的国度。” 在说这话的时候,秦文诺的心里是没底的。 她并不只是去驮国看霍楠曾经的国度,而是因为霍楠说…… 秦文诺的心,一下子就悬起来了。 她看着不安跳动的火焰,深吸了一口气:“你有时间在这儿管我,不如想法子去探探安邑城的风!” “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安邑城的风不会这么快就吹完。” 秦文诺的心里也不安起来,霍楠在临行之前让她去驮国看望他早死的弟弟,并且还让她去一个陌生的国度找些奇奇怪怪的人,虽说她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去驮国,但现在想起来,却是让人感觉,霍楠是在支走她。 支走她…… 安邑城的动乱…… 不会真的和霍楠有关吧? “唐北荒!” 白羽拉开房间门:“安邑城的动乱到底是如何掀起来的!” 唐北荒愣在原地半晌,两个女人在里面谈论安邑城的动乱? “说!”白羽没有任何耐心地质问道。 “太皇太后的死呗。”唐北荒道,“太皇太后薨逝之后,太后那边的人马就开始了蠢蠢欲动,楚家父子更是将朝堂搞得乌烟瘴气,以自己的势力不断地扩张,都踩过界了。” “额,什么叫踩过界?”白镇棋疑惑地看着唐北荒。 是不是他离开赫北皇朝太久了,居然不知道朝廷里面还有界限。 “朝堂六部原本分的很清楚,除了礼部之外的工部、户部、兵部、刑部都在摄政王手里,而吏部是唯一中立的部门。在太皇太后薨逝之后,加上摄政王不在朝堂,所以太后等人便将魔爪伸向了兵部。” “兵部?”白羽皱起眉,“你的意思是说,楚江等人首先动的是兵部?”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凤华政抱着胳膊,点了下头:“四部之中,也就兵部看起来最有用,不将魔爪伸向兵部伸哪儿?” “问题就在这儿!”白羽转过身去,目光冷冷地看着秦文诺,“兵部,和镇抚司是连在一起的!” 白羽咬牙切齿,镇抚司是什么实力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四个校尉如果都对萧澈忠心耿耿,兵部应该是最难搞定的一个部门。 而最能够搞定的应该是户部。 可楚江等人舍易求难,已经足够可疑了。 “你,你盯着我做什么?”秦文诺的心里也在发虚。 镇抚司的实力就摆在那儿,镇国公和太后就算是要瓦解摄政王的势力,也不可能贸贸然地拿兵部来开刀。 就算没有太皇太后,摄政王也不可能是没牙的老虎。 除非是…… 有内鬼! 在想到这个的时候,秦文诺的心一下子就更荒了。 白羽目光如炬:“秦文诺,你最好祈祷萧澈没事,你最好祈祷镇抚司没事,否则,这一生我都不会让你好过,不会让你们秦家好过!我白羽,说的出做的到!” 秦文诺身子一软,跌坐在凳子上,亏得她扶住了桌子,她大口地喘息着,心中更是慌乱。 “哎呀!你们这算什么,这是在打哑谜么!”白镇棋着急地看着白羽,“有什么话就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说不定我们还能够想到法子。” 第547章 挖出来 第547章 挖出来 “远水救不了近火。” 唐北荒走到白羽的身旁,静静地看着秦文诺的惊慌失措,已经猜到了些许端倪。 他一直都在绑着其他人隐瞒秦文诺装病的事实,其实他何曾不知道,秦文诺早就对别人芳心暗许。 可那个人是谁,他一直都毫无头绪。 现在他终于是知道了,萧澈手里面的人,可真是好计谋。 “萧澈会不会自己养了一头白眼狼?” 唐北荒的话,听起来就像是讥讽那般。 “七少!” 下人急急而来:“七少!不好了!” 惊慌失措的人不止止秦文诺一个,还有整个唐门。 唐北荒的脸色沉下去:“来了吗?” 他就知道,有人一直都看他不顺眼的。 “七少!三百里之外有一支军队正在往唐门的方向而来!” “探!” “是!” 白羽看向唐北荒:“真的来了。” 秦文诺两眼一翻,差点就当场晕了过去。 白羽愤愤地说道:“唐门地处山脉丘陵之中,地势险要,他们不可能长驱直入。兵书有云,重装日行三十里,轻装日行五十里,若是真的从安邑城而来的战队,必定是负重而行,前后也需要十天。” “我们唐门肯定是有时间可以准备的,不过现在……” “内忧外患。”白羽笃定地看着外面的一片漆黑,“你们唐门的鬼也不少。” 如果不彻底清除唐门的毒瘤,到时候和外面的敌军内外勾结,破唐门是迟早的事情。 白羽抱着胳膊:“你们唐门现在有多少兵马?” “不多,弟子三千,火器也有一些。” 现在要追加也是不可能的事。 对方来的必定是精锐之师,目的就是要拿下唐门,现在再闭门造车,根本是螳臂当车。 所以,只能够智取。 “我说,你们这群人是只带霉运吗?”凤华政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走到哪儿就被人打到哪儿,就不能够安安静静地让我去一趟安邑城和萧澈战一场吗?” “现在不解决掉唐门的危机,你也见不到萧澈。” 白羽没好气地说道:“接下来,你很有可能会当我们这一场战役的主帅。” “凭什么!” “凭你有带兵打仗的经验。” “我刚刚听你说的,你也有。”凤华政是不会看错人的。 别看白羽是个女人,但这个女人时常都会给人惊喜,否则萧澈也不会对她宠溺到极致。 就连他都在慢慢地对白羽刮目相看。 配得起萧澈的女人,绝对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凤华政道:“不如你来做主帅,我殿后。” “想都别想你。”白羽目光淡淡地看着唐北荒:“我们殿后,抓内鬼。” 这辈子,她就最讨厌内鬼了。 白羽定定地看着秦文诺,嘴角勾出一个绝美的笑容:“若是让我抓到内鬼,我一定让他皮开肉绽,开膛破肚!” 秦文诺抓住桌子边角的手因为用力,关节处都泛白了。 唐北荒看的莫名其妙,抓唐门的内鬼和秦文诺有什么关系。 “唐北荒,将婚事提前。”白羽当机立断,若是不将唐门的事情先给了结了,只怕后患无穷。 “要不要那么急?” “不急?”白羽呵了一声:“火都快要烧到你屁股了,你还不急?” 唐北荒红了脸:“大庭广众之下,你就不能够注意下形象么?” “我还有形象吗?” 白羽抱着胳膊,哼了一声,随即选了一间房,不愉快地将门给关好。 萧宁挂在白镇棋的脖子上:“三爷爷,我怎么觉得……姨姨的心情很不好?” 白镇棋啧啧两声:“女人心海底针,不要招不要惹。” “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能找媳妇儿了?” “呸!你以后要找好多好多的媳妇儿。”白镇棋摸了摸萧宁的头。 开什么玩笑,要是让萧澈知道他教萧宁女人不能碰,断了萧家的血脉,萧澈还提刀来找他算账? 这种浑水不能够淌。 白羽关好了门,躺在冰冷的床榻之上,这个时候萧澈到底如何了? 可现在…… 她是在是没有帮手了。 指尖触碰到尚且冰冷的埙,不成! 不能够这样坐以待毙。 等找到北冥。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一道身影才刚刚踏出房门,就被一双锐利的眼睛给盯上。 女人小心翼翼地在前面走,男人紧随其后,从始至终都不曾发出任何声响,直到来到唐九少的宅院之前,女人这才停下脚步。 “你要跟到什么时候?”白羽转过身,看着点点星光将那人的脸给照清楚,“从唐府出来你就跟着,不累么?” 顿了顿,白羽又叹了口气:“你明明在跟着我,就不能够做的更小心些,不让我发现吗?” 凤华政没有理会她,径自推开宅院的大门。 一开门,血腥气便是直涌而来。 这一次换白羽在后面跟着了。 凤华政是什么角色,武力有多高,这一点白羽非常清楚。 如果不是凤华政故意让她察觉到身后有人,只怕她是怎么死的,她都不知道。 所以在这个时候,她很懊恼。 懊恼自己不是武者。 同时,也在庆幸。 庆幸当时拒绝了萧澈传武力给她。 “怎么,还舍不得召唤?” 凤华政跟了一路,也奇怪了一路。 明明可以随意地找个地方来召唤行尸,可白羽却迟迟不动手。 如果有行尸对抗敌军,根本是所向披靡,哪里会这般被动。 “你不会懂的。”白羽紧紧地握住埙,她不是不想召唤,只是不知道,倘若将北冥召唤出来,北冥会如何对唐门的人。 白羽咬着牙,倘若真的将北冥给召唤回来了,北冥可有做好心理准备。 或者,现在,北冥已经入土为安了。 又让人重新开始这不开心的一生吗? “我能够这样自私。”白羽叹了口气。 “你确定,你的那具行尸真的被人安葬了吗?”凤华政提出了最大的疑点,“我也来了唐门这么就,可从未听人说过,唐门九少回来了。” “我知道。”白羽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唐川骗了我,可我不知道现在北冥是否安好,万一他活的很开心,或者说他已经沉睡下去了,我再将人给……” 白羽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凤华政冷冷地补充道:“挖出来?” 白羽尴尬一笑,还形容的十分贴切。 “可你不想给自己一个答案吗?万一,九少正在水深火热之中呢?” 第548章 女人就是麻烦 第548章 女人就是麻烦 凤华政这个说法,其实白羽自己也曾想过的,可最近她的心里面十分安定,没有此前的惶恐不安,所以她才打消了要去找北冥的想法。 行尸和操控人之间是结下了血契的,所以会有心灵感应。 若北冥不好,她也会感觉到不安。 最近她吃的好,睡的好,一切都好,那就证明了,北冥也很好。 这样的好,她不想去戳破。 “他很好。” “你没有看到他,都能够知道他很好?” “我能够感应到。” “或许你的感应错了呢?” 凤华政提出了疑惑:“如果我观察的不错,当日、死在这儿的两句裸、露尸体,其中一个应该就是唐九少的未亡人,一直都被唐家供养这个的女人。” 白羽点了下头。 “唐川既然和那个女人都搞在一起了,你觉得他们会让九少好过?” “可北冥已经死了。” “可九少还能够动。”凤华政分析地说道,“九少除了没呼吸、没心跳之外,和普通人有什么两样?他同样会有情绪,只是不能够用僵硬的脸部表情表现出来罢了。我说的,对不对?” 白羽点了下头,握着埙的手缓缓地收紧了。 凤华政嗅了嗅空气之中的血腥味:“你觉得,人死了这么久,还会存在如此浓厚的血腥味吗?” “你什么意识?” “你既然不想用埙,那我就用我的法子来找九少。” 凤华政话音刚刚落下去,就往里面走。 白羽看的瞠目结舌,还有这样的操作? 凤华政跟着血腥味一直往前走,白羽就在后面跟,来到一处稍微空旷些的地方,凤华政停下了脚步。 他指尖跳跃出金色的武力能量,只是一声“破”,那能量便从指尖解开束缚那般,狠狠地砸在了草地之上,一片泥土狂飞之后,血腥味就更重了。 “这人是变态吗?” 凤华政看着一地的泥土以及……。破裂的血罐子,脸色很不好看。 真的很尴尬呀。 还以为能够找到了什么吸血的行尸,用来证明自己在找行尸这上面还有用的,可没想到居然只有几坛子血? 白羽走上前,蹲下身,嗅了嗅泄露出来的血。 “这是……” “什么?” “人血。”白羽仰起头来,忽然瞳孔放大,然后狠狠地将凤华政给推开。 墙头之上的那个鬼魅身影忽然发动攻势,急速地往这边冲过来,锋利的指甲从凤华政的身侧划过去。 然而却对白羽没有任何敌意。 凤华政稳住了身形之后,那个鬼魅的身影忽然一晃,翻墙而走。 晚风之中,一道哀怨的笛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让人毛骨悚然。 白羽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的是阴魂不散。” “这声音……” “云宗。” 白羽没有妄下断定,云楠不知道到底死没死,说不定只是云宗的某些人在追着他们。 一个霍楠,一个云楠,两个都该死。 白羽握紧了拳头:“追!” 行尸不会对她有任何敌意,不管是任何凶悍的行尸都不会对她有敌意,所以她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追。 而这些血罐子放在这儿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唐川放的 ,还是其他人放的。 白羽心里的疑惑很多,看来得要将那个行尸找到才知道答案。 凤华政睨了她一眼:“就你这速度……” 他嫌弃地呵了一声,然后一把抓住她后颈的衣领…… “你好好地带我飞不行么!” 白羽感受到了无穷的鄙视,这叫带人飞么,这分明是拧着她飞! 感觉她就像一只……畜生那般,被人随意地拧着后颈的皮毛,惨兮兮的。 夜空之中,两道身影正在急速穿梭,一道在前面狂奔,一道在后面疾追,根本没有半分要停歇下来的意思。 白羽依旧握紧了手里的埙,她现在还没有下定主意。 她并不知道北冥是怎么想的。 她已经自私了那么多年了,不能够再这么下去了。 如果北冥想要和她一起并肩作战,那么她要征求他的意见,而不是像三年前那般,一意孤行。 白羽被人拧着后颈有些不舒服,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你能不能够飞稳当一些,我晕飞。” 凤华政哼了一声:“女人就是麻烦!” “活该你老光棍。” “你信不信我将你丢下去?” “你丢呀!” 凤华政: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穿过层层墙壁,凤华政一头扎进了一处森林。 这里…… “我们好像被困住了。”白羽拍了拍凤华政还拧着她衣领的手,“你再不松开,我可不担保你会不会被行尸围攻。” 如果刚刚的发出笛声的人是云楠,那必定是冲着她来了。 行尸她不怕,就怕有人无故遭遇。 凤华政松开白羽:“你这打算如何?” “找行尸引路出去呗。”白羽扬了扬手里的埙,咧嘴一笑。 “不打算找九少?” “不找,他现在应该毫无波澜的,我找他,万一……” “女人就是麻烦。” 凤华政不想再多说什么,抽出佩剑,严阵以待。 好浓重的血腥味! 白羽正打算吹埙,忽然一道利箭朝她飞射而来。 “小心!” 凤华政将她拉开,护在身后。 果真他们是被引了入局。 “怎么?” “这局很有问题。” 白羽将手垂下,握紧了埙。 一道利箭的声音又一次破空而来,目标不是别的,而是白羽手里的埙! 凤华政听声辩位的能力极高,很快就斩断了六只白羽箭。 “这是有人故意布阵,是要毁掉你手里的埙。”凤华政给出了最恰当的判断,“你这只埙,什么来头?” 白羽垂眸一看:“只是在乱葬岗拣的便宜货。” “呵!” 凤华政冷冷一下,完全不相信。 白羽抠了抠眉毛,觉得十分头疼,若是有人布阵锁定了她手里面埙,那不是她只要一动念头,想要吹埙,就会将白羽箭给引出来? 可若是…… “你替我砍一支竹子,细的那种。” “你在吩咐我办事?” “我在麻烦你。”白羽谄媚一笑,这个时候可不能够得罪凤华政。 保命要紧。 凤华政按照白羽的意思砍了一段细竹,然后递给白羽:“这个用来做什么?” “你会做笛子吗?” “真是麻烦!” 凤华政又将细竹草草制成一只笛子:“行吗?” 第549章 变更音频 第549章 变更音频 白羽从凤华政手里接过笛子,送到唇边,深吸一口长气。 额…… 除了气息的声音之外,根本可以用鸦雀无声来形容。 白羽看着简单到不能够再简单的笛子:“这个,我不大会。” 凤华政气的额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你不会让我砍竹子来做什么破笛子!” 真是要被她气的爆血管! 他现在需要好好地审视下萧澈的审美了。 这女人,根本脑子不够用。 白羽悻悻地说道;“其实我只是想试试,我吹其他的,他们会不会有反应。” 结果,已经得到了证实。 只要白羽不吹埙,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凤华政深吸了一口气,确保自己的气息还算稳定,不会被白羽气死。 “那你打算如何?” “吹笛子来召唤行尸呗。” “你刚刚不是试过了吗?”凤华政满眼的不相信,刚刚吹了一团空气出来,害的他还满怀期待吗,结果是一坨屎。 白羽闭上眼睛:“把剑给我。” “你想做什么?” 把随身佩剑给一个不会武力的女人,很危险。 “我又不会自杀,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凤华政想了想,也是,就算白羽想要自杀,他也可以在第一时间将其拍晕来确保她的安全。 恩,白羽可以他找萧澈比试的王牌,不能够有事。 凤华政将佩剑给白羽,白羽多想一刻都没有,直接用佩剑划破了掌心,殷红的血在这一刻显得触目惊心,凤华政还没有开口询问白羽到底想要做什么,白羽已经用行动来告诉了他。 但见白羽很娴熟地将血滴在简单的笛子之上,青色的竹笛上染上了一片殷红,就算在黑暗之中也让人觉得背脊毛耸耸的。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大功告成。” 凤华政擦了擦佩剑:“你不要再吹一团空气出来了。” “哎呀,你要对我有信心。” 白羽以唇抵笛子,又一次深吸了口气,霎那之间,尖锐的笛声宛如一道响箭,破空而出,直入云霄。 凤华政嘴角抽了抽,是发出了声音…… 可…… 也真他娘的难听呀! 凤华政嘴角抽完了换眼角,眼角抽完了换整张脸。 在他脸皮子抖了三抖的时候,一道乒乒乓乓、叮叮当当的声音终于是传来了。 虽然难听,不过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好在对方布局的时候,是对那个埙下的定咒,否则他们还真的没有办法。 在叮叮当当传来的时候,外面也传来惨嚎的声音。 同时,也有行尸之间的尖锐打斗之声。 好些低阶的行尸并不会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愤怒,所以才挨打的时候,会发出吼啸声音,在夜半无人的时候,听起来分外恐怖。 而现在,在外面,还有大面积的尖啸。 白羽吹着笛子,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五音真的很有问题,只是乐在其中。 本来她是不该这般大范围地召唤行尸,但她又不愿意地近距离召唤北冥,所以就只能有多远召唤多远,而且还将召唤北冥的曲调都给锁定了,至少根据北冥特定的音频,是听不到她这一次的召唤的。 白羽想到这儿,就很开心。 北冥应该能够得到安息的。 到现在为止,她都坚信,北冥应该是安息了的。 因为到现在为止,她的内心,都是安定的。 除了此前唐川还在生的时候,她是不是还能够感觉到危险,到自从唐川死了之后,她就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平静。 “真的难听的要死。” 外面既然已经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那就证明已经有行尸过来帮忙了,他们要脱困也是迟早的事情。 凤华政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我收回刚刚的那番话,你还是配得上萧澈的。” 白羽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配不配萧澈,和他有关系么! 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萧澈有多好的关系呢! 说的难听一些,不过是一直追在萧澈身后挨打的人。 乒乒乓乓、叮叮当当…… 时不时地又传来行尸的尖啸。 乒乒乓乓,叮叮当当…… 时快时慢,时顿时响…… 山林之外,到底来了多少? 凤华政好奇地看着白羽:“你召唤了多少?” 白羽收起简陋的笛子,摇摇头。 她并不知道她召唤了多少,她只是在大面积地,无所畏惧地召唤,只要是能够召唤的,她都召唤了过来,当然,其中避开了北冥。 寂静的山林里面,有一个声音,很奇怪。 “你听。”凤华政压低了声音,生怕将那个声音给略过了。 白羽竖起耳朵,也忍不住“咦”了一声:“铁链的声音?” “你该不会是将囚犯都召唤出来了吧?”凤华政打趣地说道。 “我怎么知道?”白羽的心情还算不错的,外面的厮杀没有浪费一条生命,她没有负罪感。 她一直都不赞同让活人去打仗,一旦开战,那就意味着,有无数人可能会命丧战场,也意味着,她能够召唤的行尸会多无数具。 这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可…… 一将功成万骨枯。 当权者,不会在意这些。 外面的厮杀声,越来越小了。 白羽拍了拍凤华政的肩:“走吧,看看里面在搞什么鬼。” 凤华政没有动:“我想看看,我总是觉得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铁链的声音,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 好像,似曾相识。 白羽被凤华政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不安,她静静地看着黑暗处,可那股不安也就在心头一晃而逝了,毕竟但凡是能够听她召唤而来的,总是会听她的话的。 “你说,带着铁链的是男是女?” 莫名的,凤华政却开起了玩笑。 白羽摇摇头:“我怎么知道。” “我猜,是男的。” “也许吧。” 铁链的声音越来越接近,白羽的心里也有一种不安传来。 她看着黑暗处,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不会的,她不会将北冥召来的。 明明她就改变的音频,北冥不会接收到的,除非…… 铁链的声音,忽的,停止了。 “风公子,走吧。” 白羽转过身,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严重。 凤华政没有动:“都来了,你不看看?” “我……” 白羽转过身,黑暗之中一抹身影浮现出来! 第550章 血尸 第550章 血尸 凤华政的眼里露出惊喜来:“看,我就说吧,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该来的总会是来 !” 他就说刚刚那一种感觉怎么会那么熟悉,原来还真的是…… 白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行尸。 浑身都破破烂烂的,手上、脚上全都被铁链给锁住,那双眼睛早就不是从前的清明,眼白处的血红,让她的心里不由得为之一紧。 白羽握紧了手中的竹笛,一步步地走上前去。 “北……” 北冥! 居然是北冥! 可她明明改了音频,为何还会召唤到北冥! 她刚刚的音频应该只是针对低阶行尸,而北冥应该是可以分辨音频的高阶行尸! 怎么会! 白羽迈着惊骇地步伐,往北冥的方向走过去。 北冥此刻就像一只提线木偶,等待着被人操控。 他是被笛声吸引过来的,从一处暗黑的地方,至于那处地方是什么,他没有自己的考量,他不知道,只是知道,跟着笛声走而已。 “北冥?” 白羽的呼唤带着淡淡的愁绪,她上下打量着北冥。 北冥还是依旧清秀的脸此刻已经布满了,狰狞的尸痕,那双眼睛的眼白之处全都是血红,看起来比之前都还要恐怖上千倍。 白羽的心头凉了三分,有种不祥的预感正在涌动。 她内心的惊骇已经不能够用言语来形容,就好似掀过了头顶! 她连呼吸都觉得是一种罪过。 她想要伸手摸摸北冥,可北冥那双空洞到不能够再空洞的眼睛,给她十足的距离感。 她一手握住埙,一手握住竹笛,看来是需要用埙声来强迫北冥回魂了, 这种状态…… “咻——” 箭声破空而起,紧接着便是一生“铮”! “你是痴了还是傻了,在这种阵局之中还敢动埙!”凤华政将佩剑横在白羽的身前,那只白羽箭就狠狠地钉在了佩剑的剑锋之上。 好强悍的攻势! 这是要置人于死地的节奏。 “先走。”凤华政毫不客气地拧起白羽的后领,紧接着说道:“你吹笛子,让九少跟过来!” 白羽现在没有心思去理会这种姿势到底舒不舒服,她识趣地将埙给放下,然后认命地吹着笛子。 笛声一扬,虽说难听,就像鬼哭狼嚎似得,但北冥却听得到里面的意思。 一步步地往这边跟过来。 手上、脚上的铁链在行动的时候也叮叮当当的声音,铁链之间装记者团周围的林木又发出声音乒乒乓乓的声音,所有一切可怖的声音都是北冥一个人造成的。 白羽回头看这一幕的时候,心里越来越冷。 以前的北冥是有意识的行尸,是行尸的最高形态,但现在的北冥,就像一具提线木偶,等着被人操控,这些日子到底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 “你这个时候别胡思乱想。” 凤华政虽然没有看向白羽,但还是猜到了她的心思:“此前九少不是自己打算要返回唐门入土为安的吗,你不过是遂了他的心愿,而后再怎么,也是他的命。” 说到这儿,凤华政又觉得这好像和他的处事方式不大一样,紧接着又道:“我不是想帮你什么,只是让你别胡思乱想,免得乱了心神,召唤出那些凶尸来,将我给困住了。” 这个理由很蹩脚,白羽选择自动忽略。 北冥就跟在后面,目光空洞,却是在跟着歪七扭八的音频往前走。 凤华政用武力来感应了下周围之后,才松开白羽:“这儿应该安全了。” “从进入这个山林开始,我们就不安全。”白羽语气低落地说道。 一开始,就有人暗戳戳地设了个局,引他们进来,而他们现在根本是被人请君入瓮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凤华政抱着胳膊,“是谁会知道,我们不甘心地要去九少的宅院查案子?” 白羽摇摇头,其实从一开始她并没有打算去查唐川和唐落英死亡的真相。 那样的一对狗男女,死不瞑目也是自找的。 她放心不下的始终都是北冥。 可她不曾想到,北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北冥已经站定了脚步,就在距离他们身后不到五十步的地方。 白羽握紧了拳头,她往前走了过去。 心中说不出来的复杂。 原以为,北冥去找唐门的同门,可以得到更好的,至少可以入土为安,从此像个正常的生灵进入轮回,不必在世上形单影只。 可现在,在看到北冥血红的一双眼睛之后,白羽的心情很是复杂。 一人一尸就那么相互对视着,对视的让旁观者都干着急。 “不是我说你呀,你这样看着有意思吗?”凤华政扫了一眼周围。 虽说现在他们暂时是安全的,但不一定代表过一会儿还是安全的。 那个精心布局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想要如何,将他们引到这儿来,什么都不错,只是为了要毁掉那只埙? “聒噪。” “恩?” 凤华政头一次被人说成是聒噪,整个人都不好了。 “嘿!”凤华政声音拔高了,“你这人,不识好歹的!” “你懂什么?”白羽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你知道现在这具是什么吗?你不是在九州大陆横行无阻吗?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么!” 凤华政莫名其妙,他就九州大陆横行无阻也怪他咯?他对行尸没有什么了解也怪他咯? 女人可真的是蛮不讲理的主儿! 真为萧澈的婚后生活担忧。 “不对呀!你不是说,九少不会被你的笛声给引来吗?”凤华政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虽说他修行的方向和白羽不一样,但万法同宗,都是一个理儿,明明说了音频不一样,怎么召唤过来的还是九少这具高阶行尸。 “你说你刚刚的吹奏的音律不是避开了九少吗?” “是。” 白羽的声音淡淡的,她的确是避开了北冥。 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她避开的是能够分辨出音频的高阶行尸,召唤的是除了高阶行尸之外的低阶行尸以及…… 血尸! 白羽只觉得一片凉寒从脚底板涌出来,在看到北冥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北冥的一双血红眼眸,让她心惊胆战。 她深吸了一口气,蓦地用那只还有伤的手抓住北冥:“醒过来!” 第551章 找不到你 第551章 找不到你 行尸有很多,以等级来分,就有高阶和低阶之分,但以凶恶程度来分,却有血尸之分。 血尸,顾名思义,以血豢养的尸体。 通常这种都是养尸人做的。 用新鲜的人血来喂养行尸,但一般来说都是喂养低阶的行尸。 北冥是她炼制出来,世上绝无仅有的高阶行尸,有自己的言行,会分对错,喝生血,他是不会做的! 可现在…… 北冥的样子,却在告诉她,北冥的的确确就是血尸! 白羽一只手死死地抓住北冥的手,另外一只手,却是在风声鹤唳之下,握紧了埙。 “风公子,我需要你严防死守!” 要想彻底将血性和狂性从北冥的意力之中剔除,就必须要一个完整而干净的环境。 这一点非常重要。 凤华政当下明白过来,以武力铸成一道结界,将白羽和北冥都封闭在里面。 白羽松开抓住北冥的手,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埙给拿起来。 “咻咻咻——” 箭雨的声音在这一刻响彻苍穹! 凤华政找了一处安全的地方,看的瞠目结舌,他还真的以为这儿的是安全的。 要不是白羽有预见性地让他拉起结界,只怕现在早就变成马蜂窝了吧! 结界挡住了所有的白羽箭,那些离弦之箭完全跟不要钱地往白羽这边飞射而来,试图以万马奔腾之势将那结界给破开。 白羽闭上了眼睛,手掌心的伤口并未结痂,血腥味的味道在封闭的结界之中分外吸引身为血尸的北冥。 只是,在这一刻,北冥并没有有所行动,只是静静地看着。 白羽的曲调一个音节高过一个音节,吹的人头皮发麻,也让那些白羽箭的攻势越发的凌厉。 这不是人为的,而是布局就布成那样的! 是有人提前在这片山林之中设下了局,不管白羽躲到了什么地方吹奏埙,绝对会引来这些白羽箭的攻势。 凤华政全都看在眼里,他站起身来。 既然这是一个局,那就会有操作这个局的人。 他飞身而上,居高临下地漂浮在半空之中。 这片山林黑压压的,根本看不清楚到底那个操控局面的人藏身在何处。 这么找不是法子。 凤华政拧起眉来,又俯身冲下去,白羽箭的攻势并没有一星半点的减弱。 这是抱着必破的局面来发动攻势的。 这个人是和白羽有仇还是和唐北冥有仇? 结界之中,因为音乐的变化,双眼血红的北冥有了一点变化。 他眼白之中的猩红在开始慢慢地褪去,而白羽手掌之上的血液凝结成了血珠子,从她掌心之中飞出,一连九颗,落在北冥的头顶。 白羽指尖飞跃,巧妙的曲子在她的呼吸之间时高时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自然不会是一曲好听的曲子,这不是安魂也不是镇魂,而是回魂曲! 九颗血珠子齐齐地往北冥的眼球撞击而去,血色一片,伴随着白羽的曲调,北冥眼球之中的猩红缓缓地变回了一片惨白。 “谷主……” 白羽送了一口气,要将血尸的血腥气给去掉,就需要用自身的血液来为此而加注。 “你怎么会变成血尸?”白羽抓住北冥的胳膊,她仰起头来,眼底是一片迷茫。 北冥摇摇头:“我被唐川抓了之后,就被人锁在箱子里面,他说会想法子劝服爹,让我回到唐门的祖坟,可我一等再等,等到的却是周围的血腥,再后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白羽纳闷地看着北冥:“你是说,你被唐川关起来了?身边有很多血腥味的东西?” 曲调刚刚停下,所有充满攻击性的白羽箭都停了下来,仿佛失去了目标那般。 凤华政收了结界走过来:“还真是怪事,不可能就是府邸的那几桶血水吧?” 白羽摇摇头:“北冥是高阶行尸,倘若要迷惑他的心智,必定需要很多血腥,从低阶到血尸,很快,但要从高阶到血尸就很慢了。除非,在血池之中的,而且每天需要更换活人的血。” 这种浩大的工程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做的到的,除非有人有心针对。 可为了针对,搞出那么多人命,他们在唐门也没有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呀。 “现在怎么办?” “周围可有武者?” “并没有。”凤华政感应了一番,给出了确定的答案。 白羽咬着牙:“看来,对方是不打算现身的,我们能够做的只能够查了。” “怎么查?” “要在短时间内用那么多活人的血,必定会有蛛丝马迹存在,只需要让唐门的人去查最近有没有失踪人口就可以了。”白羽抱着胳膊,目光却是落到了北冥的身上。 “你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我知道。” 北冥的声音之中带着点点伤感。 他没有呼吸,也没有表情,但那双眼睛却是通通透透的,带着丝丝伤感。 回故里,不管是对人还是对行尸来说,都是一件喜普大奔的事情,可对于北冥这种不能够光明正大地回故里的行尸来说,是一种折磨。 白羽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戴上吧,虽然我也不愿意你见不得人。” 这东西,她一直都带在身上,为的只是缅怀当年他们曾出生入死的日子。 可没有想到,现在居然还有用。 北冥一愣,从白羽手里接过锦囊,胳膊上的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让白羽忍不住皱起眉。 “凤公子,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白羽指禁锢着北冥的铁链子,没有多说一句话。 凤华政点了下头,已经举起了佩剑,“铮铮”两声,就将铁链子给砍断了。 北冥从锦囊里面取出面具,他看着白羽,心里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乖乖地将面具给戴上,就像之前的鬼将军那般。 “你记住,在这一刻你只是鬼将军,而不是唐北冥。” 在没有得到唐家人认可之前,他们不能够冒险。 北冥点点头,现在的局面,他懂。 他现在只是一具死了的行尸,不配拥有唐门的所有一切。 而此刻,在阴暗的一面,某人嘴角已然露出森白的牙齿,咧嘴一笑:“苏溪,我还找不到你?” 第552章 机关 第552章 机关 白羽等人离开山林之后,那个藏在阵局之后的人才走了出来。 他目光如炬,一瞬不瞬地盯着远去的白羽,嘴角泛起冷笑:“我就说,怎么着了这么久都找不到,原来,换了女装!” 他的手死死地抓住身旁的一棵大树,因为旧伤尚未痊愈,一个激动,立刻就咳嗽起来。 “咳咳咳……” 夜深人静的山林,这种咳嗽的声音更是显得阴森可怕。 白羽并没有立刻带北冥返回唐府,反而是让凤华政带北冥去找身衣裳来换。 凤华政也不弱,直接带着北冥往九少府去。 一进门,凤华政便问:“你在这儿可有感觉到熟悉?” 北冥莫名其妙地摇摇头,他虽说不是和凤华政初见,但也不是太熟,顶多在九州大陆的时候,借助过凤华政的力量去帝都罢了。 一路上,双方都是相互利用的。 凤华政挑眉:“你一点儿都不觉得熟悉?” 北冥还是摇摇头。 “会不会是你没有意识,所以记不得了?” 北冥只觉得凤华政有些聒噪,并没有理会他。 凤华政带着北冥往前面走,三下五除二地就找到北冥的娘亲所住的房间,当然这是在凶案发生之前,凶案发生之后,白羽就想法子劝说了门主夫人,让那位出身“卑贱”的四姨娘住回了唐府,方便照应。 虽然北冥的娘亲回了唐府,但还有些衣物都没有来得及收拾。 凤华政正是寻着这些衣服来的。 进了屋子的大门,凤华政将衣箱给打开,果不其然。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就算是早就知道儿子死了的四姨娘都不曾放弃北冥,还将他的衣物都尽数留着。 北冥看着自己生前的衣物,呆了半晌:“这是哪儿?” 他怎么从不记得,他 以前来过这个地方。 “这是你的府邸。”凤华政抱着胳膊,哼了一声:“你们唐门也不过都是些欺负孤儿寡母的货色。你在三年前死了之后,门主夫人就将你娘给撵出来了,差一点点,你娘就被唐川和唐落英这两个奸夫yin妇给谋害了,天道好轮回。” 顿了顿,凤华政看到了北冥眼里的着急,虽说有面具将北冥的脸给盖着了,不过他还是可以想象的:“你别着急,白姑娘已经将你娘接回唐府了。” 凤华政让开路来:“这儿都是你的衣服,你找件你喜欢的吧。” 这么大个人了,不可能选衣服还要他来帮忙呗。 北冥站在衣箱面前呆了好几秒之后,摇摇头:“我能穿这些。” “为什么?” 乌漆墨黑的夜,他上哪儿去给唐北冥找合身的衣物? 不可能穿着这样破破烂烂的衣服去唐府呀,不被人给笑话才怪了。 “我娘会认出来的。” “你是不想你娘知道你……” 凤华政将“还活着”三个字给咽下去,唐北冥这样根本不是还活着的。 唐北冥早就死了。 “话说回来,你都不知道是谁杀了你吗?” 北冥摇摇头,他只是知道那件事和谷主、苏先生无关,其他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他本来是和唐川在一起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晕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劫匪,再后来睁眼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行尸了。 凤华政被北冥拧巴的没法子:“这样,我看唐川和你的身高也差不多,你就找一件他的衣服来穿好了。” 他带着北冥走出去,来到凶案发生的那件屋子。 血腥气还在,但并不浓郁。 北冥跟着凤华政来到凶案地点,也在发神。 凤华政实在是没辙了:“你别说,唐川的衣服也穿不得。” 他怎么觉得现在自己就跟老妈子似得! 不成!得好好地回去和白羽说说这事,他的确是有求于人,但不至于这样物尽其用。 北冥摇摇头:“这里,有怨气。” “废话!这儿刚刚才死了两个人。” 凤华政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昂首阔步:“别在这儿啰嗦了,你赶紧找个衣服,你这破破烂烂的,唐府也不让进呀!” “去唐府?”北冥看着凤华政,眼底有疑惑。 他现在去唐府,可以吗? 凤华政靠在衣柜边儿上:“我说你这人真是够拧巴的,你赶紧换了衣服,我带你去唐府,你记得,你以后就是鬼将军,不是唐北冥了。” 北冥耷拉着脑袋,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凤华政心下一软。 凤华政将衣柜给拉开,一面找衣服一面道:“我就不知道你当时怎么会信了唐川?看来他们说你这位唐九少是单纯还真的没说错。” 进入唐府之后,凤华政虽说一直都在为唐门门主熬制药汤,不过还是会去收收风。 唐门之中,各个都是奇葩。 要说最单纯的,还是已经死了的唐门九少了。 北冥因为母家出身问题,所以在府上一直都没有架子,不像其他人那般高高在上,相反,他最喜欢的就是和下人打成一片,所以在门主夫人的眼中就更不成器了。 不成器有不成器的好。 想比八少等人,门主夫人倒是喜欢九少多一点。 不成器的人对于她来说就不可能是威胁。 谁都知道,门主夫人出身高贵,嫁到唐门来,都是唐门高攀了。 所以身为当家主母,儿子又是嫡出血脉,自然而然,唐门未来的家主就只能够是唐北荒。 但因为鹘鸼的事情,唐七少的威望在唐门之中有所下降,尽管有门主夫人从中斡旋,但还是不比当年,而撺掇着门主将鹘鸼赐给唐七少的人,正好就是八少的娘亲,二姨娘。 唐门这场戏本来是挺好看的,可随着九少枉死,七少离家出走之后,也就只有八少唱独角戏了,一切都很平淡。 不过现在看来,风浪再起哟! 凤华政翻着衣裳,翻一翻的,却是不小心触碰到了一个暗格。 “咦?” 他看向唐北冥,神色十分复杂:“鬼将军,你做好准备。” 北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紧接着就看到那个衣柜缓缓地带着凤华政往旁边挪动,衣柜的后面赫然出现了一道门。 凤华政略微尴尬:“你这宅院,还有机关呢!” 北冥从衣柜里面随意地拿了一件衣袍,穿好了之后才道;“这不是我的宅院。” 第553章 玻璃心 第553章 玻璃心 不管是不是,现在已经不是宅院不宅院的问题了。 在这儿,居然有扇暗门,暗门之后,还有暗道。 当凤华政和北冥两人从暗道顺着路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是白羽口中提及过的血池。 凤华政的眼都看直了,真…… 他娘的血腥呀! 凤华政小心翼翼地走在湿哒哒的地板上,要不是他还活生生地存在在这世上,恐怕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进入了地狱。 不,这儿也是地狱,是人间炼狱! 凤华政看着那些像畜生一样被人挂在墙壁上的人…… 严格意义地来说,应该是尸体了。 血还在流,一滴滴地滴在下面的盆子里面,一滴都不浪费吗? “这个地方,你来过吗?” 北冥摇摇头,又点点头,这个地方,他好像记得,但又记不清楚。 “此地不宜久留。”凤华政警觉性十分高,他皱起眉来,倘若现在是在他墉啸城的地盘上,他根本不会有任何的退步,但现在是在唐门。 龙潭虎穴,他需要从长计议。 北冥定定地看着这儿的一切,脑子里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凤华政拽着他:“走了。” 好不容易将北冥拽上了宅院,凤华政看着这儿的一切,忽然明白过来了。 唐川和唐落英为何会莫名其妙地死去。 那些人,只怕是冲着这个血池来的。 或者说,是唐川和唐落英发现了血池,介于此,才会招来杀身之祸。 宅院里面埋着的几坛子生血就是最好的证明。 “走吧。” 凤华政都觉得瘆得慌,这唐门还真的是无奇不有,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带着北冥回唐府时已经天亮了。 凤华政直接找到了白羽,毫无保留地将昨夜在九少宅院发现的血池一事全数相告,并且也说出自己的疑虑:“我发现唐门,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止。”白羽道,“昨夜我回来之后,我发现,有个人行迹更是可疑。” “谁?” “唐青。” “那个小孩子。” 白羽点点头;“原本我回来的就迟,兴许她以为我睡着了,居然在我门口撒了一些药粉,起初我不以为意,后来等她离开之后,我再过去检查的时候,却发现,她在我门前撒了断肠草的药粉。” “恩?”凤华政疑惑了半晌:“那小姑娘给你下断肠草的毒?” “你觉得我会判断错误?” “这个你是专业的。”凤华政讪讪一笑,“看来,你答应和唐北荒成婚这事还可以牵扯出更多的问题来。” 北冥一听,赶紧问:“谷主……” “嘘!”白羽压低了声音:“现在你不能叫我谷主,现在你要叫我白羽。” 北冥拘束地看着白羽,虽然他们很熟了,但那个称呼他一直都不曾变过,忽然间要变,他有些不安。 白羽宽慰道:“不过一个称呼,你不要在意那么多。” 北冥点了下头,然后按着以前的行事风格,一跃而上,爬上了屋顶,居高临下。 只有在上面,才能够掌控全局,保护好谷主。 白羽看向凤华政:“你确定那是血池?” “不止止血池,还是尸体。”凤华政大胆猜测,“我想应该是唐川那该死的发现了血池的秘密,所以借口来要挟人,结果人没有要挟到,把自己给要挟死了。” “可能吗?” “不然你怎么解释唐川忽然被杀?”凤华政哼了一声,“你觉得是董子兴做的?” 白羽摇摇头,不会是董子兴。 如果董子兴真的有能力可以杀唐川,绝对不会等到今时今日。 两人之间的嫌隙绝对不可能是一两日就生成的,而董子兴如果有能够将唐川斩杀,必定是早就动手了,断然不可能借助她这个外力。 并且,她检查过唐川和唐落英的尸体,两人分明是在苟且的时候,被人一击即中。 董子兴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英雄所见略同。”凤华政道:“我也觉得不是董子兴做的,至少,他还没有这个本事。” “不错,不管是在杀唐川和唐落英这件事上,还是在修建血池这件事上,他都没有这个本事。”白羽讳莫如深地看着凤华政,“可他没有,有人有。” “你是指……” “此人高深莫测,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你我都不能够动手。” “你也觉得是……”凤华政比了个口型,并没有发出声音。 白羽点点头:“除了那个人之外,我不知道,在唐门之中还有谁能够有这样的实力。” 凤华政呵呵一笑:“人不可貌相。” “不说这些了,”白羽换了一个话题,“可能今天探子就会回来,到时候我们这儿测算出对方到底有多少人马,以及谁带兵之后,再想一个万全之策,断然不能够用唐门所有人的性命来冒险。” “你现在有法子了吗?” “没。”白羽很不客气地说道:“但我没有,不过你这个行军打仗的好手肯定是有的。” “我什么时候成行军打仗的好手了?”凤华政冷笑。 “自然会有人同我说的。” 白羽仰起头来:“北……鬼将军,你下来,我带你去唐府上转悠一圈。” 北冥纳闷地看着白羽,自卑似得摇摇头,他不愿意以现在这副样子去见人。 白羽揉着自己有些酸痛的脖子,瞅了一眼凤华政:“麻烦你,把我拧上去。” 凤华政依言而行,提着白羽的后领子,足尖一点,飞身上了屋顶。 “也不知道萧澈怎么会找了你,连最基本的武力都没有,真的是废物。” “关你屁事!”白羽切了一声,果断地转头来将北冥看着:“你不想去见见你娘?” 在听到“娘”这个字的时候,北冥的心里是有动容的,只是他不想吓到人。 “你不想见她?” “我想。” “那你在犹豫什么?” “我怕吓着她。” 他现在是一具行尸,万一被娘知道了,娘会伤心会害怕的。 白羽努力地牵起嘴角来:“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我不会将你的事情告诉她,我会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告诉她,可好?” 北冥还是摇摇头:“我就远远地看着就好。” 他不是玻璃心,他只是……不想让娘再一次伤心了。 第554章 等看儿子 第554章 等看儿子 “北冥!” 萧宁脆生生的声音在院子里面响起来,吓得白羽的小心脏咚咚地直跳。 她捂着胸口的位置,暗暗地捏了一把冷汗。 萧宁足尖一点,飞身而上,稳稳地落在了屋脊之上,一下子就扑到了北冥的怀里。 凤华政摇摇头:“连你儿子都强过你,你说说你这人,也太弱了些吧。” “你是吃饱了撑着?”白羽挑眉,“没你的事,你就下去。” “你好好说话,可别忘了,我可是唐门接下来的主帅,你可别惹恼了我。” “你也好好地说话,要是不能够尽快查处唐川和唐落英的遇害真相,以及那个血池,将人给定了罪,我觉得你这个主帅等于零。” 白羽不是悲观,而是在说一个事实。 凤华政不再和她争辩,此事可大可小,他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然后再从长计议。 他飞身下了屋顶,走到房门口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白羽的房门前,果然还有些粉末在,不过…… 那些粉末却是撒在白羽和秦文诺两个房间中间的。 凤华政看着那些粉末好一段时间,才回到房间。 呵呵,这出戏越来越好看了。 屋顶之上,萧宁顶着一张哭花了的小脸,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北冥,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北冥摸着萧宁的脑袋:“长高了。” 他眼底涌出欣喜。 “北冥,你怎么又把面具戴上了?”萧宁伸手就要去摘北冥的面具。 北冥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在这儿他只能够戴着面具做人。 白羽抱着萧宁:“你别乱来,以后不能够叫他北冥了,你要叫他鬼将军。” “为什么?” “因为北冥的娘亲在这儿,北冥不想让娘亲知道。” 萧宁垂下脑袋:“北冥是不喜欢你娘亲吗?” 北冥歪着脑袋,不知道为什么萧宁会这么说。 “只有不喜欢,才不想让娘亲知道你还在这世上。”萧宁仰起头来,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就像一只小花猫。 北冥愣了许久,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平复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反驳萧宁。 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北……”萧宁甩了甩脑袋,颇为嫉恶如仇那般:“鬼将军都不喜欢的人,我也不喜欢了,我不喜欢鬼将军的娘了。” “别胡说!”白羽皱起眉,早知道儿子要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语,她就应该提前将他的嘴巴给捂上。 白羽抱歉地看着北冥:“北冥,宁儿不是这个意思。” 北冥点点头,然后蹲下身来,看着萧宁;“我喜欢我娘,我现在就去见她。” 白羽都觉得十分吃惊,这算不算歪打正着? 北冥带着白羽下了屋顶:“阿姐,你可以带我去见我娘吗?” 好半天,北冥才重新定义了对白羽的称呼。 他不愿意于白羽生疏,不愿意称呼白羽为“白姑娘”,他们在一起出生入死三年,虽说这三年,他内心是抗拒自己行尸的这个躯壳,但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和白羽在一起的感觉,就像和姐姐在一起那般。 可他从小,就是在唐门长辈的冷眼旁观之下,和下人打打闹闹成长的。 小时候还不觉得什么,可长大了之后,所有唐门的男儿都需要建功立业时,一切不平衡就显露出来了。 唐门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势力圈,就他没有。 他从小就是和下人在一起生活的,谁都不愿意和他在一起。 所以当唐川说,要和他一起去药王谷为爹求药的时候,他是欣然向往的。 就是在为此付出了生命之后,他都毫无怨言。 为唐门做事,为唐门付出,根本就是唐门子弟理所应当的。 可他,在苏醒第一眼看到的人是白羽,那个时候,他的脑子还不够灵光,只是跟着白羽瞎闹腾,后来,出生入死的次数多了,他就将白羽当做了姐姐。 当然,这个他不敢让白羽知道,生怕被白羽嫌弃。 再后来,在帝都的时候,他本来是想告诉白羽的,可萧澈却强迫着他离开。 为了白羽好,他才不得不离开的。 他曾想过,也许,他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上。 所有人都在嫌弃他。 “你叫我什么?”白羽眉梢一沉,脸上的表情足够丰富。 北冥自备地垂下头:“若是白姑娘不高兴,我……” “我没说我不高兴!”白羽拔高了声音,“你刚刚叫我阿姐?” “我一直都把你当姐姐。” 虽说北冥的实际年纪比白羽大,但他的年纪只能永远定格在十九岁那年,如果在今年来算,白羽就是比他年长了。 “好,你以后就一直将我当姐姐。” “那我是不是要改口,叫你舅舅?”萧宁在一旁凑热闹,脸上也挂着舒心的笑容。 他现在可喜欢北冥了。 没有北冥的日子,还真的不好受。 好些蠢事,娘亲都不愿意陪他做。 比如看蚂蚁,抓蚱蜢,这些搁在以前都是北冥陪他的。 白羽松了一口气:“那以后,不许动不动就不告而别了。” “我没有。”北冥张了张嘴,那些不该说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阿姐,你带我去看看我娘。” 他只是想远远地看看就好。 只要让他知道,娘亲还好好的就好。 门主夫人信守承诺,将北冥的娘亲接回了府,也将从前四姨娘和北冥的院子重新物归原主,只是那样的院子,少了北冥的欢声笑语之后,四姨娘也觉得毫无意义。 一头花白的头发,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梧桐树之下,仰起头来,目光呆滞地看着天空。 “天还没有黑呀。” 四姨娘的声音也很轻,轻的好像不曾说过什么那般。 “娘亲,她在说什么?”萧宁尽可能地压低了声音,他想要趁着没人的时候,喊喊娘亲。 “她在等天黑。” “为什么?” “因为传说,人死了之后,会变成天空之上的星星。” 白羽的心里抽了抽,换言之…… “她在等看儿子。” 北冥更是心酸不已,明明是已死之人,可那种酸楚好似从早就没有跳动的心脏处传来,袭遍全身,让他浑身都不自在。 萧宁沉默了:“为什么要在天上看北冥呢?” “因为……” “因为我已经死了。” 北冥的声音淡淡的,充斥了无奈。 “走吧。” “就这样?” 白羽将他给拽住,这样就完了,真的不去说说话吗? “我不想娘再痛第二次。” 第555章 get不到那个点 第555章 get不到那个点 北冥尚未冲破自己内心的关口,像他这样的行尸,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亲情呢? 他眼底有悲恸:“阿姐,你别逼我了。” 白羽悻悻松开手:“我不逼你,但你要清楚自己内心到底要什么。” 北冥回头看了一眼依旧仰着头等着天黑的娘亲,面具下的脸根本做不出任何表情,只是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有着无比的清明:“我想要的,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平平安安。” 只要在一旁安安静静地保护着他们,他就很满意了。 生前,他也只是希望能够长奉膝下,岂料事与愿违,老天爷都不让他活太久。 而这个时候,虽然有人逆天意,让他以行尸的身份重生,而他也在抗拒和接受之间徘徊,倘若不是经过唐川一事,也许他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死者,固然想要入土为安,可唐门并非一般的高门大户,娘亲在唐门姨娘之间身份最是卑微,没有他这个儿子,娘亲也活不下去。 才短短三年,娘亲就已经痴傻了,若是再这么下去,娘亲恐怕也会早早地死去。 北冥无奈地看着白羽:“阿姐,我想要保护娘亲。” 若是要保护,就要离她远远的,藏在暗处,不能够让人发现一点儿蛛丝马迹。 白羽从来都尊重北冥的决定:“既然你知道,那何不大方地以鬼将军的身份照顾四姨娘呢?” 北冥摇摇头:“阿姐是不知道,这里的人心到底险恶到什么地步。” 原本他是很单纯的,可自从经历了唐川的事情之后,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唐门是真的龙潭虎穴,最险恶的永远都是人心。 除了唐川和唐落英两人之间的苟且,还有唐八少和唐七少之间的明争暗斗。 门主的位置,谁不想要,也就他这个傻子才不会放在心上。 北冥一直都被称之为胸无大志的人,他不争不抢,不吵不闹,给他的,他欣然接受,抢他的,他双手奉上,只要不触及到底线,他可以做一个透明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他死讯传来之后,门主就大病了一场。 门主从来没有觉得九少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儿子,而这个儿子的品性却是所有儿子中他最喜欢的。 虽然,也是最不像他的。 “走吧,阿姐。” 北冥的声音带着恳求,倘若让娘亲知道他还在这个世上,可又被人炼化成了行尸,娘亲的心里肯定会比他更难受的。 如此折磨,不如让他一个人来承受。 白羽叹了口气,脸上有些懊恼:“我现在都开始后悔将你炼化了。” 当年是逼不得已,为了洗脱她和苏溢清杀人的嫌疑,可没想到阴差阳错,就变成了现在这个巨面。 北冥摇摇头:“不是这样的。” 或许是他表达方式不对,才会让白羽有这样的想法。 “其实,我一直很感激你让我重生,可因为我没有做好和唐家人见面的准备,所以我才会在帝都对你说那些话。”北冥垂下头来,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那般,“对不起。” “好了,我又没有责怪你。”白羽叹口气:“你想不想去见见你爹?” “他身子如何?” “早前还昏迷不醒,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不少,有人会精心照顾他的。” 白羽神秘地冲北冥眨了个眼睛,眨的北冥一头雾水。 北冥点点头:“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反正戴着面具,也不一定有人会认出他。 除了娘亲之外,唐门的人,都将他当成了可有可无的空气。 门主卧室并不安宁,唐北荒的额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银针上面泛着黑气,看的他心惊胆战。 “白姑娘呢?” 一旁伺候着的下人赶紧道:“小的不知道,昨夜就不曾见过白姑娘和凤公子。” “昨夜一直都是我,今儿一早是谁来过?”唐北荒皱起眉,心中有很大的疑惑。 明明昨夜父亲都能够自己起床了,怎么到今日一早,毒素还增多了。 药汤什么的都是正常的,他不过是早上回去换了个衣裳吃了个早膳,途中就只是耽搁了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是谁来过。 “门主夫人来过,还有二姨娘也来过,八少跟着二姨娘来的,后来董师兄也来过。”下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说道。 这些都在唐门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人家有话要单独和门主说,他这个做下人的怎么好意思在里面站着伺候,所以他都是在外面安安静静地等着的。 可哪里晓得,七少刚刚一进去,就说大事不好了。 他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门主躺在床上,脸色乌青。 起初他都还以为门主早前是回光返照,后来七少诊断之后才发现,是又中毒了。 下人的心里面都是颤栗的,今儿个早上就来了那几个人,难不成是说门主被自家人谋害? 太可怕了吧! “快去请白姑娘!” 治病他是佼佼者,可要解毒,非白羽不可! 起初他也只是从陆御医哪儿听说的,他尚抱有怀疑,不过在这一次亲眼所见后,他对白羽解毒的手法是很佩服的。 下人应了一声赶紧往外面跑,一出去就看到白羽和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哎呀!白姑娘,您可算来了!七少在找您呢!” 白羽一面走一面说:“他找我做什么,门主的情况有变吗?” 下人还没有开口,房间里面就传来唐北荒的声音:“白姑娘!快!” 白羽提着裙摆赶紧往里面走,在看到门主脸色乌青的时候,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更是让唐北荒着急万分:“你别在这儿看着,你……。” 他的话卡在喉咙,定定地看着站在白羽身后的那个…… “鬼将军怎么在这儿?” 他认得这张面具,这不是…… 药王谷谷主身边的鬼将军么? “你现在是想要问鬼将军的问题,还是想要问你爹的问题?” 白羽一把将唐北荒给推开,然后静静地把脉,站在门口的下人暗暗地问白羽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是将来要当唐门当家主母的女人,威武霸气! “又中毒了。”白羽轻描淡绘地吐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嘴角也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唐北荒get不到白羽的笑点,怎么好像自己也被耍了一般。 第556章 萧氏 第556章 萧氏 白羽冲北冥招招手:“来,鬼将军,将这颗解毒丹为门主服下。”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北冥,将那颗早就准备好的解毒丹塞到北冥的手里,笑眯眯地又看向唐北荒:“这儿就交给鬼将军,你和我过来。” 唐北荒怀疑地看着一副冷冰冰的鬼将军,心中略微不安。 “你还愣着做什么,不想救你爹了?” “你不是给了解毒丹吗?” “你是想要治标还是想要治本?” 唐北荒莫名其妙地看着白羽:“你这不是说的废话,我肯定是要治本的。毒素一旦进入心脉,还谈什么治标治本的鬼话。” “那不结了?” “你什么意思?” “昨天是你守着你爹的。”白羽抱着胳膊,看着还装在桌子上的那一小杯黑黢黢的不明物体,“你可曾中途离开过这间房?” 唐北荒认真地回想道:“我除了今儿一早离开过,其他时候都在这个房间里面了。” “吃饭和上厕所呢?” “你不要说那么恶心好吧。”唐北荒表示很嫌弃。 白羽并不觉得又是什么大不了的:“我是在很认真地说。人吃五谷杂粮,肯定是要拉屎的。” “你……” 唐北荒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白羽。 姑娘家的,就不能好好地说话。 白羽一副毫不介意的模样:“你确定你没有离开过这个屋子。” “离开过,半个时辰。”唐北荒道,“其中我在离开的这个半个时辰,的确有人进来过。有二姨娘和八弟唐北治,还有董子兴。” “还有夫人……” 下人在门口怯怯地补充了一句,换来的是唐北荒一记刀眼。 唐北荒很正经地对白羽道:“不可能是我娘的,我娘和我爹伉俪情深,成婚二十多年,她断然不会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 那可是谋杀亲夫! 这等罪则,可不能够随意地扣帽子。 白羽也很正经地收到:“不管是不是,真相也只有一个。” “你不会是怀疑我娘吧?” “在没有找到真相之前,所有人都值得怀疑。”白羽走到窗边去,“不过现在,我很想去见见传闻之中的唐八少和二姨娘。” “有什么可见的。” “传闻,唐八少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难道你一点儿危机意识都没有?” 唐门的门主之争,就像皇宫之中的帝位相争那般,血流成河。 白羽转过身来,背靠在窗棂之上;“怎么,你和他们有嫌隙?” “我从来都志不在此。” 唐北荒不掩饰地说道;“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嫡出,就该让我成为唐门未来的门主,可门主有什么意思?” “大权在握,还没有意思?”白羽呵呵一笑,“你看萧澈他们,为了一个位置,争的头破血流,就算萧澈不愿意去争,也有人逼着他去争。你可曾听过一句话?” “恩?” “若要随心所欲,必要大权在握。” “皇上不就是大权在握了,也不曾看到过他随心所欲过。” “你确定萧衍是大权在握?” 白羽的话,问的实在是不客气。 萧衍现在是什么处境,整个赫北皇朝的人都知道。 虽说萧衍是皇帝,但实打实的,却是一个傀儡皇帝。 在太皇太后在世之前,所有的奏折都要批阅之后,呈给太皇太后批阅,然后再颁布,后来好不容易等到太皇太后薨逝了,可又发现,还有极大的一部分的权力在摄政王萧澈手里。 所以才会有人怂恿萧衍在萧澈不在安邑城的时期内发动内乱,美其名曰,清君侧! 人心险恶。 “其实,皇上也很可怜。” “我知道。”白羽没兴趣再继续谈论萧衍和萧澈之间的问题,“现在我们要说的是你唐家的事,其他的容后再说。” 萧衍到底可不可怜,再过几日,唐北荒就能够彻底看清楚了。 白羽说话之际已经走到了门口处,她转过身来:“你还不走?” 难不成让她一个人找二姨娘和唐八少问今早的情况? 唐北荒为难地看着她,还真的要去呀? “走呀!” 白羽不悦地皱起眉,怎么一说到找唐八少和二姨娘,唐北荒就优柔寡断了。 唐北荒见白羽已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白羽的眼眸之中露出一点儿窃喜,她转过头去,看着北冥:“鬼将军,你要好好地照顾门主,不能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北冥沉重地点了下头。 唐北荒好奇地问道:“鬼将军不是苏溪的吗?” “是呀。” “那为何会在你手里?” “你可知道,苏溪已经死了?” “知道,但我不信。” “何以不信?” “药王谷谷主,怎么可能轻易地就死了?” 白羽嗤笑:“那前任谷主不也是轻易地死了吗?” 唐北荒哑然。 白羽继续道:“世事无常,人命都很脆弱的,就像你爹,驰骋毒界多年,也有着了别人道儿的时候。” 兴许,他是自愿的。 不过这都需要一点一点地去证实。 白羽问:“你和八少等人的关系如何?” “不是很好。” “想象得到。” “为何?” “你是唐门嫡系,他们是庶出,自然关系好不到哪儿去。” “谁说的。”唐北荒反驳道,“老九也是庶出,我和他关系……” “很好吗?” 唐北荒摇摇头,说好,也好不到哪儿去。 白羽讽刺一笑,倘若好,也不会一个人都站在你面前了,一张面具就能够隔开千山万水。 “你最近怎么老是古古怪怪地笑,让我感觉不适应。” “我笑都和你有关系了?”白羽哼了一声,“总不能让我哭给你看呗。” “你是不是知道秦文诺的那个男人是……” “你有本事去问她,别问我。” “我说你这人……” “你别说我怎么样了,你还不是一样的。” 唐北荒表示无语,他定定地看着白羽:“我招你惹你了” 白羽顿下脚步:“说到这儿,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娘亲的母家是做什么的?” “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个?” “好奇,你娘一直都高高在上,要不是在唐门看到,还以为是那个皇孙贵胄的女儿呢?” 唐北荒自得地仰起头:“这一点,你还真的感觉对了,我娘的的确确是出自皇孙贵胄。” “哪户?” “萧氏。” 第557章 不会差到哪儿去 第557章 不会差到哪儿去 白羽停下脚步,眸光里面带着一丝不安:“萧氏?” 皇孙贵胄的萧氏,那不就是…… “我娘,是先皇的私生女。” 白羽恍然大悟,难怪门主夫人一直都高高在上,但她又从未听萧澈提过有哪位公主、郡主下嫁到了这儿,原来是私生女。 用私生女来变相和亲,先帝也是做得出来。 “我娘虽说是私生女,不过一直都被养在庵堂,和太皇太后生活在一起,后来唐门动乱,先帝为了避免唐门倒戈相向,稳定边疆,所以将我娘赐婚给我爹。”唐北荒颇为无奈地说道,“可那个时候,我爹其实是有了原配的,原配夫人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受到打击,从此身体大不如前,后来在我娘进门第二天就死了。” 白羽嘴角抽了抽,这位原配夫人还真是选了个死的好时辰。 在这个年代,说不迷信也是假的。 原配夫人在新夫人进门第二天死,门主和新夫人要得接受多大的阻力才能够像现在这样恩爱如初。 不过也许,仇怨就在那个时候埋下了。 “原配夫人有个妹妹,一直都倾慕我爹,在那个时候就一直将我娘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二姨娘?” 唐北荒点点头:“二姨娘是在我娘进门后,第四年才进门的。其实并不怪我娘,就算我娘不进门,原配夫人也活不了多久。在我娘进门之前,原配夫人已经为我爹诞下了六个孩子,但活下来的也只有一个姐姐。” 以前唐北荒不懂,可现在他懂。 女子气虚血弱,生出来的孩子身体也不好,但孩子一个个地夭折,对于母亲来说无疑于是最大的打击。 原配夫人早死,早就注定了。 可身为原配夫人的每每,二姨娘可不管那么多,一直都对门主夫人进门的事情耿耿于怀。 唐北荒带着白羽走到二姨娘的院落之前:“到了。” “你不进去?” “走吧。” 唐北荒十分抗拒地看着院门,从小到大他都不愿意进去。 “七哥!” 唐北治先看到了唐北荒,从地上坐起来,弹了下衣服上的尘土,快步走了过来:“七哥,你带未来的七嫂给我看吗?” “你娘呢?” “娘出去了。” 听到唐北治这样一说,唐北荒才松了一口气。 白羽捕捉到唐北荒的表情,忍不住皱眉,至于么? 看来她需要好好地审视一番唐北荒和二姨娘之间的矛盾了。 唐北治笑盈盈地说道:“七哥,你快过来看,我刚种下的断肠草!”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无辜的笑意,看起来就天真烂漫。 白羽凑了过去,还真的是断肠草! 断肠草怎么肆无忌惮地栽种在院落里面,真的好吗? 可看唐北治的表情,哪里有不好的,分明就像是种了一株再普通不过的多肉而已! 好好的不行么! “你把这断肠草种在这儿真的没有问题吗?”白羽关切地问道,“万一哪个孩子不小心跑过来当杂草扯了玩怎么办?” 断肠草这东西虽然不金贵,但毒性很猛烈,脸草渐尖尖上都是毒,稍不注意就会被误食,后果颇为厉害。 “哪有,我们唐门的孩子都是从小看着毒草长大的,谁都不会乱来,不过最近可能有老鼠,我这断肠草还真的被咬断了一截。” 唐北治无奈地说道,“也不知道那只老鼠怎么样了。” 他迎着阳光,脸上都是些干净的表情。 白羽暗道:难怪唐川此前一直都想要扶持唐北治上位,这样单纯的人上位很好控制。 “对了,你今天是不是去见过你爹?”白羽问道。 唐北治点点头:“恩,我和娘都去见过爹的,爹的身体好了不少,都可以站起身走动了,我们还喂了……”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飞扬跋扈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的时候,白羽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唐北荒的身子忍不住一僵硬。 恩? 原来唐北荒还真的不是随意地说说而已,当真是害怕这位二姨娘。 二姨娘气势汹汹地走上前来:“你这个野种来这儿做什么!你个丧门星!又想要打我儿子什么主意!” “娘,不是的,七哥只是带七嫂给我瞧瞧的,七嫂刚刚还问我们是不是去见过爹呢!” 唐北治一脸无害地说道,眼睛里面也是干干净净。 可…… 白羽呵呵一笑,如果没有彪悍母老虎的出现,恐怕她都会被唐北治一脸的天真样给蒙蔽了呢! 好一对塑料兄弟情! “有什么好问的!”二姨娘抄起角落里面的扫帚,飞叉叉地奔了过来,“你们快滚!死野种!唐门绝对不会落入你的手里的!” 唐北荒赶紧抓住白羽就往外面跑,白羽一面跑一面往后看,二姨娘飞扬跋扈,唐八少笑的安静如意。 真是一副好画! 好不容易躲到了安全的地方,唐北荒将白羽的手一丢:“看吧,我就说不能够去找二姨娘!” “她为什么说你是野种?”白羽更好奇的是这个。 唐北荒皱起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现在一切的线索都对我破案有帮助。” “我出生的时间不对。”唐北荒无奈地说道,“我是七星子,不足月就出生了,所以一直以来,二姨娘都反对我当唐门的门主。实话说,我也不愿意当唐门的门主,我想要救死扶伤,我不想动不动就下毒来害人性命。” 白羽明白似得点点头:“是的是的,能够在唐门这个大染缸里面活的如此纯在,你也是不容易呀。” 在人人擅毒的唐门之中,唐北这等医学人才,还真的是格格不入,也难怪二姨娘会说他是野种了。 “你知道我不容易才好,等将这儿的事情都给了结了,我也要回御医房了。” “你能够走的掉再说吧。”白羽说着又用胳膊肘捅了下唐北荒,“你那位八弟,还不错。” “恩?” 扮猪吃老虎,比她还要厉害呢! 差一点儿,她就信了。 “你说着说着又扯上老八做什么,你现在有头绪了吗?”唐北荒无奈地耸耸肩:“查案这事,我还全靠你了。” “不出三天,我让凶手自动在你面前现身,如何?” “好,我信你。” “这么爽快?” “你是摄政王教出来的,不会差到哪儿去。” 第558章 父慈子孝 第558章 父慈子孝 唐北荒的信任,让白羽汗颜。 也不知道到了那一日,唐北荒见到了凶手,会不会觉得老天爷在和他开玩笑。 所有的可能都指向某一个人,但没有证据。 那个人,就算藏在暗处,都能够风过了无痕,但却逃不开她的推断。 排除了一切不可能,那个最不可能的就是真相。 白羽心事重重地回到院子的时候,凤华政已经睡醒了,他消耗的体能比白羽要多的多,特别是拉结界,所以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凤华政打着哈欠出来的时候,睨了一眼白羽身后的空荡荡:“鬼将军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我让他去照顾门主了。” 凤华政朝白羽竖起大拇指:“没想到一向冷血的萧澈身边还有个这般善解人意的女人,你们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虽说两人旗鼓相当,但凤华政一直都很好奇,萧澈一直都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又是战场的猛将,战无不胜,怎么就栽倒了白羽这个小女人手里? 横看竖看,白羽都不像那种工于心计,又千娇百媚之徒,可没有一点点手段怎么将萧澈勾到手? “凤公子,有没有人说过你……” 白羽意味深长地看着凤华政,但另外一半话并没有说出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凤华政。 “什么?”凤华政好奇地回看着白羽。 “太八卦。” 白羽捧腹大笑,男人八卦很正常,不过像凤华政这样的八卦,竟然和三叔有的一比。 凤华政哼了一声,就往外面走。 “你去哪儿?” “去换班。”凤华政嗤之以鼻,“别将正事给忘记了。” 白羽呵呵一笑,差点还真的将正事给忘记了。 今日,是凤华政于唐门主帅上阵的大日子,这件事还得让唐家当家人来宣布。 可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换班,而是要换防了。 唐门的“兵权”一直都集中在唐川手里,后来唐川被杀,那些权力就顺理成章地落到了董子兴手里,要想从人家手里抠一块肥猪肉来吃,呵呵,有难度呢! 不过有唐北荒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白羽迈着轻松的步伐,朝门主卧室的方向走去。 此刻的门主卧房很和谐,甚至可以用父慈子孝来形容。 不过慈父并没有睁开眼睛,唯有北冥在忙上忙下的。 到底是跟着白羽在药王谷生活过一段时间的,熬药什么的也难不住他,甚至可以说是驾轻就熟。 看着面色乌青的父亲还躺在床上,北冥那颗已经停止了跳动的心脏好似变得鲜活,他愁绪满眼,一双眼白里面有若隐若现的黑色尸痕。 “嘎吱——” 门被推开了。 北冥一转身,却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白羽,而是意料之外的唐北荒。 唐北荒走进来:“白姑娘还没有过来?” 北冥摇摇头,将手里空了的药碗放在一边,才依依不舍地挪了个位置给唐北荒。 唐北荒走到门主的床边:“我爹如何了?” “老样子。” 这毒是刚刚清除了的,还需要白羽来调理。 唐北荒知道鬼将军也并不是万能的,打架鬼将军是当仁不让的,可医治和鬼将军根本沾不上边,他也从不指望,让一具行尸来为自己的父亲诊断。 北冥觉得无趣,走到炉火处,细细地为药罐子们控制着火力,生怕火势一大起来就将药汤给熬胡了。 唐北荒坐在床沿边儿上,门主的嘴巴动了动。 “爹,您在说什么?” 门主旧毒还没有彻底地清除干净,新毒又入体,所以他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说话就更不利索了。 唐北荒为了听清楚门主在说什么,赶紧将耳朵送到了门主的嘴边上:“爹,您说。” “北……” “我是北荒。” “北……” 门主的心里很着急,可又不着急,舌头都捋不转,那个字一直都说不出来。 唐北荒安抚似得拍了拍门主的肩膀,又为他掖好了被角:“爹,我先出去一趟,有什么事你就叫鬼将军好了。” 他转过头,看向背对着他熬药的鬼将军,正要开口,却是听到啰啰嗦嗦了许久才吐出一个字的老父亲又吐了一个字出来—— “冥……” 北…… 冥…… 唐北荒眼前一片恍惚:“九弟……” 北冥握着扇子的手微微一滞,背后是一片凉风。 他看着火炉里面冒出来的熊熊火焰,所有的一切都好像要被焚为灰烬那般。 他的身子也忍不住颤抖。 “爹,九弟三年前就死了。” 唐北荒苦笑着,又安抚着门主,又为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这才站起身来,走到北冥的身边:“鬼将军,这儿就劳烦你了。” 北冥仰起头,暗暗地松了一口劲:“恩。” 唐北荒走出去,在关上门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往里面看,目光再一次和鬼将军对视了一眼。 不可能的。 人有相似,人有相似而已。 更何况,相似的也只是背影。 北冥,已经死了。 依北冥的性子,是断然不可能被人炼化成行尸的,就算被人炼化成行尸,北冥也不敢回唐门。 爹只是在病重的时候太过想念北冥了。 门被重重地关好。 北冥已经干涸许久的眼睛里面忽然有些湿润。 他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床榻之上的老父亲。 门主的嘴巴还是在动,北冥站起身,走到床边上,安安静静地看着。 “北冥……” 门主这一次终于是将两个字连起来了。 北冥的思绪被人打乱,本来就是一个已死之人,还要谈什么亲情么? 他喉结滚动了下,莫名的情绪就像潮水那般将他淹没,他太过于专注这边,连要药罐子那边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他都不自知。 “哎呀!” 白羽的声音兀自响起来,才让北冥回过神。 北冥冲到火炉跟前,一把就将熬干了药罐子给提起来。 “阿姐,你没事吧?” 白羽看着自己红了一片的手,笑眯眯地说道:“没事的。” “是我不好,要是我……” “那是你爹。”白羽郑重其事地说道,“还有亲人在世上,是好事。” 不像她,年少时候,父母就死在了战乱之中,这也是她想做医生的原因。 她贪钱,更惜命。 可谁都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系。 白羽简单地处理了下伤口:“没事的,你去照顾门主。” 解毒丹已经服下去了,只要在这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之中,没人能够再一次下毒手,那门主就算是脱离危险期了。 熬过十二个时辰,接下来就该是好好地布局抓凶手了。 唐门的妖魔鬼怪太多了! 第559章 慢慢查 第559章 慢慢查 对于唐门子弟来说,凤华政只是一个外人,所以在接手的时候,还是波澜重重的。 董子兴就站在一众人的面前,趾高气昂:“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要接手我们唐门子弟,谁知道你是不是敌军的奸细,万一我们所有人都听从你的号召,你又倒戈相向,岂不是让我们唐门全军覆没!” 他好不容易撵走了唐川,加上唐川多行不义必自毙,现在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如今他大权在握,凭什么来个风就要让他交出得来不易的东西? 妄想! 唐北荒就站在不远处,他早就到了,可一直都没有做声。 白羽极力推荐这个人,他也想看看,到底凤华政有什么可取之处。 若是凤华政连服众这点小事都做不到,还谈什么率兵抵御? “凤公子,你是我们唐门的客人,我们唐门断然不能够让客人带兵辛劳。” 董子兴也看到了唐北荒,可又见唐北荒就站在不远处,也不走过来,加上他刚刚鼓动众人不理睬凤华政的时候,唐北荒也没有出声,想必也是不打算管这件事了,于是越说越带劲。 “我看,您还是回唐府去,伺候门主吧。” “是呀!您还是回去伺候门主吧!” 唐北荒的话得到了下面唐门弟子的附和,一时间嘲讽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 凤华政面色沉稳,岿然不动,就站在原地,气息也很正常,半分被他们激怒的样子都没有。 唐北荒看在眼里,赞许在心里,这要是他,早就毛躁了。 董子兴见凤华政不动神色,也莫不清楚对方想要做什么:“凤公子,我们还要练兵抵御外敌,还请你离开。” 不要在这儿碍手碍脚又碍眼的。 “哦?”凤华政好半天才冒出一个音节。 他这个音节并不平缓,而是带着浓厚的挑衅味道。 伴着他一脸的不屑,更是有浓郁的战火味道。 董子兴很不愉快:“凤公子,明人不说暗话,你这算什么意思?” 走又撵不走,还发出那样挑衅般的声音。 “确定我要说明话吗?” 凤华政的眉梢一挑,就让董子兴的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来。 “我倒是想问问董师兄,我不能够率军抵抗外敌,难道你就可以了?” “为什么我不可以,我……” “你可是才拿到这等大权的,以前你是做什么的?”凤华政冷笑,眼底的不屑越发的浓郁,“你不过是在外面巡视的小兵。” 是的,小兵。 这是凤华政和董子兴初见时候的第一感觉。 凤华政还记得,这个叫董子兴的唐门弟子连带着他们进唐府都不可以,外姓人不得进入! 董子兴的脸被气的红一块青一块的,真想塞一块抹布在凤华政的嘴巴里面! 唐门的弟子窃窃私语起来,说的也不外乎是此前带兵的都是大师兄,董师兄到底行不行云云的。 董子兴见凤华政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兄弟们给说的分成了两派,登时心里就更不高兴了:“你这是在蛊惑人心!” “我说什么了?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凤华政何其无辜,“难道,在唐门连说大实话都不可以?而今外敌靠近,现在我们连具体的情报都还没有,你却在这儿煽动人心,董子兴,若你真的是以为良才,我何尝不可以将主帅这个位置让给你。” 凤华政冷笑继续:“可惜,你不是。” 董子兴的脸越来越难看了:“你凭什么说我不是!” “就凭你有私心。” 凤华政说的轻飘飘的,可这句话传到每个唐门弟子的耳朵里面都是沉重的。 “你胡说!”董子兴反驳道。 他在唐门几十年,鞠躬尽瘁,什么时候有私心了? “你敢说你没有?” “我敢!” “那为何唐川得以掌权多年,而你同为师兄,却屈居之下,唐川一朝失势,你便乘机往上爬,你敢说,唐川死前,你没有奚落他?” 凤华政掷地有声,全场都安静下来了。 唐门之中,所有人都知道,大师兄和董师兄素来不和,可为了什么不和,却是不得而知,只是晓得一山不容二虎。 凤华政呵呵一笑:“这些都是你们师兄弟之间的小事,可若现在唐门弟子要成为一支军队,你这个心胸狭窄之徒当了主帅,此仗必输无疑!” 董子兴被气的脸色呈现出青白之色,可又找不到半分话来反击。 他在唐门委曲求全多年,可实实在在地要说什么,也是在唐川死后。 这段时间,也许是膨胀了,忽然来的大权在握,让他都快忘记初心了。 凤华政走上前来,声音压低了:“现在谋害唐川的人还未找到,你服不了众的。” 董子兴虽正在势头之上,他看着身后的一众兄弟,也是知道,就算没有凤华政的三言两语,这些兄弟之中也有唐川此前的旧属,在关键时候,必定会给他沉重的一击。 “你知道凶手是谁?” “我们还在查,不过一日还不了清白,你一天都别想让这些唐门子弟安安稳稳地听你招呼。” 唐门门规,不得同室操戈。 就算此前唐川是多看不惯董子兴,千方百计地想要找董子兴的麻烦,但总归是点到为止的,没有做太出格的事情。 董子兴叹了口气:“好,现在我就让给你,等证明了我清白之后,这笔账我们再好好地算。” “你想要我们尽快替你找出杀害唐川的凶手?” “你们不是正在找吗?” 凤华政狡黠一笑:“找肯定是要找的,可你瞧着,刚刚你煽风点火的,我现在还忙着要安抚唐门子弟的情绪,你这点事,恐怕要押后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说,可能你的冤屈得等到战役结束之后,我们才有时间查证清楚了。” “不行!” 董子兴严词拒绝,这不是摆明了来架空他吗? 这场仗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是哪路人吗。 若是赫北皇朝来人,肯定是想要将唐门彻底纳入版图,但现在唐门子弟对他才刚刚有了信服之心,再被外人来插一脚,万一凤华政率领这群人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那他以后再来接手的时候,岂不是难上加难。 绝对不可以。 第560章 喝酒论英雄 第560章 喝酒论英雄 “你不同意?”凤华政高深莫测地看着董子兴。 都不用董子兴表态,他都知道对方的答案。 董子兴点了下头:“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不是‘拖字诀’?” 凤华政抱着胳膊,无所谓地看着董子兴身后的一众弟子:“你想要尽快将事情解决,然后名正言顺地成为首席弟子?” 董子兴没有说话,这是心照不宣的。 “我可不可以多嘴问一句?”凤华政的声音并不大,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听的清楚,“你和唐川如此争斗,可有将唐七少、唐八少、唐九少,或者唐十二少放在眼中?” 唐门虽然人丁兴旺,但实际上在七少之前,也只有一个姐姐,其余的都夭折了。 不过因为门主夫人体恤,所以那些夭折了的孩子在祖坟之中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所以,尽管门主夫人是后来进门的,都能够让人心甘情愿地服从。 “我们唐门有唐门的规矩。”董子兴哼了一声,表示不屑。 并不是因为他不屑那些当主子的,只是不屑凤华政问出这么低级的问题。 唐门的所有门主在掌权之前,都会选定前任门主坐下首席弟子为自己保驾护航,所以他被唐川边缘化之后,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唐川去找一心就在种花养草的唐八少,而他以前扶持的唐十二少,早就不知所踪。 凤华政洒脱一笑:“看来还真的是我多嘴了。”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董子兴只觉得自己陷入了被动之中。 凤华政“ 哦”了一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打算借用你的手,来安抚下这些唐门子弟,让你做个副将。” “我给你做副将?” “我很知人善用的,我们可以合作。” “凭什么?” “凭我拿捏着你清白的真相。” 董子兴横眉冷对地看着凤华政,凤华政潇洒地转过身:“这儿就交给你了,等你安排好,我再来接手,你且记住,我迟一天接手,你的清白就迟一天昭告天下。” 这是对付董子兴最好的筹码。 凤华政施施然地走到唐北荒的跟前:“七少看了这么久,还真的是耐得住寂寞。” 唐北荒并不喜欢凤华政,老是觉得此人身上有一股神秘感,他刚刚转过身,打算往回走,就听到凤华政开口: “唐七少为何没有弟子来帮你夺位呢?” 唐北荒站定脚步,眉头皱了皱,他并不是对这个问题好奇,是对凤华政接下来的话好奇。 凤华政走上前去,和唐北荒并肩而站:“据我所知,唐川一直都想要扶持唐八少,而董子兴一心就想要扶持唐十二少,唯独七少这儿却是没有任何弟子站位的,这是不是在向别人昭告,你对唐门门主的位置,不感兴趣?” 唐北荒刚刚想要冷笑,又听到凤华政极快地分析道: “可能还有一层,就是门主早就定下了七少就是继承者,而那些什么需要首席来扶持的鬼话都是门主想起一出是一出胡诌出来的。” 唐北荒好奇地看向凤华政,他并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凤华政此人有些头脑。 诚然,凤华政猜对了。 什么需首席弟子来扶持,都是假话。 只有一个目的,让他们自相残杀。 可唐门又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禁止同室操戈。 也就是说,他们在明争暗斗的时候,注定了唐门会呈现出角力的态势,而若在这个时候,出现另外一个继承者,角力的双方都会低下头来。 这是博弈! “看来,我猜的不错。” “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说了,猜的。” “我不信。”唐北荒蓦然地看着凤华政,“你是什么人?” 凤华政只觉得可笑:“难道要我将推测的条条框框都同你说一声吗?” 唐北荒不客气地点了下头:“我就是想知道。” “那如果唐七少能够请我喝一杯薄酒,我想我还是可以说的。” “好。” 唐北荒往前走,头也不回:“你有种就跟着来。” 凤华政冷笑一声,这天下还没有他凤华政不敢去的地方。 就算是十八阎罗殿,他一样照闯不误。 只是当他跟着唐北荒来到小酒馆,并且在唐北荒将选好了的酒壶提过来的时候,凤华政的嘴角抽了抽。 唐北荒的手里有两壶酒,透明的酒壶将里面泡着的东西都给显露出来。 “选吧。”唐北荒将手里的酒壶放在凤华政的面前,顺带往前一推,介绍道:“这是我们唐门的精粹,老鼠酒和蝎子酒。” 凤华政托着下巴:“你至于玩的这么大?” “你不是想要喝酒吗?” 凤华政哑然,诚然他是打算以喝酒的方式从唐北荒这儿套些猛料,可不得代表,需要用这样的方式。 老鼠酒! 亏的唐北荒想的出来! 唐北荒将蝎子酒倒出来,十分有礼貌地抬起手:“我先干为敬。” 凤华政的那一句“别”还卡在喉咙里面,就看到唐北荒一仰头,那酒就下去了。 他脸色还是比较镇定的,不过肚子里面却是翻江倒海的。 他看着那壶老鼠酒,那老鼠并没有毛发,应该是刚刚出生的小老鼠就被抓来活活地泡酒了,这般残忍,也就只有唐门做的出来了。 唐北荒正打算为凤华政倒老鼠酒,凤华政却道:“七少你都喝了蝎子酒,我怎么敢喝老鼠酒?” 凤华政果断地将唐北荒面前的蝎子酒给拧过来,为自己满上。 “你确定?” 凤华政以实际行动回答了唐北荒的质疑,他一仰头,便是将酒都给灌了下去。 不过虽然脸上还是镇定的,但凤华政的内心是崩溃的。 这他娘是什么玩意儿! 唐北荒笑了笑:“既然凤公子这么有诚意,那你想问什么,只管问。” 凤华政一愣,唐北荒继续道:“莫非凤公子觉得,我唐七少是傻子吗?倘若真的是你想要逼着我听一些我不想听的,又何必大费周章地跟着我来小酒馆,不如同白姑娘说了,借她的口来告诉我,还要方便一些。” “唐七少果然是聪明的,我这儿还真的有些问题要问。”凤华政有些尴尬。 如果不是因为有必须要解决的问题,他才不会恶心到喝蝎子酒。 这什么鬼东西! 第561章 恩爱有加 第561章 恩爱有加 凤华政眼睁睁地看着唐北荒给他又倒上一杯,内心更是涌动起来:“我想问,唐七嫂和那位唐青姑娘的事情。” 唐北荒倒酒的手轻轻一颤,酒都洒到了桌子上:“你问她们做什么?” “我总是觉得,那两位对七少十分在意,我想知道,尊夫人和令爱到底在唐门有多久了。” “我并未成婚,也未有子嗣,何来夫人和爱女?”唐北荒将酒壶放下,“鹘鸼是我年少时候认识的姑娘,那个时候,因为一场混战,她父亲救了我爹,但因为战况激烈,他父亲战死,鹘鸼就一直都住在唐府,现在算起来,应该也有十多年了。” 凤华政点点头:“那那位唐青姑娘呢?” “约莫在唐府也有四年了。” “那七少觉得,她们和唐门其他人的关系如何?” “不好。”唐北荒自信这一点他还是看的清楚的,“鹘鸼因为小时候发烧,脑子糊涂了,其他人都嫌弃她,而唐青是被她捡回来了,其他人都说唐青是野种。” 凤华政明白了:“那八少呢?你和八少的关系如何?” “八弟性子纯良,和我也本来就是兄弟,也没有什么嫌隙。” “你确定?” “难道我和谁不对盘自己都不清楚吗?” 凤华政呵呵一笑:“我只是想要确定一下。” 看来,唐北荒才是最单纯最善良的一个,最起码在争权夺势之上。 “听说,唐八少的院子里面栽种着断肠草,没想到八少的的兴趣爱好这么非同一般。” “难道你觉得我们唐门会像其他大户人家那般,在院落里面栽种很普通的花花草草?” 凤华政无辜地耸耸肩:“那些毒草万一殃及无辜怎么办?” “但凡是在唐门生活过的人,都会知道,不该去的地方不去,不该碰的东西别碰,可若是有外人不小心中毒,那就是自找倒霉了。”唐北荒呵呵一笑:“莫非,凤公子是打算去闯一闯那个院子吗?” “算了,我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 “凤公子最好不要去冒这个险。”唐北荒冷笑着,“若是在我们可控范围内中毒,我们倒是有法子的,但若是在我们能力之外的地方中毒,也恕我们爱莫能助了。” 凤华政很好奇:“力所能及是什么?” “这个日后凤公子自然会知道的。” 凤华政看着杯中晃荡的褐色酒水,眉头深锁。 力所能及的地方,是否不包括那个血池。 唐北荒看凤华政的样子很不妥:“凤公子是闯入了什么不该闯的地方吗?” “唐府之中,可有不该闯的地方?” “自然是有的。”唐北荒道,“我那位长姐的院子就是不能够闯的地方。” “我还没有变态到闯别人闺房的地步。”凤华政嗤之以鼻,表示很不屑。 他就算迫切想要查案,也不至于会闯入已嫁作人妇的唐家姑娘的闺房。 唐北荒又倒了一杯酒:“凤公子,这壶蝎子酒没了,你若是想要让我听听你的唠嗑,大抵是需要开老鼠酒来喝了。” 凤华政脸色一变,“嚯”地站起身来:“我忽然觉得不舒服,还是先告辞了。” 唐北荒作势要挽留,凤华政却赶紧溜之大吉。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想想那只浑身肉呼呼的老鼠仔卷缩在酒水之中,就觉得恶心! 唐北荒看着酒壶里面的老鼠,呵呵一笑。 酒馆老板走上前来:“七少,还是按以前的规矩将这酒封存了吗?” “恩。”唐北荒笑了笑,“总是会有不知死活的人来让我做些我不想做的事。” 这酒,就是最好的反击武器。 知难而退,总比威逼利诱的好。 唐北荒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银两搁在桌上,笑盈盈地走出小酒馆。 现在,他需要去找一个人。 门主的卧房,白羽端着那盆黑色的血水正打算出去,北冥赶紧迎上来:“我来。” “你陪陪他,这种小事我来。” 白羽绕开北冥,走出房间。 这血,是刚刚从门主的身体里面放出来的,毒素不轻,幸好她及时排了毒。 她将将把血水给倒了之后,唐北荒便火急火燎地走过来:“白姑娘,我问你个事。” “说。”白羽清洗着盆子,也没有抬头。 “你们是不是怀疑鹘鸼?” 白羽的手一滞:“恩?” “你不用怀疑鹘鸼,鹘鸼的智力也就只有几岁那个样子,她怎么可能对我爹下毒手,再说了,她也不曾到我爹卧房去过。”唐北荒蹲下身来,就在白羽的身旁,一把从她手里夺了盆子,开始清洗。 白羽理了理衣裳:“我怀疑谁,还需要和你备案?” “不是,我只是怕你差错了方向。”唐北荒叹了口气。 他知道,不该和白羽说这些的,可就是忍不住。 鹘鸼的痴傻让他于心不忍。 那样一个女子,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说实话,就算真的查出来是鹘鸼下的毒,他都不会相信的。 除非……鹘鸼亲口承认。 可那样一个心智都失常的女子若是真的下毒,说不定还有人唆使呢! 唐北荒一面洗着盆儿一面道:“我说真的,你就别怀疑鹘鸼了。” “你心疼?” “我不是。”唐北荒赶紧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对了,此事你可别告诉文诺。” “这个时候,就喊文诺了?”白羽呵呵一笑,满脸的讽刺。 唐北荒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别这样,我们到底是同僚。” “谁和你同僚了。” 白羽心里一惊,莫非北冥的出现让唐北荒发现了什么。 “四年前,你也是御药房的人。” 听到唐北荒这样一说,白羽的心才安稳了下来:“都四年前的事了,你说来还有什么用?” “反正你别怀疑鹘鸼就是了。” “我说过了,我怀疑谁,用不着和你备案。” “你这个女人怎么拧巴的很!” “我就是拧巴,和你也没有关系。” …… 两人明明就是在争论的热火朝天,可落在旁人的眼中却别有一番风味。 “瞧七少,还是个疼媳妇儿的主儿,见白姑娘洗盆子,还亲自过来帮忙。” “可不是,我刚刚看白姑娘从门主卧房端出来的,大抵是门主的毒血。” “这对未婚夫妻,不止止恩爱有加,还孝顺呢!” …… 暗处,一双眼睛中缓缓地浮现出怨毒。 第562章 来了 第562章 来了 两日的风平浪静,院落之中的断肠草长势越来越好了。 唐北荒心不在焉地看着已经褪去了乌青脸色的门主:“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还在等什么?” 白羽看着火炉子,漫不经心地呵呵一笑。 等什么? 等那个人,急不可耐地再一次出手。 白羽打了下哈欠:“喂,你爹也好的差不多了吧?” 唐北荒点了下头:“这几日也多亏了你的调理,否则也好不了这么快,今儿一早还喝了不少清粥,五脏也开始苏醒了。” 白羽淡淡地应了一声,差不多是时候了。 “对了,我还有事,你在这儿看着。”白羽不等唐北荒开口拒绝,赶紧走出房门。 唐北荒脸色一变,赶紧追了出去:“喂!我一会儿还要……” 还要去看看鹘鸼! 这不是存心让他当失信之徒么? 好不容易他才用道理劝服了鹘鸼,虽说他和白羽之间是假的,可他有心上人一事却是真的,得让鹘鸼懂得放手了之后,他才会将秦文诺带到鹘鸼的面前,大大方方地介绍。 凤华政的话让唐北荒留了个心眼儿。 鹘鸼和唐青在唐门的时间并不短,若是用毒药来杀人,轻而易举。 秦文诺不仅仅没有武力,更是对药材什么的,只懂皮毛,当时他们初识也只是因为一道药膳,当时他就断言了,这个姑娘在药理路上并不会走的太远。 她,毫无天赋。 而现在,在唐门这个到处都布满了毒草的地方,倘若有人对秦文诺动了歹心,要借刀杀人,轻而易举。 白羽并没有理会唐北荒,身子一闪,便消失在拐角处。 白镇棋在暗处接应着:“那边有动静了吗?” “不知道。”白羽摇摇头,“只要唐北荒一离开屋子,凶手必定会动手!” “你确定?” “凶手,早就呼之欲出了。” 白羽神秘地仰起头,屋脊之上早就有人埋伏了。 被留在屋子里面的唐北荒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和鹘鸼她们母女约定的时间就快要到了。 这,可怎么办? 他走到门口处,又觉得好似对不起父亲那般。 他回头看了一眼:“爹,要不我先出去见见鹘鸼?” 床榻之上的人,并没有回答。 门主刚刚喝了药才躺下,现在在熟睡,哪里有空来答应他? “七少,你来来回、回地做什么?” 外面的下人很是好奇。 唐北荒好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你替我看着大门,任何人都不能够进入!” 话音落下,他一溜烟儿地就走了。 下人呆呆地看着唐北荒离开的身影,额…… 走的这么快,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屋顶之上趴着的北冥见唐北荒离开,赶紧按照和白羽商量好的,飞身而下,从窗户处潜入门主的卧室。 “北冥。” 床榻之上传来门主还是很虚弱的声音,可这声音落在北冥的耳中却如同千钧之力。 北冥身形一颤,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他只能够定定地站在桌前,等待着一切都归于平淡。 “我知道是你。” 门主沧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的时候,那只就像干枯树枝的手也缓缓地伸出来了,就好像在和北冥打招呼一样。 北冥感觉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好似又活了过来那般,躁动不安。 他看着父亲的手就悬在半空中,好久好久,才走上前去。 他伸出手,想要去抓住父亲的手,可又怕,怕自己的冰凉让父亲觉得不堪入目。 最终他还是悻悻地收回手。 “北冥,我知道是你。” 这是一句完整的话,并不是什么梦呓。 门主睁着很清晰的眼睛,虽说一直都转不动脖子,但那手还是不肯放下,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儿子就在旁边。 北冥站在床帘后面,没有出声。 他是个已死之人,是个行尸。 “北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爹的孩子,你能不能让爹看看你?” 至少让爹知道,你还好好的。 北冥眼白处的尸痕再一次爬上来,他在努力地克制自己。 “北冥,爹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让爹抱抱,可那个时候爹一直觉得就算是小小男子汉,也要坚强,爹想要将唐门交托给你,可……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让北冥那颗已经死了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揪住。 明明是已死之人,可还是能够感觉到疼痛。 撕心裂肺。 咳嗽声在房间里面显得无比凄惨,门外的下人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只是在外面站着,这里面发生任何事,都和外面的人无关。 咳嗽的声音就像钝器那般,一下一下地敲打在北冥的心脏处。 他看着那只还是不肯放下去的手,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往前迈出一步。 “门主今儿可醒了?” 门外飞扬跋扈的声音响起来,北冥赶紧缩回手,往床后躲去。 他是一具行尸,只要不动,就算武力再强悍的人,都不会察觉到他。 门被打开了,下人唯唯诺诺地说道:“刚刚好像听到门主在咳嗽。” 二姨娘哼了一声:“你这人怎么当差的,门主咳嗽也不知道进来瞧瞧,说不定是被唐北荒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给气的!” 她万分不屑,说到唐北荒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要啐一口唾沫来着。 “娘,您别生气,爹既然在咳嗽,定然是醒过来了。” 唐北治扶着二姨娘,从容地往床边走过来。 下人悻悻地缩了下脖子,果断地将门给关上,将唐北荒此前的叮嘱全都当耳边风了。 “呵呵,我看唐门的人,还真的不将唐七少放在眼中了。”白镇棋摇摇头,表示惋惜。 “唐北荒去了安邑城多年,这些人不服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白羽就和白镇棋猫在不远处,正好可以看到有谁进入过唐门门主的卧室。 “凶手该不会就是他们吧?” “你且看看,会有线索的。” 白羽并不着急,那条蛇,需要慢慢引出来。 好一会儿之后,卧室的房门被拉开了,二姨娘和唐北治面有愁容地走了出来。 白镇棋用手指戳了戳白羽的肩膀:“侄女儿,还不动手拿人?” “等等。” “再等人就走了。” “我就是等人走。” “你什么意思?” “来了!” 第563章 狼心狗肺 第563章 狼心狗肺 白镇棋一个晃伸,却是看到一抹紫色的衣角溜进了大门,刚刚那个人是谁? “我没有看到,那个人是谁?” “让你不注意!” 白羽哼了一声,不等白镇棋继续纠缠:“你快去将人都喊来,特别是唐北荒。” 白镇棋虽然很不乐意,但还是撇了下嘴巴,赶紧往后院走过去。 白羽将三头巨灵蛇放出来:“你要乖乖的,一会儿我可能克制不住她,得要你帮忙了。” 三头巨灵蛇歪着脑袋,三张嘴巴朝白羽咧嘴一笑,十分诡异。 白羽带着三头巨灵蛇往门主的卧室而去,下人见到她刚刚想要说什么,白羽却挥挥手,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下人离开。 这种情况,下人还不溜之大吉就真的是有病了。 白羽靠在窗边,小心翼翼地猫着身子,将耳朵紧紧地贴在墙壁上。 好在这种木质结构的房子并不是太隔音,所以里面说的话,外面只要贴着墙还是能够听到的。 “你,还是来了。” 门主的声音有气无力地传来,带着万分惆怅。 “你定然是不想要我来的。” 房间里面的人,依旧尊贵无比,一袭紫色的华丽衣袍将她原本就美艳的脸衬托的更好看了。 她就站在门主的床榻跟前,下巴轻轻地抬起头,用那双灰褐色的瞳孔鄙睨着躺着的门主。 “我和你夫妻多年,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你和我夫妻多年,可你除了权力之外,还给了我什么?” 门主夫人今日的脸色并不好看,每一次她打算下毒谋害人的时候,脸色都不会好看到哪儿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门主的床沿边坐下,又贴心地为门主掖好被角,才看向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我想要的,从头到尾都不是权力,若是要权力,我何必千里迢迢地来到你这个地方?” “你想要什么?” “我只是想要我儿子留在我身边,你为什么这点奢望都不肯?” 门主夫人好似陷入了回忆那般,遥想当年…… “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面我都以为,你会将门主的位置给荒儿,我的儿子,可为什么你却要选择唐北冥?他有什么好的?”门主夫人高贵的下巴显得刻薄,“他不过是一个庶子,一个资质都比不过荒儿的庶子,凭什么,他就可以成为唐门的继承者?” “所以,你支走他?”门主老泪纵横,他就不该轻易地别人的面前袒露自己想要立北冥做继承者的想法。 倘若他再小心谨慎一些,说不定北冥就不会死了。 门主夫人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下去:“你以为刚走的两母子是好东西么?” “阿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门主闭上了眼睛,“若是你想要现在拿走我这条命,就动手吧。反正,我在你手上也死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真的只是在我手里吗?”门主夫人站起身来,将桌上的那杯装着黑黢黢物体的容器给端起来:“这里面的毒,有几种成分,你身为唐门门主不会不知道吧?” 门主并没有说话。 什么唐门门主活不过半百,那都是子虚乌有的。 唐门门主在掌权之后,的的确确会吸收不少的毒素,但这些毒素都是可控的,不过后期,或多或少都会因为权势而被人拉下马,最后就有谣传出来了。 他活到了今时今日的年纪,也经历过了这一切,又岂会不知道? 门主夫人笑了笑,将杯子放在床边的凳子上:“这里面,有你八儿子院中栽种的断肠草,你不会不知道吧?” 在唐门,除了唐八少之外,谁都不敢说自己栽种的断肠草是一等一的好。 所以在第一次看到这坨东西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推测是没错的。 这个地方,不仅仅她对门主起了歹心,其他人亦是。 “你最喜欢的大弟子,不也是对你起了歹心吗?”门主夫人又从容地坐下来,“要不是他,我还真的没法子除掉唐北冥。” 床后的北冥身子一僵,脑子嗡的一声好似炸开了花儿。 他的死,不是意外? 那一次,他是和大师兄一起外出的。 难道,这只是一场阴谋? “哎呀!” 门主夫人忽然叫了起来,眼底和声音里面都是嫌弃:“你抓着我做什么!害你儿子的又不是我!” 她将门主的手给拍掉,声音也恢复了平淡:“我和你之间的恩爱,在儿子、在唐门弟子面前也装厌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也不怕再告诉你,你儿子,唐北冥,是你教出来的好弟子唐川亲手杀的。” 床后的北冥握紧了拳头,要不是脑子里面一直都有白羽的那句“忍住”在克制他,他现在根本克制不住了。 白羽就躲在外面的窗户外,一面听着里面惊人的对话,一面用意念来控制北冥。 屋子里面好似冰天雪地那般。 人心,足够可怕。 门主夫人再一次站起身来,走到火炉的面前,从容不迫地拿起药罐子,果断地将随身的药包打开,将药材都倒在药罐子里面,然后又将布包给丢进了大火之中毁尸灭迹。 上一次,她也是一样的手法。 她搅弄着药罐子里面的药汤,语气平淡无奇 :“其实,你反正都是吃过一回的,我这一次就加重些,让你痛快些。” 她将药汤倒出来,双手捧着,一步步地靠近床榻。 床后的北冥躁动不安,门主夫人皱起眉来。 这屋子里,怎么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下升起来? 不管了,先杀了这个老不死的再说。 现在她好不容将儿子的地位稍微巩固了下,要是荒儿再由着自己的性子出去闯荡,唐门岂不是要落到别人的手里了。 按照唐北治母子的性格来看,只怕到时候连渣都不会给她剩下的。 与其看别人的脸色,不如让别人来看她的脸色。 门主夫人走到门主的床边,耐着性子将门主扶起来,她脸色如常地看着门主:“夫君,若我是你,就早早地将这药汤喝下去了,否则往后余生,还有那么多苦头要吃,你这样躺在床上,指不定还有谁要打你的注意呢!” “反正,你最喜欢的儿子都死了,你还赖在这世上起个什么作用呢?” 门主夫人的话,越说越是让人心寒。 谁会想到这样一个高贵的女人会在没人的时候,说出这般狼心狗肺的言辞? 第564章 白莲花 第564章 白莲花 门主夫人瞅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好了,不早了,你儿子快要回来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将这药汤给喝了。” 这不是第一次了,她驾轻就熟地将门主的嘴巴给掰开,然后…… “住手!” 清朗的声音,让门主夫人的身子陡然石化,而紧接着,床后冲出来一条黑影,“啪”的一声,将她手中的药碗给打翻在地,溅了她一身的污迹。 白羽火速推门而入,而北冥也将门主夫人掀翻在地,他气势汹汹地瞪着门主夫人,好似想要人当场拧断脖子一眼。 门主夫人皱起眉,虽然一身的狼狈,但还是从地上爬起来:“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夫人,这应该是我该问您的。”白羽看着地上已经翻了的药汤,“不知道这些会不会成为证据?”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夫人可还记得,你让我们去找金鸣吗?” 门主夫人想了想,点了下头。 很久远的事情了。 “夫人利用我来将轮医师给撵走,不觉得太急功近利了吗?” “我何时急功近利了,我这只是按照你们的赌约来进行的。”门主夫人扬起骄傲的头颅,她并不认错,更不会认输。 现在只有她和白羽,以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在场,所以…… 她若是将其他人来前处理掉白羽,然后再栽赃嫁祸…… “门主夫人和门主鹣鲽情深,门主岂会不将他最心爱的金鸣告诉夫人?”白羽抱着胳膊,表面上看起来很从容,但实际上也是在防范对方:“可那夜,门主夫人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过所有人,你没有见过,也不知道金鸣到底长什么样子。” “我是不知道。” “那就奇怪了。”白羽好奇地看着门主夫人,“我记得,有人曾同我说过,门主是告诉过他,金鸣长在哪儿的,还曾经和他一起去见识过金鸣的毒性。” “你说什么!” 门主夫人脸色大变:“你见过唐北冥那个野种!” “野种?”白羽巧笑嫣然,“你说唐九少是野种之前,也该好好地看看自己儿子。” 门主夫人的脸黑的跟大铁锅底一样,她握紧了拳头,手上有些亮晶晶的东西正蓄势待发。 白羽继续说道:“我严重怀疑,七少不是门主的儿子。” “咻咻咻!” 三道淬了毒的银针朝着白羽的面门就射了过去。 北冥眼疾手快,扑在前面,以身躯为白羽挡下银针。 白羽呵了一声:“看来我这推测,不假。” 果然是恼羞成怒了。 没想到居然还真的让她挖出这么一个大秘密! 起初,她都只是胡诌的,本来嘛,在这种不算太完美的环境下生孩子,有些孩子是会早产的,不过她横看竖看,都不觉得门主夫人是属于那种虚弱的女人,所以无意间就多打听了一些。 可一打听就不得了,说是在七少出生之前的一年前,门主外出游历,门主夫人不知道从哪儿救了个大夫回来,悉心照料了一段时间,后来那大夫离开没多久,门主就游历回来了,再没有多久门主夫人就怀孕了,再后来,七少这个七星子就诞生了。 七少出生没多久,门主和门主夫人就相敬如宾,是真真正正的君子坦荡荡。 夫妻之间,怎么可能因为孩子而生分? 白羽起了疑心,不曾想,这么一说,居然还真的让她给蒙对了。 “你闭嘴!” “咳咳咳……” 两道声音,在这个时候交织在一起,让白羽的心又静了三分。 白羽看着门主夫人:“你想要你的儿子当唐门的门主,于是就想法设法地除掉其他人,是不是?” 门主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眼见现在周围都没人,索性也承认了:“我儿子是堂堂正正的趟门门主,那些杂碎有什么资格和我儿子争!” 荒儿一直都是最好的,他天资过人! 白羽哼了一声:“你最先下手的是九少。” 门主夫人哼了一声:“杀他,不过是小菜一碟,只需要唐川动动手指,就好了。” “因为,门主向要将继承者定为九少,对不对?” 这一点不难猜,因为北冥在唐门无权无势。 门主看中北冥的原因,是他在唐门乐于助人,有一副好心肠,更喜欢和其他的弟子打成一片,不拉帮结派。 可也正是这个原因害了他。 北冥没有拉帮结派,也就是说,在唐门弟子分化开始,就没有任何人站在北冥这边。 所以要除掉北冥是最简单、最快的。 只需要稍微地动一下小手指就好了。 门主夫人选中的人,自然是眼高于顶的唐川,只需要在唐川的面前说一两句门主向要立北冥为继承者,一直用户唐北治的唐川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所以北冥注定了最悲惨的结局。 北冥就站在一旁,身子僵硬到不能够再僵硬了。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才死的。 他不是死在别人的手里,而是死在自己人手里,死在被人的利欲熏心。 北冥很生气,他身上有一股寒霜的气劲在不断地往外喷涌,好似要将这个屋子都冻结成霜。 白羽往后面挪了挪,顺带将北冥背上的毒针给取下来,这可是一个大大的证据呢! 她站在阳光之下,瞅了一眼外面,唐北荒那家伙再做什么,这么迟了还不来! 戏都快要唱完了! 门主夫人见白羽的目光不断地往外面瞟,登时明白过来了:“小贱人!你在等我儿子!” 她话音刚刚落下,便又扑身上去,北冥赶紧将门主夫人给拦下。 门主夫人被气势汹汹的北冥撂倒在地,气的就像疯婆子似得:“你敢在这儿对我动手!你是哪里来的!” 白羽生怕北冥控制不住自己,正要开口呵斥,哪知身后却传来唐北荒着急的声音: “娘!” “你们在做什么?” “鬼将军!你让开!” “白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连串的问题,让白羽有一瞬间发愣,可就在她发愣的瞬间,一道哭声便传了过来: “荒儿!荒儿!你这个未婚妻要不得!要不得呀!” 白羽看的目瞪口呆,哟呵!居然是一朵白莲花! 第565章 处以极刑 第565章 处以极刑 唐北荒赶紧将门主夫人给扶起来,又安顿了门主夫人坐下,责备地继续问道:“白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羽刚要开口,唐北荒又道:“莫非是苏溪不在,鬼将军不受控制了?来人呀!” “你嚷什么嚷!” 白羽怒意滔天,能不能让人好好地将话给说完了! 什么鬼将军不受控制! 北冥好好的,是你娘疯起来不受控制了! 真是一个宝妈男,连你爹都快要被毒害了,还惦记着你蛇蝎心肠的娘! 白羽吼的唐北荒一愣一愣的,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鬼将军很正常,因为你娘想要杀我。”白羽将刚刚收好的毒针丢在地上,“瞧瞧,这是不是你娘的杰作。” 唐北荒往地上一看,这…… 还真是。 “荒儿呀!你可不能够轻信了这个女人的鬼话呀!”门主夫人哭泣道,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像极了弱质女流:“刚刚我本来是打算进来瞧瞧你爹的,可没想到让我看到这个女人和这个男人,在给你爹下毒!我是出手阻止!” 唐北荒又看向白羽:“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白镇棋姗姗而来,一来就看到剑拔弩张的场面,他是错过了什么吗? “我们搞什么,你不如问问你娘在搞什么?”白羽翘首以待,并不打算自己说出来,她很好奇,门主夫人还有什么手段。 唐北荒分外着急,他还真不知道这是一出什么戏。 明明此前都还好好的两人,在商量亲事的两人,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剑拔弩张了? 莫非,还真的是婆媳水火不相容,假的都容不得? 唐北荒拍了下脑门,吓的门主夫人赶紧将他护着:“荒儿,你这是做什么呀!” “娘,你不必针对白姑娘的,儿子喜欢的从头到尾都不是白姑娘。” 白羽嘴角抽了抽,这个节骨眼儿了,唐北荒是打算来一番儿女情长么? 白镇棋走进来,拉了拉白羽的衣袖:“你这边这样了?” “看他们表演。”白羽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但另外一只手却还是死死地将北冥给拉着。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北冥一个冲动,跳上前去将门主夫人给一巴掌怕死。 对自己的仇敌,对自己都杀父仇人,北冥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不能够让白莲花这么快就死去,得好好地看看人家表演。 至少得让人家哭个够本不是。 门主夫人都没明白唐北荒在说什么,唐北荒见门主夫人眼底有疑惑,赶紧继续说道:“我和白姑娘谈婚论嫁不外乎是想要引出在唐府中搞风搞雨的凶手,唐川被杀,我得又昏迷不醒,后来还反复中毒,这些都是疑点,所以我们才想出这个法子。” “你……” 门主夫人指着唐北荒,眼泪簌簌而下。 她这是不是叫被儿子坑了? 白羽活动了下脖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白姑娘,你别入戏太深。” “唐北荒,我来问你几个问题。” 唐北荒护着门主夫人,神色警惕地点了下头。 “毒和药,你喜欢哪一个?” 在听到白羽的提问时,门主夫人几乎是下意识地抓紧了唐北荒的胳膊。 她俨如一只老虎,虎视眈眈地看着白羽。 这个问题,分明是坑。 唐北荒是谁的儿子,她最清楚不过了。 那个时候,她就算嫁入了唐府,都对一心醉毒的唐门门主没什么兴趣,和他行房都是列行公事那般,索然无味,所以敷衍了事也就算了,进门多年肚子都没有动静,时常都被原配夫人留下来的 妹妹耻笑。 她不知道自己当初选择这条路是为了什么,可当时她又不得不选。 后来,在某一天,她在大雨之中捡到一个人。 一个大夫。 或许对医者,她有非同寻常的狂恋,再后来便是干柴烈火。 唐北荒是谁的儿子,她心中有数,可却不能够对外人说。 自从荒儿出生之后,她就对门主避而不见,美其名曰雨露均沾,实际上却是避免被人看出马脚。 她一个人将荒儿养到了三岁,才让门主和荒儿亲密接触,那个时候,门主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儿子到底像不像他了,时间可以淡化一切。 她的计谋很好,成功地运用在了自己夫君身上,也将所有唐门的弟子搅得晕头转向。 唐北荒不假思索地回答:“毒有什么好的,除了害人,一无是处,我自然是喜欢药材,否则怎么会去考御医房。” 他喜欢治病救人,他骨子里就喜欢。 白羽看着门主夫人:“夫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你想凭这一点就击垮我?” 门主夫人冷笑着,她站起身来,继续扬着高高的头颅:“我身上流着的可是萧氏的血液,你想要用着三言两语就将我击垮吗?” 她绝对不会认的! 那个人早就离开了唐门,那个人此生都不会回来。 “你分明是想要谋害门主,被我发现了,所以才会说这些疯癫的话语来打击我!” 门主夫人已经想好了对策,只要她死咬着白羽不放,亲疏有别,唐门子弟一定会相信她所说的,而不是白羽所说的。 至于门主…… 门主夫人往床榻那边看了过去,夫妻多年的感情,她的确是对不起他,但他又何曾对得起她? 他们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门主也休想要撇的干干净净。 所以到现在,床榻之上的人虽然是清醒的,但一句话都没有为白羽说过。 门主夫人十分有底气地往白羽的方向走,有儿子扶着,底气就更足了:“白姑娘,你谋害我夫君,此事我们得慢慢算。” “夫人是打算怎么算?” “唐门门规,谋害门族,当处以极刑!” “什么极刑?”白羽巧笑嫣然,眼睛里面一点儿恐惧都没有。 白镇棋拉了拉她的衣袖:“嘿,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进来这么久了,他还是很懵逼的呀! 不是要和唐门谈亲事么! 怎么一晃眼的,两个女人之间的火药味就浓到连这个屋子都装不下了? 门主夫人哼了一声:“鞭刑!” “唔……那我觉得,夫人这细皮嫩、肉的,可能挨不了多少。” 第566章 单据 第566章 单据 门主夫人并不明白白羽此话是什么意思,明明…… 现在是她占了上风呀! “夫人,要不要我告诉他们,到底这儿刚刚发生了什么?” 白羽笑的干净,但眼角的狡黠却是让门主夫人心脏处微微漏跳一拍。 难道走到今时今日的这一步,白羽还能够反抗不成? 现在在唐门,门主病的浑浑噩噩的,就算会说、能说,也不会有太多人相信的,加上她往日里面努力树立的好形象,怎么会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给打破了。 唔…… 白羽肯定是在虚张声势! 门主夫人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后,气定神闲地看着白羽:“白姑娘,本夫人原本也是看得起你,觉得你贤良淑德,配得起我儿,可现在看来,你蛇蝎心肠,万万是入不得我们唐府的大门,不仅如此,你还谋害我夫君,唐府若是不将你处以极刑,才是对不住这些年来唐门的英魂。” 白羽和白镇棋相互对视一眼。 门主夫人说的可真好,差一点儿她就信了。 “蛇蝎心肠……”白羽想了想,“诚然,你儿子比起你的蛇蝎心肠,算是干干净净了。” “白姑娘!”唐北荒忍不住苛责道,“我虽不知道你和我娘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也请你尊重下我娘。” 到底还是长辈嘛! 白镇棋掩嘴轻笑:“看来唐七少还真的要将你当做未婚妻了,尊重未来婆婆。” 白羽恶寒。 唐北荒也觉得自己这话没对,赶紧道:“至少,她年纪比你大,你就当尊重长辈。” 白羽略微尴尬:“我素来帮里不帮亲,你让我尊重她,她可曾尊重过我?” 唐北荒哑然,门主夫人赶紧抓住唐北荒的胳膊:“荒儿!你和这个妖女说那么多做什么!” 白羽冷笑,需要人家帮忙的时候就一口一个白姑娘,不需要人家的时候,就说人家是妖女,这位门主夫人还真的是多变呢! 幸好当年秦文诺当机立断,没有嫁给唐北荒,否则这会子才有气来受。 “是呀,我是妖女,”白羽眸光一转,“那你就是谋害亲夫的毒妇!” 门主夫人脸皮子都有些颤抖,她死死地抓住唐北荒的胳膊,虽然已经猜测到了白羽会将此事用来做说辞,用来打击她,但到底这话被人说出口的时候,她还是心惊肉跳的。 在下毒的时候,她能够一鼓作气,可在面对别人眼光凌迟的时候,她还是会恐惧的。 “白姑娘!” 唐北荒气急了,一张脸也被涨得通红,他看着白羽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心里就更是不高兴了:“你怎么能够这样说我娘!我娘怎么会杀我爹!他们相敬如宾,伉俪情深!” 虽然,有好些年,没有见到娘和爹同房而住了,可那是娘大肚,那是娘让爹要雨露均沾的。 东西可以乱吃,话是绝对不能够乱说的! 门主夫人仰起头来,打死不承认:“你说我谋害亲夫,呵呵,证据呢!我可是亲眼看到了你在药汤里面下毒,你才是谋害我夫君的罪魁祸首!” 反正她已经将装着毒药的布包给烧为灰烬了,到时候只要一口咬定她看到白羽下毒,在唐门之中,谁会相信一个外来者? “你确定,是我吗?” 白羽颇有自信地抱着胳膊,运筹帷幄。 如果不是她步步设防,现在还真的是要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门主夫人生出不好的预感,她还没有想出下一步要做什么,就看到白羽愉快地伸出双手。 “啪!啪!啪!” 白羽轻轻地拍了三下手掌,紧接着,一道黑影就从外面蹿了进来。 唐北荒皱起眉:“凤公子,你不带兵来这儿做什么?” “我来听听门主夫人和门主之间的伉俪情深呀。”凤华政呵呵一笑,“不安内,如何攘外?” 还是白羽考虑的周到,不铲除这些牛鬼蛇神,还真的没法子让唐门的弟子服气。 门主夫人立刻就明白了:“你们都是一伙的,敢情是要这样栽赃陷害于我呀!” 想要让她认输,不可能! 凤华政从容不迫地走到门主的床榻跟前,笑了笑:“你觉得,我们会那么蠢吗?” 他不慌不忙地蹲下身,然后将床单给掀起来,床下那一排排被五花大绑并且被塞了嘴巴的唐门弟子才开始扭摆起来。 “他们呢?他们听到的算什么?” 凤华政将人挨个挨个地拖出来,啧啧两声:“也亏得白姑娘有不少隐气丹,不然也不能瓮中捉鳖了。” 唐门弟子一个个地松了绑立刻就叫嚣了起来:“毒妇!没想到三番四处陷害门主的人居然是你!” 亏得他们大伙儿还以为门主夫人和门主之间是真的鹣鲽情深,没想到全都是幌子。 门主夫人时时刻刻都往这边来,其实只是为了方便谋害门主! “娘!他们在说什么?” “我们在说什么?”唐门的弟子们怒火滔天,就差没有自燃了,“你娘可是一等一的毒妇,谋害门主不说,居然还和别人私通,生下你这个……” 那弟子恶狠狠地剜了一眼唐北荒,“野种”二字终究是没有说出口的。 到底这件事,还没有得到门主的亲口证实,万一门主向要当便宜老爹呢? 唐北荒身世是唐府的家务事,他们可以不计较,唐北荒日后的去留也和他们唐门没有关系,但毒妇谋害门主,这件事就和他们有关了! “拿下!” 一声令下,弟子们群起而攻之,就要往门主夫人那边扑过去。 “你们敢!” 门主夫人昂首挺胸:“我乃萧氏血脉,皇族身份,你们敢将本夫人拿下?” 输人不输阵,她气势很足,绝不低头。 她辛辛苦苦多年,为的就是让儿子握住唐门的权势,而今却被人踢爆了真相,胸腔之处早就是愤懑不已。 她死死地盯着罪魁祸首:“你个妖女!早知道,我就让唐川杀了你!” 白羽无辜地摸了摸额头:“不是你让我查真相的么?你儿子也有份参与的,我不过是用了一点小计谋让你自己说出了一切,又不是我逼你的。再说了,你们唐门弟子用了我好几颗隐气丹来着,这笔账,我算好了再给你们单据吼!” 第567章 后悔了 第567章 后悔了 唐门弟子面面相觑,什么,刚刚吃的东西还要给钱的? 白羽呵呵一笑:“你们唐门家大业大的,不会是想要赖账吧?隐气丹的市场价也不少,我不会多算的。” 当然,也不会少算。 她会好好地和唐门算一笔,不出点血,怎么见彩虹呢! “将毒妇拿下!” 门外董子兴一声令下,外面的唐门弟子群起而攻之,饶是门主夫人再怎么铿锵都得被拿下。 “你们做什么!你们要造反吗!” 门主夫人被人架着胳膊,模样更是狼狈了。 唐北荒真的慌了:“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娘!” “七少!”董子兴的声音不容置喙,“倘若七少对我们执行门规有意见,那请七少去找长老们说理。” 门主夫人一听,赶紧扭头往床榻看过去:“夫君!夫君,你说句话呀!我就算是对你起了歹心,但也是一时被猪油蒙住了心,是我不识好歹,你对我的好,我铭记在心,可荒儿是无辜的,你放过我,放过他吧!我以后离开唐门,我以后……”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在这一刻响起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齐齐地将床榻的方向看着。 北冥大步上前,身上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走到床榻跟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将门主给扶起来。 门主靠在他冰凉的身躯之上,心都是在颤抖的:“带下去吧,我,亲自处理。” 他连多说一个字都觉得累,可现在他不得说。 一夜夫妻百夜恩,若是真的闹到了长老那,才是真的一发不可收拾。 唐门门规一下,阿岚细皮嫩、肉的,定然受不了。 到了现在,他还是在为她考虑。 是他亏欠了她的。 董子兴还想要说什么,可门主已经挥了挥手表示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他颇为无奈,这个时候,是一举搬到七少的绝佳时机,真是可惜,十二少居然不在! “带走。” 董子兴转过身,凤华政跟了上去。 “你跟我做什么?”董子兴不悦地皱眉,自从唐七少让凤华政做主帅之后,这家伙就像疯了一半吗,牛皮糖似得贴着他。 现在还反了唐七少,这样的人,能合作吗? “我跟着你,是让你长长记性。” “我?” “你别忘记了,我们约定好的事情。”凤华政按住董子兴的肩膀:“我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我生起气来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你答应替我抚平唐门弟子的情绪,若是食言,我有法子让你比这位高高在上的门主夫人更摔的惨。” 董子兴的背脊一阵凉寒,他知道凤华政不是在开玩笑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追出来的唐北荒,呵呵一笑:“凤公子,你这一招分化两个站队,是八少派你来的吗?” “这一招,对我没用。” 凤华政自然也是主意到了门口站着的唐北荒,后者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董子兴笑了笑:“可对他,有用。” 话音刚刚落下,董子兴带着人便下去了。 凤华政转过身,唐北荒就站在门口,两人之间剑拔弩张。 “你是老八那边的人?” “蠢货。” 凤华政哼了一声,还真的蠢的跟董子兴口中所言一样。 “他是站在我这边的人。”白羽走到了门口。 “为什么!”唐北荒猩红了双眼,他很不明白。 明明说好了要一致对外的,可为什么白羽要调转枪头对着他? 他很不懂。 “你让我查案的。”白羽打了个哈欠,“你并不知道你娘在唐门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你以为,你娘当真是表面上的和和善善,高贵大方吗?” “我不想听。” “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所以你猜会离开唐门,不是吗?”白羽就半依在门框上,淡淡地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娘私自在唐门建造了一座血池的?” 唐北荒沉默了。 “四年前吗?” 四年前,是唐北荒离开唐门的日子。 唐北荒诧异地看着白羽,为什么她会知道? “凤公子和鬼将军无意之间发现了血池,入口处在你娘赐给唐九少的府邸之中,唐九少死后,这座府邸就给了其母居住,此外还有唐落英。”白羽安静地述说着,语气之中是风轻云淡,“而这血池的另外一个出口,是你们长姐的房间。” 谁都不会想到,堂堂唐门门主夫人,居然会修血池,养血尸。 要不是她和凤华政被困,无意之间召唤出来被唐川困住的北冥,也不会牵扯出这么一桩子大案子。 唐川以为,自己找了个好地方,能够将北冥藏起来,更以为自己找到了门主夫人的把柄,肆无忌惮之下却是触怒了门主夫人。 萧岚岂是能够被人威胁的人? 不除掉唐川,她怎么能够坐稳自己的位置? “血池……” “你娘,高贵的门主夫人,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有萧家最高贵的血统,但实际上却一直在做萧家最不齿的事情,养尸,而且养的还是最低贱的一种,血尸。” 差点儿害了北冥。 幸好,歪打正着,让她召唤出了北冥。 “你胡说!” “我胡说?”白羽呵呵一笑,“你可以问问鹘鸼。” “此事又和鹘鸼有关?” “如果不是鹘鸼将你支走,你娘也不会有机会对你爹下手,我这场戏也拉不开帷幕。” 所有的一切,都应该从那夜的定亲晚宴说起。 唐青是贪吃,但也有底线,在见到白羽的时候,唐青就像仇人似得恨着白羽,这一点白羽能够感受到。 幸好鹘鸼这个单纯又善良的人解围,她才知道,原来在唐府还有人良心未泯。 孩子都会在她房门前下毒了,可鹘鸼比孩子都还要干净。 “唐北荒,这辈子有鹘鸼在你身边,你知足吧。” 她和鹘鸼说了全盘的计划,鹘鸼很单纯,但也很重视,所以才会拉下脸皮来,约唐北荒一聚。 唐北荒倒吸了一口凉气:“白羽,你当真是善用人心!” “不然怎么能够让你娘露出狐狸尾巴!” “哈哈!”唐北荒觉得天旋地转,他从未想过,自己口口声声地要抓的凶手,居然是自己的亲娘! “白羽,你好样的!” “我提前就告诉过你,只是你一直都不当回事。” 唐北荒闭上眼睛,他一直以为,白羽说的那句“你别后悔”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一语成谶。 他后悔了。 第568章 不要护的这么明显 第568章 不要护的这么明显 唐北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父亲的房间的,也不知道房间里面还有什么人,他只是知道,从父亲的房间走出来之后,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全都变了,就好像在看一个野种似得。 他,真的不是唐家的儿子吗? 门主的卧房之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门主死死地抓住北冥的胳膊,片刻都不敢松开,生怕这一松开就是一辈子了。 “北冥,北冥,北冥……” 他就算再怎么糊涂,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儿子给弄错了。 门主努力地保持着自己手上还有抓力,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北冥脸上的面具。 他想要将那面具给揭开,但又害怕自己将面具揭开的时候,北冥会走。 不怕的,没事的。 只要抓住了儿子就好了,看不到他的脸也没事的。 白羽和白镇棋就站在门口,他们不是不想离开,只是不能够离开。 这一幕父子温情的画面,带着太多危险了,绝对不能够让其他人看到。 北冥现在是什么身份,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可唐门的人不知道,倘若在唐北荒失势时,有人拥护北冥成为唐门的继承者,到时候北冥的身份一旦被揭穿,就真的大事不妙了。 现在,唐门之中,只怕没人能够接受北冥是行尸的残酷真相了。 白镇棋推了推白羽:“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就这么下去也不是法子。 “我会尽快处理好这里的事情,然后……” 然后又如何? 带着北冥离开? 可留下,唐门的人会接受他吗? 很明显,唐门从上到下都十分厌恶行尸。 这里不是九州大陆,在宁与大陆,行尸就是和盍族站是沾上边的邪魔外道。 太过偏激。 “阿姐,走吧。” 安抚好了门主,北冥走了过来。 “你打算如何?”白羽讪讪一笑,“是打算一直都在门主的身边伺候吗?” “不了。”北冥回头看了一眼卧病在床的老父亲,笑了笑:“我跟阿姐走。” 白镇棋暗暗拍手称快,这下子就不用费心了。 “你舍得?”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白羽不安地皱起眉;“你别因为其他人而让自己不痛快。” 北冥摇摇头:“我没有,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是他自己想要走这条路的。 “只要在走前,我能够看看娘和爹,就好了。” “这一走,兴许就是一辈子了。” 白羽不是在吓唬北冥,只是在和他说一个事实。 这一次走,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再回唐门来的,而且门主和四姨娘的身体也不是太好,万一老人家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不是一辈子是什么。 北冥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我知道。” 他都知道。 他都想过的。 可他…… “其实,我已经让他们伤过一次心的,无谓再伤心第二次了。” 北冥仰起头,看着耀眼的阳光:“总会有阴影在阳光之下藏着。” 阴影有多么深,那就表示阳光有多么强烈。 两者相互对立。 “起初,我想要进入唐家祖坟,不外乎是内心的一点挣扎,我以为爹娶娘只是年少气盛,我以为爹从不在意我,可今时今日,我知道了,爹看重我,甚至曾经想过要将唐门都交托在我手里,这就足够了。” 他从头到尾要的都不是什么徒有虚名,他只是想要父亲的疼爱。 那几句话,虽然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似得,但他听得实实在在。 爹说了,门主夫人也说了,曾几何时,爹是想过要将门主继承者的人确定为他的,只是因为奸人作祟,他英年早逝。 事实证明,在夺权这条路上,他不适合,否则怎么会中了别人的奸计还不得知。 此次,要不是阴差阳错,他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做一个行尸走肉。 血尸,对于他们行尸来说,是多么可怕,多么低贱的一个名词。 “阿姐,我以后都会在你身边好好地保护你。” 北冥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是他承诺,此生不变。 白羽觉得分外欣慰,如此甚好。 北冥的事,在唐门还真的是很棘手。 倘若北冥当真是了了这桩心事,能够离开唐门,对任何人来说,都好。 “阿姐,谢谢你。” 白羽转头过来,看向北冥,有些疑惑:“你谢我做什么?” “谢你没有放弃我,谢你让我终于看到了爹娘,也谢你无心插柳柳成荫,让我知道,我不是一块没用的石头,我在爹心里还是有分量的。” 虽然知道就快要分别了,但北冥的语气里面没有半分气馁,反而隐隐地藏着开心。 在世上,没有任何事,比得到父亲的认可更值得让人高兴了。 至少,对于北冥来说是这样的。 “喂!你们还在那发愣!” 凤华政在前面的回廊处怒吼:“敌军都快来了!” 风声鹤唳! 唐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四面环山。 此刻,山头上都埋伏着弓箭手和滚石投手,一切都像是在战场之上那般。 凤华政带着白羽走到关口出,董子兴将萧岚收押之后就匆匆赶了过来,现在董子兴也没有兴趣去管什么门主继承者的事情。 萧岚在吐真言之前,另外一拨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凤华政老早就将人给埋伏在了门主的床榻之下,二姨娘和唐北治在门主床前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虽然没有萧岚直接付出了行动恶劣,但在唐门弟子看来也是十恶不赦的,所以这段时间二姨娘和唐北治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他根本没有必要去计算什么。 只是…… 十二少!怎么还不回来! “情况如何?”白羽开口直问。 董子兴赶紧将手里的情报打开:“对方来了三万兵马,带着武器,看起来不像是来谈什么的。” “来的是谁?” “镇国公世子,楚玉。” 白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场仗,难打。” 董子兴不悦:“还没打你就说这些丧气话,算什么?来的又不是摄政王。” 白羽冷笑,来的若是萧澈,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你个山野村夫懂什么,你可知道,在摄政王养病期间,是谁带着精锐之师驰骋沙场,就是那位镇国公世子!”凤华政不屑地冷哼,“在战场之上,能够和摄政王势均力敌的,也只怕唯有楚世子了。” “也未必。”白羽翻了个白眼。 凤华政嘴角裂了裂,哟哟哟,护短也不要护的这么明显嘛! 第569章 约定的时间 第569章 约定的时间 白羽负手而立:“有个人,兴许拼的过。” 凤华政笑意略微僵硬,难道刚刚白羽的意思不是说,楚玉并不是萧澈的对手吗? “三叔!” 白羽一转头,哪里还有白镇棋的影子。 她正要去找人,凤华政一把将她给拽住:“你这个时候找白三爷做什么?” “我三叔肯定是有法子破楚玉三万大军的。”白羽笃定地说道。 白家一门三杰,除了战死的大伯,以及弃武从文的爹,还有一个人,怎么可以漏掉。 不过这个人,有个最大的弱点。 太惜命。 凤华政脸皮子都抖了三抖:“你别告诉我,你打算让白三爷做!” 这难道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让一个贪生怕死之徒来带兵打仗,这不是带着一众人往火坑里面跳么? “你是用人唯亲么!”董子兴也跳出来,提出自己的不满。 “我又不需要他带兵,我只需要他出个计谋。”白羽摆摆手,“你们反应那么大是要做什么?” 这是要打架么? 什么时候,董子兴和凤华政两人同声同气了? 时间可真是改变一切的良药呀。 凤华政皱眉:“你让他出什么计谋?” “我哪儿知道,得他想出来了之后我才知道。” 她隐隐地记得,原主的记忆里面有过那么一段,尚书老爹好似在原主的面前提及过,当年某个人,以少胜多! 现成的奇才不要,何必指望这些单打独斗一条龙群架变成一条虫的莽夫。 “对了,董师兄,你能不能带我去瞧瞧门主夫人?” 白羽话锋一转,问的董子兴一愣一愣的。 刚刚不是在谈论怎么对抗赫北皇朝三万大军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要去看门主夫人。 那怎么成,刚刚他还拒绝了唐七少,现在怎么可能让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去见? 当水牢是儿戏么! 董子兴正打算拒绝,白羽又道:“说不定门主夫人对这一次的战役有影响。” “你说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董子兴想了想,白羽好似还真的没有骗过人,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着她起初规划的在走。 想到这儿,他还有些佩服白羽。 “那,那好吧,就你一个人去。” 这是最后的底线了。 白羽点了下头,然后对身后的北冥道:“鬼将军,你去照顾门主,顺便将三叔给我找出来。” 北冥感谢地应了一声,身形一转,便朝唐府走去。 能够在这段时日尽尽孝心也是一种恩赐了。 董子兴看着北冥飞速而去的身影;“这位鬼将军是什么来头?” “怎么,你好奇?” “是有一些好奇。” “好奇心,害死猫。” 董子兴的脸沉了下来:“我说,白姑娘,你这么多秘密,你家人知道吗?” “不知道。” 董子兴只觉得这话没法接了,索性就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地往水牢走去。 水牢地处唐门最边缘的地方,极其阴寒,还未进入水牢就能够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阴寒之气。 董子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里面冷,你个姑娘家受得了吗?” 说话之际,他也看向了白羽,但看白羽脸色如常,连打冷颤都没有,一下子就觉得怂了。 白羽并没有说话,只是跟着董子兴往前走。 这儿算冷吗? 根本不算。 比这儿还冷的地方,她都待过,一待就是两三个月。 她现在的身体更冷。 水牢并不是特意修建出来的,而是有一处阴暗潮湿的地下溶洞,在唐门这附近,有不少的溶洞,不过因为地势复杂,好些人冒险想要从溶洞钻进来,最后都死于非命。 这个水牢,便是其中一个。 溶洞常年积水,到了夏天汛期的时候,还会涨水,若然关在这儿的囚犯被人遗忘了,等到大水涨起来的时候,也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一旦被押到了水牢之下,基本上可以说是被唐门内部定了死刑。 “是不是有人来了!” 铁链的声音细细碎碎起来,萧岚的声音近乎疯狂:“放我出去!我是公主!我是皇室血统呀!你们不能够这样!你们放我出去!” “白羽!董子兴!你们放我出去!” 在看到来人的时候,萧岚的声音逼近了癫狂。 水牢之中没有固定的牢房,只有无数的铁索,只需要将犯人的手脚都用铁索给锁住,犯人也就走不掉了。 这种最简单的法子,却让无数英雄尽折腰。 “夫人,这是门主下的令,还请你在这儿好好反省。” “我要反省什么,我要反省什么!”萧岚的声音无比尖锐,再没有高高在上,她现在不过是一个阶下囚:“你放开我,你有什么要求,我可以满足你,是不是有赫北皇朝的大军来了,他们是来接我的!” 白羽抱着胳膊:“夫人,他们不是来接你的,他们是被你引来的。” 萧岚的癫狂下意识地就停止了,她避开白羽那双让人不敢直视的眼睛:“我听不懂。他们是来接我的。” “夫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镇国公有联系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夫人不懂,还是要我慢慢地解释?”白羽靠在石壁上,粗糙的石壁硌的她背脊很不舒服,但长时间的站立让她也不舒服,索性还是找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 “夫人为了确保七少能够坐稳门主的位置,不惜通敌卖、国。” “什么通敌卖、国!” 萧岚瞪着双目:“唐门自古以来都是赫北皇朝的!一直,唐门都是在赫北皇朝的版图之上!” “如果夫人真的这么想,为何二十多年前,要来和亲呢?” 白羽冷冷地说道:“明明,和亲就应该是两国邦交才会出现的,既然唐门一直以来都在赫北皇朝的版图之上,那为何,夫人要自降身段?”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们的时间到了。”白羽绕着自己的长发,抬起头来,声音幽幽:“你和太皇太后协商的时间已经到了,太皇太后薨逝之日,就是赫北皇朝出兵拿下唐门之时,对不对?” “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羽松开手,青丝随着溶洞里面的风飘了飘:“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这么做,你爹知道吗?” “我爹知不知道是其次,我只是知道,一旦出现战争,唐门弟子死伤无数,到时候我对不起教我治病救人的师父。” 第570章 按律法处置 第570章 按律法处置 “混账!” 萧岚的声音依旧盛气凌人,一点儿也不因为自己已经沦为了阶下囚而放低身段:“你身为赫北皇朝子民,居然说出这种话,可有将帝业大事放在心上!白尚书要是知道养了你这么一个女儿,肯定大失所望!” 白羽面不改色:“我爹失望是我爹的事,身为萧氏皇族中人,夫人也是物尽其用了。” 顿了顿,白羽又继续道:“可夫人,赫北皇朝同样厌恶歪门邪道,他朝下到九泉,见了太皇太后,你可有面目坦诚相待?” 萧岚脸色一变,撇开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夫人不知道?”白羽点了下头,语气也淡淡的:“那我替夫人好好地回忆一下。” 她看着表面平静但实际上暗流涌动的溶洞暗河,扯出一抹笑意:“夫人利用九少身亡的白事,将九少之母和其未亡人都撵出唐府,在距离唐府后院约三百米左右的地方住下,是为何意?” “我不过是体恤两个弱女子罢了!” “当真如此吗?”白羽冷笑,抢在萧岚之前幽幽地说道,“可夫人表现出来的从不是体恤,而是我刚刚说的物尽其用。虽然我不知道你答应了唐落英什么,但她却心甘情愿地为你所用,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在九少宅院开了暗门、暗道,和你在唐家大小姐闺阁内的暗道想通,连接地下血池。夫人,难道需要我将您带往现场瞧瞧吗?” “就算唐府之下有血池,和我有什么关系!” 萧岚打定了主意,只要她咬牙不承认,白羽又能够奈她何! 她是棋差一招,所以才会满盘皆落索。 但她还有保命符,赫北皇朝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她从来止步在此,从来她都对唐门有着清楚的认知。 唐门是赫北皇朝的,她来唐门,不过是为赫北皇朝稳定局面。 身为女子,和亲是义务。 就像唐家大小姐,为了唐门在江湖之中的地位、势力,嫁给一个素未蒙面之人。 就算哭的死去活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花轿,从此再无笑颜如花。 白羽见过死磕到底的,不过萧岚这种不怕死的,还真的是…… 伤脑筋。 “无妨,既然夫人说和你无关,那就无关吧。” 话音落下的时候,她从腰间摸出一只翡翠耳环:“不知道我这爪子从血池里面捡到的耳环能不能够算是证物。” “嘿,”白羽朝一脸懵逼的董子兴抬了个下巴:“你说这耳环漂亮吗?” “说实话吗?”董子兴看着耳环,“我觉得有些眼熟。” 萧岚赶紧将头给撇开,隐藏着自己那只没有耳环的耳朵。 白羽瞧了一眼萧岚:“夫人,你在躲什么?是以为我们进来这么久,还看不到你一只耳朵没有耳环吗?” “就算这耳环是我的,又如何!” 总不可能,这么倒霉,就掉在了血池吧! 那可是她前几天才去过的。 怎么会如此大意,居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耳环掉了。 不对,她从不会这般大意。 她素来注重仪表,倘若是在血池里面掉了耳环,她怎么着也会发现,更不可能带着一只耳环这么多天。 呵呵! 还真的是有些诡计,居然想要套她的话! 白羽笑了笑:“夫人现在是不是在想,自己怎么会倒霉,在血池遗留了耳环呢?” “你胡说!”萧岚扬起骄傲的头颅,“我什么时候丢的耳环,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吗?我去血池的时候,根本……” 霎那直接,萧岚闭上了嘴巴。 白羽小手指上勾着的翡翠耳环就像一个笑话。 这不过是她刚刚在地上捡到的,应该是萧岚一路挣扎的时候不小心掉了的。 “夫人!你居然真的修血池,养血尸!” 董子兴虽说是个小人,但听到这种骇人听闻的消息时,还是义愤填膺:“你知不知道,这是要害死我们唐门的!” 在大是大非之前,董子兴是有立场的。 他坏的并不彻底。 “夫人!你真是糊涂呀!” “夫人并不糊涂。”白羽冷冷地说道:“那个人给了夫人什么好处,是想要扶持夫人当赫北皇朝的一代女帝么?” 萧岚皱起眉,她并没有这么大的野心,不过白羽却是猜的八九不离十。 只要她安安稳稳地将荒儿扶持成为了唐门的继承人,到时候,有血尸和对方的扶持,她的荒儿成为赫北皇朝的正主也说不定。 反正都是萧氏的血脉,让荒儿改个姓氏便好。 “夫人!你这是陷唐门于不义呀!”董子兴哀恸地说道,“当年,唐门和赫北皇朝联手将盍族拔除的时候,是祖宗们亲手将那些行尸封印的,现在你却在唐门修血池、养血尸,这是违背组训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萧岚说辞也是一套一套的,她不认为自己错了:“白羽,我这一次输,只是输的不够狠心,如果第一次我就能够得手,还有你的事吗?” 白羽不可置否地点点头:“诚然,你说的不错。” 倘若萧岚第一次就将门主给毒杀了,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但萧岚不会。 那个时候,唐北荒尚未回来,若是轻而易举地就将门主给除掉,唐川等人势必会无视掉她这个唐门当家主母的身份,直接扶持唐北治上位,到时候二姨娘母凭子贵,哪里还有她和唐北荒的立足之地? 届时,她的所有计划都会被打乱。 拖延住门主的毒性,一点点地向门主下毒,萧岚诠释了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白羽摸着坑坑洼洼的石壁:“其实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你。” “如今我乃你们的阶下囚,你有什么不能问的?” “我想问,唐北荒的生父,可是姓陆?” 萧岚脸色沉了三分:“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你是他什么人?” 白羽的心也沉了几分,原来兜兜转转,不过还是那几个人之间的事情。 一时之间,她竟然觉得可笑。 师父呀师父,难怪你对唐北荒处处维护了。 原来,亲生父子。 “我是他徒弟,我刚刚说过,我师父不会允许我助纣为虐的。” 白羽转过身,目光淡然:“夫人,我会将你送到赫北皇朝手里,让赫北皇朝的律法来处置你,让你亲眼看看,你的所作所为让多少人,觉得不齿。” “白羽!你敢!” 第571章 冥冥之中 第571章 冥冥之中 萧岚是真的觉得害怕了,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她畏惧赫北皇朝的律法,就像当年她畏惧太皇太后一样。 赫北皇朝,在她的心里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她所做的都是为了赫北皇朝,可到头来居然要被赫北皇朝的律法给惩罚,她心有不甘。 “你师父不会允许的!” 这是萧岚面对白羽唯一的筹码了。 除此之外,她真的不知道白羽会害怕什么了。 她想要找白羽的弱点,可找了许久,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白羽眼底闪过一丝悲伤,但很快又隐在了眼底:“就算师父不允许,他也不会阻止我。” “他知道了……。”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白羽匆匆地打断萧岚的话,声音略显凉薄。 萧岚脸色闪过一丝惊骇:“他,他,他怎么会死!” “他怎么会死?”白羽抱着胳膊,眼底涌出嘲讽:“你问我?你不该问问你自己吗?那个姓胡的女人,不是你安排过去的?” 修血池、养血尸,除了云宗的人,她想不出来还有什么门派会如此阴毒。 萧岚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不可能的!小胡不会这样对我的!小胡说过……” “你还相信云宗吗?” 真是一场大局! 从一开始,从多年开始,云宗就已经在处心积虑了。 先是从唐门动手,在唐门内部分化各房,然后再安排陆寻和萧岚相遇,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 白羽陷入了沉思,云宗的宗主,到底是何方神圣,处心积虑做这些,到底是要做什么! 萧岚和陆寻很明显是被人利用了,干柴烈火,加上萧岚一直都看不起唐门这种“山野村夫”,在遇上从安邑城来的陆寻那一刻开始,不安的心必定躁动。 两人之间暗生情愫,也是必然的。 能够将人心看的如此透彻,这个人,很不简单。 “小胡在哪儿,我要亲自问问她!” 萧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初,是小胡自己信誓旦旦地说要替她去照顾陆寻的,怎么却成了害人凶手? “你想要问她?也许快了。” “你什么意思?” “你养的血尸,也差不多快成了,你说云宗那伙人会如何对付你?”白羽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死了,你就可以见到她了,可以见到我师父,也可以见到太皇太后,更可以见到萧氏祖宗,向他们磕头认错!” 萧岚高高在上的头颅,终于垂下来了,她心中涌出愧疚。 白羽道:“如果你想要将功赎罪,你就告诉我,到底是谁在从中穿针引线。” 萧岚到底是皇族中人,就算是先帝爷的私生女,那也是贵族,不可能随随便便一个人三言两语地能够动摇她的心。 能够和她接触的,能够煽动她情绪的人,必定是赫北皇朝的权重者。 位高权重…… 是太后,还是已经死去的姬太妃,亦或者是兰妃,更或者是楚江等人?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连成一线,但前面又是一片薄雾蒙蒙,绕不开这团迷雾,就看不到前面的真相。 可越是靠近真相,危险就越是逼近。 “我不知道,一直以来,都是黑衣人在同我联系的,就连养血尸也是他们在负责的,我只是提供地点而已。” 萧岚是真的不知道,在这种时候了,再隐瞒下去也毫无用处。 该知道的,他们已经知道了。 “你没有见过云宗的人的真面目?” “没有。” 白羽摇摇头,那混的比她还不足。 至少她还见过云楠那混蛋。 的确是混蛋。 “那你是怎么联系他们的?” “都是他们联系我,我怎么会去联系他们,在唐门,我已经是呼风唤雨了,只要门主不死,或者他死后由我儿子坐庄,我根本不必依靠他们。” 萧岚说的是大实话。 她在唐门根本就是一手遮天,要不是因为唐八少的势力越来越强大,她又何必步步深陷。 她根本不需要云宗当她的靠山。 可没想到,一步错,就步步错。 走到这一步,是萧岚始料未及的。 她根本没有想过会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她应该是高高在上的。 白羽凝视着她,良久之后才摇摇头:“夫人,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真是是挺可怜的。 处心积虑,到头来却还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做女人做到这一步,还真的是丢脸。 萧岚眼底蕴藏着怒意:“你说什么!” 她怎么会可怜,她高高在上,是皇室血统,就算在这山野之间,也是唐门高高在上的门主夫人,居然会被人说成可怜! 萧岚咬牙切齿:“你凭什么说我可怜!” “你一生都作为棋子,可有想过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白羽反问,声音淡淡的,可掷地有声。 她不需要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萧岚,就能够让萧岚心惊胆战。 一语惊醒梦中人。 萧岚没有说话,只是用疲惫的眼睛将白羽给看着。 白羽背过身去:“夫人,你在赫北皇朝的时候,做太皇太后的棋子,在唐门的时候,做云宗的棋子,你不累吗?你可有想过你自己,可有想过自己的儿子到底喜不喜欢门主这个位置?” “他怎么会不喜欢!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除了赫北皇朝的皇帝之外,在这接近九州大陆的蜀州之地,唐门就是土皇帝了。 荒儿怎么可能不喜欢。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白羽呵呵一笑,“我见过万人之上的人,可他都觉得被人掣肘,你觉得一个小小的唐门门主,能够做什么?” “你闭嘴!” 萧岚不允许别人打破她的幻想,她为唐北荒设想过很多条路,却发现,只有做唐门门主才最适合他的。 “是我闭嘴,还是该你收手?”白羽轻笑,“也许冥冥之中自由安排,夫人,若你没有招惹云宗的人,现在唐北荒和我师父在御医房其乐融融,父慈子孝。” “你说什么!” 萧岚惊恐万分,荒儿居然见过…… 不,不只是见过。 听白羽的口气,是…… 他们父子…… 白羽往前走了两步,萧岚在背后疯狂地叫嚣起来: “白羽!白羽你回来!你刚刚是什么意思!你……白羽!你别走!” 第572章 上战场 第572章 上战场 外面的天色并不好,黑压压的,乌云盖顶。 白羽走出去的时候,风呼呼而来。 “降温了。” 白羽的声音很轻,有气无力那般。 董子兴就站在她背后:“你一直都喜欢用后背对着别人?” 这让他有些不自在。 如果他是敌人,白羽后背的空门就在他眼前,要动手很简单。 “你们武者都不喜欢用后背对着别人,一来是害怕别人攻击你们的空门,二来是后背一直都是人类的一个盲区。” 白羽的陈述让董子兴不大舒服,就像在诉说一件和她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可实际上,在董子兴的眼中,这就是白羽最大的问题。 白羽没有改变自己的动作,依旧用后背的空门对着董子兴,她仰起头来,看着黑压压的乌云:“可我不是武者,你不觉得将后背露出来,会让你更看的清楚这个世界吗?” 倘若有人意图不轨,就算她再怎么防范,都无济于事。 她不是武者,不能够在第一时间就将人给击倒,所以后背这个空门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再者,倘若一群人她分不清楚谁是敌谁是友,那将后背的空门露出来,有歹心的人自然是忍不住的,敌友立分。 董子兴并不懂那么多,他们从小到大都在被人教育,不能够轻易地将后背空门留给别人。 两人返回入谷口的时候,凤华政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你们怎么才回来!”凤华政迎上去,“楚玉的军队加快步伐,现在已经在百里之外了!” 白羽皱眉:“这么快?” “兵贵神速。”凤华政脸色铁青,“接下来怎么办?” “现在唐门有多少弟子?” “唐门弟子三千人。”董子兴紧张地说道,“若是和三万大军相战,我们会死的很惨。” “闭嘴!” 白羽当机立断:“你在这种时候说这些话,是扰乱军心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董子兴居然说出这些混账话,万一被唐门的弟子听了去,军心一乱,不打也输定了。 “他们现在所为何事,你们有没有线索?” 萧衍就算再怎么急功近利,也不会贸贸然地出兵。 目前楚玉加快地行军速度,实在是匪夷所思。 难道楚玉就不怕他们在前面设下了埋伏吗? 埋伏…… 对了! “你们唐门不是栽种着毒草毒花吗?” 董子兴被问的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下头。 难道他们唐门用毒是摆设么?不种种毒草毒花的,难不成还要栽种牡丹、玫瑰? “那为什么不将毒草和毒花作为第一道防线?” 白羽的话高深莫测,董子兴一下子还没有明白过来。 凤华政的反应很快,立刻道:“我去安排!” 董子兴看着凤华政疾步而去的背影:“是打算如何?” “他们兵贵神速,但步行是绝对搞不定的,所以必定会骑马。” “必然。”董子兴还是一头雾水,骑马又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 白羽呵呵一笑:“人会分什么事毒草什么是毒花,但马呢?” “畜生也会。” “可如果在毒草和毒花上面涂抹一些畜生喜欢的东西呢?” “那……” 董子兴明白了:“你是打算,害楚玉的马?” “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白羽呵呵一笑,“这一次还不将楚玉等人摔的人仰马翻!” “我还以为你是医者仁心。” “你不知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吗?” 白羽笑的人畜无害,她心里很清楚,倘若楚玉真的打进来,那才是真正的死伤无数。 可楚玉,为何而来。 现在萧衍正在和萧澈对战,双方势均力敌,楚玉身为萧衍手下的第一猛将,又处处和萧澈作对,按理说应该不会离开安邑城的,可现在楚玉离开安邑城,带兵而来,她真的是莫不清楚个中缘由。 算了,不想了,该去找那个想要躲避一世的老顽固了。 唐府之中,某人正在收拾包袱,一旁的萧宁看的莫名其妙,他不过就是睡了一个午觉,怎么醒来之后,三爷爷就嚷着要收拾东西离开呢? 娘去哪儿了? 秦姨又去哪儿了? “三爷爷,你打算去哪儿呀?” “远走天涯。”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可算是发现了,跟在白羽的身边,到处都是陷阱。 一会儿让他上刀山,一会儿让他下火海的。 还要不要人活了。 白镇棋将包袱收拾好了,又见萧宁可怜兮兮地坐在小凳子上,还没有回过神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他蹲下身:“其实,不是三爷爷想要走,只是不得不走,一会儿你娘来了,我就走不掉了。” “为什么呀?” “因为……” 白镇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难道说自己,贪生怕死吗? 在晚辈面前说自己贪生怕死,他还真的说不出口,可实际上,他是真的很惜命。 身为白家人,怎么不会上阵杀敌。 白羽分明是知道自己会上阵杀敌,可现在都还不吭声,那就是在盘算,在计划。 他必须要抢在白羽开口之前,逃走。 起初,他还以为白羽让凤华政当了主帅之后,会遗忘他,不过看来是他想太多了,白羽从来都是物尽其用的。 白镇棋为有这么一个侄女儿自豪,但又苦不堪言。 “你以后就明白了。”白镇棋摸了摸萧宁的脑袋,“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哟,晚上不要踢被子了,还有一定要记住,在这儿要叫你娘为姨姨,不要说漏嘴了。” “你倒是想的周到。” 白羽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的时候,白镇棋的身子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白镇棋尴尬地仰起头来:“嘿,侄女儿,那么巧呀。” “不巧,我在这儿看了许久了。” 她风尘仆仆而来,为的就是要将白镇棋拦下。 幸好,白镇棋和她是一个德行,收拾个包袱要收拾大半天,否则现在早就没了人影子了。 多亏了白家的遗传。 白羽呵呵一笑:“怎么,三叔是打算远走天涯,将我们丢在这儿,任我们自生自灭了?” “我哪有这个意思,我这不是爱莫能助嘛?”白镇棋摆出了一副“你放过我”的表情来。 白羽摇摇头:“我又不让你上刀山下火海,我只是……” “你只是要让我上战场!” 第573章 食不言寝不语 第573章 食不言寝不语 “上战场,又不要你的命。” 白羽无奈地耸耸肩,她就不懂了,明明上个战场,至于么! “刀剑无眼呀,侄女儿!”白镇棋拧着包袱,很郁闷。 他真的不想去抛头颅,洒热血。 他想要安安稳稳地等待着他的女神回归,他想要留着这条命,同那个痴心的女人说一句抱歉。 是他对不起人,所以现在他都在赔罪。 白羽道:“只要你按着我说的做,怎么可能会出事。” 白镇棋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信。” “你不信我?”白羽挑眉。 “不是我不信你,只是……” 白镇棋也很无奈,他是相信白羽的,白羽有多少本事他都看再眼中,可实际上,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上战场,已经违背了他当时进入唐府的底线了。 他想完整无缺地去见那个人,他不想等有朝一日,他们再重逢的时候,他只是一堆白骨。 他想亲口对人家说一句抱歉。 当年,他是迫不得已,只是当他回头的时候,佳人已不在了。 “三叔,我知道你又苦衷,可我现在真的是没法子了。”白羽恭维地说道,“爹说过,你是一个带兵的奇才,只是可惜,心性未定,所以才会忤逆出了府门,但实际上,爹还是很看重你的。”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白镇棋摸了摸萧宁的脑袋,拧着包袱走到白羽的面前,“从来,在我娘的眼里面就只有大哥和二哥,并没有我。四侄女,你不必再劝说了,我只是在你爹的军营里面待了半年,说起行军打仗,也许我还不如凤华政。” “可你就半年,爹已经说你是一等一的将领了。” “不过戏言。” “若是戏言,你如何能够以少胜多?” 白羽拦下正要出去的白镇棋:“三叔,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我也不是在和你开玩笑。” “三叔!”白羽一把拽着白镇棋的胳膊,“我说过,只要解决掉了唐门的事情,我会让人帮你找你的那位心上人,你一己之力,未必能够在有生之年找到她。” “可如果我死在这场战役上,我就一辈子都看不到她了。” 白镇棋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天,有丝丝细雨落下来。 他颇为无奈:“四侄女儿,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我想,我真的帮不到你。” 他迈出门槛,只身往前走。 萧宁着急地在后面喊了起来:“三爷爷!三爷爷!” “宁儿,不用叫了。” 白羽笃定地看着白镇棋的背影,咧嘴一笑:“他会回来的。” 萧宁从小板凳上爬下来:“姨姨,你不能够这样欺负三爷爷哟。” “我什么时候欺负了他,这是他自找的。” 白羽无奈地耸耸肩。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大雨磅礴。 衣衫单薄的某人在大雨之中独自前行,势要走出这片凶恶的土地,只是…… “喂喂喂,你们干嘛拦着我!我要出去!” “门主有令,唐门禁止出入!” “我出去而已又不……” “滚!” …… 白镇棋看着自己手里可怜兮兮的盘缠,果然,最毒妇人心! 灰溜溜的白镇棋返回唐府的时候,白羽早就让人准备好了姜汤和火锅。 她就坐在桌边,笑盈盈地看着白镇棋:“三叔,我都说了,你别废心思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山谷早就禁严了,你出不去的。” “你早知道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你非要走,我有什么法子。”白羽见白镇棋眼底有一团熊熊烈火,笑了笑,“来,尝尝唐门独有的火锅,这些辣椒够味,能够祛风寒的。” 白镇棋将早就湿透了的包袱随意地丢在地上:“就算我留下来,也不代表,我会上战场。” “无所谓呀。” 白羽自顾自地为自己夹了一块厚实的牛肉,又在自己的碗里面蘸了调味料,笑的眼睛都弯起来了:“只要三叔放心由我这个半吊子军师瞎指挥,就好。” “你……” “对了,到时候若楚玉破城而入的时候,三叔一定要告诉那位世子爷,你是尚书府的白三爷,否则我怕杀红眼的大军不会理会你。” 白羽一面说,一面将还温热的牛肉塞进嘴巴里面。 久违的火锅呀,真是爽! “你!” 白镇棋被气的头顶都快要冒烟了:“你这是在逼良为chang” 白羽歪着脑袋,为白镇棋倒了一杯姜茶:“三叔,我从不做这种龌龊事,我以前是在和你商量,现在,我不逼你。” “主帅真的是凤华政?”白镇棋面有难色。 倘若真的是由凤华政担任主帅,兴许还有一点儿胜算。 “吃饭的时候,别说话。”白羽笑的狡猾,“白家家规,食不言寝不语。” 白镇棋索性从白羽的手里抢过碗筷:“那你先说,后吃。” “你不是对战事并没有兴趣吗?”白羽托着腮,一脸的无奈样子。 “没兴趣?呵呵!就算我没兴趣,你会放过我吗?”白镇棋眯起眼睛,就像审视犯人一样:“四侄女儿,我还真的是小瞧了你。” 他本不该小看白羽的,毕竟二十年前,他离开白府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白羽! 当年白镇堂将白羽抱回来的时候,他就极力反对,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放在白府,根本是不妥当的,可二哥执意而为,他根本劝说不住,恰好那个时候,他又为了一个女子癫狂,才有被撵出白府的闲言碎语传出来。 他认识的二哥,不是那种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人,而白羽…… 不是白家人! 他所有的事情都了然于心,可看破不说破。 不过这一次,白羽是想要踩他底线了。 “三叔,我一直都只是晚辈,只会小聪明,三叔千万不要高看了我。” “你有本事让唐门门主下令封了唐门出入口,难道没有本事退兵吗?” “自然是有的,不过需要三叔帮忙。” 白羽心里早就有了全盘计划,不过…… 白镇棋必不可少。 “你想要做什么?” 白羽不理会白镇棋的心急如焚,她从容不迫地从白镇棋的手里抢过自己的碗筷,又涮了一片羊肉,这样美味的火锅还不知道能够吃多少回,可不能够浪费了。 “你到底……” “三叔,白家家规,食不言寝不语。” 第574章 听天由命 第574章 听天由命 一顿饭,吃的白镇棋心里极其不舒服。 明明答案就近在咫尺了,可对面的那个人一直都在埋头苦干,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 此刻,就像有一只猫爪子在不停挠白镇棋的心,可他又不能够说个什么出来,十分难受。 好不容易,对面的某女搁下了筷子,白镇棋正了正脸色:“好歹我也是你三叔,晾了我一顿饭的时间,不少了,有什么你就赶紧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白羽的话,给了白镇棋当头棒喝。 白镇棋“哟呵”一声:“你还真的将自己当大爷了?” “三叔,你稍安勿躁,我不是要将自己当大爷,只是……” 白羽稍微抬了下下巴,示意白镇棋看自己面前的姜茶:“还满着,我说什么?” 虽然是被逼着喝药,虽然都是为了他好,但白镇棋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被人追着打似得。 他无奈地端起有些凉了的姜茶,也不管那么多,仰头一饮而尽,就像喝酒似得。 “现在能说了吧?” “不能。” “你玩我呢!” 白镇棋火大地站起身来,他怒目嗔视:“你想如何?” “三叔,你还没有答应我做唐门这支小军队的副将,我怎么会将计划告诉你。” “你这丫头,居然威胁我?”白镇棋眯起眼睛来,上下打量着眼前二十出头的女子。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没想到当年襁褓之中的婴孩长大成人之后,居然有这般智谋。 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三叔,意下如何?” “好。”白镇棋道,“但我有个要求。” “三叔请说。” “倘若我做副将,那我带领的小队,不得被任何人干涉。” “好。” “你说了算?” “我说了算不算不是在这儿随便说的,得到了战场之上才知道。” 白羽端起酒杯,笑的无比狡猾。 白镇棋连连摇头,看来是彻底着了这丫头的道儿了。 端着又被萧宁满上的姜茶,白镇棋愤愤地与白羽碰杯。 喝完姜茶,一身都热乎乎的,白镇棋这才慢吞吞地问道:“你和楚玉,在安邑城有什么仇怨吗?” 白羽摇摇头:“私仇没有,不过……他站在镇国公那方,我站在萧澈这边,你觉得我们有没有仇怨。” “好了,我不想听了。” 白镇棋连连摇头,这场仗是避无可避了。 白羽却是陷入了深思,倘若她去见见楚玉呢? 百里之外的三万大军终于停歇下来安营扎寨。 一路上,越是靠近唐门,就越是多奇花异草,甚至还有些开的十分鲜艳但却能够瞬间夺人性命的毒草毒花。 男人斜眉入鬓,一身铠甲让他丝毫掩饰不了他的风姿绰约。 “传令下去,不得乱拣菌菇类植物来食用。” 他疲惫地捏着眉心,看着桌前的地形图。 “世子爷,天色不早了。” 伺候在跟前的副将陈海忍不住提醒道。 行军一整天了,大多数士兵都已经休息了,唯独这位统帅三万大军的将军还在挑灯夜读。 他看在眼里,憋屈在心里。 “明明我们都快要赢了,何以太后非得要我们离开安邑城?”陈海不满地吐槽道。 楚玉仰起头来,盯着陈海半晌,盯得陈海耷拉着脑袋。 “我走了一路,你啰嗦了一路,你是年纪大了,还是和府上的老嬷嬷们相处久了?” “世子爷,我这是为你不平!”陈海护主地说道。 明明都快要赢了,临阵撤兵,这算什么? 楚玉叹了口气:“我那位姐姐的意思,你还不懂吗?” 陈海眼中一片空白,位高者的权斗,他真的不懂。 楚玉摆摆手:“你先去休息吧,我再想想该如何破敌。” “还有什么可想的?”陈海气鼓鼓地说道,“唐门区区几千人,就算是老弱妇孺一起上,加起来也不过一万,我们可是有三万精兵,要是这都打不赢了,就真的是废物了。” “说你头发长见识短还真的。” 楚玉站起身来,走到军帐的门口,外面的大雨已经转小了,不过还是淅淅沥沥的,让人心烦意乱。 陈海不服气地说道:“世子爷,我好歹也是跟着您南征北战过的,三万人打一万人,这点数我会计算。” “那你可曾计算过,唐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陈海摇摇头。 “你可曾计算过,唐门弟子三千,各个都是使毒高手?” 陈海的脸色变了变。 “你可曾计算过,唐门之中还有皇室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强攻?” 陈海的脸都黑了:“这样下去,怎么打?” “对,这样下去,怎么打?” 楚玉已经头疼了一路了,也不知道楚琉璃到底是几个意思,哪里有麻烦让他去哪里。 明明他都在安邑城快要攻克掉镇抚司了,萧澈回来之后就什么都变了。 楚宁三言两语就让父亲和姐姐调转了枪头,甚至…… 他隐隐地感觉到,姐姐对萧澈并未死心。 一个太后,一个摄政王,要是闹出什么暧昧来,真是丢脸要丢到姥姥家。 可他身为臣子,就算想要对身为太后的长姐说些什么,但长姐懿旨一道,就让他收拾包袱往唐门而来。 都说君心难测,可在他看来,女人心海底针。 “也不知道安邑城现在如何了。”楚玉颇为无奈。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陈海小心翼翼地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忍不住看了一眼世子爷的脸色,着实无能为力。 最紧要的关头,摄政王居然赶回来了,是哪个挨千刀的高密的。 明明他们设计的天衣无缝,只要将镇抚司的那几个校尉除掉,就相当于是断了摄政王的左膀右臂,加上这段时间皇上又在变相地拉拢人才,镇抚司不倒台才怪了。 千钧一发,摄政王冲入安邑城的时候,在场的他都感觉到一股死神降临的压迫感。 太……他娘的可怕了。 “不会有什么问题?” 楚玉冷笑继续。 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怪了! 长姐对萧澈,余情未了,这点他看的清清楚楚,还有那楚宁,也不知道被萧澈灌了什么迷魂汤,一直都在为萧澈说好话,要不是爹一直拦着他,他差点就把楚宁给拍飞了。 如今,只能够听天由命了。 第575章 当说不当说 第575章 当说不当说 清晨第一缕阳光落入窗户的时候,白羽已经起了身。 她推开窗,外面阳光明媚,在山头上还有一抹彩虹,是个好日子。 按照楚玉的行军速度,最迟明天就会赶到,如果她设下的圈套有用,至少能够拖两天。 不过大军兵戎相见,那是早晚的事。 楚玉何等聪明,不会在粮食充足的时候却摘那些野果子、野蘑菇来吃,所以她顶多废了他们的马匹,可士兵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前行。 “四侄女儿……” 幽幽的声音在窗户之下响起来,吓得白羽差点就一巴掌拍下去了。 白镇棋艰难地抬起头来,看着白羽:“你昨天还没有将计划告诉我。” 没有听到全盘计划,白镇棋一宿都没有睡。 最讨厌别人说一半留一半了。 白羽松了一口气,抚着自己心脏的位置:“三叔,你不怕你四侄女儿英年早逝,最好每天早上、晚上都在这儿叫魂。” 白镇棋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你以为我想呀!我那是回不去房间!” “哦,不过就是长了一圈毒蘑菇嘛,怎么就回不去房间了?” “你怎么知道?” 白镇棋忍着腰酸背痛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自己的老腰,指着白羽,半天才回过神来:“哦哦!难怪你要让我和秦姑娘换房间,我就知道你没有安好心的!你说,我房间门口怎么会出现毒蘑菇!” “不仅仅是毒蘑菇,你还想不想看其他的?” 白镇棋脸色沉了三分,以他了解的白羽,兴许那些其他的不是那么好看的。 白羽忍俊不禁,走出房门。 “你去哪儿?” “我去见门主呀。” 要统帅唐门三千子弟,没有门主撑腰,怎么能行? 这几日的修养,门主已经能够自己吃东西了,只是因为在床上躺的时间太久了,身体有些机能恢复不够,特别是下床走动,暂时还不行,需要一些辅助。 白羽到门主卧房的时候,北冥已经熬好了清粥,正在一点一点地喂门主食用。 她就站在门口,并不进去打扰这短暂的父子时光。 北冥察觉到了门口的人,但他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直到将一碗清粥都喂完了之后,才为门主擦了擦嘴角,将碗放下之后,往这边走过来。 “阿姐。” “最近可有人来?” “只有七少来过。” 北冥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身份,也在慢慢地改口了。 以前他称呼唐北荒为“七哥”,但现在,为了避免被人怀疑到,只能够和其他人一样,称呼唐北荒为“七少”。 就连每天朝夕相对的父亲,他都不开口。 既然父亲对他有所怀疑,就父亲继续怀疑下去。 他只要不发出声音,只要不让父亲见到他的脸,一切都可以瞒下去的。 白羽点点头:“你先去一个地方。” 她一个眼神,心中的一个声音就传到了北冥的耳中。 北冥应了一声,飞快往外面走。 白羽这才走进房间,门主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白姑娘。” “门主最近可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她现在还是门主的主治医师,虽然有外忧,但她也不能够将自己的本职工作给忘记了。 门主乖乖地将手腕露出来,白羽笑嘻嘻地为门主把脉。 “白姑娘,我有个话不知道该不该说。”门主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里还想着刚刚的那个面具男人。 那个男人不管是给人的感觉,还是身高、身材,都和他的九儿子是一样的。 他…… 心里还有一丝希冀。 把完脉,白羽将门主的手腕放到了被子下:“门主这把年纪了,应该知道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现在门主自己都不确定了,那我也觉得此事还是不当说的好。” 门主哑然,全然没有意识到,居然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敢这般同他说话,他的脸上有些不愉快。 “门主,我说话直,你别见怪。” “是不是当大夫的,脾气都很怪?” “不算。”白羽笑道,“我师父的脾气就很好。” 在她的记忆里面,虽然和师父没有太多的接触,但师父交给她的,却是受用一生的。 而且,已经在高位之上的师父,还能够保持一颗平常心,两袖清风,要不是走错了一步,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门主点点头:“有机会,一定见见你师父。” “我想门主不会见他的。”白羽暗暗一笑,你们可是情敌呀! 且不说师父已经死了,就算在生,要是被门主知道自己脑袋上一片绿全都是师父造成的,那还不提刀砍人吗? “其实我今天来,不为其他,只是为了一件事。” 白羽很认真地看着门主:“相信已经有唐门弟子同门主说了,赫北皇朝的三万大军就在百里之外了吧。” 门主点了下头。 “那门主可曾记得,在三十年前,和太皇太后的一笔交易。” 门主的眼底涌过一丝狠戾,但很快又平息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门主,我们都是聪明人,无谓再继续兜兜转转了,拖的越久,对唐门越是不利。”白羽站起身,毫无忌惮地说道:“我对唐门,我对门主都是没有恶意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倘若她想唐门,想对门主做什么,早就动手了,甚至完全可以做一个旁观者,就等着萧岚对其狠下毒手,倒是她再以查证真凶判官的身份站出来,还要跟轻松一些。 救人,也需要力气的。 “夫人嫁给您,必定是您和太皇太后之间的约定。” “是夫人说的?”门主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放不下。” “夫人放的下放不下,不是现在要讨论的,我们要说的是,在你昏迷期间,太皇太后薨逝了,你和太皇太后之间的承诺,不管是什么都作废了,因为,太后掌权之后,太皇太后所有的一切,她都要推翻。” 楚琉璃是什么人,她也看的真切。 那个女人,无所不用其极。 这些年被太皇太后压制了那么久,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地出口恶气。 而一直都帮着太皇太后的唐门,便首当其冲。 所以,在太皇太后薨逝之后,唐北荒回到唐门之后,太后楚琉璃就派了亲弟弟楚玉率三万大军而来。 第576章 不会陪你疯 第576章 不会陪你疯 “怎么可能!” 门主显然是不相信的,“我和太皇太后之间……” “你们之间有什么约定,我们现在说也没用,但现在有个事实,门主必须弄清楚。”白羽的声音很凉,很冷:“现在镇国公世子楚玉的三万大军就在百里之外,如果门主不早些有动作,兴许过几日,唐门境内伏尸遍野。” “也许,你会觉得我是在吓你,但我所说的,很快就会成为现实。” 白羽一面补充,一面观察着门主的脸色。 门主处变不惊:“白姑娘,你这话说的轻巧,但要我用唐门三千弟子的性命去搏,我不如……” “归顺。” 白羽抢白地吐出两个字,又冷冷一笑,反问,“难道你们唐门不是早就归入了赫北皇朝的版图吗?” 门主皱起眉,虽说唐门早就归入了赫北皇朝的版图,但实际上,唐门一直都有自己的运转模式,而且唐门从不接受赫北皇朝拍下来的监察史,所以,什么版图都是徒有其表。 “或许门主在沉睡的这一个多月还没有弄清楚情况。”白羽深吸了一口气,“此番赫北皇朝派楚玉这只精锐之师而来,应该不是要你们归顺的。他们另有目的,而这个目的,也只有门主你知道了。” 就算楚琉璃真的是要出恶气,完全可以找近距离的边境,何必要大费周章地来唐门。 而且,出兵不仅仅楚琉璃一个人说了算。 在安邑城大乱的时候,还要差楚玉出来,萧衍也同意了,那就是说明,唐门这儿有些东西,有些秘密,是楚琉璃他们志在必得的。 白羽是胡乱推测的,不过在她看到门主脸色倏地一变之后,就肯定了自己昨夜忽然来的奇思妙想。 没想到辗转反侧之间,让她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才是最接近事实的。 “我并不知道什么。” “门主到了现在都还要隐瞒吗?” 白羽着实觉得无奈,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的秘密多。 她见门主一脸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也不去勉强:“无所谓,反正唐门是你的,要拖着三千弟子去死,也是你的事。更何况,尊夫人在唐门养血尸的事情都已经传出去了。” “你说什么!” 门主是知道萧岚在背地里做了什么的,不过因为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他一直都没有说。 他是真的喜欢萧岚,真的爱萧岚。 否则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屡次要加害自己的凶手这般从容。 甚至在最后,萧岚的真面目都暴露了,在即将被带到长老们哪儿的时候,他都还是于心不忍,将她收押在水牢。 关在水牢虽然是一种折磨,但比起去见长老们,算是轻松的了。 “是你说出去的?” “我一直都在唐门,我怎么说?”白衣微微一笑,“为了避免还有更多不利于唐门的消息外泄,我封锁了唐门的出入口,不进不出。” 当听到白羽这么说的时候,门主才松了一口气。 这样最好。 “那是不是,门主可以和我合作一番了?” “你想如何?” “我想知道,到底赫北皇朝想要什么。” 或者说,是太后楚琉璃想要什么。 门主眼眸沉了沉:“白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以免招惹杀身之祸。” 白羽暗暗地哼了一声,杀身之祸,还需要招惹么? 楚琉璃巴不得将她扒皮抽筋呢! “没关系的,我命硬。” “可我不能害你。”门主是真心实意的,“倘若真的有人要来拿我性命,我宁可带着这个秘密进棺材,也绝对不会将此事说出来害人。” 事关盍族,断然不能够多言。 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不妨事,你有的是时间。” “白姑娘!”门主还是按捺不住,“我想问,那位鬼将军,可有姓名?” “没有。”白羽坦然一笑,“一个已死之人,怎么会有姓名?” “已死之人……” 门主的眼神忽然就暗淡了。 白羽点点头:“三年前,他就死了。” “为什么?”门主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白羽。 “你是想要问,他为什么而死,还是想问,为什么药王谷要将他炼化成行尸?” 白羽故意提及了药王谷,她知道,唐门和药王谷之间的仇怨,可她也知道,就算唐门再怎么愤怒,都不可能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到药王谷身上。 药王谷身后,毕竟还有个须弥山! “他这些年,过的好吗?” “他很好,只是在几天前都还不习惯罢了。” 这么多年了,她都以为北冥习惯了,可事实上,在北冥喊她“阿姐”之前,是真的不习惯。 只是因为北冥不善言辞,行尸又没有表情,所以常常让人忽视掉他。 门主缓缓地闭上眼睛,脑子里面全都是从前的画面。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那就是他的儿子。 可…… 现在,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他认不得,不能认。 “门主,我想你也不愿意让北冥受唐门长老的惩罚吧?”白羽冷冷地说道:“所以,我希望门主对此事闭口不提,可好?” “那是……”门主的话还卡在喉咙里面,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唐北冥是他的儿子,他定然是不愿意让北冥接受长老们的惩罚,那些惩罚别说是行尸了,就是神都挨不住。 根本是变态的。 但要闭口不提…… “倘若门主无法答应,我只有重新安排个人来照顾你。” 白羽特意地将“人”字咬的很重。 “不必了。”门主赶紧道,“我觉得他很好。” 自然是好的,是自己的儿子,自然是好的。 白羽愉快地点点头:“既然我送了一份大礼给门主,那门主是否能够送我一份大礼。” 门主警惕地看着白羽,白羽笑的眼睛弯弯像月亮:“门主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 “你想要什么?” “号令唐门弟子的权力。” “你真的打算用我的三千弟子去击退三万大军?” 这是不可能完成任务! 这是在用唐门子弟的性命去搏! 他身为唐门门主,怎么可以如此儿戏! “你疯了!”门主摇摇头,就算现在还动弹不得,但他的心却是明镜,“我不会让三千弟子陪你疯,陪你死的!” 第577章 孝顺的孩子 第577章 孝顺的孩子 “门主,不管你相不相信,赫北皇朝要你的唐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倘若不将三万大军拦下,你唐门三千弟子也会死于非命的。”白羽毫不避讳地说道。 “你也是赫北皇朝的人,我焉知你不是有预谋的?” 门主的顾虑并不是无中生有的。 白羽乃赫北皇朝的人,忽然调转枪头来帮他们唐门,这份心思让人捉摸不透。 再说了,他们唐门和赫北皇朝明明就是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忽然之间就来三万大军了。 莫非在他昏迷期间还发生了什么异常的事情? 莫非,是赫北皇朝的人知道了萧岚暗中修血池、养血尸的事情? 门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静静地看着白羽,眼里有捉摸不透。 “你确实是白尚书的女儿?” “门主虽然身在唐门这等偏远之地,但应该知道朝政之上的事,实不相瞒,我的的确确是吏部尚书白镇堂的女儿,排行老四。”白羽见门主的眼底涌出一道精光,又继续说道:“四年前,太皇太后懿旨,我被赐婚给当今言王,也就是现在的摄政王,说到这里了,门主难道还不肯相信我?” 门主沉吟了片刻,心中已经开始盘算了。 能够坐上唐门门主这个位置的人,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要不是因为对萧岚心存愧疚以及爱念,他也不会落得如斯天地。 到现在,既然已经拨乱反正了,他也该一鼓作气了。 “所以你才会帮我?” 门主这话听起来好似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但实际上却有另外一层深意。 倘若白羽说的是事实,那就是白羽和率兵而来的楚玉有党争矛盾,那就是说明,白羽要帮唐门是另有目的的。 “原来你有而不过是小女人而已。”门主话语之中带着嘲讽。 “门主,你操心我是不是小女人,还不如多多担心,楚世子带着三万大军来荡平你们唐门。” 白羽话音落下的时候,身子也顺带一扭,她往门口走去。 “等等!”门主气血一涌而上:“你说的可是真的?” 如果白羽说的是真的,那赫北皇朝莫名其妙地率兵而来,并不是空穴来风,必定是来找…… 白羽就站在门口处,她盈盈一笑,淡定而从容:“门主觉得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门主被考到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不过在内心深处,他倒是很希望白羽说的是真的。 赫北皇朝的确有攻打他们唐门的动机。 三十年前,赫北皇朝就想要那个秘密,可他当时假意游历在外,却不想让原配夫人着了赫北皇朝的道儿,后来…… 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他都会缅怀、但从不后悔。 至少,他身为唐门的家主,将那个秘密守护了三十年了。 如今赫北皇朝不守信用,率兵而来,他…… 应该是要反击的。 “白姑娘!” 门主的声音倏地拔高了不少:“容我问你一个问题。” “门主请问。” “白姑娘是真心实意地帮我们吗?” “这个时候说真心实意有意义吗?”白羽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还靠在床榻之上的门主,“良禽择木而栖,三十年前,门主既然选择了和太皇太后做交易,那三十年后,门主是打算易主吗?” 门主陷入了沉思,他懵懵懂懂地抬起头:“太皇太后和……摄政王不是……” “若然不对,何以太皇太后会提拔萧澈为摄政王?” 白羽避开了最重要的问题,太皇太后之所以要重用萧澈,全都是被楚琉璃等人逼迫的。 太皇太后一心想要平衡朝堂,可实际上,在四年前,白羽失踪的那个时候,萧澈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楚琉璃就开始了大势夺权,颇有要当一代女皇的意思,要不是太皇太后纡尊降贵,运筹帷幄,现在的赫北皇朝早就易主改名了。 那位老人家从来不是站在谁哪一边,从来不是要辅佐谁,她只是想看到赫北皇朝一代传一代,如此而已。 但偏生,有些炸毛的鸡特别喜欢找事做。 门主被迫无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白姑娘,我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信你一次。” “多谢门主相信。” 门主颤巍巍地从枕头之下取出一块令牌,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那都是边陲地带的 文字。 “拿去吧。” 白羽快步走上去,从门主的手里接过令牌。 令牌并没有什么重量,但这却是唐门最重要的东西之一。 “你要好好地利用,否则会堕入深渊的。” 白羽把玩着这块令牌:“堕入深渊?” 门主点点头:“你不用多问,实际上我也不知道用这块令牌来号令唐门弟子为何会堕入深渊,但祖上是这样传的,我有义务告诉你,免得你……下到黄泉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白羽脸上浮现一抹尴尬:“这是在授权的时候还给我一个下马威吗?” “我是诚心实意的。” “我开玩笑的。” 她握紧了令牌,心里涌出一股不安来。 这块令牌的感觉,让她想到了…… 白羽往后退了两步:“多谢门主。” “不必多谢我,我是有条件的。”门主闭上眼睛,“倘若唐门被攻破,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倘若唐门被攻破,那就意味着,他苦心守护多年的秘密,会被赫北皇朝的人找到。 以前所做的一切,全都付之东流。 而且…… 说不定还会引起大规模的战争。 他们唐门,可是掌握了赫北皇朝众多的黑材料,一旦公诸于世,赫北皇朝的萧氏将无法在宁与大陆立足! 当年的种种,都将成为他们的致命一击。 白羽走出房间的时候,下意识地往后面看了一眼,那位躺在病床之上的老人家,应该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 那些毒素,虽然让她给逼出来了,但实际上,她的的确确是清除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早就沉定在了门主的体内,根本无法根除,那是…… 反噬的毒性,比外界下的毒,还要严重! “阿姐!” 北冥欢喜地跑过来,手里还捧着一包蜜饯。 原来刚刚不声不响地离开,是为了给他爹买蜜饯,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第578章 到底站在了那一边 第578章 到底站在了那一边 三十里之外的林野之间,一切都显得无比宁静,但在隐隐之间却泛着死寂。 “不好了!” 军营之中响彻天际的一声惊呼,让所有人都提心吊胆。 在将帅军帐之中的楚玉不悦地皱起眉,走出去:“怎么回事?” “不好了。”陈海赶紧来报,“世子爷,我们的马儿,都死了!” 这样的清晨,最适合行军了,可就在他们准备就绪之后,却发现军营之中的马匹全都死于非命,一匹匹的都口吐白沫! 楚玉皱起眉:“怎么会这样?” “原因还在查。” “战马并没有吃什么额外的东西,只是……” 陈海想到了一些事,可又并不觉得不妥,所以没有继续说出来。 楚玉意识到情况不对:“只是什么?” 在这种环境之下,任何情况都可能让他三万大军溃败,他心中有很大的怨气,从即将击溃镇抚司,到现在被人派过来攻打唐门,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很郁闷,也想要漂亮地完成这一场仗,借此告诉远在赫北皇朝的长姐。 他不是吃素的! 陈海道:“我们行军太久,战马的粮食快要吃完了,昨夜安营扎寨的时候,我们检查过周围的草地,没有发现什么颜色鲜艳的毒蘑菇等等,所以就让战马吃了当地的野草,难道是……” “混账!你们将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吗?” 楚玉气急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在这种时候,没有战马,军队负重前行,不仅仅延误军情,更可能会让对方反败为胜。 陈海解释道:“我们已经按照世子爷的命令传下去了,所有士兵都不能够吃外面的蘑菇,只是没想到这儿的野草也有巨大的毒性。” “你觉得真的是意外吗?” 楚玉抱着胳膊,加快了往战马安置的方向走过去。 陈海在后面狂奔跟着,不是意外,难到还是人为的? 这儿可是荒山野岭! 战马的死状基本上是清一色的口吐白沫,必定是食物中毒。 那些毒草…… “就是这些草。”陈海指着马前的盆子,里面还有残余的野草。 随着楚玉往前走,陈海继续说道:“我们已经检查过了,这些野草都是无毒的,很正常的。” “那这个呢?” 楚玉从野草之中挑了一根细如头发丝的野草,皱起眉:“军医在哪儿?” “微臣在这儿。” 军医颤颤巍巍地走过来,这些战马被毒死,他很担心。 生怕这位从严治军的楚世子会将他就地正法。 “这是什么?” 军医从楚玉手里取过野草,嗅了嗅,脸色大变:“这里怎么会混着断肠草!” “断肠草?” 楚玉倒吸了一口凉气;“留你何用!” 军医扑通一声跪下来:“将军,将军饶命!将军!” 这的的确确是他大意了,昨夜也是太晚才安营扎寨,谁会想到在野草里面还混着断肠草,这种可是唐门精心培植出来的。 楚玉闭上眼睛:“拖出去,斩!” 军营深吸了一口气,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陈海实在是于心不忍:“世子爷……”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 楚玉既然是下了令,就断然没有收回来的意思。 军医必须得死! 陈海朝一旁的士兵递了个眼色,士兵赶紧将晕了过去的军医拖下去。 没想到五千匹战马就这样白白地牺牲了。 “可有查到唐门那边是主帅是谁吗?” 楚玉很好奇,怎么会想到用断肠草混在野草里面给战马吃,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是打算拖延他们的行军速度,他们是在找支援? “查到了。”陈海面有难色:“不过好像不是唐门的人。” “我要的是绝对,不是好像。” “那就不是。”陈海道,“根据我们安排在唐门的细作说,那个人叫凤华政,是从九州大陆来的,听说是墉啸城的三公子。” 楚玉皱起了眉,这件事怎么会和九州大陆扯上关系。 难不成真的和长姐说的一样,唐门已经暗暗地投诚了九州大陆。 唐门和九州大陆的蜀州,紧紧只有一条歧路相连,不管是从地域上还是性子上,唐门都更加偏向于九州大陆的蜀州。 真是心腹大患! “莫非,唐门和蜀州有联系了?”陈海也得出了这个结论,暗暗地为他们的军队捏了一把冷汗。 若是被九州大陆盯上,岂不是和太后等人推断的一样,唐门要谋反! 一旦唐门谋反,歧路被打通,届时连接着宁与大陆和九州大陆的路就不仅仅是不周关那条水路了。 陆路较之水路,更加难以防备。 陈海道:“太后果然是有先见之明。” “现在说,还太早。” 楚玉一盆凉水兜头就给陈海泼了下去。 他一直觉得,长姐将他支走,是另有目的的。 “现在咱们怎么办?”陈海着急地看着前方的路。 现在唐门敢对他们的战马用断肠草,那就是说,接下来,唐门很可能会对他们这支军队,下更歹毒的手! 想想都觉得很可怕。 楚玉摸着光洁的下巴,心中一直有疑惑。 这种给战马下毒的手法,怎么像个女人。 按理说,就算是九州墉啸城来的将领,都不可能想出如此刁钻的法子。 背后难不成还有军师。 可这个军师是谁? “哎,也不知道是不是唐门真的太难对付了,连摄政王都搞不定。” 陈海无意间地吐槽道。 楚玉皱起眉:“和萧澈有什么关系?” 陈海“哦”了一声:“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我还在安邑城的时候,无意间听到说他们要将我们攻打镇抚司的事情告知摄政王,后来我关注着镇抚司的飞鸽,虽然没有成功将飞鸽拦下来,但还是查到了位置,就在距离唐门不远处。” “你是说,萧澈当时是从唐门离开的?” 楚玉脑子里面一下子就浮现出那个人的容貌。 给战马下毒,倒是像她的风格。 楚玉的拳头捏的死死的,近乎是咬牙切齿。 “到底,你还是站在了他那一边!” 陈海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家主子愤愤地往军帐的方向走过去,脑子还没有运转的过来。 谁站在了谁那一边呀! 楚玉看着唐门的方向:“白羽!就让我来见识下,你到底还有什么计谋!” 第579章 都背叛他 第579章 都背叛他 “啊切——” 白羽揉着鼻子,这已经是第五个喷嚏了。 白镇棋换好了衣裳,擦了一把脸:“肯定是楚玉那小子知道是你下的这种毒计,所以在背后说你恩!” “我这只是感染了风寒。”白羽继续揉着鼻子,猝不及防地又是一个: “啊切——” 萧宁歪着脑袋报数;“第六个了。” 白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才看向白镇棋:“三叔,你那边如何了?” “我出马,还有搞不定的?”白镇棋先是得意了一会儿,但很快有沉下了脸色,“可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不人道了,怎么说,我们和楚玉在大局之上应该是站在一起的。” 都是赫北皇朝的人,他们怎么能够站在赫北皇朝军队的另一面呢? 白镇棋在下毒的时候,也是这样想过的。 可白羽安排的事,他还是做了。 白羽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天;“你觉得,这真的是赫北皇朝和唐门之间的事情吗?” “难道不是?” 白羽摇摇头,她站起身,走到门口处,扶着门框,眼睛都放空了。 “这不过是太后的私心罢了,倘若唐门真的被楚玉的大军攻破,那埋葬在唐门这儿,关于赫北皇朝千百年来的龌蹉事都会被公之于众的。” 这是她自己猜想的,可加上唐门门主和先皇私生女萧岚的供词,只怕这件事定然是真的了。 白镇棋“呀”了一声:“唐门居然有赫北皇朝的黑材料?” 顿了顿,白镇棋又觉得疑惑:“可明明太后身为赫北皇朝的掌权者,又为何要自己挖自己的老底呢?” “她可曾为赫北皇朝萧氏诞生过一个子嗣?” “不曾。” “这不结了。” 如果太后在萧氏有子嗣,那在外戚争权的时候,太后怎么着也要平衡下外戚和萧氏之间的势力,至少不能够让自己的儿子身份尴尬。 可现在,当朝太后,不过是挂名的。 皇帝萧衍的生母更是在不久前薨逝了,现在太皇太后这个最大的绊脚石也不在了,她还不赶紧想法子,成为真正的掌权者。 要知道,只要等萧衍羽翼渐丰后,她这个太后就只能名存实亡。 谁会听从一个女人的号令? 所以,她无计可施,只有在萧衍翅膀没硬前,找到赫北皇朝的黑材料,然后公诸于众,让百姓的舆论,压倒萧氏。 白镇棋没有想到白羽这一层,他还是费解地皱起眉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三叔,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 “哼!”白镇棋不屑地扭开脑袋,“你这是过河拆桥。” 萧宁糯糯地看着白镇棋:“三爷爷,这个很简答嘛,就是太后娘娘想要当女皇帝嘛!” 白镇棋脸色大变:“小孩子,懂什么!” “我肯定懂呀。” 白羽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真是疼呀。 有个早熟的儿子,真的很头疼,什么事情从他口中说出来都感觉很平淡无奇,但全都是惊天动地的大、阴谋。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白镇棋自欺欺人地看着白羽,在看到白羽眼中的认真时,他彻彻底底地懵逼了:“不会是真的吧?” 白羽不可置否地点点头:“这件事,虽然只是我猜测的,不过十之八九。” “你知不知道,此事可能会引起赫北皇朝动荡!” “所以我们才要好好地保住唐门!”白羽叹了口气,心塞塞,“你以为我那么想去逞英雄么?” 她还不是被人卷入这场风波的。 要是让她选…… 她也会选一走了之。 不过这个前提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现在她已经猜到了楚琉璃到底是什么盘算,她就一定不能够让楚琉璃得逞。 否则,那才叫一个生灵涂炭。 “喂!你们快过来呀!” 院外传来秦文诺的声音,尖锐而恐惧。 白镇棋一个箭步冲出去:“怎么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在我房门口放毒蛇!” 秦文诺气的脸色发青,她都不知道怎么会得罪了唐门的这位青姑娘。 这段时间,她都自己在房间里面,不是因为她不想出门,而是她发现她出不了门。 要么就是毒蘑菇,要么就是断肠草,现在居然上升到了五毒了! 幸好她人赃并获,不然,只怕唐门的人还觉得是她以大欺小,恶意中伤呢! 萧宁跟在白镇棋的身后,目光好奇地在唐青身上打着转儿。 果然是被发现了。 萧宁回过头,却见自家娘亲已经坐下干干脆脆地喝茶了。 唔…… 娘亲是不打算管么? 可唐青被秦姨抓着,模样好委屈。 “秦姨……” “宁儿!你不知道,这小姑娘心肠歹毒,居然在我门口放了不少的毒物,每一次我进出都要提心吊胆,好些时候我都不敢出门,甚至不敢去拉门,要不是你……”秦文诺看了一眼在房间里面安安静静喝茶的白羽:“你姨姨在我旁边住着,我还真的要被吓破胆了。” 在医术方面,秦文诺是相信白羽的。 连门主那么奇妙的毒,白羽都能够解,那就证明白羽还真的不是废物。 “怎么回事?” 唐北荒脸色并不好看,他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每一次想要求爹让他去看看娘亲,爹总是岔开话题,甚至避而不见,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他也许真的是野种。 可到底他在唐门这么多年,以前爹也是将他当做亲生儿子的。 不过这一次,他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亲疏有别。 眼下,他在唐门并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以前站在他这边的弟子们在听说他的事情之后,全都背叛了他,虽说没有转投在唐北治那房去,可他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爹……” 唐青怯懦懦地看着唐北荒,眼睛里面还挂着眼泪水,足够委屈。 “你还委屈了!” “文诺!”唐北荒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嚷的这么厉害,就是让他来看她如何欺负小姑娘的吗? 他已经说的足够清楚了,唐青不是他的女儿,只是鹘鸼从外面捡回来了。 自问,他问心无愧。 可最近秦文诺对他避而不见,让他心寒。 他很难接受。 他已经没有了唐门,没有了爹娘,秦文诺也要离开他了。 第580章 三年前就该断了 第580章 三年前就该断了 秦文诺并没有闲心,在听到唐北荒对她出言呵斥的时候,心中一紧,手下一用力,径自将唐青给丢在地上:“好好地告诉他们,你在我这儿做了什么错龌蹉事!” 唐青一双眼睛里面全都是委屈,她眼眶红红,看起来就像是受了莫大的欺负那般。 “文诺,你把青儿都惹哭了!” 唐北荒大步走上前来,将唐青抱起来,又检查了唐青。 “手都磨破皮了!” “我……” “文诺,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大小姐脾气,没想到你居然这般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 秦文诺走到唐北荒面前,仰起头,火冒三丈! 她看着窝在唐北荒怀里面的小女孩,她居然被一个小女孩诬陷! 太可恨了! “唐青!你给我下来!” “文诺,她只是一个孩子!”唐北荒心力交瘁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给我惹事了。” “青儿!” 鹘鸼也被这边的声音给引来,一来就看到秦文诺对唐青咄咄相逼,她赶紧走过来,就站在唐北荒的身边。 “娘亲,我怕。” 唐青眼底有算计,但却是一闪而过。 萧宁转过身,快步跑到白羽的跟前:“姨姨,你不帮帮秦姨吗?” “我帮她什么,我不过是让她好好地看清楚一个人。” 白羽端着热茶,外面吵的越热闹,秦文诺就越是能够看的清楚。 身处三角情爱之中,她一方面不舍得霍楠,另外一方面不舍得唐北荒,到头来,很容易铸成大错,不如就在这儿给一个彻底的了断。 对于唐北荒和秦文诺来说,唐青和鹘鸼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如果能够好好地处理,说不定还是唐北荒和秦文诺之间的一个转折点。 不彻底解决,时间一长,三个人都会痛苦的。 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尽快解决。 白羽往外面看,嘴角微微上扬,在唐门,各个都是牛鬼蛇神,唐青不过小小年纪,心思毒辣,不可小觑。 “青儿,娘抱。”鹘鸼伸开双臂,从唐北荒怀中抱过唐青。 秦文诺的眼睛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分外刺痛。 虽然唐北荒和唐青没有血缘关系,但在这一刻,却像极了一家人。 她就像一个局外人。 真是可笑。 秦文诺闭上眼睛,还争来做什么? 她有了霍楠,唐北荒也有了鹘鸼和唐青,他们之间原本就是孽缘。 “你就这样准备退缩了?” 冷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 秦文诺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半倚靠在门框边的白羽,没有说话。 白羽冷笑一番:“人家蠢,你就由得他蠢下去?” 她意有所指,目光定定地看着窝在鹘鸼怀里的唐青,一步步地走过去。 唐青意识到白羽是冲她而来的时候,小小的身子也卷缩起来了,她紧紧地贴着鹘鸼的胸口,不敢去看白羽的眼睛。 她有点怕这个女人。 害怕被这个女人吧看穿。 她做了那么多事,只是想要爹娘在一起,她只是想要一个温暖的家庭,一个幸福的家庭。 她…… “小小年纪,阴险至此,也不知道是有哪样的爹娘才能教出你这样毒辣的女娃。” “白姑娘!”唐北荒只身挡在鹘鸼和唐青的身前,“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唐青只有几岁而已,怎么就阴险了?” 白羽哼了一声:“你倒是一个好父亲。” “我不是……” “不是还这么维护。”白羽扭过头看向秦文诺,“你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就这样憋着?” 秦文诺眸光冷冷地扫过面前的一家三口,依旧闭口不答。 白羽抱着胳膊, 往左走了散步,又往右走了散步,最后的目光落在唐北荒身上;“唐御医,唐七少,你的脑子是被狗吃了?” “白姑娘!你说话……” “我一直都牙尖嘴利,尖酸刻薄了。”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不过唐北荒,你的确是没脑子,这段时间,你就没有看到秦文诺房间门口不断地长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是你在做研究吗?” “我有病么?研究毒蘑菇?断肠草?”白羽哼了一声,“动动脑子。” “哦哟!唐门可真的了不起。”白镇棋啧啧两声,附和道,“连小女娃都会用毒,还能够用来害人。” “你们别胡说,我家青儿不会这样做的!” 鹘鸼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眼睛也红红的,她紧紧地贴着唐北荒,就像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媳妇要找丈夫要安慰似得。 “白羽,你别说了。” 秦文诺的声音淡淡的,到现在,她已经知道自己要什么了。 白羽挑眉;“你确定,不用我多说了?” 在说这话的时候,白羽眼角的余光不由得看向鹘鸼和唐青。 鹘鸼很单纯,但唐青却不简单。 这两母女在唐门,到底在图什么。 “不必了,三年前就该断了的。” 秦文诺的话,重重地落在唐北荒的心上。 这一错,就不止止是三年了。 秦文诺背过身去,却是将一只手轻轻地搭在白羽的肩头:“好姐妹,我知道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也许在你眼中霍楠不是我的良配,霍楠只会打打杀杀,但他却是唯一一个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只有他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有他知道我要什么。” 而不是像唐北荒这样。 每一次她有什么事,他总是站在对立面。 唐北荒看着秦文诺的背影,此刻就像一团棉花堵在自己的心口,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 “就这样?” 白羽看着秦文诺就要走回房间的背影:“秦文诺你站住!” 秦文诺深吸一口气:“我不追究了,明天我就离开这儿了。” “你咽的下这口气,我咽不下。”白羽笑眯眯地看着唐青,“我最讨厌的,就是装无辜的白莲花。” 鹘鸼下意识地将唐青抱紧了:“白,白姑娘……” 她心惊胆战,想要将唐青好好地护在怀里。 她很怕白羽会对唐青做什么。 白羽冷笑一声,大步上前,出其不意捏开唐青的嘴巴,强行将一粒褐色的药丸塞进唐青的嘴巴。 “咳咳咳……” 唐青脸色露出惊骇之色,唐北荒怒火中烧:“白姑娘!你给唐青吃了什么?” 第581章 孩子就可以杀人吗 第581章 孩子就可以杀人吗 “咳咳咳……” 唐青拼命地咳嗽,想要自己刚刚吃下去的东西给咳出来。 白羽捋了下长发,眉梢微微上扬:“没什么,只是这些日子她在秦文诺门口种过的、放过的毒草、毒虫的综合毒药,要找解药,问她自己拿。” 唐青脸色发白,只觉得胃囊之中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赶紧将自己的肚子捂住:“娘,娘,青儿肚子疼。” “白姑娘!她只是一个孩子。”唐北荒摊开手:“把解药拿出来!” “孩子?孩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孩子就可以不顾别人死活?孩子杀人就不需要被律法惩罚?”白羽冷笑,转头看向唐青,“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爹娘不教训你,我教训你。你这些天在秦文诺门口放了些什么东西,你自己一五一十地告诉唐北荒,解药你这位御医房的爹会配置。” “七少,七少,救救青儿。” 鹘鸼眼泪簌簌而下,哭的分外凄惨。 唐青也哭了起来:“呜呜呜……好痛……好痛……” “把解药教出来。”唐北荒咄咄逼人。 白羽转过身去,唐北荒逼身而来,抓住白羽的肩头:“我说让你拿解药来!” “我说过,我没有。”白羽直话直说:“我每天都看着你的挂名女儿在秦文诺房间门口下毒药,每天我就捡一点,毒药多了,我就炼制成药丸,喏,就是她刚刚吃下去的那一颗,你要救她,就该问问,她这些天到底在秦文诺门口放了多少毒药。” “唐北荒,你应该知道,我有时间来炼制毒药,就没有时间来炼制解药。” 白羽嘴角保持着上扬的 弧度:“你身为御医房的御医,应该能够比我更快地炼制出解药。” 唐北荒不可思议地看着嚎啕大哭的唐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唐青!你到底下了多少毒!” “七少,你别逼青儿,青儿……” “她不无辜!” 唐北荒从鹘鸼手里抢过唐青,眼底涌出怒意,将唐青放在地上:“说!” 鹘鸼眼泪不停地留,唐青的哭声也让人心烦意乱。 “你闭嘴!”唐北荒抓住唐青瘦小的肩膀,“你小小年纪,如此心狠手辣,谁教你的!” 唐北荒仰起头看向鹘鸼,目光里面涌出不信任。 鹘鸼看起来并不是那种有心机、有计谋的人,难道他看走眼了? 等唐北荒回过神来的时候,白羽等人早就回房间了。 房间之中,秦文诺紧张兮兮地看着白羽:“你不会是真的想要那孩子的性命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那孩子的性命了?”白羽呵呵一笑,“我有那么歹毒么?” “无所谓吧,反正你别将事情搞太大了,否则真的开战起来,后院起火不得了。” 秦文诺的父亲刑部尚书秦翰也是军人出身,所以她也耳濡目染了一些。 本来白羽这一次就是要利用唐门的三千弟子来抗击楚玉的三万大军,惹怒了唐门的人,到时候外忧内患,不得了。 “你不是要走了吗,还担心我?” “你是我的好姐妹,我肯定是要担心的。” “好姐妹?” “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事……” “其他的不用多说,不过好姐妹,我要告诉你 事实,你明天走不了。”白羽笑了笑:“凤华政一早就下了命令,唐门禁严,不得出入。前段时日,三叔都说要走,不过走不掉。” 秦文诺淡然一笑:“没关系,那就再等几天。” “心如止水了?”白羽笑了笑,狡猾地说道:“你对唐北荒彻底死心了?不是因为误会?” “不是因为误会,是真的彻底死心了。”秦文诺深吸一口气,“在此之前我都还有些犹豫,现在想想,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没有良心了。” “霍楠有什么好的?” “不知道,就是觉得他好。” 秦文诺苦笑:“就像……你觉得摄政王很好一样。” 白羽道:“那就好。” 最怕的就是秦文诺选错了人。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给唐青吃了什么,真的是那些毒药?” “呵呵……”萧宁笑的不亦乐乎:“秦姨,你怎么会那么傻。” “哈?”秦文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到刚刚她看错了什么、听错了什么吗? “娘是骗他们的。”萧宁笑眯眯地说道,“要将断肠草,毒蘑菇炼制成药丸,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的。” “那刚刚……” 秦文诺嘴角抽搐了下,原来是骗人的。 她苦笑几许,说的跟真的一样,睁着眼睛说瞎话。 “可为什么刚刚唐青会觉得不舒服?” “我刚刚给她服用的药物里面其实是治伤风的,不过我在里面加了些辣椒,药物在胃囊之中化掉了之后,辣椒就会刺激胃囊。”白羽呵了一笑,“也只有唐青那小鬼,做贼心虚,真的以为自己中了剧毒。” “可是唐北荒一检查就应该知道了。” “可是,在唐北荒没有检查之前,她会自己说清楚的。” 白羽托着腮,打了个哈欠:“我猜,一会儿唐北荒就会来和你道歉了。” 秦文诺翻了个白眼:“现在就算他道歉,我都不会再动摇了,再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脸面去见霍楠了。” “霍楠真的那么好?” “你问过了,我也不知道。”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白羽很好奇,“你打算回安邑城之后就和霍楠成亲?” 秦文诺脸颊红彤彤,一脸小女儿的娇羞:“你胡言乱语什么?” “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你最清楚了。秦文诺,我们斗了那么久,也相处了那么久,最清楚我的是你,最清楚你的也是我。但我还是那句话,霍楠不是良配。” “唐北荒也不是良配。” “天涯何处无芳草,为何要在唐北荒和霍楠两株草上吊死?” “草怎么能够吊死我?” “会开玩笑了,就说明没事了。” 白羽站起身来,从腰间摸出一只小瓶子:“这是解毒丹,在唐门行走,就怕不小心中招。现在唐青那小鬼分明是盯上你了,小心为妙。” “你不怕?” “我怕?呵呵,我怕她不来找我。” 白羽叉着腰,笑的分外开心。 那熊孩子,不打不成样。 第582章 地雷 第582章 地雷 进入八月的天,总是阴晴不定。 绵绵细雨依旧不断,山谷之中,人心惶惶。 凤华政已稳坐主帅之位,白镇棋列位其旁。 白镇棋看着前面的黑压压的大军:“我已经尽力了,接下来是硬仗了。” “不一定。”凤华政嘴角往上扬了起来,“有人已经办好了。” “是什么?” “嘭——” 白镇棋的话才刚刚落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爆炸的声音响彻天际。 凤华政挺起胸膛:“放毒箭!” 霎那之间,那些啐了毒的白羽箭齐齐地往楚玉大军发射过去。 一时之间,死伤无数。 军营之中,楚玉面色极其难看。 “世子爷!”陈海拿着战报冲进军营:“世子爷!我军重创!” 楚玉猛地站起身来,大步上前,从陈海手里夺过那张轻飘飘的白纸黑字。 “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们的先锋部队冲到了对方的炮仗阵中,死伤无数!” 陈海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他还从未见过威力如此强悍的炮仗阵,士兵们冲进去,就一一个都倒下去了。 楚玉咬着牙,走到军帐之外,看着前面涌起来的阵阵浓烟,还以为这一场仗能够顺顺利利地进行,他能够在短时间内将唐门拿下,没想到出师未捷,一开始就战马中毒,现在又被人炸的人仰马翻。 他握紧了拳头:“前方到底是什么情况,什么炮仗这么厉害?” 陈海坦白地摇摇头:“属下不知。” 他也很奇怪,从不知道,还有这么厉害的炮仗。 “要不属下去瞧瞧?” “不,我亲自去。”楚玉走出了军帐。 陈海跟在后面:“不行呀!太危险了!世子爷,世子爷!国公爷说了不能够让你去犯险!” 楚玉站定了脚步,陈海赶紧追上去:“世子爷……” “去把密函拿出来。”楚玉沉下声来。 白羽,你确定要和我作对,那我就让你看看,你要维护的那个人到底值不值得! 陈海还想要再劝说几句,可楚玉主意已定,自然是容不得他再多说什么了。 他转过身,很快从楚玉的军帐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方盒子。 “世子爷……” 楚玉从容地打开盒子,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封信,楚玉将信拿出来,笑的特别邪佞。 “世子爷!” 陈海看着楚玉往唐门方向走过去的背影,狠心一咬牙,快步跟上去。 真是的,遇上不要命的将军,真的太可怕了。 楚玉抵达战场的时候,血腥味十足,到处都是断手断脚,这阵法实在是太厉害了。 “将军!” 先锋将领见到主帅就像见到了救世主那般:“将军!唐门布下陷阱,我军伤亡惨重。” “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在往前行的时候就被炸飞了。”前锋将领也很懵逼。 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阵法。 他们不过是在正常前行,居然还能够中人家的埋伏。 “让士兵都停止前行。” “已经下了命令。” 楚玉点点头;“我去。” “世子爷!” “将军!” 陈海和前锋将士同时惊呼。 “世子爷,不可只身冒险!”陈海极力阻止道,“国公爷……” “我是主帅,我说了算。”楚玉皱起眉,手里捏紧了那封密函,“我要让她睁大眼睛看清楚,到底谁才是她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陈海哑然地看着自家世子爷,世子爷还是第一次来唐门,难道唐门这儿还有世子爷神交已久的姑娘? 正在他晃伸的时候,楚玉已经走了出去。 “传令下去!” 陈海正要追,楚玉却立刻说道:“三军不动,任何人敢闯进来,军法处置!” 前锋将士赶紧将陈海抓住:“将军说任何人都不能够轻举妄动!” “你松开!世子爷这是在送死!” “军令如山!” “你神经病呀!” 一转眼的工夫,楚玉已经摸索地走到了唐门山谷之前,他脚下是一片松软的土地,只是…… “咔哒!” 清脆的声音在他脚下响起来,楚玉的眉头紧皱。 他垂眸一看,脚并没有挪开。 是一块铁片! 刚刚他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不少铁片,起初他还纳闷,为何在断肢和血流成河之中,还有那么多铁片,现在他走到了炮仗阵之中,又踩到了这个诡异的玩意儿…… 是了! 这就是! “唐门的人听着!” 楚玉知道,他是踩到了足以炸的他粉身碎骨的玩意儿了。 要是躲避不及,必定开花。 凤华政站在城墙之上,笑的十分得意:“瞧,好像又来了一个送死的!” 白镇棋摸着胡须:“都死了不少了,还不撤兵?” “你那侄女儿想的法子也够损的,她上哪儿弄的这么多炮仗?”凤华政很好奇。 从未见过有人这样打仗的。 根本不用武器,只需要远程攻击就好,少了不少近距离地格斗,减少了自己的伤亡。 还真的不能够小瞧女人。 白镇棋皱起:“我侄女儿想出来的?” 白羽乃深闺千金,从哪儿知道这些奇怪的兵法的,难到是二哥教的,二哥也是,教自己女儿女工什么就好了,教女儿打仗,也真的是难为白羽了。 “唐门的人听着!” 楚玉的声音加大了音量。 白镇棋对凤华政道:“他好像在说什么。” 凤华政冷笑:“肯定是知道自己踩到了不该踩的,不过也没关系,让他死前多叫几声,多说几句话,反正白姑娘说过,这种东西,一旦踩上去,必死无疑。” “这叫什么?” “地雷。” “这名字好听。” “唐门的人听着!告诉白羽!让她出来见我!” 楚玉握紧了拳头,扬起手上的密函:“我带了萧澈的消息来!” 白镇棋摸自己胡须的手微微一滞:“刚刚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他说什么白羽,说什么萧澈的?” 凤华政竖起了耳朵,敛去了脸上的嬉笑:“好像是说,找白姑娘的。” “要不要去请?” “请什么请,不是说这只军队是赫北皇朝来的吗,就算认识你侄女儿又如何,还不是想要活命的,倒不如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炸的他们爹娘都认不得,滚回去算了。” 白镇棋尴尬一笑:“我也是赫北皇朝来的,总是觉得……” 不安呀! 第583章 你退兵,我救你 第583章 你退兵,我救你 “现在什么情况了?” 刚刚听到了爆炸的声音,白羽面有愁容地登上了城楼,她从来都厌恶战争,可这一次终于是做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亲手造了那么多的杀戮。 “白羽!我知道是你!” “白羽!你不出来见我,你会后悔的!” “白羽!” “白羽!你出来见我!” 白羽这才刚刚登上城楼,就看到孤身一人深入地雷阵的楚玉。 真是胆子大呀。 “白羽!” 楚玉扬起手中的密函:“你现在不出来,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们两个人坐下来谈谈,同为赫北皇朝的人,你不会心狠手辣,残害赫北皇朝的士兵的!” “楚玉,各为其主,你回去吧。” “白羽!”楚玉看着脚下的铁片,他要是能够走得了,还不走? 现在,是走不掉的。 “我手里有一封关于萧澈的密函,你想不想知道!” 楚玉深吸一口气:“你要是错过了这个消息,会后悔一辈子的!你知不知道,萧澈背叛了你!” “喂!楚世子,你别在哪儿妖言惑众!”白镇棋一听和萧澈有关,赶紧反驳道:“我家侄女儿和摄政王关系好的不得了,你在这儿胡搅蛮缠也没用的!我要是你,就立刻撤兵!你不想你的士兵继续有伤亡,就最好回城!” 什么东西,居然在这儿挑拨离间! 楚江就教出这么一个儿子! “白羽!你应该知道,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 “楚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白羽心中涌出些许不安。 楚玉不想那种胡言乱语的人,而且,现在他只身前来,必定是…… “城外的!你是不是踩到地雷了?”凤华政一语惊人。 白镇棋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你只是踩到了地雷!居然还敢骗我侄女儿!” “楚玉,你踩到地雷了?”白羽眼底闪过一丝担心,到底楚玉曾经从楚琉璃手里救下了她,她不能够恩将仇报。 “是。”楚玉捏紧了手里的信,“但我说的是真的,你出来,我们好好地说。” “你若肯退兵,我们自然有话好说。”白羽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能够好好地说,她不会大费周章。 凤华政抓住白羽的胳膊,压低了声音:“你疯了!那些地雷,我们是随便埋下去的。” 下面的地雷是随意地埋的,从前面往城墙处埋,也就是说,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自己人下去,目的很简单,将赫北皇朝的三万大军炸的粉身碎骨。 而现在,赫北皇朝的主帅要让白羽下去,岂不是…… 身入地雷阵? 起初他不以为意,可在刚刚看到那些人被炸的鸡飞狗跳的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大阵仗。 别说白羽这等弱质女流了,就是武者,大抵都躲避不开。 而且,下面的主帅已经踩上了地雷。 这是歼灭主帅的最好机会。 只要炸死了主帅,对方的三万大军就只是没头的苍蝇。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只要楚玉一死,三万大军必退。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是经常会有的! “开城门。” 白羽的声音轻飘飘的。 “你说什么?”白镇棋一个没回神,差点被白羽给吓到;“你刚刚说什么?” “开城门!” 白羽已经转过身,下楼梯了。 白镇棋看着凤华政:“喂,现在怎么样?” 凤华政回看着白镇棋,呵呵一笑:“我这个挂名主帅,能怎么办?” 顿了下,凤华政颇为无奈:“开城门!” 这个时候,就算开城门,对面的敌军也不可能杀进来。 白羽走出城门,城楼之上传来白镇棋惊恐的声音:“哎呀!四侄女儿!你小心点呀!你不要乱来呀!宁儿还在等你!你……诶诶诶……” “你闭嘴!”凤华政拽住白镇棋,“你乱嚷嚷做什么,怕她死的不够快。” “呸!”白镇棋狠狠地啐了一口,“你这只乌鸦!” 白羽看着前面一片青草地,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楚玉,我救你,你退兵。” “我是将领,我要对赫北皇朝负责。” “那你的命呢?” “我的命不值钱。” “那你的三万大军呢?” “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心甘情愿。” “你可有问过别人的意愿?”白羽摇头,“你们这场战争的意义是什么?唐门一直都在赫北皇朝的版图之上,为何太后要你带兵而来?兵部有同意吗?萧澈有同意吗?” 楚玉心中泛起冷笑,十分替白羽不值得:“你还在提他,你还想要维护他吗?” “他是我未婚夫,我怎么就不能维护他了?” “他是你未婚夫?你看完这封信之后,再说吧。”楚玉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我和你废话,就一句话,你退兵,我救你。”白羽站在冷风之中,瑟瑟发抖。 这些地雷,是她随意地安排人埋下去的,至于地雷到底埋在哪儿,她自己都不知道。 要一个一个地排除,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楚玉仰起头,看着黑压压的天:“是不是我说不退,你就不救我了。” “是。” “你果然是变了。”楚玉哭笑不得,为了白羽这个干脆利落的字,“以前的白羽,从来不会滥杀无辜,可现在,为了赢,居然毒害我的战马,炸伤、炸死我的士兵。白羽,萧澈真的有那么大的魔力?” “是变了,四年前就变了。” 白羽看着脚边的青青草,只要是对的,流一点点的血,又如何? 现在死伤一些,换取将来的和平,她就算于心不忍,又如何。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为了萧澈,你甘愿做刽子手?” “你兜兜转转地说了那么多,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白羽从靴子里面抽搐匕首,有意无意地把弄着:“楚玉,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婆妈的人,赶紧说,你要不退兵,我就回去了。” 后面的城门,并没有关。 “你不想知道,萧澈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不想。”白羽看着手上的匕首,“我现在还是一句话,你退兵,我救你。” “你到底被他灌了什么迷药!他连儿子都有了,那种人,还值得你这样护着他?” 楚玉心里酸酸的,被那种不知名的情绪包裹着,很不舒服。 第584章 我比他更先遇上你 第584章 我比他更先遇上你 “四小姐!你救世子爷,我让人退兵!” 楚玉还在权衡、还在博弈,陈海已经顾不了其他了。 “你疯了!”楚玉怒斥。 这一次,是他向长姐证明他比萧澈厉害的嘴好机会,他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他会将唐门攻克下来,带给长姐,做礼物! 新婚礼物。 “世子爷!就算攻下唐门,就算我带着唐门回安邑城复命,但你若死在这儿,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太后不会放过我们的!”陈海欲哭无泪。 要是世子爷死在这儿了,他们这些兄弟,更是死无葬生之地! 太后要秋后算账,他们哪有命? 还不如,这一次撤兵,大不了回去就是一顿惩罚,但惩罚之后,又是好汉。 “你的副将说的不错。”白羽就像看一场好戏似得,置身事外。 要她眼睁睁地看着楚玉被炸的粉身碎骨,她也于心不忍。 可要让楚玉退兵,就不能不这样。 这是博弈! 她必须要和楚玉博弈。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何必要自寻死路。” “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楚玉淡然地说道,“可白羽,你知道你在帮谁吗?你在帮萧澈!你在帮一个人渣!你……你糊涂!” 他紧紧地拽着那封书信,那封从安邑城来的书信。 “四小姐!我立刻让人撤兵,我立刻去!你救救世子爷!” “陈海你敢!” “世子爷!你现在被困在炮仗阵里面,军中无主帅,末将身为副将,末将有职责带领全军!” “你胆子肥了!” “世子爷,对不住了!” 陈海深吸了一口气:“四小姐,我立刻去退兵,你要救我家世子爷!” “好!”白羽在面前划了一个圈,“我就站在这儿,你撤兵,城墙上的人看到了,会通知我,我立刻救你家世子爷。” “希望四小姐,言而有信。” “必然。” “陈海!陈海你回来!” “楚玉,你再激动,引爆了地雷,我们一起同归于尽。” 白羽的声音淡淡的,却成功让楚玉安静了下来。 一炷香之后,城楼上传来凤华政的声音: “白姑娘,军队撤退了。” 白羽咬着匕首,咧嘴一笑,很好。 白镇棋赶紧道:“四侄女儿!刚刚凤华政说,这些地雷都是你们让人随意埋下去的!你怎么排!你这不是去找死吗?!” 天呀!不可能为了唐门的安危,白白地搭上他们白家的女儿! 虽然…… 不是他们白家的亲生女儿。 但好歹也是他二哥和一家人养大的,含辛茹苦,怎么能够为了外人而搭上自己的小命! “四侄女儿!你别做傻事!” “白羽!你别救我!”楚玉耷拉着脑袋,兵都被退了,这一场战役不过是儿戏,还打来做什么? 既然什么都证明不了,既然什么都做不了,他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你别动!” 白羽趴下身来,眼神笃定:“我说过要救你就是要救你。” 她深吸了一口气,从一旁将早就准备好的竹竿子背好:“你别乱动,我都不知道我埋了多少地雷在这儿,你一动,会有连环爆炸,我也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你疯了!” “你闭嘴!” 白羽一点点地往前面爬,楚玉站在原地,一步都不敢动。 “你还是这样。” 白羽用匕首在泥土里面不断地插、入,只要碰上铁质的东西后,就将竹竿子给插在泥土里面,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我怎么样了?” “我还记得,初次见你的时候,你在街上,斥责我,在大街上骑马横冲直撞,当时,我还……” “哦!我记得了,你当时撞了不少人,其中还有一个老婆婆。” “恩,”楚玉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当时那个婆婆,还不肯让你医治,说你是医婆,要是让她知道,你比我的医术不知道高多少倍出去,她肯定巴不得让你医治。” “你还说,当时你还利用我!” “可我后来补偿你了呀,我将你从后宫救出来,这件事你不会忘记吧。” “那也是你姐姐抓我进去的。” 楚玉哼了一声;“没见萧澈救你。” 气氛忽然就沉默了下来。 白羽没有接话。 那个时候,萧澈是没有来,只有齐北在暗中传达了他的意思。 萧澈是不会淌这趟浑水的,要想出宫,得自己想法子。 所以,她想了一个最损人的法子,那锅炖汤,可惜全都落入了楚玉的肚子里面,害得楚玉差点没有拉到虚脱。 “白羽。” 楚玉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天边的夕阳,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他一只脚已经踩入了地雷阵,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去。 白羽为了救他深陷其中,也许就在下一刻,白羽一旦手抖,他们两人都会命丧黄泉的。 有的话,不说,就真的是一辈子了。 这辈子,他做过很多事,有对的,也有错的,可从来没有一件事是他自己遵从自己内心而去做的,都是长姐要他做什么,爹要他做什么。 这一次的率兵出征,也是因为长姐。 长姐需要将他支走。 他根本不知道来打唐门的意图在哪儿,意义在哪儿。 正如白羽所言,唐门从始至终都在赫北皇朝的版图,为何要来攻打唐门。 这和自己打自己有什么区别。 可太后懿旨,他不得不从。 楚玉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白羽,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件事。” “你说。” 白羽很干脆地将竹竿子插在泥土之上,继续用匕首在泥土里面试探,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还有几步,就到楚玉脚边了,等她将这儿都插上竹竿子,再用沙包将楚玉脚下的地雷给压实了,这场噩梦就结束了。 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白羽又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适才,却听到楚玉深情款款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白羽,若是我比萧澈,更先遇上你,你会如何选择?” 白羽“咦”了一声,心觉不对,这话锋也转的太快了。 明明刚刚再提及初见,怎么现在又变成了谁先遇上谁。 她相当于是从天而降,直接砸到了萧澈,怎么可能先遇上楚玉? 这种问题,还是不要回答的好。 “白羽,回答我,若是我比萧澈更先遇上你,你会不会就像对萧澈那样,对我死心塌地?就算被他背叛,也甘之如饴。” 第585章 重来 第585章 重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羽将楚玉脚边最近的一块地雷排除掉,安安稳稳地插上竹竿子,才缓缓地爬起来,但也没有站起身,只是蹲在楚玉的脚边:“你现在,好好地踩着地雷,别动。然后吧你的铠甲脱下来。” 楚玉知道白羽在回避这个问题,但他手里有萧澈背叛白羽的铁证如山,就算现在白羽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就算白羽现在装懵,他一会儿也有法子,和白羽好好地正视这个问题。 他将铠甲脱下来,没有随意地扔下,而是垂下手,将铠甲交到白羽的手里:“这种叫地雷的,你从哪儿弄来的。” “云宗。” 白羽连头都不抬,楚玉的手也微微一滞。 “你信?” 白羽哼了一声,从楚玉手里将铠甲拿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安全的地方,一点点地往里面装土。 轻薄的布料根本不足以抵消楚玉一半的体重,只有用比楚玉一只脚上承载的压力更重的东西才能够压住地雷,才能够不让地雷炸掉。 所以,只能是自身都带有重量的铠甲。 白羽将泥土全都刨到铠甲里面:“心疼你的铠甲吗?” “只要你活着,就不心疼。” “楚玉,”白羽的手微微地停顿了下,但后面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算了,等将这儿的警报彻底解除了再说。 免得楚玉一会儿分心,乱动脚。 白羽不说话,楚玉自然也就没有再往下说。 等白羽将铠甲里面都装满了泥土之后,她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由下往上地看着楚玉:“接下来,才是生死较量。” “你说。” “我要将这团东西,压在你踩到的地雷上,用来骗这些地雷,你还在上面。”白羽顿了顿,直到楚玉点了下头,表示自己明白之后,才继续说道:“那我们就需要配合的天衣无缝,我往前面塞铠甲,你就要一点点地往后面退,不能够有任何错漏,否则,这里一旦爆炸,我们两个都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和你一起粉身碎骨,我愿意。” “我不愿意。”白羽皱起眉。 现在是说生死,不是说儿戏。 也许,这就是答案。 就算遇见楚玉在萧澈之前,她和楚玉之间都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楚玉从来都对生命,没有一丝敬畏,有的全都是儿戏。 在大街上对百姓的性命如是,在地雷阵对自己的性命亦如是! 白羽严肃了一张脸,定定地看着他的军靴:“我来了。” “好。” 现在不是说儿女情长的时候,楚玉手里握紧了密函。 “来,我们两个都调整下呼吸。”白羽提议道。 要两个人都同步进行,呼吸是很重要的。 至少,在错觉上,两人应该是有默契的。 楚玉应了一声;“吸气。” “恩?”白羽纳闷地仰起头,难道不应该是她来开口吗? “你以前教过我的。” “是吗?” 楚玉咧嘴一笑:“肯定是。来,呼气……吸气……” 伴随着楚玉的“呼气、吸气”,白羽一点点地将铠甲往楚玉的军靴之前塞,楚玉一点点地往后退。 “慢慢来,不着急。” 白羽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不敢有半分松懈。 不管是城墙之上的人还是已经撤退的人,都紧张的要命,特别是唐门城墙之上的白镇棋。 白镇棋已经方寸大乱了,他顾不得什么男男授受不亲,死死地拽着凤华政:“这到底行不行?这到底行不行呀!” 他都不知道该不该睁眼看着了。 不看,他不放心,可一直看,又害怕,看到自己四侄女儿被炸的粉身碎骨,肢体四处乱飞的血腥画面,胸口处就像十五个水桶那般,七上八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不知道行不行关我什么事,你松开先。” 凤华政不悦地皱起眉,从白羽刚刚只身进入地雷阵开始,白镇棋就一直拉着他的胳膊,一旁的唐门子弟也在看着他,就像看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似得,让他分外尴尬。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好吧! 他真的对男人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好吧! 他的的确确对一个长了胡子的男人没有什么想法好吧! 白镇棋不肯松手:“你们为什么要做这个地雷阵,难道就不知道进去容易出来难吗?啊,不对,是进去也很难的!万一自己人踩到了怎么办?” “我们设想这样地雷阵,就从未想过自己人也会进去的。” 他们又不是傻子,打开城门让赫北皇朝的士兵进来? 他们就没有想过要出去。 就只是打算在城楼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三万士兵怎么被炸成肉泥的。 “这些都是给对面的士兵准备的,你会进去吗?” “可现在……” “都说了是意外了。”凤华政更是郁闷地瞄了一眼白镇棋拽着他的胳膊,满脸的嫌弃,“我说,你能不能够放手,你再不放手,我砍了你的手!” 凤华政凶狠起来,足以震慑在场的所有人。 白镇棋一看情况不对,赶紧缩手,小心翼翼地再往城墙之下看下去。 “这可怎么办呀!万一白羽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和我二哥交代!”白镇棋气的直跺脚。 可现在,他根本不能够做什么,他也做不了什么。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白羽和楚玉站在一起,站在埋着地雷的青青草地。 “世子爷!” 陈海去而复返,吓得白羽手一哆嗦,她额上都冒出许多冷汗。 “闭嘴!” 楚玉最先察觉到白羽的不对劲,赶紧呵斥:“你回来做什么!” 陈海就站在距离他们约莫一百步的地方:“末将不放心你,特意回来瞧瞧。” “你现在给我闭嘴!” 楚玉知道,在现在这种关键时候,他和白羽之间的配合需要十分默契,绝对不能够有任何一个人分心。 不管是送铠甲来压制地雷的人,还是缩脚离开地雷的人,但凡其他任何一个人出了问题,他们都只有一个结局—— 粉身碎骨! “你没事吧。”楚玉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语气也变得柔和了几分。 白羽稳住了心神:“没事,我们重新来。” 现在只有重新来了。 楚玉点了下头:“好,重来。” 莫名的,楚玉心里涌出一丝暖意。 第586章 谁配的上你 第586章 谁配的上你 “嘭——” 烟花绚烂无比地在黑夜上空绽放。 推杯换盏的声音也被盖过。 在修养多日之后,唐门门主终于是能够站起身来行走。 “这一杯,敬白姑娘!” 门主的声音尚未存力,带着丝丝的倦怠,不过相比此前也好了不少。 白镇棋已经喝的烂醉,这一仗,他们打的漂亮。 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够逼退赫北皇朝的三万兵马,起初还以为杀敌一万,自损三百,现在却是一笔无本生利的买卖。 着实让人兴奋。 白羽举着杯子,啜了一小口。 “白姑娘此举功不可没,本座理应论功行赏。” 门主将酒杯放下,气定神闲地说道:“白姑娘可想好要什么了?” “门主!” 二姨娘站起身来,笑盈盈地走到门主的身旁,手中的酒杯洋洋洒洒的去了一大半,她笑的娇羞可人,就算已经半老,但不改徐娘之风。 “门主,妾身瞧白姑娘亭亭玉立,又是安邑城大户人家,钱和权,有的事,人家姑娘家想要的也不外乎是如意郎君嘛!”二姨娘自作聪明地说道:“白姑娘千里迢迢地来这儿,大抵是仰慕我们唐门人杰地灵呢!” “诶,不可胡言乱语!”门主皱起眉来。 二姨娘不甘心,继续说道:“门主呀,现在咱们可就只剩下治儿了,可治儿连妻房都不曾有,门主你偏心!” 凤华政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一下白羽:“你麻烦来了。” “小角色。”白羽眉梢一挑,爽快地站起身来。 “门主!” 白羽刚刚一开口,全场就鸦雀无声了。 这一夜,她是刚刚立下大功的猛将,谁敢和她相比。 一场仗,不仅仅让唐门的三千弟子对她改观,更是让唐门的人对女人都改观了。 人不可貌相,巾帼不让须眉。 唐门素来重男轻女,儿子就留在唐门学习如何使毒用毒,女儿就远嫁他方和亲以保家园。 起初他们都觉得没问题,但在看白羽处理赫北皇朝三万大军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女人也可以如此勇猛。 不仅仅智取三万大军,更生擒主帅楚玉。 大快人心! “白姑娘可是觉得本夫人说的不错?”二姨娘笑的花枝乱颤。 在唐门,能够继承门主之位的人,也就剩下他的治儿了。 要是白羽还有点智商,就一定会选她的治儿。 现在唐北荒身世已经曝光了,成了名副其实的野种,门主再怎么喜欢那个狐狸精,也不可能将继承者的位置留给一个外人。 唐北冥早就在三年前就死了。 就算还有一个同为唐姓的十二少唐北旭,可那位少爷可是成日成日的不见人,就连唐门发生这么大的事,也没有影儿,门主不会那么糊涂的。 所以选来选去,还是他们治儿最有可能。 虽说前些日子,在他们以为门主快要翘辫子的时候,说了一些混账话,但在这种无人可选、无人可用的时候,门主权衡再三,还是会考虑下他们这房人的。 倘若有白羽嫁进来,那就真的一锤定音了。 “二夫人觉得,我是香饽饽了?” 果然是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 此前,所有人都杯葛她,不信任她的时候,可也就只有唐北荒站在她这边的。 啧啧,唐门的 人果然都是些牛鬼蛇神。 二姨娘笑的分外尴尬,脸都红了一大片,说不出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真的被臊了。 “白姑娘说的是哪里话,我这不是……” “你也不知道想要一颗稳定的筹码吗?” 白羽毫不客气地说道,“二姨娘,你别忘记了,我和唐七少有些许交集,曾几何时,在门主夫人的授意之下,我这位三叔可差一点儿就和唐家定下了亲事。” 虽说,就是定下也是假的。 二姨娘的脸色就更红了,她嘴角抽搐了下:“不可能现在,白姑娘还想着要嫁给七少吧?” 说这话的时候,二姨娘还特意地看了一眼门主。 门主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任何人都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白羽呵呵一笑:“我要嫁给谁,和二姨娘有关系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娘都不在这儿,我能做主?” “那是那是。”二姨娘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妮子是不好对付了。 要想霸王硬上弓,强行抢过来,还真的有些棘手。 不过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他们有的是时间。 二姨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再一次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娘……” “别闹。”二姨娘瞅了一眼唐北治,“这个女人,不好惹。” 别说现在还没有争到,就算是以后争了过来,真的嫁到了他们这房,这媳妇儿可不好驯服呢! 可不得将他们闹的鸡飞狗跳。 唐北治不甘心地拉了拉二姨娘的衣袖,他就是想要抢走所有属于唐北荒的东西! 眼底的怨毒,不慢不紧地浮现了上来。 门主很好奇;“白姑娘是觉得我儿配不上你?” “是!” 白羽毫不客气的回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样堂而皇之地不给门主面子,白羽还真的是第一人。 门主的脸色稍微变了变,但很快有恢复了常态:“白姑娘是在说我哪个儿子?” “门主觉得我在说谁?”白羽意有所指,“是八少吗?” 一时之间,所有的矛头全都对准了唐北治。 二姨娘和唐北治坐在桌前,好不尴尬。 刚刚自己挑起来的矛盾,就算是跪着,也有承受住。 二姨娘尴尬一笑:“兴许是白姑娘眼高于顶,只觉得七少才能够配的起她。” 狗杂种! 居然敢对她儿子这样羞辱! 看来,这女人是对唐北荒那野种痴心一片呀!抢不过来,就毁了! 野种配biao子,天经地义呢! 白羽呵呵一笑:“七少呀?年少冲动,啧啧……不妥。” 门主顿时来了兴趣:“看来白姑娘对我膝下的儿子,都有所了解。” 白羽点了下头:“我好歹也在唐门待了一段时间,若是没有了解,怎么能够运筹帷幄?” “那请白姑娘说说,我膝下的儿子,到底谁才最配的起你。” 凤华政掩嘴轻笑,压低了声音:“看来,这位唐门门主,势必想要拉拢你。” 锋芒毕露,不是好事。 第587章 大婚 第587章 大婚 白羽不惊不恼,她并不是想要在唐门面前露个威风,只是逼于无奈,既然已经被撵到这个地步了,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她环顾了下四周,果然,唐门的人,都是一个货色。 唐北荒虽然已经被认定是野种了,但过去那么多年,为唐门也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在这一场庆功宴之上,却没有他的位置,呵呵,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所有唐门弟子都挺起了背脊,希望白羽会将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好像只要被白羽看上一眼,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那般。 一个个的,都忘记了,男人该有的尊严,竟然想着靠女人来翻身。 “门主膝下,唯有一子,配得上我。” 白羽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来。 全场更是鸦雀无声,一双双目光全都落在白羽的红唇之上。 凤华政摇摇头,自顾自地喝酒,他心里已经有了那个人的名字,就是用脚趾头想也能够想到。 白羽朱唇微启,语调平淡: “唐,北,冥。” “切!” 全场都泛起不屑的声音。 二姨娘乐了:“白姑娘,你这不是拿我们唐门开玩笑嘛?” 只要白羽说的不是唐北荒,那还好。 真是的,害的她白担心一场,结果居然说了个死人出来。 白羽一脸的无辜:“我怎么就拿你们唐门开玩笑了,我是在说实话。” “白姑娘,九少已经死了三年了,就算再配的起你,又如何,不过是个死人,你总不能够让死人复活吧!” 二姨娘不高兴了,明明有个大活人在这儿,她不选,是要闹哪样! 是不将唐门放在眼中吗? 白羽呵呵一笑:“现在是逼着让我选夫婿吗?我的夫婿,早就已经订好了,难道我不曾和门主说过吗?”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门主,她记得清清楚楚,在对战楚玉之前,她从唐门门主手里取得三千弟子的令牌时,就已经同门主说过了,她由太皇太后下懿旨,现在是摄政王萧澈的未婚妻。 说的如此明显,现在还非得让她在唐门选个夫婿? 门主不以为意地说道:“本座今日又不是要你选夫君,只是想要知道,到底我膝下那位儿子最配的上你,你说北冥,是为何?” “九少单纯,对人也是情深义重,不加任何杂质,如此纯良之人,自然配得上我,不像有些人,以为娶了我就能够得到门主你的重用,甚至还以为,只要娶了我,就有了筹码,能够让门主将继承人直接给定了下来,殊不知,一切都全在门主掌握之中。” 白羽的一番话,却是将在场唐门弟子的脸打的啪啪作响,特别是二姨娘和唐北治两母子,根本是打的抬不起头来见人。 凤华政差点没有一口酒给喷出来,哟,玩的这么大? 白羽继续笑盈盈地说道:“门主,我说的,对不对?” “白姑娘说的如此清楚,怎么可能不对?”门主心中大喜,举起酒杯:“那白姑娘现在可以说,自己想要什么了吗?” “要人。”白羽伸出两根手指,“不要你们唐门的人。” 她只要两个人,两个外人。 门主拍了下手:“白姑娘讲义气,本座也讲义气,既然那两个人是你抓回来了,自然也该由你来处置。好,本座就允了,那两个人是生是死,是走是留,都由白姑娘说了算。” “不行!”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唐北治是第一个回过神来的。 两个不是唐门的人,那不就是…… “爹!我们好不容易抓到赫北皇朝的主帅,那可是镇国公的世子,倘若我们用那两个人和赫北皇朝谈条件,说不定……” “必死无疑。”白羽不客气地讽刺道:“你有什么本事,敢和赫北皇朝谈条件?” 唐北治的脸被臊的一阵青一阵白的,他片刻都没有回过神,刚刚明明准备好的说辞,一瞬间又给忘记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赫北皇朝的人,所以你才要带着镇国公世子回去,你是想要吃两家茶礼!太卑鄙了!” “我有你卑鄙!”白羽挑眉,“你私自将鹘鸼囚禁,又暗戳戳地教唐秦那个孩子用毒,你是什么居心?说你无耻都不为过!” “你!”唐北治眼睛瞪的老大,这什么情况? 他说什么了,就引火上身了? 是了,他在抨击白羽。 对!就在抨击白羽! “你被岔开话题!”唐北治继续说道,“别说你诬陷我的话,就是你刚刚说的,要战俘的事情,也绝对不可以!万一他们回去之后,再来攻打我们怎么办?”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二姨娘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门主,战俘不能够放呀,和治儿说的一样,要是赫北皇朝再一次打过来了怎么办?” “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打过来。”白羽说的笃定。 “你又不是赫北皇朝的掌权者,你怎么知道。”二姨娘擦了一把眼泪,不屑地哼了一声。 白羽从袖中取出那封从地雷阵带出来的密函:“这是太后给世子的密函,里面写的清清楚楚。” 唐北治第一个不信,赶紧快步上前,从白羽手里抢过密函。 “什么密函,这么厉害,还写的清清楚楚!” 他一面说,一面将密函拆开,在看到白纸黑字的时候,霎那之间,闭上了嘴巴。 二姨娘皱起眉:“治儿,怎么回事?为娘瞧瞧。” 说着也去拿唐北治手里的密函。 二姨娘在看到密函的一瞬间,基本上表情也和唐北治是一样的。 当场石化。 她颤巍巍地将密函递到了门主的面前,门主垂眸一看,眼底涌出不可思议,抬起头来,将白羽给看着。 “白姑娘……这……” 难以置信呀! “什么东西,那么厉害?” 凤华政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一面咀嚼一面问:“你在那封信上撒了麻药还是迷魂药,怎么看过之后,都不吭声了?” 好像被人是施了定身咒那般。 有那么神奇么? “那白纸黑字上写了什么?” “婚书罢了。” “哦。”凤华政喝了一口酒,“谁的?” “当朝太后楚琉璃和摄政王萧澈,将于下月初一,大婚。” 第588章 一出好戏 第588章 一出好戏 “噗——” 酒和食物的混合物,加上口水,一股脑儿地全都从凤华政嘴巴里面喷出来,飞溅到了一桌子菜肴上面。 一众人,万分嫌弃地看着他。 真是粗鲁呢! 凤华政面无表情地看着白羽;“你刚刚说什么?” “让你食不言寝不语了。” “你说萧澈要和谁成婚?” “这简直是乱、伦么!”唐北治摇晃着脑袋,“弟弟娶嫂子,也亏得赫北皇朝的人想的出来,龌蹉!” “皇帝能同意么!” “皇帝有什么不同意的,一直以来,皇帝都被太后和摄政王压制着,好不容易让两个人搞在一起了,只要他们成婚,就一纸令下,说他们狼狈为奸,有违祖宗礼法,然后将太后放出宫去,再收缴摄政王的兵权,一箭双雕。” 门主的声音冷冷的,却是看透了一切。 “只是苦了,那位和摄政王有婚约的姑娘了。” 门主意有所指地看着白羽,却见白羽抱着胳膊,轻轻地点了下头,丝毫都没有生气。 白羽心中很明了,且不说萧澈和楚琉璃之间根本没有私情,就算有,他也不会用自己的功绩、地位去换。 和太后成婚,有违伦常! 这不是给了萧衍一个打击他的最好机会么? 所以…… 要么是楚玉的密函是假的,要么萧澈和太后的成婚是假的。 总而言之,不会是真的。 “既然赫北皇朝不会再出兵了,那门主可否答应让我带着世子爷返回赫北皇朝?” 白羽抱拳,完全没有居功自傲的样子。 现在是有求于人,怎么可能趾高气昂。 “爹!您可不能够答应呀!” 唐北治很担心,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呀! 门主思前想后,最后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了门外长身而立的鬼将军身上:“白姑娘,唐门从来不是一言堂,你要让我放人,你要带着战俘离开,势必得给个说法,或者……” 他已经做了最后的决定,只是这个决定不能够从他嘴巴里面说出来。 他时间已经不多了,他需要用最后的时间来树立威信,将最适合带领唐门的继承者找出来。 不一定要亲生儿子,但一定是唐门的血脉。 白羽明白了,这是闭着她用那样东西。 既然如此,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白羽深吸一口气,不慢不紧地从锦囊里面出去一块令牌:“门主,我以号令唐门三千弟子的权力,来和你换取两个战俘。” “这不合理!”唐北治第一个不答应。 这是拿他们的骨头熬他们的油,哪有这种交换的法子。 “好,我答应你。”门主负手而立,“可你,必须明天一早就离开唐门。” “爹!” “门主!” 反对的声音让整个大厅都躁动起来。 他们都不明白,何以门主如此聪明的一个人,就看不透赫北皇朝的诡计呢。 怎么能够放走白羽这个女诸葛呢! 留在唐门可是大有用途的! 甚至,还可以…… 用白羽这位从安邑城来的尚书府四千金来和吏部尚书结盟,让唐门的弟子潜入赫北皇朝,从内部建筑属于自己的势力。 门主看着一桌子的菜肴,深思熟虑:“如今,天下三分,赫北皇朝、驮国和我们唐门早就形成了割据形势,倘若有一方率先打破这样的局面,我相信,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白姑娘,你可懂本座的意思。” “我明白,我一定会将门主的意思,告知摄政王的。” 门主点点头,他也不相信,手握重权的摄政王萧澈,会是一个背信弃义的蠢蛋。 和楚家联手,不是要将他们萧氏的江山拱手相让么! 楚家人狼子野心,萧澈不会看不到。 想必,这也是权宜之计。 白羽恭恭敬敬地将令牌给双手奉上:“多谢门主,明天我会带着人离开的。” “你现在就可以去带他们走。” 这是chi裸裸的逐客令。 既然留不住,索性就放手。 白羽心领神会,转身就往外面走。 北冥快步跟上,白羽的声音很淡,但却带着不容置疑:“带我去见楚玉!” 在唐门,北冥才是东道主。 在北冥的带路之下,很快就来到关押楚玉的水牢。 “没想到,唐门的水牢都是千篇一律的。”白羽钻进水牢,也是一个溶洞,不过和关押萧岚的地方还有些距离。 “四小姐!四小姐!我们在这儿!” 陈海在听到白羽的声音,原本毫无生气的脸上立刻就展现出光彩来:“有救了!世子爷!有救了!” “要不是你逞能,我们怎么会被关在这儿?” “我不是担心您么!” 陈海很是委屈。 正如世子爷所说,他原本是可以离开的,可在看到世子爷被四小姐救下之后,一时之间都忘记了要做什么,只想要上前去看看世子爷哪里有伤到,结果…… 就成了阶下囚。 陈海兴致匆匆地看着白羽,可目光在瞄到白羽身后的黑色影子之后,脸色忽然大变:“鬼!鬼将军!” 鬼将军不应该是死了么! 镇抚司不是将鬼将军摔下了龙吟崖,尸骨无存么! 那几日,还差了不少军犬在龙吟崖寻找,最后七拼八凑出一具鬼将军的遗骸…… 难道…… “四小姐!您,您怎么和鬼将军在一起!” “陈海!”楚玉制止陈海继续追问,很多事、很多话,问多了并不好。 “替他们松绑。” 北冥应了一声,赶紧快步上前,徒手就将铁链给捏断了。 楚玉挺直了背脊:“你和萧澈,倒是给我们演了一出好戏。” 白羽不可置否,付之一笑:“那你呢,也是在唐门之前,给我演了一出好戏。” “那是真的密函!” 楚玉眉头紧皱,“我万万没有想过太后会和萧澈成婚,我只是替你不值!你为了那个男人尽心尽力,最后换来的是什么?白羽,你已经在他身上浪费了四年,难道还要继续浪费下去?” “你回不回安邑城?”白羽语气里面半分耐心都没有。 “你要和我回安邑城?” “我不是跟你回去,是我要回去,你回不回去?”白羽着重地强调这两句话的意思,一点儿歧义、遐想都不给楚玉留。 她不想到头来,还是斩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要么就干干净净,要么就清清白白,糊里糊涂的,是在难受。 楚玉知道白羽是什么意思,他不去计较:“好,回去,回安邑城。” 第589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第589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此事断然不能够操之过急,只要能够和白羽一起返回安邑城,只要能够让白羽看清楚萧澈的真面目,一切都能够挽回的。 楚玉心里带着算计,跟着白羽回到唐府。 半夜三更的唐府,却依旧喧闹。 陈海第一次来到这种毒中至尊的府邸,心里都是惴惴不安的:“四小姐,这里的花草会不会有毒呀,我要不要避开来走?” 白羽忍俊不禁,楚玉身边的侍卫比萧澈身边的侍卫有趣多了,可她还是喜欢让齐北跟着多一些。 “半夜三更了,唐门的人都不睡觉吗,还在闹腾,就像吵架似得。” 白羽顿下脚步,仔细聆听了一番:“还别说,真像吵架。” “白羽!不好了!” 白羽才刚刚踏入院子,秦文诺就冲了过来,只是当秦文诺看到楚玉的时候,脸色倏地一变:“世子爷。” 楚玉皱了下眉,怎么刑部尚书的幺女也在这儿。 “别理他,他现在的身份是战俘,什么事不好了?”白羽知道秦文诺在顾忌楚玉的身份,又怕秦文诺支支吾吾地耽搁时间,她可不想拖下去。 既然楚琉璃敢给楚玉发密函,定下联姻的婚期,那就说明,这是最后期限。 萧澈一定在筹备些什么,她必须尽快返回安邑城。 兴许,萧澈会需要她的帮忙。 “七少和八少打起来了。” 秦文诺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是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这不是好奇就过去瞧了一眼,然后就出大事了! 不仅仅是吵吵嚷嚷,根本是上升到了拳打脚踢的层面了,谁都不上去拉,谁也不愿意被殃及无辜。 白羽扭身往外面走,楚玉正要跟上来,白羽却道:“秦文诺,你看着楚玉!不许跟过来!” 外面全都是唐门的弟子,要是谁起了歹心,捅楚玉两三刀,她怎么带个活生生的世子爷返回安邑城。 秦文诺一愣,快步追上去,赶紧伸开双臂将楚玉给拦下来。 楚玉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秦姑娘,你这是要拦本世子?” “那个,世子爷,在唐门,你是战俘。”秦文诺冒大不韪地阻拦,“我也是听命行事。” “好一个听命行事,现在白羽是你们的主帅吗?” “差不多嘛。”秦文诺一脸的委屈,“你就别让小女子为难了。” 楚玉想要推开秦文诺的时候,白羽已经没了踪迹,他负气背过身去:“本世子今夜睡哪儿!” 秦文诺缩了缩脖子,尴尬一笑:“世子爷跟我来。” 另外一边,唐北荒和唐北治的的确确是打的正热火朝天,甚至唐门弟子都开了赌局。 起因也是白羽刚刚才桌上的一句话。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羽指证唐北治暗地操控鹘鸼和唐青的事情就传到了唐北荒的耳朵里面,现在在唐北荒身边的也就只有鹘鸼两母女了,虽说他对那两母女是没有真正的感情的,可是,在众叛亲离之下,也只有鹘鸼她们一直都在他身边,就这情分,也值得唐北荒为其出头。 唐北治在白羽走后,本来就喝的有些醉了,回到自己院子,还没进屋就被人爆头,打的七晕八素的,哪里顾得了其他的,转身就是重击。 唐北荒也吃了不少拳头。 “你一直在利用鹘鸼!你一直都在欺负她!你居然利用唐青!你个王八蛋!”唐北荒猩红了双眼,拳拳到肉,惊起围观弟子的一片唏嘘。 “唐北荒!你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 “二夫人,不能够进去!拳脚无言!” 唐门弟子将二姨娘拉的死死的,怎么可能让这个无知妇孺去打扰他们的赌局呢! 唐北治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脑子都在发晕,也不知道是被唐北荒打晕了脑袋,还是因为刚刚的酒劲上来了。 “爹,不要打了!” 唐青卷缩着靠着鹘鸼,大大眼睛一眨,就有眼泪落下来。 鹘鸼两只手都护着唐青,生怕她被人挤到,可又怕走出去,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唐北荒的遍体鳞伤。 这段时间,唐北荒已经承受了足够多了,她舍不得他受伤。 “啪!” 清脆的耳光在吵杂的声音之中显得若有似无,伴随着耳光声而来的是二姨娘恶毒的声音: “疯婆子!都是你!我家治儿才会被那个野种按着打!” 二姨娘再一次扬起手来,可她的手掌在距离鹘鸼脸颊还有几厘米的时候却猛地停了下来。 “松开!让我扇这个疯婆子几个耳光,为我治儿讨回一个公道!”二姨娘怒极了,她的手越是用力,那只握着她手腕的手也越发的用力。 “你……。” “二夫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白羽丢开二姨娘的手,只身挡在鹘鸼和唐青的面前。 “你让开!”二姨娘正在火头上,“我现在看在你是我们唐府的贵宾份上,要不是,连你一起打!要不是你刚刚说我家治儿欺负这一大一小的疯婆子,也不至于被野种追着打。” “二夫人,做人留口德,你一口一个野种,一口一个疯婆子,也不看看,现在谁才像个疯婆子。” 白羽的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让二姨娘心中的这把火越烧越旺。 鹘鸼护着唐青,心里对白羽充满了感激。 “白姑娘!被让我说中了,你和这个野种……” “二夫人想要说什么?”白羽打断二姨娘的话,对方就像是疯狗那般,稍不注意就要被对方逮住狠狠地咬上一口,还不如先发制人:“二夫人想要说我和唐北荒有一腿?呵呵,二夫人觉得你们唐门的基因是很厉害么?” “二夫人,人家说,见好就收,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教育儿子的,你平时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儿子就心生邪念,不仅仅打的鹘鸼遍体鳞伤,还教青姑娘下毒害人,果然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当娘的心术不正,当儿子的必定是心狠手辣!” 白羽的话,就像连珠炮似得,说的二姨娘面红耳赤。 二姨娘在唐府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以前有原配夫人为她扛着,后来原配夫人死了之后,门主就让她进门,门主可舍不得她受这些委屈的,可现在算什么,一个外来者都能够说她了吗? 第590章 一个个地揪出来 第590章 一个个地揪出来 “你!”二姨娘咬牙切齿,“你松开!松开我!” 白羽松开手:“松开就松开,喏,你看你儿子。” 她轻轻地抬了下下巴,示意二姨娘看那边。 二姨娘疑惑地往里面看过去,当场就晕了过去。 唐北荒也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把匕首,此刻正架在唐北治的脖子上,就像随时随刻要放了唐北治的血一样。 “救,救我儿子!” 亏得后面的人将二姨娘给扶着,要不然,二姨娘必定要摔倒在地。 可这种情况,不管是再歹毒、阴险的人都是一样的,打在儿子的身,疼在娘的心上。 二姨娘颤抖着看着唐北荒:“七少,七少,你放过你弟弟吧,七少,姨娘求你了!” 不过一转眼的工夫,二姨娘对唐北荒的称呼已经从“野种”到“七少”了,真是风水轮流转。 “白,白姑娘,你劝劝七少呀,七少最听你的了!” 二姨娘病急乱投医,就差没有给白羽跪下了。 白羽嘴角一扬:“二夫人,你觉得唐北荒真的听我的吗?他喜欢的又不是我,我又不是他的谁,你求错人了,你应该求的人是她。” 她往旁边挪了挪,笑嘻嘻地说道:“你刚刚口口声声地喊人家疯婆子,难道就不要道个歉?” 二姨娘看着鹘鸼,哪里还敢喊“疯婆子”三个字,赶紧道:“七嫂,七嫂,快,劝劝七少呀!我儿到底是七少的兄弟,要是被打死了,那是同室操戈,到时候门主追究起来,七少也脱不了干系呀!七嫂!呜呜呜……救救我儿呀!” 她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实在让人觉得爽快! 在场的唐门弟子,有哪个是少受了她欺负的,这一下,唐北荒狠揍唐北治,虽说看起来血腥,不过太解气了! 特别让是这个牙尖嘴利的老婆子求饶,更是让人感觉到舒适。 鹘鸼还是死死地护着唐青,一脸不知所措。 白羽伸出手:“鹘鸼,你信我吗?” 鹘鸼懵懵懂懂地点点头:“信。” “那你跟我来。” 鹘鸼将手放在白羽的手掌心之中,白羽牵着鹘鸼走出人群,来到唐北荒的面前。 “白羽,你过来做什么?” 唐北荒正杀的血气,那刀子已经快要刺破唐北治脖子上最细嫩的皮肤。 唐北治已经被揍的像个猪头三那般,根本无力反抗,他只能任由唐北荒压制着,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救,救我……” 现在在唐北治的喉咙里面也只能够吐出这些字眼了。 “那你又在做什么?”白羽反问。 “我要杀了他!” “为什么?” “我也问你为什么!”唐北荒狠狠地将唐北治丢在地上,愤愤地用匕首将白羽给指着:“你问我为什么!我还要问你!为什么你知道唐北治在后面做了那么多小动作,你还要保持沉默!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保护鹘鸼!” “不,不是这样的……”鹘鸼怯怯地看着唐北荒,声音也低低的,“是我,是我不让白姑娘告诉你的。” 鹘鸼紧紧地握着白羽的手,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那般,耷拉着脑袋。 是她,恳求白羽不将此事告诉唐北荒的。 从唐青将白羽引到后院的时候,白羽就发现了柴房,就发现了一切,甚至就发现了她被人欺负的事情,可她苦苦哀求白羽不要管。 她只是太过贪恋,贪恋唐北荒的温柔。 只有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以前的七少才会站在她这边,摸摸她点头,告诉她,不用怕,七少永远都在。 她太过贪婪,她太过依赖,她太想要一直霸着七少。 所以,才会忍气吞声,她错了,她知错了。 “为什么?” “因为,只有在唐北治欺负她,打她的时候,你才会心疼她。”白羽毫不客气地说出来,“不仅如此,也只有这样,唐青才会学到更多的。唐北治每一次打了鹘鸼之后,总是会良心不安地教唐青学一些用毒的技巧,比如,怎么用断肠草来培养毒蘑菇。” 唐北荒皱紧了眉头,毒蘑菇…… 原来是他! “你为什么要教唐青用毒!” 唐北荒一腔怒火全都给激了出来,他恨及了唐北治:“你个害人精!” 要不是唐北治的阴谋诡计,他和秦文诺怎么会走到今时今日! “你说!”唐北荒俯身狠狠地抓住唐北治的衣领,将他从地上给拖起来:“你教唐青用毒到底安了什么心!” 要不是唐青用毒去陷害秦文诺,他和秦文诺不会走到这一步! “你不说!我杀了你!”唐北荒的匕首再一次抵住了唐北治的脖子。 “不要!你不要杀我儿子!”二姨娘两眼一翻又一次晕了过去。 “二夫人晕过去了!” “掐她人中!”白羽冷冷地说道。 “我来!” 唐门弟子平时受了不少二夫人的气,白羽刚刚开口,就有人撩起了袖子动了手。 一个指甲下去,血都透了出来。 二姨娘惊叫一声,登时醒了过来。 “不要杀我儿子!” 这一夜绝对是他们两母子最狼狈的时候,现在她根本不能够多想什么,只能够秋后算账了。 白羽扭过头来:“不杀你儿子,可以,但你告诉我们,为什么你儿子要处处针对唐北荒,要不遗余力地欺负鹘鸼,还要用反间计来利用唐青!”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二姨娘撇开头,不敢去看白羽的眼睛,更不敢看自己的儿子被人揍的面部全非。 白羽“哦”了一声,尾音拉的老长:“既然你不知道,那我们帮帮你,不如让七少替你儿子放放血,如何?说不定你就想起来了。” “白羽你敢!我要去找门主!” “门主都睡下了,你们这些破事确定要闹到他老人家那儿去?” “白羽!你都要走了,还要弄那么多事情出来做什么?” 二姨娘恨得牙痒痒,巴不得现在就让白羽消失。 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谁让你儿子惹谁不好,惹我姐妹,我不在临走之前好好地收拾他一顿,我对得起自己么?” 她临走之前不将唐门弄的鸡飞狗跳,等她返回安邑城之后,岂不是要面对那么多敌人,赫北皇朝怎么应付的过来! 既然云宗选择了唐门,那就说明,云宗的势力已经深入唐门,不可能只有一个门主夫人受他们差遣,若然云宗奋起一击,她需要足够的时间! 第591章 靠山 第591章 靠山 二姨娘欲哭无泪,刚刚就不该招惹白羽的,应该说在白羽来到唐门的时候就不应该去招惹,甚至都不该去招惹鹘鸼和唐青,应该等着白羽走了,再好好地收拾着两母女的! 唐北治后悔了,二姨娘也后悔了。 白羽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瞅了一眼藏在人群里面的某人:“诶诶诶,董师兄,你在后面躲着做什么?” 闹一场是非,不闹的轰轰烈烈,就不是她白羽的风格了。 董子兴不悦地皱起眉,但人群已经自动分出路来,让他暴露无遗。 “你在后面看好戏,怕不合适吧?”白羽阴阳怪气地笑了笑,“堂堂董师兄,不出来主持下公道,还能够做什么?” 董子兴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二姨娘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地抓住了董子兴的胳膊,就差没有将指甲给嵌入董子兴的皮肤里面了:“董子兴,你快救我儿子!” “二夫人,七少不放人,我怎么去救?” 董子兴也很为难,在唐门,要说能够打的过唐北荒的人是不少,但要逼用毒,能够赢得了唐北荒的人也找不出几个来。 虽说唐北荒不喜欢用毒,但不代表他不会用毒。 “你是不是也要站在唐北荒那边!他是野种呀!” 二姨娘慌乱起来越发的口不择言,眼泪鼻涕一股脑儿地掉。 白羽按了下额头,是在是没眼看下去了,她打了个哈欠:“我觉得吧,这儿应该没我什么事了,我来的目的,只是要将有些人为善的面具给摘下来,现在面具也摘了,你们唐门的事情自己处理。” “白羽!” 唐北荒猩红着双眼,猛地抬起头来,他额角的青筋都暴起来了,就像要找人报仇那般。 白羽刚刚一笑:“你这样,我会害怕的。” “谢谢。” 这一切,虽然和他预期的不一样,甚至因为此事,他最后还是失去了秦文诺,但现在,他不后悔。 至少,他知道他要保护的人是谁。 鹘鸼的单纯,他是一辈子都丢不开手的。 就算这些年,他厌恶过鹘鸼,但最后他还是回到了鹘鸼这边。 也许,安安静静地度过余生,才是他最后的归宿。 白羽转过身,这里的一切,她都不用再过问了。 唐门够乱,才够时间。 虽然……有些对不住唐北荒,但总是需要有些牺牲的。 天色还没有亮,萧宁就被白羽从被窝里面给拧了起来,塞进了马车里面。 “为什么要走那么早呀?” 陈海的瞌睡也没有醒,幸好这辆马车够大,装的下这么多人,不然还要挤一挤,世子爷这么金贵,怎么能够和山野村夫一起挤呢? “你打算去祭五毒?”凤华政哼了一声,“现在唐门被闹的人仰马翻,他们收拾完烂摊子,还不找你们麻烦?” “什么我们的麻烦……” “要不是你们来攻打唐门,我们早就能够走了,还用得着被困着?” 白镇棋打了个哈欠,继续抱着萧宁睡。 天都没亮,这还真的是起的比狗早。 陈海还想要嘟囔几句,目光却是落到萧宁的身上:“这孩子……” “陈海,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楚玉冷冷地打断陈海的问话。 很明显,这就是此前一直在萧澈府上的那个小公子。 而这个孩子…… 楚玉心知肚明。 是萧澈和白羽的。 车轮滚滚,却让他的心绪越来越清晰。 “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楚玉深吸了一口气:“就算是萧澈,也不可以。” 回了安邑城,他一定不会让白羽再受到欺负的。 “从这儿返回安邑城,需要半个月。”楚玉看着白羽,“你有什么打算?” “回白府。”白羽闭上了眼睛,这一路,也不知道顺不顺利。 云宗的那伙人,会不会在半路伏击他们? 还有唐北旭到底去哪儿了,存安又在哪儿? 都这么久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她不安地看向又睡过去的白镇棋,最近事情太多了,三叔还没有注意到十二少没有消息的事情,只要事态一旦安静下来,可能才会注意到。 到时候……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那这孩子呢?” 楚玉终于是问到了这个致命的问题。 不可能将这孩子带回白府吧! 要是让别人知道白羽未婚先孕,白府还能够容得下她? 白羽睁开眼睛:“楚玉,你想问什么?” “我不是想要问你什么,我是想要告诉你,如果这孩子你不方便照顾,我可以替你照顾,反正……我在安邑城还有别院。” 要是被长姐知道了这孩子的存在,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是打算,让我儿子,以私生子的身份返回安邑城?” 白羽呵呵一笑,眼里面都是不屑。 “不是我打算如何,是你打算如何?”楚玉有些生气,“现在不是你想什么就什么,我知道,萧澈不会让他儿子流落在外,可他能够一天十二个时辰的保护他吗?要是被太后知道你和萧澈……” 他没有说下去,危险不言而喻。 白羽一时哑然,她承认,倒是没有想的这么深入。 她还在想,回到安邑城之后,就按以前那样,将萧宁送到摄政王府。 可现在,楚玉提出来了,应该是有问题的。 “除了我的别院……” “回白府。” 闭着眼睛的白镇棋轻声说道,眼睛都没有睁开:“我带他回去,有什么不可以的。” 萧宁是不愿意离开白羽的,这些日子,他能够感受到。 既然是要返回安邑城了,既然是要返回白府了,不如萧宁就让他带回去,以…… “以我干孙子的名义。” “白三爷是在说梦话吧?”陈海看着依旧没有睁开眼睛的白镇棋,都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白镇棋打个哈欠:“你们再这样叽叽喳喳的,吵的我睡不着觉,就下去走路。” “你怎么能这么跟……” “世子爷又怎样了,我在带兵打仗的时候,你们都穿着开叉裤!” 白镇棋这才睁开眼睛:“白家的子孙,自然是该跟着我白镇棋走,难道还要寄人篱下?” 白羽看向白镇棋,眼底涌出些许感动来。 每一次,在关键时候,三叔总是会给她出其不意的温暖。 第592章 找谁帮忙 第592章 找谁帮忙 白镇棋已经想好了,大不了回白府挨一顿骂,也是一条好汉,总之不能够让萧宁受半分委屈,这孩子,太不容易了。 楚玉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外面的青山绿水,颇为无奈。 他并不是要让白羽和萧宁寄人篱下,只是,在没有处理好太后那边的事情之前,萧宁的露面,会让太后疯狂起来的。 不过…… 眼下这样逍遥的日子,也过了不多久了。 此刻的安邑城,气氛早就快要爆了。 十里书香之中,一墙的报平安,玄色龙袍的男人就站在墙头,下巴微微抬起。 身后却是一片细细碎碎。 男人眉头深锁:“在后面吵吵闹闹,做什么?” 好不容易他才找到了一个清静之地,偏生有人不知好歹地要来打扰。 “不是的,陛下,是永寿宫的小安子来了。”魏贤叹了口气,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自家主子,在看到主子的脸色霎那之间就沉了下去的时候,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坏了! “永寿宫!永寿宫!她还嫌闹的事情不够大吗?” 萧衍狠狠地拂袖,转过身去,咬牙切齿,吓得小安子当场就跪了下去。 魏贤赶紧道:“小安子也是奉命行事,陛下……” “奉命行事,朕看这皇宫都是她楚家人说了算!是不是!” 萧衍气势汹汹地走到小安子的面前,一脚就踹了过去。 这段时间,他可是受够了楚琉璃那女人的气了,要不是太皇太后薨逝的早,这里哪有楚琉璃说话的份! 最可气的就是他,为何没有早些时候发现太皇太后身子已经不行了,也难怪,一直身子骨硬朗的太皇太后会让唐北荒伺候左右,原来是这样。 可千金难买早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本来还打算利用反朝归来的九皇叔掣肘楚家的势力,哪知道,一眨眼的工夫,九皇叔居然还要和楚琉璃联姻。 他们根本是狼狈为奸! 气的他血脉都喷张了! “滚回去告诉楚琉璃!要嫁,她就滚出后宫!别玷污了太后的身份!” 也不知道当年父皇是瞎了眼还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会娶一个浪dang的毒妇! 将后宫搅的天翻地覆还不够,还要将赫北皇朝闹的风风雨雨! 楚家那些人,除了楚玉,也就没好人了! 可惜,楚玉也被楚琉璃支走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唐门如何了。 小安子被踹的四仰八叉的,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走,魏贤赶紧上前去将小安子给拽住:“陛下刚刚那些是气话,你别糊涂,回了太后那儿,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现在这种局面,还真的是不好控制。 后宫原本的平衡被打破了之后,所有的安稳都不在了,就连他这个内侍总管都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小安子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赶紧溜之大吉。 他招谁惹谁了,他不过是奉命行事,来问问皇上这几日要不要去永寿宫请安,若是不去,太后她老人家要移玉步去摄政王府了。 不过,就算皇上要去请安,太后她老人家也不一定要见呢! 朝政之上,太后和皇上的分歧实在是太大了。 这么多年,要不是有太皇太后和摄政王,两个人早就翻脸了。 不过现在,太皇太后一死,摄政王倒戈相向,当今天子不过也是个扯线木偶,倒台是迟早的事情。 小安子啐了一口,呸! 什么叫该说的什么叫不该说的,他不知道! 打狗也要看主人,都快要倒台的皇帝居然也敢对他呼呼喝喝的,要知道,他现在可是太后眼前的红人! 看他不将此事给闹大一些,才怪了! 魏贤看着小安子转身趾高气昂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陛下,现在怎么办?” 话他是说在了前面,但实际上,小安子怕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不添油加醋也就是好的了。 “朕会怕这个狗奴才?”萧衍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魏贤,你跟朕多久了?” “记不清楚了,有十多年了。” 想起当年的青葱岁月,魏贤脸色都露出一丝疲惫来。 只有萧衍还是皇子的时候,他们的日子才算好过。 在先帝爷皇子一个个地遭遇不幸的时候,也只有平庸如萧衍这样的皇子才能够保住性命。 他是唯一一个跟着萧衍步步走上最高位的人,说句不好听的,他在内心里面已经将皇帝当做了兄弟。 萧衍点点头:“若这一次真的是朕的劫数,朕也希望能够体体面面地去死,要让我萧衍坐缩头乌龟,或者是孬种,她楚琉璃想都别想!” 魏贤看着萧衍,心中早就有一句话想说了,可又不敢说。 “你这样看着朕做什么,有什么话就直接说。”萧衍最见不得的就是人有藏着掖着,反正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局面了,有什么不能够摊开来说。 “我怕陛下怪罪。” “哦!”萧衍将尾音拖的老长,“你不会是想告诉朕,你看上了哪家姑娘吧?你要是个正常的男人,我给你赐婚又何妨,可你现在……” 萧衍上下打量了一番魏贤,连连摇头:“我可不能够害了人家姑娘家。” “陛下!你在胡说什么!”魏贤气的直跺脚。 他在尽心尽力地为萧衍想法子,可人家还在开玩笑。 现在都火烧屁股了,还不上点心,江山都要拱手让人了! 萧衍讪讪一笑:“真是的,连玩笑都不能够开了么?” 他扭过头来看着墙壁上满满的刻字,缓缓地走过去,指尖轻轻地拂过上面的字体,笑了笑,如果她还在,可能会和他放肆小一场的。 “你说吧,现在有什么就说什么,我怕再迟一会儿,你就说不了了,我也听不了了。” 那个太监回了永寿宫还不找自己主子告状才怪了。 萧衍宫中也生活了那么多年,见惯了那些人模人样的狗杂种,小安子屁股一撅他就知道,狗奴才必定是要找楚琉璃告状的。 魏贤知道他们能够走的路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自从摄政王远赴九州大陆之后,楚家父子就开始垄断朝堂,尽可能地将中立的势力都给拉拢,现在的六部,怕也是沦陷的差不多了。 所以现在也只有一个法子了。 “陛下,为什么我们不找找摄政王帮忙呢?” 魏贤说到这儿之后,还是顿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萧衍的脸色才继续说道:“摄政王也是萧家的人,断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萧家的江山落入楚氏的手里,就像四年前,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去找摄政王,他不也……” “魏贤!” 第593章 朕的江山 第593章 朕的江山 萧衍忍无可忍,要不是看在魏贤和他一起同生共死过,就凭刚刚魏贤的几句话,他都能够让人将魏贤就地正法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衍的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下去,他心里闷闷的。 但凡有人提及萧澈,他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同为萧家的人,他是想不通的。 为什么九皇叔可以这么不要脸。 是的,不要脸。 明明有个好好地未婚妻,就算……就算现在未婚妻不在他身边,但也不至于饥不择食。 楚琉璃那种货色,也能够下得去口么! “陛下!”魏贤“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陛下!现在除了摄政王,我们是真的没有法子了,四年前……” “你还敢说四年前!皇祖母就错的就是四年前去引狼入室,要不是九皇叔得了摄政王的权力,把持朝政多年,朕至于被人当做扯线木偶四年吗?要不是他,朕早就权势在握,怎么会落得现在大权旁落,甚至朝不保夕的地步!” “陛下……” “好了!”萧衍正要伸手去扶魏贤,十里书香之外却是匆匆来了好几个侍卫模样的人。 他收回手,脸色铁青,怒斥:“狗奴才!朕的家事也是你能够管的吗?还不快滚下去!” 魏贤莫名其妙地仰起头来,就在此事,十里书香之外的侍卫抱拳道:“皇上,太后有请。” “朕知道了。”萧衍泛起冷冷的笑意,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就算他再怎么抗拒,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事实。 他是被楚琉璃一手扶持上来的无能帝王。 楚琉璃要让他下台,在没有任何人支持的情况下,他……只有死路一条。 只有他死了,楚琉璃才会有机会,成为赫北皇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皇帝。 萧家的江山,难道就真的要断送在他的手里。 如果是这样,他朝下到黄泉,他真的无颜去见祖宗。 萧衍跟着侍卫而去,魏贤就躲在角落里面看着,心痛的无以复加。 要不是刚刚主子让他滚,给了他一个借口逃走,他肯定也要去永寿宫的,那不是要被人一网成擒。 不,不可以! 魏贤回过神来,看着身后的一条宽阔大道,从这儿离开…… 就彻底离开皇宫了。 到时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至少现在不会死。 魏贤扭过头,就像鼓足了气的河豚那般,奋力一冲,朝着宫门的方向快步而去。 永寿宫,一片森严。 萧衍就像犯人一般被人带到了殿外。 银杏树下,尚躺在椅子上的楚琉璃还闭着眼睛享受着午后的暖暖阳光。 她没有睁开眼睛,侍卫就不敢叫醒她,只有让萧衍在一旁等着。 萧衍十分憋屈,他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在这儿等一个女人午睡! 还是在等一个即将乱lun的biao子。 他实在不服气! “太后让人来叫朕,就是这么叫朕的?” “皇上,太后还在午睡,请勿打扰。”小安子不悦地制止着。 “放肆!”萧衍怒目嗔视,“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这样和朕说话?” “今日皇上有些燥,不如喝点儿菊花茶,降降火气?”小安子笑里藏刀地说道。 反正都是快双手奉上江山的落魄皇帝了,需要给什么好脸色么? 等太后坐稳了江山,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了。 早就看魏贤不顺眼了。 咦?魏贤呢? “魏公公呢?”小安子看向侍卫,不悦地皱起眉,“你们怎么不将魏公公给带来,要是皇上没有魏公公的伺候,会不舒服的,我们这等奴才,毛手毛脚的,伺候不妥当了,怎么得了?” 萧衍咬牙切齿:小人得志! “魏公公犯了错,我等到的时候,皇上正将魏公公撵走。” “哦?”小安子嘻嘻一笑,绵里藏针那般,“是魏公公犯了错,皇上撵走魏公公,还是皇上一颗仁心,不愿意拖累魏公公,让魏公公先走了?瞧呀,良禽择木而栖,也不知道魏公公心里在想什么,好歹也是伺候过君王的,就算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了,还是可以继续伺候君王的,难不成还真的以为,一朝天子一朝臣么?” “放肆!” 萧衍怒火攻心,只觉得胸腔之处火烧似得。 抬起一脚就往小安子的小腹踹了过去。 狗奴才! “唔……” 小安子没有想到就算在永寿宫,这个已经被人架空了的皇帝还有这样大的火气。 他被一脚踹翻在地上的时候,脑子都还不清醒。 他捂着自己的腹部,只觉得脑仁都再疼,好似刚刚一摔,摔到了脑花儿。 “你……” “你以为你这狗奴才是谁?”萧衍抽出侍卫的佩刀,龇牙咧嘴,吓得侍卫都不敢去阻拦。 萧衍提着刀,佛都有三分火,更何况他这个凡夫俗子。 这段时间,他被打压的还不够厉害,还要将他踩的如脚底泥那般才肯干休么! “朕是赫北皇朝的皇帝!现在朕还在龙椅之上坐着!朕还是这天下的主儿!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倒是提醒了朕!” 他提着刀,一步步地逼近小安子。 小安子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萧衍和明晃晃的大刀,他的脸色一下子就青了,脑子一片空白。 兴许,是刚刚被摔傻了,连求饶都不会了。 萧衍还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过刀,没想到提刀的感觉真爽,特别是看着刚刚还趾高气昂的狗奴才被吓得瞠目结舌的时候,那种成就感,别提多舒服了。 虽然,也许,可能,只是一瞬间的,但这种瞬间,他很知足。 “皇、皇上,打狗也要看主人,你,你不能够杀我。”小安子憋了好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你说的不错,打狗也要看主人。”萧衍嘴角抽起冷笑,“可你大抵是忘记了。” 小安子懵逼地看着萧衍,他忘记了什么?他就算是狗也是太后的狗,就算是皇上也要顾忌太后三分薄面。 萧衍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在阳光之下闪烁着森寒:“你大抵是忘记了,这个江山,还是我萧衍的,这个皇宫,也还是我萧衍的,你这条狗命,也是我萧衍的!” 明晃晃的大刀被扬了起来。 这是他,唯一一次气定神闲的杀人,他…… 第594章 恨她 第594章 恨她 “放肆!” 躺椅之上的人,终于是醒了过来。 楚琉璃打了个哈欠:“哀家不过是小憩一会儿,怎么就动上手了?” 她眸光一睇,阴沉沉的目光落在狼狈不堪,就差被吓尿的小安子身上。 真是没用! “太后醒的可真是时候。” 萧衍随手将刀一丢,嫌弃地擦了擦手。 “不知道太后睡的沉的人,还以为太后是故意的,想要引的我这位帝君来杀一个狗奴才。” 楚琉璃呵呵一笑,在旁人的搀扶之下,坐起身来,又小饮了一口茶水这才说道:“皇帝现在本事了,怎么会被人引得要去杀一个狗奴才?若是那狗奴才惹皇帝不开心了,哀家这儿处理了就是。” 她顿了顿,朝侍卫看了过去:“将小安子拖下去,杖毙。” 小安子一听,登时愣在了当场。 他是不是听错了,是不是皇上提到的举动给吓着了产生了幻觉? 太后一直都很喜欢他的,怎么舍得杀他? 直到小安子被侍卫拖出永寿宫大门的时候,小安子的哭喊声才传了过来: “太后——饶命呀——太后——奴才知错了——” 萧衍哼了一声,楚琉璃呵呵一笑,站了起来。 “皇帝,你别当真,小安子只是因为跟的哀家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才会尊卑不分,心里只有我这个太后,而没有你这个皇帝的。” 楚琉璃意有所指,嘴角的笑意都渐渐地阴冷。 萧衍忍住一口气:“没关系的,反正朕这个位置都是太后一手扶持起来的,太后想要拿走,也随便了。” 楚琉璃满意点了下头,要不是因为萧澈还挡在中间,她才不会再等下去了。 支走楚玉之后,他们楚家其他人的狼子野心才能够凸显出来。 在楚家人之中,她最不愿意让楚玉看到她的狼子野心,她要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敲定了之后,再告诉楚玉这个最宝贝的弟弟,男人能够做到的,她也能够做到。 从此以后,他们楚家,将会是这片土地之上的王。 无人能敌! “太后今日找朕来做什么?是打算让朕看着太后处置不分尊卑的奴才吗?” “没,只是哀家觉得,近日来,皇上应该会闲,没事的话,也可以来我永寿宫转转,不妨事的。”楚琉璃就像一只占了上风的孔雀,屁股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等楚玉带着从唐门取得的东西,她要坐上赫北皇朝女帝的位置,就真的太易如反掌了。 就算没有,她也会法子坐上去的。 在没有萧澈辅佐之下,萧衍的统治根本是懦弱无能,哪里都治不了。 啧啧,真是一个蠢蛋。 当年还真的没有选错人。 她处心积虑地将那些有能力、有本事、有野心的皇子弄残、弄死、弄废了,为的就是留下一个最不中用的废物登基,好在先帝没有让她失望,离世的时候,身边干干净净,连一封遗诏都没有,也省的她找其他人动手。 “既然太后没事了,那朕也不便久留,祝你和九皇叔天长地久。” “多谢。” 楚琉璃笑的很灿烂,在遇上萧澈之前,她一生只有一个愿望,成为掌权者。 在遇上萧澈之后,她多了一个愿望,人都是贪心的。 以前她认为只有放弃萧澈,才能够得到权势,没想到多年之后,她这两个愿望可以达成,就在不远的日子里。 萧衍大步流星,离开永寿宫。 这个地方,真的肮脏。 萧衍刚刚走出来,一直在延禧宫外面的季泽便从角落钻了出来。 “陛下,请随奴婢来。” 季泽微微俯身,她低眉顺眼。 在摄政王府上做惯了主子,回到皇宫做奴才,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萧衍点了下头,随着季泽来到了甘泉宫。 楚若兰早就在殿中等候了,也为萧衍沏好茶,一副好妻子的模样。 只是现在,萧衍一口气不顺,走进殿中,语气也很不和善:“兰妃你又想做什么?” 楚若兰一脸茫然地看着萧衍:“陛下在说什么?” “刚刚你的长姐,让侍卫请了朕过去,却狠狠地羞辱了朕一顿,现在又轮到你了?”萧衍觉得气息都很不顺畅,他对楚若兰是真心实意的,从未想过会走到今天的 这一步,若然楚若兰和楚琉璃是站在一边的,他就真的觉得太心寒了。 “陛下!”楚若兰跪了下去,“若兰天地良心,陛下竟然疑心兰儿!” 萧衍也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过分了,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赶紧上前去扶起楚若兰,叹了口气:“是朕刚刚心情不好,兰妃你快起来。” 楚若兰的身子一直都不是太好,看起来就文文弱弱的,跪下去的时候让他心都揪了一下。 萧衍觉得自己真的有些混账了,怎么能够疑心楚若兰呢? 在镇国公府,楚若兰因为庶出的身份,一直都被楚琉璃追着打,而且,最过分的是,姐妹两人都在皇宫之中,偏生楚琉璃能够相处一个折腾人的法子,居然将楚若兰许给他做妃嫔。 长姐为太后,而楚若兰却是妃嫔,真的是让人耻笑。 “陛下对兰儿的好,兰儿都知道。” 楚若兰深吸了一口气:“兰儿有法子可以除掉太后。” 萧衍的眼前一亮,在片刻之后,又暗淡了下来:“兰儿,你别做危险的事情,楚琉璃是什么角色,你斗不过她的。” 他见识过楚琉璃的阴险毒辣,到现在都还有阴影。 要和那样一个人斗,是在找死。 萧衍尽可能地不去硬碰硬,能够躲的也尽可能地去躲。 “不,不是的。”楚若兰看向季泽。 季泽神神秘秘点了下头,然后走到殿门口往外面瞧了瞧,确定没有任何人在墙根儿上后才将殿门给关好,然后走到屏风之后。 萧衍疑惑地看着季泽的身影:“她这是做什么?” “陛下得答应兰儿,一会儿不管看到了什么,都要原谅兰儿,兰儿这么做,是因为太爱陛下了,所以才会犯下滔天大错。” 楚若兰又一次地跪下,她知道,只要她手里的东西一旦见光,楚琉璃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同时,会有一个人恨及了她。 可她不在乎,他都不爱她,那就恨吧。 越恨,越好,恨她长长久久,记她长长久久。 第595章 遗诏 第595章 遗诏 萧衍完全是懵逼的,都现在这种情况了,还有什么东西会让他震怒,还有什么是滔天大错? 九皇叔和太后成婚,这种有违伦常的亲事才叫滔天大错,难道楚若兰还能够犯比这个还大的错吗? 显然,不可能。 萧衍坐了下来,淡定地端起茶杯来,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无所谓吧,女人的错,也错不了多离谱。 季泽双手恭恭敬敬地将一方锦盒给奉了出来,放在楚若兰手边之后,才退了出去。 萧衍垂眸看了一眼楚若兰手边的盒子,随手就翻了开:“这是什么?” 一方明黄色的卷轴正安安静静地躺在盒子里面。 他打趣地说道;“不会是圣旨吧?朕给你的圣旨,你就这样放着?” 楚若兰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做好了准备,她又一次跪了下去:“这圣旨,在兰儿手里已经快要十年了。” 萧衍伸手就去扶她:“瞧你,又在说胡话了,朕登基才多久,唔……也差不多十年了,难不成你从那个时候就仰慕朕了,你这是偷了哪户大臣府上的圣旨,是你爹府上的吗?” 楚若兰摇摇头:“兰儿偷的,是言王的。” “九皇叔的?”萧衍随手就将明黄色的卷轴拿起来,笑道,“朕什么时候给过九皇叔圣旨?” 他一面说,一面将卷轴给打开。 脸上的笑意,也随着眼睛在白纸黑字之上移动而渐渐僵硬。 殿中的气氛显得无比诡异。 楚若兰小心翼翼地看着萧衍的脸色,鼓足了勇气才敢开口:“皇……” “大胆!” 萧衍“啪”的一声将圣旨给丢在地上。 他长身而起,就像受了莫大的屈辱那般,他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欺君是可以拖出去斩的!” 楚若兰点点头;“可我……” “你为何要制造这张假圣旨!”萧衍痛心疾首地看着楚若兰,“你和魏贤一样,都认为没有九皇叔的帮忙、协助,我就一定会输,对不对?” “不,不是的,这圣旨……” “假的!绝对是假的!父皇绝对不可能将皇位交给九皇叔!” 萧衍笑的眼泪都涌出来了,心脏的位置就像被钝器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那般;“兰儿,我对你那么好,你说,是谁怂恿你,造了一封假圣旨的,是不是魏贤那个狗奴才?” “不是,真的不是。” 楚若兰眼泪簌簌而下,她重重地磕了个头:“是兰儿的错,当年先帝驾崩之前,曾经召见过臣妾。” “先帝怎么会召见你,必定是你撒谎。” “不是。”楚若兰哽咽着,“不是,他真的召见过兰儿,是因为……” 那个时候,不管是谁,都认为她会成为萧澈的言王妃。 只是没有想到,在楚琉璃成为太后之后,断了她一声的美梦。 楚若兰至今都不曾忘记,楚琉璃到她面前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的时候,楚琉璃的模样,她一生一世都记得。 那个时候,她不愿意萧澈再一次卷入纷争之中。 那个时候,她其实是有私心的。 她想要萧澈远离楚琉璃,所以…… 她藏起了这张圣旨。 不,准确地来说,是遗诏。 可没想到,这是她此生做过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因为这封遗诏无法见光,她被迫成为萧衍的妃嫔,还是和萧澈无缘无分。 可在此之前,她根本不敢让遗诏见光。 要不是现在,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她是不会冒险将遗诏拿出来的。 要是被人发现,是她将遗诏藏了起来,而造成了赫北皇朝这么多年的懦弱,她会处置以欺君之罪的。 她,不愿去死。 “是兰儿,一直都倾慕陛下,从一开始兰儿就想要在陛下身边陪伴左右,要是这封遗诏被摄政王得到了,那兰儿岂不是只能够在摄政王身边了。”楚若兰一张巧嘴说的天花乱坠,“陛下,是兰儿的错,可兰儿现在已经在尽力补救了,陛下,兰儿错就错在不该爱上陛下。” 楚若兰哭的楚楚可怜,萧衍一时半会根本没法子接受。 两人就那么对视着,一言不发。 一盏茶之后,萧衍才回过神来:“你是说,朕这近十年来的皇位,都是捡到的?” 他这个理解,是情理之中,但连他自己都觉得刺耳。 还真是从九皇叔手里面捡回来的。 要是没有楚若兰的一念之差,现在当皇帝的就是萧澈,而不是他萧衍了。 楚若兰拉着萧衍的手:“不是这样的,皇位……”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的确,萧衍的皇位是捡回来的,要不是当年她存着私心,就不会…… 萧衍的手很冰凉,冰凉的就像一个雪人。 “疯了,你们都疯了!” 萧衍收回手,闭上眼睛,心里的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他接受不了。 他一直一来都认为自己这个皇位是理所应当的,因为父皇的儿子除了他之外就没有人有资格继承的,赫北皇朝的帝君不可能是残废、不可能是傻子、更不可能是死人,可他也始料未及,原来居然还有一封遗诏。 这封遗诏…… 萧衍走到遗诏的面前,蹲下身来,将明黄色的卷轴捡起来。 这个东西,不能够让别人看到。 就算,他是废物,也…… “皇上是想要销毁遗诏吗?”楚若兰看出了萧衍的想法。 “难道……”萧衍握紧了手中的遗诏,冷笑:“你觉得朕不该销毁?” 这是一个把柄,一个让他皇位摇摇欲坠的把柄。 他绝对不允许这个东西存在在这世上。 楚若兰诚恳地点了下头:“是。” “大胆!”萧衍深吸了一口气,“你可知道,这个留下对于朕来说是什么吗?” “是保命符。” “是催命符!”萧衍冷笑,“倘若九皇叔知道了,十年前,应该是他登上帝位的,那他还容得下朕?这不是朕的催命符是什么?” 他不可以让萧澈看扁。 就算死,他也要死的光荣,他要以皇帝的身份而死,绝对不会以一个骗子的身份离开世上。 这个皇位是他的! 谁都抢不走。 “不是的!”楚若兰死死地抓住萧衍的手,“皇上,这封遗诏,能够保住皇上的性命!” 这封遗诏是她对付楚琉璃的最后筹码,绝对不能够被销毁。 要不是因为她不能够将这封遗诏公诸于众,她早就将这个见不得人的东西用来威胁楚琉璃了。 第596章 歹毒 第596章 歹毒 萧衍停下要掀开楚若兰的动作,眉梢微微一动,他不理解楚若兰话中的意思。 这封遗诏,明明就是他的催命符,要是被人知道了,说不定,他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了。 萧澈才是真命天子,那个不可一世的摄政王才应该是万人之上。 真是可笑呀! “这封遗诏,确实能够保住皇上的性命!”楚若兰重复地说道。 “且说来听听。”萧衍闭上了眼睛,他不想自己心里还留下什么遗憾。 他知道,楚若兰此前一直倾心的人,从不是他。 四年前,他还为此事负气微服私访,去找寻天下间的美女,差点命丧萧澈的手里,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楚若兰心里一直爱慕着的人,就是萧澈! 现在却拿着一道遗诏,来告诉他,在十年前她就已经倾心于他,想要嫁给他了,要是他不知道楚若兰曾经爱慕过萧澈,大抵还真的会被骗过去。 楚若兰看着萧衍回到了位置上,而他却不来将她扶起来,心中涌出些许不安。 她跪在冰凉的地上,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所有语言都组织了一遍,才缓缓地说道:“现在太后想要和摄政王成婚,那就是说,她心甘情愿地放弃太后的位置,虽说摄政王也是萧家人,但毕竟两人这种行为是有违伦常的。” 萧衍冷笑几许,有违伦常又如何,谁敢多言半句什么吗? 现在的赫北皇朝,两大势力联合在一起,他这个皇帝有要靠边站。 说到底,都是楚家惹出来的祸端。 “皇上,我们可以先发制人。” “你想到了什么法子?” “我们可以将这道遗诏交给太后。” “你疯了!”萧衍握紧了遗诏,眼睛眯起来,杀气尽显。 将这道遗诏交给楚琉璃,那不是让她名正言顺地扶持萧澈登基!到时候,天下还有他萧衍的立足之地? 萧衍“嚯”地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楚若兰:“你,真的是爱朕的吗?为什么朕觉得,你爱九皇叔,多一点?” “冤枉呀!”楚若兰脸色大变,“皇上误会兰儿了!” 楚若兰眼泪簌簌而下,我见犹怜的模样让人身为心疼。 她赶紧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倘若太后知道有这道遗诏存在,怎么会和摄政王联姻!难道皇上和太后斗了这么多年,还不清楚太后是什么样子的人吗?她根本不是希望自己的夫君掌权,而是要自己手握大权呀!” 这是分化楚琉璃和萧澈最简单的法子。 楚琉璃若是知道有这么一道遗诏在,就算她再爱萧澈,都会将萧澈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纸是包不住火的,按照楚琉璃的阴险毒辣,必定会窝里反,必定会先下手为强。 这一层联姻,根本是一场闹剧! 萧衍愣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他怎么会忘记了楚琉璃是什么样子的人。 正如楚若兰所言,楚琉璃根本不是想要自己的儿子、自己的丈夫当皇帝,而是想要自己手握重权,成为赫北皇朝第一任女帝。 楚琉璃野心甚大。 “兰妃,你说的的确在理。” 萧衍这才站起身,走到楚若兰的跟前,伸手将楚若兰给扶起来。 “太后野心勃勃,根本是路人皆知,她若是做了赫北皇朝第一女皇帝,岂不是没人能够制衡她了?”萧衍冷静下来,“这道遗诏,就由你去送。” 他将遗诏塞到楚若兰的手里,又握住了楚若兰的手:“切记,做的好看,我喜欢看到九皇叔和太后之间,狗咬狗,一嘴毛。” 楚若兰乖巧地应了一声。 萧衍十分满意,径自走出殿外。 季泽送了萧衍出甘泉宫,再折回身来,颇为紧张地扶着楚若兰:“娘娘,你刚刚一下子就跪在地上可将奴婢吓坏了,可有动了胎气?” “嘘!”楚若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摇摇头,又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我有身孕的事情断然不能够传出去,否则,我和孩子都保不住。” 现在楚琉璃正在势头上,要不为了顾全大局,抱住孩子,她也不可能遮遮掩掩这么久。 可孩子在她肚子里面终究是会大的,她怎么可以让孩子一出手就面对国破家亡? 她要力挽狂澜,就算楚琉璃再凶狠,她也要想法子,将楚琉璃从太后的位置上扳下来。 楚若兰宽袍大袖之中的手握成了拳头,她深吸了一口气:“阿泽,太后她老人家,现在可得空了?” 季泽明白楚若兰的意思,赶紧道:“奴婢现在就去瞧瞧。” 话语一落,赶紧往外面去。 楚若兰回到位置上,轻轻地扶着还很平坦的小腹。 这孩子,来的也太不巧了。 偏生在这段风大雨大的乱世来,可是为难了她想法子。 楚若兰仰起头来,无奈地笑了笑:“姐姐,他朝下到黄泉,你可别怨我,各为其主罢了。” 她从未想过要反抗楚琉璃,从小到大,他都不争不抢,一心做自己安安分分的庶出小姐。 直到初见那位风姿绰约的言王后,她才晓得,原来世上还有能文能武,而且还完美的根本挑不出一点儿毛病的男人。 当时,他还是她未来的姐夫。 甚至,她还想着以后可以常去言王府串门子,兴许还有姐妹共侍一夫的可能性,不过天有不测风云,长姐楚琉璃不知道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居然背弃婚约,一心入宫做秀女,想要当那位真龙天子的妃嫔。 楚若兰当时年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羡鸳鸯不羡仙。 再加上当年,同胞弟弟楚宁和萧澈走的很近,两人又出生入死过,所以楚若兰更加坚信了自己会嫁给萧澈。 在先帝驾崩之前,为了一己私心,她将遗诏给偷了,原本是打算销毁了,她只是不想看到,楚琉璃作为先帝遗孀还要和萧澈藕断丝连。 结果…… 却有心栽花花不开,弄到了今时今日的地步。 她万万没有想到楚琉璃心肠竟然歹毒到了这个地步,宁可要她入宫来碍手碍脚,也不愿意放她和萧澈双宿双栖! 楚若兰坐在冷冰冰的宫殿之中,外面是一片盛夏,可就算盛夏都抵不过她内心的阴寒。 第597章 丢出去 第597章 丢出去 摄政王府。 侍卫雷霆不动地在门口守着。 门外的人已经跪了有些时辰了。 门后的人都快看不下去了。 “王爷还在书房吗?”葛二叔朝外面瞧了一眼,“那位公公在外面跪了那么就,怎么就不请人家进来等?” “我们也没法子。” 若水苦哈哈地往外面看了一眼:“我都将此事告诉了天爷,可天爷说王爷在书房,不便打扰。” 葛二叔皱起眉:“阿天这小子在搞什么?” 若水无奈地耸耸肩,她一个小小的婢女哪里知道那么多。 葛二叔瞅了一眼外面:“虽说咱们这儿没有什么百姓过来溜达,但內侍在外面跪着,可不让我们王爷置身于风口浪尖之上,看那衣着,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內侍,还是请他进来罢。” 若水应了一声:“我去请。” 她赶紧往外面去,走到狼狈不堪的魏贤跟前:“公公……” “王爷愿意见咱家了?”魏贤哪里还有从前的盛气凌人。 现在唯一能够救皇上的,也只有王爷了。 只要王爷在太后耳边说一句话,或者……以兵力来抗争,一定能够保住萧氏江山的。 他迫切地想要求得萧澈的援助,所以从皇宫出来之后,就一直在这儿跪着。 若水为难地看着魏贤:“公公,王爷还在书房,不便见客。可公公这样跪着也不是办法,不如移步到府上,稍作休息?” “咱家戴罪之身,怎么能够移步到王府之上,稍作休息?” 若水尴尬一笑:“公公不怕世人眼光,我们摄政王府可怕。” 魏贤看了一眼四周,他已经跪了好久了,这才回过神来,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虽说这条街没有什么人经过,算的上是僻静,不过他一个宫中內侍在王府面前跪着,还真的不是什么好听、好看的。 若水歪着脑袋:“公公意下如何?” “唔……那我去王爷书房门口跪着罢。” 若水更是尴尬了:“那随便公公吧。” 这人,脑子抽风么?非得要跪着才舒服? 书房之中,手中握着兵书的男人眉头微微皱了下,他朝窗户外面看了过去,轻轻地咳了一声。 门口的齐北赶紧推门进去:“爷。” “魏贤怎么来了?” “魏公公一直都在府外跪着。” “我是问他为什么进来了。” 萧澈不悦地皱起眉,怎么经过被楚家围剿一役,这群人的智商全都下线了。 齐北“哦”了一声;“刚刚若水说看魏公公在府门口跪着不像话,不成体统,所以让魏公公到书房门口来跪着了。” “不像话。” “属下也觉得不像话,”齐北侃侃而谈,“堂堂內侍总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居然在我们摄政王府门前跪了大半天,万一被人看到了,还不知道会怎么传呢!啧啧,一会儿属下去外面交代下,让他们以后别这样做了。” “我说你们不像话!” 萧澈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果然…… 智商堪舆! 他站起身来,走到床边,看着外面跪着的魏贤。 这样跪着,外面的人都看不到,怎么让楚琉璃相信他此前所做的一切。 “你们什么时候被一个小丫头指挥起来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哈?”齐北没有回过神来了,他是听错了什么吗? 萧澈深吸一口气,这是要将他气死才肯善罢甘休。 “葛天呢?” “阿天出去了。” “阿北,你能不能动动脑子?” 齐北尴尬一笑:“爷能不能说详细一些?” “算了。”萧澈已经没有要说下去的欲望,他挥挥手:“将魏贤丢出去。” “爷不见他?” “本王让你将魏贤给丢出去!” 齐北还想要说什么,但一看萧澈的脸色已经铁青了,哪里还敢问、还敢说,赶紧转身走出去。 若水见齐北走出来,赶紧迎上前去:“北哥,是不是王爷答应见魏公公了?” 齐北冷眸瞪了一眼若水,要不是这丫头擅自做主,他也不至于挨一顿没头没脑的骂。 魏贤眼巴巴地将齐北看着:“王爷答应见咱家了吗?” 跪了那么久,总要有点收获不是。 齐北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分说地蹲下身,然后将魏贤给扛起来就走。 魏贤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诶诶诶你……。你做什么!你放我下来!你……哎哟——” 惨嚎的声音在摄政王府的门口震慑云霄。 若水一路跟了过来,在看到魏贤被摔的四仰八叉的时候,忍不住捂着了眼睛,太惨不忍睹了,太血腥了,太暴力了! “你们……” “嘎吱——” 魏贤的话还没有说完,摄政王府的大门已经关上了。 他定定地看紧闭着的大门,咬牙切齿地吐出四个字:“欺人太甚!” 当真是人走茶凉,现在皇上真的是大势已去了吗? 他堂堂九千岁,居然被人给丢出府门,好丢脸。 “北哥,你这也太暴力吧!好歹人家是皇上跟前的内侍总管!” 若水气不过,伸开双臂将丢完人就要离开的齐北给拦着。 现在已经关了门,都是自己人,还有什么不能够说的。 葛二叔也站在若水的身旁:“是呀,阿北,我看着你们长大,你不像这样目中无人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北叹了口气,定定地看着若水:“你要是有白姑娘一半聪明就好了。” 刚刚他也是没有回过神来,可将危险丢出去的时候他就立刻明白了王爷的用心良苦。 他就真的不该任由若水他们将魏贤给带进府。 大意了。 齐北快步往书房走去,进了书房将门关好,又感受了下外面的空旷后才跪道:“爷。” “知道错了?” “恩。” “错在哪儿?”萧澈随手拿起一本兵书,淡淡地问道。 他才离开一两个月的时间,镇抚司的这群人就变得愚钝了,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齐北肯定地说道:“我们不该放魏公公进来,现在爷表面上在和太后结盟,所以我们应该对皇上的亲信狠一些,不该给他们任何幻想。” 萧澈有一下每一下地敲打着木桌子,往外面看了一眼:“最近的天,变的很快。” 野心大,未尝不是好事,可在不该涉足的地方野心大,就是罪大恶极。 第598章 军事秘密 第598章 军事秘密 天空一片阴霾,压的人很不舒服,连喉咙里面都传来一股窒息的感觉。 这种烦躁的情绪已经持续许多天了,窗户全都被打开。 这是要入秋的天,时常都会伴随着绵绵细雨。 手里的热茶已经变得温吞了,白羽就站在窗户前,静静地看着小雨淅淅沥沥地下。 北冥站在窗户外面,俨然一个守卫。 “离开唐门,你舍得吗?” 好半天,白羽才开口。 这是他们离开唐门多日之后,才开始谈论的问题。 此前,白羽一直避而不谈,北冥也很乖,不问。 “不舍。”北冥铿锵有力地回答着。 “那为何不留下?” “阿姐……” “我知道。”白羽将手伸出窗户拍了拍北冥的肩头,“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北冥不是不愿意留下,而是不可能留下。 唐门还有长老,不止止门主一个人说了算的。 要是被长老发现,唐九少被人炼化成了行尸,不仅仅北冥会被挫骨扬灰,炼化北冥的她,也会被唐门下追杀令,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 北冥离开,对任何人都好。 他从来就不愿意看着自己的一双爹娘被人耻笑,也不愿意看到爹娘再疼痛第二次。 北冥一直都是善良的人。 只可惜,好人没有好报。 恶人总是不被天收。 “阿姐,我爹娘会不会有事?” 白羽摇摇头,这一点她不敢肯定。 唐门现在风雨飘摇,门主夫人的阴谋已经落空,但云宗的那群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现在也是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对付云宗的人,她一己之力根本不行,就算有凤华政协助,也势单力薄。 从那些血尸来看,云宗的人,也会御尸术。 而且,还是下三滥的那种。 云宗到底是什么来头。 是九州大陆的鬼族,还是宁与大陆曾经的盍族? 这里面,她总是觉得不简单。 盍族和鬼族又是什么关系? 白羽都觉得头疼,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在她脑子里面变成了一团杂乱无章的毛球,找不到切入点。 九州大陆和宁与大陆…… “我已经让董子兴想法子,将你娘送出唐门了,不过你娘会不会走,我就不知道了。” 一个女人,在失去儿子之后,丈夫就是她的一切了。 要让四姨娘离开门主,应该是不可能的。 北冥摇摇头:“算了,不强求,我也不想让他们看到我这样。” 末了之后,北冥又补充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恩?你不怪我了?” “阿姐,要不是你,我不会知道,原来我在爹的心目中曾经是那么重要的。” 要不是这一次以鬼将军的身份去照顾爹,他也不会知道,原来曾经爹想要让他来当继承者,原以为在爹,在所有人的眼中,他都是一无是处的,却从未想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才是爹最看重的人。 如此,就好了。 “你离开前,你爹可有找过你?” “找过的。”北冥语气颇为无奈,“可我不敢见他。” “其实你不必这样的,他知道的。” 北冥身子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明明,隐藏的这么好。 “天下父母都心系孩子,你在照顾门主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你是他儿子了,只是面具之下,他不敢去揭开。”白羽也知道门主的苦心,“他找过你,是心有不甘,想要再见见你这个儿子,他最喜欢的儿子,但唐门法度告诉他,不能够揭开你的面具,否则……你将遭受挫骨扬灰之痛。” 纵然现在北冥是行尸,不畏疼痛,但在门主这个做父亲的心里,却还是会为儿子着想。 人都已经死了,何必再做无谓的事情。 不如,就静静地看着,相忘于江湖。 北冥沉默了,他从不知道爹的用心良苦。 白羽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也许这一别,就是一辈子了。 唐门要彻底乱起来了。 她临走之前,将唐北治的所作所为全都爆出来,相比起唐北荒,唐八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到时候,门主之选必定会有歧义,只要十二少能够及时回去,应该能够压制住大局,好歹也是个根正苗红的孩子。 阿旭…… 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就算唐北荒不是唐门的人,不是唐门血脉,但唐北治那样对鹘鸼和唐青,唐北荒不会善罢甘休的。 以唐北荒的实力,要杀唐北治,轻而易举。 唐门一乱,云宗的人就更无从下手了。 这是保住唐门,确保赫北皇朝后门安稳的最快捷法子。 在这段时间,她一定要将云楠给引出来! 如果,他没有死的话。 “你们隔着窗户聊天有意思吗?” 楚玉毫不客气地推开白羽的房间大门,又瞄了一眼北冥:“进来呗。” 白羽皱了下眉,心里面却是有了一道计谋。 兴许,用楚玉可以将云宗的人引来。 “你那三万大军呢?”白羽将手中已经温吞的茶杯放下,又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抱在手里。 楚玉笑道:“才八月的天,尚未入秋,你就这样怕冷了?要是到了寒冬腊月,你不得和蛇一样去冬眠?” “我问你三万大军呢?” “这是军事秘密,你又不是我妻子,我怎么能够告诉你。” 楚玉眼底有戏谑,他笑的眼睛都微微弯起来,看起来就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白羽拉下了脸:“我猜,你的三万大军并没有撤离吧?” 楚玉脸色一冷,仰起头来看着白羽,门外的北冥一听,也着急地冲进房间。 白羽冷眸睇了一眼北冥,制止了北冥即将问出口的话语。 “你将三万大军分散了,在唐门之外,监视着唐门的一举一动,可对?” “我就说,你应该嫁给我的,我们两个在一起狼狈为奸的话,一定能够踏平唐门的。” “请你好好地用词。”白羽嫌弃了睨了一眼楚玉,“我和你从不是一路人。” “那谁是你的一路人,萧澈?”楚玉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可他就要和我姐成婚了,你再惦记也没用。” 白羽没有说话,她不会怀疑萧澈的。 她和萧澈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因为四年前,她不够相信。 她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第二次。 这一次,她会很信很信。 “白羽,时间会证明一切,萧澈骗了你,只有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第599章 留活口 第599章 留活口 “真心实意利用我。” 白羽淡然地看着楚玉的眼睛,笑的很从容。 男人之间的权斗,她都看在眼里,看破不说破是一种境界,但自问,她还没有达到这种境界。 “四年前你就在利用我,我可有说错?” 面对白羽的质问,楚玉沉默了。 四年前,他只有一个目的,扳倒萧澈。 四年后,他也只有一个目的,扳倒萧澈。 萧澈的阴魂不散,让他的人生都显得格格不入。 楚宁返回镇国公府后,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从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别人,可在楚宁和萧澈里应外合之下,他才知道,只有窝里反才是最致命的。 所以…… 他需要白羽。 “沉默了,还是不愿意正视这个问题?”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门口的北冥,眸光一闪,北冥明白似得退了出去。 “白羽,我是在利用你。” “我也在利用你。”白羽毫不客气地说道,“我现在就光明正大地告诉你,楚玉,我需要借用你的三万大军。” 楚玉眉头深锁:“你拿三万大军来做什么?” 他是带兵将领,三万大军不是儿戏。 “将藏在暗处的蛆虫引出来。” 白羽眸光闪过一丝杀意。 要是不将云宗的人给除掉,就算返回安邑城,他们也将会被危险包裹起来。 楚玉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木桌子,权衡起来。 用三万大军来换取白羽的信任…… 这个代价也未免太惨重了。 万一白羽操作不当,三万大军说覆灭就覆灭,他该如何解释? 那是人命,不是他楚玉一个人的功绩。 “怎么,不敢?”白羽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处。 外面依旧阴霾,连空气都显得浑浊。 她迈开步伐,走了出去。 雨还在下,好似要将这浑浊的空气都给清洗干净那般。 楚玉追了出来:“好,我答应你!” 白羽脚步一顿;“你不怕我设局,要让你永不翻身?” 要是这三万大军用的得当,完全可以让楚玉背负通敌叛国的罪名,到时候不仅仅是楚玉,就是整个镇国公府都将面临操家灭门的惨况。 太后也绝不可能独善其身。 “我就是怕,所以需要你答应我另外一个条件。” 楚玉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要死……也要找个垫背的。 “哦?”白羽很好奇,楚玉都走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够翻出什么幺蛾子。 如果不合作,大不了回了安邑城就一拍两散,可若是合作,分明是要将他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一向精打细算的世子爷也愿意做? 楚玉走到白羽的身旁;“我可以借兵给你,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做世子妃。” “不可能。” 白羽连想都没有多想,直截了当地拒绝。 她已经是未来的摄政王妃,萧澈要娶太后这种无稽之谈,她是不会相信的。 楚玉想要用这种故事来骗她相信,也是太小看她和萧澈之间的关系了。 经历了生死,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被打破。 “你听我将话说完。” 楚玉知道白羽会拒绝,但没有想到白羽居然拒绝的这么干脆。 他的心倏地疼了下。 白羽摇摇头:“没有什么可说的,我和萧澈之间,兜兜转转四年,你觉得我会为了一封不知真假的密函,而归咎于他?若是这样,楚玉,你也太小看我白羽了。” “白羽,我不是想要挑拨离间,但事实就是事实。”楚玉诚恳地说道,“但我想要说的,只是你假意做我的世子妃。” “假意?” 呵呵,莫非又是要来一场假凤虚凰? 楚玉负手而立,雨珠子大大小小地从屋檐落下来,在青石板上溅起水花儿。 “我借兵给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全力配合,但为了避免你想要拉上我们楚家上百人口性命,我需要你做世子妃。” 这是最保险的做法。 白羽笑了笑:“你是担心,我利用你的三万大军,让你失军心,被人诬陷为谋逆大罪?” “是。” 楚玉毫不介怀地给了肯定的答案。 这就是他所担心的。 他对白羽,是真心实意的,但白羽对萧澈必定也是真心实意的。 要从萧澈手里抢回白羽,他是需要付出代价,但若是要付出全族人的性命,这个代价太大了,他承担不起。 他需要保障。 “只要这三万大军被人坑害,到时候朝廷必定要找我楚家算账,我镇国公府上下百余人,犯不着为了我的事而搭上性命,你说呢?”楚玉幽幽地看着白羽,声音里面带着无比的坚定。 “只要你答应,在返回安邑城,向皇上复命之前,以世子妃的名义率兵,我楚玉的项上人头都交给你,如何?” 楚玉已经给出了他的最大底线,不能再让了。 白羽心里开始权衡起来。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除掉阴魂不散的云宗。 云宗一日不除,他们都会寝食难安的。 白羽看向楚玉:“你确定,要将三万大军都交给我?” “是。” 楚玉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倘若白羽真的有异心,大不了就让三万大军来给她陪葬,反正她也逃不掉。 届时,萧澈就算想要救白羽,白羽也是他的世子妃,到时候…… 也要跟着他一起死。 萧澈不会愿意看到这个,自然白羽也不会蠢到送命。 所以……这是最好的一道保障。 白羽看着湿哒哒的青石板,还真的很难以抉择。 要是不答应楚玉,云宗阴魂不散,他们一路上都会担惊受怕。 可若是答应了楚玉,萧澈那边…… “铮——” 刀剑相碰的声音,打断了白羽的思路。 白羽心里一惊:“那边!” 她转过头,看着走廊的尽头。 是萧宁的房间! 白羽拔腿就跑,楚玉一个箭步一惊冲了过去。 怎么回事! 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刀剑相碰撞的声音传来! 难道是云宗的杀手追上来了? 白羽的眉头深锁着,一道黑色的人影子从萧宁房间仓皇而逃,北冥紧随其后。 刀光剑影之下,是无可比拟的悲凉。 “留活口!” 白羽当机立断,她声音带着丝丝冰凉,比寒冬腊月的霜花都还要冷三分。 第600章 偷尸 第600章 偷尸 白羽跑进萧宁的房间,里面空空如何。 她转过身的时候,白镇棋正抱着萧宁站在门口处,一脸懵逼地看着惊慌失措的所有人。 “怎么了?”白镇棋茫然地看着白羽。 他们刚刚出去吃了个下午茶回来,就听到这边乒乒乓乓的,让人心惊胆战的。 北冥折回身来,声音很轻:“抓不住活口,是血尸。”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看向楚玉:“协议达成!”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要想一路上平平安安,不如重拳出击! 楚玉笑道:“好!” 白镇棋看向白羽:“四侄女儿,你们有什么协议?” “没什么,就是……” “闭嘴!”白羽冷冷地睨了一眼楚玉,哼了一声,这才看向白镇棋:“三叔,你现在立刻去找凤华政,我们兵分两路。” “怎么回事?” 白羽没有说话,她知道,苏溪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云楠没死! 受了那么重的伤,云楠居然还活着! 还能够来找她的麻烦,真的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好,这一次,就让她彻底地来了结他。 白羽心中有些不甘,明明她和楚玉谈条件的时候,是她占了上风,可在这个时候忽然就被云楠的行尸捣乱,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在打盹,瞎了眼睛。 “北冥,带他们去找凤华政。”白羽神色严肃地说道。 这个凤华政,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溜达了。 楚玉皱起眉:“那个凤华政,可信吗?” “你比可信。”白羽嘴角泛起冷笑:“接下来,我们需要商量一下,该怎么应对了。” 如果他猜想的不错,云宗的人今夜就会有动静了。 萧宁朝白羽伸开双臂:“抱抱。” 莫名的,萧宁想哭。 白镇棋道:“我们是立刻就要走吗?” 白羽点点头:“立刻走,还要神不知鬼不觉。” 楚玉现在明白了,按理说,白羽最信任的应该是鬼将军,但现在却让白镇棋和萧宁去找凤华政,那就是说,鬼将军很打眼。 而那个刚刚被北冥灭掉的行尸…… 是冲着白羽而来。 楚玉皱起眉:“我怎么有种上当的感觉。” “三万大军,你不亏。” 白羽轻轻地拍了下萧宁的背脊,声音温柔似水:“你和三爷爷一起回安邑城,记得,一路上都要听三爷爷的话,好好地看着秦姨,不要让她有任何损伤,知道吗?” 萧宁重重点点头,他是小小男子汉,不能够胆小,不能够哭。 憋着内心的哀伤,萧宁眼睁睁地看着白羽转过身离开。 “三爷爷,走吧。” 白镇棋叹了口气,小小年纪就要背负这么多,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们去找秦姨。” 萧宁的心情万分沉重。 希望能够平安回到安邑城,看到平安归来的娘亲。 白羽回到房间只会,楚玉顺便就将周围的地图给铺开:“说吧,怎么做。” “你动作倒是快。”白羽走到地图面前,看着这些险峻的地势,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如果我告诉你,我都没有头绪,你要如何做?” “我想揍你。” 楚玉随手一把扯下白羽腰间的墨玉:“不过我们还要继续刚刚的话题。” 白羽回过神来的时候,墨玉已经在楚玉的掌心了:“给我!” 那是萧澈给她的,那是他们的信物! “这是萧澈的,我认得。” 和萧澈斗了那多年,萧澈有哪些宝贝,他是一清二楚的。 这块墨染龙凤,是圣帝爷赐给萧澈的,萧澈一直都带在身边,没想到现在居然在白羽这儿。 看来,萧澈的的确确是将白羽当做了今生的唯一。 只是为何又想要和太后成婚? 这其中,莫非有猫腻? “既然认得是萧澈的,还不还给我?”白羽伸手就要取抢。 可奈何身高是硬伤,加上自己不是武者,楚玉随随便便地一躲,她连玉佩的穗花都挨不上。 楚玉将玉佩塞到怀中:“你有本事将我衣裳给脱了来找。” “无耻!” 白羽气的直跺脚。 “你又不是今日才认识我的。”楚玉哼了一声,走到地图之前:“这儿山路崎岖,我们并不是对方会躲藏在哪儿,不过你是御尸的高手,你来告诉我,什么地方阴气最重。” “是了!” 白羽一下子就回过神来,血尸需要极强的阴气才能够驱使,而且,需要足够的新鲜血液。 只要打听一下这附近有没有莫名其妙地死人,就知道了。 白羽道:“你现在饿不饿?” 楚玉蹙了蹙眉,怎么现在还有心情吃东西? 白羽不由分说地往外走,楚玉只能够跟在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客栈的大厅,白羽点了一桌子的点心之后,才慢吞吞地为自己倒了热茶。 在阴雨绵绵的日子,喝热茶胜过了其他。 店小二很快就将点心给端上看来了:“客官慢用。” “小二,我怎么觉得你愁容满面呢?”白羽笑眯眯地说道,“打开门做生意的,可不能够这样。” “哎!”店小二颇为无奈,“不是小二我不想笑容满脸,只是我真的笑不起来。” “怎么了?莫非镇子上出了大事?”楚玉敏锐地嗅到一丝猫腻。 难怪白羽说饿了,要来找吃的。 找吃的事小,找线索才事大。 与其坐在屋子里面研究地图,不如听听着外面的风声。 顺便,还能将暗处窥视他们的那些眼睛注意力给集中到这儿来,给白镇棋等人离开创造机会。 店小二摇摇头:“不是这样的,镇子上倒是没有出大事,就是隔壁村的,我老家,出了些妖怪的事情。” “妖怪?”白羽呵呵一笑,“小二,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妖怪。” “若然此事不是妖怪了,那就是有人作祟,你说说,这年头居然有人偷尸体了!” “偷尸体做什么?” “冥婚么?”白羽尴尬一笑,“是不是你们隔壁村死了青壮年,所以才会有人偷女尸?” 店小二继续摇摇头:“要是偷女尸,我们都还能想通,可偏偏偷男尸,人家屋子里面死了壮劳力已经够可怜了,居然还要被人偷尸,让人家脸祭拜都不能,你说说,不是气人么?” “你都说人家了,关你什么事?” “我不就是那个人家咯!” 店小二气鼓鼓地将桌布往桌上一丢:“我表哥前段时间上山打猎被野兽咬死之后,尸体也被偷了!” 第601章 大孔雀 第601章 大孔雀 白羽夹起一块桂花糕,放到嘴巴里面,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八月的桂花,真香。 用八月桂花做出来的桂花糕,真甜。 店小二又絮絮叨叨了一些事情,不外乎都是抱怨。 楚玉听的不耐烦,丢了一些碎银子给他,打发走了。 “什么野兽这般凶猛?” 楚玉看着白羽吃的兴致勃勃的样子,也夹了一块桂花糕,刚刚放到嘴巴里面,却是皱眉:“淡而无味,你还吃的津津有味。” 这绝对是他吃过最难吃的桂花糕了。 白羽笑了笑,将筷子放下:“你不懂。” 她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 楚玉也将筷子给搁下,快步追上去:“去哪儿?” “隔壁村的山上。” “不是有野兽吗?” “有什么野兽咬了人之后还会偷尸体的?” 白羽嘴角泛起胸有成竹的笑意,只有一种。 血尸咬人之后,尸体尸变了! 并不是有人偷了尸体,而是尸体尸变之后,自己去找组织了。 真是一箭双雕。 云宗这是在以尸养尸! 真是不要脸的东西,将人命视为草芥。 白羽步伐很快,快到楚玉都觉得奇怪。 一路出了小镇之后,楚玉才将愤愤前行的白羽给拽住:“你走那么快,可有问过,是隔壁哪个村?” 白羽连多想一刻都没有就指着西南方:“那边。” “你怎么知道?” “那边抱阴而居,乃死葬腹地,阴气最盛,云宗的人必定是用那边来养尸。” 白羽转过头来看着楚玉,笑的深沉。 楚玉松开手:“你不会是打算用我的士兵去打血尸?” 人和血尸…… 哪里有什么胜算! “血尸一旦将人咬伤,那些士兵也会尸变的!我觉得你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楚玉已经变相地拒绝了白羽。 他不会冒这个危险。 要是打正常的战役,他不会怕。 至少他从不认为自己手下的兵会弱到连白羽想要对付的人都打不过的地步,但现在面对的不是人,而是血尸。 可血尸……不应该是在盍族灭族之后就被全数歼灭了的吗? 楚玉想不通,为何二十年前已经被全数歼灭的尸兵会在二十年后又重现。 兹事体大,他不得不权衡再三。 白羽呵呵一笑:“的确我不会这么蠢,但我要借你这个主帅一用。” “你想做什么?” “你这个主帅一旦和我上山,你那三万大军必定要在山下等候。” “你疯了!” 楚玉惊呼,这和用三万大军攻打血尸有什么区别。 万一血尸下山,亦或者山脚下就有血尸,尸变就像瘟疫一样蔓延,到时候他的三万大军绝对会全数覆灭! 他很怀疑白羽的动机。 “怎么,我们做了交易的,难道你只是空口说白话?”白羽摊开手,眉梢一挑,“那就把墨染龙凤还给我。” 楚玉嘴角抽了抽,果然一直跟在萧澈身边,居然学会了萧澈的处事作风:“想都别想。” 他撇开头:“你要三万大军,好,我给你三万大军。” “这么爽快?” “你素来珍惜人命,我就不信,你会用三万人的性命来开玩笑。” 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呵呵一笑:“随便你吧。” 顿了顿,她又讳莫如深地一笑:“你可有听过一句话?” 楚玉费解:“什么话?”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楚玉头上飞过一群乌鸦…… 两人来到抱阴而居的福地之后,果然在山脚下看到一座村子。 村子不大,大约就住着几十户人家,不过因为近日连连、发生野兽咬人,又有人偷窃尸体的事情之后,村子的气氛也变得诡异。 这里依山傍水的,大部分的村民都是以打猎为生,只是有几块田来种些粮食。 可现在,也不敢上山打猎了,闲在家中也无事,好些青壮年都在选择外出打工。 他们一路走来,都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年轻人,正在和他们往相反的方向走。 楚玉和白羽刚刚进了村子,就看到北冥和陈海已经在等候了。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在看到陈海的时候,楚玉有一种被白羽欺骗的感觉。 “你既然决定了要将三万大军交给我,那我应该是要物尽其用的。”白羽呵呵一笑。 运筹帷幄。 她早就叫北冥去找陈海了,她犯不着只身冒险,再说了,鬼将军就是云宗的一个目标,特别是云楠的。 云楠之所以能够追踪到她,也是因为鬼将军。 “那你答应要做我的世子妃,是不是我们也该行礼拜堂!” 楚玉咬牙切齿,就算他知道面对白羽这种吃软不吃硬的女人应该要有耐心,但看到自己三万大军就要在这儿吃亏,他是不甘心的。 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你若不想交易了,无所谓,大可让陈海带兵离开。” 陈海怯怯地看着楚玉,难道他做错了什么吗? “鬼将军一句话,你就将士兵都给带来了吗?”楚玉不知道该怎么责怪白羽,可心中的那团火气也下不去,只有拿陈海来开刀。 陈海很冤枉,他看向了鬼将军:“不是世子爷让鬼将军带着令牌来要兵的吗?” “什么令牌?” “三万大军呢!”白羽咯咯一笑,“没有你楚世子的令牌,我怎么能够号令?” “你!”楚玉目瞪口呆地看着白羽走到鬼将军的面前,从容不迫地从鬼将军手里将令牌给拿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楚玉摸向了自己腰间,腰带里面空空如也。 “你什么时候顺手牵羊的?” “那你什么时候强取豪夺的?” 两件事,其实在同一时间发生。 楚玉在抢白羽墨染龙凤的时候,素来不吃亏的白羽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顺手牵走了楚玉的三军令牌。 白羽学着楚玉的样子将令牌给塞进怀中,笑的阴鸷:“你需要有保障,我也需要。” 陈海看着自家世子爷,万分同情。 “好!”楚玉深吸了一口气,“白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女人,旗鼓相当,你和我旗鼓相当。” 他想到的,白羽也能够想到。 这样的女人,在战场上,根本不需要他多费心。 “你喜欢我,不代表我也要喜欢你。”白羽冷冷一笑,真是一只大孔雀! 第602章 没有如果 第602章 没有如果 楚玉深吸了一口气,不去理会白羽,反而问陈海:“三万大军你安排在哪儿了?” 陈海怯怯地看向白羽:“四小姐……” 楚玉嘴角抽了抽,来个人告诉他,他应该不是被架空了的主帅! “我安排在了这座山的周围,化整为零地埋伏着,准备了弓箭和迷药。” “迷药?” “你不是以为,你的三万大军能够正面和血尸军队抗衡吧?” 别说是三万大军了,就是十万精兵,只需要一千只血尸,就可以全数歼灭。 血尸一旦咬到士兵,不出一个时辰,士兵就会变成血尸,这是一种变态的疫症! 楚玉沉默了,他拉着白羽走到一旁,很认真地说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只是想要一句话。” “我不会拿人命来开玩笑。”白羽就像有读心术那般,声音淡淡的。 楚玉点点头,已然是吃了颗定心丸。 有了白羽这句话,就好。 他所认识的白羽,未变。 “楚玉,我们两个人,不用说什么虚情假意的话。”白羽扬起骄傲的头颅,看着刚刚下完雨的天空,依旧泛着沉沉的雾霭。 她淡然一笑:“我在利用你,你何尝不是在利用我?” 楚玉没有说话,陈海和北冥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十分有默契地往后面退了去。 白羽咳嗽了两声,最近天凉,兴许染了风寒。 “我不会用你的三万大军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一旦和云宗开战,我不知道会有多少死伤,但我想,应该能够以小博大。”白羽深沉地说道,“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会尽可能地将伤亡减小到最低。” “好。” 话已然是挑明了,再说下去,只会伤了彼此的和气。 楚玉不愿意将脸皮撕破,正如白羽所言,他们在互相利用。 强行跟着白羽,强行要白羽答应假凤虚凰,成为他的世子妃,何尝不是一种利用? 到时候,如了安邑城,他会大张旗鼓地告诉所有人,白羽就是他的世子妃,他想要看看一直高高在上,一直在密谋的萧澈到底会作何反应。 在看到密函的时候,他和白羽的反应截然不同,但却有一个相同点。 他们都不相信。 萧澈和楚琉璃要成亲,听起来就很魔幻。 两人原来就有过婚约的,可楚琉璃选择了先帝爷,背弃萧澈。 萧澈如此骄傲,怎么可能再和楚琉璃旧情复炽。 楚玉一直都觉得,萧澈在密谋些什么,可他知道,不管他怎么去劝说长姐,长姐的心已经掉下去了。 就像他一样。 他看着白羽的侧脸,指尖微动能够,最终还是伸出手,将白羽稍微乱了的碎发给拢到了耳后。 白羽往后退了一步,很有礼貌,却也很生疏:“谢谢,我可以自己来。” “我们就不能够回到四年前?”楚玉心存希冀地问道。 四年前,他们在小酒馆把酒言欢,将萧澈骂了个狗血淋头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倘若那个时候,他能够抓住机会,也许现在他和白羽之间就不是假凤虚凰,而是真夫妻了。 只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天就要黑了,要尽快准备。” 到了晚上,才是百鬼出动的最佳时间。 相信那些猎户也是在晚上被血尸给咬伤、咬死的。 楚玉心中还是有些担心,他总是对其他人放不下心。 “北冥,将人给布置妥当了,我这一次,一定要抓住云楠那畜生!” 白羽咬牙切齿,那个混蛋,早就该下地狱见阎王了。 她就不信,每一次云楠都能够好命! 山区的夜晚,总是很冷。 山林之间,一辆马车正在往前龟速前行,不时地,会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你到底会不会赶车,赶的这么慢,要是有追兵早就被追上了。” “喂!你怎么听不懂人话?” 车厢里面的白镇棋掀开帘子,看着外面已经入夜的天色,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哪儿不对劲。 “你能不能快些?” 他不耐烦地催促着。 “你再叫、再喊,他也只有这么慢了。” 凤华政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来,下一刻便是长剑出鞘的声音。 紧接着,破风的声音从白镇棋的耳边一晃而过,当场血溅。 赶车的车夫连吭都没有吭一声,晃晃悠悠地就倒了下去。 吓得白镇棋大气都不敢出。 刚刚这是怎么了? 凤华政…… “尸变了的车夫,你都敢请!” 凤华政一脚将被他长剑砍断了脑袋的车夫给踹了下去,冷冷地牵起缰绳。 他一路上也是觉得不对劲,倒不是因为速度慢,而是因为,他就坐在白镇棋的旁边,可却一直都没有听到外面车夫的呼吸声。 真是奇怪了。 赶车也是一种耗损体力的活儿,这速度虽然慢,但要控制马匹的方向,还是需要一点儿的力气的,但不管怎么走,山路再怎么崎岖,车夫都好像没事人那般,一点儿呼吸都没有。 他心里直打鼓,没有呼吸只有两个可能。 一则乃武力强者,可以屏息而行,二则就是行尸。 他在九州大陆见惯了,所以一直都在暗中观察,饶是白镇棋叫嚷的厉害,也不做声。 凤华政控制好受惊的马儿,眉头紧紧皱起眉:“不堆积。” 白镇棋钻了出来,使劲儿地嗅了下空气里面的味道:“好臭。” “我怎么觉得凉飕飕的?” 秦文诺抱紧了萧宁。 不是想要保护萧宁,是想要从萧宁身上感受到温度,可她抱着的却是如同冰块一样的萧宁。 萧宁的体温一直都很低。 “秦姨,你抱着我,肯定会冷的。”萧宁颇为无奈。 秦文诺打了个哆嗦,却是不放手。 刚刚凤华政砍掉那个行尸的脑袋的时候,她唯一的安全感都流失掉了,现在要是再不抱着些,她绝对会疯掉的。 “这个车夫,到底将我们带到了什么地方?” 白镇棋往外面看了看,怎么有一种请君入瓮的感觉? 而且,好似在阴暗处,还有些东西在虎视眈眈,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在将他们看着,好似将他们当做了食物。 “是行尸。”凤华政语气森寒。 一不留神,居然被行尸赶车来到了行尸的腹地! 真是瞎了眼! 第603章 目标 第603章 目标 雾霭沉沉,夜里面的山野总是会有瘴气产生。 萧宁从自己随身的小布包里面取出口罩来分给众人:“这是防瘴气的口罩,都戴好,免得中毒了。” 白镇棋从萧宁手里取过口罩:“这玩意儿挺稀奇的,怎么用?” 萧宁示范了一次之后,笑了笑:“这是娘亲教我做的,可有用了。” 白镇棋笑道:“不亏是我们白家的儿女,真是有头脑。” 在这个时候,白镇棋完全将白羽当做了自己人,忽视掉了她的来历不明。 凤华政剑气如虹,对扑上来的行尸毫不客气。 一剑一个,就像烤串似得,看的一行众人都面面相觑。 这是在砍小鸡么? “你就不知道……” “我不会手下留情!”凤华政哼了一声,“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就算没有完全尸变,也可能在下一刻尸变。” 就像刚刚那个车夫一样,明明在镇子上的时候,是好好的,一出来,就有问题了。 看来那个镇子也不是太安全。 “我不是让你手下留情,我是让你好好地砍,免得……”白镇棋摸了一把脏兮兮的脸,“免得溅我们一身!” 车厢里面还有女人和孩子,这么砍下去也不是法子。 而另外一边…… “都快要亥时了,除了北冥解决掉的三个血尸,就没了?” 白羽抱着胳膊,站在山林之中,往山下看。 她原本已经计划好了,到山上将所有的行尸全是歼灭,也将铲除行尸的法子告知了陈海,让陈海和一众士兵都在山下等着,可没想到一上来,也就只有北冥找到了三只行尸,而且还是那种刚刚尸变的,应该是……不久前被血尸咬死的猎户。 “会不会是找错了地方?” 楚玉看着一片祥和的山林,这里的确是抱阴之地? “按理说,应该不会。” 云楠的目标,从来都是她。 这次,却是出其不意的安静,让人捉摸不透。 “可我们一路走来,的的确确是安静的太不寻常了。” “北冥,周围可还有行尸?” 北冥摇摇头,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白羽咬着红唇,心里已经涌起不好的预感。 “糟糕了!”她扭身就往山下跑。 “小心!” 楚玉眼疾手快,一把将就要跌倒的白羽给拽住。 刚刚才下过雨,山路本来就很滑了,上山都很艰难了,更别说下山,真是不要命了,居然这样乱跑! 白羽扭过头:“松开!” “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的蚂蚱,出了什么事,也应该和我好好地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楚玉不愿意被蒙在鼓里,他需要坦白。 他还有三万大军在这儿! “云楠的目标,是宁儿!” 白羽握紧了拳头,北冥一听,当下就足尖一点,飞身而去! 另外一边,行尸一群一群地往马车这边涌过来,而暗处的某人,正不断地吹奏着悲鸣的笛声。 悠扬而低沉。 马车被行尸给掀翻了,马儿也被行尸给咬死了。 血流成河。 片刻之后,笛声停了下来。 黑暗之中的那个身影缓缓地走了出来。 他嘴角微微上扬:“苏溪?白羽?不管是谁,我总是能够找到你的命门,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他心满意足地走到车厢前,一群还在往里面钻,嘴里面还在咀嚼着什么的行尸都为他让开了一道路。 他深吸了一口气,换来的是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胸口处的伤,尚未好全。 要不是宗主及时赶到,他这条命就没了。 云楠按着自己的旧患,嘴角却是微微上扬,他乐于看到血腥的一幕。 越是血腥,他越是兴奋。 他手中的笛子,墨色如绸,黑的让人胆战心惊。 他轻轻地用黑色的笛子将已经破碎不堪的车帘给掀开,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渐渐僵硬,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好!好一个萧宁!” 里面哪儿有萧宁的影子,只有一件外袍! “给我搜!” 他一声令下,那些嘴巴里面还在咀嚼着破布的行尸赶紧一哄而散,往外扩散。 云楠就站在马车跟前;“萧宁!你逃不掉的!” 只要将萧宁炼化成了行尸,那白羽和萧澈,岂不是会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这两个人,一人送了他一击重击,他此仇不报非君子! 阴恻恻的吼啸声在山野之间蔓延开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的秦文诺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 “我们还是回去找马车吧?” “相死的,你可以回去。”凤华政冷冷地说道。 萧宁握住秦文诺的手,试图给她几分安全感:“秦姨,不能回去了,那些人的目标是我,他们想要抓我来威胁爹娘,我们得赶紧走出这个地方。” 这里面遍布行尸! 萧宁将内心的不安全都给咽下去,他刚刚下马车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 白镇棋道:“宁儿,你是不是也会御尸术?” 凤华政眉梢一挑,却将那抹不经意给掩盖住。 一大一小都会御尸术,这种原本应该在宁与大陆失传的御尸术,为何会在二十年后又重现? 为何隐隐地感觉,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萧宁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真的无能为力。 要是可以纯熟地用御尸术,在天一城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狼狈了。 连仙女行尸都控制不了,还要娘亲来善后。 “你到底会还是不会?” “我不确定。”萧宁尴尬地笑了笑,“你们别将希望放在我身上,还是得看凤哥哥的。” 这一路,会打的也只有凤华政了。 能打的,也只有凤华政了。 凤华政哼了一声:“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才不会将这破差事给揽上身,你们到底得罪了谁?是以前的盍族么?” “不可能!”白镇棋当机立断,毫不客气地回道:“盍族已经被我们白家给灭族了,怎么可能还存在?” “连御尸术都可以重现,盍族为什么不能够死灰复燃?” “可,盍族是被我们一把火给活活烧死的!”白镇棋不客气地说道。 当年,所有的战俘,包括手无寸铁的老幼妇孺,都被一把大火给烧掉了。 他至今都还会想起,当年的惨烈。 那些人,在大火里面的哭喊声,以及…… 咒骂声。 被火烧死的那些盍族人,在大火里面用最恶毒的言辞来诅咒赫北皇朝! 第604章 两难 第604章 两难 凤华政不过也是近三十岁的人,二十年前,尚未十岁,怎么会明白战役的残忍。 现在听起来,一场战役,焚烧了不少战俘,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错误。 就算是屠城,他都能够接受。 再说了,他并没有像白镇棋那般,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人死在眼前,所以也只是笑了笑。 “就算盍族全军覆没,但你不能够确定,盍族的血统没有外流。” 凤华政很冷静,他的分析,一针见血。 白镇棋沉默了,夜凉如水,让他的身子瑟瑟发抖。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又不能够不相信这个事实。 他们当初的确是焚烧了盍族的余孽,但他们从未想过,盍族之中万一有人和外界私通,那不是将盍族的血统外传了。 “不,不会的。” 白镇棋瞬间回过神来:“你以为所有盍族的人都能够操控行尸吗?” 只有盍族最圣洁的皇族才能够操控行尸,那是他们的王牌。 所以,盍族所有的皇族中人都是近亲成婚,肥水不流外人田。 当年他们是按着皇家的族谱,挨着挨着地查证过的,那些死在万人坑之中的皇族,也不过像蝼蚁那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凤华政无所谓地耸耸肩:“是不是也只有盍族的人知道。” 他并不想和白镇棋争辩,这样争辩起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当务之急,是他们要远离这个地方。 要走出这个山林! 这里,很不安全。 “刚刚那些行尸里面有部分是血尸。” 萧宁继续往前走了两步之后,才慢吞吞地说道。 他本来是不想说的,但也觉得这么瞒着不大妥当。 血尸是什么,白镇棋不清楚,但凤华政却是清楚的。 凤华政的脚步微微一滞,神色严肃:“你确定?” 萧宁点点头,转过身来:“是,我可以肯定。” 这不是闹着玩的。 行尸分很多种,有高低之分,也有类别之分。 虽说血尸是很低级的,但血尸的攻击力却是最强的,倒不是说血尸打架特别厉害,但血尸体内有一种病菌,可以沿着伤口处传染,一旦常人被咬伤,没有特效药救治,不到十二个时辰,就会发病。 杀伤力极大! “看来,你们真的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凤华政抱着胳膊,身后是行尸们的吼啸声,他们就像置身于豺狼虎豹之中,危险重重。 “应该是云宗的。”萧宁听白羽提及过这个门派,但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头。 听娘亲的意思,应该很厉害。 白镇棋摇摇头:“没有听说过呢?” “才冒起来没多久,以前都在海外,是一座小岛。”凤华政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们怎么会得罪海岛人?是出过海么?” 萧宁摇摇头,又转过身继续往前面走。 他们一定要抢时间,强行翻过这座山。 “再往前面走,就没路了。”秦文诺不甘心地从怀中拿出地图来。 她一直都不愿意往前面,她知道,前面是死路。 可要往后面走,她就更不愿意了,后面是行尸! 一死了之是小,被血尸咬伤成为行尸才事大。 “你不早说!”白镇棋一把从秦文诺手里抢过地图,“这地图哪儿来的?” “我从楚玉那儿顺来的。”秦文诺叹了口气,没想到当时她心存一年偷了地图却是好事。 凤华政疑惑的眸光在秦文诺身上打了个转儿:“你偷地图做什么?” 未卜先知么? 秦文诺自知满不下去了,索性孤注一掷地说道:“我已经密信通知了霍楠,要他出城来接应我们,我想要摆脱楚玉。” 她不知道楚玉到底安的什么心,虽说楚家和他们秦家有些关系,但仅限于父辈朝堂之上的关系,她既然已经打算和霍楠走在一起了,那就应该枪口一致对外。 楚玉和萧澈一直都不和,她不知道楚玉在对白羽打什么鬼主意,至少她要先回安邑城,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萧澈。 总不能够让楚玉杀萧澈一个措手不及。 到时候,累着的还不是霍楠。 爱屋及乌。 “你是想通知摄政王吧?”白镇棋摇摇头,“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坏事。” 白羽既然敢答应楚玉,既然能够和楚玉结盟,那一定其中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白羽既然没有打算说出来,那就说明,此事还有待查证。 等她查个清楚,或者将事情都给理顺了,他相信白羽是不会藏着掖着的。 但秦文诺不声不响地通知了霍楠,万一被摄政王误以为白羽调转枪头,岂不是枉费白羽一番苦心。 到底白羽和萧澈连孩子都有了,一路上对楚玉也是冷冰冰的,不至于会为了楚玉背叛萧澈。 秦文诺想的没有白镇棋那般长远,她只是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应该告诉霍楠。 “来了!” 凤华政手中的长剑,倏地往秦文诺身后一劈,吓得秦文诺双膝一软,就地而跪。 白镇棋恨铁不成钢地将秦文诺地给扶起来,她身后已经染了一大片的污血。 秦文诺下意识地反手一模,登时花容失色:“我,我这是被咬伤了吗?怎么会有那么多血!我不想死呀!我想要回去见霍楠!” 以前藏着掖着,她是觉得来日方长,可孤身一人独创江湖之后,她每时每刻都想要返回安邑城,都想要回到霍楠身边。 她真的不想再流离失所了。 “秦姨,你冷静一点!”萧宁抓住秦文诺的手,小小的脸虽然稚气未脱,但却有一种魔力,让人稍微安心。 “那只是行尸的血。” 秦文诺安静下来,定定地看着萧宁:“真的吗?我没有被咬伤?” 萧宁点点头,很肯定地说道:“刚刚凤哥哥一击即中,并没有让行尸有半分机会来伤害你。” 凤华政冷哼一声:“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你返回面对行尸,要么,往前走断崖。” 往前走也是死,往后走更是死。 两难! 白镇棋也皱起眉:“我们岂不是死路一条了?” “明明知道死路一条,你们还逃什么?” 阴恻恻的声音自上空响起来。 凤华政猛地抬头,该死的! 刚刚察觉到有行尸靠近秦文诺,一时之间却是忽视掉了头顶上! 那个人,什么时候站在他们头顶之上了? 第605章 宰了你 第605章 宰了你 白羽在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奋力地追北冥的步伐了,但她的速度也实在太慢了,楚玉看不下去,一把搂住白羽的腰身就往前面狂奔。 “你……” “不想你儿子死在行尸的手里,就规矩些!我不担保,手会滑!” 楚玉神色严峻,他并不知道白羽说的糟糕了是什么意思,但……一定不是好事。 他从未看到过鬼将军如此着急,连步伐都显得急躁。 “云楠的目标,是宁儿。” “我知道。” “是我大意了。” 白羽颇为自责,要不是她自以为是,怎么会犯这样的大的错误。 明明可以避免的,明明可以将宁儿带在身边的,可就是…… “你也是为宁儿好。” 这个时候,楚玉知道再怎么安慰也没有用,只能够拣一些精炼的话语来说。 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加快步伐。 陈海在后面统帅三军,刚刚白羽扑开的堂子太大了,信号弹放出去之后,好半天三万大军才修整妥当。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是说有一场恶战吗? 还没有打,就结束了? 陈海带着士兵,按着楚玉的意思,往前走。 他们的速度不快,以最正常的行军速度往前走。 前面的人早就没有了影子。 “副将,咱们真的就这样慢吞吞地往前走吗?” “世子爷的军令,你我都不敢违抗。” 陈海颇为无奈。 前面的两个人,都在相互算计,要是真的走到了一起,还不知道要血流成河到什么地步。 从来都和白羽保持距离的楚玉,第一次搂住白羽的腰身,内心也是颇为激动的,当然他也不知道面红耳赤,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该会的早就会了,该摸的也早就摸过了。 “白羽,你为什么想要和萧澈在一起?” 楚玉搂着白羽腰身的手,忍不住收了几分力度。 他一直都想问这个问题,但又不愿意听到白羽的回答。 “算了,你别说了。” 楚玉的话,自相矛盾。 白羽莫名其妙地扭过头,看着他的侧颜,忍不住皱起眉。 这人还真的是闲的,自娱自乐,自问自答,有意思么? 虽然,刚刚的那个问题,她作为当事人也回答不出来。 楚玉还是有些不甘心:“我还想问你另外一个问题。” “恩?” 问题那么多,不烦呀! 白羽现在的小心脏根本是七上八下的,哪里有多余的脑容量来想楚玉的问题? “你一直都想扳倒太后,对不对?” “我有那个闲工夫?”白羽反问。 两人同时沉默了。 白羽也觉得挺尴尬的,忍不住继续说道:“不是我想扳倒太后,你也有眼睛,你也看到了,是你长姐,一直都追着我不放,我有什么法子?” “她不是追着你不放,她是放不下萧澈。” 楚玉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事情,白羽是需要知道的。 “我长姐和萧澈是有婚约的。” 白羽应了一声:“我知道。” “那你也应该知道,为何我长姐一直都放不下萧澈了吧?” “我不知道。”白羽莫名其妙,“当年,是你长姐,为了权势非得要嫁给萧澈的兄长,要做妃嫔,要做皇后,要做太后,这也能够算到萧澈的头上?” “不是这样的。”楚玉叹了口气,“其实,是我长姐知道,圣帝爷此前并不想将皇位传给先帝爷,但忽然暴毙,加上萧澈又在战场之上,所以在太皇太后的授意之下,先帝爷才得了一个便宜皇位。我长姐……一直都想要拨乱反正。” “她同你说的?” 贪恋权势还要说的那么煽情,也像是楚琉璃的作风。 “不是。” 出乎白羽的意料,楚玉的回答却和她想象的相反。 楚玉回忆起那一夜,楚琉璃醉酒后的吐真言,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长姐取消和萧澈之间的婚约是一生之中最大的错误,可没有想到楚琉璃醉酒之后,竟然说了那么一番话。 他素来都相信,酒后吐真言。 就像白羽在四年前喝了不少酒之后,痛骂萧澈的话。 他信了。 至少,当年的白羽是真的厌恶萧澈的。 时间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 倘若时间真的可以掩盖一切,他希望可以重新来过。 白羽不曾遇上萧澈,长姐不曾和萧澈解除婚约,那样,是不是他就可以和白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你在想什么,还不快些!” 白羽现在根本没有法子,只有不停地催促楚玉。 她是什么速度,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要是按照她的小短腿跑过去的速度,天亮了都到不了。 “吼——” 北冥的嘶吼声,在山林之中猛地传来,抨击着所有人的心脏。 白羽当机立断:“快!那边!” 北冥的吼啸,很有分量,看来是遇上劲敌了! 难道真的遇上云楠了? “快!过去!” 楚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会做,只会说呢! 虽然心里有些不耐烦,但楚玉还是叮嘱道:“一会儿就别逞能了,既然那个人能够操控行尸,想必不是什么善茬,万一是……” “好了!”白羽才是最不耐烦的那个,“我知道云楠是什么角色!这一次,我一定要他下黄泉!” 她握紧了拳头,虽然是被楚玉抱着,但身上散发出来的肃杀,也是不可小觑的。 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她的底线,看来云楠真的是当她吃斋! 楚玉嘴角抽了抽,至于那么暴戾么! “轰——” 两人还在相互不耐烦的时候,剧烈的碰撞和爆炸的声音瞬间就传来了,席卷了两人的耳朵。 白羽的心里一惊,都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一层一层的白烟在不断地往夜空之上涌。 在黑夜之中,白色的东西,分外夺人眼球。 “呜呜——” “左边!” 在奇怪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白羽的话音也在下一刻出口。 楚玉也多想片刻都没有,立刻往右边闪避。 一晃神的工夫,一道干枯的手掌便从他们的左边穿了过去,那爪子上面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白羽猩红了双眼,已然从腰间扯下了埙。 “放我下来!” 血还很新鲜,看起来应该是前一刻才从人体分离出来的。 难道是…… 白羽心里越想就越是着急。 她咬牙切齿,云楠! 老娘要宰了你! 第606章 云楠死了? 第606章 云楠死了? “轰——” 再一次的碰撞声传来的时候,白羽手里的埙已经抵住了红唇。 悲鸣的埙声在响起来的瞬间,一切都好似停滞了那般。 万籁俱寂。 白羽一面吹着埙,一面往前面走。 楚玉已经抽出了腰间的软剑,他就护在白羽的左右,生怕有什么东西再扑上来,攻击白羽。 殊不知,就算再凶猛的行尸都不会对白羽如何。 白色的烟雾一层一层地淡开,一道冷傲的身影就在烟雾的尽头。 “鬼将军!” 楚玉一眼就看到被砸到重伤的北冥,快步上前去,就要扶起北冥,而在下一刻,一道迅猛的力量再一次袭来。 “嗟——” 低沉而悲鸣的埙声在这一瞬间,倏地发出尖锐的音律,带着让人不可捉摸的神奇力量。 “轰——” 身体被砸中,肢体四分五裂,血溅当场的声音在黑夜之中,显得无比凄凉。 “没想到,居然让我在这儿见识到了盍族余孽的御尸术!” 沧桑的声音在白雾之后传来,带着几许神秘和熟悉。 刚刚白羽也是拼尽了全力,召唤了周围潜伏着的行尸,让他们以早就死透的身躯来为楚玉和北冥当重击。 楚玉忍着浑身都是恶臭的血腥味,赶紧将被人拧断了胳膊的北冥扶起来。 才一晃神的工夫,居然被揍成这样。 白羽口中的云楠有这么厉害吗? 白雾一点点的散去,带着恶臭的血腥味也在消失。 白羽很想要拨开浓雾去看那道还在雾中的某人。 这不是云楠的声音,云楠没有怎么老。 “你是什么人?” 白羽往前走了一步,楚玉赶紧将她拉住。 “别过去!” 很明显,对面的人想要他们的性命,而他们目前的实力应该都敌不过的。 白羽按住楚玉的手,这个人的目的,是她。 刚刚说什么盍族余孽? 是什么意思? 白羽拨开一层一层的白雾,里面根本深不见底。 这是瘴气,带着剧毒的瘴气。 “万毒不足以攻心,还不承认你是盍族余孽!” 凌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的时候,白羽几乎是下意识地吹奏起埙。 悲鸣的埙声响起的瞬间,一道宛如鬼魅的尸体就挡在了她的面前,硬生生地接下了原本她应该承受的一掌。 只是…… “大叔?” 那一掌劈下来的时候,白羽终于是能够清楚地看到对方的模样了。 居然是…… 是在东方华泽之外的那个高手! 进入帝都之后,就消失不见的大叔! 什么深仇大恨,居然让他跟了她这么久,然后要在这儿来取她性命! 然而…… 当白羽再回过神来,看到她刚刚召唤出来的行尸时,才觉得脑容量真的不够。 “这……”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灰袍强者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愤怒,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好似要将白羽给瞪出两个窟窿一样! “我怎么了?” 白羽更是莫名其妙了,她刚刚才来这儿,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你还敢装无辜!”灰袍强者怒极了,掌心又是酝酿出武力能量来,这一掌要是拍在白羽的身上,绝对可以将白羽拍出一个窟窿来的。 “我几时有装无辜了!” 白羽更是郁闷了。 什么叫装无辜! 她明明就很无辜! 她刚刚才出现在这儿,什么都不知道,就要面对被人要砍要杀的。 当真是欺负她手无缚鸡之力? “好呀!那你告诉我,云楠怎么会死!” 灰袍强者指尖也是愤怒的武力,他指着云楠正挡在白羽面前的尸体,质问道。 没错,刚刚被白羽召唤出来的行尸不是别人,正是白羽一直都在追踪的云楠。 可…… 她还没来得及下手,是哪位好心人替她痛痛快快地解决了云楠,回去一定要搬个奖状给好心人! “我怎么知道?” 白羽无辜地耸耸肩,摊开双手,就躲在云楠的身后:“我也是刚刚到的。” “云楠说要过来除掉盍族的余孽,起初我就一直在怀疑你,只是看你年纪轻轻,又有一颗善心,所以才会手下留情,没想到却是放虎归山,让你杀了我徒儿!” 灰袍强者深吸了一口气,当初在东方华泽之地,他就应该杀了这个盍族余孽的!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杀人。” 白羽认怂地躲在云楠的身后,虽然云楠现在已经是行尸的,不过从刚刚面对灰袍强者的时候,她就发现,就算云楠死了,作为师父的灰袍强者也不会轻易地对云楠的尸体下手。 真是师徒情深。 “你自己好好地想想,明明是云楠布了那么大的一个局来杀我,现在被反杀,和我有什么关系?”白羽虽然并不觉得云楠死的愿望,甚至心里面还有小窃喜,觉得云楠是死有余辜的,但不可能白狗偷吃,黑狗当灾呀。 不是她做的就不是她做的。 “我能够打得过云楠吗?” 白羽哼了一声:“你徒儿是树敌太多,和我没有关系的。” 灰袍强者凝视着白羽,眼底涌出不少的怒火,死到临头还这么多废话! 就算不是她杀的云楠,但终归云楠也是因为要布局杀她这个盍族余孽才死的,若然她再留在世上,对于他们云宗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云楠和云栖,居然都是死在赫北皇朝! 这口气,他是如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喂,你别用杀气腾腾的眼睛将我看着。” 白羽小心翼翼地握紧了埙,也许只有靠云楠的尸体才能够脱身了。 也不知道宁儿他们如何了。 云楠会不会是被凤华政杀了的? 唔……很有可能! 如此一想,白羽悬着的小心脏终于是放下来了。 如果云楠真的是被凤华政杀了的,那就说明,萧宁他们已经脱险了。 真好。 白羽抓住云楠的尸体,往后退了过去,她一步步地往后退,退出了白色的瘴气之外。 楚玉看着白羽走出去心中正要大喜一番,可紧接着他就看到另外一道身影也走了出来,登时屏住了呼吸。 好强悍的武力! 他扶着北冥,北冥虽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被卸掉了骨头,还是需要接回去的,但在这种情况,楚玉接骨的手法好像不是太好,他的双臂还是一甩一甩的。 “那是什么来头?”楚玉好奇地问。 “不知道。” 楚玉翻了个白眼:“你打头阵,被人打成这样了,就快散架了,居然不知道对方是谁?” 第607章 云峥 第607章 云峥 北冥回送了个楚玉全白的眼珠子:“你行你上。” 他刚刚话音一落,却是朝白羽的方向看了过去,小心翼翼地用一甩一甩的手抓了下楚玉的衣袖。 紧接着,却是暴喝一声:“走!” 楚玉还没有回过神来,几乎是下意识的,脚掌猛地一撑,飞身就往后面爆退。 等跑了好长一段路之后,楚玉才回过神来:“喂!不等白羽了?” “阿姐让我们走的。” 北冥素来都相信白羽,白羽让他走必定有原因的。 “我们还要去找小公子。” 北冥补充地说道。 楚玉看着茫茫一片山林,这要上哪儿去找? “不过在找小公子之前,劳烦你一件事。” 北冥拖着一甩一甩的胳膊走过来,“帮忙接骨。” “刚刚不是简单地……” “没对。”北冥毫无感情地说道,“你就将我当普通人,不要想太多,直接上。” 楚玉嘴角抽了抽,摸上去就冰冷一片了,还当普通人,开什么玩笑。 虽说心里还是比较嫌弃鬼将军的,但楚玉还是分的了轻重的,将鬼将军的胳膊接好,一会儿要是遇上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不可能看着鬼将军用脑袋去顶人呗。 楚玉三下五除二地地将北冥的胳膊接好,北冥活动了一下,反嫌弃地扭了下胳膊:“手艺不怎么样,不过还是可以用用的。” “我吧你胳膊再拧断了,你自己接可好?” “呵呵。” “你知道上哪儿去找白三爷他们吗?” 楚玉现在不和北冥说些其他的,反正都相互嫌弃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其他人,绝对不能够让其他人落入刚刚那位灰袍强者的手里。 太可怕了。 这还是他头一次觉得强者很可怕。 自己站在那位强者的面前,就好像分分钟就要被人捏碎了那般。 北冥环顾了下四周:“那边,他们好像在那边。” 说着,北冥就要往西南方向走过去。 楚玉赶紧将北冥给拉住:“你确定是在那边吗?” “我和小公子有感应的。” “那你刚刚怎么在往相反的方向去?”楚玉指着上面,“那可是东北边。” 北冥摇摇头:“刚刚是在那边,不过现在……位置变了。” 楚玉将信将疑地看着北冥,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在现在这种情况,死马也得当做活马来医了。 “你真的放心白羽?” “阿姐说要怎么做,就要怎么做,我们留下,才会束手束脚。” 北冥一本正经地说道。 虽然,他还是有些担心的,不过他知道,只要他找到了小公子,白羽就没有后顾之忧,做什么都要畅快一些。 楚玉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 “走吧。” 现在返回去,也打不过那个灰袍强者,不如就让白羽智取。 不知道为何,楚玉却是相信,白羽能够凭借手里的那具尸体而成功脱险。 而此刻,在一片白色瘴气之中,白羽没有任何动作,灰袍强者也没有任何话语,两人就那般直勾勾地将对方给看着。 白羽压力山大。 不能慌,不能着急,一定要慢慢来。 “你倒是个聪明人,居然会用通心术来让鬼将军离开,看来你果然就是我要找的人。” 灰袍强者手里的武力已经蓄积起来了,他冷眸扫过白羽,盍族的人都无比狡猾,这一次绝对不能够让她再一次逃走了! “难道他们不是被你给吓跑了?”白羽呵呵一笑,“云楠的死,你也要怪在我身上,楚玉他们逃了,你也要怪我身上,是看我一介女流,没法子争辩么?” “牙尖嘴利!” “你说我牙尖嘴利,不如说你们云宗诡计多端。” 白羽有一个大胆地猜想:“当初也是你救了云楠吧?” 原本,她早就应该将云楠给彻底除掉的,可就在那一次,居然有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将云楠救走,让她白白地损失了一个大好机会,幸好有古鸿影当她的证人,否则还真的没法子解释。 云宗的计划,原本应该是天衣无缝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让赫北皇朝和云帝国两看生厌?是要两国开战,你才有好处吗?” 白羽丝毫没有松懈,一手握住埙,一手抓住云楠,不让对方有任何机会可以从她手里抢走这张保命的王牌。 “你懂什么?”灰袍强者的眼底涌出鄙夷,“你将云楠交给我,我大发慈悲留你全尸。” “我需要你留全尸?”白羽挑眉,“我谢谢你了,我宁可被人火葬了!” “你这姑娘还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一把大火,死无全尸!” “全尸留着做什么,被人做成行尸吗?” 白羽冷冷一笑,“如果有我这幅好手艺,还差不多,万一做成血尸,或者其他的低级行尸,我连自己的思想都没有,每天就身不由己地看着自己啃生肉,喝人血,恶不恶心?” 她脑补了下这个画面,太要不得了。 “这样,不如你告诉我,你这埙是从哪儿来的。” 灰袍强者自认为很聪明,他不相信,白羽凭借一己之力就可以操控这么多的尸体。 就像云楠一样,在白羽的身后,应该还有高人在操控。 “你是想问我师父是谁吧?” 白羽聪慧地戳穿灰袍强者,她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埙:“你觉得这埙,应该是我师父给我的,然后我应该有个师父在后面教我御尸术,对不对?” “难道不是?” “是。”白羽尽可能地拖延住时间,“不过我想我师父他老人家不想见你。” 灰袍强者咬着牙,眼底涌出些许杀意。 看来,不仅仅只有一个盍族的余孽,还有很多! 白羽看到灰袍强者的脸上闪过一丝疑虑,心知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对方要找的,不仅仅是她,对方要杀的,也不仅仅是她。 只要她将盍族余孽的谎言尽可能地说的可信,对方应该不会轻易地杀掉她,加上她还有云楠这张王牌在手里,要逃走,应该是不难的。 “臭丫头,你想骗我?” “您老人家是云宗的宗主,我一个小女子,怎么敢骗您呢?是不是,云峥宗主?” 她早就该想到的,怎么会有强者跟着他们只想要三餐温饱! 一开始,云峥就是有企图的! 第608章 真的要死了 第608章 真的要死了 既然云峥有企图,云峥有阴谋,要是不好好地利用一番,就真的太对不起她了。 白羽死死地拽住云楠的衣裳,就怕云峥出其不意地抢了云楠的尸体,到时候,她就真的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了。 云峥满意地负手而立,他看着白羽:“我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你娘是谁?” “云宗主,好像在东方华泽你就问过相同的话,你要套我口风,也不要做的这般明显。” 白羽笑嘻嘻地说道;“我还是知道,自己的保命符是什么。” “哦?”云峥看着白羽的嬉皮笑脸,脑子里面却是浮现出另外一个女人的音容笑貌。 他不是在套白羽的话,而是真的觉得白羽和他的一位故人真的像。 “你一下子问我师父是谁,一下子问我娘是谁,我真的很怀疑你的动机。”白羽笑的淡然,“你徒儿都已经做了功课,难道云宗主还觉得我一个尚书府的四小姐,爹娘都另有其人吗?” 白羽的话,倒是打消了云峥的顾虑。 云楠的确是在安邑城潜伏多日后,打听的清楚了。 当年剿灭盍族的人是白镇堂,他应该不会明知故犯,将盍族的人带回尚书府作为自己的女儿养着,可现在…… 白羽却是能够操控行尸的,如何解释? 除非,是有很强大领悟能力,否则不可能和自带血液操控那般容易。 云峥狐疑地看着白羽,白镇堂是统领三军的猛人,监守自盗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云宗主可是还有怀疑?” “本座一直都信奉一句话,宁错杀三千,也绝对不放过一人。” 云峥心里也是没有底的,不过白羽能够弄得他们云宗计划全都打乱,以及人仰马翻,这个人留着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个祸害,不如就在这儿…… “我们做个交易吧?” 白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儿,除了耍耍嘴皮子,智取之外,就真的没辙了。 要是云峥对她的杀意再猛烈一点,兴许,她今日就真的要葬身在这儿了。 只求北冥赶紧将宁儿等人找到,把凤华政给带来,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够脱身。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凤华政、楚玉加北冥,应该可以对付云峥了。 “你凭什么和我做交易?” “无所谓呀……” 那个“呀”字刚刚落下音节的时候,她已经感受到云峥的杀意盎然。 惨了,这个老头子不好糊弄呀! 白羽悄无声息地咽了口唾沫,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云峥在朝她飞身而来,准备抬掌给她一击重击的时候,白羽往后退了好几步,同时,埙也抵住了唇,一道悲鸣的埙声涌动而出。 云楠发出尸变之后的凄厉长啸,毫不客气地朝着养他育他的师父扑了过去。 一张利嘴之下,森森白牙! “滚开!” 云峥一巴掌拍飞了云楠,白羽暗道不好。 看来,云峥是的确想要她性命了。 刚刚说的那些鬼话,根本没用,糊弄其他人也就算了,糊弄不了云峥! 白羽拔腿就跑,但她不忘给云峥制造一些麻烦,埙声不断,那些曾经被云楠操控的行尸全都朝着云峥一拥而上。 她回过头,几具尸体已经被云峥给拍飞,甚至还有几具被云楠借力打力地朝着她的方向砸了过来,亏得她身手算是敏捷的,左避右闪的,逃过了不少劫数。 那些尸体可都带着千钧之力! 白羽一路往山下跑,根本不敢在山上停留片刻。 刚刚下过雨的路,很滑,她已经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了。 人家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她是武力到用时方恨没! 对于一个武力白痴来说,生死关头,可真要命! 除了落荒而逃,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就像她初到这个世界一样,寸步难行! “噗——” 后背传来重击,白羽眼前一黑,身子重心不稳,朝着山路狠狠地滚了下去。 该死的,果然是逃不过呀! 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儿了? 白羽艰难地睁开眼睛,手还死死地拽着埙,她用尽了力气将埙给放在唇边,但用力一吹,却是吐出一口污血。 身为医者的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受了重伤,还是内伤! 她眼前一片猩红,脑子却是一片空白。 临死之前,难道真的是什么都想不到吗? 脚步声一步一步,铿锵有力地靠近,她努力地睁开眼睛,扯出笑来:“原来,云,云宗主很乐意欺负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 喉头一股腥甜,她强行逼迫自己将血吞下去。 在云峥面前,绝对不能够示弱。 就像在猎人面前,是狗就要认怂,是狼就绝不服输! 白羽撑起身子,坚强地半跪在冰冷的地上,素色衣裳之上早就血迹斑驳了,看起来就很狼狈。 云峥骄傲地一步步地走上前来,停在了距离白羽十步的地方:“你是第一个敢在本座面前耍小手段的。” 居然敢在他面前逃走,简直是不想活了。 白羽呵呵一笑:“在刀面前,我不跑,难道等着被宰么?” “你现在也是等着被宰。” 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情说笑。 这女子的,心里不是一般的强大。 “你不外乎就是想要为你徒弟报仇,可你徒弟不是我杀的。”白羽忍着胸口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连呼吸都觉得疼痛,她死死地按住好像要爆裂开的心脏,又是嗤笑道:“我知道了,你根本不关心你徒儿的生死,你不过是想找个借口来杀我。” “恩。” 云峥不回避这个问题,反而给出了最肯定的答案。 “你怀疑我的盍族的人?” “恩。” “哦。” 云峥皱了下没有:“你哦什么?” “你嗯一下,我就哦一下呗。”白羽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缓缓地站起身来,“云宗主,你看看你身后呢。” 云峥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看着白羽,这小女子又想弄什么幺蛾子出来,他身后根本…… 不对! 云峥猛地回头,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难道,那个身影才是杀云楠的真凶! 云峥鄙夷地看了一眼白羽,就算现在他追上去,白羽身负重伤,又不是武者,根本逃不了,但如果现在不追上去,他就一辈子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云楠了! 在心里权衡再三之后,云峥足尖一点,飞身而起,迅猛追了出去。 第609章 及时雨 第609章 及时雨 云峥一走,白羽立刻松了一口,此事不溜更待何时? 她转过身,才刚刚走了一步,膝下便是一软,又一次滚了下山。 背脊撞上树杆才勉强停下来。 白羽被这么一摔,脑子都有些不灵光了。 她死死地握住手里的埙,大口地喘着粗气。 眼前是一片迷茫。 是谁出来将云峥给引开的,是楚玉还是北冥…… 一道瘦削的身影在暗处缓缓地走出来。 白羽根本看不到对方是谁,月光都被茂密的树林给遮挡完了,就算眼前不是一片血污,她也不可能看的清楚对方到底是谁,这样的距离太远了。 只是…… 那个人手里明晃晃的东西是什么? 好锋利的匕首! 白羽挣扎着,想要往后挪,可身后是一棵将她阻拦下来的树木。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被一棵树拦下来还以为是福气,结果却是将她拦下来送死的。 好悲催! 好像“咻”的一声飞走! 真是的…… 到底是谁想要她的性命,躲在暗处,又不露脸,她吓到黄泉也没法子告状呀。 “羽儿!” 一道温柔的声音不知道在哪儿响起来,白羽心中紧绷着的弦忽然就松开了。 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手中握着匕首的神秘人,眉头皱了一下,赶紧离开。 白羽,总有一天我会取了你的性命! —我是华丽的分割线) 要入秋的天,总是阴雨绵绵的。 才刚刚停了一会儿的雨又开始下了。 天色才微微亮起来,床榻之上的人,却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个噩梦了。 “宁儿!” 一声惊呼之后,伴随着的是龇牙咧嘴的倒吸凉气。 好疼! 白羽睁开眼睛的时候,背后便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伤到脊椎了。 这是作为医者,最基本的认知。 “娘亲!” 萧宁听到床上有动静了,赶紧迈着小短腿朝床边跑过去。 他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天知道,在他看到娘亲一身血污被抱回来的时候,是有多么害怕。 好在,有他在。 白羽睁开眼睛,眼前的血污已经被清除干净了,看东西也要明亮些了。 她伸手轻轻地摸了下自己的胸口处,还是很疼,心脏就像快要爆裂了一半。 “娘亲,你不要乱动,你脊椎受了伤,肋骨断了一根,有内伤。”萧宁一本正经地说道。 白羽颇为诧异,摸骨这些,萧宁是略懂一二的,可内伤,他怎么看出来的。 就在白羽诧异的时候,一道浓浓的中药味传了进来。 “算的时间刚刚好。” 温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 白羽皱了皱眉,她想要爬起来,可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苏溢清快步上前,将药碗放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将白羽扶起来:“骨倒是接好了,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还需要好好地休息。” “是你救了他们?” 白羽看着黑漆漆的药汤,真的很臭。 苏溢清将枕头垫在白羽的背脊后面,又端起药碗来,吹了吹:“先将药喝了。” 白羽皱着鼻子将难以下咽的药汤给喝下去,果然呀,苏溢清的手艺还是这么差,熬制的药汤真的是不能喝! “我到的时候,他们正被杀手追击。” “不是行尸吗?”白羽尽量平静自己的呼吸,“云楠是不是你杀的?” 苏溢清摇摇头:“我到的时候,杀手已经将他们所有人都围住了,云楠已经死了。” 白羽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那云楠是被谁杀的? 萧宁现在想起昨夜的事情都觉得十分恐怖:“我们都以为必死无疑了,不过幸好有那一波杀手,要不是他们追击云楠,我们可能都顶不住。” “凤华政呢?” “被行尸围攻,受了点伤。”苏溢清道,“我替他清洗了伤口,现在白三爷在照顾他。” “是行尸吗?” “我检查过了,不碍事,只是皮外伤。” 听到苏溢清这么一说,白羽才松了一口气。 缓了好半天,白羽才问:“这段时间你上哪儿去了?” “我去了昆仑,不过吃了个闭门羹。”苏溢清略显尴尬。 原本他是打算利用昆仑来对付云宗的,没想到却在上山之后就吃了个闭门羹,然后才匆匆下山,也算是时间合适,在返程的时候,他本来是打算来唐门这儿找一株草药的,没想到却在这儿遇上了白羽。 “对了,你从唐门出来,可有听过一株叫金鸣的草药?” “金鸣?”白羽挑眉,“你找金鸣做什么?” 那株在唐门门主卧室屋顶上面的草药,就像杂草一般。 苏溢清道:“虽然我在昆仑吃了闭门羹,不过,也在昆仑偷师,学到了不少东西,如果能够取得金鸣,用来入药,兴许可以将你们体内的尸毒瘴气给逼出来。” “哦。” 白羽有点儿失望,早知道,就应该在唐门顺手牵羊了。 “怎么了?” “我知道金鸣在哪儿,也曾想过要扯一株下来的,不过……” 君子不夺人所好,念及金鸣在唐门就那么一株,就像杂草似得顽强而生,所以她才没有将其收入囊中的。 再说了,唐门门主,对她也是不错的。 就算是全唐门的人反对,都给她一个承诺,允许她将楚玉和陈海这种战俘给带走。 “你手下留情了?”苏溢清皱了下眉:“是我不够了解你,还是你变了?” 在以前,要是遇上自己喜欢的东西,白羽会不折手段的。 就像当年,她非得要将北冥炼化成行尸一样。 “是了,鬼将军呢?” 苏溢清很好奇,他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白羽已经昏迷了,可周围哪里有北冥的下落。 白羽淡淡地吸了一口气:“兴许,还和楚玉在一起。” “萧澈呢?” 在这种情况,萧澈又去哪儿了。 不是说好,会一生一世地保护白羽么? “在安邑城,现在我们两个人都有不同的敌人,不。”白羽顿了顿,“也许,敌人从头到尾都是一个。” 云宗的人,可有混入赫北皇朝,还未可知。 但她有一种不安的直觉,也许,云宗的势力早就深入了赫北皇朝。 “好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苏溢清将白羽扶着躺下,为她盖好被角之后,才淡淡地说道:“我出去找找鬼将军。” 第610章 想到了什么 第610章 想到了什么 等苏溢清一走,白镇棋才走进来。 “这人是谁呀?” 白镇棋瞅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白羽:“你还好吧?” 白羽扯了扯嘴角,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还好。” “笑的比哭还要难看,还好意思说。”白镇棋嗔怪地说道,“你呀,就是太逞强,怎么能够一个人去免面对强者?你是什么资质,难道还没个自知之明么?” 说实话,在白羽被抱回来的时候,他这个算是长辈的白三爷都被吓着了,生怕白羽就那样一口气没上来,去了。 还好,还好,还活着。 “三叔,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白羽保持着平淡的呼吸,避免因为厚重的呼吸而刺痛了心脏以及刚刚才接驳好的肋骨。 “我这是在责怪你!”白镇棋毫不客气地说道,“我知道你要强,我知道我们白家人没有认怂的,但在性命攸关的时候,你可不可以放下你那些无谓地要强,保命要紧?” “我不是要强,我也认怂了。” 白羽无奈地说道,她不想跑吗?她内心是十分想逃走的,可对方是在太强悍了,她逃不掉有什么法子? 要不是那些杀云楠的真凶出现了,云峥也不会轻易地暂时放过她,让苏溢清有机可趁,救走她。 想起来,她都很后怕的。 万一那个凶手没有出现,万一苏溢清没有及时赶到,那她不是要被人一巴掌拍死? 可那个凶手到底是什么人? 在她断片之前,依稀记得,有人手里拿着亮晃晃的东西在一步步地靠近她,不排除是凶器。 那个神秘人,和凶手是不是同一个? 白羽只觉得脑子都快要爆裂了,怎么莫名其妙地惹出这么多事情来! 云楠到底是被谁杀的? “三叔,你们遇上苏溢清之前,可是和云楠打起来了?” 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哪儿不对劲,可又或是不上来。 并不是怀疑苏溢清,只是她心里不踏实。 白镇棋回忆地是说道:“昨夜太黑了,我们按着凤华政的意思往前面走,那个云宗的人忽然就出现在我们头顶,凤华政和他打起来,周围也多处不少行尸,我们都自顾不暇,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出现了杀手,场面一乱,我就带着他们突出重围,可逃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把凤华政给弄丢了。” 他有些尴尬,是挺丢脸的。 为了逃命,将和云楠纠缠的凤华政给丢了,要是见死不救,传出去还不得丢白家的脸。 所以白镇棋想都没有多想,折身就回去找凤华政。 只是他们也的的确确是自顾不暇,杀手不断地追击,白镇棋一个人要拖着一个弱女子和一个孩子,委实吃力了些。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苏溢清就像天神那般降临。 击溃了杀手,也找到了凤华政。 不过那个时候凤华政已经受了伤,晕了过去,而云楠,也已经死了。 至于到底是谁杀了谁,谁又打伤谁,第三个人是谁,他真的不知道。 白镇棋将所有知道的事实全都阐述了一遍,然后不放心地问道:“你也觉得那个人奇奇怪怪的吧?我也觉得,总是感觉阴恻恻的,不像好人。” “三爷爷!那是阿叔!” 萧宁不满意地撅起嘴巴,阿叔怎么就不像好人了! 阿叔对他很好的! 白羽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她现在思绪紊乱,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娘亲,你说话呀,阿叔不是坏人。” 萧宁看着白羽,他心里有不确定,但却依旧相信苏溢清。 白羽轻轻地闭上眼睛:“恩,溢清不是坏人。” 相处多年,需要信任的还是应该信任。 她相信苏溢清。 “懒得管你们!” 白镇棋哼了一声,他找不到任何的话语来反驳萧宁和白羽,他没有亲眼看到苏溢清做什么坏事,只是那一种感觉错不了。 总是觉得,这个人,阴恻恻的,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干净。 白镇棋眼不见为净:“我去让人给你熬点儿白粥,你受了内伤,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 白羽淡淡地笑道:“多谢三叔。” 白镇棋走出房间,找了店小二,塞了点碎银子给店小二,让他好好地熬粥后,这才回到凤华政的房间。 凤华政刚刚睡醒,昨夜是在太累了,加上又受了伤,被人救醒之后,又晕了过去。 “嘿!你终于醒了!” 白镇棋快步上前,就像看到了什么宝贝似得:“你快说说,昨夜你到底是被谁打伤的?” 他很迫切地走到凤华政 窗前,一脸痴汉的样子。 凤华政嘴角抽了抽:“我不大习惯,男人靠我这么近。” 他是个很正常的男人,一点儿断袖之癖都没有。 凤华政嫌弃地看着白镇棋。 白镇棋莫名其妙:“本大爷照顾了你一晚上了,你现在跟我说别靠你那么近!” “我是很正常的男人,对男人没有兴趣。”凤华政看着自己的伤,“是你给我换的衣裳?” “废话!”白镇棋哼了一声,“我都是给姑娘家换衣服的人,居然沦落到给你这个大男人换衣服,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真恶心,怎么没找个姑娘给我换衣裳?” “可把你美的。”白镇棋随意地床榻边儿上一坐,“同我好好地说说,到底是谁将你打伤的。” 能够将凤华政打伤的人,武力应该不会低。 按照白羽的说法,原本云宗的宗主云峥应该是第一嫌疑人,但云峥不会杀自己的徒儿,所以可以排除,那就是说,杀云楠和打伤凤华政的人,应该是同一拨。 至于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或者是更多的人,他现在还不敢明确。 凤华政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白镇棋充满希冀的目光就呆滞了:“恩?” 他满脑子的疑问,挨打了,受伤了,居然不知道是谁打伤的? 有没有这么蠢! “我好像在你脸上看到了鄙夷。”凤华政如实地说道,“你也不能够怪我,你给我换衣服的时候,就应该看到我的伤是在背后,我是被人偷袭的,我怎么会知道是谁打伤了我。是了,那个人呢?就是追击我们的那个人,他也会操控行尸,应该不是什么善茬。” “死了。” 白镇棋站起身来,直觉告诉他,再待在这儿,也是无济于事,根本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好好地上睡一觉,说不定还会让脑子清醒一些。 “诶诶诶,你别走呀!” 凤华政眼见白镇棋都快要走出房门了,赶紧道:“我好像想到了什么!” 第611章 被抓 第611章 被抓 日出东山,充满瘴气的山林之中,还是泛着白色的雾气,久久不散。 一道黑色的身影穿梭在白雾里,并没有受到这等干扰,反而行动自如。 他身子绰约,远远看过去,还以为是谪仙降世。 兀的,白羽箭破空的声音“咻”地传来,惊起栖息在这儿的乌鸦。 “怎么,昨夜杀不成白羽,今天就想杀了我?” 苏溢清的脸上没有半分温暖,唯有冰寒。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杀她?” 一道文质彬彬的身影从白雾中穿出来,嘴角勾着笑意:“哟!心疼了?” “我说过,你可以杀任何人,我都当看不到,除了白羽。” “呵呵,鬼先生也有怜香惜玉的时候。” “杀了云宗的人,挑起了云宗和赫北皇朝之间的仇恨,还不够?”苏溢清眼睛眯起来,“楚家二公子野心不小呀!” 从白雾之中走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才从冰封之中苏醒过来的楚宁。 楚宁背着弓箭,笑的令人毛骨悚然:“我怎么知道,那位云宗的少主如此不堪一击。” “要不是有个强者拖着云楠,你会轻易得手?” 苏溢清冷笑,这家伙果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儿,在杀了云楠之后,居然还想着要杀白羽,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只怕现在白羽已经…… 不过,既然他们在合作,那就应该将话给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楚宁,我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既然我们在合作,那就遵守游戏规则。”苏溢清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既然找上我,就应该知道,我有什么手段,要想将你从萧澈身边除掉,根本是轻而易举的,现在,我们各取所需,你要萧澈,我要的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白羽,所以,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耍什么小手段,否则……” “我知道,胡氏的下场嘛!”楚宁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 要不是在萧澈和白羽离开之后,他无意之间发现胡氏的尸体有蹊跷,也不会查到鬼先生身上。 “你这样明目张胆地和云宗为敌,真的好吗?” 楚宁很好奇。 他一直都不理解,白羽到底有什么好的,居然有男人肯为她去死,去犯险。 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有意思么! 苏溢清冷冷地扬起嘴角:“那你,偷偷摸摸地对付未来的摄政王妃,也真的好吗?” 楚宁的脸唰的就白了:“什么摄政王妃!她配不得王爷!” “她配不得,你配的?” 楚宁哼了一声:“你不会懂的。” 苏溢清冷笑,他的确不懂。 男女之情他懂,男男之情,他还真的是一头雾水。 不过让他觉得分外吃惊的是楚宁才被解封,才被白羽从阎罗殿救回来,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面制造了一支强悍到不能再强悍的杀手组织。 镇国公的势力,也是不可小觑。 两人之间冷嘲热讽,全然没有注意到在山林的某一处角落,一对男女正匍匐在草堆后。 “存安,怎么办?” 阿旭颇为担心地看着存安,他们是跟着行尸才过来的。 原本他们从九州大陆从不周关回宁与大陆,可没想到途中船只被人凿穿了,船沉了,好些人都命丧江河,也只有他和存安费劲了全力才从汹涌的江河之中浮上岸。 存安本是打算立刻返回安邑城,可又想到临行之前,白镇棋说的日后再见。 想来他们也是会去唐门,加上一路上听说有大军往唐门的方向而去,阿旭十分担心,这才让存安和他一起往唐门这边来。 没想到,走到一半的路程,两人就发现不对劲。 刚刚开始只是猎户被猛兽咬伤,但根据他们查证,附近的山脉之中也没有什么太过凶猛的野兽,而后又是好些原本只是受了小伤的猎户莫名其妙地死亡,连尸体都被人偷了。 这些,都带着重重迷雾。 他们想要弄清楚,然后就查到了这儿来。 存安摇摇头,她现在心里也没底。 前面的那两个人她都认识,最好是按兵不动,等她返回安邑城的时候,再一个个地揭开这两个人的伪善面具! 一个楚家二公子,一个鬼先生,居然都不是好东西! 存安气急了,她握紧了拳头。 阿旭急不可耐,到底该如何是好呀! 这样猫着,算什么! “存安,你说这些人,会不会去攻打唐门?” 他现在心系唐门,都不知道该怎么去。 再在这儿耗下去也不是法子,一路上听到三万大军往唐门的方向而去,这不是要攻打是什么? 明明唐门和赫北皇朝就是亲上加亲的,明明唐门就属于赫北皇朝的,每年都在进贡,每年都在朝拜,怎么就成了反贼,怎么就要派军攻打了? 现在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争分夺秒的,在这儿瞅着前面的两个人做什么? “走吧,存安。” 他拉了拉存在的衣袖,有些着急。 他并不认识前面在密谈的两人,也不知道这和他返回唐门有什么关系。 他只是想要离开这儿,返回唐门。 一路上的行尸也不知道哪儿去了,现在危机解除了,怎么就不能走了? 存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闹!” 到底阿旭年轻气盛,分不了什么轻重,她愤愤地咬牙。 要是不等到前面的两个人离开之后再走,他们就走不了了。 被楚宁和苏溢清其中任何一个看到她的样子,一定会灭口的! 想必在两位主儿的心里都不会觉得这两个人是坏人吧! 连她都没有想到,居然在伪善的面具之下,藏着如此丑陋的灵魂! 阿旭虽然不知道存安在紧张什么,但看存安的样子,他也还是乖乖地就匍匐着,没有乱动。 好半天,存安抬起头来,看着前面空荡荡的山林,才松了一口气。 她赶紧从草堆里面爬出来:“快,走!” “去哪儿?”阿旭懵懵地看着存安:“刚刚那两个人是什么人?” “一个是楚家二公子,一个是药王谷鬼先生!”存安握紧了拳头,“我们现在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找到爷和白姑娘!” “存安,果然是你。” 凉薄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存安只觉得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甚冷! 第612章 灭口 第612章 灭口 苏溢清去而复返,他冷冷地站在白雾之中,这里的瘴气对于鬼先生来说,根本不足为惧。 他就站在白雾之中,看着猎物一点一点地走出来。 存安和阿旭走出来的时候,他嘴角已经裂开了一丝笑意。 “存安,果然是你。” 他缓缓地走出瘴气,志在必得。 存安的反应很快,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推了一把阿旭:“快走!” 当下,也将自己的武力展开。 如果能够换一个人活下去也好! 苏溢清飞身而来,存安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不过十招,存安已经落于下风,苏溢清毫不客气地掐住了存安的脖子:“那个人,是谁。” “鬼先生,要杀就杀!” 存安不会出卖阿旭,这一路上,阿旭分外照顾她。 “你觉得,他能够活?” “鬼先生,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存安被苏溢清掐住了脖子,但没有到能够不可呼吸的地步。 苏溢清还没有收紧力量,只是一双大手掐在存安的脖子上,让存安不得动弹。 “什么叫助纣为虐?”苏溢清反问,“你站在萧澈的位置上看我,我就是坏人,但你可有站在我的角度来看萧澈呢?” 存安莫名其妙,她是镇抚司的校尉,她是王爷的手下,怎么会站在别人的角度来看自己的主子? “鬼先生,你在和我说话吗?” 存安心存侥幸:“鬼先生,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楚家二公子搞出来的,我知道,是他想要杀白姑娘,我知道你只是想要救白姑娘的,不如你放了我,我们好好地从长计议。” 苏溢清当真就缓缓地松开手:“从长计议……” 存安点点头,只要能够安抚住鬼先生,等看到白姑娘的时候…… “啪——” 一掌劈下,存安的想法还停留在脑子里面,天灵盖的重击,让存安瞬间气绝身亡。 苏溢清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存安至死都不能够闭上的眼睛:“放过你,让你在白羽的面前说三道四?” 他不会这么傻。 要做,就做的干净一些。 他抬起头来,看着不断地往前面狂奔的那个身影。 正在他要发难的,一道白羽箭“咻咻咻”地从他耳边掠过。 一弓三箭,例无虚发。 “啊——” 阿旭惨嚎一声,背脊一片发麻,身子毫无重心地往前扑过去。 前面是…… “要不是你射中了他,我还真的以为,你是来帮人逃走的。” 苏溢清冷冷地往前继续走。 楚宁哼了一声,垂眸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存安:“杀了萧澈的人,你还真的胆子大。” “你想她回去在萧澈面前胡言乱语?” “是你不想她回去在白羽的面前胡言乱语吧?” 两人争锋相对,要不是真的已经达成了合作的意向,真让人怀疑,是不是站在同一战线的。 楚宁大步往前走,刚刚他在下山的 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 他本来是怀疑苏溢清在他身后搞小动作,没想到返回来就看到苏溢清对付存安,两人之间的对话也很明显,分明是存安和另外一个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这还了得。 楚宁走到阿旭跌落的山崖前,往下看了下,深不见底。 “啧啧,中了我一箭,还摔下去,九成都死无葬身之地。” “还有一成。” 苏溢清做事就要做到十全十美,他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 楚宁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打算下去看吧?” 这可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万一下面有什么奇怪的玩意儿怎么办? 再说了,被他的白羽箭射中不死,摔下去也是粉身碎骨的,有什么好看的? 苏溢清挽起了衣袖:“我去看看。” 楚宁摇摇头:“真是疯子!” 他转过头,看向存安的尸体:“那你去看下面那个谁,我找个地方将存安的尸体毁了。” 毁尸灭迹,他最拿手了。 那么多行尸在这儿游荡,随随便便将存安的尸体丢在行尸堆里面,很快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 苏溢清没有理会楚宁,他一点点地往悬崖下面移动,昨夜下了一场大雨,泥土湿哒哒的,也不好抓,好几次要不是有武力护着,他都会被摔死的。 也许楚宁说的不错,那个人应该…… “他大爷的!” 崖底传来一声咒骂。 “老子刚刚爬到一半,什么鬼东西丢下来!谁在上面乱扔垃圾!” 苏溢清皱起眉,这人的声音,有点儿熟悉。 他往下移动的速度不由得加快。 等到山崖之下的时候,却见楚玉正灰头土脸地叉着腰站在一旁:“是不是你将人丢下来的!” 楚玉才是最倒霉的一个,明明昨天是要走的,要不是冒着大风大雨地去找什么白镇棋等人,他会一脚踩滑了,摔下来? “楚世子?” “你……”楚玉想了想,也觉得从上面下来的人很熟悉,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有些卡壳了。 “鬼先生。” 角落里面还有一个声音传来。 苏溢清往角落看过去,不是北冥又是什么人。 他快步上前,一具行尸怎么也瘫软地坐在地上? “你摔下来的?” 苏溢清皱起眉,这个秘密,也就只有他和白羽知道。 北冥是不能够被摔的。 “是。” 苏溢清叹了口气,抓住北冥的胳膊,一点儿缓慢的动作都没有,开始摸骨。 鬼将军是行尸,全身所有的骨骼都是自己的,人死之后,骨骼不会在产生相对的钙质,所有的骨骼都会变得脆弱。 在行动的时候,因为白羽在鬼将军的尸体里面加了柔软剂,所以不存在活动僵硬的说法,但这么高摔下去,骨头肯定断了不少,要一点点地接回去,还是麻烦事。 “他的接骨手法很有问题。” 北冥投诉着,实在是惨不忍睹。 楚玉皱起眉:“有肉吃还嫌毛多,给你接骨都不错了!” “全都接错了。” 苏溢清摇摇头,门外汉真可怕。 难怪北冥活动不了了。 楚玉撇开头,然后看着那一团从上面摔下来的“垃圾”:“喂,你这丢一块垃圾下来做什么?” 说着,他就往那坨“垃圾”走过去。 “哟!还是个人!” 楚玉诧异地看着还在帮北冥接骨的苏溢清,正在推测的时候,却听到苏溢清淡淡地说道: “不是个人,我下来做什么?” 第613章 狼狈 第613章 狼狈 苏溢清一边为北冥接骨,一边说道:“我刚刚看到有人被猎人当做了猎物射中滚了下来,我不下来看看,万一人家还有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鬼先生宅心仁厚。” 北冥一点儿都不觉得苏溢清有任何问题。 楚玉淡淡地“哦”了一声,才走了过去。 他踹了踹阿旭的身体:“没有反应,说不定死了。” 说着他就蹲下身探了下阿旭的鼻息,却是大吃一惊:“还没有死!” “鬼先生,你去瞧瞧那个人,还有气,说不定能够救。”北冥乖巧地说道。 反正他都只是要被接骨,早一点吃一点也没有问题,死都死了,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苏溢清点了下头,心中有些不安。 中了楚宁的箭摔下来,还不死? 他走过去,拉起阿旭的手腕,仔细地探了下脉。 楚玉仰起头,看着高高地悬崖顶:“兴许是他摔下来的时候,被我挡了下,真是有缘。” 苏溢清呵了一声,孽缘。 楚家二公子要杀的人,居然被楚家世子爷给救了,这不是孽缘是什么? 在北冥和楚玉的面前,他不能够做的太明显,要想个法子,让这个人永远都醒不过来。 “中了箭,没有伤到内脏,不过要尽快拔出来。” “可现在没有纱布和止血的东西,拔箭会失血过多。” 楚玉还是有些常识的,他仰起头:“看来得先上去。” 苏溢清点了下头:“必须得快。” 否则,死了也和他没有关系。 “世子爷,可能要麻烦你背这个人上去了。” 楚玉莫名其妙地指着自己:“我?” 他也是伤员的好吧!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算没有断胳膊断腿,但他还是受了些皮外伤的。 现在怎么看,也是鬼先生没事吧,鬼先生不背人上去,不救死扶伤,让他这个世子爷来做? “我觉得不合理。” 楚玉据理力争:“我也是个伤员。” “可我的武力,只能够保自己上去,这个人受了很严重的箭伤,虽然没有伤到五脏六腑,但并不代表就没事,万一箭头有锈迹,会伤口感染,多拖一刻,就会多一分危险。”苏溢清淡淡地说道,很冷静。 楚玉看向北冥:“你们药王谷的人,都这样有性格?” 刚刚还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就随便救不救了? 北冥没有说话。 苏溢清走到北冥跟前,继续做未完成的事情:“救或不救,就看世子爷了。” 反正,让那小子拖到死,也未尝不可。 “鬼先生……” 北冥看不下去,一颗已经死了的心,好似也鲜活起来了。 他想要救人。 “你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亲疏有别。”苏溢清冷冷地说道,“要是白羽知道,我为了救一个陌生人,而让你继续甩着胳膊、断着腿,会提刀砍我的。” 楚玉皱起眉,这倒是像白羽的作风。 不过,也不能够让他来背一个未知生死的人吧。 万一就在往上爬的时候,人就死了呢? “我觉得,还是不妥当。” 楚玉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这个人,都已经没知觉了,万一我背着他,他没有抓紧我,再一次摔下来怎么办?” 岂不是要给人造成二次伤害,他就成刽子手了。 不妥,很不妥。 “用藤蔓绑在你身上。” 苏溢清随口一说,楚玉的脸皮子都忍不住抽动了几下。 好想爆粗口。 “鬼先生真是聪明。”北冥赞赏道。 楚玉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聪明个鬼! 苏溢清道:“需要我帮忙吗?” 楚玉“切”了一声:“我有三头六臂么!” 这不是废话么? 他再有能耐,也不见得能够反手将一个大活人给绑在身上呀。 苏溢清站起身,随手将崖边的蔓藤给扯了一长条,走上前:“你将人扶起来呗,我替你绑。” 楚玉不甘心地将阿旭给背起来,苏溢清干净利落地将蔓藤将阿旭绑在楚玉的身上:“行了。” “我在上面等你们。” 楚玉才不想背着个差不多快要死了的人瞎等,还不如上去赶紧将人给放下来,免得死在他背上。 苏溢清点了下头,又朝北冥走过去,继续为北冥接骨。 “在没有材料的情况,只能这样简单地接上,等回了客栈,让白羽替你好好地接骨。” “阿姐她没事吧?” “断了根肋骨,受了些内伤,死不了。” 北冥沉默了,好重的伤。 “都说没事了,死不了。” 苏溢清拍了拍北冥的肩膀:“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北冥点点头,鬼先生说的不错,有他在,阿姐不会有事的。 “你站起来试试。”苏溢清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虽然我手艺没有白羽好,但勉强还是可以活动的。” 北冥站起身,的确有些关节不是太灵活。 不过要上去,应该没有问题的。 两人齐齐儿爬上悬崖,刚刚到悬崖边儿上,楚玉就嚷了起来:“快,就等你们了,还有气呢!” 苏溢清点了下头:“立刻带他去客栈,跟我来。” 北冥快步跟在后面:“阿姐他们都在吗?还有小公子他们?” “都在,都在,就差你们了。”苏溢清一面走一面说,“你们这是怎么会弄的如此狼狈?” 他很好奇,怎么会无端端地摔下山崖? “我将地图看反了。”北冥很无辜地说道。 的确这一次,摔下山崖是他的错。 作为行尸,在夜里面视线要比人要好的多,所以当楚玉给他地图看的时候,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带路,然后就将楚玉带到坑儿里面去了。 楚玉才是最无辜的那个。 他继续背着阿旭,心中窝火的很:“喂!你们就不知道换个人!” 北冥停下脚步,往回走了两步:“世子爷,给我吧。” 他还真的把这茬子事情给忘记了。 “这还差不多。” “你别欺负鬼将军。”苏溢清看不过去,冷冷地说道。 “鬼将军将我带到了悬崖边儿去,你觉得我搞那么狼狈是为了什么?” 他现在一肚子的火气,正愁没有地儿撒。 要不是北冥带错路,他也不会在下面喝西北方一晚上,冷死他了。 “那也是你蠢,明明你才是带兵的料,怎么会让鬼将军来看地图。” 第614章 尊老爱幼 第614章 尊老爱幼 楚玉将阿旭背回客栈的时候,白镇棋差点就老泪纵横了,他想过自己和阿旭相见的画面,可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阿旭!阿旭怎么样了!” 白镇棋怀揣着一颗老母亲的心,跟着楚玉屁股后面跑。 “你会没事的,我去找四侄女儿!” 白镇棋说着就要往白羽的房间去,苏溢清一把将白镇棋给抓住:“你疯了!她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还要她起来治病救人?” “不然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阿旭就那么死了么!” 苏溢清猜得不错,那个被楚宁射中并掉下山崖的人是和存安在一起的,那就是说,很可能和白羽是认识的。 “我也是个大夫。” 苏溢清撩起衣袖快步跟上楚玉。 店小二见这种阵仗赶紧又给他们开了一间房间,一双狐疑的眼睛就在他们身上滴溜溜地转,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是…… 江洋大盗?! 天天都有人受伤。 听说最近来了不少军队,会不会是哪个山寨被人一锅端了? 店小二心惊肉跳地看着一群人涌进客房,然后赶紧往外堂跑。 “你别动我的阿旭!” 白镇棋是信不过苏溢清的,他快步上前去,将苏溢清给拦下来。 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阴恻恻的,一副没安好心的样子! 苏溢清皱起眉,片刻之后,无所谓地抱着胳膊:“那好,你去外面请个大夫。” 他也不管那么多,转过身就往外面走。 白镇棋当场就愣在哪儿。 北冥看到苏溢清走出来,迎上去:“先生,如何了?” “阎王要他命,我也拦不住。” 苏溢清哼了一声,嘴角泛起冷笑。 一路上他都在想怎么用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将那小子弄死。 真好,居然有人替他动手了。 “阿叔!” 萧宁糯糯的声音传来,他就站在白羽的门口,白羽的房门敞开着。 “她要见你。” 在人多嘴杂之际,萧宁避开了用“娘亲”来称呼白羽。 苏溢清皱起眉,心中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迈开腿,往白羽的房间走过去。 这边他才刚刚进房门,那边白羽的声音就淡淡地响起来。 “你既然将阿旭救回来,为何不大肚一些,将他从阎罗殿扯回来?” 白羽的语气很平淡。 她现在也是一个病人,还是一个受了内伤,以及断了肋骨的病人,大口喘息都会让五脏六腑都感觉到难受。 真是太辛苦了。 “你又知道是我救的?”苏溢清走上前,岔开话题:“你用过午膳了没?” “吃过了,也喝了药,我没事的。”白羽看着苏溢清,声音依旧淡淡的:“溢清,救阿旭。” “那小子,和你什么关系?” “那是我三叔的忘年交。” “呵!是他不要我救的。” 苏溢清索性将烂摊子给推开,反正做一个袖手旁观的人,他乐在其中。 “阿叔。”萧宁也上前来,拉了拉苏溢清的手,“你救救阿旭吧。” “你们都要我救,可人家白三爷不需要呀。” “三叔是……” “不懂事?”苏溢清冷笑,一把年纪了还不懂事。 “三爷爷是老顽固来着,阿叔,你不要为了三爷爷,就见死不救嘛。” 萧宁紧紧地握着苏溢清的手,目前这种情况,也只有阿叔能够救人了。 娘亲还躺着呢! 起身都难,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好了好了!我去救!”苏溢清背过身去,真是麻烦。 “不过先说好,要是那位白三爷还不肯让步,我是绝对不会用热脸却贴冷屁股的。” “溢清,我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阿叔,三爷爷要是不肯让你救阿旭,你就将他撵出房间就好了呀!”萧宁附和道,“要不,我去将三爷爷拉走。” 苏溢清委实说不过这两母子,不能除掉那个叫阿旭的小子,但也绝对不能够让他醒过来,一直昏迷着,好像又不大妥当。 看来,只有一种法子了。 早知道会惹那么多事,就应该在让楚宁再往山崖下补上几箭! 他眼底涌出一股杀意来。 不过很快就散开,不动声色。 苏溢清走出白羽的房间,毫不客气地走进阿旭的房间。 白镇棋正怒火中烧,又担惊受怕,情绪都变得不稳定,一见苏溢清更是紧绷了神经:“你,你来做什么!” 莫名的,他老是觉得苏溢清的眼里有邪佞,好像只要将阿旭交给苏溢清,阿旭必死无疑。 “要不是白羽让我来救人,我才不会理会他的死活!” 苏溢清大步流星,毫不客气地一把拽住白镇棋,趁着白镇棋还没有回过神来,狠狠地将白镇棋给丢出房间。 白镇棋被摔在地上,屁股生疼。 他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这什么人呀! 尊老爱幼,懂不懂! 他正打算站起身往房间里面冲,奈何楚玉等人都被撵出来了,门也“嘭”的一声被关上,他连进门的机会都没有! 房间里面的苏溢清,握紧了拳头。 现在只有他和阿旭两个人,阿旭已经陷入了昏迷,他大可以…… 处之而后快。 他走到阿旭的面前,阿旭的脸色已经很苍白了,他淡淡地看着阿旭背后的白羽箭,拔出来,阿旭必死无疑。 他深吸了一口气,就不该答应白羽的! 手已经伸向了白羽箭…… “他这是什么意思!”白镇棋气的七窍生烟, 凭什么将他丢出来,就算是他妨碍了苏溢清救人,但也不至于用如此暴力的手段呀! 他年纪都大了,骨头也脆了,太不尊老爱幼了! 连传统美德都没有! “懂不懂什么叫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白镇棋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是想要闯进去。 萧宁见状,赶紧用柔软的小手将白镇棋给抓住:“三爷爷,阿叔现在正在救阿旭,要是被你中途打断了,阿旭有个三长两短,你一辈子都不会好过的。” “可我觉得他不是好人!” 白镇棋不止一次这样感觉了,怎么他们昨夜在山林里面转悠了那么久,遇上的都是要杀他们的,可苏溢清在山林转悠一圈,就能够将所有人都救回来,到底是运气,还是别的什么! “来人呀!将他们全都拿下!” 第615章 山贼 第615章 山贼 外堂,店小二从院子里面出来的脸色就一直都不大好。 掌柜的见了,也是不耐烦:“你要是不舒服,就别挨着了,去休息了,我看着烦。” “不是的,掌柜的。”店小二很担心地凑了过来,然后环视了下四周,确定是百分百的安全之后,才道:“我怎么觉得,昨天开始就住在我们店里面的客人很不妥当。” “怎么不妥当了?” “昨天昏迷了一个女人,重伤了一个男人,今天又来一个半死不活的。” 店小二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我听人家说,嘴角附近来了不少官兵,你说这会不会和官兵有关系?” “你是觉得,他们像官兵?” “你觉得像吗?”店小二反问。 掌柜的老老实实地摇头。 “你也觉得不像,我也是!”店小二哆嗦了两下,“如果不是官兵,那就应该是……” “贼匪!” 掌柜的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自己的声音太大,而惊动了里面的人。 他惊慌失措地看着店小二:“那怎么办?那群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可现在我们,我们该如何是好?” 店小二大胆地提议:“不如,我去报官?” “能行么?”掌管的胆小地说道,“万一他们迁怒于我们,我们……” “我听人说,附近的山贼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所到之处都是血流成河,如果我们现在不报官,等他们恢复过来了之后,我们这店恐怕都要被吞了,到时候,我们还有没有性命还不知道呢!” 店小二将肩头上的抹布放下:“为了保命,这份工,我还是不要做了。” “等等!”掌柜的抓住店小二,“你别将我给丢下。” “那怎么办!” “你去报官,我在这儿看着。” 店小二应了一声,火速地往外面跑,掌柜的一个人在客栈里面心惊胆战。 里面的人,可别处什么幺蛾子。 他的心,七上八下,根本一刻都无法安宁。 好不容易盼着店小二回来,他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官爷!就在里面!” 来的是当地小镇的衙役,一个个脸上都风尘仆仆的,最近也不知道是触到了什么霉头,安邑城那边来了一支军队,附近的贼匪都四处乱窜,他们已经抓了不少了,怎么还有不怕死的,居然往枪口上撞! “他们有几个人?” “昨天来了五个人,有两个女的,三个男的,还有个小孩子。”掌柜的仔细地回忆着,“其中一个女的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今儿一早才醒过来,不过现在还动不了,另外一个男的也是受了伤,我看着比较重,现在也在房间里面,没出来。” “那今天呢?”衙役看向店小二,“你不是说近十个人么?” “今天刚刚又来了几个。”掌柜的翻着自己的账本子,“也是一个重伤的男人,还有两个男人,一共也就九个人。” 衙役们面面相觑,对方九个人,他们三个人? 怎么抓? “官爷,一会儿我将外堂这边的门窗全都关了,让你们瓮中捉鳖。”掌柜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那伙人,伤的伤,小的小,不成问题的。” 衙役看了下手中的兵器,要是打起来…… 干脆就格杀勿论了! 反正到时候就给那些贼匪扣上一顶拘捕的帽子,他们也是有权力的。 “好!” 衙役点了下头,“你们赶紧收拾下,找个地方躲起来,免得误伤。” 店小二和掌柜的相互对视一眼,果断地往柜台下面钻:“那个,官爷,你们自便。” 衙役摇摇头,真是胆小如鼠! 三个衙役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的院子走过去。 “说好的,要替我们关门窗,让我们瓮中捉鳖的人呢?” 衙役丁哼了一声,简直是无胆匪类。 “小心些,不要去管门窗了。”衙役甲小心地往里面走,走到连接院子和外堂的大门时候,他停下了脚步:“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争吵的声音?” “好像有,难道是分赃不均?” “我数一二三,一起出去,只要有人敢反抗,我们就直接击毙!” 三个人屏住了呼吸,相互点了下头。 “一……” “二……” “三!” “将他们全都拿下!”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还在打算要往房间里面冲的白镇棋当场就晃伸了,恩? 什么个情况? “你们别动,我们是此地衙役,现在有人举报,你们是山贼,我们要将你们拿下,你们所说的话将作为呈堂证供,你也可以不说话,但你不可以反抗。” 衙役甲在说这段话的时候,声音都忍不住颤抖。 他们这个小镇,是有一处官府,也有个官儿,但不是县令、也不是城主,只是一个镇长。 镇长是个小官儿,手下人马加起来也就三个。 他们三个已经拼尽全力将附近的流寇全都抓了,可那些都是零零散散的落单之辈,现在面对的是,九个山贼。 “兄弟几个,把气势拿出来,吓到他们不能够动也好呀!” 衙役乙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道。 白镇棋正在气头上:“你们都什么东西!” “大胆!”衙役甲怒斥,“你辱骂朝廷命官,该杖责!” “要杖责本大爷?”白镇棋深吸了一口气,这群乳臭未干的小子,是不是活腻了! “三爷爷,不要生气。”萧宁死死地抓住白镇棋的手。 现在的三爷爷,真是一个冲动的老小伙儿! 楚玉皱起眉:“你们是这儿的衙役?” “是!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这群山贼,在这儿……” “我们是山贼?”楚玉挑眉,有见过这么…… 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唔…… 昨夜天黑路滑的,掉下了山崖,一身还挺狼狈的。 “玉树临风”四个字被他狠狠地咽了下去。 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太狼狈了。 “你们不是山贼,那怎么会伤的伤,昏迷的昏迷,还不是遇上了外面的军队!”衙役甲侃侃而道,“好了,你们有什么话,跟我们回去找镇长说,我们也做不了主的!” 白镇棋气的胡子都要飞了:“找镇长?你那什么破镇长连个品阶都没有,还敢大言不惭地让本大爷去找他?让他来这儿还不错!” 他是不会离开这儿的,万一阿旭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会内疚一辈子的。 “你们不用去,我去就行了。”楚玉淡淡地说道。 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将某些事情给坐实了。 第616章 火药味 第616章 火药味 “没事的,他是世子爷,不会有事的。” 白镇棋宽慰地说道,比起楚玉,他更在意的还是在房间里面被治疗的阿旭。 太阳从头顶渐渐下移,夕阳西下,日落黄昏。 “嘎吱——” 门被拉开,白镇棋就像打了鸡血似得冲了上去:“怎么样了?阿旭怎么样了?他醒了吗?他还有没有生命危险?他流了那么多血,需不需要补血?他有没有受内伤?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你可不可以说句话!” 白镇棋着急的就想要一脚踹在门槛上。 苏溢清冷冷地睨了一眼白镇棋:“你就像连珠炮似得,我怎么开口?” 萧宁安安静静地拉了下白镇棋,白镇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阿旭到底如何了?” “伤没有大碍,摔下山崖的时候,还好有人肉垫子挡了下,骨头倒是没问题,不过头颅受伤,还没有苏醒,应该就在这一两日了。” 苏溢清走到井边,自顾自地打了一桶水来,洗干净手上的血迹:“你们谁在他床边照顾一下,我是没这个心思的。” “我照顾!”白镇棋一马当先,已经走进了房间。 白镇棋心里沉甸甸的,阿旭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因为失血过多,脸色也比较苍白。 他真的很心疼。 阿旭从唐门出来就一直跟着他走南闯北,阿旭是个武者的好苗子,所以他尽可能地去培养阿旭,在九州大陆,要不是因为那群人,他们也不会被迫离开,阿旭一直都想要再回到九州大陆的。 “阿旭,你如果能够尽快复原,我就带你去九州。” 白镇棋坐在床边,就像一个慈父。 如果他有孩子,也差不多是阿旭这个年纪的。 他擦了擦眼角的泪,不让眼泪落下来。 “喂!”苏溢清靠在门框处,冷冷地说道,“两天之内,他会醒的,你别在他耳边叨叨,他虽然睁不开眼睛,也会听到,很烦的。” 白镇棋扭过头,看着苏溢清,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谢谢。” 苏溢清摆摆手,颇为不习惯。 他骄傲地转过身走出去。 走到院子里面,忍不住打量了一番所有人:“怎么不见世子爷?” “他……” “诶诶诶,你们别挤我!” 忽然,连通外堂的内院的大门被一群大夫给挤满了。 “是你在挤我好吧!别挡着我,我医术高明,应该是我来医治世子妃的!” “谁说的!我好歹也是镇长家中的御用大夫,怎么就你医术高明了!” “你闭嘴吧!” …… 萧宁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来:“那个世子爷,被人带走了。” “看得出来。” 苏溢清一把将萧宁抱起来,快步往白羽的房间走去,毫不犹豫地进了屋子,然后关好门:“鬼将军,外面候着,谁靠近就打断谁的狗腿!” 北冥听令,就像一尊门神那般,杵在门口。 那些好不容易挤进来的大夫在看到鬼将军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个个地灰溜溜地又走了。 “怎么搞的乌烟瘴气的。” 苏溢清自问,不过才替阿旭做了个小手术的时间,这家安安静静的客栈怎么就闹腾起来了。 萧宁摇摇头。 “世子妃,您老人家可安好?” 谄媚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透过门缝,苏溢清和萧宁都能够听到油腻腻的阿谀奉承。 苏溢清挑了下眉,然后指了指还在床上躺着的白羽。 世子妃? 她? 萧宁瘪瘪嘴:“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他可算是为自己爹娘操碎了心,一双父母身边的烂桃花都异常多,要么就是莺莺燕燕,要么就是风流公子,他这个做儿子的,可如何是好? “白羽。”门外传来楚玉的声音。 “你开开门,我找了几个大夫来替你诊断。” 不仅仅是白镇棋,他也不相信苏溢清的。 虽然也看到过苏溢清治病救人的样子,也知道药王谷的鬼先生不是浪得虚名,可他就是不愿意让白羽身边莫名其妙地多一个男人出来。 假凤虚凰也要假的实实在在。 “不必劳烦世子爷了,白羽的伤,我会治。” “你在里面做什么!给我出来!” 原本处于只是碍于外面人的眼光,总觉得被人拂了脸面,心有不甘,但一听到苏溢清的声音时,整个人就不好了! 现在白羽还挂着他世子妃的身份,另外一个男人在她房间里面,算什么! “你给我出来!” 楚玉毫不客气地抬脚,一脚将门给踹开。 身后的一众大夫,以及后脚刚刚到的镇长以及衙役全都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艾玛,这往前还是退后呀? 楚玉走进房间:“你怎么会在白羽房间?” “我是她的主治大夫,怎么就不能够在她房间了?”苏溢清冷冷地说道,“倒是你,这么用力,万一伤到她,如何是好?” “我自有分寸。”楚玉扬起骄傲的头颅,“外面一众大夫都是本世子为白羽请来的,鬼先生,这儿也没有你什么事了,反正你也分身乏术,那边的小子的伤,你处理好了吗?” “不劳你费心,我可以两者兼顾的。” 一时之间,火药味甚浓。 萧宁小心翼翼地走到白羽的床边,撅着小嘴巴:“娘亲,阿叔和楚叔叔吵起来了。” 他还是很有礼貌的,虽然不大喜欢楚玉,但还是要称一声“叔叔”。 白羽又轻轻地闭上眼睛:“是挺烦的。” “娘亲,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安邑城找爹呀,人家不想看到楚叔叔占你便宜。” 白羽猛地睁开眼睛:“他做了什么?” 在她昏睡的时候…… 咦?不对呀,明明是苏溢清为她治伤的,和楚玉有什么关系? “他说你是他的世子妃,可娘亲明明是爹爹的妻子,存安姐姐说过,娘亲是王妃,不是世子妃。” 白羽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胡说的,你别理他。” 有了白羽这句话,萧宁才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真是的,他这个儿子才是操碎了心。 “那楚叔叔说,爹要和别的女人成婚,是不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白羽很吃惊。 “我听到了。” 在马车里面的时候,他是睡的迷迷糊糊的,但在听到娘亲和楚叔叔的谈话时,就醒了,不过害怕错过什么,他就一直在装睡。 第617章 不要脸 第617章 不要脸 萧宁的懂事,让白羽很欣慰。 “那你想你爹,娶其他女人吗?”白羽打趣地说道。 萧宁乖巧地摇摇头,他很抗拒。 他不明白,为什么爹娘不能够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明明他们才是一家人,怎么老是会有些莺莺燕燕在爹娘身边,做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试图拆散他们。 这些人,可真的是不要脸。 “既然不想,那就不让他娶呗。” 白羽闭上眼睛,淡淡地笑了起来。 原本,她就没有打算让萧澈娶楚琉璃的,更何况,她相信萧澈。 房间里面的另外两个人还在吵吵嚷嚷的,萧宁都听不下去了。 “喂!你们要吵去其他地方吵好不好!” 萧宁嫌弃地捂着耳朵,还有病人呢! 苏溢清瞄了一眼楚玉:“让你出去,你听到没?” 楚玉哼了一声:“让你出去,那是本世子的世子妃。” “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 苏溢清和楚玉一直都停止不了争吵。 萧宁只觉得头都快大了:“你们能不能出去!” 他迈着小短腿走到苏溢清的跟前,拉着苏溢清的手:“阿叔,你能不能出去,娘亲还在睡觉呢!” 苏溢清瞅了一眼楚玉,算了,看在萧宁的面子上。 “你好好照顾她,我去熬药。” 在往外面走的时候,苏溢清也不忘冷冷地又睨了一眼楚玉:“喂,病人需要静养,你还走?” “我请了那么多大夫来……” “哪个大夫,有药王谷的大夫厉害?” 苏溢清走出外面,一点儿面子都不给楚玉,冷冷地对外面的一众大夫说道:“你们哪个的医术特别精湛,有本事医治里面的人?” “我……” “诶!这不是鬼先生么!” 人群之中,不知道哪个大夫惊呼了一声,一时之间,全场都鸦雀无声了,那个站在最前面想要说自己医术精湛的大夫一瞬间红了脸,赶紧往后面缩。 正如苏溢清所言,在天下之间,没有任何一个大夫,可以大言不惭地说,医术能够和药王谷相比,鬼先生三个字,早就威名遐迩了! “呵呵,既然世子爷这儿有药王谷的鬼先生坐镇,我们也就不献丑了,希望世子妃早日康复。” 前面的大夫尴尬地说完,赶紧转过身,溜之大吉。 片刻之后,整个内院,又恢复了安静。 楚玉咬牙切齿:“你好样的!” 苏溢清嘴角泛起骄傲的笑意:“也是你逼的。” 想要单独和白羽共处一室,也不问问他答应不答应! 萧宁痴痴地将楚玉给看着,现在苏溢清都出去了,这位不要脸的楚叔叔,还不走? 楚玉愤愤地哼了一声,走出房间。 萧宁果断地将房间门给关上。 内院之中,镇长也等的眼睛都直了,还以为有一两个当地的大夫能够进入房间为世子妃诊断一下,万一瞎猫碰到死耗子,那可是他们小镇的无上荣耀! “没想到在咱们这个小地方,居然还来了药王谷的鬼先生,实在是蓬荜生辉。” 苏溢清没有理会这些,径自绕过镇长,往外堂走过去。 镇长很是尴尬,楚玉乐呵呵地走上前去:“你别理他,他就是那么一个人,性格孤僻,大抵是身染重疾吧。” “呵呵,是吗?” 镇长显得莫名其妙,这位世子爷也是颇为搞笑的。 苏溢清走到外堂,却是空空如也。 唯独柜台之下,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他走到柜台面前,轻轻地敲打了下柜台,声音也懒懒的:“喲!还有老鼠,看我不一把火给烧了!” “别!别烧!” 一直都藏在柜台下面的掌柜的和店小二一听有人要放火赶紧颤巍巍地爬了出来。 “大爷,别烧,我们只是小本生意,大爷要是看上了什么,就拿,就拿,可千万别拿我们的性命!” 掌柜的都快下哭了,刚刚他们躲在里面,对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完全不知道,可一会儿人群涌动的,就算没出来,也能够猜得到,肯定是里面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让那么多人都进去抓山贼。 可惜,到底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山贼的力量也太大了,居然把那么多人都给轰走了。 看来这家店也保不住了。 想到这家店的悲惨命运,他心里就不大舒服。 虽然他也只是一个打工的,东家是镇长,但还是为了这家店,不值得。 怎么就要落入山贼的手里呀。 “我看起来像要拿你们性命的?”苏溢清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柜台,“我找店小二。” 掌柜的赶紧将店小二给推到前面来:“找你的!” 苏溢清哭笑不得,这推人去死的速度也真快。 店小二当场就跪下了:“大爷!我上有老下有小,可千万别杀我!我做牛做马都行,我真的……” “给我一个药罐子。”苏溢清淡淡的说道,“今儿一早你给我的药罐子,我熬另外一个人的药去了,重新给我一个。” 店小二诧异地看着苏溢清:“哈?”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给我药罐子,要么给我你的命。” 他眼底闪过一丝戏谑,却实实在在地吓到了店小二。 店小二惶恐地往柜台里面钻:“我找!我找个药罐子出来!呜呜……大爷你别杀我!” “怎么回事?” 镇长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正好店小二抹了一把眼泪,将药罐子颤巍巍地呈送到了苏溢清的手里面。 他很好奇,不过是找个药罐子,又不是要了什么宝贝,至于哭的这么惨烈么? “鬼先生,我这家店的小二头脑有些不灵光,您别介意。” 镇长觉得有些丢脸,真是失礼于人前。 苏溢清提着药罐子,笑了笑:“不碍事的,你好好地安抚下他们的情绪,大抵是被吓坏了。” 镇长莫名其妙,等着苏溢清走了之后,才问:“怎么回事?” “老板,咱们这店大概是保不住了。” 掌柜的垂头丧气地说道。 刚刚那种情况,连镇长都低声下气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还是不干了吧。” 掌柜的将帽子给取下来,颇为无奈。 干了这些年,还有些舍不得。 镇长莫名其妙地:“你在说什么胡话?” 好端端的,怎么就保不住了,又没有发什么事情,这镇子就还是他做主的。 第618章 起底 第618章 起底 掌柜的委屈的很:“我已经尽力地想要保住这店子的,可惜事与愿违。” “什么呀!”镇长更是莫名其妙,“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刚刚你不是在和山贼鬼先生……” “什么山贼!”镇长都觉得无语了:“人家那是,药王谷的鬼先生!是一位大夫!” “那刚刚那么多人进去又出来的,又怎么回事?” “你们在说什么呀!刚刚那是一群大夫,我是打算让那些人去看看世子妃的。” “世子妃?” 店小二眼睛里面散发着精光:“世子妃?这伙人不是山贼?” 镇长简直不想和这个两个人对话了,他怎么会请了这么一老一小的懵懂? “你们刚刚去哪儿了,我来的时候怎么不见人?” 镇长质问道,刚刚他来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了,如入无人之境。 店小二赶紧道:“我去问问鬼先生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这种情况,还是不要再多留。 店小二一走,镇长犀利的目光就直勾勾地将掌柜的盯着。 掌柜的尴尬地笑了笑:“我,我肚子疼,哎哟!” 借屎遁! 店小二跟着苏溢清来到厨房,笑嘻嘻地说道:“鬼先生,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不需要。” 苏溢清不习惯有人在一旁看着他熬药,并不是因为见不得人,只是觉得,有人会碍手碍脚,他素来习惯单打独斗,要不是因为需要和楚宁联手,这一次,他依旧会我行我素的。 不害怕神一样的对手,最怕的就是猪一样的队友。 希望楚宁,不是猪。 “鬼先生,你们从药王谷远道而来,是为了什么呀?刚刚镇长大人还在说,世子爷也到了咱们小镇,不知道是哪位呢?”店小二自顾自地说道,“我想,世子爷应该是玉树临风的那位吧,就是那个受了点小伤……” “咳咳!” 门外的楚玉,一脸的不高兴。 “你为何会觉得受了小伤的人,是世子爷?” 楚玉昂首挺胸地走进来,厨房并没有太多的油污,也可以看出来,这家店的声音也不是很好。 做的也都是外地人生意。 “看起来就很贵气。” 店小二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楚玉的不高兴。 苏溢清呵呵一笑:“是呀,该贵气的,不贵气,人家凤公子,都比世子爷要贵气,你说气不气人?” 店小二暗暗地咋舌,哎呀,又说错话了。 “不是,其实是……” “是本世子来的时候,一身泥,显得狼狈。”楚玉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不知者无罪,本世子其实那种小气的人?” 苏溢清呵了一声,还真的是不要脸。 店小二觉得,如果再这么下去,一定会短命几年的。 还是……走为上策。 这个空间并不大的厨房,俨然就是一个战场,不见血腥,但却可以让人粉身碎骨。 “你老是缠着白羽做什么?”楚玉很不客气地说道。 “这句话我可以还给你。”苏溢清埋头熬制药汤。 虽说这个地方比较偏僻,但此地紧挨着唐门,药材什么的也很丰富,他要找的药材也都有,对于白羽、凤华政以及阿旭的伤,都有好处。 苏溢清扇了扇炉子里面的火:“我说你,安邑城那么多美貌的姑娘,你不找,偏偏要找一个孩子的娘,你是变态的吗?” “那你不是一样?” “我和白羽,朝夕相处四年,你觉得我和你一样?” 苏溢清将扇子放下,目光深远。 “我不怕告诉你,就算是萧澈在这儿,我也是这么说,”苏溢清毫不退让地说道,“我离开安邑城,是因为我看到了羽儿对萧澈的依恋,我以为萧澈也会像羽儿对他那般对她,但我现在却是不相信了。” “为何?” “为何?”苏溢清呵呵一笑,“你问我?你们楚家人,比我想象的,更不要脸。” 外面的镇长和店小二面面相觑,果然呀,战场! 店小二拉了拉镇长的衣袖,眼睛就像会说话似得:“看吧,镇长,我就说不能够进去吧。” 镇长的点点头:“是呀,你说的都没错,幸好我没有进去,咱们走吧。” 此地不宜久! “你敢侮辱我楚家!” “我怎么就不敢了?”苏溢清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们楚家的太后娘娘,在死了丈夫多年之后,居然还想着要二嫁,还要大张旗鼓地宣扬出来,不知廉耻!” “你闭嘴!” “我偏不!” 楚玉猛地衣袖一挥,滚烫的碳炉便朝着苏溢清飞了过去。 苏溢清往一旁闪避,那碳炉就落在铁锅之上,当下就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楚玉乘势而上,抽出腰间的软剑,朝着苏溢清劈了过去。 苏溢清一把抓住楚玉手中的软剑:“怎么,要杀我?” 呵,正好! 楚玉松开手:“你想让我砍伤你,然后让白羽误会我?我才不傻!” 他转过身,身后是苏溢清的声音: “你的剑!” “送你!” 楚玉大方地呵呵一笑:“不用客气。” 苏溢清嫌弃地将软剑一丢,他才不稀罕! 楚玉走到内院,陈海已经追了过来:“世子爷!” 他很担心楚玉,要不是镇长差了人来军营,他都不知道原来世子爷已经安全了,他还带着士兵在附近的山林到处搜索,看到血迹斑驳,都心惊胆战的。 “可担心死我了!” 陈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万一世子爷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怎么回去和太后、镇国公交代? 根本是万死难辞其咎! “担心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 有惊无险。 幸好! 楚玉现在想想,也觉得很惊险,要不是有个人摔下山崖,要不是苏溢清赶来相救,他们也不一定能够顺利地上来。 额…… 其实不对! 楚玉好好地理顺了下逻辑:“你觉得鬼先生如何?” “不清楚,”陈海皱起眉,“要不要属下去起底?” “好!”楚玉隐隐感觉不大妥当,事情也太巧合了,总是觉得苏溢清那边有什么事情瞒着。 “不过,你得小心些,苏溢清此人不简单。” 陈海谨慎地点点头,既然世子爷都说此人不简单了,那就是不简单。 他会小心地解决。 “对了,你再查查那个阿旭和白镇棋的关系。” 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第619章 心生怀疑 第619章 心生怀疑 安邑城,皇宫。 已经心如死水的萧衍,百无聊赖地坐在十里书香内,静静地看着满墙的字迹。 原本在看到楚若兰手里的王牌之后,他是很高兴的,也打算要奋起反击,可在回到寝宫之后,却发现不见魏贤的踪迹,再后来,听到守门卒传来的消息,说魏贤出了宫去,好像去了摄政王府,然后,就没有了魏贤的消息。 他只觉得世态炎凉。 没想到一直都对他忠心耿耿的魏贤,也有背叛的一日。 他还没有日落西山! 他还有王牌! 可又如何? 连最亲近的人,都觉得他没有明天了,还争来做什么,斗来做什么,不如就将江山拱手相让了。 “皇,皇上!” 萧衍叹了口气,大抵是坐的太久了,居然……产生幻听了。 “皇上!” 魏贤的声音在一起响起来的时候,萧衍的心里又动了三分,他心中难以言喻地激动迫使她转头去看,却见魏贤一身狼狈,那些 关切的话语到了嘴边,又变了: “你回来做什么?!不是去找九皇叔了么?是人家不待见你,将你丢出了府外,你觉得没脸,就不知道上哪儿去躲了吧!” 真是够丢脸的! 魏贤耷拉着脑袋,看着自己被磨穿了的靴子,这些日子的遭遇一言难尽,要不是有贵人相救,他只怕就要死在荒郊野外了! 谁会知道,在他被丢出王府的时候,居然有杀手一直尾随着他,要不是他跑的快,早就被人大卸八块了,他想要往皇宫的方向跑,可又不巧,跑偏了方向,居然傻乎乎地就出城了,再回过神来的事,他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了。 在城外十几天,他东躲西藏的,只要他一靠近城门,就会发现杀手的踪迹,那些人就在城门等着他。 他饥肠辘辘的时候,和野狗抢吃的的,一辈子就没有这样丢脸过! 要不是遇上了贵人,他真的就死在荒野了! 魏贤心酸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全都给萧衍哭诉了一遍,说的萧衍的眼眶红红。 “救你的人是谁?”萧衍好奇地看着魏贤,“朕一定要重重赏赐!” 魏贤神神秘秘朝萧衍的身旁靠了靠,然后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几个字,萧衍的脸色大变,眼底也涌出精光:“回来了!” “恩,回来了。”魏贤笑道,“完好无缺地回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 萧衍乐的就像个孩子似得。 “你快去洗漱吧,这大半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你遭了什么罪,身上的味道也太臭了些!” 魏贤看着自己狼狈的一身,要不是回来的时候,有守门卒认出了他,恐怕他也是进不了宫门的,又加上事出紧急,他才来不及换洗,赶紧来找了皇上。 “好好地休息,朕去找她!” “不用了,她说在弄清楚所有事情之前,谁都不见。” 魏贤如实说道。 萧衍不可置信地皱眉:“连朕都不见?” 魏贤点了下头:“是。” “还和四年前一样,脾气怪的难以忍受。” “啊切——” 远在白府之中的脾气怪的难以忍受某女,在打了三个喷嚏之后,只觉得腹部的肋骨都在隐隐作痛了。 “姨姨,你没事吧?” 萧宁乖巧地端着热茶过来。 “阿叔说,姨姨强行返回安邑城,内伤和断骨还需要静养,不能够有大动作。” 白羽揉了揉鼻子,她愿意打喷嚏的么? 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在背后说她! “姨姨,在城外,我们救的人是谁?” “一个熟人,以后用得上。” 在白羽的字典里面,人分两种,一种是用不上的,一种是用得上的。 萧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姨姨,我只能和三爷爷一直睡么?” 他想要挨着娘亲,可在白府之中,他只能称呼白羽为“姨姨”,这是三爷爷说的,对所有人都好。 他是懂事的孩子,不能够意气用事。 白羽接过萧宁手中的杯子,呵呵一笑:“刚刚三爷爷可有带你去见过那些长辈?” “见过了。”萧宁摸了摸自己被人拧的红扑扑的脸,“可我不喜欢他们,他们都讨厌,老是喜欢拧宁儿的脸。” 白羽忍俊不禁;“你又不是木偶,别人拧你,你不知道还击?” 萧宁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姨姨怎么知道宁儿还击了?” “你做了什么?” “宁儿……” “哪个野种在哪儿!哪个小畜生在哪儿!把他给我抓出来!” 飞扬跋扈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白羽的小院儿都闹腾起来。 自从李氏死了之后,这个院子就没有人居住了,她刚刚回来的时候,欧阳玉婵也是做了做样子,让人简单地打扫了一个房间,其他的房间都还是灰尘满满的。 冷清的很。 可现在,欧阳玉婵却带着一大队人来,白羽才不会天真的以为,欧阳玉婵来是和她耍耍嘴皮子的。 白羽摸了摸萧宁的头,从床榻之上起身,慢条斯理地坐在桌前,将一杯滚烫的茶水捧在手中,淡定地等着欧阳玉婵踹门而入。 但很可惜,欧阳玉婵没有这个力气。 下人将门给推开,两个人扶着欧阳玉婵走进来。 欧阳玉婵虽然脸色苍白,但声音还是飞扬跋扈的:“你个小畜生!到底在我的茶水里面下了什么东西!” 刚刚自从这小畜生、小野种敬完茶之后,她就一直拉肚子,就差没常住在茅厕了! 萧宁委屈巴巴地看着欧阳玉婵:“大奶奶,我什么都没有做呀。” “大娘,这是怎么了?” 白羽托着腮,嘴角扬起嘲讽的笑意:“是……两腿软了么?” “白羽!”欧阳玉婵眯起眼睛,她咬牙切齿,“你,你和这小畜生什么关系!” “你没听着孩子叫我一生姨姨么?”白羽反问,“三叔的孙子,叫我一声姨姨,有什么问题?” “你和白老三一起回来,谁知道这是谁的野种!”欧阳玉婵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萧宁很不顺眼,“这小畜生到底是从哪儿捡回来的!是不是唐门!” 她刚刚原本也以为自己吃错了什么东西,可听下人说,白老三在外面说自己去唐门溜达了一圈,还带了一个干儿子、一个干孙子回来,这不是让人心生怀疑么! 第620章 丢脸 第620章 丢脸 “是或不是,有什么区别吗?” 白羽睨了一眼欧阳玉婵,恢复了元气之后的欧阳玉婵还是一如既往地跋扈。 欧阳玉婵被人扶着坐下,喘着粗气,刚刚一路走来,的确是太辛苦了,肚子里面翻江倒海的,委实难受。 不过当务之急,得找人要解药! “肯定有区别!” 欧阳玉婵捂着肚子,又在隐隐作痛了:“你说这个小杂种,是哪儿来的!” “杂种?”白羽眼底涌出一抹杀机,“呵呵,那也没有阿娘的鹃儿杂吧?” 欧阳玉婵脸色苍白:“你,你说什么?!” 白羽淡然一笑:“我说什么,大娘应该有自知之明。” “白羽!你个小贱人!” 欧阳玉婵扬起手就要往白羽脸上招呼,哪知白羽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的就像要将她的手骨捏碎一般,疼的她龇牙咧嘴的。 “小贱人!你松开!来人呀!” 欧阳玉婵疼的叫人,身后的嬷嬷赶紧就要上来制止白羽,哪知白羽却是一杯热茶朝身后的嬷嬷泼了过去,有些滚烫的茶水还溅到了欧阳玉婵的脸上,一时之间,坊间里面鬼哭狼嚎的。 “要杀人了!四小姐要杀人了!” 嬷嬷哭喊着,想要用自己的声音将外面的守卫给引过来,可惜…… “你们倒是有教养的奴才,来我小院儿撒野?”白羽随意地丢开欧阳玉婵的手,冷声说道,“还要让人来抓我打我?我娘受了你们二十多年的屈辱,现在我娘都死了,你还要我任打任骂?做梦!” 欧阳玉婵肚子咕咕地响,可现在最疼的也不是自己的肚子了,而是她的手。 “我的手……” 原以为是被白羽捏的麻木了,只是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骨骼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形了! 她的手骨断了! 欧阳玉婵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白羽。 这个野种,出去转了一圈,怎么就学会去了妖术! “大人呢!大人呢!” 欧阳玉婵哭喊着,想要找白镇堂来评评理,可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哟!是谁在这儿吵吵嚷嚷的?” 白镇棋找了人照顾阿旭之后,想到萧宁还在白羽这儿,也是过来瞧瞧,可不来不要紧,一来就看到这出好戏。 他在外面看到院儿里面围着人,还以为白羽受了欺负,可钻进来一看,哪里是白羽受了欺负,分明是欧阳玉婵自讨苦吃。 还以为是软柿子,结果是一颗仙人球。 白镇棋忍住笑,走上前去:“哎呀!四侄女儿,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能够欺负……” “小叔子!你瞧呀!白羽这个不分尊卑的野种,居然欺负到我头上了!这出去转了一圈,也不知道勾搭了什么野男人,学了妖术,轻轻一拧,就将我的手腕给拧断了!” 她可生气了,现在虽然还疼着,不过能够狠狠地教训一次白羽也是不错的。 “四侄女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白镇棋走到欧阳玉婵的跟前,看了一眼欧阳玉婵变形的骨骼,啧啧,下手还真狠。 欧阳玉婵正要点头称快,却是听到白镇棋继续说道: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了?这是咱们赫北皇朝的传统美德,你欺负老人,会被人嘲笑的!” 欧阳玉婵脸上的笑意渐渐僵硬,她刚刚有没有听错什么? 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连掉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够听得清楚。 老人? 白镇棋居然敢说她是老人! “白镇棋!” 欧阳玉婵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站起身,正要破口大骂,可动作真的太够凶猛,括约肌一个没忍住…… “噗——” 伴随着浓厚味道的声音一下子就炸开了。 “姨姨!好臭!” 萧宁最先反应过来,他满脸嫌弃地看着欧阳玉婵。 白羽也忍不住挑了下眉,宁儿下手可真重,不知道放了多少泻药在茶水里面。 欧阳玉婵素来着重礼仪,喝茶的时候,绝对不会喝一大口,肯定只是挨了下唇边而已,一点点的茶水就能够让她拉到天昏地暗,啧啧…… “快!快扶我出去!” 欧阳玉婵只觉得裤裆里面湿哒哒的,还有些块状的物体,黏糊糊的,很难受,她需要找茅厕,需要马桶! 可她一伸手,哪里还有人。 白羽等人全都退到了屋子之外,这味道可真的不可描述。 “姨姨!你还住得下去这屋子么?” 萧宁无比嫌弃地看着只有欧阳玉婵一个人孤零零站着的房间,一张小脸上面全都是无辜、 白羽摇摇头:“这个,可能我住不下去了。” “你们!” 欧阳玉婵想要责备这两个一唱一和的人,可当她的目光无意之间扫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发现所有人的脸色都带着嘲讽的笑意之后,脸色通红。 她是来找场子,不是来找晦气的! 怎么会这样! 好想挖条地缝钻进去! 白镇棋摇摇头:“大嫂,都说你老了,你不要不服老,年纪大、机器坏,肯定会有些地方不大好过的,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失禁,哎,正好我和御医房的人相熟,不如我给你找个大夫?” “你闭嘴!你们全都滚!” 欧阳玉婵现在是什么脸面都没有了! 还以为李氏死了之后,她还可以来找白羽的麻烦,至少没有人护着白羽了,哪知白羽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本事见长,居然她都没有办法。 不行! 绝对不行! 那群杀手怎么办事的!明明她就安排好了,为什么白羽还会回到白府来! 全都是废物! 欧阳玉婵从未有过这样的狼狈,就连下人的目光里面都带着深深的嫌弃,这件事一定会被传出去的。 她脸面尽失! 她怎么会管不住自己的屁股,怎么就当场拉了出来! 好丢脸! 欧阳玉婵紧紧地握着拳头,一步步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一面脱衣裳一面放声大哭。 怎么会这样子!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夫人,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张妈站在屏风之后,小心翼翼地说道。 还真的是很臭呀! “滚!” 欧阳玉婵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太丢脸了、 张妈没有动,依旧站在屏风之后:“夫人,可甘心?” “我让你滚,你没听到么?!” “我是来替夫人出谋划策的,老太君在世的时候说过,四小姐留不得。” 第621章 闭门审讯 第621章 闭门审讯 欧阳玉婵脱了个精光,走到浴桶之前,先是擦拭了下身子,将那些污秽的东西都给擦的干干净净后,才下了热水:“哦?” 在听到老太君三个字的时候,她濒临绝望的心仿佛又像是点燃了点点星光。 张妈走上前来,原本老太君死后,她就应该按照习俗去庵堂出家的,不过因为年岁大了,也在白府伺候了一辈子,白镇堂不忍心张妈年老之后还要忍受这种青灯古佛的痛苦,所以还是将张妈留在了府上。 不过,留倒是留了,却只是闲养着,到处去打打杂也就是了。 张妈心有不甘,从前她伺候在老太君身边,别说是府上的丫鬟、下人了,就是小姐、公子的都要看她脸色行事,老太君死后,她在府上的地位一落千丈,她受不了! 忍耐多时,她还是将目标对准了欧阳玉婵。 她在府上多年,也是看的清楚的,白二爷唯独对那位李氏是宠爱有加,否则也不会将野种交给李氏来养,表面上白二爷是宠爱三夫人的,可却没有给三夫人什么实权,李氏一死,所有的权力,只怕不多时就会回到大夫人手里。 “此前,老太君一直都在说,那位四小姐是野种,不能留在白府。” 张妈旧事重提,为的就是要挑起欧阳玉婵对白羽的恨意。 其实不用她做那么多事,欧阳玉婵和白羽的梁子早就在那尊玉观音落地碎裂的时候就已经结下了。 从玉观音开始,到白雁的事情,再到白鹃,欧阳玉婵所有的不痛快都和白羽有关系,她是最巴不得白羽死的那一个。 欧阳玉婵泡在热水里面,总算是觉得自己恢复到了正常:“传我的命令,今天的事情,谁敢在背后乱嚼舌根,我一定重罚!” 刚刚她是在气头上,也没有想过太多的,就那么委屈地一个人走回房间,现在心情平复了下来,那些见死不救的人,看到她如此狼狈,还敢嫌弃她的人,她一定不会放过! 张妈应了一声,欧阳玉婵又道:“我觉得那个一直在我身边伺候的嬷嬷,很不顶用,张妈,你是府中的老人了,给点碎银子将她打发了。” “是。” 张妈心花怒放,欧阳玉婵这么一说,已经不用说开了,那位老嬷嬷一走,留在欧阳玉婵身边的人肯定就是她了。 她必定会尽心尽力! “张妈,留在我身边,也得付出些代价。” 欧阳玉婵双手随意地搭在浴桶的边缘:“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消息,值得我留下你?” 张妈明白过来:“自然是有好消息!就在昨天,我有个好姐妹在城外准备进城的时候,无意之间听到一个孩子,叫四小姐为‘娘亲’!” “恩?”欧阳玉婵眼底涌出精光来,“是哪个孩子?莫非是……” 昨天?孩子?进城?娘亲? 一连串起来,可不就是…… 欧阳玉婵神色凝重:“是那个小野种?” 张妈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正是!” “我就说嘛!”欧阳玉婵狠狠地说道,“我就说那小杂种也是听碍眼的,没想到居然是白羽的种,可为什么小杂种要叫小贱人‘姨姨’呢?” “大户人家的姑娘,未婚先生子,传出去,她还怎么嫁给摄政王?” 张妈为欧阳玉婵擦背,笑的不怀好意:“只是,这位四小姐肯定不知道,在王爷婚配之前,会有御医房的医婆来为她检查,到底是不是处子之身!” “那还等什么,将此事上报给朝廷!告诉礼部的人,这一次还不弄死白羽!” “不成!” 张妈赶紧制止道。 “咦?”欧阳玉婵恼怒地看着张妈,好不容易有了白羽的黑材料,还不能够上报礼部? 这人是来帮她的? 张妈见欧阳玉婵眼底有疑惑,赶紧道:“大夫人,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欧阳玉婵轻轻地点了下头,既然已经知道白羽居然未婚生子,那其他的也可以暂时缓缓,现在一想到白羽他朝要面临千夫所指的下场,她就开心的快要飞起来! “我们现在可不能够上报礼部。”张妈谨慎地说道,“四小姐再怎么不是,也是咱们白府的四小姐,和王爷是有婚约在身的,现在太后已经下旨,给自己和王爷定了婚期,咱们白府可是太后娘娘的眼中钉肉中刺,万万不能够踏错一步。” “四小姐不贞不洁也就算了,我们白府上下那么多人,可没有必要陪着她一起死!” 张妈着重强调了最后这句话,听得欧阳玉婵云里雾里的。 欧阳玉婵费解地看着张妈:“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听不明白了,白羽那个小贱人犯了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大夫人莫要忘记了,您可是四小姐的嫡母!”张妈善意地提醒道,“养不教,母之过,四小姐不贞不洁那是小事,可欺君大罪就要株连九族的!” “怎么就欺君了?” “四小姐和摄政王的婚事,可是太皇太后亲自定下的。”张妈深吸了一口气,“懿旨都还在老太君的房间里面供奉着。” 欧阳玉婵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还真的将此事给忘记了。 差点不记得,白羽那小贱人手里还有王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刚刚说的,岂不是我们白府的催命符?” “自然不是。”张妈笑了笑,“咱们可以闭门审讯,以家法处置,到时候,让四小姐签字画押,承认这桩混账事,再由您这么当家主母将四小姐撵出家门,就算以后皇族算起账来,也和咱们白府没有一点儿关系,我们是尽到了责任的。” 欧阳玉婵听了张妈的话,深沉的眼眸之中闪烁着精光,心里也有说不出来的痛快。 还真的是…… 大快人心! “可如果她不签字画押呢?”欧阳玉婵是知道白羽的倔脾气的,要是白羽抵死不从,他们又该如何是好,“还有,大人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大人又不是日、日爷爷都在府上,咱们选一日,他当值的时候,就可以闭门审讯了。” 张妈精心设计,笑的也是老奸巨猾。 只要将大门关好了,不让人出去,不让人进来,那他们白府做些什么,外人又如何得知? 第622章 想篡位 第622章 想篡位 皇宫之中,御书房内,一堂气氛十分沉寂,充斥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咳咳!”萧衍率先打破这份沉寂,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楚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第一时间来向朕复命?” 今儿一早,听魏贤说楚玉回来复命了,他就很高兴,虽然这趟差事不是他安排楚玉去的,可现在楚玉回来了,至少他做傀儡的时候还有一个支撑点,加上楚若兰手里的那道遗诏,说不定能够将扯着木偶的线都给剪掉。 “微臣刚刚才从太后那儿过来。” 楚玉没有欺骗萧衍,虽然也知道,回来第一时间不是向这位皇帝复命,而是去向太后复命,不合规矩,但他昨天回来的时候,就被长姐的人给抓了过去。 连夜审讯,让他着实疲劳。 萧衍脸色有些不快:“是了,这一次出征唐门是太后的意思,那你可有收获?” “一无所有。”楚玉淡然地说道。 萧衍颇为高兴。 本来他就极力反对带兵出征唐门,自古以来,唐门都和他们赫北皇朝是紧密联系的,他还有一位不能够公诸于众的姐姐在唐门呢! 如此亲密的关系,怎么能够劳师动众地派兵出征呢? 再说了,唐门善用毒,真的打起来,还不拼的鱼死网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可是极力劝阻过吗,可楚琉璃那位太后实实在在是听不进别人的劝。 “怎么会一无所获?” 萧澈就坐在左边的尊位之上,他手边有一盏热茶:“听闻,世子这一次去唐门,还带回了一个世子妃。” 早就传开了。 “对了对了!”萧衍被这么一提醒才道:“听人说,你在唐门还娶了一个世子妃,这等大事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们?是唐门哪户人家的女子?” 楚玉张了张嘴巴,目光却是看向萧澈:“摄政王不给我一点点祝福么?毕竟你都是要做我姐夫的人了。” 萧澈的脸色已经黑到了底,要不是为了揪出楚琉璃背后的人,他会以身犯险? “算了。”楚玉不等萧澈说话,自顾自地说道,“看摄政王的脸色,也没有什么好话要给我。” “多行不义必自毙。” “瞧瞧,瞧瞧,摄政王还真的是没有好话给我。” 楚玉抱着胳膊,他故意在唐门附近将事情给闹大,故意将白羽是世子妃的事情坐实了,就是等着萧澈来找他麻烦,没想到这家伙还沉得住气。 他就不信,萧澈不知道他的世子妃就是白羽。 昨天进城的时候,那么多双眼睛可都是看着他们进城的,当时他还故意在城门口将马车的帘子给掀起来,让那些眼线都老老实实地看着,他的世子妃长什么样子。 可萧澈还真的是沉得住气,都这样了,还不问问白羽的情况? 楚玉越是有所意图地看着萧澈,萧澈就越是气定神闲。 萧澈慢悠悠地端起茶杯:“世子没有其他事情要向皇上禀告了吗?” 楚玉正要开口,将事情给挑明了,哪知萧澈却抢先一步道: “既然没有,那就请吧,本王和皇上还有些事情需要商量,但不便世子在场。” 楚玉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皇上都没有下逐客令,你算什么?” “本王摄政,只要和政事有关的,本王都有权,你说本王凭什么?” 萧澈没有怒火,但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楚玉悻悻地看向萧衍,也罢,现在就不和萧澈争辩什么,他现在就回去做准备!这一次,他一定要赢萧澈! 萧衍敢怒不敢言,他是想要留下楚玉的,可萧澈已经将话给说的那么死了,他再开口,就真的不合适了。 等楚玉一走,萧衍不高兴的情绪就都露出来了:“摄政王还真的是好大的官威呀!” “本王不是官威大,而是确有事情要和皇上商量。” 萧澈站起身来;“皇上,你现在无人可用,唯一能够信任的就是我们萧家人。” 萧衍冷哼,这种情况,他怎么信任这位萧家人? “本王这儿有一封太皇太后死前托人秘密送给沉的书函,”萧澈沉重地将书信从怀中取出来,郑重其事地送到萧衍的面前,“原本,本王是不愿意将此家书给皇上过目的,不过现在,情况紧急,皇上需要了解情况,到底谁才是敌人。” “皇祖母有家书给你?”萧衍觉得很生气,为什么他什么都没有! “皇上可以看看。”萧澈知道萧衍疑心颇重,“若皇上不相信,觉得是臣伪造的,大可将此家书的笔迹和太皇太后的字迹相互比对。不过本王倒是要先给皇上提个醒儿,这封家书不能够公诸于众。” 萧衍皱起眉,他半信半疑地将书信给拆开。 随着目光落在书信上的字、词、句越多,他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拿着书信的手都变成了用力抓,好似要将书信碎尸万段一样。 他猛地抬起头来:“你是想要借此书信,篡位么!” 萧衍的反应让萧澈心里有了底,看来…… 他查了那么久的事情,总算是有了定论了。 “若本王要篡位,何须将此书信交给皇上?” 萧澈背过身去,他需要找个地方,好好地静一静,将所有的事情都给理顺。 “本王只是要告诉皇上,不管当初是你用了什么手段,还是扶持你的人用了什么手段,你终究是登上了帝位,你终究是赫北皇朝的皇帝,既然你是君,本王是臣,那做臣下的,自然要全力拥护帝君。此封书信,本王可以担保,除了我们叔侄俩看过之外,并无第三人看过。” 萧衍的身子都在颤抖,他万万没有想到,不仅仅是父皇想要将帝位让给萧澈,就连皇祖母在临死之际,也要留下遗书,让萧澈夺位! 他们是有多看不起他这个皇帝! 萧衍怒吼一声,将所有的不满情绪全都发泄出来,胡乱地将那封书信给撕了个粉碎! “好!我就要让你们睁大眼睛看着!看着我萧衍是如何权倾天下,万世升平的!”、 他被气的不轻,门口的魏贤都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瞧瞧。 “魏贤!” 殿中传来萧衍怒极的声音—— “去将兰妃带过来!” 第623章 关注点没对 第623章 关注点没对 萧澈出了宫,齐北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葛天迎上去:“爷,下一步……” “你先回去,我一个人静静。” 他做出这个决定,实属不易。 明明距离那个位置,最近了,可自己却将高处不胜寒的位置拱手相让。 葛天看着萧澈一个人往前走,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只能驾车离得远远的。 最近那么多刺客,他得好好地跟着爷。 萧澈在街道上一路往前,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医庐。 马子仁正好出来:“王爷,您怎么来了?” 他提着菜篮子,喜出望外地看着萧澈:“今儿个要在医庐用膳吗?我要去买条新鲜的鱼,做个拿手好菜。” 萧澈没有过多的话筒马子仁说,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径自就走了进去。 医庐里面有不少病人,每一个人都在关心自己的身体,没有一个注意到这位心事重重的年轻王爷。 他一路往前面走,毫不客气地做在石凳子上,从某人手里夺了温热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喝茶也能够喝出喝烈酒的样子,你可真行。” 白羽打趣地说道,手里的温度一下子消失,让她感觉不舒服,她重新为自己倒了一杯滚烫的茶,捧在手里面。 “没你行,才多久,就成了世子妃。” “你不也一样?”白羽笑的很不客气,“太后和摄政王成婚,我倒是听说过历史上有这么一回事,只是不晓得你这位摄政王是不是和那一位摄政王一样,只要美人,不要江山?” 萧澈睨了一眼白羽:“我刚刚亲手将江山送出去了,现在肉痛。” 那封书信,的确是太皇太后临死前差了密探送出来的,当时落在他手里的时候,他都差点没缓过劲儿来,事过多年,这个时候才想着要将江山还给他? 还真的是…… “最起码,那位老人家知道自己错了。” “皇储之位,最是血腥了。”萧澈按着自己突突疼痛的太阳穴,“我一直都觉得不对劲,为什么我在出征驮国的时候,身体康健的父皇会忽然暴毙,没想到居然是太皇太后所为,如果她没有薨逝,我想亲口我问问她,一夜夫妻百夜恩,为何她要如此对圣帝爷。” 说到最后,萧澈的声音都变得犹如蚊蝇。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激昂,可到事实水落石出之际,他只是觉得心累。 权力,真的可以腐化一个人。 白羽明白萧澈的心痛,当年,他出征驮国,太皇太后却在算计皇位,不惜亲手杀死圣帝爷,保住先帝爷的皇位,心存愧疚的太皇太后也在先帝爷登基的那一刻,退居庵堂,吃斋念佛,要不是故事重演,那位年轻的太后依葫芦画瓢,她老人家也不会千里迢迢地从庵堂回来。 太皇太后一心向要将制衡太后,可到底输在了年纪之上。 老人家怎么斗的过年轻人? 所以,才会在死前,想到将以前的错事全都写下来。 罪己诏,正是萧澈刚刚呈给萧衍的那封家书。 如果是在以前,他一定会不折手段地将萧衍逼着退位,甚至那封罪己诏,他都会公之于众,可现在,他不想。 权力,他要,可他不想白羽也变成和太皇太后、太后那样的人。 后宫的复杂,很容易腐蚀一个人。 白羽好不容易捂热了自己的手,她轻轻的放在萧澈的手背上,拍了拍:“政治联姻,你问为什么,会不会太可爱了?” 她不会觉得,太皇太后是真的爱过圣帝爷,也不会认为圣帝爷是真的喜欢太皇太后,否则圣帝爷也不会想要将皇位传给萧澈了。 “对了,这一次我去唐门,还查到了一件事。”白羽看着萧澈,“不过我觉得,你可能不想知道这个答案。” 他们一直都在查萧澈身上的毒,从初次见面开始,就在查昆洛沙。 没想到,错有错着,居然让她在唐门查到了真相。 萧澈闭上眼睛,用手轻轻地蘸了些茶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 白羽点了下头:“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陆寻听命于谁,不用我多说,你也应该知道。”萧澈惨淡一笑,“御医房最顶尖的毒药,你觉得普通人就能够得到吗?我们兜兜转转这么久,其实是我不愿意 相信。” 从一开始,他就只是怀疑三个人。 一个太皇太后,一个姬太妃,另外一个就是先帝。 前两个排除掉了,也就只有先帝了。 母子两都是一个德行。 一个谋杀亲夫,一个意图杀兄弟,狠毒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如果他们还活着……” “我一定要讨回公道!” 萧澈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有凶狠的目光闪。 只是现在,人都死了,还说什么讨回公道的事情? 萧澈深吸了一口气,转而看向白羽:“你和楚玉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那你和楚琉璃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你明明知道……” “你也明明知道。” 白羽捧着热乎乎的茶杯,笑的没心没肺:“好了,不逗你了,楚琉璃后面是不是云宗?” 萧澈点点头:“我现在还不知道从何下手,看来得要到成婚典礼的那一天才能够揪出云宗的人了。” “太后和摄政王大婚,摄政王府是严防死守的,可……” “皇宫的防守相对薄弱。”萧澈已经预料到了一切,“云宗的人,布下那么多局,为的就是将赫北皇朝连根拔起,什么深仇大恨,居然要闹的如此不可挽回的地步?” 云宗的人,到底为了什么? “你还记得那个灰袍强者吗?” “恩。” “那就是云峥。” 萧澈皱起眉:“你确定?” “恩。”白羽简单地将在山林之中的事情给说了一遍,“我不知道云峥到底还和谁联手了,不过我想,应该不止太后。” “你的伤好了?” 萧澈的关注点根本没有在白羽刚刚说的正经事上,他站起身来,不客气地将白羽抱起来,吓得白羽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你要做什么?” “检查你的伤。” 她回来,他是知道的,可居然没有人来告诉他,她受伤了! “只是小事情。” “我不信。”萧澈将白羽抱进了房间,放在床上就准备扒白羽的衣服。 白羽吓得抓紧了被子:“真的只是小事,我……” 萧澈抬起眼眸扫了一眼她:“还不说实话?” “断了根肋骨,受了一点儿内伤,我就……” “你就不会好好地照顾自己!” 第624章 累 第624章 累 白羽怯怯地抓着被子,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爹!你怎么欺负娘亲!” 萧宁听到这边的声音很异常,赶紧小跑着过来,他站在门口,虎着脸,很不客气地指着萧澈。 萧澈坐在床边上,这一声爹叫的他所有雾霾一般的心情都散开了。 白羽逮住了机会,赶紧下床,小跑着到萧宁的面前,一把将萧宁给抱起来:“宁儿,马叔叔去买鱼了,一会儿吃鱼好不好?” “娘,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快放下我,我还有几个病人呢!” 白羽嘴角抽了抽,毫无趣味地将萧宁放下来。 “你们两个人,别斗嘴,有什么好好说。” 俨然就是一个小大人的模样。 “不动口,只动手,是不是?”白羽笑的阴阳怪气,“就像你一样,让人拉晕在茅厕?” “那是她自找的。” 萧宁甩了个潇洒的背影给白羽。 萧澈走上前来,捧腹大笑:“你教的好儿子,真好。” “还说!” 白羽瞪了一眼萧澈:“上梁不正下梁歪!” 幸好这一次枪口一致对外,针对是欧阳玉婵,万一误伤了别人怎么办? “又在生气了?”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教宁儿。”白羽好似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以前她一直教导宁儿不能够吃亏,只要有人欺负他,就狠狠地还击。 就像欧阳玉婵的事情一样,做的很好,甚至可以用做的漂亮来形容。 可宁儿还是个孩子,以后和宁儿在一起相对的也是孩子,上私塾的时候,周围也都是孩子,万一宁儿不分轻重地伤了人,怎么办? “不用教。”萧澈干脆地上说道。 “你说的好听,宁儿快要到年龄读书了,万一伤到别人怎么办?” “请先生到府上来亲自教导就好了。” 萧澈说的很轻巧,白羽却是不敢苟同:“孩子需要一个大环境,他应该要学会如何和别人相处,而不是飞扬跋扈。” “唔……我可以理解成,你在说我飞扬跋扈?” 白羽重重地点点头,很明显就是。 萧澈将手搭在白羽的肩膀上:“你的伤好了没?” “好的差不多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才多久,就好的差不多了?” “我闲不住,再在床上躺着,我会不舒服的。”白羽呵呵一笑,“对了,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麻烦事。”白羽指了下对面的房间,“里面住了一个人。” “什么人?” “麻烦人。” 萧澈皱起眉,他已经猜到了是谁:“怎么还没有打发走?” 还以为白羽有法子将那位麻烦人给撵走,没想到居然追到了安邑城。 “我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他不过就是想和你比试一番,你得空随随便便地和他比比,不然他就一直缠着你我,说老实话,他这一路上也是出了不少力的,我们被行尸追,被神秘人追击,被云宗追击,要不是他,我和宁儿还不知道要怎么撑下去。” “什么神秘人?” 云宗和行尸,萧澈是知道的,在前线的探子也曾来汇报过,他清楚一些情况。 不过神秘人是谁? 白羽摇摇头,很老实地说道:“我也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是谁,我只是知道,那个人想要我性命,听凤华政说,好像是用弓箭的。阿旭中过箭,不过溢清没有注意到,随意地将箭头给丢了,我们没有线索。” “溢清?” 萧澈咬牙切齿地看着白羽:“他也来了?” “可不是我也来了。” 屋顶上传来凉薄的声音,萧澈猛地抬起头,却见苏溢清和北冥正站在屋顶上。 “我和溢清说好了,北冥就在医庐待着,尽量不出去,我知道,反正我回来的消息你肯定是早就知道了,阿北也一定在暗处藏着,所以我的安全,你也不用担心。” 萧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苏溢清,只是…… 为什么他会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苏溢清,难道苏溢清的武力…… 短短时间增长的这么快? 有没有这么夸张? “接下来,我可能会没有时间来照顾你,你要好好地照顾你自己。” 萧澈握住白羽的手,接下来他需要好好地去演戏,让楚琉璃和云宗的人都深信不疑,才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有把握对付云宗的人吗?”白羽很担心地问道。 “没有。” 萧澈见识过云宗是什么角色,势单力薄根本没有任何胜算,所以他需要联合周围的势力。 可惜,楚琉璃为了一己私利,已经中了云宗的计谋,赫北皇朝和唐门之间的关系弄的太僵了,根本不可能求助于唐门。 “宁与大陆借不到力量,可以往九州大陆去。” 萧澈深吸了一口气,九州大陆,他不是没有想过,不过古鸿影那位骄傲的公主,已经在他们背后做了许多龌龊的事情了。 “存安和阿旭乘坐的不周关的渡船沉了。” 古鸿影的手段卑鄙到他都难以启齿。 “我们救了阿旭,不过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白羽抱着胳膊,“既然阿旭都能够从沉船事故之中活下来,存安也一定可以的。” 白羽仰起头:“溢清你下来,我有些话要问你,我仰着头,脖子累。” 苏溢清应了一声,飞身而下。 “阿旭的伤如何了?” “差不多好了。”苏溢清淡然地说道,“皮外伤好的快,不过脑子里面应该有淤血,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至于什么时候苏醒,我们也不知道。” 白羽点点头,她是战地医生,也是外科一声,人的大脑很复杂,要散淤血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够散开的。 她也诊断过阿旭的病症,原本有些专门针对颅内散瘀的药丸,不过四年前她已经全都给了唐北荒。 现在她也是束手无策。 “现在只有等阿旭醒过来,我们才知道存安的下落了。” 白羽叹了口气,所有的希望都在阿旭的身上。 苏溢清撇过头,就算唐北旭醒过来,也不会记得所有事,更何况,唐北旭也许一辈子都不会醒过来。 他在处理伤口的时候,动了些手脚。 马子仁很快就买了菜回来,又和北冥等人在厨房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将饭菜给做好。 一桌子人,好不容易围在一起吃饭,看起来也是其乐融融的。 只是,谁都不知道,在场的某些肚子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貌合神离。 一餐饭,吃的也是够累。 第625章 她做小,我做大 第625章 她做小,我做大 正如萧澈所言,最近忙着和楚琉璃周旋,白羽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曾见萧澈了。 “有些人呀,就在这儿望眼欲穿的,最后还不是眼巴巴地看着王爷娶太后?” 欧阳玉婵的声音阴阳怪气地传来,她就站在回廊之下,幸灾乐祸地看着白羽,掩着嘴笑眯眯地:“人家还以为坐稳了摄政王妃的位置,结果没想到,居然被人截胡,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不去抢呢?” 她心中的气一直都很不顺,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似白镇堂察觉到了什么,一直都在府上,都不去当值了。 让她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来下手。 白羽就站在院子里面听欧阳玉婵宛如疯狗一样的吠声。 是在是聒噪。 “小贱人!你再看我,信不信我扇你几个耳光子!” 欧阳玉婵想到前些日子在这个院子里面遭受的罪孽,心里就有说不出来的怨恨。 巴不得白羽这个小贱人出门 就被车子撞死! 白羽托着腮,懒洋洋地看着欧阳玉婵,慢条斯理地吐出两个字来: “不信。” 欧阳玉婵被气的不轻,她正要往前去,准备好好地教训一番白羽,身边的 张妈赶紧将她给拦下:“夫人,不可。” “为何不可!” 欧阳玉婵咽不下这口气,白羽回来之后,她就处于被打压的状态,每一次府上有什么好东西,白镇堂都会想着这个女儿! 好吧,以前她就算了。 毕竟白羽是太皇太后钦定的摄政王妃。 可现在,太皇太后薨逝了,太后都要嫁给摄政王了,这个四小姐对于白府来说,毫无用处! 没有用处的,为何还要对白羽这么好! 欧阳玉婵气不过! 白羽看向角落,她不确定齐北到底是在哪个方向,只是声音小小的:“我让你办的事,可好了?” “办妥了。” 齐北轻飘飘的话语宛如一丝线,传入白羽的耳中。 可落在欧阳玉婵的眼里就成了白羽目中无人。 好歹她也是当家主母! 白羽不识好歹也就算了,联合外人欺负她也就算了,眼里根本没有她这个嫡母是几个意思! 欧阳玉婵不服气地冲进白羽的院子,任凭张妈再怎么拉扯都没有用。 张妈跟在欧阳玉婵的身后,怎么回事呀! 一直以来都做事稳当的当家主母怎么就变得毛躁了! 白羽看着欧阳玉婵踩得风风火火的步伐走过来,心中十分满意。 果然呀,她用一点点激将法,就可以让欧阳玉婵忘记了该如何沉稳,只要欧阳玉婵一乱、一着急,她就可以化被动为主动。 这些日子,时不时的就有人在她院子旁边胡乱地盯着,分明是欧阳玉婵安放的眼线。 在没有弄清楚欧阳玉婵想要做什么之前,她需要引蛇出洞。 白羽笑呵呵地迎上前去:“嫡母。” “丧门星!”欧阳玉婵开口不善。 白羽却是不恼,她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宛如笑里藏刀:“恩?好似有股什么味道呢!嫡母今儿中午吃了什么?” 口臭! “白羽!”欧阳玉婵气的不轻,脸色都苍白了。 她素来有教养,那些容易产生异味的食物她都不会食用,更何况每一次吃完饭,都会用香片泡水来漱口,白羽这分明在嘲笑她上一次在这儿失礼的事情! 欧阳玉婵气的胸脯都上下起伏颇大:“丧门星!你回来是要做什么的!” 白羽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嫡母,里面说话。” 顿了顿,白羽又笑道:“对了,这屋子还没有打扫出来,不如移步去那边的屋子吧。” 欧阳玉婵的脸一下子红一下子白的,最近虽然没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可下人们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她真的很无地自容! “四小姐!”张妈看不下去了,“请四小姐放尊重些。” “哦?”白羽睨了一眼张妈,“要如何尊重?” 这个老婆子的账还没有算呢! 四年前,也有份丢她下龙吟崖的。 要不是老太君在世,她早就将人给办了,岂会留到今时今日。 张妈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大夫人为白家的当家主母,嫡系,而四小姐乃庶出姑娘,见到嫡母,难道不应该跪拜么?” “我身子骨尚未复原,跪不得。” “跪不得还是不想跪?” “张妈你这话就问的奇怪了,谁会愿意去跪?”白羽抱着胳膊,“就算我跪,也得看这位当家主母受得起受不起。” 欧阳玉婵简直是受够了白羽的飞扬跋扈:“怎么我就受不起了!” 白羽点点头;“亏得大娘说自己出自书香门第,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领会到吗?” “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的意思。”白羽淡淡地说道,“就算现在摄政王要另娶他人,就算太皇太后薨逝了,可太皇太后的那道懿旨还在白府里面供奉着,白纸黑字,我是未来的摄政王妃,不会错。当然,太后要嫁给摄政王,没有关系,我不介意,她做小,我做大。” “真是笑死人了!你个恬不知耻的家伙!” 不止止欧阳玉婵,但凡是在一旁听到了白羽这般狂傲的说辞时,都觉得白羽是疯子。 在赫北皇朝,居然有人敢让太后来做小,这不是……找死么! “放肆!” 张妈中气十足地呵斥道:“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这般藐视太后!” “太后?”白羽笑的风轻云淡,眼底一点儿介怀都没有,好似萧澈娶亲不过是件再小不过的事情那般;“如果她是先帝的遗后,那就是太后,若然不是,那就是摄政王府的妾室。张妈,你在老太君身边多年,不会不知道这一层关系吧?礼部那么多当差的,去问问。” 欧阳玉婵看向张妈,张妈也看向欧阳玉婵。 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可太后去做人妾室,是不是太滑稽了? 不可能事件呀! “白羽,你知不知道得罪了太后会有什么下场?” “不管什么下场,我说的不过是事实。” 白羽意味深长地看着欧阳玉婵,她相信欧阳玉婵,一定会做个出色的传话筒,最好在明儿一早,就能够听到太后震怒的消息。 她很期待,楚琉璃会做出什么反应,或者说,会不会像以前那般蠢到买凶杀人。 第626章 添一把火 第626章 添一把火 欧阳玉婵被气的不轻,这一次没有在白羽这儿找到半分威严,走路都带着怒意生风。 “真是气死人了!” 欧阳玉婵气的浑身都在颤抖;“你不是说,能够以此机会来奚落于她么?看看,现在居然被小贱人扳回一局,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做大,太后做小!” “正好呀。”张妈老谋深算地说道。 “还好?”欧阳玉婵气的已经快要七窍生烟了。 白羽借着这个时候,大言不惭,虽然传出去是个笑话,但在府上却是给自己长了威风的,好什么好! “大夫人难道不想为四小姐添一把火么?” “什么意思?” “刚刚四小姐的话,传到了太后耳朵里面,会有什么后果,相信老奴也不用多说了吧?” 欧阳玉婵立刻就明白了,兴奋地快要跳起来:“我这就去!” “且慢。”张妈挡在欧阳玉婵的跟前,“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好好地让四小姐签字画押。” “若她不签字呢?” “惹怒太后,可不是一个人能够担待的起的。” 张妈意味深长地说道,欧阳玉婵立刻就懂了。 要是白羽不签字画押,承认这些都是她自己的所作所为,那太后必定将这种大不敬的罪过全都算在白府上,到时候就不是白羽一个人去全力承担了。 “那……” “听闻,今儿个晚上大人不在府上用膳。” 欧阳玉婵想了想:“好想是秦尚书有请,可他只是出去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足够了。”张妈摩拳擦掌的,想到以前如何折腾那位四小姐的,就很胸有成竹。 “你确定?” 欧阳玉婵倒是很怀疑张妈的胸有成竹,白羽今非昔比,万一弄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 “大夫人在担心什么?”张妈宽慰地说道,“现在这位四小姐根本没有摄政王撑腰,对于白府来说根本是毫无利用价值,到时候一旦惹怒的太后,不用我们多做、多说,大人也不会偏私的。” “那不如等我们先将此事给传出去?” “不成,一旦传开了,大夫人你就不是未雨绸缪了。” 张妈是要给自己找个靠山,现在大房和三房势均力敌,她需要找个最好、最得力的靠山。 那位三夫人,到底是太年轻了,保不齐以后行差踏错一步,她也要跟着倒霉的。 欧阳玉婵想了想,连连点头。 跟过老太君的奴婢是不一样,想的都比较周全。 “那就今天晚上,看我不扒了白羽的皮!” 欧阳玉婵眼底涌出凶光,杀气腾腾。 “你在这儿杵着做什么?” 迎面而来的白镇堂只觉得欧阳玉婵有些奇怪,那双眼睛就像和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似得,狰狞的很。 “大人。” 欧阳玉婵好歹也伺候了白镇堂三十多年,也是知道他脾气的,立刻就换了一副好看的脸色:“刚刚我和张妈去了柴房,看到一只断了爪子的猫,想到它也曾为我们府上抓过不少老鼠,如今断了爪子,应该好好将养,可是那猫不知好歹,居然差点扑上来咬我,虽然我避开了,不过想想也觉得挺可气的。” “那留着做什么?丢出去,免得咬伤其他人。” 白镇堂的声音听不出来有什么波澜,平淡无奇。 欧阳玉婵笑了笑:“我也是这样想的。” 顿了顿,欧阳玉婵又看向白镇堂身后的白镇棋:“大人这是要带小叔去哪儿?” “老三说想看看羽儿,对了,你刚刚从那边过来,羽儿最近如何?” 欧阳玉婵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还好。” “怎么可能还好?”白镇堂是知道太后要嫁给萧澈的事情,在这种大局面前,他不可能为了白羽一个女儿枉顾全家人的性命,就算白羽闹起来,他也只能够安抚。 不过他也很好奇,这个女儿的心肠是什么做的,都到了今时今日,连闹腾一下都没有。 莫非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刚刚……” “算了,我们去看看她。” 白镇堂也不给欧阳玉婵再说其他的机会,带着白镇棋就往白羽的院儿走去。 欧阳玉婵恨得牙痒痒,她只是在说实话而已! 她就真的没有感觉到白羽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明明就是断了爪子的猫,凭什么还要在府上浪费粮食! 白镇棋意味深长地瞄了一眼欧阳玉婵,然后才快步追上白镇堂:“二哥,你觉得四侄女儿会有什么事?”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她安静的太不可思议了。”白镇堂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提心吊胆的就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白镇棋忍俊不禁,会发生什么大事,怎么着那位摄政王都不会和太后成婚的,白羽还会有什么动静? “你笑的怎么如此鬼祟?” 白镇堂皱起眉,有点儿像……知道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得。 白镇棋扭开脑袋,避免和白镇堂有目光接触,赶紧往前走:“四侄女儿!你三叔来了!” 白羽正在院子里面晒太阳,刚刚走了欧阳玉婵,现在又来一个白镇棋,一个接一个的,不嫌她烦的慌么? 幸好她为了避嫌,将萧宁安置在医庐,还差了北冥和苏溢清保护他。 白镇棋到院子里面的时候,白羽正懒洋洋的躺在贵妃椅上,手边是一盏清茶。 她素来不喜欢喝茶,不过就是贪茶的热度罢了。 白镇棋走上前来:“你爹也来了!” 白羽猛地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来:“你不早说!”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白镇棋,然后又展颜一笑,正好白镇堂就走进来了。 “爹。” 白羽的声音甜甜的,听得白镇棋出乎意料。 哟呵! 还有甜美的时候呢! 白镇堂走了过来:“这院儿伺候的下人呢?” “哦,娘亲走了之后,大娘就将这儿闲置了,没有下人。” 前些日子打理着屋子的也是些杂役,要伺候的人,也没有。 不过,她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 “太不像话了!”白镇堂皱起眉,“玉蝉是怎么搞的,当了这么多年的当家主母,还不知道怎么安排人手吗?” 原本外面就有流言蜚语了,还如此怠慢白羽,岂不是给人说闲话的? “不用了,爹。”白羽淡淡地说道,“过些日子,会有人来的。” 白府的人,她不敢相信,那些人都在背后乱捅刀子,还是得用自己人。 萧澈已经在安排了,她只需要等候就好了。 “你选好了人?” “恩。”白羽笑了笑。 “那我就放心了。”白镇堂叹了口气,“这段时间,爹很忙,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有些话别憋在心里。” 第627章 罪己诏 第627章 罪己诏 白羽纳闷地看着白镇堂,难道刚刚欧阳玉婵出去的时候碰到了,说了几句? “哎呀,二哥!”白镇棋赶紧打圆场,免得白羽说些不该说的话,“那位王爷要娶太后,又不是什么大事,你瞧,羽儿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事情,你着急也没用。” “你这说的什么话!”白镇堂狠狠地瞪了一眼白镇棋,“你作为长辈的,怎么能够胡来呢?王爷那是以大局为重,到时候一定会给我们白家一个说法的。” 白镇堂潜意识里面还是相信萧澈的,那样一个重信重诺的男人,不可能为了权衡大局就枉顾伦常,娶自己兄长的遗孀。 为了此事,礼部已经死了不少人了,根本没有人能够力挽狂澜。 太后就像疯了一样,非摄政王不嫁。 今夜他去赴宴,也是借着秦尚书的名由,和礼部尚书商议对策的。 风口浪尖之上,谁都不想坐以待毙。 法度、朝纲一乱,赫北皇朝也怕是也要乱了。 白镇棋转过身推了一把白镇堂:“我说二哥,你就赶紧去赴宴吧,四侄女儿这儿我来看着,担保不会出事的。” “你说的啊。” “我说的,我说的。” “你说的我还真的不放心。” 白镇堂想了想:“爹就在秦府,有什么事,你就来秦府找爹。”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是觉得今夜不太平。 白羽笑盈盈地点了下头:“知道了,爹。” 白镇堂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我看你爹,巴不得将你背在身上。” 白镇棋摇摇头,也不知道二哥是怎么想的,对于一个抱养回来的孩子,也能够如此细心,不过白羽的确有值得人疼的地方。 他这个挂名三叔,也挺喜欢她的。 如果白羽真的是白家的血脉,就真的太好了。 不过就算不是,在他们眼中也是了。 白镇棋坐下来,看着桌前只有一杯茶,有些懊恼;“你在府上,以前就过这样的日子?” “恩?” 白镇棋抬了下下巴:“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其他下人伺候?” “有呀,我和娘相依为命。”白羽笑了笑,一点儿尴尬都没有,反而很从容。 多几个像张妈和阿琴一样,她岂不是死的更快? 一座小院,几株花草,三两间屋子,足以。 “我会做饭,会打扫,就够了。” “像极了闲云散鹤。” “曾几何时,我就是想做一直闲云散鹤。” 白羽想到四年前顺走萧澈墨染龙凤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就打算做一只闲云散鹤,要不是被白雁和萧澈弄巧成拙,她现在已经在山野之中,做个土豪了吧。 她打了个哈欠:“三叔,你是打算在这儿,等着我受审么?” “受什么审?” 白镇棋被说的莫名其妙。 他话音刚刚一落,外面就来了好几个侍卫。 “四小姐。” 铁教头一马当先,他实在是不想做这个坏人,可大夫人有令,他不得不从。 白羽站起身来,白镇棋却很豪气地挡在她的身前:“铁教头,你这气势汹汹地来,要抓人?” “三叔,你别为难铁教头,他也是奉命行事。” 白羽从容地绕开白镇棋,笑的很从容。 白镇棋气的不轻:“你明明知道大嫂要对付你,你还这样一头栽进去?” 现在分明是趁着白镇堂不在府上的时候,给白羽乱扣帽子,然后定罪。 欧阳玉婵到底在做什么! 白羽笑了笑,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一次置诸死地而后生的机会! 欧阳玉婵想要找她麻烦,她何尝不想找欧阳玉婵的麻烦? 铁教头欣慰地看着白羽;“四小姐果然是深明大义的。” 白羽从容不迫地跟着铁教头走,白镇棋一个人在风中凌乱,怎么感觉,好像有哪儿不对劲? 不成,还是得将此事告知二哥才好! 白镇棋想了想,还是赶紧往秦府而去。 白羽被铁教头带着到偏厅的时候,主位之上已经坐着欧阳玉婵了,而王瑞芝正一脸关切地看着白羽。 王瑞芝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莫名其妙地被人请来,还没有回过神来。 “白羽。” 欧阳玉婵兴奋地想要笑,不过理智告诉她,不要将笑意露出来,免得白羽找到机会反击。 “你可知错?” 她缓缓地端起茶杯,淡淡地瞄了一眼桌上放着的白纸黑字,声音也很轻:“若是你愿意承认自己的罪行,将这张罪己诏签了,我便放你一条生路。趁着大人不在府上,你可以离开了。” 离开? 哼! 府外早就有杀手等着的,只要将白羽放出去,必定会让白羽死无葬生之地! 此生不杀白羽,如何报雁儿和鹃儿的仇? 白羽心不慌肉不跳地坦荡荡:“我错在哪儿?” “当真是要我说出来吗?” 欧阳玉婵哼了一声,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李氏当年也是凭借魅惑的手段才能够讨了大人的欢喜,而她的女儿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但都是李氏养出来的,都是狐媚子! “你可要好好地想清楚。”欧阳玉婵大发善心那般,“不如你先来看看,这白纸黑字上写的是什么,否则我怕我一会儿念出来之后,你会后悔。”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白羽笑盈盈地看着欧阳玉婵,她无所畏惧。 欧阳玉婵点点头,好呀,你自寻死路,可怨不得我! “你身为白家人,有太皇太后赐婚在身,乃摄政王未婚妻子,理应顺从礼法,恪守成规,但你却水性杨花,未婚生子,此事,你可有何说辞?” “姐姐!” 白羽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王瑞芝倒是先一步开口:“这种大事,姐姐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到底白羽是白府的四小姐,摄政王的未婚妻,若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让皇族丢脸,到时候皇族追究起来,他们白府上下都得受罚。 欧阳玉婵凝视着白羽:“这件事,你得问她,而不是问我。” 王瑞芝的眼睛紧紧地锁定了白羽:“四小姐,你快些告诉姐姐,此事不是真的。” “此事断然不是真的。” 白羽笑了笑:“我既然和摄政王有婚约,我自然会遵守契约精神。” “什么契约精神!”欧阳玉婵不理会那么多:“你未婚生子,此事根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休要抵赖!” 第628章 不得了的证人 第628章 不得了的证人 欧阳玉婵就是要趁着白镇堂不在的时候,定下白羽的罪行,这样才能够趁着大好机会将白羽名正言顺地撵走,才能够除掉她。 “你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你敢说不是你的儿子?” 王瑞芝觉得十分奇怪:“姐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个孩子不是小叔的干孙子么?” “你能不能闭嘴!” 欧阳玉婵神烦王瑞芝,就不能够让她安安静静地审讯白羽?偏生要在这儿多嘴巴。 要不是看在她需要人做证,到时候白镇棋查起来的时候,还有个帮腔的,她才不会让王瑞芝来参与这件事! 刚刚就应该在她茶水里面放点儿哑药,让她不能够开口说话。 王瑞芝委屈极了,的确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嘛,问一问也有错哟? 白羽无辜地耸耸肩:“大娘,你这话说的,连三娘都觉得不可思议了,明明三叔说了,那孩子是三叔的干孙儿,怎么就扣到了我的头上?” “明明在你回来的那一天,就有人在城门口听到那孩子叫你娘亲的!你别不认账,我这儿是有证人的!” 欧阳玉婵朝张妈看了一眼,张妈立刻就要去请证人。 白羽呵呵一笑:“又是张妈?又是要找证人,可别找出来的证人,又和张妈沾亲带故的。” “四小姐,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张妈气的不轻,就是她有个好姐妹说的,怎么就不能够沾亲带故了? 人家看到了,听到了,还有假了不成? “我说什么,你心知肚明。”白羽抱着胳膊,来回踱步,“四年前,你和阿琴冤枉我摔碎了玉观音,最后到底是谁摔碎的,你也心知肚明,可当时你们不是也找了证人来冤枉我么?” 白羽这话,说的张妈面红耳赤。 当年是为了替二小姐掩盖错失,没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 现在二小姐也惨招毒手,还被人扣一盆子屎。 “白羽,你别在这儿危言耸听,也别在这儿扰乱张妈的心神,是是非非,总归是有定论的。” “大娘,你这吃相是不是太难看了?”白羽不客气地说道,“三叔说的话,你们就认定是假的,张妈的不知名姐妹说的话就是真的,还真的是两套标准呢?” “你敢不敢对质?” 张妈挺起胸脯,她这一次要洗干净从前的不是。 老太君走后,她在府上就成了刽子手,所有人见了她就躲,就退,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了。 “好呀!”白羽笑盈盈地说道,“如果没有这回事,你是不是该离开白府?” 张妈一下子就愣了,玩那么大? 白羽保持着微笑:“怎么,你不敢?是心里有鬼,还是刚刚的那番话全都是假的?” “绝对是真的!” 面对白羽的质问,张妈根本是骑虎难下。 要是现在退缩,她以后在白府就更没有立足之地了。 她要找欧阳玉婵这座靠山,就需要动用一切能够动用的关系。 张妈负气地走出偏厅的大门:“我这就去找证人来和你对质!” “铁教头,顺便去将白三爷请过来。” 白羽朝门外的铁教头吩咐道。 欧阳玉婵一愣;“你请白三爷做什么?” “大娘,您别是老糊涂了,张妈的证人怎么能够和我对质,应该是要和三叔对质。” 欧阳玉婵心下一惊,糟了! 她想要去将张妈给喊住,可张妈已经没了踪迹。 和白镇棋怎么对质,白三爷的那张嘴,可是得理不饶人,她刚刚差铁教头去,就是避免白镇棋跟着过来,这会子好了,还真的是找来一个麻烦人。 张妈将人带过来的时候,却不见铁教头将白镇棋给带过来。 欧阳玉婵心中生快,打算趁着白镇棋还没有来的时候,就将白羽的罪名给定下了。 “白羽,现在证人已经到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证人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我能够说什么?” 张妈赶紧朝那位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大娘使了个眼色:“王大娘,你说说,那一日在城门外是怎么个情况。” 王大娘想了想,回忆了一番道:“那一日,我出城去办完事回来,在城门口就看到一行人,其中就有这位姑娘。” “恩,然后呢?” 欧阳玉婵很满意对方的口供,最起码现在听起来是对她有利的。 王大娘嘿嘿一笑:“这姑娘身边跟着一个小子,那小子生的好看,我当时还在想是什么样子的父母才能够生的出这么俊俏的孩子,结果没想到就是这位姑娘的,可把我吓坏了。” “怎么会吓坏了?”欧阳玉婵一步步地问道。 王大娘尴尬地笑了笑:“白夫人,你这不是在套我话么?这位姑娘可是你们白府的四小姐,当年风靡全城呢!” 以废物之名风靡全城。 “那孩子叫四小姐娘亲,这不是吓坏人是什么?”王大娘捂着心脏的位置,“既然是白府的四小姐,那就是未来的摄政王妃,既然是未来的,那就是尚未出嫁,未婚生子,这可是于礼法不和的。我都生怕听错了,然后……” “然后你做什么?” 王大娘略显尴尬地看着白羽,却发现白羽一点儿都不在意她在说什么,甚至走到了一边随意地端了杯热茶来暖手。 “我以为我看错了人,所以才会不知死活跟着四小姐的马车来到白府。” 王大娘嘿嘿一笑:“然后就遇上了张妈了。” 张妈赶紧附和道:“的确是这样的,我在府外看到王大娘鬼鬼祟祟的,还以为是小偷,上前去看,却发现居然是我的姐妹。” 王瑞芝是听不下去了:“你们这是一唱一和的!” “你这般生气是要做什么,又不是说你未婚生子!”欧阳玉婵皱起眉来,很不爽地看着王瑞芝:“你消停一会儿。” “姐姐,单单凭借这个来路不明的王大娘说的话,就算了?” 要定白家四小姐的罪,一个人就可以了? 是不是太儿戏了。 “白羽!你倒是说句话呀!” 王瑞芝生气地看着白羽,还真的是不慢不紧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白羽呵呵一笑:“三娘要我说什么,我刚刚已经说了,这位王大娘要对质的人,不是我,而是三叔,三叔都没有回来,你让我说什么?” 第629章 有客到 第629章 有客到 白羽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张妈请来的证人多说一句话,她懒得去纠缠,不如就将这种难缠的人丢给白镇棋。 反正白镇棋一条三寸不烂之舌,足以应付。 张妈无计可施地看着欧阳玉婵,她人都已经带到了,人家也已经说了当日的情况,可白羽不接招,怎么办? 这样根本就是不合作,他们再说的天花乱坠也是无济于事。 “啪!” 欧阳玉婵猛地一拍桌子:“白羽!你别以为现在小叔不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他一日不在,我是不是就一日都定不了你的罪了?!” 好歹她也是当家主母,从来白羽都不曾给她应有的尊重。 “你这样枉顾伦常,目无法纪,根本就是罄竹难书!” “大娘,你要给我扣上莫须有的罪名,请写的清清楚楚,既然你说我有私生子,那你就将私生子的父亲找出来。” 欧阳玉婵一时哑然,张妈见状赶紧道:“四小姐可是失踪了四年呀!那孩子看起来……” “五岁!”王大娘快人快语地说道,“那孩子个头还是比较高的,至少都有五岁了!” 欧阳玉婵简直想要将王大娘也给掐死。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那孩子如果是五岁,那不是说白羽在府上的时候就和别人珠胎暗结了? 他们白府上下都脱不了干系。 张妈也不悦地睨了一眼王大娘:“你别胡说,兴许那孩子长的快。我看就差不多四岁。” “你们还真的是搞笑了,”王瑞芝继续不怕死地开口,“四小姐一直都在府上,要不是当初姐姐你咄咄相逼,老太君想要她的性命,王爷也不会将那四小姐带回府上休养,现在倒是所白羽在这段时间,和人珠胎暗结了?你们都当王爷是傻了,还是蠢了?” 欧阳玉婵的脸被气的白一阵,红一阵的。 看来这一条罪名需要容后再议了,等白镇棋回来再说。 现在再说下去,只怕罪名都要黄了。 那个什么王大娘,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拆台子的? “带下去,带下去!” 欧阳玉婵眼不见为净地挥挥手,张妈的脸都要被气绿了。 张妈不甘心地要说什么,可一见欧阳玉婵的脸色很不好看,还是算了。 她带着王大娘走出偏厅,有些责怪的意思:“你怎么说话的,那孩子多大了,你看的出来么?” “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了?”王大娘皱起眉,“样子倒是俊俏,身板也挺直,哪里像三岁的孩子,明明就五岁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我在镇国公府可是带了不少人,世子爷都是我带大的!” 张妈摇摇头:“你先回去吧,大概是用不上你了。” 再这么纠缠下去,也是白搭。 看来,只有用那一条罪名逼迫白羽签字画押了。 王大娘“诶”了一声往外面走,走到府门外的时候,趁着身后的人不注意,一溜烟儿地闪入了一条小胡同。 胡同里面早就有人等候了。 “如何了?” “您交代的事情,我能够不办妥么?” “那就好。” “可是,您为什么要帮未来的摄政王妃?” “秘密。” —来吧,华丽的分割线) 张妈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似得,一路回来,她都没有想明白,明明是一副好牌,怎么还没有出牌,人家就赢了? 到底是哪儿出了错? 快要进偏厅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一定不能够输了。 张妈走进偏厅,快步走到欧阳玉婵的身边。 欧阳玉婵有些不耐烦,径自将那张写着无数条罪名的白纸黑字递给了张妈:“喏,给她自己看看,没问题的就签字画押了。” 她着实没有心情再耗下去了,再这么拖下去,大人就要回来了! 跟那位什么王大娘的,消耗了太多时间了,他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张妈应了一声,赶紧将罪己书丢给白羽;“四小姐,你好好地看看。” 白羽拿起罪己书,微微地皱了下眉:“那个,大娘,我不是很清楚。” “有什么不清楚的?” “对长辈不敬,这里,我是不清楚的。” “你这都不清楚?” 欧阳玉婵简直快要被白羽气到吐血了:“你对我何曾有过尊敬?” 白羽点点头:“那大娘对我何曾有过善待?” 唇枪舌剑,争锋相对。 王瑞芝就成了一个旁观者,啧啧,四小姐战斗力爆表呀! “还有这一条,对姐妹不善?” 白羽挑眉:“那我的那些姐妹,例如大娘的雁儿、鹃儿的,对我何曾友善过?大娘是将我当成了蠢货,还是白痴,别人都要上来砍你杀你了,你还要将脖子伸长了,将脑袋送过去?” “白羽!”欧阳玉婵恨得牙痒痒,“你倒是一张伶牙利嘴!” “多谢大娘夸奖。” 白羽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我不过一个废物,众所周知的废物,我能够用的就只有这三寸不烂之舌,要是有所得罪的地方,大娘也请您自个儿好好地看看自己。脸是自己丢的,面子才是别人给的。” 王瑞芝一个没忍住,当场就笑了起来。 她在白府里面一直都很得宠,以前碍于白羽的身份,白镇堂故意疏离李氏,但又不想和欧阳玉婵同床共枕,就一直留宿在王瑞芝那边。 王瑞芝从来都不会顾及什么,该笑的时候就笑,该说的时候就说,特别是在欧阳玉婵已经被白镇堂彻底厌恶之后,她就更是如鱼得水。 欧阳玉婵狠狠地剜了一眼王瑞芝,却是冷声道:“张妈!做晚辈的若是不尊敬长辈,该如何处置!” “杖责!” 张妈原本就是老太君身边的刽子手,被问到这些,回答的是顺溜的很。 “还不去请铁教头过来!” 欧阳玉婵不说,白羽都觉得好奇,铁教头不是去请白镇棋了么? 去而不复返? “夫人!” 真是白天不能说人,说曹操曹操到。 铁教头气喘吁吁地走进来:“夫人,游客到访。” “你请客人去大厅稍作休息,我这儿处理了就来。” 什么人,早不来、晚不来,正好在她要教训白羽的时候,就来了! 铁教头摇摇头:“不行,那位爷,已经来了。” 第630章 举世无双世子妃 第630章 举世无双世子妃 欧阳玉婵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张妈,声音压的颇为小声:“不会是摄政王来了吧?” “按理说不会。” 张妈也略显惊讶,毕竟现在摄政王和太后的大婚就在不久的将来,也不可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来白府,找前任吧? 欧阳玉婵咬紧牙关:“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将人带到大厅去!” 既然不是摄政王,那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什么爷不爷的,在安邑城有点儿身份的都叫爷。 “白夫人的排场可真的大呀!” 冷清的声音在传入偏厅的时候,欧阳玉婵又看向张妈。 这声音怎么有点儿耳熟? 张妈暗道不好:“好像是世子爷的?” 可不就是世子爷楚玉么?! 楚玉信步而来,双手负后,仪表堂堂:“没想到本世子来的不巧,尚书大人不在府上,如此叨扰了。” 欧阳玉婵尴尬一笑:“世子爷见笑了,我正在处理家事,劳烦世子爷稍微移步正厅,待这儿事情了结了之后,我再来同世子爷赔不是。” 她将话语说的很清楚了,原以为楚玉会懂得起地走出去,可没想到楚玉却毫不客气地坐下。 楚玉笑道:“不妨事。” 欧阳玉婵脸皮子抽了抽:“世子爷,这不大好吧?” 他们白家处理家事,和楚家有什么关系? 这位世子爷,以前可从未来过府上。 一来是他们之间除了遥远到不能再遥远的远亲关系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来往;二来就是他们白家和楚家在朝政之上,还是有鸿沟的。 镇国公楚江在背地里面搞什么,尚书白镇堂是看的清清楚楚。 镇国公乃一品朝臣,吏部尚书也是一品内臣,双方势均力敌,两看生厌。 关系也不是太好。 当白家的四小姐和摄政王定下亲事之后,镇国公其实也将白镇堂视为了政敌,虽说白镇堂在朝堂之上一直都是中立派。 欧阳玉婵心下生意,这位世子爷是出了名的凤凰,无宝不落,怎么会来他们白家? 楚玉看了下空荡荡的手边:“唔……没想到白府的待客之道居然是这样。” 欧阳玉婵见楚玉是铁了心要在这儿胡搅蛮缠了,也只能够叹了口气:“张妈,差人奉茶,将大人的香片给世子爷沏上来。” 张妈诶了一声,赶紧下去了。 楚玉笑嘻嘻地看着欧阳玉婵:“不知道白夫人是在说什么家事,应该我能够听一听吧?” 欧阳玉婵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楚玉:“世子爷,您说呢?” 说的再清楚再明白不过了,是家事,是家事! 怎么就能够让他知道呢? 要是被楚玉知道,他朝大人回来之后,问起来,楚玉将今日她的所作所为全都告诉了大人,岂不是让她死无葬生之地。 她现在是要将白羽置诸死地,而不是要把自己给套起来。 白羽端起茶杯,掀开杯盖,挡着嘴巴,笑的不亦乐乎。 楚玉不动声色地睨了她一眼,真是会物尽其用的家伙! 明明他就可以置身事外的,居然懂得让白镇棋来找他。 真是个狡猾的小兽! 白羽将茶杯放下:“咳咳!其实,大娘,你要问的也问好了,难道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么?你觉得那个孩子是我的,可有证据?” “白羽!” 欧阳玉婵忌惮地看了一眼楚玉,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白羽居然会将屎盆子当着世子爷的面儿往自己脑袋上扣,这一招是什么她还真的看不懂。 “难道我说的不是?”白羽看向王瑞芝,“三娘,你说说。” 王瑞芝看向楚玉,又看向欧阳玉婵,最后目光还是落在白羽身上:“我觉得,此事还是不要在世子爷面前说吧?” 家丑不可外扬呀! 这件事摆明了就是欧阳玉婵要冤枉白羽,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说白府一盘散沙,貌合神离? 大人最忌讳这个了。 楚玉笑的高深莫测:“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什么孩子?你是说,我们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欧阳玉婵更是纳闷了,她眼底全都是疑惑。 张妈沏好茶,刚刚端上来,又一知半解地,也不知道欧阳玉婵到底和这位世子爷说了什么,还以为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个清楚,于是开口道: “可不是么!世子爷,您可得保密呀,我家四小姐未婚生子的事情,你就别……” “张妈!” 王瑞芝狠狠地看向张妈,这个老刁奴,什么都敢说了! 也不看看场合! 白羽淡定一笑:“三娘,不妨事的,你让张妈说。” 欧阳玉婵也心生疑惑,到底白羽想要做什么? 楚玉托着腮,饶有兴趣地看着张妈:“你家四小姐未婚生子?” “可不是么!”张妈见大夫人没有阻止她,赶紧道,“我家这位四小姐,失踪了四年,也不知道在外面被哪个混蛋给骗了,未婚生子,此事非同小可,世子爷可一定要保密的。哎,说来也惭愧,我们家的庶出四小姐,怎么比得上您那位世子妃呢!” 欧阳玉婵暗暗地拍手称快,张妈这张利嘴,不仅仅踩了白羽一脚,将她的破事给爆出来了,而且还让白府都撇的干干净净,至少是在失踪的四年生的野种,更在最后又捧了楚玉一把,听得楚玉那是一个心花怒放的。 她悄悄地瞄了一眼楚玉,楚玉眼底当真是满满的开心,就像要溢出来了似得。 “你说的不错,我那位世子妃,当真是天下无双。” 楚玉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白羽。 张妈更是气焰儿高了:“可不是么!世子爷,您瞧瞧我们这位四小姐,出不得厅堂,下不得厨房,还是安邑城赫赫有名的废物,哎,哪儿能够跟您的世子妃比!而且,说来也是凄惨,我们的四小姐,刚刚才被退婚了。” “退婚了?”楚玉诧异地看着白羽,他可没有听说萧澈退婚。 如果真的是退婚…… “萧澈可没有说退婚的话。” “那也差不多了,谁都知道,摄政王是要和太后成婚的,四小姐,你就别纠缠了。” 张妈有些好奇地看着楚玉:“是了,世子爷,请问您那位世子妃是哪户人家的姑娘?我们白府可认识?” 楚玉正要开口,欧阳玉婵却道:“张妈,话题扯远了!” 第631章 峰回路转 第631章 峰回路转 欧阳玉婵赔笑地看着楚玉:“让世子爷见笑了。” 她瞅了一眼白羽,这扫把星还真的是有贵人相助,每一次想要收拾扫把星的时候,就会来人打断。 “世子爷,这女人家的事,还是烦请您去大厅稍作休息一番,免得辱没了您的眼睛。” 要收拾白羽,怎么能够让外人看到? 楚玉笑了笑:“不妨事的。” 他依旧不肯挪动。 欧阳玉婵心里涌出不快了,这位世子爷到底是几个意思,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既然楚玉听不懂人话,那她就说些他能够听懂的。 “世子爷,那就请您来评评理。”欧阳玉婵深吸了一口气:“此事,和我们白家没有任何关系,全都是白羽一个人的胡言乱语?” 楚玉好奇地看着白羽,到底她说了什么,欧阳玉婵居然要来告状。 只是白羽很淡定,继续喝着茶。 欧阳玉婵哼了一声:“是我管教无方,才教出这么一个女儿!” 楚玉看着欧阳玉婵:“白夫人,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不用兜兜转转的。” “哎!白羽她……算了,张妈还是你来说吧,到底我们是要给楚家,给太后一个交代的。” 张妈得到欧阳玉婵的授意,故作出一副很凝重的样子:“这件事由老奴来说,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本夫人让你说,你就说。” 欧阳玉婵将自己当家主母的架子端起来,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 张妈心领神会地说道:“四小姐大逆不道,竟然毫不知羞地说出,让太后做小,她做大的话来!” 她趾高气昂地将白羽给看着:“四小姐,老奴可有冤枉你?” “我说的不过是事实。”白羽淡然地看着张妈,“你身为白府的奴才,在白府多年,按理说,应该知道,何为尊卑。在朝堂之上,她楚琉璃是太后,是千岁,可若到了摄政王府,那她自然是做小了,莫非我这个太皇太后赐婚的摄政王妃还能够做小?楚琉璃身为太后,更应该知道什么叫体统。” 楚玉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真是不给他一点儿面子呀! “瞧瞧,瞧瞧,世子爷,当着您的面儿,四小姐都这般猖狂了,还不知道以后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这一次还不整到位? 楚家世子可是太后的亲弟弟,要是知道白羽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长姐要做人家的妾室,哪里还能够咽的下这口气! 欧阳玉婵想想就很高兴了。 真是期待一会儿楚家世子大发雷霆的时候。 岂料…… 空间安静的不像话。 楚玉把玩着腰间上挂着的玉佩,呵呵一笑:“本世子,应该和世子妃在一起听白夫人教诲的。” 欧阳玉婵笑了笑:“是,恩?” 她嘴角的笑意缓缓僵硬了,她有些没回过神来。 “世子爷刚刚说什么?” 她是不是耳朵失聪了?或者是产生幻听了? 楚玉站起身来,走到白羽的面前,伸出手,笑眯眯地看着她:“世子妃。” 白羽恶狠狠地瞪着楚玉,楚玉狡黠一笑。 利用完人,就这么随意丢在一边?他可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 请神容易送神难。 他俯下身,唇瓣就在白羽的耳边上:“让你三叔来找了我,就准备这么将我打发了?” “你想做什么?” “我从镇国公府赶过来,你不是也应该有些表示?” 他的手,一直都向白羽伸着,今天不牵住白羽的手,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白羽皱了下眉头,并没有动。 “你不表示下,我可不会管你接下来的事情。” 他又不是开善堂的。 “你有种。” 白羽狠狠地将手“啪”一声拍在楚玉的掌心,楚玉不知疼痛地抓住白羽的手,笑眯眯地对欧阳玉婵道:“白夫人,不是这样,你还要问吧?” 张妈先回过神来:“怎么可能!四小姐这不是水性……” “张妈!注意言辞!” 王瑞芝厉声呵斥道。 当着世子爷的面,说世子妃,不想活了吗? 张妈的“扬花”二字,还卡在喉咙里面,她分外委屈地看着欧阳玉婵。 现在怎么办? 欧阳玉婵沉思了片刻之后,才站起身来,温柔一笑:“世子爷,你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你看本世子的样子,是在开玩笑么?” 楚玉特意扬了扬拖着白羽手的手,笑的不可一世。 欧阳玉婵很尴尬:“可,现在白羽还是摄政王的未婚妻,如何能够嫁给世子爷?” “这个不妨事,既然是未婚妻,那退了婚就好了,现在众所周知,都知道,我的世子妃就是白羽,从唐门一路而来,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呢!还有刚刚白夫人说的孩子,那是我和羽儿的儿子,白夫人可有异议?” 欧阳玉婵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开什么玩笑! 白羽什么时候和楚玉珠胎暗结了! 果然是小贱人! “我知道白家家规森严,所以这一次我是特意来向白尚书请罪的。” 楚玉笑眯眯地说道;“不知道白尚书人在何处?” 他脸上挂着笑意,可内心却是苦不堪言的。 白羽一直在暗处,一直拧着他手掌心的肉,疼的他想龇牙咧嘴,可碍于欧阳玉婵等外人在跟前,也不好露出什么失态的样子来。 忍!他忍! 能占一次便宜就占一次便宜。 欧阳玉婵气的不轻,近乎是咬牙切齿地看着楚玉:“世子爷,我怎么一直都不觉得,您和我们白府的四小姐有过联系呢?” “那是白夫人一点儿也不关心羽儿。我和羽儿,四年前相识在街头,那一日我身揣紧急情报,要不是羽儿祝我一臂之力,也许,那情报就要被萧澈的人给夺了去,说起来,羽儿也是我们楚家的救命恩人。” 楚玉说的情真意切,差一点儿白羽就信了。 哼! 什么助他一臂之力,分明就是他算计了她,这个男人,满口都是不着边际的谎言! 王瑞芝很开心:“原来世子爷和我们四小姐四年前就相识了,姻缘怕错不怕迟,也好,这样也好。” 她是真心实意这样觉得的。 欧阳玉婵的脸已经铁青了,事情怎么会这样峰回路转! 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应该和楚家势不两立的白羽,怎么 会成了世子妃! 第632章 拔舌头 第632章 拔舌头 张妈都觉得不可思议:“可……” “至于为何羽儿会如此说我长姐,说当朝太后,我想,应该是羽儿心有不忿。到底她从前是萧澈的未婚妻,忽然之间被人退婚,心中那口气还憋着。” 楚玉十分大度地说道:“我作为男人,不能够这么小气。” 白羽咬牙切齿。 这家伙才是奥斯卡影帝! 明明是假的,还说的这么情真意切。 真是白瞎了生在这个年代,要是放在她的时代,可比什么流量小生要演的好! 白羽睨了一眼还握着她手的楚玉,不悦的表情一闪而过,很快又朝着欧阳玉婵温柔一笑:“大娘,您现在还有什么事么?” 欧阳玉婵还没有从刚刚的晴天霹雳之中回过神来,她瞪大了眼睛:“我……应该没事了。” 今天应该没事了。 白羽可真的是踩了狗屎运了! “可我有事了。”白羽转动了下脖子,“大娘,你无缘无故地将一盆屎扣在我头上,随随便便地找个借口,就说我和别人暗通曲款,说我和别人珠胎暗结,若今日没有楚玉来我为证明清白,说清楚道明白,我今儿个还出的了这个门口吗?” “可,可那孩子,不是你和世子爷的孩子么?到底四小姐你是没有成婚的。” 张妈支支吾吾地说道,他们可没有说错呀! 就是白羽未婚生子了,怎么还成了他们的不是了。 “楚玉,请你说清楚,那孩子,是你的?” 白羽一双杏仁眼炯炯有神地将楚玉给看着,这家伙居然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占她便宜,简直是异想天开! 她有的事法子,一箭双雕。 楚玉微微弯腰,靠近了白羽的耳边:“你别太过分。” “你才别过分!” 白羽仰起头,要当演员,大家都来当演员。 “我清清白白的,怎么孩子就是你的了?” 楚玉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没想到白羽居然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眼下,若是不赶紧平息了白羽的怒气,还真的是过不去。 “我承认是我胡说,那孩子,是白三爷的干孙子,我也是看小娃长的好看。” 粉嫩粉嫩的,就像个瓷娃娃似得,挺好看的。 白羽哼了一声,废话,那可是她亲生儿子,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必须得遗传了她的基因。 长的好看,是必要条件。 “听到了?”白羽睨了一眼楚玉还在死皮白赖地抓着她手的猪蹄子,这个时候不是和楚玉计较的时候,得好好地挫挫欧阳玉婵和张妈的锐气:“大娘,你也是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真的很怀疑,怎么爹就将大权交给你了。” “白羽,你被太过分!” 欧阳玉婵咬牙切齿。 白羽呵呵两声:“我有你们过分?随随便便地找一两个人,就说我未婚生子,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我还要不要活了?” “你想怎样?” 欧阳玉婵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怎么感觉自己将会被白羽反将一军。 白羽笑呵呵地看着楚玉:“既然楚世子都在这儿,那大家就把话给说清楚了。” “三娘,我记得老太君在世的时候,最烦别人嚼舌根了,是不是?” 王瑞芝还沉浸在刚刚的对话里面,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好半天才“啊”了一声。 “老太君曾经立下了规矩,谁要嚼舌根,按照白家的家规,应该如何?” “拔了舌头。” 王瑞芝细细一想,又觉得有些恐怖,赶紧捂着自己的嘴巴。 幸好自己平日里面就是和小姐妹打打小牌,也不多说什么话。 “白羽!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欧阳玉婵脸色铁青,“你要反了你!” “大娘,你这般激动做什么,就算我再怎么和你不对盘,但我都还是有点分寸的,我不会想要拔你舌头的。” 白羽意味深长地看着欧阳玉婵。 “不要呀!夫人,老奴对白府忠心耿耿,老奴对白府绝无二心,老奴……老奴不想被人拔舌头!” “你不想?我还不想有人在背后说我呢!” 白羽冷冷地看着欧阳玉婵:“大娘,白府家大业大的,家规也有,您执掌白府多年,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吧?这儿可有世子爷看着呢!我想大娘,也不会想被外面的人,耻笑。” 欧阳玉婵咬牙切齿。 白羽这一招太狠了。 强有力地将张妈给处罚了,而且还让她在下人面前变成心狠手辣的当家主母,此事一过,白府上下的人都不会替她卖命了,到时候,也只是阳奉阴违。 欧阳玉婵看向楚玉,楚玉也看向欧阳玉婵。 双方,就像角力似得。 最终,还是欧阳玉婵先开口:“来人呀!将张妈拖下去,家法伺候!” “不要呀!夫人!夫人!四小姐!四小姐,我错了!” 张妈跪着朝白羽过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想要将四小姐撵出白府,她就应该好好地白府颐养天年,还想什么权势呀! “四小姐,求求您了!” 张妈重重地磕着头,头上都溢出鲜血来。 白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从前老太君在的时候,她动不了张妈,不能够给原主报仇,可这一次不一样了,既然张妈这么喜欢说三道四的,那就让她往后余生,都说不了话。 “求我做什么,我不是野种,不是庶出的杂种吗?” 白羽的眼底涌出森寒来,让在场的人,都暗暗吃惊。 欧阳玉婵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好冷呀! 楚玉转过头来看着白羽:“我觉得外面天气还不错,要不要出去转转?” 太血腥的场面,他不想看。 白羽看向外面…… 唔…… 月黑风高夜,天气很不错? 楚玉不由分说地拖着白羽就往外面走:“我请你吃饭呀。” 欧阳玉婵愤愤地看着被人拖出去的张妈,以及步履生风的白羽,握紧了拳头,连指甲嵌入皮肉里面都感觉不到疼痛。 这什么人?出生的时候,生在一坨狗屎上了么? 成日都有狗屎运。 以前有摄政王撑腰,后来摄政王要和太后成婚了,身边就换了个楚世子。 摄政王萧澈,和世子楚玉,这两个人在安邑城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怎么全都给白羽占了。 现在还让她损失惨重! 欧阳玉婵深吸了一口气,好,她忍!她倒是想要看看,白羽能够风光多久! 第633章 你敢 第633章 你敢 走出偏厅大门,白羽压低了声音:“你还不松开?” “我觉得握着你的手,挺好的。” “好你个大头鬼!” 白羽皱起眉,这人还真的是死不要脸! 楚玉呵呵一笑,白羽不由分说地抬起手,朝着楚玉的手背就要一口咬下去。楚玉眼疾手快,赶紧松开:“你属狗的?” 白羽笑眯眯地看着楚玉,楚玉皱起眉看着白羽。 “你还想不想要你的墨染龙凤了!” 楚玉说着就打算用墨染龙凤来要挟白羽,只是他的手往腰间一模,哪里还有玉佩的踪迹。 猛地一抬头,那块玉佩赫然就在白羽手里。 “说过了,你别在我身上偷东西。”白羽将墨染龙凤小心翼翼地放在怀中,可不能够随意地挂在腰间了,楚玉根本是个小偷! 楚玉气的不轻:“哪有你这样的人!明明是你让我来救急的,现在又翻脸不认人!” “我只是让三叔带话给你,又不是让你赴汤蹈火,你可以选择不来的。” “我敢么!”楚玉抱着胳膊。 这姑娘,心气儿可高了,要是这一次他放她飞鸽子,还有下一次么? 他就是想要让白羽在有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 “对了,你怎么会想到会有人用萧宁在做文章?” “秘密。” 白羽又不蠢,在入城的时候就发现不对了,有些人总是鬼鬼祟祟地在马车附近打着转儿,她早就推测到了,是欧阳玉婵安排的杀手,她入城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传开。 到时候,欧阳玉婵必定会找机会来寻她麻烦。 最好的法子,就是先发制人。 “你倒是聪明,知道我府上有人和张妈交好。” “张妈是老太君身边的人,你们楚家和白家,又是八百年前就交恶了。”白羽呵呵一笑,“这种大户人家,怎么会没有两三个喜欢在一起买菜吹牛逼的人。” 她一说要找人帮忙,楚玉立刻就差了奶娘去。 效果不错。 白羽伸了个懒腰:“好了,我就送你到这儿了。” 楚玉仰起头,看着白府的大门:“就这儿?” 还真的是念完经就不要和尚了。 “你要不要有点儿诚意?”楚玉抱着胳膊,很不愉快地看着白羽,“还想要我下次帮忙么?” 白羽呵呵一笑,赶紧从管家手里将灯笼给拿了过来,硬塞到楚玉的手里:“来,拧着回去,黑灯瞎火的,你别被路上的石子儿给绊倒了,摔伤了还要找我算工伤。” 楚玉气的跳脚,真想把这妮子的心给剖开,看看是不是黑色的! 白羽悠哉哉地转过身:“最近我都不空,你也别来找我吼——” “不好了!不好了!” 白镇棋的声音由远而近。 白羽转过头来;“嘿!三叔,我都还在想你上哪儿去了,楚玉都解决掉了所有事情了,你还不会来,莫非是看到了……” “不好了!二哥出事了!” 白羽一愣:“恩?” 她赶紧迈出府门,快步走到白镇棋面前。 白镇棋一把抓住楚玉:“好一个楚玉!你们在背后搞了什么小动作!” 楚玉一头雾水地看着白镇棋:“我在背后搞了什么小动作?我听到你来传话,就到白府来了,能搞什么?” 他更是纳闷的。 他刚刚才被人摆了一道,现在还不顺畅呢,怎么就一个屎盆子扣下来了。 “三叔,你被抓着楚玉,赶紧说我爹怎么了?” “他们楚家,将你爹,还有秦尚书,还有周尚书,全都被御林军给抓了!” 白羽看向楚玉:“你抓的人?” “我人都在这儿,怎么抓人?”楚玉更是莫名其妙,“我刚刚回来,御林军还没有在我手里!” “那在谁的手里?” “楚宁。” 楚玉皱起眉:“你们别着急,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怎么无端端地抓了吏部、刑部和礼部三位一品大臣。” 谁给他们的胆子? 踏踏的声音传来,白镇棋一晃神:“好像有一队人马来了!” “不是好像!来了!” 黑夜之中,火把的亮光好似要将黑夜都照亮成白昼。 楚玉下意识地将白羽护在身后:“是楚宁。” 带兵走在最前面的可不就是楚宁么! 退去了病怏怏的样子,楚宁还是一表人才的。 楚宁率兵而来,神色肃杀。 “太后有令!尚书白镇堂勾结秦翰、周宇,意图欺君,现将白府查封,一干人等不得出府!” 楚宁大步而来,走到白镇棋和白羽面前:“白三爷,四小姐,请吧。” 白镇棋恶狠狠地看着楚宁,咬牙切齿:“我白家一门三杰,岂容你们这样羞辱!太后算什么!我要见皇上!” “皇上岂是你说见就能够见的!” 楚宁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白三爷,我称呼你一声三爷是给足了你的面子,你若不自己走,那我便让人丢你进去!” 白镇棋深吸了一口气,也罢,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乖乖地进了府。 白羽更是莫名其妙地看着楚宁:“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白家,忤逆太后,你身为白镇堂的女儿,自然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楚宁冷若寒霜地说道:“本将念在你救我一命,就不动武了,你自己进去。” “我不进去。” 白羽想都没有多想,立刻反驳。 要是现在回了白府,岂不是连知情权都没了,坐吃等死? “来人呀!” 楚宁大喝一声:“将白家四小姐,丢进去!” 他一直都看白羽很不顺眼,虽然白羽救过他,但他却一直记得,每一次白羽有危险,萧澈都会护在白羽身前。 自古红颜多祸水,白羽对于萧澈来说,就是祸水! “你敢!” 白羽昂首挺胸,神色凌厉。 有那么一刻,楚宁还真的是被唬到了。 不过很快楚宁就回过神来,白羽现在还有什么牌在手里,居然还敢在这儿 狐假虎威。 楚宁呵呵一笑,阴狠至极:“你以为你现在还是摄政王妃么?王爷都要娶太后了,你不过是个被人丢了破鞋!四小姐,你再不回府,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你敢碰我试试。” “你别想糊弄我!” 楚宁伸手就要去抓白羽,然而他的手在距离白羽胳膊还有一寸的时候,被强悍的力道给逼停了。 “大哥?” 第634章 恶趣味 第634章 恶趣味 楚宁费解地看着拽住他胳膊的楚玉,眼底涌出疑惑来。 楚玉深吸了一口气:“她是你大嫂。” “什么?”楚宁不可置信地看着楚玉,“大哥,你疯了!” 这个节骨眼儿上,逞什么英雄。 白镇堂他们可是忤逆太后,要是真的追究起来,真的是欺君大罪,到时候诛九族都可能,现在还不和白家划清界限,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个人是他大嫂? “大哥……” “我说,白羽是我的世子妃。” 楚玉丢开楚宁的手,一把将白羽护在怀中:“我在这儿,谁敢动她?” 楚宁 咬牙切齿,这个女人,果然是祸水! “白尚书的事,我一会儿再和你说。”楚玉已经觉得周围不安全了,也不知道楚宁在附近埋伏了什么,得将白羽带走才是。 楚玉强行将白羽带走,带到安全的地方之后,才松开手。 白羽下意识地就往皇宫的方向走去,楚玉赶紧拽住她:“你要去哪儿?” “我去找楚琉璃!那个死女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一气之下脱口而出。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又继续道:“不好意思,我是真的急晕了,你知道我和你长姐一直都……” “我知道。”楚玉尴尬一笑,“可现在,你需要跟我回镇国公府。” “我回医庐。” “你想要将火烧到医庐去?”楚玉诚意满满地说道,“现在安邑城已经要开始乱了,你最好还是听我的,来我府上,最起码,楚宁不敢动你。” 楚玉说的,不无道理。 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摄政王府更是扎眼,说不定还会挑起楚琉璃对她的深恶痛绝,到时候连累了爹,就真的雪上加霜了。 白羽看向楚玉,权衡了再三,终于是点了下头。 楚玉心中暗喜,让白羽去镇国公府,他的确是有私心的。 楚江原本就不怎么满意楚玉,楚玉不够楚宁的八面玲珑,处处都有政敌,以前在楚宁“死讯”传来之后,迫于无奈重用楚玉,但是现在楚宁已经回来了,所以御林军的大权已经交给了楚宁。 楚玉俨然就是一个被架空的世子。 要不是还有个楚琉璃在朝中撑着,现在楚玉早就被剥夺了世子的位置了。 楚玉将白羽带回府,楚江都不曾来看过,好似就像没生这个儿子一样。 “你们楚家也是奇怪。”白羽走进楚玉的院子,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侍卫,“堂堂世子爷,带了个女人回来,也没个人来问?” 如果是他们白家的三少爷带个女人回来,早就闹翻天了好吧! 好歹是嫡子,就这般不闻不问的? “你想说,我爹不过问我的事么?” “看来,外面的传闻是真的。” “哦?” “外界传言,镇国公并不想将国公爷的位置传给嫡子世子爷。”白羽站定了脚步,看着黑漆漆的夜空:“你这位世子爷,到底做了什么让国公爷深恶痛绝的事情?是因为你才智比不上楚宁么?” 她倒是不看好楚宁。 楚宁那厮,不过是一个狡诈的小人罢了。 楚玉么……轮才智,不过也是比萧澈稍微逊色一番。 白羽忍不住笑了笑。 “不是我不得爹的喜欢,而是我娘不得爹的喜欢。” 楚玉也是颇为头疼,他的娘亲,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香消玉殒了,也不知道为何,爹还会记恨他们姐弟俩,当年要不是因为他的世子之位要被人抢走,长姐也不会委曲求全,步步为营地入宫为妃。 楚琉璃是贪心,她是想要权倾朝野,可在遇上萧澈之后,那种野心早就被淡化了。 要不是因为楚宁,要不是因为他的世子位,楚琉璃不会成为今日的模样。 白羽淡淡地“哦”了一声。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姐姐,但他始终是我姐姐。” 白羽微微一笑:“那又如何?她玩弄权术,助纣为虐,草菅人命,凭什么我要喜欢她?” 楚玉笑了笑,暗暗在心里问了一句:那我呢? 只是,他不敢。 他在白羽眼中,何尝又不是玩弄权术,助纣为虐,草菅人命之人呢? 在安邑城之中,在钟鸣鼎食之家,在他们这种日、日夜夜无休止地争斗之中,谁稍微弱势一点儿,面对的就是一张吃人不吐骨头的嘴巴,死无葬身之地。 萧澈又何曾不是? 为何白羽能够包容萧澈,却不能够包容他呢? 楚玉不敢开口问,就算开口问,得到的回答也不会是他想要得到的。 “嘿,楚玉,你打算安排我睡哪个房间?” 白羽话锋一转,着实不想在听楚玉说那些关于楚琉璃的话语了。 再怎么说,她都不会对楚琉璃改观的。 就拿楚琉璃残害那么多皇子,她都不齿! 楚玉淡然地推开自己的房间:“你身为世子妃,难不成,还想要和我异塌而眠?” “额……” 白羽只觉得天空之上飞过和黑夜一样黑的乌鸦,好尴尬。 “你知道我和萧澈的关系,还敢乱来?” “我说过,我会凭本事来抢你,白羽,我等着萧澈来找我麻烦。” 楚玉狡黠一笑,“不过现在,你若是住在其他的房间,楚宁会怀疑的。” 白羽从容不迫的点了下头:“无所谓。” 楚玉觉得十分诧异,怎么白羽没有想他预想的跳起来。 白羽走过他的身边:“你说的不错,我要是不住在这儿,和你一起,楚宁是会怀疑的。” 楚玉正要应一声进屋子,可在转头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张鬼面。 他嘴角抽了抽,还是回了房间,果断地将门给关上:“鬼将军什么时候来的?” “早来了。” 白羽和北冥心灵相通,她就知道楚玉会不怀好意,所以…… “喏,鬼将军将你的床都铺好了。” 白羽指着屏风之后的地铺,笑的温柔体贴:“世子爷,你那张床太软了,不适合你的腰骨,睡地板,有助于骨骼健壮。” 话音落下之后,毫不犹豫地就绕过屏风,滚到了床上。 “哦,对了,你别打算悄悄地爬上床,鬼将军会一直看着你的。” “你什么恶趣味,睡觉也要让鬼将军看着?” “有鬼将军在,我安心一些。” 她对北冥是百分百的信任,可对楚玉…… 呵呵呵呵— 第635章 一个耳刮子 第635章 一个耳刮子 天色才刚刚亮堂起来,原本就睡的不是很好的楚玉被一脚踹醒。 “日上三竿,你还不醒?” 楚玉懊恼地睁着一双熊猫眼,无辜地看着白羽,揉着自己的腰骨:“你试试睡地板,我一宿都没有睡着,挨到了天亮,好不容易闭上眼睛,你就这么暴力地对待我?” “我现在要出去查我爹的事,要不是出不了这个门,我需要将你吵醒么?”白羽气鼓鼓地说道:“也不知道你们楚家人是不是变态的,楚宁一大早就在外面等着我出去。” “等你出去做什么?” 白羽指了下地板上的杯子和枕头:“你觉得我拉开房门,楚宁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放过我?” 楚玉半晌才回过神来,还真的是没有睡醒,是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哦哦哦。” 他一连“哦”了半天,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忍着腰疼,将被子和枕头给抱起来,丢在床上。 然后认命地叹了口气:“现在可以了吧?” 楚玉扶着自己真的很疼的腰骨,无比郁闷地带着白羽拉开房门。 果不其然,一见房门打开,楚宁立刻就带着人冲了进来。 “哟!兄长,你这床可真够乱的。” 楚宁咬牙切齿,却还是不相信。 明明白羽是萧澈的未婚妻,就算被退婚了,怎么着也不会搭上八竿子打不着的楚玉呀! 再说了,他在府上多日,怎么就没有听到楚玉有一点儿风吹草动? 楚玉扶着暗暗作痛的腰骨:“咳咳,楚宁,你觉得我都这样了,床什么不乱?” 几乎是在楚宁回头怒目嗔视的时候,楚玉一把就搂住了白羽的腰身,动作暧昧的不要不要的,连躲在外面的鬼将军都看不下去了。 好想将这位不要脸的世子爷拖出去打一顿,居然敢吃阿姐的豆腐! 楚宁气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是要打击白镇堂,但最想打击的还是白羽! 这个女人,红颜祸水! “你,想杀我?” 白羽捕捉到楚宁眼底浮现出来的一点儿杀气,淡定地吐出一句话。 楚宁下意识地敛去眼底的敌意,呵呵一笑:“怎么会呢?你是我阿嫂,我怎么会杀你呢?” 楚玉搂着白羽的手并没有松开,转而问道:“昨天白尚书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哦,很简单的事。”楚宁平淡地说道,“不过是三位尚书大人,极力阻拦太后的婚事,我这不是奉命行事,将人给抓了吗?” “是太后下的命?” 楚玉不相信,这件事,长姐不会如此冲动。 “我有说过是太后下令么?”楚宁就像失忆了那般,“不过既然兄长都觉得是太后下令了,那应该就是了。” “楚宁,你别太过分!” “我怎么就过分了?”楚宁笑道,“我看到三位尚书大人,鬼鬼祟祟地在商量对太后婚事不利的事情,我自然就要带队去抓人了,难不成我还错了?” 楚玉气的七窍生烟:“你这是在陷害太后!” 扣押三位一品大臣,变相的就是震动了朝纲,今日早朝,太后一定是众矢之的! 朝臣联名弹、劾,到时候就算是太后也要遭受无与伦比的压力。 楚琉璃不会这么傻。 白羽明白了楚玉的意思,经过一夜的冷静之后,的确,有些地方不合理。 楚琉璃是有些时候会冲动,但能够阴狠地将先帝子嗣陷害到只剩下一个萧衍如此中庸的人,也不会如此冲动。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这个浅显的道理,楚琉璃怎么就不懂了? “我怎么就陷害了太后了?”楚玉笑道,“若然三位尚书大人是清白的,的的确确是在商量妨碍太后和摄政王的婚事,那就是太后错了。可现在,那三位尚书大人,可是在商议谋逆之行!大罪!” “你胡说!” 莫名其妙地被扣上谋逆之罪,明明昨夜说的事忤逆、欺君之罪。 如果是后者,到时候周旋一下,也就没事了,或者说找找萧衍就好了,可谋逆大罪,是几个意思! “白尚书身居高位,乃六部之首,可他贪念权势,想要一手遮天,于是联合刑部和礼部,试图以反抗太后婚事一事,将太后拉下高位,这算不算谋逆?” “你这是诬陷!” “羽儿!” 楚玉制止了白羽,强行将她护在怀中,冷冷地对楚宁道:“你说的,我会一一核实,不过现在,我劝你,最好不要耍花样。楚宁,羽儿是我的世子妃,白府受到牵连,诛九族,我们楚家也跑不了!” “兄长,你以为我大清早的就在门口候着,所为何事?”楚宁笑的狡黠,“天下女子何其多,怎么兄长就要穿摄政王的破鞋?” “啪!”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在楚宁的脸上绽放开来。 楚宁想都没有想过楚玉会来这么一招,更别说抵挡了。 楚玉的速度也很快,除了衣角因为急速而有些晃动,动作什么的,都维持了原样,他的手还是搂着白羽的腰身。 “楚玉!” “楚宁!” 楚玉丝毫不肯退让:“你可以在府上胡作非为,也可以在爹面前说我百般不是,但你不能够污蔑羽儿!她是我镇国公世子的世子妃!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 “你闭嘴!” 楚玉狠狠地说道:“白尚书的事,我会自己搞清楚,你最好别再继续搞小动作,否则兄弟都没有情面可讲!” 他强势地将白羽给带走,全然不管楚宁在后面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白羽往后面看了看,诧异地看着楚玉:“你刚刚真的扇了他一个耳光?” 她不是武者,看不清楚楚玉到底做了什么,只是觉得那只手有了轻微的挪动,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响亮的耳光子声音就传来了。 她只能够根据楚宁的反应来判断,刚刚是楚玉扇了楚玉一个耳刮子。 “我早就想打他了。”楚玉酷酷地说道,“你别以为我是为了你,我只是为了我长姐。” 现在,在朝堂之上,也不知道太后顶不顶得住! 朝臣的弹、劾,对于太后来说,虽然是没用的,但民心一旦松散开了,就真的无法立竿见影地聚拢了。 只希望,萧澈看在过往的情分之上,能够帮一把楚琉璃。 楚玉无意识地用力收紧了手上的力度,疼的白羽“哎呀”一声。 第636章 抄家灭门 第636章 抄家灭门 一大清早的,两个耳刮子先后地在镇国公府上绽放,清脆的声音,显得无比曼妙。 楚玉捂着自己火辣辣的右脸:“你做什么!” 他刚刚可是好心好意地帮她,昨天晚上要不是他,白羽这家伙现在已经被软禁在了白府,哪里还有现在这种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样子! 白羽气的往旁边退了一步:“你下次再敢毛手毛脚的,我剁了你的爪子!” 这句话,不是在开玩笑。 她有的是法子! “真是养不熟的女人!哼!” 楚玉大步流星,走出府门。 有正经事在身上,他才不会和白羽胡搅蛮缠。 白羽跟着楚玉出了府门,齐北就像幽灵似得传来声音:“爷要见姑娘。” 她脚步轻轻一顿,随意和楚玉扯了个谎,拔腿就跑。 楚玉回过神来,看着白羽跑的那叫一个风驰电掣,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刚刚,有高手的气息在附近一闪而过,有点儿像萧澈府上的暗卫。 楚玉的拳头,忍不住握紧了。 在齐北的指引之下,白羽来到一座小宅院,刚刚一推开门,就看到某男正酸酸地将她看着,眼底还蕴着怒意。 “萧澈!我爹到底怎么回事!” “你爹的事,容后再说,你现在怎么回事?” 萧澈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锦囊,锦囊都快要被磨白了,需要换张皮了。 “我?” 白羽费解地看着萧澈,“我没事呀。” “你没事,楚玉有事。” 萧澈一步步地逼近白羽,昨天听到白羽被楚玉带回镇国公府之后,他就一宿未眠,眼下的青黛还顽强地残留在他好看的脸上,平添一股浓浓的哀愁。 “昨夜,你们同住一个屋檐下。” 他有让齐北去看,他知道白羽和楚玉在一个房间里面。 “楚宁咄咄相逼,我有什么法子?”白羽咬牙切齿,“当初我就不该救那个白眼狼!” 萧澈皱起眉:“你现在还打算将事情都推给楚宁么?” “喂,我是什么人你不信?” “我信你,不信楚玉。”萧澈恶狠狠地说道,“迟早我要剁了他的手!” 刚刚的一幕,早就有探子传话到了他的耳朵里面,他肺都要气炸了。 他在这边阴谋阳谋地算计,没日没夜地布局,楚玉倒好,挖起墙脚来了! 卑鄙! “楚玉昨夜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在鬼将军的盯梢之下,他敢做什么?” 白羽仰起头,萧澈顺着白羽的目光看过去,鬼将军赫然就在屋顶之上。 “昨夜房间里面,北冥一直都陪着我。” 只有北冥在,她才能够睡得安稳。 萧澈那一颗悬当当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可吓死他了。 “喂!” 白羽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现在我们来说说你的事。” “我?我有什么事?”白羽戳着萧澈的胸口,“你刚刚是不信我?” 一大早就让齐北来传话,说要见她,害的她以为是有法子救爹,结果居然是质问她和楚玉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说好的信任呢? “我从未说过我不信任你,我只是不信任他。” 在萧澈的眼里,楚玉就是个坏胚子! “那你现在有闲情逸致地来这儿,楚琉璃的破事,你解决了?” 就像楚玉说的,太后下令抓捕三位尚书大人,那可都是朝廷一品大员,六部尚书,一下子三个被抓,还有个是六部之首,这件事必定是朝野震荡。 太后没有被人弹、劾,出乎意料之外。 除非,是有真凭实据。 可很明显,这件事根本就是莫须有的,爹是什么人,白羽是清楚的。 当初党争之事闹的如此沸沸扬扬的,爹都可以独善其身,必定是两袖清风,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屈服的,而现在…… “是你,你帮了楚琉璃?” “阿羽,这本来就是我和楚宁设下的一个局。”萧澈的声音淡淡的。 “恩?” 白羽自觉地脑子嗡嗡的,好似被什么人重重地打了一拳那般。 白府所有人被软禁,爹被人收监,都是萧澈设下的一个局? “你说什么?” “要彻底将楚琉璃的势力连根拔起,用朝野上下的声音是不行的。”萧澈深吸了一口气,“你别管这件事,我担保,等事成之后,还你一个白府,将你爹完好无损地送回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件事,你别管。” 知道的越多,白羽就越危险。 这样的危险,还是让他一个人来承受。 “萧澈,你我之间还有秘密吗?” “这不是秘密,这是在保护你。”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我谢谢你的保护,你今天让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和楚宁设局,以楚琉璃的名义将三位尚书收押,然后再借用此事来扳倒楚琉璃,为的就是保住你萧家的江山,对不对?” “是。” “我白府,还有秦府和周府,可会有人命损伤?”白羽掷地有声地质问,“我爹,秦尚书、周尚书可会被迫害?” “我答应你,不会。” “好。”白羽点点头,“萧澈,我信你。” 这一次,她的赌注颇大。 “四年前,我不曾给过你宽容,四年后,我给你。” 白羽自知,四年前的事,对于萧澈来说,的确太过残忍,这四年,她看的清楚,萧澈是怎样的人,她应该信任。 “但是萧澈,希望这一次,你不会让我失望。” 萧澈伸出手,想要将白羽拥入怀中,白羽却下意识地往后退。 “我们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这一个拥抱,我欠你的。” 白羽仰起头来,看着萧澈,这一次,她很理性。 或者说,她和这个时代的女子不一样,她很理性,理性到一种病态,以三观来看待所有人。 就像对萧澈,当年认定了萧澈是草菅人命的家伙之后,她可以不顾一切地离开。 就算喜欢,又如何,她要走的洒脱。 这一次,她还是很理性,她避开萧澈的拥抱,害怕在他温暖的拥抱之中放弃自己的底线。 如今捏在萧澈手里的人,不止止是一条、两条、三条,而是三个一品大员府邸所有人的性命! 上百条人命! 上百条人命! 一旦谋逆之罪成立,三个府邸都将面临,抄家灭门! 第637章 没有两全其美 第637章 没有两全其美 白羽不便久留,和萧澈寒暄了几句之后,眸光黯淡地离开。 她是相信萧澈的,可内心的深处真的相信吗? “爷,太后说要见您。” 葛天看着白羽离开之后,才慢吞吞地说道。 这件事,急不得。 萧澈叹了口气:“让她等着。” 缓了缓,才慢吞吞地说道:“你和楚宁那边联系好了吗?” “已经做好准备了,只要楚宁那边将证据搜出来,楚家的根基绝对会动摇。” 葛天说到这儿的时候,忍不住怀疑:“爷,凭什么你觉得楚家的那位公子会帮我们?” 就算曾经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又如何,不过也是过眼云烟。 和家业比起来,他很怀疑楚宁的选择。 “你觉得楚宁会有小动作?”萧澈冷不防地问道。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萧澈淡淡地说道,“既然我和楚宁合作,那我就要相信他。” “可属下不懂。” 到底是什么,能够让楚宁放弃一切,与楚家为敌? 就算现在楚江还发现不了,可到了真相被揭开的一天,等到楚琉璃下台的一天,萧家重新大权在握的那一天,楚宁就真的成了楚家的罪人。 葛天实在是不懂。 为什么,楚宁会放弃一切,来帮萧澈。 而萧澈,又为什么会如此信任楚宁。 他们两人,到底有什么秘密? 葛天想不通,他只能够静静地看着萧澈离开。 这座宅院,好似在楚宁名下。 萧澈离开宅院之后,不慢不紧地去了皇宫。 最近的皇宫异常冷清,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说错了一句话,做错了一件事,就会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原本就死气沉沉的皇宫,更是阴恻恻的。 除了永寿宫的喧闹。 萧澈站在宫门口,听着里面砸杯子的声音,不悦地皱起眉。 里面的小宫娥惊慌失措地往外面逃,却在殿门口看到了萧澈:“王爷!王爷来了,奴婢去告诉太后!” 简直就是救星呀! 要是再不来,他们的小命都快要没有了。 “不用了,让她闹。” 萧澈转身就要走,殿中却是传来清脆的声音—— “萧澈!你给我进来!” 楚琉璃彪悍的声音让小宫娥忍不住颤了颤,太可怕了。 小宫娥呆呆地看着萧澈:“王爷?” 是的,没错,萧澈极其有性格地转身就走,全然不管楚琉璃在后面的抓狂。 小宫娥对萧澈的佩服是五体投地的。 简直不要太有型! 楚琉璃从殿中追出来的时候,哪里还有萧澈的踪迹。 “王爷呢?!” 楚琉璃近乎是声嘶力竭地怒吼,只是回答她的只有一片沉默。 “废物!哀家问你王爷呢?” 楚琉璃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小宫娥的身上,怒斥:“全都是废物!” “王,王爷走了。” 小宫娥捂着自己的胳膊,疼的眼泪花儿都包在眼眶之中打转儿,稍微一眨眼就要落下来。 “去哪儿了?”楚琉璃分明是听到了萧澈的声音,追出来,就没了踪迹! 分明是有心想要避开她。 “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楚琉璃脸上都露出了狰狞,“你什么都不知道,留着这条命做什么!” 小宫娥惊呼一声,正以为自己大祸临头的时候,一道声音宛如天籁: “大早上的,火气那么大?” 小宫娥下意识地看着去而复返的萧澈,吓死她了,幸好王爷没有走远。 王爷素来脾气古怪,这一次去而复返,难道是为了她? 小宫娥如此一想,心里甜丝丝的,但又不敢在太后的面前露出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要知道,这位年轻的太后,嫉妒心堪比狸猫。 “你也知道大早上的?”楚琉璃质问道:“今儿在朝堂之上,你那是什么意思!” “世间上没有两全其美的路,现在摆在你面前的路就只有两条,你只能够二选一。” 萧澈的声音冷冷的。 他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这一次,他是要清理门户的。 他要除掉楚琉璃这个专权的女人,将江山大权交给萧衍。 就算萧衍没有帝王、之才,但至少也是名正言顺的,他要做的,是尽全力,保住萧氏江山,至少在他打算和白羽远离这种朝堂纷争之前,一定是要做完这件事。 “你这是在逼我!” “你又何尝不是在逼我?” 萧澈反问,楚琉璃咬牙切齿。 楚琉璃定定地看着萧澈:“从一开始,就是你布下的局?” 她今天一早就被朝臣弹、劾,三位一品大员锒铛入狱,她这位太后首当其冲。 群臣就像麻雀那般叽叽喳喳的,要不是萧澈一针见血,那些老不死的可能还要扭着她不放。 但是! 萧澈说的那个法子,她不认同! 绝对不认同! 萧澈负手而立,垂眸看着楚琉璃:“随便你,反正大婚之际,就是你退位之日,你既然想要嫁到我摄政王府,断然不能够以太后的身份嫁过来,我能够接受娶兄长之妻,但不能够接受娶太后。” “你联合楚宁,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三位大臣都收押,为的就是让我选?” 楚琉璃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澈,她和楚宁原本就不和,哪里会让楚宁率兵去将三位一品大员的府邸都给查封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这位“始作俑者”还真的不知道! “是你授权给楚宁的?” 如果楚玉在,一定不会这样的。 楚玉…… 也是她被猪油蒙住了眼睛,怎么会傻乎乎地让楚玉带兵去攻打唐门,反而给了爹一个空子,将御林军的兵权交托给楚宁! 她也是没有想到,楚宁居然对萧澈忠心耿耿,也不知道被萧澈灌了什么迷药! 萧澈让他往东,他就绝不往西! 楚琉璃握紧了拳头,好想一个耳光扇到萧澈的脸上,可她舍不得。 从来都舍不得。 “萧澈,你会娶我的,是不是?” 在皇宫,斗了这么久,也真的累了,如果能够和萧澈双宿双栖,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本王说过,本王绝对不会娶太后,这一点,毋庸置疑!” 萧澈掷地有声:“你是打算以楚琉璃的身份嫁给我,还是以当朝太后的身份,继续把持朝政,还有几天的时间,你还可以选择。” 第638章 你也别痛快 第638章 你也别痛快 “我还有得选?” 楚琉璃定定地看着萧澈,一双美目波光粼粼。 “萧澈,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是想要娶我,还是想要我放权?” 放弃太后的权力,嫁给萧澈…… 代价太大了。 为什么要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 她明明可以两样都要的,就在今天之前,她还是权倾朝野的太后,她还是可以趾高气昂地告诉全天下,她这位太后,先帝遗孀要嫁给摄政王! 这是她的选择,其他人没有理由来反对! 她是赫北皇朝的权势第一人,自从太皇太后死后,她就一直在谋划。 可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最应该对付的人,从来不是太皇太后,而是萧澈! 萧澈…… 包藏祸心! 两人相互对视着,谁都不先出声,气氛一度尴尬。 小宫娥卷缩在角落,抱着还疼痛的胳膊,太后刚刚的一脚踹的太用力了。 萧澈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小宫娥,那般楚楚可怜的样子,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张白纸,可他却出人意料的,朝那小宫娥走了过去。 伸出手,将小宫娥从地上捞起来:“走吧。” 做出这么一连串的反应之后,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让小宫娥走,再不放,小宫娥必定会被楚琉璃迁怒的。 那个声音,是白羽。 潜移默化之中,原本杀伐果断的某人,居然也有妇人之仁的时候。 楚琉璃看的吃惊,眼睛都不眨一下:“萧澈,你!” 居然去扶一个低贱的宫娥,也不理会她的感受?! “萧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你呢?” 萧澈淡淡地看着楚琉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瞒了近十年了。 他看着楚琉璃,从前的楚琉璃,是心高气傲,是刁蛮任性,但她敢爱敢恨,从来不会不折手段。 要不是他在无意之间,发现了一件原本不应该他发现的东西,兴许他还被蒙在鼓里。 他一直不知道,为何先帝会想要毒死他,不惜动用御医房的至毒昆洛沙。 他怀疑过太皇太后、怀疑过姬太妃,甚至怀疑过自己的父皇圣帝爷,但唯独没有怀疑过的人,是先帝。 他一直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哪儿做错了,才会和皇位失之交臂,是不是自己运气不够好,父皇驾崩的时候,自己正好就在战场之上,可到了现在,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在一起,根本只是一个阴谋! 一个卑鄙无耻的阴谋! 皇宫,不是金碧辉煌的,而是肮脏的伪善之地! 萧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连在这儿多待一刻都觉得受不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 他转过身:“太后,你还有时间考虑,若到了大喜之日,本王看不到您从镇国公府出来,那本王就知道太后的选择了。” “你想做什么?” 楚琉璃很想知道,如果她选择了太后的位置,萧澈会怎么对付她。 他们之间,如此亲密,却要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 “若然哀家既要天下,又要你,你会如何?”楚琉璃握紧了拳头,“你是不是要杀了那三位一品大员?萧澈!为了萧家的江山,你当真无所不用其极?” “比起太后,本王这点顶多算是雕虫小技。” 萧澈没有直接回答楚琉璃的问题,他早就和楚宁商量好了,若然当真楚琉璃不肯放权,他只有逼宫,亲手除掉楚琉璃。 “你可有想过白羽?” 楚琉璃眼底有一丝希冀,不管她相不相信,白羽都是萧澈心里最柔软的一处。 那是萧澈的逆鳞! 萧澈没有说话,楚琉璃继续道:“你若杀了白镇堂,抄了白家满门,你和白羽之间就真的走到头了。” 楚琉璃走到萧澈的面前:“我知道你心里有白羽的,我不介意,我们还可以商量。” “太后,一将功成万骨枯。” 萧澈深吸了一口气:“白尚书会明白本王的苦心的。” 话音落下,萧澈大步流星。 这是他和楚琉璃最后的一次博弈了。 楚琉璃气的就快要发疯了! 她处心积虑,等的就是几日后的成婚之礼,可现在萧澈却要逼着她二选一! 她苦心经营多年,从嫁给先帝爷开始,就在步步为营,一点一点地除掉障碍。 她不是那些平凡的女人,入宫之后,就想着怎么争宠,她不,她要做的,从来都不是皇帝身边最宠爱的女人,她要做的,从来都是权倾朝野的太后。 这些年来,她双手染血,让萧家子嗣凋零,留下的不过是一个废物萧衍。 她扶持萧衍,让萧衍这种废物登上帝位,却惹来了太皇太后。 和太皇太后斗智斗勇期间,老天爷始终都还是站在她这边,太皇太后老了,君体归黄土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必胜无疑了。 萧澈和她,是旧相识,会帮助她的。 而且那位皇帝,的确是太懦弱了,是时候,踹下去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最大的绊脚石,居然就是萧澈! 她大口地喘息着,嬷嬷见状,赶紧走上前来:“太后,别气坏了身子。” “气?”楚琉璃咬牙切齿,用力甚猛,将自己的唇瓣都咬出血来,可她就像不知疼痛那般:“为他生气么?真是不值得。” 要看清楚一个人,真的需要用好长的时间。 她一直都以为萧澈会在原地等她,可却不知道,早就有人代替了她在萧澈的身边。 从头到尾,萧澈都不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娶她。 既然不是真心的,那她…… 也强求! “替哀家将白羽传召入宫。” 楚琉璃的声音,淡然,却带着死神一般的气息。 她眯起眼睛,就像一只蛰伏的猎手,等待着小白兔送上门。 嬷嬷不安地蹙了蹙眉:“太后要见白家的那位四小姐么?” 今儿一早还传来那位四小姐的消息,只是这消息,她还不敢告诉太后。 以前的情敌,现在的姑嫂,可真的不是苗头,怎么觉得以后这家子人,会有很大的麻烦。 “怎么?哀家要见个人,都不成了?” 楚琉璃扭头看向嬷嬷:“今天楚家的人是不是来过,有事?” 嬷嬷不敢隐瞒,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楚琉璃的脸色,还真的不够好,要不要说? “说。” 嬷嬷硬着头皮道:“昨夜,世子爷将世子妃带回去了。” “唔……”楚琉璃笑了笑,总算是有件让她高兴的事情了:“是哪户人家的姑娘?楚玉也终于是长大了。” “是,是……” 嬷嬷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是白家四小姐,白羽。” 第639章 醋意大发 第639章 醋意大发 十里书香,萧衍每天都会定时来这儿,看着满墙的报平安,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不安的心,渐渐地安定下来。 脚步声缓缓而来,萧衍不由得皱了下眉头:“魏贤,不是说这个时候别来烦朕么?” “皇上不处理朝政,到这儿来发呆?” 萧澈睨了一眼满墙的报平安,不悦地皱起眉。 倒不是说他不喜欢萧衍玩物丧志,只是厌恶萧衍和白羽有任何联系。 “朕在这儿思念故人,不可以么?” 萧衍看到萧澈就没有好脸色。 这些年,萧澈也已经习惯了。 萧衍没有恼怒,只是指尖轻轻地划过墙壁上的字迹:“皇上对这位白兄倒是讲义气,不过皇上可有听过,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九皇叔不用拐弯抹角了,”萧衍挺直了背脊骨,“我知道,我的白兄,是九皇叔未来的摄政王妃。” 叫白羽的人很多,叫白羽的女人也很多,在安邑城也不少。 可一个叫白羽的女人,在安邑城出入,还能够周旋在摄政王身边多日,并且女扮男装地在御药房出入也相安无事,更在四年后以药王谷谷主之名回来,除了那位白家四小姐白羽,萧衍想不到还有其他人。 只是,在这儿的时候,他不愿意揭开这一层。 他不想打破原有的美好。 白羽并没有欺骗他,只是他没有想到而已。 从一开始,能够在镇抚司牢房自由出入的人,除了未来的摄政王妃之外,还有谁? 是他不够聪明。 “只是,九皇叔现在还好意思说白羽是你未来的摄政王妃么?” “太皇太后下的懿旨,做儿臣的断然不敢忘记。” “那太后呢?” 萧衍冷笑,“九皇叔打算娶回去安放在哪儿?朕不知道该说九皇叔是艳福不浅,还是太有胆量,太后这个硬骨头也敢去啃,朕是十分佩服的。不过朕也要多谢九皇叔,居然想出让太后放弃权利的一招,幸好,朕和九皇叔都是姓萧的,不然哪一天被算计了,还不知道呢!” 他话中有话,萧澈并不在意。 萧澈只是看着满墙的字,冷冷一笑:“你算计本王的,还少?” “九皇叔什么意思?” “本王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 萧澈毫不客气地说道:“本王帮你,只是看在你和本王同为萧氏子孙的份上。本王会用尽一切手段,将楚琉璃撵下朝堂,但本王也想告诉你,皇上现在还是皇上,但若然哪一天本王觉得皇上没有做皇上的样子,休怪本王不客气!” “萧澈!” 如此堂而皇之的造反,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中嘛! 萧衍气的浑身发抖。 他知道自己是没有能力坐稳这个位置的,但也不至于让人当着面如此奚落! “你的位置是如何来的,你最清楚不过了。” 萧澈的话,让萧衍委实震惊了一番。 “你……” “皇上以为,本王在有生之年,都不会看到那道遗诏?” 如果没有看到那道遗诏,兴许他不会想出踢走楚琉璃的法子,不过…… 也正是因为那道遗诏,才会让他觉得,最是无情帝王家。 楚若兰差人将遗诏交给他的时候,他是万般震惊的。 他以前一直都不知道,为何先帝爷要置他于死地,可现在,他知道了。 原来先帝爷的皇帝位置,都是坑蒙拐骗而来的,他才是圣帝爷最想要交付江山的人。 萧澈将此事全都咽下了肚子里面。 “九皇叔既然知道,为何不将遗诏用来谋了朕的江山?” “这江山,你喜欢拿去便是。” “九皇叔?” 萧衍纳闷地看着萧澈,萧澈一直以来都不让他独立批阅奏折,重要的奏折都要连夜送到摄政王府,可现在却说对江山没有兴趣,这而不是自打嘴巴么? 萧澈不愿意去解释那么多,只是看着墙壁上的字,眼底全都是坦然。 当下的赫北皇朝不比以前,若然易主还能够撑一段时间。 楚琉璃派军攻打唐门,早就挑战了唐门的底线,倘若赫北皇朝稍微有轻举妄动,唐门必定会联合驮国来找赫北皇朝的麻烦,到时候就不只是要面对内忧,还要面对外患。 打起仗来,吃亏的始终都是百姓。 “你自己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赫北皇朝该如何走下去。” “九皇叔!” 萧衍预感到不妙的事情,“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将权全都给你,以后奏折你自己批阅,军队你自己掌控,所有的一切,都由你做决定。” “真的?” 萧衍眼睛里面冒出精光来,还真的和兰儿说的一样,当萧澈知道了遗诏的存在之后真的会放权。 原本,萧衍还有些不相信的! 萧澈点点头:“只有一个条件。” “恩?” 萧衍不悦,果然还有附加条件。 可不管是什么附加条件,只要萧澈肯放权,只要萧澈肯让步,对于他这个皇帝来说就是好的。 萧澈好似下了重大的决定那般:“镇抚司,给我。” “镇抚司?” “以后镇抚司做什么,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萧澈将话给挑明了。 他一旦放权,那些曾经被打压的政敌无法拿他来开刀,葛天和霍楠等人,必定会受到重创,要是将镇抚司一起交出去了,那就只有让他们等死了。 萧衍眉头紧锁,“九皇叔要镇抚司做什么?” “镇抚司一共才多少兵马,你心知肚明。”萧澈的声音很平稳,就像是在诉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用一个镇抚司,换赫北皇朝的大权,很值得了。” 萧衍也知道很值得,可……镇抚司是萧澈的心腹,会不会有什么坑在前面? “可不可以给我几天时间想想?” “可以。”萧澈坦荡荡地说道,“在太后风光出嫁的那一天,给我答案就好。” 他不着急,虽然时间不多了,但对于萧家的江山,谨慎些还是好的。 萧衍头一次心平气和地看着萧澈,其实九皇叔……也许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差吧? 萧澈转身走出十里书香,这个地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让人心烦意乱。 墙面上的字,不像是报平安的,反而像是催命符。 第640章 永无翻身之地 第640章 永无翻身之地 白府门外,御林军严防死守,曾经属于楚玉的部下此刻虽然都严阵以待,但心有不甘。 世子爷不过是外出一趟,怎么就被罢免了。 现在交了军权之后,就闲赋在家,也不知道镇国公是如何想的,也不知道太后和皇上是如何想的,难到公子真的比世子爷更能做事么? 正想着,橐橐的脚步声就传来了。 “开门!” 楚宁一身铠甲,款步而来。 士兵见状,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将门给打开。 都应该“死”了多年的人,怎么就回来了,一回来就夺权,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呀! 可怜的世子爷。 楚宁昂首阔步地走进白府,里面的下人都吓得瑟瑟发抖,连抬眼看他都不敢。 “楚公子!” 王瑞芝是第一个冲过来的,她一直都在这门口候着,就是想要在大门打开的时候,询问外面的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居然有人进来了。 在安邑城之中,最近最红的人也就是这位楚家的庶子楚宁了。 在世子爷带兵攻打唐门之后,这位公子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夺了御林军的兵权,并且从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一下子跃上四品武将,这一点,要说没有在背后撑腰,根本不可能。 王瑞芝眼睛都哭肿了,她又不敢回屋子,生怕被孩子问到,府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会哑口无言。 “楚公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就要软禁我们?” 大人一夜未归,她这心也是七上八下的。 楚宁睨了一眼王瑞芝:“白尚书和其他两位尚书有谋逆的嫌疑,现在已经收押了,至于是不是,得等到三堂会审之后,才能够做定论,你现在问本将,本将也只能够这么回答。” “什么?谋逆?” 王瑞芝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楚宁皱了下眉头,女人可就是弱不禁风,也不知道娶来做什么? 下人赶紧上来将王瑞芝给扶下去了。 楚宁继续往前面走,他今日来这儿,不是见王瑞芝的,而是…… “你家大夫人在哪儿?” “大夫人在房中。” 管家为楚宁带着路,心惊胆战的,也不知道到底大人会不会被朝廷定为谋逆之罪,那可是要诛九族的,万一…… 他们怎么办? 入了奴籍,也就是说,他们也是白府的一份子,到时候要和白府一起陪葬呀! 算起这笔账,管家觉得太亏了。 “楚将军。”管家佝偻着背脊,气势弱到爆,“楚将军,我们这些下人,会不会有事?” “那要看了。”楚宁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管家,“你也可以戴罪立功。” 管家想了想:“楚将军这是在为难老奴,老奴在白府一辈子了,伺候尚书大人也有三十余年了,还真的不知道尚书大人和谁又过勾结,咱们府上能够有今日的规模,也是一辈一辈积攒下来的。” “本将说过要问白尚书的事了么?” 楚宁蹲下脚步,看着旁边的一池荷花,这个季节正好,荷花开的绚烂。 “本将想问的是那位四小姐。” 管家一下子就愣住了。 楚将军来这儿,不问尚书大人的事,反而问四小姐的事? 四小姐……莫非是得罪了这位楚将军。 可是,不对呀。 四小姐是摄政王未婚妻,就算现在摄政王要娶太后了,可现在…… 对了,四小姐没有被软禁,应该是被保护起来了。 也就是说,四小姐是白府上唯一能够和这位楚将军抗衡的,说不定还能够救他们。 管家如此一想,心里还有些踏实了。 “你以为,本将抓不着你们四小姐?” 看出管家心里在想什么的楚宁,嘴皮子掀了掀:“要不是她跑的快,本将早就将她就地正法了!” 管家的心里咯噔一声,猜错了? “不过,你不老实,本将也没有必要同你对话了。” 楚宁看着一池的荷花,嘴角泛起笑意。 这个府上总是会有厌恶白羽的,他已经锁定了目标。 管家的眼珠子转了转,这位楚将军难到是来找四小姐的黑料? 如此一想,管家的心就更是悬的慌了。 大夫人和四小姐素来不和,要是让楚将军见到了大夫人,岂不是…… 管家不甘迈腿,双膝也软了软:“哎呀,楚将军,老奴这腿不怎么听使唤了。” 要是大夫人将他们唯一的希望给破灭了,就真的只有等死了。 尚书大人被关了,白三爷也在这府上软禁,这可如何是好呀! “不妨事的,你这位奴才倒是忠心的很,本将认得路,自己找。” 楚宁大步流星,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欧阳玉婵的院子。 这白府,他来过很多次了,每一次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楚宁来道欧阳玉婵的院子时,欧阳玉婵正在院子里面饮茶,姿态优雅。 “呵!原来这府上,也有不怕死的巾帼。” “不是不怕死,是知道,根本没事。” 欧阳玉婵不想王瑞芝,不过是个花瓶,能够坐稳正室这个位置,自然有她的道理。 她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和楚家也有一定的血亲关系,要死,也轮不到她。 再说了,白镇堂是怎样的人,她清楚的很。 像白镇堂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谋逆之心? “白夫人说的不错,的确应该会没事的。”楚宁笑了笑,“不过若是我们楚家有心要栽赃嫁祸,白夫人你说会不会没事?” 欧阳玉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楚宁。 “不过,白夫人肯定是没事,我可以保证。” “你如何保证?” 楚宁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取出来,放在欧阳玉婵面前的小案几上:“白夫人可以看看。” 欧阳玉婵狐疑地将那张轻飘飘的纸给拿起来,打开:“恩?” “这是唯一能够保住白夫人的东西了。” “呵呵,说吧,要什么。” “听闻,府上四小姐白羽和白夫人不和,可有此事?” 欧阳玉婵呵呵一笑:“和不和,也是我和白羽之间的事,和楚将军有什么关系?” “本将帮白夫人取得一条活路,白夫人自然要替本将谋得一条出路才是。” “楚将军为何要针对白羽?” “白羽此人,心机颇深,水性杨花,前一刻还担着未来摄政王妃的身份,下一刻就染指我们楚家,成为世子妃,这样的女人,难道我还要将她供起来?” 欧阳玉婵笑眯眯地为楚宁倒了一杯茶:“没想到楚将军和我一样,都是性情中人。” 楚宁端起茶杯,嘴角勾起笑,他要的,是让白羽万劫不复! 第641章 对不起 第641章 对不起 两个茶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欧阳玉婵掩嘴轻笑:“不知道楚将军想要知道什么?” “听闻四小姐,并非李将军的外孙女,可对?” 他也只是道听途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那就好办了。 他已经准备好了一番说辞,只需要将白羽往那件事上扣,基本上,就可以让白羽死无葬身之地了! “那个小野种只是大人从战场上抱回来了,说的是和别的女人生的,其他的我们都不知道了。”欧阳玉婵淡然一笑,“楚将军想要如何将屎盆子往白羽身上?” “不知白夫人觉得,盍族如何?” “哦?” 欧阳玉婵笑的诡异:“若然能成,必定是一件痛快事!” 只要有欧阳玉婵当证人,就算白镇堂再怎么反驳,都不会动摇朝廷要除掉白羽的心。 赫北皇朝的所有人,都容不得盍族再生。 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 “现在怎么办?” “带我去白尚书书房,总要做些什么,才能够让这件事变成定局。” 楚宁已经做好准备了,只要将这件事做成定局,才能够将白羽除掉,甚至借此机会,还能够让楚玉永不翻身。 想到这儿,楚宁忍不住笑了起来。 欧阳玉婵站起身来:“还等什么,走吧?”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白羽摔个大跟头的样子,那必定好看! 楚宁跟着欧阳玉婵来到白镇堂的书房,欧阳玉婵笑嘻嘻地说道:“是要我帮忙吗?” “不必了,本将做事的时候,不喜欢旁人看着。” 欧阳玉婵识相地往外面走,将书房门关好了之后,那颗心才砰砰地乱跳起来。 她并不想走到今时今日的这一步,可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她就只有背水一战了! 白羽,是你逼我的! 楚宁站在书房之中,他一直都觉得奇怪,白羽身边的鬼将军,分明是行尸。 可萧澈却熟视无睹,他曾经好几次都提及过这个事,但萧澈都只是岔开话题,不再继续围绕盍族来说,他一直都怀疑。 刚刚的那番说辞,只是怕骗欧阳玉婵的。 白羽是盍族的人,应该不只是他的猜测,而这件事,萧澈断然都知道。 他知道,还要包庇白羽,楚宁很不好过! 楚宁站在书架之前,他一目十行,都是些寻常的兵书罢了。 按理说,那些重要的东西,白镇堂已经会放在书房里面,或者有暗格。 楚宁在书房也有些时候了,欧阳玉婵懒洋洋地往自己的院子走过去。 “姐姐!”王瑞芝快步走了过来,“楚将军呢?” 她刚刚醒过来,就听管家说,楚宁来找欧阳玉婵了,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只觉得不是好事情。 “姐姐,楚将军在哪儿?” “你找他做什么?” “我想让他帮忙,现在四小姐是世子妃,大家都是姻亲,说什么,楚家也要帮帮忙的。” 王瑞芝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眼泪簌簌地往下流,心疼死了。 欧阳玉婵笑的十分得意:“怎么,你觉得白羽那个野种还能够记挂着咱们白府?” “姐姐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欧阳玉婵呵呵一笑,“你瞧瞧现在,野种可有回来瞧瞧我们?还不是杳无音信,说不定,现在野种已经在外面逍遥快活了。” “不会的。” “怎么不会?” 欧阳玉婵冷笑,“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样蠢吗?” 在她的眼里,王瑞芝就是个蠢货,只是知道怎么伺候,而不知道怎么去争权夺势的蠢货。 欧阳玉蝉推开王瑞芝,踩着自信的步伐往自己院子走去。 王瑞芝眼底涌出一丝诡异来,她往白镇堂的书房而去。 刚刚欧阳玉婵就是从这个方向来的。 来到白镇堂的书房前,王瑞芝鼓起了勇气,敲了下门。 楚宁正翻的热火朝天,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大断了思维,有些不悦:“什么人?” “楚将军,妾是尚书大人的三夫人。” 楚宁快步走到房门口,拉开房门:“三夫人来这,有何贵干?” 王瑞芝面有难色地看着楚宁,委屈巴巴的样子,我见犹怜。 “楚将军可是在找什么?” 近乎试探的,王瑞芝深吸了一口气;“是在找盍族余孽的线索吗?” 楚宁瞳孔一缩,还以为白府上下一心,只有大夫人欧阳玉婵才是切入点,没想到这位三夫人隐藏至深。 “三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楚将军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 王瑞芝深吸了一口气,“二十年前,大人将四小姐抱回来的时候,妾身就觉得奇怪了。” “何以奇怪?” “四小姐虽然是个废物,不通武力,但不管受到老太君或者大夫人的什么惩罚,就算是杖责,也会很快地好起来,听闻盍族乃上天庇佑的一族,能够迅速恢复伤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 “四年前,四小姐被老太君杖责十棍后,让张妈和阿琴丢下了龙吟崖,结果毫发无损地回来,这件事,摄政王也是知道的。” 王瑞芝的话,让楚宁就像发现新大陆似得。 不错,白羽在唐门旁受了重伤,原本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就短短的半个月,她就恢复了。 这件事,楚宁到现在都还捉摸不透,也正是因为这个,楚宁才会将白羽往盍族那边想,没想到,却是真的! 倘若用这件事和萧澈谈判,说不定…… 有奇效! 楚宁大喜:“三夫人想要什么?” “我想要见见大人。” “好,今夜子时,我带你去见白尚书。” 楚宁拍了拍王瑞芝的肩头,笑的十分好看。 他较之楚玉,少了分阳刚,却多了几分阴柔,看起来就像营养不良的淸倌儿。 王瑞芝点点头,往一旁退了退,直到楚宁走出白镇堂的书房之后,王瑞芝才下意识地看向了白镇堂书房里面的柜子,还好…… 没有晚来一步。 王瑞芝目送楚宁离开之后,果断地进了书房,轻轻地关上房门。 这间屋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够让人知道! 王瑞芝深吸了一口气,往书柜走了过去。 “对不起,四小姐。” 这是她唯一能够对白羽说的。 第642章 走 第642章 走 夜深人静的时候,牢狱安静的不像话。 狱卒们也不敢胡言乱语,只能够静静地看着三个牢房。 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莫名其妙的,三位一品大臣就锒铛入狱了。 现在只是嫌疑犯,今后要变成什么样子,谁都无法估计。 一品大员在朝堂之上的势力有多深,这些狱卒根本不敢去触碰。 万一说了些不该说的,做了些不该做的,等大官走出去之后,他们才将面对地狱。 “咳咳咳!” “哟!”狱卒甲狗腿地往传出咳嗽声音的牢房走过去:“秦尚书可是感染了风寒,要不要小的去给您老人家请个大夫?” 秦翰摇摇头,他只是有些累了。 不知道外面如何了,也不知道秦府现在是否乱成一锅粥了。 狱卒甲尴尬一笑,退到了一边。 “我们一场同僚,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锒铛入狱,白尚书,你是不是觉得可笑呢?” 秦翰忍不住嗤笑了一番。 “秦尚书,你别烦白尚书了,这件事也是老夫不好,将你们拖下水。”周宇连连摇头,悔不当初。 “你也别太自责,就算我们三没有在一起商议如何劝诫太后,太后也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们三个谁都逃不掉。”秦翰又咳嗽了两声,“不过我想也只是关我们几天,小惩大诫罢了,朝堂之上若没有我们三人,也会乱的吧?” “才不会,你们太乐观了。”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白镇堂叹了口气。 如果太后真的和萧澈成婚,到时候三个一品大臣,必定会重新洗牌,他们三个人毫无用处、 “你别说这个来吓我。”周宇是三个人之中唯一的文官,从来就只知道之乎者也的。 他捂着自己一颗脆弱的老心脏,诚恳地看着白镇堂:“老白,你在战场之上多年,可有法子将我们都给救出去?” “如果我猜的不错,现在,我们三人的府邸都被查封了。” 到现在,没有一个子女过来看望,不是人心不古,只是他们无能为力。 秦翰皱起眉:“那我家文诺才回来,怎么就……” 早知道就将秦文诺早早地嫁出去了! 犯不着为了他的事而担惊受怕。 “我家羽儿,也才回来。” 白镇堂也有些后悔了,早点儿时候将白羽嫁给萧澈,不是挺好的吗? 女大不中留,他怎么会耽搁了时间。 叮叮当当,牢房门口的铃铛儿响了起来。 狱卒甲觉得有些奇怪,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来?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 这儿关押的都是重犯,不会让人随随便便地进来,也不会让人随意地在门口偷听审讯的对话,所以这里的门都是玄铁所制,确保了没人能够随随便便地攻进来。不过因为玄铁隔音效果太好了,门口安放着一颗铃铛,要是外面有人要进来,拉拉铃铛儿就行了。 狱卒甲打开门,不由得眉头一皱。 一锭银子立刻就落在了他的眼里。 “多谢!多谢!” 说着他就赶紧往外面走。 男人带着女人走进来,两人都用斗篷将自己的身体给遮挡的严严实实,乍一眼看过去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人。 直到两人在关押白镇堂的牢房门口停下之后,白镇堂才抬起头来。 “你,你们怎么来了?” 白镇堂从冰冷而坚硬的床铺上起身,快步走过来。 “爹,你们怎么样了!” 白羽将斗篷的帽子给取下来,她从栏杆之中穿过手,紧紧握住白镇堂冰冷的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白镇堂没有说话,秦翰见白羽都来了,赶紧走到牢房门口:“我家文诺呢?” 他见白羽都来了,那文诺应该也没事了吧。 “我们没有机会见到秦文诺。”白羽如实相告。 秦府被封的死死的,他们根本没有机会。 秦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颓废了回到冰冷而坚硬的木板床上,发呆。 周宇倒是坦然,他孑然一身,根本没有担心的必要,他有两个儿子,都已经离开了安邑城。 “爹,你快将事情告诉我们。”白羽着急地说道,“我和楚玉才能够想法子帮你们!” 白镇堂看向和白羽一同而来的楚玉,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你们不用帮我们了。” “爹!楚玉他……” “楚家的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做这个刑部尚书多年,早就看透了一切。 他发着呆,但还是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们楚家的人,一心想要谋夺萧氏江山!” 根本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楚琉璃把持朝政多年,他们又不是瞎子! 楚玉没有辩驳,楚家其他人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长姐想要江山,他一早就知道了,可他初心不变,一直都在为萧衍的江山打拼,一直都在维护萧衍。 这是他和萧衍之间的兄弟情。 可长姐始终都是他的亲姐姐,要是背叛姐姐,他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面目下到黄泉见列祖列宗。 忠孝两难全。 他夹在中间也很为难。 “我知道三位尚书现在都一肚子的火气,楚玉不想求得谅解。”楚玉坦然地说道,“但我想三位尚书都应该知道此刻的形势,现在太后和摄政王成婚是势在必行的,要是三位尚书还想要螳臂当车,根本是不可能的。” “你还好意思说!” 周宇气的脸红耳赤的,他身为礼部尚书,最尊崇的就是礼法,可太后和摄政王却在公然挑战他的底线。 有违伦常! “你们楚家,都,都……。” 周宇气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一个劲儿地喘着粗气。 “老周,你好好的,不要生气,不要着急。” 已经见惯了周宇喘不过气的样子的白镇堂表示很淡定,他目光一直都在白羽身上。 白羽见白镇堂好像有什么话想要说的样子,赶紧道:“爹,我们没有什么时间了,您赶紧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好半天,白镇堂才吐出这两个字来。 白羽费解地看着白镇堂:“爹?” “这里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既然没有被关起来,那就赶紧走,离开安邑城,离开赫北皇朝。” 这是白镇堂唯一能够给白羽指出来的生路了。 要是被人从白府开始查,必定会查出白羽的身份,到时候,什么都都瞒不住了。 白羽,是盍族人! 第643章 推测 第643章 推测 白羽一脸的懵逼,她是来想法子救人的,怎么反而要被人撵走? “爹,您在说什么?” 怎么就没关系了,她是白府的人,就算白府是龙潭虎穴,但该救的还是要救。 白镇堂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从白羽的手里挣脱出来:“我说,从今天开始,你不是白府的人,你不是我白镇堂的女儿,就算白府被满门抄斩,也和你白羽没有任何关系。” “爹!” “楚世子,”白镇堂就像没有听到白羽的声音似得,“老臣这一辈子没有求过什么人,只求楚世子,能够安安稳稳地将白羽送出安邑城。” 一定要快! 楚玉被这峰回路转给打的措手不及,这什么情况? 他们冒险而来,只是为了想要知道,到底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今夜就成了要将白羽撵出白府。 “老周,你身为吏部尚书,现在罪名还没有定下,你有赫北皇朝礼法的绝对权。” 白镇堂鼓足了勇气,挺起了身板:“请老周见证一下。” “在这儿你要我见证什么?” 周宇莫名其妙地看着白镇棋,更是懵逼的紧。 “我要你见证,我白镇堂今日,和白羽断绝父女关系!” 周宇腾地一下从木板上坐起来:“你别开玩笑了!” 现在又不是板上钉钉的罪名,犯不着脱离父女关系。 “爹呀!” 白羽真的觉得莫名其妙,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有转圜的余地,怎么会弄到如此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她又不是始作俑者,她也是受害者呀! “羽儿,你尽快离开。” “爹呀!” “我让你走!” 白镇堂怒目嗔视,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般。 楚玉都看的心惊胆战,牢房之中,登时鸦雀无声了。 周宇和秦翰相互对视一眼,哟呵,这么多年的老友了,还真的很少看到白镇堂发这么大的脾气,怪吓人的。 楚玉也嗅到了不安的因素,他拉了拉白羽,可白羽纹丝不动。 “扛她走!” 白镇堂一下令,楚玉鬼使神差地将白羽给扛起来,不管白羽怎么反抗,直接将白羽给扛出了牢房。 “你放我下来!楚玉!你混蛋!” 一路上都是白羽的咒骂声,牢房里面又重新归于平淡。 周宇尴尬一笑:“老白,没必要和侄女儿发脾气吧?” 白镇堂觉得好累,他有些困了,径自窝到了木板上,沉沉地闭上眼睛。 希望楚玉能够将白羽带走吧。 “楚玉!你个混蛋!” 白羽挣扎着,试图从楚玉的肩头上挣扎下来,只是没挣扎个所以然,楚玉已经将她给放下了。 她脚尖刚刚落地,就要往牢房的方向跑过去,可胳膊上传来力度。、 “你做什么!” “我不会让你去送死的。” “你什么意思!” “按照白尚书的意思,送你走。” 虽然不知道白镇堂为什么要千叮万嘱地让白羽离开,可一定是大事。 白羽是白尚书从外面抱回来的孩子,二十年前,正是白尚书攻打盍族的时候。 她会不会是…… 楚玉想到这儿的时候,背脊发麻。 那个鬼将军如此听白羽的话,分明是御尸术。 能够驱动行尸的,在二十年前也只有盍族了。 楚玉已经想到了这个点,他不由得分说地拽着白羽就往城门的方向走。 “楚玉!你松开!” 这样走,岂不是贪生怕死了! “我不是贪生怕死之徒!爹生我养我,我自然是该救他的!” “我答应了白尚书要带你走的。” 楚玉并不松手,死死地拽住白羽的胳膊:“我说到做到。” 心里有怀疑,他就不能够任由白羽在这儿胡搅蛮缠! “楚玉!” “白羽!” 楚玉愤愤地看着白羽:“你不能够做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我不能够做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你放开我,我答应你,好好地谋划,不会轻举妄动的。” 楚玉没有出声,不管白羽会不会轻举妄动,只要楚宁去了白府,一定会发现蛛丝马迹的,到时候白羽的身份被楚宁发现,一定会有所行动! 到时候,白羽可就真的完了! 白羽狠狠地弯腰,张开嘴巴,一口要在楚玉的胳膊上。 好半天,楚玉都没有动弹,只是任由白羽咬着。 他很疼,但是他不会出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白羽。 白羽的咬合缓缓地松了劲儿,她送开口,抬起头:“你到底要怎样!” “你跟我走。” “我不能够走。” “你留下来,只会是白府的定时炸弹。” 楚玉淡淡地看着白羽,就算这只是推测,但也十之八九了。 “你可有想过,你为什么会百毒不侵?” “恩?” “你可有想过,你为什么能够快速自愈?” 在唐门附近的伤,若是换了寻常人,卧床静养三个月都是短的了,可白羽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恢复了,这一点儿足够让人怀疑。 “你可有想过,你为什么能够驱动行尸?” 白羽没有说话,难到这不是开挂的人生么? 穿越不带一点儿金手指,那不是儿戏? “因为你是盍族人。” 是定时炸弹。 白羽楞了好半天,她脑子一片空白。 她只是知道,原主是爹从外面抱回来的,但从不知道…… “驱动行尸,是盍族的秘术。” 楚玉深吸了一口气:“鬼将军的炼化,在你看来是顺理成章的,可在我们看来,却是匪夷所思的。” 白羽明白了,难怪了…… 难怪萧澈要制造鬼将军已经彻底毁灭的假象,难怪要让鬼将军取下面具,以一张人皮面具而活。 只是…… 萧澈早就知道了! 白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只是你的推测,或许……” 只是金手指呢? “你还在抱着侥幸心理么?” 楚玉沉吟了片刻:“楚宁是什么心态我再清楚不过了,楚宁是什么人我更是清楚不过了!他一直以来都将萧澈当做信仰,而你却是阻碍了他信仰的人,他要除掉你,必定会在白府找出对你不利的证据,若是让他发现你是盍族人,不仅仅是你,甚至是整个白府,都会遭受到牵连的。” 所以,白镇堂才会让她走,走的远远的。 死无对证! 只有她走了,白府才会安全。 “怎么可能!” 她才白府近二十年,怎么会? 第644章 守株待兔 第644章 守株待兔 白羽感觉大脑都不够空间来思考这些事情,她定定地看着楚玉:“你没有在和我开玩笑?” “你觉得,我会用这种事和你开玩笑?” 楚玉的手没有松开,死死地拽着白羽的胳膊,生怕她就在他眼皮子下面逃走了那般。 白羽不敢相信,她大脑一片空白。 楚玉说的不错,现在想想,的确她身上有太多的不可思议了。 可到底…… 她是谁的女儿? “我要去牢房。” 好半天,白羽才吐出这五个字来。 楚玉皱眉:“你疯了!” “我没疯,我只是想要问清楚,我想要知道真相!” 白羽冷静了下来:“既然,我娘不过是养我的养母,那我亲生母亲是谁?盍族的哪位,我总是该知道的!” 她心中有疑惑,兴许,原主的母亲在这场风波之中有至关重要的因素。 如果说乱葬岗忽然倒塌,她在机缘巧合之下获得那本秘术,然后操控行尸,这些看起来好像都只是巧合,可…… 莫名其妙地将唐门的人卷进来,亦或者…… 将赫北皇朝都卷进来,总是让人感觉到惴惴不安,好似有什么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兴许,找到了症结所在,所有的 一切都可以豁然开朗了。 “你还想做什么?” 楚玉不肯松手:“白尚书既然让我带你走,我必定是要带你远离赫北皇朝,怎么会让你再返回龙潭虎穴?” 这不止止是在保护白羽,更是在保护白府上下。 白羽稳住了自己的脚步,不让楚玉轻易地将她给拖走,可事实却非如此。 要带走一个武力废物,对于武力高手的楚玉来说,太轻而易举了。 要不是心里尚存一点儿的怜香惜玉之心,楚玉早就将白羽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安静的街道上,传来一遍又一遍的杀猪般的叫声。 这样的夜,这样的叫喊声,只会让人以为是哪个酒鬼在胡言乱语。 再加上最近安邑城根本不太平,根本没有人来管。 白羽咋咋呼呼地嚷着,可却是白费力气,不消半盏茶的时间,就被楚玉拖到了城门口。 “楚玉!” “嘘——” 楚玉皱起眉,也停下了脚步。 这里,很安静。 安静的不像话。 忽然,脚步声阵阵而起,就像早就已经埋伏好了一样,楚宁带着御林军倾巢而出。 楚宁身着战甲,一脸桀骜。 “兄长,本将在这儿恭候多时了。” 楚玉下意识地将白羽护在身后:“你在这儿做什么?” “那兄长在这儿做什么?”楚宁没有给出确定的回答,反而问道楚玉。 “我瞧夜里风景甚好,带你阿嫂出来溜达消食。” “可巧了,本将也是晚上吃多了,带着士兵出来消食。” 两人的对话,着实让白羽和一众将士都觉得冷汗。 用得着么! 明明是两兄弟,至于说的这么官方么? 白羽悄悄地探了个脑袋来,却是毫无疑问地对上了楚宁深邃的眸子。 “阿嫂,消完食了?” 白羽皱起眉:“消完了又如何,没消完又如何?” 楚宁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消完了,就请阿嫂回去了,若是没有消完,就请阿嫂继续散步,不过我们兄弟为了阿嫂的安全,需要寸步不离!” 他最后的四个字咬的十分坚定。 他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白羽是盍族的余孽,他需要在白府找证据,目前除了王瑞芝和欧阳玉婵的口供之外,根本没有确凿的物证,呈不了公堂。 他不仅仅是想要置白羽于死地,还需要让萧澈彻底的死心! 他要沉住气。 “本世子的世子妃,自然由本世子来保护,寸步不离也应该本世子来做,你是不是越俎代庖?” 楚玉一脸的不高兴。 楚宁这是在咄咄相逼! 莫非,发现了什么? 白羽紧张兮兮地抓住了楚玉的衣裳,她和楚玉想到了一块儿了。 难道楚宁在白府发现了什么,现在是要将她带回去治罪的? 不,不对! 白羽暗暗地在楚玉的背后写了几个字,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楚玉。 虽然她不敢确定楚宁是否是真的发现了她的身份,但现在一定不可能有真凭实据,否则早就拿人了,怎么会还在这儿故布疑阵? 楚玉没有动摇,现在白羽还不清楚到底赫北皇朝是如何对付盍族的。 不管是不是有真凭实据,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赫北皇朝都不会姑息养奸。 盍族,是绝对不能够留存在这世上的! 特别是像白羽这种可以操控行尸的盍族余孽! 楚玉尽可能地将白羽护着,目光坚定无比。 “楚玉,回去吧。” 白羽不想离开安邑城,她要将这件事弄清楚,就算是龙潭虎穴,就算是九死一生,她也要弄清楚。 不清不楚地离开,那不是陷白府于不义?陷爹和三叔不义? 还有北冥,还在医庐! 还有宁儿,还在医庐! 还有溢清,还在医庐! 她不愿意走。 “看,兄长,阿嫂都说回去了,这入秋的夜,有些冷了,万一冷到了阿嫂,就不好了。”楚宁笑的狡诈。 楚玉没有动,他压低了声音:“我答应过白尚书要将你带走,就绝对不会让你留下。” “楚玉,这是我的就选择。” “你别任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爹有所顾忌,我知道,可我也有我自己的选择,我是一个人,不是被别人决定了人生路该怎么走的木偶。爹说的话,我可以参考,但不是一定要遵从,我不是一个愚孝的人,我有自己的路。”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从楚玉的身后站出来,昂首挺胸:“楚宁,你是打算让我回白府,还是回镇国公府?” “阿嫂喜欢回哪儿就回哪儿,反正只要阿嫂留在安邑城就好了。” 楚宁需要拖住白羽,尽可能的让白羽留下,这样他才有时间将证据找出来呈到萧澈的面前,让萧澈亲自断了和白羽的联系。 白羽点了下头:“那你带路。” 楚宁欣喜,摆摆手:“你们都下去,由本将亲自将世子和世子妃带回镇国公府,你们就在城门口守着,一旦发现有可疑人靠近,就地正法!” 最后的一句话,分明是说给楚玉听的。 “不好了!将军!不好了!” 看守白府的士兵匆匆而来:“不好了!白府出事了!” 第645章 小人 第645章 小人 白府,严防死守,守卫就像一个铁桶似得,守的白府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可这儿,还是出事了。 楚玉、白羽和楚宁等人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正是一片狼藉。 书房里面血迹斑驳,遇害的王瑞芝正以扭曲的状态躺在书柜之下。 “怎么回事!” 白羽眼底涌出不可思议,这……这怎么回事! 管家也莫名其妙:“小的不知道,只是听到书房这儿的发出异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三夫人被书柜给砸死了。” “你到的时候,就死了?” “恩。” 管家点点头。 楚宁冷笑:“还真的是死的及时。” 明明王瑞芝今天约了他子时去牢房看白镇堂,他还想从王瑞芝和白镇堂之间的对话之中找到什么实质上的证据,没想到得到的却是现在这个局面。 “你什么意思!” 白羽横眉冷对,人都死了,还说这些风凉话! “呵呵,难道不是么?”楚宁脸上的笑意不减,可都是对白羽的嘲讽,“这位三夫人今天还答应了我,子时的时候到后门找我,我带她去找白尚书,有些话,她需要亲口问问白尚书,比如,四小姐的身世。” 楚宁说到这儿的意味深长地看着白羽。 白羽眼睛里面全都是干干净净,她一点儿都不躲闪:“我的身世怎么就惹到你了?” “不是惹到我了,只是我们镇国公府镇国公府的规矩,身为世子妃,一定要身家清白的。” “楚宁!” 楚玉皱起眉,一脸的不悦:“羽儿怎么就不身家清白了?她爹,是一品大臣,吏部尚书白镇堂,她娘,是前大将军遗孤,怎么就不身家清白了?” “呵呵,这白府上下都可以作证,阿嫂的亲娘可不是白二夫人。” “就算亲娘不是,但养娘是,亲娘不及养娘大,这句话你没有听过么?”楚玉嘴皮掀了掀,“你现在是针对羽儿,还是在针对本世子?” “兄长,你这话说的就严重了。”楚宁尴尬一笑,现在犯不着和楚玉面对面起冲突,“我不过是想弄清楚罢了,免得以后查出了什么幺蛾子,要我们镇国公府背黑锅,要知道,若是有重大罪过,可是要诛九族的!” “放肆!” 楚玉咬牙切齿,“现在你是世子,还是我是世子,你别以为爹倚重你,让你暂时掌管御林军,就可以在本世子面前耀武扬威了,本世子是还没有时间去找皇上、找太后,将御林军的兵权收回来,你以为这统帅皇城重兵之权,是爹说了算么!” “你觉得,以后镇国公的位置,是你这位庶子继承,还是本世子继承?” 楚宁的脸色一下子就刷白了。 诚然,楚玉说的不错。 楚玉现在是还没有时间将兵权要回来,或者楚玉还有其他的打算,他并不知道。 不过楚玉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这个世子的位置,还不是他的,以后镇国公的位置,也不会是他的,所以…… 在除掉白羽的同时,也要除掉楚玉! 这是个绊脚石! 身后的白家下人,大气都不敢出。 现在是怎么回事? 不是他们白府出了命案,让人来查吗? 怎么现在成了镇国公府的两位公子爷在争权了,能不能好好地处理下这儿的事? “喂,你们吵够没?”白镇棋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现在我们白府在你们御林军的看守之下出了命案,你们不该给个说法吗?” 白镇棋是出了名的无赖,在江湖摸爬滚打多年,推卸责任的功夫那是炉火纯青的。 “楚将军,你将我们白府围的水泄不通的,莫非这命案,你不打算负责了?” 楚宁被白镇棋三言两语地就逼上了风口浪尖之上:“你想如何?” “我们也不想如何,只是想让你给我三嫂讨个公道。”白镇棋抱着胳膊,就站在门口,“查出凶手。” “这还需要查吗?”楚宁皱起眉,“难道不是三夫人自己将书柜给翻倒了?” “不对,这是谋杀。” 在楚宁被白镇棋言语攻击的时候,白羽已经走到了王瑞芝的尸体之前,进行了简单的检查。 楚宁哼了一声:“你个小女人懂什么?” “我是什么都不懂,不过会动动刀子,也别忘记了,你这条命是被谁救回来的。” 白羽呵呵一笑,毫不客气地说道:“早知道会救个祸害,当初就该让你一直被冰封着,救条狗还能够对我摇头摆尾的。” “白羽!” 楚宁气的不轻,他咬牙切齿地看着白羽,恨不得啃食白羽的皮肉。 白羽不理会楚宁的龇牙咧嘴,简单地说道:“死者头骨受到重击,是武者所为,天灵盖被人拍碎了。” 又是天灵盖被人拍碎了,这种死法,四年前也有一个。 白羽皱起眉来,师父的妾室,胡氏。 当时,她怀疑过一个人,不过到现在都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你说是就是了?”楚宁哼了一声。 “那你去请仵作来呀?”白羽站起身来,“让仵作将死者的头骨给打开,看看是不是碎了天灵盖。” 白羽走了过来,反正最好的仵作,也随着苏溪的死亡而死亡了。 楚宁当下就对身后的士兵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请仵作!” 士兵回过神来的时候,赶紧往外面跑。 白羽仰起头:“楚玉,今夜就不回镇国公府了,就在这儿吧。” “恩,我陪你。”楚玉淡定地回答了之后,再看着楚宁:“听到了,我和你阿嫂要留在白府,你可以自己回去了。” “我也要在这儿,免得你们毁灭证据。” 白羽摇摇头,径自走到一边。 楚玉很快就跟了过来,白羽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楚玉费解:“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两兄弟都是一个样子。” “什么样子?” “小人。” “恩?” 楚玉皱起眉,“我都这样了,还是小人?” “你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白羽戳了戳楚玉的心脏的位置,“你敢承认,你不是?” 楚玉没有说话,只是仰起头,看着漆黑的夜:“今天的夜色,不好看呀。” 论岔开话题的功夫,楚玉敢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了。 第646章 招黑体质 第646章 招黑体质 白羽看着书房门口就像一尊门神那般的楚宁:“他是和你 有过节么?” 没见过有这样咄咄相逼的兄弟。 楚玉嘲讽地轻轻推了一把白羽:“我觉得他和你梁子才结大了,你不觉得吗?” “我觉得,可我不觉得哪儿得罪了他。” 白羽很纳闷,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楚宁就对她表现出浓浓的敌意,她又没有对楚家,对镇国公府做什么坏事,更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就得罪人了? 自带招黑体质? 恩? 白羽纳闷地看着楚玉:“我尴尬地问一下,你这位弟弟,是不是性取向不正常?” “胡说!” 楚玉一下子脸色就严肃起来了,他眉毛都要倒竖起来了。 白羽摆摆手:“我只是胡言乱语,你别管我。” 呵呵,要不是楚玉表现的如此坚定,她还真的会怀疑下楚宁到底是不是龙阳癖。 那小眼神,就像姑娘家被人抢了心上人那般,看的着急。 白羽抱着胳膊,啧啧两声就要往自己的院儿方向走过去,楚玉赶紧拽住她:“你这就走了?” “不然呢?” “你以为楚宁能够请什么仵作来?”楚玉皱起眉,“你是苏溪,苏溪就是你,在赫北皇朝最有能耐的仵作,你都要袖手旁观了,他能破案么?” “破案不破案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不关心三夫人怎么死的?” “我刚刚已经说了,三娘是被人拍碎了天灵盖。”白羽 睨着楚玉的手,“喂,你最近老是喜欢拽着我,有病么?” 楚玉悻悻松开手,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这不是怕你跑了么?” 他可是答应过白尚书的,一定会将白羽给送出安邑城的,现在不仅没有将白羽给丢出安邑城去,反而还让她回了白府,真的是失策了。 “恩?” “没什么。” 楚玉略微有些尴尬:“你回屋子睡,我呢?” “你要是不放心,就在这儿看着,免得你弟弟出什么幺蛾子。” 楚玉又皱了下眉,回头看了一眼目光一直在往这边探究的楚宁,唇瓣掀了掀:“呵呵,我才不看着他,要出幺蛾子就让他出吧。” 这些年,他做的哪件事不是替楚宁擦屁股?可楚家的哪个又看在眼里? 就让楚宁自己折腾吧。 楚玉的心里生出厌烦的心态来。 他跟在白羽的身后,步伐倦态。 “真的能放心?” “你明明,已经发现了线索,为什么不告诉楚宁?” “告诉他有用?” 白羽呵呵一笑,她倒是想说,可人家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她就不乐意说了。 凭什么她要说? “你不想尽快抓到凶手?”楚玉好奇地看着白羽。 “不是很想。” “为什么?” “我出了白府,难道不会被你立刻拖出城?” 白羽站定了脚步:“楚玉,就算我是,我也有选择我人生的自由。命是爹娘给的,但路是我自己选择的。你们一直都觉得龙生龙,凤生凤,可也为必然。你可有听过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她坚持己见,固执的要命。 楚玉叹了口气:“你到底要我拿你怎样?” “眼不见为净。”白羽笑嘻嘻地说道,“你就当看不见我。” “事实上,我是看得见你的。咦?”楚玉狐疑地看着前面的路,“这不是回你院子的路。” “你又知道我住哪个院子?”白羽挑眉。 楚玉学着白羽的样子,笑嘻嘻地说道:“世子妃闺房在哪儿,本世子怎么会不知道?” 他话音刚刚落下,一道气劲忽然就破空而来。 楚玉迅猛往后爆退,白羽尚未回过神来,就被人揽入微暖的怀中。 “本王的摄政王妃也是你敢染指的?!” 黑夜之中,萧澈的气场强大到楚玉都稍逊一筹。 楚玉理了理衣裳,冷冷地嘲笑道:“哟!摄政王还记着自己原本应该有个未婚妻的么?本世子还以为,你忘记了。” “怎么,和太后花前月下完了,就念及了羽儿?” 楚玉挑衅地说道,眉眼之间全都是不屑。 白羽距离萧澈最近,能够感受到他身体上传来森森的 寒意,迫人的很。 “萧澈……” 白羽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只是淡淡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萧澈的气息稍微缓和了下:“府上出了什么事?” 他本是打算来看看白羽的,却发现白府上下到处都冷清清的,唯有书房这边热火朝天。 “发生什么事,摄政王还不知道吗?”楚玉阴阳怪气地说道,“莫非王爷是失忆了?明明今儿一早还在朝堂之上给太后出了选择题,怎么现在就什么都不清楚、不知道了?欺负女人,不是挺在行么?” 楚玉咬牙切齿地看着萧澈:“没想到,摄政王也是个朝三暮四的家伙,呵呵!” 轻蔑的笑声让白羽微微皱了眉:“楚玉,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楚玉呵呵一笑:“你身边的摄政王可是个厉害的角色,一步棋,让太后走的步履蹒跚!” “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这种小孩子的算盘,你不是也要本王教你吧?”萧澈不以为意地说道。 “你敢不敢和羽儿说,你今儿一早,在朝堂之上给太后出了什么难题?” “羽儿也是你叫的?” 萧澈怒意大甚,他现在正在布局,是不应当太过高调,不过白羽也不是阿猫阿狗都能够染指的! 楚玉算什么? “羽儿不是本世子叫的,难不成是王爷叫的?”楚玉不知死活地笑了笑,“我现在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姐——夫——” 楚玉将尾音拖的老长,萧澈的眉梢都跳了跳。 白羽看在眼里,几乎下意识地就想要逃离这个诡异的氛围。 也只有楚玉这种不要命的家伙才不会将惹怒萧澈当做一种不正常的兴趣! 真是……有够无聊的。 楚玉往后退了好几步,避免萧澈忽然对他发起攻击,他一面退,一面道:“哟!摄政王生气了?呵呵,真是要命了,本世子这张嘴哟!怎么什么人不好得罪,就老是要得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呢?哎……” 白羽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楚玉,你闭嘴吧。” 再不闭嘴,她真的可以担保,萧澈一定会让楚玉就地开花。 真是一张贱兮兮的利嘴呢! “书房出了命案。” 白羽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岔开话题:“你要不要去看看?” 第647章 云宗和盍族 第647章 云宗和盍族 萧澈皱起眉,这是几个意思? 当着他的面儿,袒护楚玉? 白羽打了个哈欠:“我今天太累了,真的不想再多想、多问什么了。朝堂之上的事,我不想去问,不想去管,我也问不到,管不着。我只是想,我周围的人,干干净净。” 她仰起头来,看着萧澈,那句话却是不敢说出口。 她是盍族人,这件事,萧澈知不知道? 她没有十足的把握。 万一萧澈知道,那他肯定有法子的。 可若是他不知道,她问出了口,身为赫北皇朝摄政王的萧澈又该如何自处? 白羽现在脑子里面全都是一团浆糊。 在没有见到萧澈的时候,她没有想过这么多麻烦事,现在想起来,真的好难,好烦。 “他,也算干净?”萧澈嗤笑着。 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楚玉也绝对算不上干净。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让我静静,好不好?” 原以为,身份这个问题,只是让她一个人烦一烦就好了,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她和萧澈之间,盍族却是一个巨大的鸿沟。 萧澈皱了下眉。 “哎呀!你们在这儿呀!” 白镇棋恍恍惚惚地赶来,一把拉住白羽就往阿旭的房间走去:“还傻愣着做什么!阿旭那边难受的很,你这个做大夫的,也不去瞧瞧,都不知道你师父是不是白教你了。” 顿了顿,白镇堂又朝萧澈这边嚷了嚷:“王爷!我们白家都是戴罪之身,就不招呼你了,你要了解什么,去书房找楚将军吼——” 末了之后,又压低了声音对白羽道:“你又在做什么,怎么我看王爷要发飙了?” “三叔,你不懂。” “什么不懂,你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了?” 两叔侄的对话,显得高深莫测。 白羽一下子就停下了脚步,拽着白镇棋差点一个趔趄。 “我,你,你们……。” “哎呀!你在支支吾吾的说什么?”白镇棋皱起眉,“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是什么人,我这个做三叔的不知道么?你是二哥从战场上抱回来的,至于你爹娘是谁,我也不知道。” “哈?” 白羽瞪大了眼睛:“我还以为我只是一个私生女,什么叫爹娘都不知道?” 白镇棋嘴角抽了抽:“是么?呵呵呵呵……” 惨了,说漏嘴了。 白镇棋真想给自己两个耳巴子,太冲动了。 “三叔,你到底还知道什么?”白羽尴尬地看着白镇棋,“你二十年前离家出走,我二十年前来到白府,你是不是因为我,才走的?” 如果是,就真的太尴尬了。 “算一个原因,”白镇棋赶紧摆摆手,“不是主要原因。” “你别安慰我了。” “我安慰你做什么,你只是我挂名的四侄女儿,我要安慰也去安慰白鲲、白鹰和白凤呀。”白镇棋微微抬了下下巴:“你觉得呢?” 他的两撇胡子在风中瑟瑟发抖。 白羽撇了撇嘴:“三叔,爹是不会告诉我这些的,你能不能和我好好地说说?” 就算有一点点的线索,都能够抽丝剥茧呀。 “我也知道的不多。”白镇棋想了想,“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我还在战场上当二哥的左膀右臂,当年大哥战死,二哥就发了疯那般要将盍族的人一网打尽,双方死伤惨重,后来盍族皇族顶不住了,前来议和。” 白镇棋严肃地回忆着:“我记得,那个时候来议和的是盍族的祭师,身边还跟着个年轻人。我军损失惨重,对方议和的条件达不到二哥的预期,所以就谈崩了,二哥当年年轻气盛,将年轻人给扣下了。再后来,盍族发动了最凶猛的行尸军队,二哥差点就抵挡不住。” “那个年轻人是谁?” “盍族的公主,昱轻。”白镇棋念及此处的时候,忍不住对那位巾帼英雄竖起大拇指,“你根本不会想到,那个看起来弱质纤纤的公主,竟然是曾经以一己之力破了我们兄长十万大军的铁娘子。她是我们的仇敌,大哥就是死在她的行尸军队之下。” 白羽恍然大悟:“难怪爹要将昱轻公主扣下了。” 原来如此。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可刚刚三叔所说,明明是来议和的,就算是议和失败,也应该将人放回去,不过却只是放了祭师回去,那位年轻人却被扣下来了。 “所以,爹能够抵挡下行尸军队,也是因为昱轻公主?” 白镇棋点点头:“是。” “那位公主用了美人计?” “公主并不美,只是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吸引力。”白镇棋回忆过往,脑子里面还是有那位公主的样子,不过他最在意的不是对方的容貌,而是对方的…… 医毒双修! 他从未见过能够将毒和医术运用的如此出神入化的人,昱轻公主算是顶尖的。 “昱轻公主是怎么抵挡下行尸的?” “咦?”白镇棋好奇地看着白羽,“所有人都会问,你爹是怎么抵挡下行尸的,你倒是好,直接就问战俘是怎么抵挡行尸的?” “爹不会旁门左道,不会操控行尸,当年在赫北皇朝的军队之中,也只有身为战俘的昱轻公主会吧?” 白镇棋摇摇头,全天下都忘记了,当年他们赫北皇朝原本应该被行尸啃食一空的,要不是昱轻公主在,哪里还有今日的赫北皇朝,可是,人都是贪婪的动物。 行尸军队是杀不尽、灭不完的,要消除这种恐惧,那就只有,消灭会操控行尸的人。 灭掉盍族,不仅仅是赫北皇朝所想的,更是驮国和唐门所想的。 原本的四国各自镇守一方,到现在的三足鼎力,其实都不是偶然。 不过是淘汰赛。 “三叔,我很好奇,当年盍族到底是如何被灭国的?” 白羽很好奇。 她在这个身体里面太久了,思维、感情都在一点一点地融入。 白镇棋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时候不早了,你还要替阿旭检查。” 白羽没有动,三叔分明是隐藏了什么。 “那三叔,我想问,云宗这个组织,和盍族有什么关系?” 白镇棋摇摇头:“我在九州多年,听倒是听过云宗,不过云宗和盍族,我倒是没有听到过什么说法。应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吧。” “不!” 白羽铿锵有力,她目光如炬。 如果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云宗的人,会一直追杀苏溪? 第648章 不记得了 第648章 不记得了 她以前用苏溪的名义重新回到安邑城的时候,身边跟着北冥,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发现,云宗的人,是在针对她这个可以操控行尸的人。 换言之,云宗的人,是想要将盍族的所有人都给除掉。 可云宗一直都比较低调,二十年前更不曾听说云宗有插手过盍族灭国的事情,那为什么在二十年后的今天,云宗比赫北皇朝、驮国以及唐门都还要紧张,还要更加迫切地想除掉盍族的余孽呢? 这一点,白羽百思不得其解。 “那一场战役,到底你们做了什么?” 白羽定定地看着白镇棋,如果能够回到二十年前,去战场上看看,应该就一清二楚了。 云宗现在不仅仅是在针对可以操控行尸的盍族余孽,更是在悄无声息地打入赫北皇朝,目的也在明显不过了。 “夜色……” “喂喂喂!”白羽郁闷地看着白镇棋:“三叔,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楚玉那一招!” 白羽都快受不了了,刚刚撇下了一个,又来一个。 “我也不想的。”白镇棋想到当年的事,就觉得心惊肉跳。 这其中,甚至还有二哥都不知道的肮脏事,他已经成了最不折手段的人,他也是被逼的,这些年,他也受够了折磨,就不能让他好好地,安安静静地活着么? 他只是想要,见心中的那个女子,最后一面而已了。 “你不要问了,我真的不会说的。” “我会查出来的。” “白羽!”白镇棋脸色煞白,“如果可以,不要查。” 查下去,会受不了的。 他们苦心经营多年的伪善,他们苦心守候多年的秘密,并不想一一暴露于人前。 人心丑陋,他想要体体面面、干干净净地下黄泉,而不是在世上就被人一层一层扒掉伪善的面目,露出内力的肮脏。 “三叔,你知道我的,既然我是唯一一个,我就有责任要查下去。”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除非,我也死了。” 盍族,彻底灭亡了。 她就会收手。 爹不是那种满口谎言之徒,既然已经将昱轻公主给留在了军营,而昱轻公主也帮过赫北皇朝,那为何赫北皇朝会一举歼灭盍族。 听说,那场战役,何等惨烈! 方圆百里,寸草不生! 为了防止死了的人尸变,唐门的那群人,也想了不少法子! 昆洛沙,用的再好不过了。 当年的昆洛沙,恐怕也只是用来控制尸变的药物吧,昆洛沙所有的药材都是针对脑部的,毁灭了大脑,失去了肢体控制的中枢神经,行尸也是废物。 不过到了后来的权力斗争,昆洛沙的性质都变了。 真是可怕的人心。 白羽都觉得胆寒。 人心易变! 白镇棋摇摇头,真是死脑筋。 就不能好好的! 白羽和白镇棋心中各有所思地来到阿旭的房间,阿旭醒了一段时间了,不过情况不怎么稳定,周而复始地陷入沉思,让人也摸不清楚情况。 “他早上才醒过了,也不知道现在还醒着没。”白镇棋叹了口气,又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白羽;“那位鬼先生,到底有没有本事?” “三叔是不相信溢清?” “恩。”白镇棋给出了个肯定的回答,“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呵呵,看着看着就顺眼了。” 白镇棋没有理会白羽,走到阿旭的床边,却见阿旭睁着眼睛:“阿旭?” 白羽笑盈盈地走过去:“醒着么?” 若是醒着,就可以问存安的下落了。 这段时间,阿旭的情况太不稳定了,简直可以用难以捉摸来形容。 要不是她对苏溢清的医术有信心,只怕早就要自己动手了。 “阿旭,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口渴。”阿旭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来。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羽赶紧去倒了一杯水,白镇棋将阿旭扶起来,白羽将水端过去,阿旭伸手就来接。 阿旭将暖和的杯子抱在手里,目光终于回过神来,定定地看着白羽和白镇棋两人:“你们,是谁?” “恩?” 白镇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刚刚一笑:“阿旭,你这臭小子,一醒来就捉弄老子嘛!” 阿旭懵懵地看着他,一点儿也不像在开玩笑。 白羽按住白镇棋的肩头:“三叔,有些不对劲。” 白镇棋“哈”了一声:“什么?” “阿旭的状态,不对劲。”白羽皱起眉。 白镇棋赶紧站起身来:“来,你来瞧瞧。” “我就说嘛!应该让你来救治阿旭的!怎么会让劳什子鬼先生来救治!也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装腔作势的!我真的是……” “嘘——” 白羽皱起眉,平心静气地说道:“当时,我身受重伤,自救都不行了,谈什么救人?” 当日要不是有苏溢清在,她恐怕都没命回来了。 白镇棋哎呀一声:“你倒是赶紧呀!” 白羽扭过头:“你再嚷,再嚷我不救了!” 白镇棋嘴角抽了抽,这哪儿学回来的坏习惯,怼天怼地怼长辈了! 不过现在他还真的没有脾气发怒,只能在一旁站着,干着急。 白羽为阿旭做了简单地诊断:“应该是脑子里面有淤血未散,压迫了神经,短暂失忆。” “短暂是什么意思?” “没法子确定。”白羽站起身,“要是有一台核磁共振在,我就能够确定。” “核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 白羽懒得和白镇棋废话,径自问阿旭:“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阿旭想了想:“我叫唐北旭,是唐门弟子,排行十二,家中有叔伯,有兄长。” “那你记得,他是谁吗?” 阿旭认真地将白镇棋上下打量了一边,白镇棋眼底涌出些许起希冀。 在一起生活那么就,这臭小子说不认得就不认得了? 阿旭 摇摇头,白镇棋的眸光暗淡下去了。 “我出去透透气,你检查完了之后再告诉我结果。” “你要不要去含一片人参,别晕过去了。” “臭丫头!”白镇棋哼哼两声,大步流星。 阿旭颤颤地看着白镇棋离开的背影:“我应该认识他吗?” “恩……算应该吧。”白羽想了想,“你还记得什么?你可记得,一个叫存安的姑娘?” 阿旭沉吟了片刻,脑子一片空白,有点儿发懵:“不记得。” 第649章 一身正气的小仵作 第649章 一身正气的小仵作 安静的安邑城,不安静的白府。 除了书房,还有一处并不安静的地方。 “出来!” 楚宁的声音带着无法抗拒压迫感。 或许,他在外面人的眼里并不是那么争锋相对,但这一刻,却是尖锐的很。 “呵呵,火气可真大。” “你到底是站在谁那边的!”楚宁质问地说道,“是你杀了三夫人!” “哦?” “是你在袒护白羽!”楚宁咬牙切齿,他好不容易从王瑞芝口中撬出一点点关于白羽的事情,怎么就被人中断了! 黑暗处的某人咧嘴一笑,皓白的牙齿在黑夜之中显得无比森寒:“我说过,要做什么都随便你,可你要想将白羽的身份翻出来,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若然你再有下一步的动作,我会将你连根拔起。我有法子将你推到现在这个位置上,也肯定有法子,将你拉下马!” 楚宁倒吸了一口气:“苏溢清!你别忘记了,你……” “你别忘记了,我们之间的协议。”苏溢清就藏在暗处,“从来都是,各取所需。我要护的人,从头到尾也只有一个白羽而已。” “疯子!” “你又何尝不是?” 苏溢清背过身去,又叮嘱道:“若然再有下次,我担保,死的人不会是其他人。” 楚宁的心脏狠狠地颤了颤,他知道苏溢清是什么意思,下一个人,将会是他。 与虎谋皮,当真是他自找的。 可当初,他也只有苏溢清可以找了。 彼时,他才从冰封之中苏醒过来,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他谁都没法子依靠,楚家嫡子早就大权在握,就算是父亲不喜欢楚玉,可权力却实打实地握在楚玉的手里,他捍不动。 苏溢清不过献出了小小的计谋,就能够让御林军易主,这一点他是看在眼里的。 作为回报,他需要和苏溢清里应外合。 可现在,他厌烦了。 苏溢清一直都占据了主导的位置,他根本没有话语权! 刚刚在书房里面,白羽说出王瑞芝死因的时候,他就猜到了是苏溢清,可没有想到苏溢清速度居然来的这么快! 果然是神出鬼没的鬼先生! 苏溢清这边刚刚一走,那边立刻就有人过来汇报。 “将军,刑部的人来了。” 楚宁幽幽地叹了口气,轻轻地“呵”了一声。 来了也是白来。 这件事再查下去,只怕他的 性命都要丢在这儿了。 楚宁回到书房,刑部的仵作李俊良也已经到了。 “刚刚白家的四小姐已经将死者的死因给推断出来了,”楚宁淡淡地说道,“不必查了。” “查案岂同儿戏?”李俊良一板一眼地检查着王瑞芝的尸体,“死者是被人用武力击碎天灵盖而死的,这是一桩凶杀案,怎么能够不查?” 李俊良一面说,一面又开始仔细地检查尸体的四肢,楚宁着实看不下去了,毫不客气地走上前,一把将李俊良给提起来。 “本将说不必查了,你是听不懂么?” “将军,或许一条人命在你眼里不值什么钱,但在我们这种小仵作的眼里,可是很值钱的!” 李俊良义愤填膺地说道:“我师父说过,人命生而珍贵,若是有人死了,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都应该好好地检查,让死者能够瞑目。” “你师父是谁呀!” “赫北皇朝四品仵作,苏溪。” “切!” 楚宁冷哼了一声:“都死在了云帝国,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也想要步她后尘么?!” 他真的很想在这个时候一语戳爆白羽的身份,可想想还是算了。 就算说了又如何,也不知道白羽到底用了什么妖术,居然能够让一个接一个的人为她掩盖女扮男装任朝廷命官这种欺君大罪! 而且,就连皇帝也默许了! 楚宁早就将苏溪是白羽,白羽就是苏溪的事情旁敲侧击地告诉了萧衍,原以为会看到萧衍震怒,从而用这种是拉拢吏部尚书,结果却是让他大跌眼镜,萧衍居然付之一笑,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再后来,楚宁不查不要紧,一查却是颠覆了三观,连白羽四年前以女扮男装的身份进入御药房都是楚琉璃批准的,而且这件事几乎皇宫内几个掌权者都知道,完全是串通一气! 太可恨了! “师父虽然死了,但是他教我的事情,我都记在心里!” 李俊良不卑不亢地说道:“既然楚将军请了我们刑部来,那接下来这桩案子就要按着刑部的规矩来办。此事,不仅仅是涉及一桩命案,更是涉及到官家,这是吏部尚书白大人的府邸,死者,是吏部尚书白大人的妾室。我们可不像御林军,随随便便地说什么就做什么,我们刑部,有自己的规矩!” “你在指桑骂槐?” “若是楚将军要对号入座,下官也没法子。” 楚宁深吸了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李俊良。 不过一个八品小仵作,居然敢这么跟他说话,简直无法无天了! 白羽也是个好老师,教的这种搬不上台面的弟子,有眼无珠! “你信不信,本将要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 楚宁眯起眼睛来,眼底全都是浓浓的杀意。 真想一巴掌拍在这个小仵作的脑门上,将他的天灵盖也该拍碎了! 在这么查下去,岂不是会查到苏溢清身上? 他和苏溢清之间根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是苏溢清都惹祸上身了,他还怎么往下走? 现在他羽翼未丰,要是楚玉反扑而来,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招架! 现在,要掩饰苏溢清是杀人凶手的事实。 “无所谓,”李俊良不管不顾地说道,“从下官第一天进入刑部,就知道下官一生的使命就是要和杀人凶手做斗争。” 李俊良看着楚宁:“现在,若是楚将军要阻拦下官,会不会是……” 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下半句话,严肃地将楚玉给看着。 说一半留一半,最能够引发别人的猜测。 李俊良的话,成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将怀疑的目光落在楚宁身上。 “你再胡言乱语,信不信……”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做。” 最可怕的就是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做,却成功让人被怀疑。 第650章 暗中动手脚 第650章 暗中动手脚 夜,深沉沉的,浓的让人看不透乌云之后的月牙儿。 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入秦府。 闺阁之中的人,正在熟睡,一道气劲却直逼床榻! “唔——” 秦文诺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那道黑影就在她眼前,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张嘴就要叫,却是在瞬间,宽厚的手掌迅速捂住了她的嘴巴。 “是我。” 尽管声音压的很低,但秦文诺还是听出来了,她点了下头,示意她知道是谁来了。 来人轻轻地松开手,秦文诺捂着乱跳的心脏:“你怎么会来?” “想过来看看你是否安好。” 霍楠转过身去,看过了,也就放心了,可以走了。 秦文诺拉住他的手:“你这就走了?” “恩,最近安邑城并不太平,你被软禁在府上也是好的。” “你不想知道,我去没去驮国?”秦文诺一直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可每一次再见到霍楠的时候,总会感觉他遥不可及,迫切地想要用驮国的事情来拉着他。 霍楠叹了口气:“你没有去驮国,你只是去了九州。” 秦文诺尴尬地笑了笑:“王爷告诉你的?” “不用王爷说,我都能够猜得到。”霍楠轻轻地闭上眼睛,“其实,你不用为我做那么多的。” “我愿意呀!”秦文诺生怕霍楠走,光着脚下了床,从头到尾都不敢放开自己的手,死死地拽着霍楠,不肯松一点点。 “我真的愿意。” 秦文诺又强调地说道。 从这一路行开始,她越是离开安邑城,就越发地想念霍楠。 也许,一开始她只是将霍楠当做了救生圈,可现在,却不是了。 在唐门,她认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她已经打定了主意,此生非霍楠不嫁。 不管霍楠是什么身份,也许,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不可跨越的鸿沟,可是,她真的想要和霍楠一生一世一双人。 霍楠看着外面的一片漆黑,复叹息:“文诺,你和我……” “霍楠!” 秦文诺索性从后面抱住霍楠:“我真的,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我知道,或许身为女子应该要矜持,可我今夜你断然不是来看看我好不好的,对不对?”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回安邑城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每一次她去镇抚司找霍楠,她就是找不到,没回子看到的都是葛天在忙里忙外,而霍楠好似和她没有缘分那般,要么就是有案子出去了,要么就是休沐。 休沐都不来找她,她的心里很不实在。 “你应该知道,存安出事了。” 霍楠的声音淡淡的,他目光深远。 “我知道。”秦文诺不可否认,“可是存安出事,也不是我们想的,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将存安当做妹妹,我知道,我已经让父兄差人去找了,只是,现在秦府这种情况,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秦府现在进出都不可以,要加派人手出去找人,根本不可能的。 “不是的。” 霍楠深吸了一口气:“文诺……” “霍楠!” 忽然,秦文诺松开手,以最快的速度钻进被窝:“我忽然有些困了,你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秦文诺很害怕听到霍楠说其他的话语,虽然,她想要和霍楠在一起,可是她不愿意听到那些她不想听的话。 霍楠点了下头:“你好好休息,有空我再来。” 如果还有命的话。 接下来,安邑城的乱,不是什么党争了,云宗的势力正在一点点地渗透,他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命再见到秦文诺了。 所以,这一夜,他才会违背爷的命令而来,为的只是想看一眼秦文诺。 可这一眼,也许是永远。 霍楠走下秦文诺的阁楼,一把长剑便是横在了他的面前。 “我就知道,会有人擅闯我妹妹的闺房!没想到居然是镇抚司的校尉!”秦文远严肃地说道:“说!是不是摄政王派你来的!你来这儿做什么!” 很久之前,他就察觉到了秦文诺和萧澈他们走的很近,不过因为父亲原本也是站在摄政王这边的,所以秦文远就没有干涉,不过现在,摄政王和太后要成婚了,父亲又锒铛入狱,秦府被人查封,所有人都被软禁,一切都是未知的,他需要自救! 亏得他早就布下眼线,发现在幺妹回了安邑城之后,有事没事地往镇抚司跑,所以这才会夜夜都在她闺阁楼下等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让他等到了。 “秦侍郎。”霍楠很有礼貌地朝秦文远淡淡地点了下头。 萧澈走后,白镇堂已经将原本在户部当值的秦文远调到了礼部任侍郎,原本是一件好事情,不过却惹上了大麻烦。 原本,秦翰是可以规避这一次的风险的,不过因为秦文远也牵涉其中,所以才会有昨夜的三位尚书大人被人一锅端的说法。 “秦侍郎以为,若是王爷动手,你们秦府还保得住?”霍楠不慢不紧地推开那柄锋利无比的剑,淡定地说道。 秦文远收了长剑:“你夜闯秦府,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只是来看令妹的,并无其他。” “你和我妹妹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文远怀疑地看着霍楠。 他早就在怀疑了,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秦文诺。 全家都将秦文诺捧在手心里面,不管是爹,还是他们,都疼爱这个秦家的幺女。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秦文诺蹉跎了岁月,也是因为此事。 婚姻大事,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秦翰为了让秦文诺能够觅得如意郎君,也是放宽了心,让秦文诺自己去找真爱。 只是每一次秦文诺有了苗头,秦家的人总是会想出法子来将起了对方的底。 例如,唐北荒。 表面上看唐北荒是堂堂正正的御医房医者,有大好的前途,可是在起底的过程之中,还有不少阴暗的一面,所以…… “是什么关系,你们秦府上下都应该知道。”霍楠毫不客气地说道,“难道那些市场都在我身边转悠的人,不是你们秦府的眼线?” “呵呵,霍校尉在说什么,本官并不懂。” “不懂?”霍楠冷笑几许,“需要我说清楚一些吗?比如唐御医的事情?三年前,唐御医的未婚妻,为何会从唐门而来,难道不是你们放出的消息?难道不是你们在暗中动了手脚?” 第651章 霸凌 第651章 霸凌 秦文远不悦地皱起眉,霍楠往前走了很大一步:“我不戳穿,是因为我不想将脸皮撕破,我和秦姑娘机缘巧合走到一起,也是多亏了你们。” 那一天,正好是唐北荒的未婚妻来的一天。 他是在小酒馆将秦文诺捡回来的。 他也没有想到,原来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秦文诺抗在身上也会那么重,扛着秦文诺回到镇抚司的时候已经的夜半了。 当时为了不吵醒其他人,就让秦文诺在平时解剖尸体的房间睡了一晚上,没想到第二天却那个房间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声,还让镇抚司的好几个士兵都以为诈尸了,闹了一个大乌龙。 想想也是很奇妙。 “那现在呢?”秦文远不是来算旧账的,他是要翻篇。 不可能就这样,让霍楠白白地就走了。 他看的出来,幺妹是真的想要和霍楠在一起,只是霍楠这厮…… 可是萧澈手下城府最深的校尉了! 论门当户对,霍楠还不够格。 一个被撵出了驮国的落魄王子,有什么资格来娶他的幺妹,不过只要是幺妹喜欢的,他就能够答应。 到目前为止,霍楠还没有黑料被他们挖掘出来,算是干干净净的。 “现在……”霍楠看着黑漆漆的夜,“该休息了。” 话音刚刚落下,霍楠的身形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秦文远皱起眉,这家伙,来无影去无踪的,有点儿不好控制呀! 他摇摇头,正打算走,却是下意识地抬头,但见秦文诺的窗户被推开了一条小缝。 秦文诺站在窗户边儿上,静静地看着外面的一切,她本来不是想偷听人谈话的,她只是想看着霍楠离开,没想到却看到了、听到了。 “我……” 秦文远赶紧上了阁楼,秦文诺已经点好了蜡烛,走到门口来将房门给拉开:“大哥。” “你,没事吧?”秦文远颇为的担心地看着秦文诺,这个幺妹可是出了名的心气儿高,当年因为 白羽的事情,还暗暗地怄了许久的气。 现在霍楠这种态度,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大哥,我没事的,你别逼他了,存安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是凶还是吉,他和存安……” “你在瞎说什么?”秦文远一下子就听出了秦文诺语气里面的不寻常,空气里面也有酸酸的味道,“我还以为你和霍楠之间有什么大矛盾,原来是为了存安!” 秦文诺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她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霍楠最紧张的就是存安了,现在存安忽然失踪,他的心里也不好过。” “哎呀,我们都知道。”秦文远毫不掩饰地说道,“从一开始,你和霍楠走的过近之后,我和爹,还有你二哥就开始密切关注了,他是看起来很紧张那个叫存安的校尉,可一点儿越矩的行为都没有,霍楠这个人,还算是正直的。” 秦文远诚恳地给出了自己的判断:“你知道,我素来眼光都很高的,之前那个唐北荒,真的要不得,这个霍楠可以考虑下。” “大哥!” “不止是我,还有你二哥的意思也是。” “你们真的是……” 秦文诺的脸都羞红了,“可人家现在是什么态度,我都不知道。” 兴致匆匆地想要去驮国转一圈,可自己也笨,被人骗到了九州,要不是遇到白羽他们,说不定还要被人做成仙女像,太变态了,太可怕了。 “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秦文远颇有经验地说道,“你别看我和你大嫂现在相亲相爱的,当初可是她追的我。” “额……” 秦文诺尴尬一笑,这都好意思拿出来说么? “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现在,我怎么去问,怎么去说?” 现在这个时机,真的很不对呀! 秦文远叹了口气:“也是怪我,怎么会惹上太后要和摄政王成婚的事情?” “就算没有你,也会惹上的。”秦文诺笑了笑,“就像白羽一样,就算四年后回来,也还是惹上了云宗的人。” “云宗?” 秦文远警铃大作,眸光深沉地看着秦文诺,“你说的是海外云宗?” 他在礼部还是有一段时间了,对于云宗前段时间冒充云帝国的使臣来到安邑城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他当时翻看卷宗的时候,也觉得奇怪,那个使臣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挑拨赫北皇朝和云帝国之间的关系,好在当时被摄政王发现了,可接下来…… 这个档案应该可以封闭掉了,可还牵扯了几条人命,所以在中途也移送过刑部,他对云宗有颇深的印象。 “应该是的。” “你和云宗的人有过接触?” “接触,也不算,白羽和摄政王接触的比较多。”秦文诺回忆了下,“我记得,那些人好像都是冲着白羽来的。” 秦文远好奇地笑道:“云宗的人冲着白羽来做什么?” “好像也不尽然,好像是冲着白羽身边的那个叫北冥的男人来的。”秦文诺想了想,“我记得,有人叫他鬼将军。” “什么?!”秦文远一下子就站起身来,目光惊骇地看着秦文诺:“你确定?” 秦文诺被吓了一大跳:“我,应该是可以确定的。” 秦文远脑子高速运转了一下,隐隐感觉到了此事很不简单。 “阿诺,霍楠有没有告诉你,让你去驮国做什么?” 秦文诺摇摇头:“他只是在我面前提了下驮国,可是没有说要做什么。” “那白羽呢?”秦文远又继续问道,“白家四小姐,可有告诉过你,她为何会出现在云帝国?” 秦文诺笑了笑:“大哥,你在说什么呀?白羽出现在云帝国不是理所应当的么?摄政王都在云帝国,难道要白羽一个人留在安邑城?就算白羽肯,摄政王也不会答应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白府是什么环境。” 要是和白羽没有太多的接触,秦文诺也不会想的出,原来高门大户之中的内斗才是最可怕的。 起初,她都是站在霸凌者的角度来看,白羽不过是个废物,被欺负也是活该。 可实实在在地设身处地一想,若然她这个武力废物在白府,兴许会比白羽更惨。 可怕的,永远都是人心。 第652章 劫狱 第652章 劫狱 “你说的不错,但……”秦文远深思熟虑了一番,终究是将话给咽了下去。 但这里面有太多的巧合了。 那么巧,白羽惹上了云宗? 那么巧,白羽身边有个鬼将军? 那么巧,曾经惹上云宗的苏溪也带着鬼将军? 那么巧,白羽失踪四年,四年后苏溪出现? 那么巧…… 苏溪的脸,从未露出来过! 苏溪,死在了云帝国! 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 秦文远摸了摸秦文诺的脑袋:“你好好休息,虽然我们呗软禁了,但还是要保护好自己的皮肤,女儿家的可不能够有黑眼圈。” 秦文诺抓住秦文远的手腕:“大哥,你这样神色凝重的让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没事的,就算有事,都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秦文远笑了笑,“你好好休息。” 就算有事,那都是赫北皇朝的事情,摄政王到底隐瞒了什么,为什么要隐瞒? 亦或者说,白尚书隐瞒了什么。 云宗那边可是发现了什么? 秦文远走下阁楼,忧心忡忡的样子,全都落入了秦文诺的眼中。 两兄妹各有所思,今夜注定不眠。 秦文远回到房间,夫人尚未休息,他也不避开,径自走到桌前,研磨执笔,飞快地在宣纸上落下字迹。 秦夫人在一旁看着,费解:“夫君,这大半夜的,你在写什么?” “很要紧的事情!”秦文远执笔的手微微颤抖,“兴许,怎么救秦府,我已经想到法子了。” 反正太后都只是想要找人出气,只要将那个人推出去,兴许杀几个人,流几滴血,太后的气消了,一切就平安无事了。 秦夫人紧张兮兮地走了过来:“怎么了?看你的样子,是不是出了大事?” “也许是。”秦文远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的手不要颤抖,可越是强迫自己,手就越是抖的厉害。 “夫君!”秦夫人都吓了一大跳,“你这是要写折子呀!” “是,我是要写折子,我想告诉皇上,请他彻查白府!” 秦文远愤愤地将笔一丢,墨迹就染了宣纸一大半,他颓废地坐在凳子上,静静地看着浓墨一圈一圈地晕染开。 脑子里面却是一片空白。 “夫人,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夫君,你这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可总是会查出些什么的。” 白府和云宗应该会有什么牵扯,至于是什么,他不知道,他只是想要保住秦府而已。 他嚯的站起身来,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夫君……夫君!” 秦夫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秦文远离开房间。 秦文远往前一直走,走到后院,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那堵高墙将他们这些宛如蝼蚁一般的人,隔绝在内。 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他都不知道。 “你想要自救?” 低沉的声音在暗处响起来。 秦文远瞬间大惊:“什么人?” “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只是需要知道,就算你告发白府也没用,皇上是相信他们的。” “你想如何?” “我想帮你。” 黑暗之中的声音,带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 “你,能帮我?” “你只要按着我说的做,你们秦府会安然无恙的。” “恩?” “记住我说的话,否则三天后,你们秦府必定大祸临头!” 秦文远莫名其妙地看着黑漆漆的角落,他鼓足了勇气走过去,却是一片空旷,什么都没有。 刚刚的那个人,是…… 谁? 天色蒙蒙亮,牢房之中的三位尚书正端着美味可口的早饭,虽然和府上的比不得,但牢饭吃成这样,也是别的犯人羡慕不来的。 秦翰看着自己碗底的煎蛋,竟然生出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老白,我这儿有个蛋,你吃吗?” “我这儿有肉,不用了。” “我这儿还加了一块绿豆糕,真是想的周到。”周宇忍不住夸奖狱卒。 狱卒赔笑地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哪里敢得罪这三位爷,别说是三个了,就是一个也不能够得罪。 进这儿的官爷,只要没有送上刑场,那都是有转圜余地的,做事做绝了,到时候,可没有好果子吃。 “铃铃铃——” 急促的铃铛声音让狱卒皱起眉,这一大早的,不可能就有来探监的吧,谁那么不守规矩? 不过想倒是这样想,还是乖乖地走到铁门口,将铁门给打开。 “怎么了?” “我是王府的下人,有事来找白尚书的。” 对方也不管狱卒放不放行,径自就往牢房这里面冲:“白大人不好了!三夫人死了!” “噗——” 白镇堂刚刚吃进嘴巴里面的肉因为惊骇而喷了出来,他顾不得擦嘴巴:“什么?” “昨夜,三夫人被人杀了!” “你……” 白镇堂的话还没有问出口,对方就亮出刀子来,一下子砍向门上的铁链,咔擦一声,铁链应声而断。 那人钻进牢房,抓住白镇堂就往外面走,看的另外两位尚书一愣一愣的。 刚刚说什么王府的下人? 摄政王? 咦? “有失体统!” “有违律法!” 两个尚书齐齐地说道。 狱卒半晌回过神:“站住!” 他冲了上去,还没有说什么义正言辞的话语,就被人一脚给踹飞了。 好不容易从地上挣扎地爬起来,朝着那个人扑上去,结果又是被人一掌给震飞。 “哎呀!你怎么这么蠢呀!按铃呀!”秦翰都看不下去了,自己手下的狱卒怎么就蠢到这个点儿上了,居然有人来劫狱都不提前反应一下! 狱卒“哦”了一声,超级无辜地去拉响了铃铛,可人已经那个来劫狱的人已经走到了外面去了。 “快来人呀!有人劫狱了!快来人!有人劫狱了!” 在狱卒的嚷嚷声和呼救铃铛声的双重引导之下,刑部的衙役们终于是来了。 “什么人,大胆劫狱!” “我们王府要的人,你们还想要拦?” “兄弟们,管他什么王府!有人劫狱,就是藐视法纪!”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谁先动手,场面混乱不堪。 白镇堂被夹在中间,完全是懵逼的状态。 有没有人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653章 虐待朝廷命官 第653章 虐待朝廷命官 一场风波好不容易平息了之后,白镇堂才是真的累坏了地瘫坐在地上,直到王朝轩匆匆赶来,他都还没有爬起来。 刚刚的饭菜…… 让人有气无力。 他看向那个狱卒,伸了伸手,却是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白尚书!白尚书……” 王朝轩一来就看到这种情况,一脸的莫名其妙,这几个意思呀? 全都是烂摊子! “到底怎么回事?” 狱卒赶紧检查了下白镇堂,还有呼吸和心跳,这颗悬着的心脏总算是安定下来了:“小的也不知道,刚刚莫名其妙的,一个自称王府下人的人来找白尚书,说是府上出事了,三夫人死了,接下来,小的还来不及阻止,对方就用匕首将铁链给斩断,就……” “劫狱了。” 狱卒的声音压的很低,生怕挨骂,顺便也往后面挪了一步。 “本官告诉过你们多少次了,这铃铛是做什么的?是求救的,你们倒好,用来当门铃了是吧?” 狱卒将脑袋压的很低,还真的有点儿害怕王大人发怒的那张脸。 “大人,大人息怒。”身边的衙役小声地劝说道,“大人不觉得奇怪么?明明白府是被封了府门,怎么忽然就有人来说白府出事了?要知道,白府出事的消息,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对外宣扬呢!” 王朝轩转念一想,也是。 白府是昨夜出事的,三夫人王瑞芝莫名其妙地死在书房,李俊良已经去验尸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按理说…… “当真是王府的人?” 狱卒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那个人,幽幽地说道:“他自称是王府的人,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了。” “现在算什么?” 王朝轩摇摇头:“还看什么,还不将犯人抬回牢房里面去!” 一面说着,一面也骂骂咧咧地往牢房里面走。 等狱卒将白镇堂给安顿好了之后,王朝轩朝一众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全都出去,然后才毫无气势地看着秦翰:“大人,接下来怎么做?” “你现在是暂代我的职位,你问我?”秦翰摸了摸下巴,“查案的事情,还需要我来教你?” 王朝轩很尴尬,他不是要秦翰教他查案,只是这件事牵连甚广呀! “哎呀!王大人,你这也太啰嗦了,你按着以前查案的步骤来就行了!该请谁来问话就问呗!”周宇都看不下去了,“我们都听到了,那个来劫狱的人,说是王府来的,现在还有什么王府,安邑城之中能够有这种胆大妄为的王府吗,除了摄政王府,还有什么?” “呵呵,周大人说的是。” 王朝轩现在就是在问这个,老虎的屁股,也要去摸吗? 万一老虎发飙,咬他一口怎么办? 现在谁不知道全赫北皇朝就摄政王最大了,太后都要嫁了,说不定哪一日就夺了帝位。 他敢吗? “你不敢?”周宇睨着眼睛,“啧啧,老秦,你这接班人还差了点火候。” 一听到接班人的时候,王朝轩立刻就挺直了腰板儿,他可是一直都朝着刑部尚书的位置奋斗的。 “你身为刑部的官员,自然请不动摄政王,可你若是带着赫北皇朝的律法,就请得动了。” 秦翰言简意赅地说道,他眸光之中没有半分算计,他是在真心实意地教人。 “下官立刻去!” 王朝轩转身就走,周宇看着秦翰,两人眸光相互碰撞的一刻,又齐刷刷的暗淡了下来,这件事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萧澈被请到刑部问话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王朝轩也没有想到居然还真的可以请的动摄政王,当萧澈走进大堂的时候,王朝轩下意识地就站起身来,萧澈赶紧制止道:“现在本王是被王大人请来问话的,虚礼免了。” “是,是,是。”王朝轩尴尬地咳嗽了下,提起惊堂木,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下去,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放下,发出了一点点的声音。 真的做不到呀! 摄政王的气场太强了! “带,犯人!” 很快,衙役们将已经死绝身亡的劫狱者给抬了上来。 “王爷可看看,这死者您认识吗?” 狱卒配合地将死者面上盖着的白布给掀开,萧澈睨了一眼,摇摇头。 “那就奇怪了。”王朝轩沉吟了片刻,“明明这犯人说是王府来的人。” “本王府上有多少人,本王虽然不清楚,但只要在本王面前晃动过的,本王都认得。” “是,是,是。” “不如王大人将那三位尚书大人请出来,咱们面对面的问一问。” 王朝轩就差没有将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这种场面,他还是要差点儿火候呀! “仵作回来了没?” “回来了,他正在后面写札记。” “让他赶紧也来一趟。” 萧澈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一闪而逝。 很快,就有人将白镇堂、秦翰和周宇带上来了,白镇堂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吗,走路都需要人扶着。 他们前脚一来,李俊良后脚就来了。 “大人。” 王朝轩正要开口,萧澈却道:“同三位尚书说说,你昨夜的验尸札记。” 李俊良应了一声,赶紧将札记翻开:“死者,女性,三十五岁,死因是头骨碎裂,引发颅内出现,当场暴毙,死者没有其他外伤,可以推断,凶手是一名高强的武者,年岁和身形暂时推敲不出来。” 他将札记给合上,双手呈给了王朝轩。 王朝轩看了看,然后又将萧澈给看着。 “王大人,今天你审案,别老是将本王给看着。” 萧澈随意地坐下,虽然他今天是被人传来问话的,可到底身上有爵位,也不能够站着、跪着,坐在一旁听审,是最好不过了。 白镇堂的脑子还有些晕乎,萧澈笑了笑:“王大人,你们牢房里面是在虐待疑犯么?好歹白尚书也有一品官阶在身,都不给人吃饱?” “王爷说笑了,就是给下官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虐待三位尚书。”王朝轩看了一眼师爷:“快,将狱卒传来问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虐待朝廷命官,可不是小事情。 萧澈笑的不动声色,该清楚的,也该在这儿清楚了。 第654章 还有谁 第654章 还有谁 狱卒被带到公堂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啪!” 惊堂木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狱卒都被吓到跪在地上,膝盖传来剧烈的疼痛。 狱卒龇牙咧嘴地揉着膝盖:“大人,冤枉呀!” “本官都还没有开审,你喊什么?” 王朝轩有点儿郁闷地看着狱卒,出息! “哦,哦,大人请问。”狱卒顺了顺气息,安抚了下自己的小心脏,真的经受不住吓呀! “你可有虐待朝廷命官?”王朝轩开门见山。 “呵呵,王大人你这问法,也是奇怪。”萧澈忍不住笑道。 王朝轩分外尴尬:“那……” “你这问,他肯定会说没有虐待,你还不如问问,到底今早上,三位大人吃了些什么。”萧澈提议地说道。 秦翰狐疑地看着萧澈,如此明目张胆地指挥他们刑部的人断案,真的好吗? 可萧澈似乎并不想理会秦翰,只是看着王朝轩。 王朝轩笑盈盈地换了个问法:“来,告诉本官,你今儿早上给三位大人准备了什么膳食?” 狱卒想了想;“白尚书的是小米粥,加大片肉;秦尚书的是打卤面,加煎蛋;周尚书的是银耳羹,加绿豆糕。” 这种膳食,听得衙役们各个都想流口水。 能不能,关一关他们? 好像去坐牢,怎么办? 王朝轩点点头:“听起来,膳食没有问题呀。” “既然没有问题,白尚书怎么会晕倒?”萧澈睨了一眼狱卒,“是不是你在里面中饱私囊?” “冤枉呀!冤枉呀——” “大人,”李俊良道,“不如请狱卒将三位尚书的餐食、餐盘都端上来,由下官来检查下。” “对!让仵作检查下就知道了!” 王朝轩看向狱卒,“你不会洗了吧?” 狱卒赶紧摇摇头:“今天还真的没有时间来洗!” 谢天谢地,他们牢房的人手不够,连洗完的时间都不够。 狱卒从地上爬起来:“小的立刻去端。” “我跟你一起去检查。”李俊良快步跟上去。 王朝轩又是一脸的尴尬:“呵呵,这个仵作,是苏大人的弟子,做事什么的都急躁了一些。” “急躁不妨事,不聒噪就好。” 萧澈抱着胳膊,安静地等待着。 很快,李俊良和狱卒就回来了,同时,在狱卒手里还拿着一个碗,正是白镇堂吃早膳的那个碗。 “刚刚下官已经检查过了,除了这只碗之外,其他的餐具都是正常的。” “这只碗……”王朝轩看向狱卒。 狱卒赶紧道:“是装小米粥的。” 换言之,白尚书的碗。 白镇堂定定地看着狱卒手里的碗,还真的是。 可为什么所有人都没事,所有的餐具都正常,偏偏就只有他…… 他得罪了什么人? “刚刚有人说,来劫狱的人说是本王府上的人,那就奇怪了,本王才刚刚回府而已。昨夜,本王可一直都在镇抚司。” 全场鸦雀无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非,有人假扮王爷的人来劫狱? 可为什么? 有什么好处呢? “三位尚书大人,最近可是得罪了什么人?”萧澈淡淡地问道。 三人都齐刷刷地摇摇头,白镇堂说道 ;“我们都关进来了,还能够得罪什么人?” 王朝轩附和地说道:“不仅仅是如此,那个劫狱的人,难道不是来救白尚书的吗?” “不,是来栽赃陷害的。”秦翰一下子就明白了萧澈的意思,“现在我们三人虽然都是戴罪之身,但罪名尚未定下来,不一定会有事。可如果有人劫狱,那就是畏罪潜逃,是大罪!” 熟知律法的秦翰毫不客气地点明了:“真是歹毒!” “可为什么,单单针对老白?”周宇附和地问道。 “那就要问白尚书了。”萧澈看向白镇堂,“最近有见过什么人,或者和人有什么过节吗?” 白镇堂摇摇头,眼睛却是眯起来,他看着萧澈,心中却是明明白白。 “王爷,本官可以和你单独说两句吗?” 萧澈站起身:“那自然是可以的。” 他大大方方地走出公堂,白镇堂就跟在身后。 “王爷大费周章,不可能是为了在公堂之上露个面吧?” “白尚书真是聪明,能文能武。” 萧澈毫不客气地承认,今天的一场闹剧就是他想出来的。 “原因?” “本王只有一个目的,保护阿羽。”萧澈抱着胳膊,“本王知道,昨天夜里,楚玉带了阿羽来见你,楚玉知道了,对不对?” “我什么都没有说,我……” “你有什么的动作,楚玉都可能会想到。”萧澈道,“昨夜,楚玉要将阿羽带走,不过却被人破坏了,罢了,不走就算了,在本王眼皮子下,还能够护着。” “那王爷今日是……” “这件事,有多大闹多大,我想要人清楚地知道,今后想要见你们三位,很难!” 白镇堂点点头:“王爷是打算,断了太后的念头?” 在刑部的大牢,位高权重者都可以随意进出,这就是为何周宇要说王朝轩始终比秦翰差点儿火候的原因。 倘若这一次来的不是萧澈安排的人,而是太后…… 他们三个人,断然会没命的。 太后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候,在选择的时候,会看不清楚前方的路,万一做错了什么决策,损了这三条命,赫北皇朝的损失就大了。 萧澈才不想给萧衍收拾烂摊子,这件事,根本上都是因萧衍而起。 要不是要保住萧衍的皇位,他至于被迫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 在处理好这件事之后,他可是答应了白羽的,要暂时离开这种权利斗争的漩涡,好好地享受下大自然的风光。要是把这三位尚书大人的命给弄没了,还不是给他出难题。 “现在知道白羽身份的到底有哪些?” 萧澈需要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些人全都抓出来,一网打尽,面却后顾之忧。 白镇堂摇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 这倒是个实话,他做事素来干干净净,白羽的身份,他藏了二十年都没有被人发现,到现在被人拆穿,他都不知道为什么。 好像白羽也没有做什么似得。 “世子爷肯定是知道的。”白镇堂叹了口气,“应该没有了吧。” “不,有一个人,应该也知道了。” 第655章 到点回牢房 第655章 到点回牢房 白镇堂当下心里就起了疑惑:“是谁?” 他计算过白羽在白府的风险,当年知道白羽身世的人,就只有他和白镇棋,白镇棋不会出卖他,就算其他人心存怀疑,也不敢贸贸然地将白羽往盍族人身上去想,顶多说他当年风流,在战场上也不忘快活。 事到如今…… 还有谁? “秦文远。” “王爷怎么会怀疑秦侍郎?”白镇堂深沉地说道,“当初就是看秦文远老实,加上是秦尚书的长子,在户部有点儿大材小用了,下官才刻意去提拔的。” 萧澈没有任何反驳,对白镇堂的言辞点了下头,表示认可。 秦文远此人,放在户部,的确是太大材小用了,不过安插在礼部却又不合适。 不是因为人的问题,而是因为…… 秦文诺! 也是他此前没有和白镇堂商量过,秦文远被调入礼部的时候,必定会去查阅礼部过往三年的卷宗,而在不久前,礼部这边才出了个乌龙事件,云帝国使臣! 那件事,安邑城上下都颇为轰动,虽然朝廷已经下令全面封锁消息,不过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百姓都有所耳闻了,更别说身在官宦之家的秦文远了。 对安邑城之中的事情,秦文诺本来就好奇了,更何况是记录在案的事件了,对于云楠的事情他就更好奇了。 “如果本王猜的不错,秦文诺必定是将云帝国使臣有关的卷宗全都研究过了。” “不过是云帝国使臣的事,研究了,也不为过吧?”白镇堂脑子里面还晕乎乎的,他扶着自己的额角:“王爷,下次下药的时候,能不能少放点儿?” 为了要和他单独对话,又不想惹人怀疑,居然想出这样下三滥的招数,这位爷的人品哟! 居然对自己未来的 岳父做这种事!哼! 萧澈睨了下眉,说正事呢,怎么又扯到下药了。 “咳咳!”萧澈轻轻地咳嗽了两声,“礼部侍郎研究是不为过,可他家中还有一位在刑部当值的尚书爹,而且……” 按白羽和秦文诺的关系,鬼将军的事情,应该是掩藏不住了。 彼时,白羽以苏溪的名义在安邑城行走的时候,秦文诺正在装病,足不出户,这一点儿毋庸置疑。可是,在九州大陆、在唐门的时候,秦文诺是确确实实地看到了鬼将军在白羽的身边。 很难保,这两兄妹在谈天说地的时候,无意之间提及。 “王爷的意思,下官明白了,可王爷想要除掉秦侍郎吗?”白镇堂下意识地提醒道,“可王爷切莫忘记了,不该杀、不该除的人,可别乱动,免得小女又给王爷扣上一顶草菅人命的帽子。” 这个女儿,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不过他也是清楚的。 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他疏于管教,也不提了,但现在,白羽是什么样子的性子,他清楚的很。 “本王知道。” 萧澈转过身,冷冷地睨了一眼白镇堂:“话说回来,白大人觉得,本王会是那种用下三滥手段来见你们的人卑鄙小人?” 白镇堂一愣:“恩?” 萧澈呵呵一笑,要想见人,他在刑部来去自如罢了,怎么会用下药这等卑劣的手段! 白镇堂快步追上来:“如果不是王爷,那岂不是……” “有人设了个圈套。” 白镇堂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都躲到了监狱里面来了,怎么还会有人要咬着不放? 可,这个人是谁? “太后?”白镇堂跟在萧澈的身后,心思沉重地问出了口。 萧澈停下脚步:“怎么,白大人也觉得,太后想要将你们三位一品大员一起扳倒么?” 白镇堂倏地灵台清明了些许:“大抵是那药力太猛了,下官脑子都有些不清楚了。” 不仅仅是他,就连刚刚在公堂之上的问话都朝着萧澈来,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以为,是他用手段下药迷晕了白镇堂,差了人来劫狱,然而让王朝轩有机会传他过来,同他们这三个落水狗互通消息! 啧啧! “不,不会。” 白镇堂皱起眉,“就算太后再怎么想要权势,也不会野心勃勃到一时之间,将三个一品大员都给绊倒,除非……” “除非,太后比猪还蠢。” 白镇堂瘪了下嘴,胡须也好看的往下沉了沉,至于这么毒舌么? 不过,说的也是事实。 太后能够爬上今天这个位置,过五关斩六将在所难免,更何况,还要帮一个单纯到人鬼都不分的萧衍登上帝位,借此来巩固自己的势力,没有手段和心智,根本办不到。 楚琉璃,从来都是个野心勃勃的人。 如此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为了要嫁给萧澈,而一怒之下,将他们三位一品大员给丢到牢房里面来,这不是明摆着让人诟病她是祸乱朝纲之徒,是妖妇么! 太不明智了。 走到公堂门口,萧澈掀了掀嘴皮:“白大人,这里面,有人,既不是站在本王这边,也不是站在楚江那边,你猜,他们是为了谁而来?” 白镇堂被问的莫名其妙。 现在朝廷上也就只有两派在斗了。 一个是萧澈,为了巩固萧家的江山,他费尽心思,另外一个就是太后,为夺得权力,无所不用其极。 在这种情况下,还有第三方势力? 萧澈走进公堂,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王大人,你们这儿处理好了?” 王朝轩连连点头:“是,处理好了。” “那本王可就回去了。”萧澈眸光随意地扫了全场的所有人。 到目前为止,他还真的没有办法将那些有异心的人给揪出来,不过他相信,快了。 要想全无破绽,除非,什么都不做,一旦动手,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他负手而立,还真的很想将那只老狐狸给揪出来呢! 居然不声不响地丢了那么多人进入赫北皇朝,看来过去他们真的低估了对手。 萧澈哼了一声,走出刑部,身后的一众人全都面面相觑,然后齐刷刷地将白镇堂给看着。 白镇堂更是莫名其妙:“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秦翰坏笑着:“老白,你这老小子,是不是得罪了摄政王,是不是为了你家闺女的事情。” “当不成摄政王的岳丈,也应该有风度不是?”周宇附和地说道,“你听我一句,摄政王娶太后,那是有违伦常的,长久不了。” “那个……” 王朝轩的脸色已经超级难看了,就差没有拧出水来:“三位大人,可不可以换个地方聊天?” “哦,”秦翰笑了笑,“我们也到点回牢房了。” 一众衙役分外尴尬,呵呵呵呵…… 第656章 相由心生 第656章 相由心生 “爷,”在刑部衙门之外候着的葛天见到萧澈走出来之后快步迎上去,“和爷料想的不错,刑部这边有好几个高手埋伏。” 在接到刑部传唤的时候,他本来就主张不过来的,不过爷要来刑部走一遭,他也不能够阻拦。 在路上,他们就发现,一路上都有人跟着,神神秘秘的。 “这局棋,正在收关,有些人快要按捺不住了。”萧澈上了马车,嘴角微微上扬,禽着一股高深莫测的笑意。 “爷,楚公子好像在白府有发现。”葛天一面驾着马车,一面说道,“应该是和白姑娘有关。” “哦?”萧澈挑眉,眼睛也闭了起来。 “婚期还有几日?” 驾车的葛天一愣:“还有四天。” 他懊恼地看着马儿的屁股,有些不高兴,爷根本就不是要和太后成婚,明明这只是一个局,可却要步步为营,甚至连直接将白姑娘带回王府都不行,有点儿憋屈了。 白姑娘的事,虽然他不是很清楚的,但楚公子如此大张旗鼓地带人将白府给封了,还闯入府中,根本是发现了什么。这段时间,他也暗戳戳地查过,白姑娘是白尚书从外面抱回来的孩子,白姑娘的生母…… “你查到了什么?” “吁——” 葛天手下的力度一下子没掌控好,马儿吃痛地长吁一声,葛天当下就愣住了。 “你暗中查到了什么。” 萧澈的声音冷冷清清地从车厢里面传来,他这是第二遍问。 葛天明白萧澈的意思,赶紧说道:“白姑娘的生母另有其人,也许,不是白尚书的亲生女儿。”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继续。”萧澈冷冷地说道。 他的气息很平静,不过大脑也在高速运转。 从一开始,他就子啊想,该怎么掩饰白羽的身份,而从未想过…… 一个谎言遮盖另外一个谎言,只会露出更大的破绽。 连葛天都挖的出来的秘密,那就不是秘密了。 迟早会有人注意到白羽。 不仅仅是楚宁! “白姑娘出生在二十年前,当年白尚书还是一位武将,正在和盍族对战,并且一举歼灭盍族,彻底消灭了那个能够控制行尸的族群。”葛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白尚书真的不是白姑娘的生父,那白姑娘很可能就是盍族的余孽。” 萧澈睁开眼睛,看着车帘一晃一晃的。 葛天说的不错…… “爷……”葛天忧心忡忡地拉住了马儿的缰绳,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 “恩?” “还要继续说吗?” 再说下去,可就真的太可怕了。 “不用了。” 葛天松了一口气,正打算驾车回府的时候,车厢里面却传来冷冷的声音—— “去白府。” 萧澈目光如炬,既然掩饰不了,不如就摊开来说。 楚宁一直都在白府,必定是猜测出了什么,否则不会如此费劲心思在白府徘徊这么长的时间。 葛天将车驾到了白府门口,萧澈下车的时候,正好就看到刑部的衙役面色为难地往外面走。 萧澈不理会别人的目光走进白府,也没有任何人敢要拦下来。 楚宁在收到萧澈来白府的消息之后,赶紧走出来。 “九哥!” 楚宁一直都是这么称呼萧澈的,从小到大。 一直以来,萧澈都是他心里的神,他很是崇拜他。 当年的意外发生之后,他被冰封了多年,多年之后醒过来,还没有适应,也是萧澈在他身边鼓励他的。 萧澈走到楚宁的面前:“三夫人的死,查清楚了?” 楚宁微微诧异地看着萧澈,然后淡淡一笑:“九哥来这儿,不会是为了白三夫人吧?” 他意有所指,空气都显得有些诡异。 “本王来找你。” “我就知道,九哥是凤凰命格,无宝不落。”楚宁无谓地耸耸肩,“怎么,九哥是想要见白姑娘么?” 萧澈摇摇头;“本王今日是来见你的。” 楚宁垂下头,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得。 好半天,他才抬起头来,看着萧澈:“九哥,我做错事了。” “恩?” 楚宁转过身:“九哥跟我来。” 萧澈皱起眉,不知道楚宁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跟在楚宁身后,却是来到了书房。 书房还是一片狼藉,虽然尸体已经被刑部的人抬回去了,不过仍旧血迹斑驳。 这儿发生了命案,除了几个被楚宁调过来看守的侍卫之外,也没有其他人敢要靠近。 楚宁走进书房,脑子里面想起苏溢清的话,心有不甘:“九哥,这个人是我杀的。” “恩?” “九哥可还是喜欢白羽?” 楚宁走到血迹旁边,定定地看着地板上的殷红。 苏溢清,你要护着白羽,那我就更要送她一程了。 嘻嘻…… 萧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楚宁。 楚宁道:“九哥,你老是告诉我,白羽的身份是否有异常。” 萧澈依旧没有说话。 楚宁转过身,笑了笑:“看来,九哥还是不将我当自己人。若我真的想要害白羽,又何须将知晓她身份的人除掉呢?”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三夫人,是我杀的。” 萧澈一怔,昨夜还嚷着要抓凶手的楚宁,居然在他面前承认自己就是凶手,这变故也太奇怪了。 楚宁轻咬薄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知道九哥放心不下白姑娘,所以才来白府,岂料三夫人前来找我,说是如果可以保命,就将白府天大的秘密说出来,作为交换条件。我以为三夫人是要说白尚书的什么秘密,没想到三夫人却说,白羽是尚书大人从盍族战场抱回来的孩子。” “九哥,我也是一时情急,如果被其他人知道白羽的身份,那岂不是……” 楚宁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却是一片波光粼粼。 他原本就是典型的男生女相,唇红齿白,要不是因为男儿身,倒是一个绝色女子。 事实上…… 相由心生。 从小到大,他都只是想要当一个女人罢了。 “九哥,你会怪我吗?” 楚宁迫切地问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等转变也太大了,萧澈一时半会儿还当真有些消化不了。 明明楚宁对白羽就表现出敌意,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说自己就是杀掉三夫人的凶手,而且……理由还如此牵强。 第657章 面目可憎 第657章 面目可憎 “你杀白三夫人还有其他原因吗?” 萧澈的问,一针见血,问的楚宁哑口无言。 “如果没有,我不会怪你,你不过是个替罪羊。”萧澈毫不客气地指出,“凶手另有其人。” “九哥……” “你在包庇谁?” 楚宁咬着牙,惶惶地摇头:“九哥,你别逼我。” “是苏溢清吗?” 楚宁猛地抬起头,萧澈心中已经有了几分定论:“你什么时候和苏溢清搭上线的?” 萧澈冷笑,要不是刚刚从刑部出来,再看白府这边的环境,他也许都还猜不出来。 “九哥……” “鬼先生,也是你能够掌控的?”萧澈哼了一声,“不知死活!” 楚宁当下就跪在萧澈的面前:“九哥,是楚宁错了,楚宁不该听信他人谗言,楚宁不该为鬼先生所利用,是楚宁的错。可是,楚宁真的只是想要帮白羽,真的只是想要帮九哥。九哥,你千万别怪罪楚宁。” 萧澈将楚宁扶起来;“真是蠢货。” 楚宁笑了笑:“听到九哥这样骂楚宁,楚宁的心就踏实了。” 总归,九哥是相信了。 “苏溢清在哪儿?” 楚宁摇摇头:“我并不知道。” 顿了顿,楚宁又道:“他说,要去找白羽。” 萧澈皱了下眉,楚宁赶紧道:“九哥,我带你去。” 说着,楚宁就往外面走。 萧澈看着楚宁的背影,心里也闪过一丝古怪的感觉。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白三夫人必定是苏溢清所杀。 三夫人的死因,和当初陆寻妾室胡氏的死因根本是一模一样,都是天灵盖被人拍碎而亡,而当时,除了苏溢清,根本没有任何人会对胡氏下手。 镇抚司已经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所有的一切,杀人动机都指向了苏溢清。 对于白三夫人王瑞芝来说,苏溢清也是有动机的,为了白羽杀人。 苏溢清和白羽之间……。 萧澈只觉得胸口处闷得慌。 —华丽的分割线来咯,哈哈哈……要不要虐一下?) 小院儿里面,黄灿灿的银杏叶儿落下来,正好就落在白羽的脚边。 白羽垂眸,也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当真有一阵凉风吹过那般,打了个哆嗦。 她弯腰将银杏叶儿捡起来,轻轻地叹了口气,时间也过的太快了。 她从药王谷出来的时候,还是桃花开的时候,一晃眼,就过了快大半年了。 “啧啧,怎么,一宿之后,还要扮作多愁善感了?”楚玉靠在回廊之下的大柱子上,打着哈欠。 床太硬,他一宿都没有睡好。 “和你有什么关系?”白羽将银杏叶儿随意一丢,“倒是你,死皮赖脸地在我白府住下,也不瞧瞧,人家欢不欢迎你。” “不是我说你,你这个白家四小姐也混的很一般呢。”楚玉扶着自己的老腰,“你都不知道换张床,怎么谁?” 不过床虽然硬了些,但比起地板上还是要好太多了。 “那屋子是你的?”楚玉心中有点儿小确幸,“你将自己的屋子让给我睡?” 白羽古怪一笑:“恩,我这叫大肚量,免得你说我白府待客不周。” 楚玉狐疑地看着白羽:“我怎么觉得,你笑的很不正常。” “哪有,很正常。”白羽嘻嘻一笑,走到一旁的银杏树下仰起头,时光匆匆。 这棵银杏树在她眼前,已经有四年了,她来这个地方,这个时空,也有四年了。 “就是你房间里面檀香放太多了,有点儿熏。” “呵呵,不用檀香熏下味道,可受不住。”白羽掩嘴轻笑。 “你说什么?” “没事。” 白羽憋住笑,大大方方地看着楚玉:“昨夜,你睡的还好吧。” “就是床太硬了,你今夜还要在这儿吗?”楚玉不放心地说道,“楚宁一日不除掉你,是不会甘心的。” “可你不也是,你不将我送出安邑城,你也是不会甘心的。”白羽毫不客气地戳穿楚玉的想法,“楚玉,我说过,我有自己的想法,你别逼我。” “我几时有逼过你?”楚玉走到白羽的跟前,“我答应你,你不说要离开安邑城,我绝对不逼你,可好?” 深情款款,倒是让白羽差点儿相信了。 “楚玉,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白羽推开楚玉,若然是萧澈说这话,她倒是要信个几分。 楚玉尴尬一笑:“我说你这女人戒心也太重了,我不就骗过你几次么?” “知道什么叫一次不忠百次不容么?”白羽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还记得我和你的第一次见面么?当时你做了些什么来着?” 楚玉哼了一声:“我要知道你这么记仇,我就……” “就早点儿杀了我,让我不能够这样记着你?”白羽抢白地说道,“楚玉,我觉得你这人,内心可真是阴暗。” “萧澈不也是?你不也是?” 楚玉不服气地说道;“萧澈有什么好的,不也是一样。看起来正正堂堂的,可实际上,心里却是阴暗的很,否则怎么会想要娶我长姐?白羽,你从不曾问过我,萧澈和我家长姐之间的往事,你当真不想知道吗?” “不想。”白羽斩钉截铁地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凭什么她要去听萧澈的曾经。 人不风流枉少年,既然萧澈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曾经有什么,她不会再去计较,她计较的是现在。 萧澈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就断然不会骗他。 白羽笃定地看着楚玉:“楚玉,你可知道,你什么时候面目可憎么?” 楚玉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自问和萧澈并称安邑城双雄,我几时面目可憎了?” “你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时候,最是讨人厌了。” 白羽眯起眼睛,眼底全都是不屑。 “你个臭丫头,本世子全心全意地帮你,你却……” “你扪心自问,你是在全心全意地帮我吗?”白羽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我,各取所需。” 从一开始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到最后也只能是相互利用。 白羽从容不迫地从腰间取下锦囊,递到楚玉的面前:“这是你的令牌。” 原本,她早就想要还给楚玉了,不过想着楚玉的令牌在安邑城应该还有一点儿作用的,可现在看来,楚玉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不如早早地断了才好。 第658章 控制欲 第658章 控制欲 “不要。” 楚玉哼了一声:“既然给了你,那就是你的。” “喂,这不是什么玉佩,这是令牌,你号令三军的。”白羽定定地看着楚玉,这家伙又在想什么? “我送出去的东西,还有收回来的?”楚玉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都没有什么作用了。” 现在御林军的军权被人夺了,令牌也是形同虚设,不如给白羽留作一个念想,也是给自己一个希望。 “你不怕我起兵造反?” “你用我的令牌要是能够起兵造反,就真的稀奇了,你当我的令牌是萧澈的?” 楚玉自嘲地说道,在这一层上,他真的不如萧澈。 “楚世子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冰冷的言辞从院子外面传来的时候,楚玉不悦地皱了下眉头。 白羽转过头,脸上的笑意在看到萧澈身旁的楚宁时候,渐渐地僵住了。 “白姑娘。”楚宁率先示好,“九哥说要来看看你。” 顿了顿,又对楚玉道:“兄长,白姑娘和九哥有话要说,你和我就不必在这儿惹人嫌了。” 楚玉恶寒,忍不住看向白羽,昨夜还对白羽剑拔弩张的楚宁,怎么现在就温顺的像只小白兔? “我怎么就惹人嫌了?”楚玉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可不知道自己哪儿就惹人嫌了,羽儿,你说呢?” 白羽眉梢一挑,这两兄弟可真的一个比一个还恶心。 不过,相比楚宁的惺惺作态,楚玉的恶心,要相对稍微好些。 白羽附和地说道:“虽然我觉得你没有某些人恶心、惹人嫌,但萧澈看起来还真的是有话要同我说的,你回避一下。” 楚玉翻了个白眼,话说的婉转,可实际上一个意思,让他走。 切!小没良心的。 楚玉拍了拍白羽的肩头:“那你小心一些。” “本王的未婚妻,为何要对本王小心一些?”萧澈不悦地拧起眉头。 楚玉真是一只碍人眼的苍蝇! “兄长,别让九哥动怒了,你现在无权无势的,九哥要捏死你,根本比捏死一只蚂蚁都还要轻松。”楚宁说的漫不经心,实际上却是在旁敲侧击。 “真的是胳膊肘往外拐。” 都是姓楚的,怎么就出了这么一只白眼狼? 楚玉愤愤地走出小院儿,楚宁就站在萧澈的身边,瞄了一眼白羽。 “刚刚是谁说,碍人眼、惹人厌的不该出现在本姑娘面前的?”白羽善意地提醒着楚宁,“你是不是也该离开?” 楚宁原本只是在支走楚玉,顺便将自己的身份拉低一些,让萧澈这边觉得他并没有对白羽做什么,没想到白羽却是顺杆子往上爬,完全不给自己面子,但现在,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只能狠狠地咽下这口气。 “既然白姑娘不喜欢我,那我还是也退下去好了。” 楚宁转过身,眼角的余光恶狠狠地瞄了一眼白羽。 白羽全当看不到,冷冷地看着萧澈:“带他过来做什么?” “苏溢清呢?” 萧澈没有回答白羽的话,反而是开门见山,这让白羽有些不舒服。 明明她先开口问的。 “我怎么知道,兴许在医庐。”白羽呵了一声,“王爷来这儿,就是问我溢清在哪儿吗?他有手有脚的,不会自己找吗?或者,王爷以为,溢清除了保护宁儿之外,还有闲心来我这儿?” “昨夜发生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被人拍碎了天灵盖,武者袭击。”白羽淡淡地说道,“凶手可有抓到?” “你不觉得,这一次白三夫人的死,和此前陆御医妾室胡氏的死,相差无几么?” 白羽心中稍微动容,萧澈看懂了她的表情,不免淡淡一笑:“我当你是在镇国公府待久了,也和楚江等人一般痴傻,看来,你还是有自己想法的。” “你说归说,至于损人不利己么?”白羽睨了一眼萧澈,“味儿好重。” “什么味?” “酸味!”白羽“切”了一声,“醋缸子又翻了。” 萧澈铁青了脸,“我现在不仅仅醋缸子翻了,你再和楚玉这样胡搅蛮缠下去,你信不信我杀了他?” “你去呀。”白羽毫不在乎地说道,“我就喜欢和他胡搅蛮缠,怎么,你和太后就能够胡搅蛮缠,我和楚玉就不能够胡搅蛮缠了?” 控制欲极其强烈的变态狂。 萧澈的脸已经黑到不能够再黑了,要不是探子回报,虽然白羽和楚玉共处一室,但和白羽说的一样,鬼将军一直都在屋子里面,晾楚玉也没有那个胆子在鬼将军面前轻薄白羽。 “还有四天。” “恩?” 对于萧澈莫名其妙说的话,白羽费解地看着他,恍惚间,又回过神来:“呵呵,我可要恭喜王爷了,和太后喜结连理的日子,还有四天了。” 是了,她都快忘记了,偏生有人要提醒她。 原本她是不相信的,到现在她都不相信,可不相信不代表她不生气。 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忍受自己的未婚夫要和别的女人成婚,还要弄的天地都知。 太难受了。 “别说这些负气话。”萧澈冷冷地说道,“今日我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的,你的身份。” “我知道。” “你真知道?”萧澈狐疑地看着白羽,“你那么笨,我不说,你怎么会知道?” “萧澈!”白羽气鼓鼓地看着萧澈,“我哪儿笨了?我什么时候笨了。” 明明就是他太聪明,掩盖了她的聪明,这是一种屏蔽效应。 萧澈仰起头,自负地说道:“知道你身份的人,还有几个?” “你想做什么?” “做一场戏。” “恩?”萧澈冷冷地看着白羽,伸手,毫不客气地捏住她的下巴,“既然掩盖不住了,那不如,就将此事给曝光出来,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在本王手里拿人。” 白羽心里些许动容:“你不怕,被人诟病?我可是盍族人,应该要被杀掉的。” “本王的妻,谁敢杀?” “切!” 虽然白羽嘴巴上是这样说,但心里还是暖融融的。 “喂,你和楚宁是什么关系?”白羽比较关心的还是这一点。 莫名其妙的,白羽觉得,楚宁处处针对她,应该是和萧澈有关。 可,男人和男人…… 白羽忍不住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659章 阴柔 第659章 阴柔 萧澈冷着一张脸:“我和楚宁能够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出生入死的战友关系,当年在驮国,要不是楚宁冒死相救,他和霍楠虽然也可以脱险,但肯定不会脱的那么轻松。 算起来,到底是他们欠了楚宁的。 那件事之后,楚宁的性情可就有点儿变了。 至于哪儿变了,他们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莫名的有点儿阴柔。 “那就不知道了。” 白羽笑得古怪,神色也泛起一种不正常的嗤笑。 “怎么,是最近本王陪你的时间少了,居然让你对本王生出这种怪异的想法?” 萧澈明白了白羽的意思,只是他觉得不可思议。 他可是有心有力的,要不然,哪有宁儿的出生。 “你是打算,在这个时候给宁儿添个弟弟或妹妹么?” 白羽一下子就红了脸:“萧澈,你能不能要点儿脸?” “脸?值几个钱?” 在白羽的面前,萧澈是越发的随意,越发的不要脸了。 “咳咳!” 楚玉在外面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毫不客气地走到院儿门口,双眼之中充满了敌意:“喂!摄政王,你面前的可是本世子的世子妃,怎么,现在是有了太后在旁,还要明抢么?我们楚家好欺负?” 萧澈冷冷地掀了下嘴皮:“楚世子,在你说话之前,过过脑子,不是你说她是你的世子妃就是了,不是有几个证人说是就是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拿的出来几个?亦或者,你们可有定情信物?” 最近流言蜚语满天飞,他都觉得很烦了。 他和楚琉璃之间的事情要解决也是迟早的事情,可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人想要在他和白羽之间插一脚,简直不知所谓! “人家说说,摄政王就当真了,那是不是证明,其实你和羽儿之间,也没有多少感情?”楚玉呵呵一笑,“也对,不过相识几个月,能有多少的感情呀?其实,摄政王扪心自问,你和羽儿相识的日子,和本世子也差不了多少,不是么?” 楚玉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言辞里面满满的挑衅。 “兄长这是在故意激怒九哥吗?”楚宁站在楚玉的声音,语气不咸不淡,但正中红心。 楚玉不悦地皱起眉,眸光之中闪过一丝杀意,眼角的余光狠狠地剜了一眼楚宁,这个人,倒是个吃里扒外的好手,也不知道萧澈到底给他灌了多少迷魂汤,胳膊肘老是往外拐。 “九哥,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再在这儿,我会很为难的。” 楚宁眼巴巴地看着萧澈,很是为难。 他不想看到萧澈和白羽在一起的画面,很不舒服。 可又不能够直截了当地让萧澈离开,只能够以柔克刚。 他看向萧澈,紧接着又赶紧道:“我知道九哥和白姑娘还有些体己话要说,这样,我和兄长在一旁等会儿,可九哥,不要太长,我真的很为难。” 说着,他又将楚玉给拉开。 楚玉被拉的烦了,一把丢开楚宁的手:“你再怎么装,也都是矫揉造作。” “那也比你好。”楚宁也懒得再继续扮,反正都已经远离了小院儿,远离了萧澈,他伪善的真面目也不需要再继续装下去,“你这样硬邦邦的,得罪了人,到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怎么变成这样?” “我怎么变成这样?”楚宁呵呵一笑,“楚玉,你问我为什么变成这样?这么多年,你居然问我?楚宁,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要不是你姐姐楚琉璃做的好事,我现在才是世子!” “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楚玉深吸了一口气,当年,他这个世子的位置原本就摇摇晃晃的,爹早就属意楚宁,那个一直在和娘亲斗的狐媚子在娘亲死后,也一直觊觎着他的世子位置。 他一直都叛逆不堪,相反楚宁却是温顺的像只小绵羊,爹十分欢喜。 当年…… 要不是那一场爆炸,楚宁不会“死”,亦或者说,不会在别人的眼里死去。 得了这个空隙,他才能够苟延残喘,稳住世子的位置。 “你就不打算还给我?”楚宁笑眯眯地看着楚玉,就像一条毒蛇,在暗里已经吐出了最恶毒的信子。 楚玉深吸了一口气:“从来,我才是楚家的嫡子,这个位置,我坐的稳。” “要不是你长姐用身体换,你觉得你这位置做的还稳么?”楚宁挑衅地说道,“楚琉璃就是个贱货!明明和九哥有了婚约,还要去勾引先帝爷,用媚术去勾引先帝!这样的女人,根本是肮脏不堪的!” “你闭嘴!” 楚玉暴喝,身上的气场倏地变强。 长姐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岂容别人来诋毁? “我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闭嘴?”楚宁继续说道,他心里的愤怒一点儿也不比楚玉的少,“我和姐姐,要不是因为你娘,也不会在楚家招人白眼,你娘就算死,也要拉上我娘垫背,我娘还以为好日子来了,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先帝爷的一张赐死密函,楚琉璃狠毒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允许别人说她么?” 楚宁一直都对自己娘亲的死耿耿于怀,原本以为嫡母死了,他们姐弟两人的日子就要好了。 可没想到楚琉璃一跃成凤,居然成了先帝爷最亲密的枕边人,而且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术,让先帝爷一纸密函,迫得父亲将娘狠狠地毒死。 他一辈子都记得。 “楚琉璃,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啊——” 在楚宁最后一个“子”发出来的 时候,楚玉当场就暴走了,全力的一击,重重地砸到了楚宁的脸色。 霎那之间,楚宁的脸就淤青了一边。 楚宁狠狠啐了一口,吐出带血的唾沫,以及……牙齿。 “楚玉!” 他咬牙切齿,好呀,今日正好! 他正愁拿楚玉没法子,现在…… “兄长!我只是劝你不要去打扰九哥和白姑娘,你何以对我大打出手?” 楚宁忽变的话锋,让楚玉不悦地皱起眉来。 近乎是一瞬间,一股强悍的气劲朝着他背后的空门席卷而来。 楚玉身子重重地往前飞了过去,紧接着又重重地砸到了前面的墙壁上。 当下,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震碎了。 第660章 服软 第660章 服软 楚玉吃痛地从墙上爬起来,真是大意了,怎么会忘记了防守空门,他还真的是被楚宁给气晕了。 楚宁这种人,怎么会忽然就从阴毒变得楚楚可怜了,必定是在他身后有人。 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萧澈! “世子爷也委实太狠了,就算对楚宁有什么不满,想要用家法来处置,也应该留到在楚家执行,现在楚宁好歹也是赫北皇朝的将军,是否应该留一分薄面?” 萧澈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从墙上把自己扒下来的楚玉,只觉得可笑。 欺负不了其他强者,居然欺负起楚宁来了? “九哥,你别生气,兄长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在教训我,也是忘记了场合。” 楚宁越是这样煽风点火,萧澈眼底的阴鸷就越发的沉重。 真好…… 在看到萧澈眼底的阴鸷之后,楚宁嘴角泛起了浅浅的嘲笑,在这个时候,要是萧澈直接将楚玉给一掌拍死了,就最好不过了。 忽地,一道芊芊素影从萧澈的身边走过,步伐没有一点儿迟疑地朝楚玉的方向走了过去。 楚宁瞳孔一缩,眉头紧皱,真是该死的女人! 白羽全然不顾萧澈的暴怒,径自走到楚玉的身边,将身形摇摇欲坠的楚玉给一把扶着,声音柔和:“站得稳么?” 楚玉一愣,嘴角泛起得意的冷笑:“站不稳了,可能需要你扶着。” “阿羽。” 萧澈的声音冰凉到让站在他身边的楚宁都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只是白羽这边却不为所动。 “送你回镇国公府?” “好。”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让萧澈的脸更是铁青到可怖的状态。 楚宁站在萧澈身边,大气都不敢出。 啧啧,这个女人还真的是太强悍了,居然……敢明着和九哥对着干。 白羽扶着楚玉经过萧澈身边的时候,眸光淡淡的:“我送楚玉回去,虽然楚玉在赫北皇朝目前没有一官半职,但好歹也是镇国公的继承者,是堂堂的世子爷,打狗还要看主人。” 楚玉嘴角抽了抽,这话虽然听起来好像是在帮他,可怎么也像是在损他。 他怎么就成狗了? 萧澈的眉头一直都不曾松开过,目光定定地落在楚玉的背脊上,好似要将楚玉给盯出两个窟窿来一般。 “九哥,你不阻止一下?” “你的目的,不也达到了?” 萧澈不咸不淡的声音,让楚宁只觉得后颈一凉,好似有一把无形的刀就悬在他的脖子上。 “九哥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狠聪明,听得懂。” 楚宁千方百计地激怒楚玉,不就是为了挨一巴掌,然后引他出手。 也正好遇上了他想要教训楚玉,要不是,这一次被拍飞的人,就是楚宁了。 在他眼皮子下做小动作,真是命大。 不过……白羽的反应倒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白羽扶着楚玉走出白府的大门,楚玉颇为感激:“我还差点就在你们白府死了。” “别装,你有多少武力,我虽然看不到,但还是了解的。”白羽松开手,楚玉并不像此前演的一半有气无力。 楚玉挺直了腰板,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厮——萧澈的气劲可真大,真的撞的我五脏六腑都快碎了。” “你也不差,一拳打在楚宁的脸上,将人家的牙都给打掉了。” “那是他活该!”楚玉不客气地说道,谁让楚宁这家伙胡言乱语,就像疯狗似得。 “你很少这么不理智的。”白羽淡淡地看着楚玉,“和楚宁那种小人,你计较些什么?” 楚玉“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他是小人?” “你别怪我多事,我这双耳朵,出了名的灵敏,一不留神,就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那么远你都能够听到?”楚玉表示很震惊,他忍不住手贱地拧了一下白羽的耳朵,确定了真的是人耳朵之后,才呵呵一笑:“我还当你去了九州大陆一趟,就变成妖精了。” “你找死呢!” “好歹我也是伤员,来,扶我一把。” “滚!” 白羽没好气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楚玉切了一声:“刚刚在白府你又扶我?你别是在和萧澈闹别扭吧?” “就在闹别扭,又如何了?”白羽挑了下眉。 “那就最好了,我可以趁机而入。” “得了吧你!”白羽呵了一声,“我总是觉得,楚宁对萧澈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不知道我是不是感觉错了?” “你感觉的不错。” “你知道什么?” “其实你说我知道什么,我也并不是太清楚,只是楚宁从驮国回来之后,就性情大变了。” 楚玉老老实实地说道,到底楚宁和萧澈等人在驮国经历了什么,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他作为旁观者,只能够从其他的地方看出来。 “我第一次觉得楚宁有些异样的时候,是他的举止,越发的阴柔,可又觉得,不像是魏贤那种阴柔,就是介于阴阳之间,说不上来的古怪。” 说到这儿,楚玉挑了挑眉,一副挑事的模样:“你是个大夫,不如趁机把把脉,瞧瞧他是不是有病?或者……阴阳失调?” “我现在不用把脉,我都知道,你有病。” “我有什么病?” “有毛病。” “嘿!你怎么骂人呢!”楚玉叉着腰,背脊一挺起来,就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萧澈那混蛋,下手还不是一般的重,差点要将他五脏六腑都给拍碎了,要不是他武力值不低,能够在遇上危险第一时间护住,只怕现在,也得晕倒在街道上。 “继续逞能吧你。” “不是你说我没事么?” 白羽摇摇头,伸出手,一把扶着楚玉:“算了,看在你这段时间对我不错的份上。” “什么叫我这段时间对你不错了,我一直都对你很不错!”楚玉强调地说道,“你个小没良心的,心里眼里就只有萧澈。” “你都知道,还要继续说吗?” “我就是要说。”楚玉哼了一声,“你都不知道我长姐和萧澈之间到底有过什么,就那么一心一意地对萧澈?” 白羽步伐一滞,楚玉微微一笑:“怎么,想听了吧?” “你可以继续,你也可以不说,我有听的权力,你也有说的权力。” “想听你就开口,你不想听,我就不说。” 楚玉得意地摇晃着脑袋,就是要让白羽服软。 第661章 不觉得奇怪吗 第661章 不觉得奇怪吗 白羽冲楚玉微微一笑:“那你就抱着你的秘密,到老、到死吧。” 楚玉原本微微笑的脸在下一刻变得无比尴尬,就像吃了一只苍蝇那般难受。 白羽松开扶着楚玉的手,大步往前。 “诶诶诶,你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 楚玉伸手想要去抓白羽,可一牵扯到自己的内伤,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果然呀,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白羽扭过头:“你看起来精神不错,就慢慢地走回去吧。”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白羽还是个有良心的人,基本上是三步一回头,瞅瞅楚玉这个身受重伤的人是否还跟在她后面,免得横尸街头。 楚玉迈着稍微艰难的步伐总算是回到了镇国公府,刚刚回到院子,推开房门的时候,就顺势往床上倒去。 走了一路,就忍了一路。 “出息!”白羽挑眉不屑地说道。 “你来吃萧澈一掌,看看你还能不能安然无恙地走回来!” 楚玉恨的牙痒痒,虽然应该只是受了内伤,稍微调理一下就好了,不过萧澈那厮下手也未免太狠了,一点儿情面都不给。 话又说回来,萧澈凭什么要给他留情面? “萧澈可舍不得拍我一掌。”白羽懒洋洋地坐在凳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看着外面的阳光。 楚玉从床上爬起来,直勾勾地看着白羽:“你就真的不好奇,萧澈和我长姐之间的过往?” “你都会说过往了,覆水难收。” “切!”楚玉不屑哼了一声,“就算覆水难收,但旧情可以复炽。” 楚玉不甘心白羽什么都不想听,硬是要强迫白羽听:“萧澈和我长姐是早年间就定下了婚约的人,两人也曾见过面,可谓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他砸了砸嘴巴:“那个时候,安邑城还说萧澈和我长姐是金童玉女呢!” 楚玉颇为得意地说道:“彼时,萧澈还是圣帝爷最疼爱的九皇子,而先帝爷不过是被冷落的嫡子,世人也都看得出来,要不是先帝爷是嫡子的缘故,只怕也和皇位无缘了。九皇子年纪轻轻就有战神之名,所到之处,所向披靡,驮国、唐门哪个不为之臣服。” “你倒是对萧澈颇为崇拜的。”白羽忍不住笑道。 “那是之前。”楚玉哼了一声,“因为那个时候,他是我未来的姐夫,所以我才会对他稍微刮目相看一番,可是没想到,他不仅仅表面上和我长姐如胶似漆,还和楚若兰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恩?”白羽纳闷地看着楚玉,“怎么,你又知道了?” “可不是,你知道萧澈身上有一块墨染龙凤吧。”楚玉说到这儿又“哦”了一声:“我倒是忘记了,萧澈将那玉佩给你了。那家伙,曾几何时,居然将那块墨染龙凤留在了楚若兰身上,那个时候,我长姐虽然已经入宫为妃了,但还是心心念念着他的,他怎么可以!” 白羽捧着茶杯:“你的意思是说,当时,楚琉璃已经成为先帝爷的妃嫔了?” “也是因为我。”楚玉叹了口气。 要不是因为他这个嫡子不争气,爹也不会想要另立他人为世子。 楚玉是见过人情冷暖的,所以他告诉过自己,要保住自己的位置,一定要不折手段。 谁都可以利用,只有他朝他成为了镇国公,子承父业后,才能够将所有的障碍一并剔除。 “必定是因为你。”白羽将杯子搁下,“楚宁野心勃勃,楚若兰绵里藏针,你的世子之位,要不是因为楚琉璃从中斡旋,早就保不住了。” “你怎么知道?” “你们镇国公府是高门大户,难道我白家就不是钟鸣鼎食之家?”白羽嘻嘻一笑,“但凡这样的家世,必定会有尔虞我诈,争权夺势,我见多了。” 楚玉讪讪一笑:“你猜的不错,楚宁他们一直都盯着我这世子之位,甚至我爹那位侧室也一直想要将自己扳正,成为我们楚家的当家主母。” “然后,就被你长姐在先帝爷耳边吹了个风,将那位侧室给处死了?” “恩。” 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楚若兰姐弟对楚琉璃姐弟那叫一个恨之入骨。 这几年来,处处针对。 双方水火不容。 可楚若兰从来不去看看事情的起因,要不是因为他们的生母为了达到自己目的,将楚家的嫡母迫害了,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再退一万步说,要是楚若兰的生母没有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说不定现在楚琉璃早就是摄政王妃了,做什么太后呀? 不过这都是白羽的假设,亦或者,楚琉璃从来都是野心勃勃之辈。 “也是因为这样,我对他们姐弟心有愧疚。” “你?”白羽表示不信。 “你别用卑鄙的眼光来看我。”楚玉愤愤地说道,好歹人家以前也是一枚正经的小青年。 楚玉继续说道:“也正是因为我对他们心有愧疚,所以才会对他们的事情分外上心,也正是因为上心,才会在楚若兰那边发现萧澈的墨染龙凤!” “是你在楚若兰房间发现的?”白羽觉得很蹊跷。 萧澈的玉佩……怎么会在楚若兰哪儿? 会不会是…… 白羽被自己的大胆设想吓了一大跳,还真的是思想有多远,假设就有多吓人。 啧啧! “也是因为我无意之间发现了楚若兰有萧澈的玉佩,这才会找楚若兰出来说清楚,没想到却遇上了爆炸,结果楚宁成了唯一的受害者。” “恩?”白羽好奇地看着楚玉,“我此前诊断过楚宁的伤,的的确确是因为外界压力而让体内淤血堵塞,所以才会一直治不好,可为什么你找楚若兰出来说清楚,楚宁会来?为什么,你会约楚若兰去那个地方,为什么会发生爆炸?” 楚玉皱起眉,很不高兴地看着白羽:“你的为什么怎么那么多!” “我这是在为你抽丝剥茧。”白羽哼了一声,“是你定的地点还是楚若兰定的地点?” “我很有君子之风的,肯定是楚若兰呀。” “哦!” 白羽的尾音拖的很长,她表情古怪地看着楚玉;“你就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吗?” 第662章 要拜堂了 第662章 要拜堂了 楚玉如遭雷击,他从床上走下来,走到白羽的面前,垂眸看着悠哉哉喝茶的白羽:“你在暗指什么?” “我需要暗指吗?一切不是已经呼之欲出了?” 白羽将暖过手的茶杯放下来,往楚玉身前推了推,又为自己重新倒了一杯:“楚若兰让你看到了萧澈的玉佩,楚若兰接受了你的谈判,楚若兰定了时间地点,楚若兰约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楚若兰,而最后为什么楚宁会出现,成为唯一的受害者,我不知道,不过若是没有楚宁的出现,那受害者会是谁?” 她仰起头来,看着楚玉渐渐变得僵硬的脸。 “我当你这位世子爷当真是八面玲珑,城府极深,可在一个小女人面前,却是白痴到不能够再白痴。” “喂,你够了。” 好歹给人留点儿面子,这么当着人的面儿说,真的好么! 白羽哼了一声:“被人团团转地玩了那么多年,还心生愧疚呢!” “我什么时候……” “至少在楚宁活过来之前,你的确是对楚宁姐弟都心生愧疚的,对不对?” 白羽一针见血,楚玉哑口无言。 他一直都认为,要不是因为他当年贸贸然地去找楚若兰,没有那一场谈判,楚宁不会被炸,那些人其实应该是冲着他来的,楚宁倒是成了替罪羊。 可现在…… 其实所有的一切,也许都是楚若兰一个人设计出来的! 楚玉倒吸了一口凉气:“都说你们女人阴毒了,我还真的……” “对呀,所以你别惹我。” “你不一样。” “我怎么就不一样了。” “你没一点儿像女人。”楚玉哼了一声,“身为世子妃,在看到本世子被萧澈重创之后,也不知道关心关心,连个最起初的把脉都没有,还医者仁心呢!对本世子,你就是有双重标准的。” “我巴不得你死了才好。” 白羽喝了一口热茶,反唇相讥。 “哟!不怕守寡呀?” “你我拜了天地么?”白羽笑眯眯地看着楚玉,“和萧澈说的不错,你我之间,没有媒妁之言,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八抬大轿,什么都没有,你以为……凭什么我要给你守寡?” 楚玉眼底涌出一丝凶光,他一只手撑在红木做的桌子上,身子往前倾,一点点地逼近白羽:“这是你逼我的!” 白羽下意识地往后缩,楚玉得意地站起身来;“白羽,你就看着我怎么样把萧澈气死吧!” 楚玉大步流星地走出去,白羽只能够摇摇头。 怎么堂堂世子爷,居然跟小学生一样,幼稚、无聊! 不过…… 白羽将那块墨染龙凤给取出来,指尖轻轻地划过圆润的地雕刻,龙凤的雕工很好,楚玉不会看错,这块玉佩若然真的是在楚若兰手里,那会不会是…… 先帝既然要杀萧澈,楚若兰得知,会站在哪一边? 楚若兰口口声声地喊萧澈为“澈哥哥”,但心思缜密的她,又岂会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就像对萧衍那般,楚若兰完全可以做到左右逢源,而且让萧衍爱的深沉,无法自拔。 这个女人,着实不好对付。 还有,萧澈今天同她说的话…… 按照计划进行的话,说不定明天,楚琉璃就该回到镇国公府了。 希望接下来的事情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 到了下午,镇国公府忽然就热闹起来,大红的喜字全都贴了起来,俨然一副要办喜事的节奏。 白羽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外面正吵吵嚷嚷的。 她拉开房门,下人正在挂红灯笼。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你们在做什么?” “世子妃,奴婢们这是在贴喜字呀。”丫鬟笑盈盈地说道,“咱们府上好久没有办喜事了,现在真是双喜临门了。” 白羽没有睡醒,脑子还有些迷糊,只是听到下人说要办喜事,忽然想起萧澈说最近这几日楚琉璃是要回府准备以楚家长女的身份,二嫁倒摄政王府的。 这一场博弈,看来还真的是萧澈赢了。 只要过了最后这四天,太后的权力就会全数下放,萧衍会重新掌权,赫北皇朝的江山也会重新步入正轨,而萧澈也可以全身而退。 这一招,也不知道是萧澈蠢,还是他看的清楚。 狡兔死走狗烹,他这颗用来掣肘楚琉璃的棋子,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 “是了,你们好好地贴贴大小姐的房间,这儿就不必了。”白羽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就像外面懒懒的阳光一般。 “世子妃在说什么呢!”下人笑盈盈地拿着喜字就往窗户和门上贴,“世子爷吩咐了,虽说世子妃是先就和世子爷成了秦、晋之好的,不过世子妃也是大户人家的,就算现在已经住到了我们镇国公府,也要将礼数都给齐全了。” “恩?” 下人将喜字给贴好,然后又要往里面走。 白羽赶紧将人给拦下:“你们进屋子做什么?” “我们还有那么多的喜字,不贴怎么好?”丫鬟扬起一张颇为喜气的脸,两只眼睛都笑的眯起来了。 “不是大小姐要从府上出嫁吗?怎么要贴着屋子了?” “世子妃在说什么呢!”丫鬟不顾白羽的阻拦,径自往前面走,走到屋子里面,快速地将喜字给贴好了,才道:“世子爷说了,要给世子妃一个盛大的成婚典礼,虽说世子妃的父亲还有牢狱之灾,不过世子爷说没关系的,已经去礼部了。” “去礼部做什么?” “登记呀!”丫鬟走到白羽的面前,宽慰道,“没关系的,世子爷好歹也有爵位在身,礼部的人也不敢拿世子妃如何,等四天之后,世子妃和世子爷堂堂正正地拜完堂,一切都雨过天晴了。” “什么拜堂?” 说好了是楚琉璃从这儿出门到摄政王府的,怎么这丫鬟说的和她所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我什么时候说了要拜堂?” 这…… 白羽的大脑一片懵逼,她要和谁拜堂了? “不是你说的,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八抬大轿洞房花烛,你就不算本世子的世子妃,本世子这是在满足你。” 楚玉的声音由远而近,却让白羽生出一种想要掐死人的冲动。 “楚玉!” 第663章 太后二嫁 第663章 太后二嫁 下人们相互对视一眼,只觉得现场的气氛不是很好,赶紧溜之大吉。 白羽站在门口,就像一尊悍将那般,恶狠狠地剜着楚玉。 “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就别指望进这个门!” 一众下人就在院门外看着,窃窃私语…… “看来世子妃也是母老虎一只,咱们世子爷可惨了。” …… 白羽满头黑线,咬牙切齿:“楚玉,我们之间没完!” 楚玉死皮赖脸地凑上去:“不是你说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么?不是你要八抬大轿洞房花烛的吗?” “我说了是要跟你吗?” “你又没点名道姓地说是谁,难道你是想要和萧澈?”楚玉一脸贱兮兮的笑容,“只可惜,我刚刚在礼部收到风,说我长姐已经答应回镇国公府待嫁了。婚期不变,我这不是顺水推舟,反正都是要办喜事,不如就一起办了。” 他倒是想看看萧澈气的跳脚的样子。 反正,四天之后,长姐要出嫁,除非萧澈是不要脸不要命了,绝对是分身乏术地来抢亲的。 他就要选在太后二嫁的这一日。 萧澈必定束手无策! 真好! “哦,对了,为了避免成亲仪式上出现什么纰漏,你也从镇国公府入轿,然后绕城一周,就可以回来了。”楚玉连路线都想好了,他走到白羽的面前,“世子妃对本世子的安排可满意?” “满意你个大头鬼!老娘说要嫁了么!”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楚玉到底是从哪儿看出她要嫁的? “楚玉,你要和我玩吗?” “我玩不起么?” “我怕你玩不起!” 白羽咬牙切齿,楚玉笑脸迎人:“不妨事的,等到了那一天,你就会知道,本世子玩得起玩不起了。” 楚玉从白羽的身旁溜进房间,看了一眼房间的布置:“没想到他们的速度还快,都布置的差不多了,我刚刚又差了人去买花开富贵的被子以及让锦绣坊立刻做喜服,应该是来得及的。” 他一面说着一面往床上躺,被窝里面还暖着呢! “没想到世子妃真的体恤人,知道我刚刚才被萧澈打了一掌,还虚着,特地替我暖好了被窝。”楚玉不要脸地说道,“不过本世子也有些乏了,还是得小憩一会儿。” 白羽气冲冲地走到楚玉的面前,正要破口大骂,却见楚玉因为躺下之后,脸色出奇的发白。 “楚玉?” 白羽皱起眉,下意识地就从被窝里面抓住楚玉的手腕。 楚玉缩了缩手,就像梦呓那般:“别动,冷。” 白羽往外面看了一眼,就算是刚刚入秋的天,也不至于会冷, 楚玉又不是她,怎么会感觉到冷? 不对! 这脉搏…… 萧澈下手可真狠! 白羽站起身来就要往外面走,可手却被楚玉下意识地抓住。 “楚玉,我去替你抓药。” 内伤可耽搁不得。 楚玉的眼睛紧闭着,他没有吭声,也没有松手,就像睡着了一样。 可白羽知道,楚玉断然不是睡着了。 他,昏迷了。 白羽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楚玉的额头,滚烫的! 真是个蠢货,明明受了内伤还到处跑,不过一句戏言,偏生要忙东忙西的,真是不知死活。 白羽无奈地从手环里面取出注射器,将快速消炎的药水抽入注射器,这个时候又不能够去抓药,只能够用最基本的法子了。 将消炎的药水推入楚玉的静脉之中,白羽又观察了一阵子,觉得还是不妥当,赶紧朝外面道:“来人呀!” 陈海是第一个冲进来的。 “世子爷怎么了?” “你还知道他有事,就陪着他瞎跑?”白羽怒火中烧,“还不去打一盆水来!” 要想快速退烧,用冷水降温,会更好。 陈海不敢怠慢,赶紧去打了一盆井水来。 白羽想要拧毛巾,可一只手被楚玉给拽住,也是没法子,她抬了下下巴,将陈海唤住:“你就在这儿别走了,拧毛巾盖在他额头上。” 陈海“诶”了一声,动作十分麻利。 白羽看着被楚玉死死地抓住的胳膊,絮叨着:“你也是的,楚玉他混账惯了,你就不知道提点一番?他原本就被萧澈拍了一掌,你也不知道看着他?就让他在外面瞎跑,万一晕在大街上怎么办?万一遇上刺客怎么办?” 这家伙,树敌那么多,万一死于非命怎么办? 作为一个大夫,是绝对容不得有人糟践生命的。 人就只有一次生命,谁能够保证,能够和她一样,穿越重生呢? 既然生而为人,那就应该好好地照顾自己。 陈海一面应着一面暗道,没想到世子妃是如此心疼世子爷的,等世子爷醒过来,一定要原原本本地告诉世子爷。 “想什么呢!赶紧的,毛巾都焐热了。” 白羽一面指挥着陈海,一面摇摇头,怎么跟着的副将都迟钝成这样? 横看竖看,萧澈那边都是兵强马壮的。 到了半夜,楚玉终于醒过来了。 他睁开疲惫的眼皮,只觉得额上沉甸甸的,下意识地就要抬手,可手中好像一直都握着什么,垂眸一看,却见白羽正伏在床沿边睡着了,而他的手却是一直都抓住白羽的手。 登时楚玉的脸就红了一片。 他居然这样抓了白羽一天? 白羽这样睡着,会伤到脖子的。 楚玉皱起好看的眉头,想要将白羽给抱到床上,可他刚刚一动,颇有警惕心的白羽就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恩。”楚玉点点头,“我睡多久了?” “约莫五个时辰了。” 白羽打了个哈欠,真的是将她给累坏了。 要不是楚玉的情况稳定了,她也不能够忙里偷个闲,就趴在床沿边儿小睡一下。 楚玉将额上的毛巾取下来:“你一直都在?” 白羽应了一声,废话! 她倒是不想在呀,偏生某个人,一直都抓住她不放,她要能走,还能在这儿睡,委屈自己?可累了脖子! 楚玉脸上浮现出一抹驼红,白羽见状:“还没有退烧?” 说话之间就将手往楚玉的额上搭,额上的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应该没事了呀。 “白羽,我……” “世子爷!世子爷!你终于醒了!” 陈海从椅子上醒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楚玉睁着眼睛,他一个没忍住,就听到“啪”的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第664章 吃里扒外 第664章 吃里扒外 楚玉只觉得脑袋还晕乎乎的,有点儿胀胀的感觉:“你怎么在这儿?” “世子爷……”陈海揉着被摔疼的屁股走过来,一脸的委屈。 “全都亏了陈海在照顾你。” “他?那你呢?”楚玉脸色的驼红退了下去,定定地看着白羽,“你就看着?” “我不看着能够做什么?” 白羽只觉得楚玉搞笑,“你一直都将我抓着,又不让我走,我药也不能够给你抓,不让陈海来救命,你再发烧下去,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傻子了!” “白羽!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楚玉只觉得胸口处闷闷的,好想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女人,能不能给个面子? “我怎么就要和你好好说话了?” “我是病人!”楚玉咬牙切齿。 “我看你中气十足的,哪里像个病人?” 白羽撩起衣袖,指着自己手腕处的一片淤青:“我现在才是病人!” 好端端的,被人拽着,被人拽着也就算了,那个人就算是昏迷了,也像和她有仇似得,死死地捏着,不用力气不罢休! 要把人整残废的节奏! 楚玉:人家怎么知道昏迷了也有这么大的力气? “没话说了?”白羽“嚯”的站起身来,“你的烧也退了,伤也差不多了,该滚了。” “恩?” 楚玉还没有回过神来,就感觉自己身子一个轻盈,紧接着就连人带被地被轰出了房间,而站在他面前的是……鬼将军! 陈海默默地跟在楚玉身后,世子妃翻脸比翻书还快呀! “嘭!” 房门被猛地一下给关了,他的心,也颤了颤。 “陈海……”楚玉还真的没有回过神来,连自己想要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要喊一下陈海的名字才算踏实。 “世子爷,您真的将世子妃捏伤了。”陈海叹了口气,“您刚刚在昏迷的时候,没看到世子妃有多温柔,要不是你真的将人给弄伤了,世子妃也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你不知道,世子妃看你晕了过去之后,有多大声的骂属下,分明是将世子爷当成了自家人。” “恩,是吗?” “可不是呢!”陈海继续自己臆想,“按属下的想法就是,打是亲,骂是爱,这是世子妃在向您发小脾气呢!” “哦。”楚玉点点头,好像也有那么个感觉。 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满怀欣喜地回到旁边的房间睡觉了。 而这边屋子里面,白羽却是愁眉不展:“北冥,你明天将这边的情况告诉萧澈,楚玉这么一来,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如果在恨得楚玉来强来,这是要逼的她想法子走。 可安邑城这么大,她的容身之所根本没有。 医庐现在也不能够回去,万一楚宁将活烧到了医庐,不是给马子仁他们找不痛快么? 北冥沉默地站在角落处,点了下头。 白羽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了一口气:“楚琉璃也是,怎么会要二嫁,逼宫夺位这种事她又不是没有见过,非得要嫁给萧澈才肯善罢甘休么?” “等等!”白羽忽然坐起身来,“北冥!我想到了!我想到法子了!” 白羽惊奇万分地看着北冥:“也许这样能行!” 北冥目光呆滞::“阿姐?” “你明天就去找萧澈,将我的计划告诉他。” 如果是这样,一定能行! 北冥静静地站在角落,注意着周围的环境,一切都风平浪静。 一大清早,白羽是被外面的嘈杂给吵醒的。 和萧澈说的不错,楚琉璃从皇宫回来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白羽往角落看过去,与此同时,门被狠狠地推开。 “哟!没想到居然还有登门入室的人!” 楚琉璃跋扈的声音显得无比尖锐,她一回来就听到说楚玉的世子妃来了镇国公府,原本她在宫中就知道了楚玉的世子妃是谁,当下更是火冒三丈。 “白羽,你可真的不要脸。” 白羽的目光在房间里面转悠了一圈,这才悄然松了口气。 幸好,北冥一早就离开了。 楚琉璃见白羽不说话,心中更是恼火,大步流星而来,冲到白羽的面前,却是“咦”了一声。 “楚玉呢?” “太后?” 楚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楚琉璃眉头更是紧皱了,她瞄了一眼楚玉,却是毫不客气地质问白羽:“你凭什么鸠占鹊巢!” 这个屋子是她弟弟的,凭什么白羽还在呼呼大睡,她弟弟却要在外面。 楚玉快步走进来:“不是,是昨天……” “你不用替她说好话!”楚琉璃横眉冷对,“这个女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 楚琉璃不客气地说道,她原本就和白羽不对盘,在听到说世子妃入住镇国公府的时候,心情就很不好了,再看到白羽鸠占鹊巢的时候,那心里的怒火就像火山爆发似得,一发不可收拾。 白羽悠哉哉地起了床:“太后还是这般火气旺盛?” “你死了四年,为何又要回来!” 一回来就缠着她的弟弟,白羽的目的,真的让人捉摸不透。 楚琉璃咬牙切齿:“你死了四年,原本就不该回来的。” “我不会来,怎么喝太后和萧澈的喜酒?” “你会好心好意地喝我和萧澈的喜酒?”楚琉璃冷笑,“白羽,别说哀家看不穿你,你不想些法子让哀家不痛快,你就不是白羽了。” “知我者,莫若太后。” “白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莫名其妙地回来,莫名其妙地住进镇国公府,莫名其妙地和世子妃扯上关系,莫名其妙! 一切都莫名其妙! 白羽走到梳妆台前,从镜子里面看着楚琉璃的面容:“太后,若你能够沉下心来,很多事情,你都会有所定论的。” “你要哀家沉下心来?”楚琉璃只觉得可笑。 她已经站在了权力的巅峰,只要和萧澈成婚,太后的权力全都移到了萧澈的手里,最后的结果,依旧是他们为大。 她不相信萧澈,把持朝政多年,会在有朝一日将权力给丢下。 她在赌。 此前,她原本是打算让萧澈不痛快的,原本是想要找白羽晦气的,不过每一次都有楚玉挡在白羽的身前,她也不知道他们楚家怎么就出了楚玉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哎!谁让那是她的亲弟弟! 第665章 背锅侠 第665章 背锅侠 楚玉快步走上前来,不动声色地插到了楚琉璃和白羽的中间:“太后,您刚刚从宫中出来,去房间看看,哪里有不妥当的地方,我好派人赶紧置办了。” 楚琉璃冷着一张脸:“人家说,女大不由娘,你这好,男大不由姐。” “呵呵,长姐疼爱我,我是知道的。” “知道?”楚琉璃的眸光越过楚玉挺拔的身躯,落到白羽的身上,“若是真的知道,就应该就这个女人给撵出去!” “长姐。” 楚玉挽着楚琉璃的胳膊,“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就要嫁给摄政王了,操心太多,容易早生华发,你也不想一头青丝被点缀了霜花吧?” 下意识的,楚琉璃伸手就摸了摸自己的发髻。 “最近长姐也是在太忙碌了,不如就让下人伺候您用刨花水来滋养下青丝,也好消除疲劳。” “算你这臭小子有良心。” 楚琉璃颇为欣慰,也算是没有辜负她这些年为楚玉的谋划。 “爹呢?” 不过现在,楚琉璃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楚玉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起床。” “恩?”楚琉璃睨了一眼白羽。 白羽颇为无辜地说道:“我们是分房睡的,他要晚起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不可能让她又一次背锅吧? “你还说?”楚琉璃怒气冲冲:“你身为世子妃,不照顾世子的起居饮食,你还有理了?” “长姐,”楚玉赶紧拉着楚琉璃,“长姐,你不是要找爹么?我好像记得他在……” 一面说着,楚玉就一面将楚琉璃给拉出房间,以一己之力平息了这场风波。 白羽看着散去的人,一脸的莫名其妙。 楚琉璃才是个莫名其妙的人好吧! 此前一直都在找她的麻烦,现在一个屋檐下,不知道要发疯到什么样子。 恐怕不必以前的白雁弱。 白羽有些心疼自己,真是的,被卷进这么一场漩涡里面。 争权夺势,和她有什么关系? 被楚玉拽着出了院子的楚琉璃满脸的不快:“你刚刚明明说没有见过爹,现在又说见过了?你这是在为白羽解围?她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药,你要处处维护她?” “长姐,都是一家人,你何必将话说的那么绝?” “什么一家人?”楚琉璃伸手就要往楚玉的脑门上戳,可还是下不去说,“你呀!就是死心眼儿!你知不知道,上一次你在永寿宫喝了一盅糖水就拉的天昏地暗,是谁暗中搞鬼的?” “我知道。” “你知道?”楚琉璃皱起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件事,她也知道了许久,不过一直都没有找白羽 的麻烦罢了。 楚玉嘻嘻一笑:“早知道了,四年前就知道了,不过我不怪她。” “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楚琉璃叹了口气,“楚宁的事情,你一直都心存愧疚,然而呢?人家一回来就抢了你的兵权,我看再过不了多久,你这世子爷的位置可能都要挪位置了!” 楚琉璃气的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 她回府来是要待嫁的,但也是回来解决问题的。 她从头到尾都看不顺眼那两个庶出的杂种,从楚若兰一心一意地想要嫁给萧澈开始,她就知道,这两姐弟绝对是她的绊脚石。 “长姐,世子爷的位置……” “你闭嘴!”楚琉璃知道楚玉是什么样子的人,“你别告诉我,你不争了,不抢了。” “我不是。”楚玉叹了口气,“还有三天你就要出嫁了,让府上安静一会儿,可以吗?” 楚琉璃沉沉地叹了口气:“你以为,楚宁会让镇国公府安宁?” 如果是,楚宁何必将三位一品大员以她的名义打入大牢,这不是要拼的一心搅弄风云么? 既然楚宁想要搅的满城风云,那她自然也奉陪。 “你都要做摄政王妃的人了,怎么还想着……” “错!”楚琉璃扬起骄傲的下巴,“我一天没有改写宝册,我一天都还是太后,就算我嫁给萧澈,我是摄政王妃,但同时我也是太后。” 就算萧澈用这种手段来逼她从宫中走出来,不过也是一时的。 等大局已定,她就会重新回到宫中,继续垂帘听政。 现在太皇太后都不在了,谁能够奈何她? “长姐并不打算在摄政王府相夫教子么?” “女子是应该相夫教子,但哀家不是寻常女子。”楚琉璃一直以来都很有主见,在这件事,她是被逼的没法子了,只能够权衡服软,不过……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在皇宫多年,岂会没有盘根错节的势力? 只要等她嫁入了摄政王府,将朝局给定下来了之后,她就会利用自己的势力,重新回去。 “说到相夫教子,你那位世子妃才该好好地调教一番!”楚琉璃郑重其事地说道,“白羽是什么样子的人,我比你清楚,你别看她表面上人畜无害的,可实际上心眼儿可多了。” “嗯嗯嗯。”楚玉表示赞同。 他从来都不觉得白羽人畜无害,每一次受伤最惨重的也是他了。 想起以前的血泪史,楚玉都暗暗地为自己心疼了一把。 “算了,教育自己媳妇儿的事情,你自己以后慢慢摸索,不过现在,我得找爹将你的兵权给要回来。” “诶诶诶!”楚玉赶紧拽住楚琉璃。 他知道,楚琉璃就是一个说风就是雨的厉害角色,可现在,事情还不能够弄的太僵,万一大家都撕破脸皮了,三天后的嫁娶之事就很尴尬了。 “长姐,你也知道,我对楚宁是心怀内疚的,他喜欢兵权,就让他多玩几天。” “什么叫他喜欢兵权,就让他多玩几天?”楚琉璃恼怒地看着楚玉,“当年,你是怎么从皇帝手里拿到御林军的兵权的,还记得?那是用你的血汗去换的!现在就那么轻易地拱手相如,楚玉,我该说你是个败家子,还是不成器呢?” 楚玉呵呵一笑,俨然一个傻帽。 既然楚宁喜欢,就由得他呗,反正御林军的兵权,再过三天,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不对。”楚琉璃看着楚玉,脸也凑了上来:“我怎么觉得,你这小子在暗中策划什么?” 第666章 借刀杀人 第666章 借刀杀人 “长姐就是这么看我的?” 楚玉也学着白羽那般,伪装了一把人畜无害的表情,看的楚琉璃差点没有呕出来。 楚琉璃一巴掌拍开楚玉:“得了,你滚吧。” 楚玉笑的贼兮兮的:“得了!对了,长姐你可别欺负我的世子妃!” 话语之间,便是一溜烟儿就走了。 楚琉璃愤愤地转过身,和白羽较量了这么久,她就没有一次能够轻而易举地在白羽的手里得到什么好处! 只是当楚琉璃一转身的时候,一道纤细的身影不偏不倚地就站在她的正前方。 “呵呵……” 来的还真好。 楚玉刚刚才说让她不能够去找白羽莫非,这边白羽却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你是来送死的吗?” “我是来送礼的。” 白羽眼角闪过一丝狡黠。 楚琉璃迈着轻柔而缓慢的步伐走到白羽的面前:“你知不知道,楚玉一旦离开镇国公府,我要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若是太后想要楚玉继续内疚下去,兴许,太后可以捏死我。” “你什么意思?” “太后应该比我更清楚,为何楚玉一直都忍让楚宁和楚若兰两姐弟吧?” 白羽淡淡地说着。 楚琉璃的眉心一皱,这一点她自然是很清楚的。 还不是那一场爆炸。 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萧澈、楚若兰、楚玉还有楚宁都在,一场爆炸之中,除了楚宁“葬身”之外,其他人都安然无恙,而那件事,表面上看起来不过是一场行刺而发生的意外罢了。 这些年,楚玉暗暗地为楚若兰做的那些事,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身为镇国公的爹,一直都在为楚若兰谋划些什么,她都看在楚玉的面子上放纵过。 楚若兰用了不少宫闱禁术,她都当看不见。 不过现在,楚宁回来了,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烟消云散,可她不知道为何楚玉还要处处忍让,甚至现在将兵权都拱手相如了。 谁说御林军的兵权是镇国公府可以自己安排的,完全不将她这个太后,和坐在宫中的那位皇帝放在眼中! 楚宁也是仗着和萧澈熟稔,否则也不会这般放肆! 有人撑腰就了不起么! “可,太后又知不知道,其实这一切,并非楚玉的错?” “你什么意思?”楚琉璃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说,当年的事,应该是楚玉的错?” “亦或者,可以这么说,至少在楚玉的心里是这样的。” 白羽背过身去,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我的口有些渴了,肚子也有些饿了。” “来人呀!替世子妃备早茶!” 楚琉璃暗暗咬牙,白羽这个人,素来就是蹬鼻子上脸,这一次分明是抓住了她想要知道当年事情真相的痛脚,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不过,比起楚玉的前途来,白羽的肆无忌惮,也算不得什么。 白羽在房间里面落座,很快便有下人将早点和茶水给端了上来。 楚琉璃往屋子里面一站:“全都下去!哀家有些私密话要和世子妃说。” 下人们面面相觑,哟呵!世子妃可真的是了不得,才一早上的工夫,就和这位飞扬跋扈的太后大姑子相处的融洽了,连早膳什么的,都由太后亲自吩咐送上来。 不得了!不得了! 楚琉璃瞅了一眼外面散的比狗还快的下人:“当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当年,应该是你入宫的前几年,你爬上了先帝爷的龙床,吹了枕边风,让先帝爷迫得镇国公杀了那位野心勃勃的侧室,可对?” “入正题。”楚琉璃脸上泛起不耐烦。 这些她都知道,她不想听无谓的话,她只是想知道,为何楚玉会对楚宁心生愧疚,而这一切,为何又在白羽口中成了阴谋。 “你入宫了,萧澈这个香饽饽自然是有人觊觎的。” “楚若兰。” “太后可真的是个急性子,和我一样。”白羽笑了笑,从容不迫地夹了一块桂花糕,香甜软糯。 白羽咀嚼着桂花糕,又喝了一口香片,这才幽幽地说道:“其实这个故事很简单,楚若兰引得楚玉怀疑其和萧澈有染,楚玉为了你,却误入楚若兰想要除掉他的诡计,结果,天道好轮回,谁会知道,那个时候,萧澈和楚宁就在附近。” “也许,彼时的楚宁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孩子,但楚若兰不是。楚若兰处心积虑地一直都想要楚玉的性命,只要这位镇国公府的世子爷死了,楚宁才有上位的可能性,庶子只能够争取这样的运气。” “运气?”楚琉璃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这是杀人!这是谋害!” “恩。”白羽点点头::“我知道,楚若兰肯定也知道,不过要不是太后你咄咄逼人,楚若兰也不会想出这种一石二鸟的计谋,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谁会想得到当时楚宁会忽然冲出来,代替了楚玉。” “你这些可有证据?” “拿证据来做什么?一切都合情合理。” “楚玉知道吗?” 白羽又悠哉哉地喝了一口茶:“他就是知道,可现在什么都不做,我才觉得,应该将此事告诉太后。正如太后所见,我现在是世子妃,若然楚玉的世子之位保不住,我这个世子妃,又会是什么下场。” “你的如意算盘还打的厉害。”楚琉璃嗤笑,“做不了摄政王妃,做世子妃,不亏呢!” “哪有,还是亏了一大截。” “哼!” “看太后的样子,想必也心里有数了。”白羽不去多加赘述,只是简单地将事情始末在楚琉璃的面前说一边。 是非断论,楚琉璃自然会去想。 她说多了,也是无益的。 楚琉璃就站在白羽的面前:“你最好不要骗哀家。” “我骗太后做什么?”白羽轻轻一笑,“现在我白家可是落魄之家了,我爹还在牢狱之中,我既然嫁到了楚家,那就应该恪守本分。我既然是世子妃,自然要为世子谋划一些,兵权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不是说楚玉想让,楚宁想要,就可以的。” “你这话,哀家喜欢听。” “可我这个人,太后不会喜欢的。” 楚琉璃泛起冷笑,谁会喜欢情敌? 萧澈的心里还有没有白羽都是未知数,她不会掉以轻心。 第667章 谁说了算 第667章 谁说了算 楚琉璃从白羽房间离开的时候,齐北立刻闪了进来。 “白姑娘……” “你有话要同我说?” 齐北一直以来都藏在暗处,就算是楚玉都只知道北冥在保护着她,可并不知道还有一个齐北。 他也算是尽忠职守的暗卫,就像幽灵一般,只要白羽没有麻烦,他是不会出现的。 而现在,堂而皇之地现身,无外乎是有话要同她说了。 “属下觉得,白姑娘不该去招惹太后。” 在萧澈身边多年,齐北深知这位后宫掌权者的性子,尖锐无比。 颇有一种,挡她者死的气势。 “你觉得我会输?” 齐北不言,楚琉璃是宫斗之中的佼佼者,能够成为当朝太后,所用的手段不言而喻,论起阴毒来,天下间哪个女人还能够与之匹敌? “阿北,人都是有死穴的。”白羽淡淡一笑,“萧澈可有话要带给我?” 现在北冥没有回来,想必是被萧澈安排去做其他事情了。 齐北点了下头:“爷说,白姑娘的计谋甚好,就按白姑娘的意思来办。” 白羽笑起来,两只眼睛都弯弯的,像极了天上的月牙儿。 齐北有些担心地说道:“白姑娘不怕吗?” “怕什么?” “白姑娘这一次是打算偷龙转凤,万一被揭穿了,或者计谋行不通,到时候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齐北脸带忧愁。 白羽笑道:“若是不赌这一次,我必死无疑,赌一赌,兴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齐北没有说话,安静地退了下去,又再一次将自己隐藏起来了。 真是伤脑筋,怎么两个主子都喜欢兵行险着。 别说当局者都觉得步步惊心了,他们作为旁观者都胆战心惊,生怕一子错,满盘输。 而另外一个从白羽房间走出去的女人,现在正在镇国公府的大堂等着那位好父亲来。 楚江故意拖了不少时间,才缓缓地从后堂进了大堂:“没想到璃儿这么快就从皇宫出来,我这个当父亲的还没有出门去远迎一番,也是礼数不周了。” 楚琉璃冷笑几许:“父亲别和璃儿生疏了才是。” 什么有失远迎,根本是不将她放在眼里罢了。 还有三天,她就会从太后的位置上彻底被拉下来,现在这位父亲,可在为自己的那个低贱的庶子谋划世子的位置呢! 楚江托大地和楚琉璃平起平坐,他这些年来早就想和楚琉璃平起平坐了,只可惜,三纲五常,君臣在前,父子在后,他这个做父亲的多年来,也跪过不少这个不孝女! 如今,这个女儿为情所困,想要挣脱权势的牢笼,也正好,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好好地教训一番,也算是为这么多年,他跪疼了的膝盖报报仇。 “有璃儿这句话,为父也就释然了。”楚江狐狸一样的脸笑的褶子都出来了,“对了,你回来可去见过楚玉?” “见过了,他出门去了。”楚琉璃一语带过,又继续说道:“怎么不见楚宁呢?” “你是不知道,最近宁儿可忙了!” 楚江的话语之中,亲疏已经显得十分明白了。 对楚玉就是直呼其名,对楚宁就是亲昵无比,在这位父亲心中到底谁才是儿子,已经完全明了了。 楚琉璃不动声色地饮了一口茶,不悦地皱了下眉:“爹,最近您的品味有所下降。” “恩?”楚江不明所以地看着楚琉璃:“此话何意?” “以前爹喝的茶,都是龙井,如今怎么变成了香片儿?”楚琉璃嫌弃地将茶推开,又对丫鬟淡淡地说道:“替哀家换一杯龙井来。” 她悠哉哉地看着楚江有点儿抽搐的老脸,继续笑嘻嘻地说道:“也是,爹的年岁也大了,对厚重的事物已经应接不暇了,相反那种俗气的,也是颇为得爹的欢心,就像这香片一眼,茉莉高洁,爹却不喜欢,偏生喜欢娇艳的玫瑰,可爹却忘记了,玫瑰有刺,不大适合爹。” “不过就喝个茶,有必要计较成这样?”楚江假装没有听懂那般,“你们在府上有多久了,怎么就不将大小姐的口味给记牢呢?还不去换一杯?” 楚江恶狠狠地剜了一眼下人,心里很不舒服。 楚琉璃淡然地说道:“茶还是其次,不过哀家倒是有一件事想要问问爹。” 楚江心里暗暗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可现在骑虎难下,只能够硬着头皮听:“璃儿有什么话就说,我们是父女,哪有什么说不得的话。” “哀家可没有说此话说不得,只是哀家有些不明白。” “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璃儿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问我这个做父亲的,为父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琉璃点点头:“那就最好了。” “那璃儿到底是有什么事?” “哀家还在等一个人。” 楚琉璃眼角涌出一抹寒光,惊得楚江心惊肉跳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清脆的“爹”便从堂外传了进来。 楚江一愣,“嚯”地站起身来,楚宁怎么回来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楚琉璃,心中那股不安越发的浓厚了。 楚宁从外面走进来:“爹,您找我?” 楚江正要开口,楚琉璃却是淡淡一笑:“爹不着你,是哀家找你。” 楚宁这才注意到,在主位之上还坐着一个人。 “参见太后。” 楚宁虽心有不甘,但碍于君臣之礼,还是对楚琉璃跪到。 行完礼,他正打算起身,却听得楚琉璃的声音清清翠翠的—— “哀家什么时候有允许你起身了?” 楚玉仰起头,眼底闪过一丝怒意。 楚琉璃挺起了腰板,站了起来:“爹,哀家今日想要问的,就是关于楚宁和楚玉之间的事。” 楚江额上已经冒出了细汗。 原以为楚琉璃为情所困,就该是那种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女人,还想着在楚琉璃面前摆摆谱,没想到现在却是被人打了嘴巴。 当下,楚琉璃还没有开口说想要问的事,他已经不敢乱开口了,连笑容都显得僵硬。 “镇国公,”楚琉璃淡然地称呼着自己父亲的爵位,“哀家心里有疑惑,这御林军的兵权,是你镇国公说了算,还是我萧氏说了算?” 第668章 斩草除根 第668章 斩草除根 楚江当场就石化了,完全没有预料到,楚琉璃居然会这么狠,一下子就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璃儿……” “镇国公,现在哀家是以君臣之礼在请教您。” 楚琉璃摆明了就是不给楚江的面前,楚江尴尬地挥挥袖,清了清嗓子:“闲杂人等都下去。” “哀家没有同意,谁敢离开?” 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璃儿!这里是镇国公府!” “镇国公,哀家刚刚说了,哀家是在以君臣之礼向镇国公请教。”楚琉璃腰板挺的笔直,玲珑曲线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尖锐,让人触目惊心:“莫非镇国公以为,将府门一关,这儿就是您的私宅了?” 顿了顿,楚琉璃又侃侃而谈:“就算将府门一关,这儿是镇国公的私宅,但也改变不了一件事。” 楚江脸色已经极致不好看了。 楚宁仰起头,狠狠地瞪着楚琉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楚琉璃话音一落,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楚宁的背脊上,狠狠地将楚宁踩在脚下:“是谁给你们这样的胆子,谋了我萧氏的兵权!” 楚宁当场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众下人都将这一幕极具戏剧化的场面看着,连呼吸都要小声至极。 楚江将老脸一甩:“璃儿……” 可他的话还在喉咙里面,就被楚琉璃一记刀眼给震慑住。 在皇宫摸爬滚打多年的楚琉璃,岂是会被三言两语就说服的? 楚琉璃嘴角微微上扬:“镇国公,璃儿,是谁?” “太后。”楚江咬牙切齿地将心里的那股怒意给按下去,“这件事,是老臣做的不对,楚玉才从唐门回来,加上没有办好太后安排的事,责罚迟迟未下,老臣只有暂时将楚玉的兵权交托给楚宁,毕竟两人是亲兄弟。” “亲兄弟?”楚琉璃冷笑:“镇国公是老糊涂了?” 楚江愣愣地看着楚琉璃,不知道她下一句话要说什么,现在他都还是懵逼的。 刚刚不都是好好的吗? 不是说好了,三天之后,这位太后就要从高位上摔下来了么? “哀家的生母,一品诰命夫人何曾有过第三子?”楚琉璃哼了一声,将脚挪开,嫌弃地在地上擦了擦,“不过是低贱之人生的贱种,还敢说,和我胞弟楚玉是亲兄弟?” “太后,凡事留一线,日后……” “好相见?”楚琉璃走到门口处,哼了一声:“你们什么时候对楚玉有过心慈手软的时候?” 楚琉璃看着外面的阳光,无比灿烂,可人心,却无比的阴暗。 楚宁从地上爬起来,他不敢站起来,只能够跪着。 在君臣之礼的高强压力之下,就算他再不服气也只能够对现在的楚琉璃俯首称臣。 只是……此仇不报非君子! 楚宁在心里暗暗地发誓。 “哀家让楚玉办事,办好了哀家有赏,办砸了,哀家自然会知道处罚,可哀家都还没有想法什么惩罚,你们就可以私办了?”楚琉璃哼了一声,“莫非,是萧氏的皇帝让你们觉得萧氏不成器了,你们可以为所欲为了?” “老臣不敢!” “末将不敢!” 两父子齐刷刷地说道。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还有命? 楚琉璃冷笑:“晾你们也不敢!”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下自己的涂了赤红色的蔻丹指甲,心情甚好地说道:“镇国公,哀家给你一个时辰,将兵权全数归还世子。” “老臣遵旨。” 楚江重重地将额头磕在地板上。 沉闷的声音一下下地打击在楚宁的心头。 他这个位置还没有坐暖和就要拱手让人了? 他不愿意! 可现在不愿意又能够如何? 还不是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楚琉璃横行霸道! 楚琉璃巧笑嫣然地转过身,不偏不倚地对上楚宁那双不甘心的眼睛,她笑了笑:“怎么?觉得不甘心?” “末将不敢。”楚宁心有不甘,但嘴上却不敢承认。 他咬牙切齿,只能够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吞。 “你们对哀家不满可以,不妨事的,哀家大人不记小人过。”楚琉璃笑的花枝乱颤,“哀家再给你们提个醒儿,别以为三天之后,哀家嫁给摄政王,被人从太后的位置上拉下来,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哀家一日不在宝册之上签字,哀家就一日都是萧氏的太后!” 她冷冷一笑,眼底全都是对楚家父子的鄙夷:“再说了,就算哀家不是太后,可三天之后,也是萧氏摄政王的王妃,唔……哀家不知道,在这赫北皇朝之中,群臣是站在摄政王这边多一些,还是站在皇帝那边多一些。不过,镇国公应该知道。” 说着她伸出双手,将年迈的父亲扶起来。 老人家跪着也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爹,若哀家是你,就不会找那么多事来做,年岁大了,骨头也硬了,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哀家可不敢保证,您最疼的兰儿和宁儿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太后……” “放心,我看着两个人,现在鸿运当头,暂时不会有事的。” 楚琉璃笑盈盈地松开手,转过身,款款离开。 楚宁扶着自己被楚琉璃踩到快要骨裂的腰站起身来:“爹,现在怎么办?” “你将兵权全都还给楚玉。” “爹!”楚宁不甘心地说道,“就这么听楚琉璃的话?她现在是有违伦常的太后,在外面,所有人都不齿!” “不齿又怎样?”楚江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太后。” 只要楚琉璃一日是太后,世子的兵权,就不可能给楚宁,除非…… 这个太后被拉下来了。 楚宁捏着拳头,楚琉璃…… “宁儿,你先缓缓,等三天之后,楚琉璃嫁给了摄政王,这兵权和世子的位置,爹再好好想想怎么给你。” “爹!”楚宁愤愤地说道,“就算楚琉璃不是太后了,可还是摄政王妃,到时候在九哥的耳边吹吹枕边风,还不是一样的!” 不行!绝对不能够让楚琉璃嫁给九哥! 可……一样不能够让楚琉璃继续回皇宫当太后! 为今之计……只有,斩草除根! 对!除掉楚琉璃! 第669章 天大的事 第669章 天大的事 “宁儿,为父虽然再怎么不满意你长姐,但却是不希望同室操戈。”楚江到底还是有些人性,他轻声说道,“你长姐为人霸道,但这些年为我们楚氏也出过不少力气,要不是有她坐镇朝堂,现在咱们楚氏早就消失在朝野之中了。” 萧澈对他们楚氏的虎视眈眈,他都是看在眼中的。 就算再怎么不满意楚琉璃的飞扬跋扈,楚江还是看得清楚现状的。 楚江按住楚宁的肩膀,慈祥地说道:“就算你信任你的九哥,但到底咱们是两家姓,自古以来,亲疏有别,宁儿,你可懂?” 他虽然喜欢这孩子,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失踪到了哪儿去,重伤未愈的楚宁被送回镇国公府的时候,他满心欢喜也满心忧愁。 欢喜的是,儿子总算是平安无事,忧愁的是,在赫北皇朝有什么人如此能耐,将一个大活人藏了这么久。 不消多时,他就追根溯源地查出来,一切都和萧澈有关。 这些年,楚宁和萧澈,到底在密谋些什么。 楚宁是否被萧澈灌了迷魂汤,来对他们楚氏不利的? 楚江心有疑惑,这段时间,他在一点点地试探楚宁,表面上看起来是委以重任,可只要楚宁稍微有一点儿风吹草动,楚江都会清楚地看在眼中。 不过,始料未及的是,这个碍人眼的女儿回来了。 真是会选时间! “九哥是好是坏,我也会分的。”楚宁不甘心地说道,“可这位长姐,摆明了就是冲着我来的,爹,你现在就任由楚琉璃欺负我和姐姐?” “宁儿,你要有大局观念。” “爹!” “好了!”楚江被说的有些烦了,“她到底还是太后,就算你再不情愿,也得在一个时辰之内将兵权,全都还给楚玉。” 楚宁气的直跺脚,可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一定要…… 杀了楚琉璃!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楚玉踩着破碎的晚风疾步而归,他推开房门的时候,只见白羽正悠哉哉地喝茶。 “白羽!” 他气势如虹,走上前,一把抢走白羽手中还有余温的杯子:“你到底对我爹还有楚宁说了什么?” 白羽一脸的蓦然:“你觉得我能够说什么?” “不是你动了手脚,楚宁会将兵权交还给我?”楚玉的计划全都被兵权给打乱了,真的是让人烦心。 白羽呵呵一笑:“你觉得,我有本事让你爹,那位镇国公大人将兵权还给你?” “不是你,还有谁?” “你别忘记了,在这府上,只有一个人,能够对你那位高高在上的爹,下命令。” 除了太后楚琉璃,谁敢强制性地让镇国公将兵权交出来。 还真的当赫北皇朝的御林军是他们楚家的? 楚玉颓废地坐下,白羽继续笑道:“怎么,有了兵权做束缚,你就不能够钳制我了?” “你想得美!”楚玉哼了一声,“就算我被兵权束手束脚,我也能够钳制你。” “你这是何必呢?” “你到底同太后说了,她会如此风驰电掣地让爹退一步?” “不过是两只狐狸在斗,你我都只是棋子。” “你是棋子?” 楚玉上下瞄了一眼白羽,怎么看都不像。 “我可告诉你,别仗着我喜欢你,你就为所欲为了。” 白羽差点没有被楚玉这番话给呛着,连连咳嗽了起来:“大晚上的,别说鬼话来吓我!” 楚玉嘴角抽了抽,他那么认真,怎么就是鬼话了? “我有未婚夫的。” “你可长点心吧,你的未婚夫都要娶我长姐了!”楚玉认真地看着白羽:“你就不打算放弃那棵歪脖子树?” 白羽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凉,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处,打个了响亮的喷嚏之后,重重地将门给关上,吸了吸鼻子:“你还是算了吧,就算我放弃掉那棵歪脖子树,我也有大片森林,更犯不着在你这可枯树上吊死。” “我也可以枯木逢春的。” “拉倒吧!” 白羽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选了离楚玉最远的凳子,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心里面:“楚玉,若我是你,就好好地想想,楚宁在没了兵权之后,第一个要迁怒的人,是谁。” “你什么意思?” 楚玉刚刚疾步而回,只是打算问白羽今下午莫名其妙的,楚宁就来和他做兵权的交接,军营里面一片欢腾,他倒是莫名其妙地被人推上了风口浪尖处。 直到楚宁走后,那些他的旧部下一个接一个地来哭诉,听的他耳朵都起茧子了。 要不是忙着要回来质问白羽,兴许今夜他就要被人缠着直到天明了。 不过到现在,他都没有想过白羽这个问题。 “楚琉璃飞扬跋扈地解了楚宁的兵权,如果我猜的不错,今天在镇国公府内可是上演了一出大戏。” “你听到了什么?或者,你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没有听到,我睡了一天。” 最近尸毒瘴气复发的越来越严重,她每天都像有谁不完的瞌睡,真的是让人头疼。 好在没有人注意过她。 楚玉“嚯”地站起身来,拉开房门,一道冷风立刻乘势而入,白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站起身来,拢了拢身上的衣裳。 入秋的天,真的不适合她。 “来人!”楚玉厉声道。 外面伺候的下人赶紧就迎了上来:“世子爷,世子妃。” “今天,可有什么事发生?” “世子爷问的是什么?” “太后和公子爷的事。” 下人明白过来,赶紧笑道:“太后可疼世子爷了,在回府不到两个时辰就当着国公爷的面将公子爷教训一顿,还是当着下人的面儿,一点儿情面都不给公子爷留,还让公子爷在一个时辰内将兵权还给世子爷。” “奴婢就说嘛,天下哪儿来的馅饼下,公子爷抢了世子爷的东西,必定是要还的,只是没有想到,还的如此难堪。” 难堪…… “听在场的丫鬟说,太后可是狠狠地给了世子爷一脚呢!” 下人越说越带劲,楚玉的脸色黑了一层又一层。 糟糕了! 楚宁从小虽然看起来和煦阳光,但实际上有仇必报,就算是表面上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实际上却会将这笔账记得清清楚楚。 “怎么,你还打算在这儿发愣?” 白羽笑盈盈地看着楚玉,“再迟,我怕……要出大事了。” 的确是大事,太后若然死在镇国公府,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第670章 地狱空荡荡 第670章 地狱空荡荡 楚玉飞一般地蹿了出去,白羽意味深长地将门给关好,笑盈盈地看着角落里面的北冥:“你信吗?今夜,镇国公府不出一两条人命,还真的是奇怪呢!” “阿姐就这么看着?” 北冥心有疑惑,难道看着人死,都不去救一救? “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白羽认真地问道。 “当然是要出手相救!”北冥认真地说道,“阿姐是药王谷谷主,悬壶济世是本分,阿姐连北冥都要救,难道不去救那些人么?” “人?”白羽嘴角禽着笑意,“你确定那是人么?” “不是人,是什么?”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白羽伸了个懒腰:“这场戏,得过会儿才去看。” 时间早了,这场戏看不全。 行尸永远都是行尸,可人,有些时候,不是人。 北冥费解地看着屏风后面的白羽,后者已然躺下了。 也不知道外面如何了。 难道真的像阿姐所言,要出一两条人命才算正常的? 与此同时,好几道黑影从高墙翻入,齐齐地往楚琉璃的院儿直奔而去。 楚琉璃正在房中卸妆,虽然她不过才三十年华,但因为作为太后,必须要浓妆艳抹,否则哪里能够镇压全场? 每日早上起来化妆得一个多时辰,晚上睡前卸妆也要一个多时辰,好在这么多年,也已经习惯了。 伺候她梳洗的人是从宫中带来的范嬷嬷。 范嬷嬷将楚琉璃的发髻放下来之后,又将打结的地方给梳顺了,才道:“镇国公府也没有什么好物件可以用来柔软下发丝,这些日子太后可要讲究一番了。” “怎么,哀家的东西还没有送出来?”楚琉璃皱起眉,铜镜里面倒映出来的脸有些不耐烦。 “尚未出来,我们走的急,没有提前和内务府说一声,所以好些东西都没有带出来。”范嬷嬷将一旁的盒子给打开:“魏贤也是个做事谨慎的人,这些珠宝首饰,他也通情达理地让我们带了,说是免得太后出嫁的时候,少了金银细软,不过有些需要用的东西暂时也扣住了。” “通情达理?” 楚琉璃呵呵一笑,才不是! 魏贤哪里是通情达理了,明明就是故意的。 金银细软,镇国公府难道没有么? 镇国公府没有的恰好就是上等的刨花水、猪油膏这些,魏贤故意将这些女人用的东西给扣下,分明是在给他使绊子。 好一个狗眼看人低。 看她赶明儿大摇大摆地回到后宫的时候,怎么折腾这位内务府总管大人! 不过一个阉人,也敢扣他楚琉璃的东西! 不要命了! 楚琉璃一张脸极其难看。 “明儿一早,奴婢去催催。”范嬷嬷笑盈盈地为楚琉璃打开挽了一天而有些打结的头发,“兴许魏公公那里已经放出来了。” “你觉得可能吗?” 范嬷嬷只是笑了笑,还真的不可能。 刚刚的话,不过是用来宽慰下太后的。 “太后有何打算?”范嬷嬷很想知道这一点,从一早开始她就想问问太后,难不成就要放弃太后的位置,去做什么摄政王妃? 放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誉,去当一个困于小小王府的王妃? 一个是天上人,一个是地下泥,怎么能够相提并论? “你想要哀家有什么打算?”楚琉璃笑了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是停留在表面上。 素来就会察言观色的范嬷嬷赶紧垂下头:“是奴婢僭越了。” “嬷嬷在哀家心里,一直都是好为人师的代表,宫中来了小丫鬟、小太监,哀家也是第一时间让嬷嬷去见见,去训练,怎么近日来,嬷嬷却学会了以下犯上?” 楚琉璃站起身来,嘴角泛起冷笑,嘴皮子都掀了掀:“嬷嬷,难道是哀家平日里给你的权力太多了?让你生出错觉,以为能够和哀家平起平坐?”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范嬷嬷眼泪都差点儿掉下来了,她是真的害怕楚琉璃的。 从楚琉璃进宫的第一天开始,她就一直在伺候楚琉璃,在她的眼里,早年的楚琉璃不过就是一个涉世未深却又野心勃勃的小姑娘,到了后来,亲眼看到楚琉璃是如何扳倒那些在先帝眼里夺人眼目的妃嫔爬上正宫娘娘位置的时候,她确信了,这个小姑娘不简单。 再后来,一点一点地将先帝的子嗣给毁掉,让无比平庸的萧衍活着,这就是楚琉璃的手段。 登上太后的位置,要不是有太皇太后以及摄政王掣肘,这天下,早就是楚琉璃的! 范嬷嬷心惊胆战,她敢这样和楚琉璃说话,完全都是以为自己很了解楚琉璃,以为自己能够看透所有人,以为自己不轻易地得罪人,以为自己能够左右逢源,只是,在暗暗之处,却是将里里外外的人都得罪了一遍! “嬷嬷,你可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 “奴婢,奴婢不该……不该多嘴。” “嬷嬷,不该多嘴那是自然的,当奴才就要有当奴才的样子。”楚琉璃哼了一声,“只是嬷嬷以为,从宫中的最底层爬到哀家的身边,在哀家身边常伴左右,就可以成为人上人了吗?嬷嬷不过是比其他的宫婢多了几分俸禄,多了几分权力罢了,在哀家的眼中,嬷嬷不过是一条狗。” 范嬷嬷沉重地磕着头,她连头都不敢抬。 想到以前自己做的种种,其实全都是小事,可在这个时候,她心惊肉跳,生怕楚琉璃翻出来说。 “嬷嬷觉得,哀家不该去理会你曾经克扣小宫娥俸禄的事?” “太后……” “哀家全都看在眼里,不过哀家是不懂了,嬷嬷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怎么就会去克扣小宫娥的俸禄?”楚琉璃蹲下身来:“嬷嬷,也太贱了。” 楚琉璃话音落下之后,却是伸手将范嬷嬷扶起来:“嬷嬷怎么害怕到颤抖?哀家像是要吃人的么?” 她不过是觉得范嬷嬷最近的确是有些猖狂了,做些什么,都不合规矩,好似将后宫里面的财政大权都当做是范家的一样。 她这个太后,还杵在这儿呢! 就算她嫁给了萧澈,宝册之上未落字,她楚琉璃依旧是太后。 “嘭!” 楚琉璃和范嬷嬷身形一颤,房门已经被人粗暴地踢开了。 “大胆!” 范嬷嬷还是一个忠心耿耿一人,立刻就挡在了楚琉璃的跟前:“什么人,竟敢夜闯太后的房间!” 第671章 一念地狱 第671章 一念地狱 “杀的就是太后!” 黑衣人提着大刀朝楚琉璃就疾驰而来。 楚琉璃狠狠地将范嬷嬷往前一推,身子往后疾退,那些人倒是很有信用,说要杀太后就真的只是冲着太后来。 范嬷嬷被楚琉璃推到了黑衣人面前,黑衣人却又是将人给推开,继续提到朝着楚琉璃而去。 楚琉璃避之不及,下意识地将手边的烛台用来当利器回挡。 烛台和刀锋相撞,锋利的刀狠狠地劈开了烛台,刀锋的劲气也在楚琉璃的手背上落下一道血痕。 楚琉璃握着伤口:“谁派你们来的!” “去问阎王爷!” 杀手将刀高高地举起,只要这一下,只要往太后的脖子上劈下去,十万两可就到手了! 只是…… 怎么砍不下来! “嘭——” “啊——噗——” 杀手被蛮横无比的气劲给丢出去,狠狠地和门板一起砸了出去,紧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息将整个屋子给包裹起来,那些试图要逃走的杀手当下就黑了脸。 “不,不要杀我……” “我们是受人指使,为了十万两。” “我们……” “不用留活口!” 楚琉璃的声音冷冷的,楚玉心中稍微一犹豫,但眼角的余光还是瞄到了楚琉璃手背上的伤,心中杀意大甚,掌风宛如刀锋,狠狠地朝着那几个杀手的面门劈了下去。 所到之处,竟是血腥和杀戮之气。 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传来,楚江带头而来:“怎么回事!” 他刚刚就听到这边传来打斗声,心中颇为担心,生怕楚宁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原本是打算带着人来平息这一场风波的,可现在一看…… 居然死了好几个人。 “楚玉!怎么就不留活口!”楚江大喝,表面上十分动怒,但实际上却在暗自高兴。 白天楚宁才和楚琉璃起了冲突,楚宁分明就想要楚琉璃的性命,怎么会这么巧,晚上就有杀手来袭击楚琉璃了? 必定是…… 楚江没有继续猜测下去,仅仅用脸上的怒意,将心里的暗自窃喜给掩盖掉。 说不定还能够用这件事,来让楚琉璃对楚玉误会一番。 “是哀家让楚玉灭口的。”楚琉璃捂着手上的伤走出来,范嬷嬷扶着她,她脸色很是难看。 楚江赶紧迎上来:“太后受伤了?你们这是做什么的,还不去请御医过来!” “不用了。”楚琉璃瞄了一眼楚玉,“将白羽请过来,她在宫中当值过,懂医理。” 顿了顿,楚琉璃又对楚江道:“镇国公,这件事哀家会彻查,但在哀家查的水落石出之前,哀家不希望听到任何人在背后乱嚼舌根!” 楚江吃了一瘪,都不知道该说好还是说不好了。 现在算什么,太后在他镇国公府遇刺,刺客却被全数击毙,现在死无对证,怎么查幕后的黑手。 “镇国公,今夜,哀家就要将行刺哀家的凶手给抓出来。” 楚琉璃背过身去,眼角的余光落在楚玉的身上:“还在发什么楞,还不去将白羽请过来!要亲眼看到你亲姐姐流血殆尽么?” 楚玉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往自己的院儿走去。 他心中带着疑惑,那几个刺客一点儿也不像专业的杀手组织,这里面怎么处处都透着蹊跷。 只是他这个疑惑还没有解开,在走到院儿的时候,白羽正好从屋子里面出来。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楚玉心里一惊,难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要去见萧澈吗? 不行! “太后遇刺,让你去一趟。” 楚玉暗暗地在心里角力,怎么可能让白羽去见萧澈! 白羽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将手里的小布包扬了扬:“走吧,她可伤的严重?” “恩?”楚玉的心里就更是费解了,“你,你是打算去太后那?” 两个不对盘的人,怎么会在今夜这种令人窒息的环境之下,相互想起对方? 从长姐说要请白羽过来的时候,楚玉的心里就一直都忐忑着,生怕长姐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要将白羽给拉下水,可现在看白羽胸有成竹的样子,莫非……, 这两个女人,早就连成一片了? 楚玉伸手拽住白羽的胳膊:“你和太后到底在搞什么?” “搞什么?”白羽呵呵一笑,“我只是知道,今夜太后会手上,她会让我过去,而接下里的事情,你应该问你的好姐姐。” 白羽睨了一眼尚抓住她胳膊,轻轻地推开了楚玉的手:“你还不带路?” 楚玉心里的疑惑就越发的大了,她眼睁睁地看着白羽走进太后的房间,然后自己被拒之门外,怎么感觉…… 这是一个局? 楚玉狐疑地看着那几具被他灭口的尸体,立刻差了人来仔细检查。 房中的白羽在为楚琉璃简单地处理了伤口之后,又洒了点止血散在上面:“这药上伤口的时候会有些疼,忍着。” “忍?”楚琉璃冷笑,“哀家忍了多年,也算是在最危险的时候看清楚了人心。” 楚琉璃看着那些白色的粉末一点点地抖落在她的伤口处,轻轻地叹了口气:“范嬷嬷,你跟哀家多少年了?” “有,有十四年了。” 范嬷嬷心里有鬼,舌头也在打结。 “那为何,要对付哀家?” 范嬷嬷“扑通”一声跪下来:“太后饶命!太后饶命!老奴不是想要对付太后,只是刚刚太过危险了,老奴,老奴只是……” “人之常情。”白羽扯下了一卷绷带,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说你这个太后,不在后宫好好地宫斗、权斗,非得要嫁给萧澈,还带着人家的平步青云而来,范嬷嬷不想你死,才怪了。” 白羽慢条斯理地包扎着楚琉璃的伤口,又冲范嬷嬷微微一笑:“是吧,范嬷嬷?” “不是的!不是的!”范嬷嬷眼泪都急出来了。 她刚刚的确是一念之差,可真的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是,在某一个瞬间,她就是想要那些杀手杀了太后,可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呀! 楚琉璃看着手边的茶杯:“嬷嬷,这十四年来,我待你如何?” “太后自然是对老奴极好的。” “既然好,为何刚刚你想要杀我?” 楚琉璃这话,是在对范嬷嬷说。 她自问,这一生对付过很多人,但也对人掏心掏肺的,可她想不通,为什么范嬷嬷会在关键时候,想要杀她。 第672章 栽赃 第672章 栽赃 “不是,老奴刚刚只是……” “只是什么?”楚琉璃手掌猛地一撑桌面就要站起身来,却是被白羽给拽住了手腕。 白羽沉声道:“我在给你包扎,你好好地坐着不行?” 楚琉璃忍气吞声地坐下,冷冷地看着范嬷嬷:“刚刚那群黑衣人来的时候,还没有说来我这儿是什么意思,万一只是误闯呢?你倒是好,居然看出了对方的心思,一口气自报家门,生怕别人打的不是哀家的主意!” 范嬷嬷听的心惊胆战,她刚刚也正好是这个意思。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太后饶命呀——” 为表自己认错的诚意,范嬷嬷赶紧向楚琉璃磕头,狠狠地磕头。 一连下来,白羽将楚琉璃的伤包扎好了之后,范嬷嬷的额头都给磕破了。 范嬷嬷眼前都在冒星星:“太后……”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太后咄咄逼人,她真的不会这样。 她在宫中是高人一等的嬷嬷,不管是新来的小宫娥还是小太监,或者是在宫中的老人儿都得看她的脸色做事。 可在太后二嫁的时候,太后谁都不选,偏生选了她,要她跟着太后二嫁。 她不愿意! 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在宫中,她是高高在上的嬷嬷,可在摄政王府可就真的只是一个下人了。 就算摄政王府的人,对她这位深宫里面来的嬷嬷另眼相待,那她也不过是个下人。 她不想要离开皇宫。 刚刚那群黑衣人进来的时候,她真的只是下意识的,如果黑衣人能够将太后杀掉,或者太后重伤,这门婚事就成不了了,成不了的婚事也是一场空。 她可以名正言顺地重新回到永寿宫! 可她,真的只是一念之差,一念地狱。 “哀家念在你以前都是忠心耿耿的,今日不过是一念之差。”楚琉璃深吸了一口气,“哀家可以饶你不死。” “谢太后,谢太后!” “别着急言谢。”楚琉璃将已经被白羽包扎好的手抽出来,这才站起身来,走到范嬷嬷的跟前,居高临下地鄙睨着后者,“嬷嬷应该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哀家最喜欢的事等价交换。” 范嬷嬷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楚琉璃,心里是一片透凉。 她知道太后有什么样子的手段,要换命,必定是需要别人的命来抵。 “太后要奴婢做什么?”范嬷嬷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死道友不死贫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她要活着! “楚琉璃,”白羽冷冷地看着楚琉璃,“你该不会是想要范嬷嬷一口咬死是楚宁派人来杀你的吧?” 楚琉璃皱起眉来:“你知道,随意得罪我是什么下场吗?” “我不知道我有什么下场,不过我知道,我不会和你同流合污。”白羽站起身,迈开脚步就要往外面走。 “你走出去,哀家就立刻杀了白镇堂!” 白羽脚步一滞:“你我威胁我?” “你不是一样威胁哀家?”楚琉璃哼了一声,“哀家要杀的人,从来就不会活过第二天,况且哀家也不会心狠手辣地要楚宁的性命,哀家只是想要楚宁尝尝什么叫阶下囚。” “真是卑鄙。” “有他卑鄙?” “你们都是一丘之貉。”白羽翻了个白眼,“我帮你,你会放过我爹?” 楚琉璃呵呵一笑:“当然,既然你和我弟弟如胶似漆,对哀家也不会造成什么威胁,放过你们白府又如何?你好好地做你的世子妃,不要东想西想的,我们都是一家人。” 白羽不屑地又走回来,有把柄在别人手里的滋味还真的不好受。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要是白羽还猜不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才真的是蠢了。 楚琉璃还真的是宫斗、宅斗的佼佼者。 如果她猜的不错,这一场戏都是楚琉璃自编自导自演的。 安排了人来杀自己,让楚玉将所有的杀手全都灭口,原本楚琉璃是打算让她这个旁观者来做证人,不过无巧不成书,居然范嬷嬷临阵倒戈,这下子,两个证供比一个证供更能够让人信服。 “你想要我做什么?”白羽走到桌前,看着桌上的茶杯。 楚琉璃不可能只是给她说几句话这么简单地活儿,必定还要非她不可的任务。 “喏,”楚琉璃将手中的令牌丢在白羽的面前,“你一会儿验尸的时候,将这令牌丢在尸体的衣服里面。” “御林军?”白羽皱起眉,“你这是……” 打定了注意要陷害楚宁? 哎…… 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楚宁这会子还真的是倒霉透顶了。 楚琉璃笑眯眯地看着白羽:“我这招苦肉计,也得有人去实施才是,空口说白话,他们不会相信的。” “你做还是不做,我不勉强,只是你要想清楚,白府和楚宁之间,你选……” “做!”白羽一把从桌子上抓起令牌,“太后你为我设想的这么周到,我再不做,岂不是让太后难堪了?” “你这个女人也不是吃素的。” 楚琉璃哼了一声,刚刚不想和她站在一起的时候,口口声声地喊她的名讳,“楚琉璃楚琉璃”地喊的也挺爽的,现在知道技不如人了,就恭恭敬敬地称呼她为“太后”了,呵呵!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是不是吃素的,太后最清楚。”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将令牌藏在袖中,再一次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只是在白眼下,却有一丝高深莫测。 要想法子接近楚琉璃,只有这样了。 虽然,心里有点儿难受,要同流合污,但总比让白府的人白白牺牲了才好。 现在楚宁那厮明显是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让楚宁去大牢好好地反省反省也好。 等楚宁再出来的时候,这个天已经变了。 想到这里,白羽的心里就舒服多了。 “嬷嬷,你考虑的如何了?”楚琉璃将白羽这边说定了之后,才对范嬷嬷说道。 范嬷嬷心里虽然不想这么做,可不这么做,太后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这十四年来,太后做过什么,她最是清楚的,若然有朝一日,她不站在太后这边,等着她的必定是死路一条! 卸磨杀驴,这些她看的还少么? “太后……”范嬷嬷又重重地磕了个头,“奴婢是被人指使的!” 第673章 怀恨在心 第673章 怀恨在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江看着楚玉,恶狠狠地瞪着他,“这些杀手怎么能够说杀就杀,你是第一天当差么?也不知道你这脑子怎么就爬上了御林军总指挥的位置!” 楚江处处看楚玉不顺眼,反正横看竖看,楚玉就是没有楚宁强! 楚宁! 这些杀手…… 楚江的心里再一次咯噔了一下,门就被人拉开了。 白羽从里面走出来,房间里面传来范嬷嬷的哭声。 “太后!太后,真的不是奴婢的错,奴婢也是见钱眼开,收了人家的银子!”范嬷嬷哭的声泪俱下,让外面的人一片唏嘘。 白羽摇摇头,这戏可演的真假。 门窗都是木头做的,怎么可能拉开门才哭出声来,楚琉璃也是,做戏也不知道做全套。 白羽走到楚玉的面前:“检查过尸体吗?” 楚玉一愣:“没有。” 这些人需要检查吗? “太后不是让你检查么?”白羽皱起眉。 “还需要检查什么?” 楚玉看了一眼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些人可都是被他杀的,而且是太后下的格杀勿论令,现在难道要秋后算账? “你不检查下,怎么会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应该是普通杀手吧?” 白羽不由分说地往最角落的尸体走过去,用身子将所有人的目光给挡住,刚刚一蹲身子,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将令牌塞到尸体的怀中,又站起身来:“算了,我无官无职的,还是不要检查,楚玉,你安排人来检查。” “这有什么可检查的?” “哀家说要检查就要检查!” 楚琉璃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不悦地看向楚玉:“怎么,还没有成婚呢,就不听白羽的话了?” 一众人面面相觑,哎哟!太后娘娘可真的是心疼这位弟媳妇儿呢! 楚琉璃怒道:“还不去看看那些人身上有没有线索,哀家今天要是查不出刺杀哀家的凶手,找不到证据,全府上下都别睡了!” “哟!” 不屑的声音从回廊之中传来,看好戏似得楚宁一点儿都没有觉得危险,反而就像个旁观者似得:“怎么,今夜府上不太平?” 他还说出去找杀手,来将这个疯婆子给办了,没想到在半路上就听说镇国公府出事了,他匆匆而来,也不知道哪个替天行道的好心人居然想要行刺楚琉璃,只可惜,不成功便成仁,牺牲了几条性命。 “楚宁,你上哪儿去了?”楚琉璃眼睛眯起来,煞有介事地问道。 “我上哪儿去了,和太后有关吗?” 楚宁骄傲地仰起头,走到楚江的身后:“晚膳吃的太多,我去消消食,也和太后有关?” 楚琉璃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睨了一眼还在房中哭泣的范嬷嬷,范嬷嬷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楚琉璃的刀眼,立刻跪着出来,朝着楚宁就嚷—— “楚公子!楚公子!老奴是为你办事的,你可不能够不管老奴死活呀!” 全场的气氛足足凝固了三秒,三秒之后,全都炸开锅了。 “什么?” “宫中来的范嬷嬷说什么?” “是宁公子要杀太后?” “天呀!” “不会吧!行刺太后,那是大不敬!” “会不会是为了今天的事情?” “如果是,就八成了。” …… “你们胡说什么!” 楚江都听不下去了,厉声呵斥道:“谁允许你们在背后说主子的闲话了!” 这件事……好蹊跷。 “有发现!” 这边的闲言碎语刚刚被楚江平息,那边在检查尸体的侍卫就有了发现。 侍卫从角落的尸体上找到一块令牌,立刻就取了过来,接着房间门口灯笼映着一看。 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 “御林军?” 侍卫才刚刚念出令牌上面的字,楚江就像炸毛的鸡一样。 “楚玉!”楚江声如洪钟,好似要用狮吼功将楚玉的耳膜都给震碎了似得,“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包藏祸心的家伙!御林军的兵权才刚刚落在你手里,你居然胆大包天,派人来行刺太后!你要反了你!你不念三纲五常,君臣之礼,也应该顾忌太后是你长姐!太后对你可是百般纵容呀!你怎么忍心!” 说到这儿,楚江这只老狐狸顺势就演上了,一把鼻涕一把泪都哭了起来:“我就知道你和你娘是一个性子,凡是都要强,就算你再见不得太后二嫁,也不能够派人行刺呀!” 白羽暗暗地为楚江这只老狐狸点了三十二个赞。 这种翻转,相信楚琉璃都来不及回过神吧。 最可怜的还是楚玉,莫名其妙地就被人摆上台了,真是爹不疼呀。 “咳咳!”白羽忍不住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国公爷,你这是老糊涂了吧?” 全场又是死寂了三秒,三秒之后…… 依旧是死寂。 “你说什么?” 楚江的脸色铁青,刚刚他如果耳朵没有问题,应该是听到了有人说他老糊涂了。 大胆! 放肆! 白羽往前站了一步,楚玉下意识地拽住白羽,想要将白羽护在身后。 “我说你老糊涂了。” “放肆!”楚江怒极了,他一大把年纪了,又位极人臣,居然被一个小女子说是老糊涂了,有没有搞错! “爹,羽儿不是这个意思。” 楚玉拉住白羽,死命地想要将白羽往后拉,白羽却像打了鸡血似得一个劲儿地往前冲。 两人一前一后地相互拉扯,在旁人眼里,俨然一副伉俪情深。 “好羡慕世子爷和世子妃,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可你瞧瞧人家,都是抢着去背锅的。” “世子爷真是好人。” …… “我说的哪有错了?” 白羽挺直了腰板:“国公爷,你偏心也别偏的连所有人都看不下去吧,楚玉和楚宁都是你儿子,两个人都是御林军的指挥使,你这双标也太厉害了一点。凭什么你怀疑楚玉,不怀疑楚宁呢?” “你闭嘴!” “我就不闭嘴。”白羽咋咋呼呼地说道,“如果要说动机,分明楚宁的动机要比楚玉明显吧!” 白羽不客气地说道:“这些刺客是御林军的,难到这镇国公府上就楚玉一个人做过御林军的统帅?如果我记得不错,在几个时辰前,楚宁还是御林军的统帅来着,而且……” 故意地缓了一下,白羽嘴皮冷冷一掀:“我可听说了,今儿个还有人被迫交出了兵权,莫非是怀恨在心?” 第674章 高下立分 第674章 高下立分 “你胡说!”楚宁扬起手,作势就要朝白羽劈过来,“我杀了你!” “宁儿!” 楚江将楚宁给拦下,心平气和地看着白羽:“白羽,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够乱说。你有证据吗?” “那你诬陷楚玉的时候,有证据吗?” 白羽在说这话的时候,能够明显感觉到楚玉握着她胳膊的手稍微收了收力度。 她现在背对着楚玉,根本看不到楚玉眼底的几分感激。 楚玉嘴角微微上扬,在这种情况下,白羽明明可以明哲保身的,可她却为了他,不顾一起地顶撞这些人,莫名的,心里暖暖的。 楚江哑然了,真是个让人生厌的女子,还不来个人将她嘴巴堵上拖下去? 白羽淡然地看着楚江:“镇国公,我不知道您是不是老糊涂,不过您耳朵一定有问题。” “你!”楚江被气的胸膛处起伏不定,“白镇堂教的是什么女儿!如此没有教养!”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白羽指着一直跪在楚琉璃脚边的范嬷嬷,“难道镇国公没有听到范嬷嬷到底说了什么吗?” 楚江脸色铁青,他怎么可能没有听到,他只是想要用那个证据来转移视线,却又被这个无知的女人给扯回了原点。 “范嬷嬷只是说楚公子,我们府上有两位楚公子。” “是么?”白羽笑眯眯地转过头,“楚玉,你什么时候降级了?皇上有圣旨下来,剥夺你的世子之位?” 楚江的脸色更是不好看了,连带着楚宁的脸色都不好看。 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三番四次地提及楚玉的身份。 世子了不起呀? “既然镇国公和这位楚公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我就好好地问问。”白羽转过头,看着满脸褶子加泪痕的范嬷嬷,“嬷嬷,你说,你刚刚提及的楚公子,是哪一位?” 范嬷嬷擦了一把眼泪,伸出手,不偏不倚地落在楚宁身上:“世子妃这是问的什么愚蠢问题,奴婢怎么可能尊卑不分,世子爷高高在上,和太后乃一胞姐弟,怎么可能对太后起了歹心。” “范嬷嬷!”楚江恶狠狠地剜着范嬷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说,我家宁儿和太后不是一胞姐弟,就要谋害太后吗?” “太后!”楚江赶紧对楚琉璃抱拳道,“这个老刁奴在这儿满口谎言,恳请太后将这个老刁奴拖出去斩了!” 楚琉璃等了老半天,等的就是楚江这句话。 她一步步地走过来,走到了楚江的面前:“镇国公,你的意思是让哀家,杀人灭口吗?” 楚江只觉得刚刚的话,好似一道枷锁,将楚宁和他都给栓死了。 他恐惧地看着楚琉璃,好似周围都被布下了一张巨大的网,他和楚宁就在网中央,只要那只看不见的手稍微一收,他们就只能够被困在网中,容不得挣扎。 而那只黑手就是楚琉璃! 一切…… 都仿佛是有人布局。 “楚公子,老奴只是一念之差,你一定要救救我,你快告诉太后,这只是你的阴谋,是你气不过今天太后奚落了你,你气不过太后要收回你的兵权,所以才会想要太后的性命的,你……” “闭嘴!”楚宁惊骇地看着范嬷嬷,“你我之间根本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话,你也够胆来冤枉本公子!” 他定定地看着楚琉璃:“太后,您不会是相信这个老刁奴的吧?” 亦或者…… 这原本就是一个局。 “既然如此,那你不如说说,在卸了兵权之后,和什么人在一起过?”楚琉璃淡淡地问道,“如果你在离开镇国公府之后,一直到现在开始都有证人证明你从未去找过杀手,那你就是清白的。” 她笃定地看着楚宁,他不会有证人。 楚宁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走到一半就有人告诉他,镇国公府出事了,他急急忙忙地回来,看到的不过是一出要抓他的好戏。 楚琉璃根本什么都设想好的。 他怎么会有时间证人,这段时间,他分明都在楚琉璃眼线的监视之下,楚琉璃是笃定了他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才会选择在今天动手的! 一切,都是楚琉璃自己布局的! 楚宁明白过来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太后是恨我入骨吗?” 楚琉璃随意地拨弄了下自己披散下来的长发,嘴角微微上扬:“是哀家恨你入骨,还是你恨哀家两姐弟入骨?这一点,不仅仅是咱们心照不宣,连府上的下人,都应该看得清楚明白。” 一众下人的声音宛如苍蝇那般,丝丝入耳。 “没想到公子爷当真这般恨毒了世子爷。” “我还一直以来都将公子爷当做好人,没想到为了兵权和世子爷的位置,居然想要谋害太后,大逆不道呢!” “都说养不教父之过,国公爷忙,大抵就是那位侧室没有教好罢!” “我看也是。” “看来以后我们可得小心公子爷了。” …… 楚宁恨得牙痒痒,他在府上一直都以谦卑、和煦示人,没想到居然被楚琉璃反将一军,让他的形象一落千丈。 原以为兵权这件事,是他谋划的好机会,没想到楚琉璃竟然是步步为营。 从进入镇国公府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好一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楚宁看向白羽:“我以为你出淤泥而不染,没想到也是和楚琉璃一般,同流合污!” 白羽没有说话,神色淡漠,一脸的风轻云淡,就像楚宁说的人不是她那般。 楚宁最受不了的就是白羽的淡漠,和萧澈如出一辙的淡漠。 “白羽!若然九哥知道你这样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楚宁说着就要扑向白羽,他的武力已经在一瞬间爆发出来。 楚玉不由分说地将白羽护在身后,拼出一掌,狠狠地与楚宁的掌风相对。 不过一瞬间,高下已分。 楚宁被冰封多年,就算以前武力比楚玉厉害,但这么多年了,楚玉一直都在进步,而他一直都岿然不动,怎么能够敌得过。 被震开一丈远的楚宁,哇的一声吐出污血来。 “楚琉璃!白羽!楚玉!你们不得好死!” “拖下去,送刑部大牢!” 第675章 凭什么 第675章 凭什么 楚江一听楚琉璃下令了,膝盖一软,当场就对着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跪下 :“太后!太后!请太后念在宁儿也是你弟弟的份上,不要将他送刑部大牢,就算他错了,就算他错了,也是为父的错,为父一定好好管教,一定……” “爹!”楚宁被人架起来的时候,又忍不住吐了一口污血,“爹!一切都是楚琉璃做的,我没有买凶杀人,我……” “你敢说,你从未想要买凶杀人?”楚琉璃冷冷地看着楚宁,“这些人不是你买的?” 楚宁没有说话,他今夜出门,就是为了找杀手,不过却被楚琉璃捷足先登,一招苦肉计让他身陷囹圄。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在夜间绽放的时候,分外清脆。 楚江的老脸都被打的通红,他可怜兮兮地仰起头来看着楚琉璃:“太后,养不教父之过,我代我儿受罚。” 楚琉璃握紧了拳头,她深吸了一口气:“镇国公,哀家问你一句,你老老实实地回答。” “太后请问。” “若刚刚被证实,要谋害哀家的人是楚玉,你还会这样吗?” 楚琉璃的问,一针见血。 楚江当场就愣在当场。 他怎么会为楚玉跪下来求人?他刚刚还巴不得让人将楚玉定罪,剥夺了楚玉的世子之位,抢了楚玉的兵权! 若真的是楚玉买凶杀太后,他是喜闻乐见的。 “告诉刑部的人,楚宁谋逆大罪,杖责五十丢入大牢!” 楚琉璃咬牙切齿,她愤愤地看着楚江,眼底宛如一只恶魔在跳动。 她微微弯下腰,将视线和楚江平视:“爹,你是如何对楚玉的,我就如何对你的楚宁!” “毒妇!毒妇!” 楚江伸手就要去抓楚琉璃,只是那些侍卫不客气地将他给拦下,他也只能够颓废地坐在地上,感受青石板的冰凉。 楚琉璃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哀家乏了,都散了吧。” 对付自家人,太伤神了。 楚玉只觉得今夜的事情分外诡异,好像一下子就冒出来,又一下子收场了,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白羽给强行拉走了。 楚江坐在青石板上,近乎疯狂:“快!快入宫请兰妃娘娘!” 在这种时候,除了若兰之外,他真的找不到第二能够帮楚宁的人了。 楚琉璃是在太可怕了。 “羽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在回院儿的路上,楚玉就将白羽给拽住,他沉声问道:“这一切,是不是都是长姐安排好了的?” 如果说刚刚他还没有回过神来,那现在他算是清醒过来了。 乍一眼看过去,表面上好似太后是受害者,可实际上,最后的受害者是楚宁。 从今天太后回府开始,逼迫楚宁交出兵权,给楚宁难堪,都是为了一件事,激怒楚宁和爹,然后……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长姐的目的在这儿! 一旦楚宁有所动静,那这件事就会变成顺理成章。 “要是楚宁不动歪心思,真的趁着月黑风高去黑市买凶,他怎么会中计?” 白羽风轻云淡地说道。 一个人,若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怎么会被楚琉璃逼到这个份上。 她承认,楚琉璃的的确确就是宫斗的好手,一个人在皇宫这种高等斗争之中,悄无声息地除掉了那么多妃嫔和先帝的子嗣,活到现在,爬到太后的位置上,不可能就只能够任人摆布。 楚琉璃今天刚刚回来的时候,就让人觉得是心浮气躁,可实际上,却是在引蛇出洞。 真是妙招呢! “果然是长姐的阴谋。” 楚玉说着就要去找楚琉璃问个一二三,亏得白羽将他拽住。 “你要去找她说什么?质问她为什么要谋害楚宁?”白羽叹了口气,“有时候我不知道你的脑子是不是全都是米田共,明明楚宁恨你、恨楚琉璃,你却要站在楚宁的那边?你脑子是不是抽风了?” “我只是觉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呵呵,那你可看到过先帝是如何对萧澈的?” 白羽冷笑,这点在帝王家算是小菜一碟了。 楚玉沉默了,他是不知道,可他感觉的到。 萧澈原本是圣帝爷最宠爱的九皇子,可圣帝爷的忽然暴毙,这位九皇子连扶陵的机会都没有,到最后,凯旋而归,看到的却是别人的天下。 在这件事上,楚玉还曾为萧澈打抱不平。 毕竟那个时候,他还将萧澈当做了未来姐夫。 可事实上,也是在这件事后,长姐毁了婚约,嫁给了先帝。 先帝怎么对付萧澈的,他没有亲眼看到,但却听人说过。 这段时间,这十多年来,不仅仅是萧澈在变,变的最多的还是长姐。 “羽儿,长姐对萧澈从未死心,你为何不肯成全他们?” 楚玉说完这话,也觉得自己可笑,“若你能够成全他们,我必定……” “你必定对我好?”白羽笑了笑,眼底全都是不屑,“可我要你对我好来做什么?你长姐对萧澈从未死心,我就该拿自己的幸福去换别人的幸福?我不是这样圣母玛利亚,我喜欢萧澈,萧澈喜欢我,我和萧澈之间有婚约,你长姐是第三者,我凭什么要让一个小三抢了我的位置?” “她和萧澈此前就……” “那是你长姐不懂得珍惜,为了权力,她放弃了。”白羽松开还拽住楚玉胳膊的手,“我以为你会明白事理,不过楚玉我看错了你。我和萧澈之间有萧宁,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儿子一定要有个完整的家。” “我不会允许别的女人花我的钱,住我的房,睡我的夫君,还打我的孩子。” 楚玉嘴角抽了抽:“我长姐不是……” “我说了,别的女人。”白羽转过身,“任何人都不行!” 她躲了萧澈四年,好不容易破镜重圆,怎么可能为了无谓的人而放弃? 凭什么? 他们之间可能还有些价值观不一样,但总归可以磨合到一样的。 他们有婚约,有孩子,有情有爱,怎么就要将自己的夫君拱手相如了? 看她的样子,像圣女么? 楚玉快步追上来,想要拉住白羽,却听到白羽冷冷的声音: “你在和我废话,我有法子断了你的命根子!” 额…… 第676章 风大 第676章 风大 白羽实在是受不了楚玉的啰嗦,一个大男人缠着她做什么,有什么不明白的,也不知道自己好好地想想,真的蠢成这样吗? “阿姐,在背后说人蠢,是不好的。” 北冥站在屋檐上,定定地往下看,眼白在月黑风高夜里面显得有些吓人。 白羽仰起头:“那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窥视别人心里所想也是不好的?” 北冥足见一点,飞身而下:“我不是故意的。” 白羽哼了一声,废话,要是故意的,看她不戳爆他的脑袋。 “阿姐,我脑袋里面什么都没有,戳爆也不顶用。” “我让你办的事,办好了吗?”白羽转动着脖子,最近在楚玉这张床睡,脖子都有些不舒服了。 北冥点点头:“都换好了。” 白羽笑嘻嘻地走进房间,却在绕过屏风之后,笑意僵在脸上。 某男正悠哉哉地躺在床上,手边是一只枕头。 “让你去王府拿只枕头都能够将人引来,你也是够了。”白羽看了一眼不争气的北冥。 北冥委屈极了,往角落一缩,尴尬万分。 “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边是看戏的?”白羽抱着胳膊,“你不救救你的楚宁?” “换个语气和本王说话。” 萧澈将枕头一丢,站起身来,弹了弹有些皱的衣裳:“在楚玉这儿高床软枕的,睡的脖子不舒服?” “要你管。” “你管你,你要上天了!”萧澈伸手钳住白羽的下巴。 真是要把他给活活气死,来楚玉这儿小住就算了,住楚玉的房间也就算了,让北冥来找枕头是几个意思?难道还想要长住么? 他要是不来振振复纲,这妮子就真的不将他放在眼中了。 “我不上天,你即将要娶的王妃才要上天。” 白羽“啪”的一声打掉萧澈的手,力气甚大,就像吃醋的小媳妇那般。 萧澈看着手背上泛起来的红印子,啧啧,下手可真狠。 “楚琉璃来镇国公府的事你知道吗?” 萧澈点了下头。 这件事,楚琉璃提前通知了他,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呵呵,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她也算是个痴心人了,放着好好的太后不做,偏生要来做摄政王妃。”白羽的话带着浓浓的酸味,让北冥都下意识地退了出去。 外面的风很冷,北冥一跃而上,站在屋脊上,屋子里面的暖和没他份。 “是不是现在觉得,娶人家还晚了一些?后悔了?” 萧澈眯起眼睛来,满满的危险:“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下你的语言。” “我就不!”白羽仰起头来。 她心里还生气呢! 楚琉璃回镇国公府是为了要嫁给她的男人,她儿子的爹,虽然知道,这一切萧澈都按着她的计划给布置好了,所有的事情到了成婚的那一日一切都能够定下来,可她的心里就是毛毛躁躁的。 见不得!见不惯! 白羽气鼓鼓的样子,就像一只河豚似得。 她鼓着腮帮子,执拗起来不得了。 萧澈微微一笑,眼底涌出一丝戏谑,毫不客气地再一次捏住白羽的下巴,紧接着,薄唇就凑了上去。 白羽瞪大了眼睛,这种时候、这种情况,萧澈居然,居然…… 真想一个耳刮子往他脸上扇过去! 白羽心里刚刚这样想,萧澈的身形立刻往后退,颇为得意地摸了摸嘴角:“阿羽,人家亲吻的时候,都闭着眼睛,你怎么老是学不乖,睁着眼睛,怪吓人的。” “萧澈!” 白羽咬牙切齿地冲上去。 这什么人! 强吻还不止,居然说她接吻的时候睁着眼睛。 如果是柔情蜜意,她肯定会享受一下闭着眼睛感觉的,可这个人…… 真的很讨厌! 讨厌之余又有点儿…… 小甜蜜。 白羽继续鼓着腮帮子,萧澈见状,走上前来,将她拥在怀里:“不生气了,明明知道这是一个局,你生哪门子气?” “你和楚琉璃之前的事情呢?” 萧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阿羽,你什么都好,就是一点,老吃飞醋。” 白羽推开萧澈:“那你呢?” 呵呵,半夜三更给她送枕头? 就算是脑残都能够猜到他的心思。 “我就是吃醋。”萧澈坦然地说道,“我就是见不惯楚玉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追在你身后,你是我的,没有任何人能够抢走。” “别扯开话题,你和楚琉璃……” “曾经有婚约,但不曾开始过。” 萧澈用最短的词句将过往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 “阿羽,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萧澈将白羽护在怀中,他一直都护着她。 “哦!”白羽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你那些未过门的王妃是不是被楚琉璃……” “不确定。”萧澈无所谓地笑道,“那些人是生是死,我都不在意,我唯一在乎的人,只有你。” 甜蜜的情话落在白羽的耳中,却是一番惆怅。 “可萧澈,我的身份,也许……” “大局已定,谁敢质疑本王王妃的身份?” 萧澈眼底满满的坚定,他不会允许有人揭开白羽的身世。 白羽叹了口气:“楚宁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楚宁那边我会去找他谈谈,他不是一个死心眼儿的人。” “呵呵。”白羽冷笑几许,“不是死心眼儿的人,只是对你有非分之想罢了。” “胡说。”萧澈松开白羽,“我和楚宁出生入死,他是正正常常的男人。” “我又没说他不正常。”白羽仰头看着萧澈,“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真是奇了怪了,她什么都没说。 “阿羽,不要怀疑楚宁。”萧澈抚着白羽的脸庞,声音低沉,“他的事,我会处理的。” “哦,对了!”白羽撇开楚玉的事情不说,但另外一件事一定要和萧澈说的。 “什么?” “楚若兰……” “羽儿!” 白羽警铃大作,她还没有来得及说楚若兰的事情,怎么楚玉就回来了! “你赶紧走。” 几乎是下意识的,白羽推着萧澈就往窗边去,现在她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够让楚玉发现萧澈。 萧澈只觉得莫名其妙,直到被推出窗外之后,他站在寒风之中,一脸懵逼。 怎么有种被人抓奸抓双的既视感? 北冥颤巍巍地走过来:“王爷,这里风大。” 第677章 不该多嘴 第677章 不该多嘴 萧澈是带着一肚子火离开的,要不是在白羽的嘴巴上找了一些甜头,这一次来镇国公府还真的是亏大了。 楚玉走进房间的时候,只有白羽一个人在屋子里面了。 “他走了?” 这是楚玉进屋子的第一句话。 白羽也不掩饰:“走了。” “要是被人发现,你会被浸猪笼的。” 楚玉气冲冲地走过来,眼底尽是愤怒。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白羽可以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的,却要为他强出头,这难道不是感情么? 可为什么,一转头,白羽就和他疏离甚远。 他咬牙切齿,龇牙咧嘴,到最后全都是无济于事。 白羽坐在梳妆台前,将发髻给放下来:“怎么,还有事?” 楚玉一愣,全然忘记了刚刚兴致匆匆而来的目的。 没事的,在他感觉到萧澈那股强悍气息之后,就没事了。 萧澈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否则,以萧澈的武力,怎么可能会留下一点儿气息,让他发现? 楚玉颓然地转过身 ,却在走到门口处时停下:“羽儿,你是真心实意要和我成婚的吗?” “不是。” 白羽斩钉截铁,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感情这种事,不快刀斩乱麻,只会剪不断理还乱。 在对待感情,她从来不会拖拖拉拉。 楚玉憋出苦笑:“就不能说点儿谎话来哄哄我吗?” “你是成年人,我说谎话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你真的够冷血。”楚玉拉开门。 夜里的风,真冷。 “嘭!” 仿佛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楚玉狠狠地将门给关上。 白羽看着关好的门良久,要不是镇国公府家底厚实,再好的雕花木门都经受不住楚玉这样狠狠砸。 她不过是说事实而已,至于生那么大的气么? 白羽睨了一眼床上的枕头,终于不用忍受楚玉给她的那只软的让人受不了的枕头了。 对颈椎不好呀! 白羽爬上床,将枕头拍了拍,却是发现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咦?” 难道萧澈还给她带了什么东西? 抱着一丝好奇心,白羽将枕头底部拆开,一只精致的盒子却是出现在了眼前。 白羽打开盒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一只玉簪。 晶莹剔透的羊脂玉被雕刻出了羽毛的形状,万分精致。 想到刚刚萧澈那依依不舍的样子,白羽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北冥就在外面。 “萧澈走了?” “走了。” “可有说什么?” 北冥认认真真地想了想:“倒是说了一句话。” “说什么了?” “小没良心的。” 白羽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 “阿姐,王爷说你没良心,你笑什么?”北冥纳闷的很,被人骂都能够高兴成这样? “你不懂。” 北冥点点头,他还真的是不懂。 “白姑娘,属下有话想问您。” 空气里面传来齐北的声音,不消片刻,房间里面的光影微微一动。 白羽笑眯眯地对北冥道:“你在外面守着,任何人来,都要先通知我一声。” 北冥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白羽将窗户关好了,才转过身来,齐北已经立于屏风之后了。 “你来,可是想要问我存安的事?” 这些日子,齐北一直都不问,但不代表齐北不想问。 “是。”齐北点点头,“属下听白三爷说,存安是和那位唐十二少是一起离开帝都的,现在唐十二少找到了,可存安却下落不明,我有责任找到存安。” “你有责任?”白羽透过屏风,淡然一笑:“阿北,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可是你打算和存安成婚?” “白姑娘切莫胡说!”齐北紧张万分地说道,“虽然存安平素里面经常和我们这些男人在一起,但到底也是个姑娘家,以后也要嫁人的,可不能够这样污蔑她的清白。” 白羽纳闷地看着屏风,抱着胳膊。 如果存安想要嫁的人,不是齐北,又会是谁? 存安的朋友圈那么小,除了镇抚司的几个校尉,难道还能够对其他人有过甚的交往? 而这件事,镇抚司上下都没有任何人察觉到? 不,一定是镇抚司内的人。 说不定就在这几个校尉之中。 除了齐北,除了霍楠,还有一个人。 莫非是葛天? “你觉得存安如何?”白羽换了一个问法,走出屏风,“阿北,虽然你跟我的时间不长,但我自问也是将你当做自己人,存安和我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好姐妹,她曾经对我说过,想要在安邑城买宅院,和喜欢的人双宿双栖。” “这傻丫头真的这样说?”齐北暗暗地捏紧了拳头。 “你知道什么?” “存安的私事,属下不该多嘴。”齐北守口如瓶,并不给白羽任何可趁之机。 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叹了口气:“老实告诉你,我也不知道存安现在在哪儿。” 她对存安的意中人很有兴趣,但正如齐北所言,私事他们就不该多加谈论。 “我们是在唐门附近发现阿旭的,此事楚玉最是清楚,是他将阿旭背回来的。”白羽想了想当时的情况,继续说道,“我那个时候重伤在身,也没法子替阿旭诊断,是溢清将阿旭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鬼先生么?” “恩。”白羽道,“你若是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不如去问问溢清。” 至于楚玉这边,也没有什么线索。 此前他就问过了,楚玉和北冥两个人都是不小心脚下打滑就滚到了悬崖之下,因为北冥的弱点,所以根本无法爬上悬崖,天亮之后,楚玉是打算爬上悬崖的,可惜却被唐北旭狠狠一砸,又再次跌落谷底。 要不是有苏溢清在,只怕他们都要葬身在崖下了。 齐北懊恼地看着白羽:“如此,就真的没法子了吗?” “唔……阿北,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白羽凑了上来,“其实,你心里是不是很喜欢存安?” 这么多天,这几个出生入死的校尉,也只有齐北敢来问存安的下落,其他人都岿然不动。 白羽高深莫测地看着齐北:“不妨事的,大家都有年轻的时候,你也是时候成婚了。” “白姑娘!” “哎呀!”白羽不由分说地笑道,“我真的不是想要将存安硬塞给你,不过我看存安的条件很好,你若是不主动一些,我赶明儿就让王爷给她找个婆家,嫁了算了,也省的让她自己攒钱来买宅院。” PS:群内有活动:最近会在读者群134493414发布腾讯视频VIP礼品卡活动详情,各位通过扫码识别领取会员后跟我留言互动,就有机会获得VIP礼品卡,么么哒。 第678章 百花齐放 第678章 百花齐放 齐北懊恼自己多嘴了,他叹了口气。 “其实存安是不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孤独终老?” 白羽开门见山,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地散了去。 她和萧澈一直都在意存安自己买房去找意中人,可却忽略了一点,也许存安只是有那么一个想法,亦或者……她只是想要给自己买个宅院,免得以后流落街头。 齐北没有说话。 当初他就不该让存安去保护爷的。 这种危险的任务,一直以来都是他和葛天做的。 而这一次,他却莫名其妙地给了存安,是他心里的一点儿私心。 “阿北,你别责怪自己了。” “恩?” “你不说,不代表我们都不知道。”白羽走到桌前,为齐北倒了一杯茶,“过来坐。” 齐北走到桌前,却没有坐。 白羽也不管他,径自坐下,深吸了一口气:“只要一天没有找到存安的尸体,你就不能够放弃。我知道存安是有情有义的人,你也是有情有义的人,你让存安保护萧澈去帝都,也是了了存安的一桩心事。” “可如果不是我……” “不是你,又如何?”白羽淡淡地说道,“如果不是你告诉萧澈,存安想去,萧澈就会让存安去吗?你太不了解萧澈了,就算你不说,他也会让存安去的,存安这一次的目的,不是保护他,而是保护我和宁儿。” 换言之,如果是一堆男人去,还真的不合适。 所以不管是否有齐北等人的建议,萧澈都会选择存安出行的。 至于后来的发展,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 谁会知道,那艘渡船会出事呢? “存安和阿旭能够从不周关的渡船死里逃生,就一定能够活下来的。”白羽宽慰地说道,“我之前和萧澈提及过,渡船可能会有问题,你们查过了吗?” 齐北点点头:“查过了,渡船上有杀手,应该是帝国的人。” “那就没错了。” 白羽一直都在怀疑那个人,最近她眼皮也跳的厉害。 “你再去替我查查。”白羽将早就准备好的纸条递给齐北,“这个人若是在安邑城出现,可不得了。” 齐北看着纸条上面的三个字:“不会吧?” “那位主儿,可不是省油的灯。” 白羽站起身来,走到屏风之后,淡然一笑:“你信么?如果她来了,一定会搅的安邑城天翻地覆的。” 齐北不敢怠慢:“属下立刻去查。” 白羽躺下床,看着枕边的玉簪子,如果那个人真的来了,兴许会在大婚之日出现。 不,不是兴许,是一定。 真是期待呀。 白羽闭上眼睛,这一宿,出奇的一夜无梦。 早上起来的时候,脖子也超级舒服,没有一点儿不适。 “我就说应该要个好枕头。” 白羽伸了个懒腰,刚刚足尖沾了地,丫鬟们就赶紧进来伺候洗漱了。 “世子妃,今天想要梳个什么发髻呢?” “流云髻好不好?” “世子妃,今天想要化个什么妆容呢?” “加个花钿好不好?” …… 白羽只觉得脑袋都快要超负荷了:“能不能好好的,简单地扎个马尾,不用化妆了。” “不行!” 丫鬟们异口同声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怎么可能让世子妃顶着马尾就出门?怎么可能让世子妃素面朝天? 天呀!她们还想不想要活了? “咳咳!” 门口传来楚玉的声音,清清淡淡的。 “你们都下去。” 丫鬟们犹豫了一下,但在看到世子爷的脸色不大好的时候,又赶紧出去了。 楚玉抱着胳膊走进来:“看来昨天一仗,不仅仅是我长姐赢的漂亮,你也不差。” 白羽将自己的长发梳起来,笑了笑:“呵呵,你觉得是什么就什么。” “我真的很好奇,你和我长姐应该是水火不容的,是什么让你们居然会在昨夜联手对付楚宁?” “要想两个女人成为仇人很简单,同一个意中人,要想两个女人成为朋友也很简单,同一个敌人。” “真是搞不懂你们女人。” 白羽冷笑:“那你搞得懂男人?” 如果搞得懂就不会把自己弄成这样,也不会让楚琉璃来善后了。 “你别说你不争,我看你和萧澈争的也是蛮厉害的。” “男人不争兵权,在家里争什么?” “那楚宁怎么就轻而易举地将你手里的兵权给争走了?”白羽哼了一声,“技不如人,心思没有人家狡猾多端。” 楚玉笑了笑:“我本来就不会算计。” “是呀是呀,你就知道算计我。”白羽站起身,“大家都是同一个山上的狐狸,你和我说聊斋?也不相信,我和你第一次见面就被你算计的够呛,要不是我有法子脱身,现在只怕早就投胎好几次了!” “你这女人,也是记仇。” “呵呵!”白羽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你不是已经报仇了,我拉肚子拉到差点晕了,你敢说和你没有关系。” 白羽笑的眼睛都弯弯的:“我大方承认了呀。” “你好好的。”楚玉摆摆手,“我今天不是和你翻旧账的,我是来找你做正经事的。” “恩?” 楚玉笑嘻嘻地又拍拍手,巴掌的声音很是清脆,很快就从门口走进两个裁缝来。 “恭喜世子爷,恭喜世子妃。” 裁缝们的嘴巴很甜,一上来就是恭喜,但让白羽大跌眼镜的是裁缝手里的喜服。 “这……” “我说了,我的眼力很准的,你试试衣服再说。” 白羽走到喜服的面前,上面绣着百花齐放,无龙无凤。 “为什么不绣龙凤呈祥呢?” “哎呀!世子妃这问题提的好。”裁缝甲笑盈盈地说道,“和世子妃大婚同一日的人是当朝太后,龙凤呈祥怎么能够有两个人穿呢?” 这可是犯了禁忌! 白羽点点头,可如果喜服不是一样的,那怎么实施自己的话呢? 很容易被人看穿的。 “你不试试?”楚玉皱起眉,有些不开心,“这可是工匠们赶制出来的。” 他让人赶制出来的喜服,这女人一点儿都不领情的样子。 白羽呵呵一笑:“赶制一件喜服要多久?” “这件百花齐放算是稍微简单的,因为世子爷要的急,所以用了两天。” “那龙凤呈祥呢?” “那可不得了,少了十日,定然是赶制不出来。” 第679章 有求于人 第679章 有求于人 白羽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那太后的龙凤呈祥可赶制出来了?要知道,耽搁了太后和摄政王成婚,可不得了。” 裁缝甲笑眯眯地说道:“怎么能够耽搁太后成婚,衣服还在赶制之中,约莫明天就能够大功告成了。” 白羽轻描淡绘地“哦”了一声,径自往外面走出去。 楚玉赶紧追上去:“你不试试?” 他跑断了腿才让人赶制了这么一件喜服出来,这女人还真的不给面子! “试来做什么?”白羽目光穿过楚玉,径自落在那两个裁缝身上,“你非得要我在这儿说?” 明明就只是假凤虚凰,需要弄得这么大张旗鼓的? 楚玉脸色沉了下去。 白羽冲楚玉一笑:“还有事么?” 楚玉这个时候能够说什么?他只能够看着白羽转过身,往外面走。 白羽出了府门,就往医庐的方向而去。 苏溢清好似早就知道白羽会来,早就准备好了早点等候了。 萧宁正吃的欢乐,一扭头就看到了白羽,声音糯糯的:“娘亲!” 白羽下意识地环顾了下四周,幸好没人。 “你成日里面就将神经都紧绷着,有意思吗?” 苏溢清站起身来,为白羽盛好了白粥:“这是刚刚熬出来的,尝尝。” 白羽坐下来,将碗捧在手心里面,吹了吹白粥的热气,才喝了一口。 暖暖的味道在胃囊之中蔓延到四肢百骸,好似将所有的寒冷都给驱散了一般。 “再缓缓就好了。”白羽摸了摸萧宁的脑袋,“宁儿始终是要认祖归宗的。” 要光明正大地做萧澈的儿子,藏着掖着的,也不妥当。 她从来都只是想要萧宁能够光明正大地站在萧澈的身边。 “你来找我,不是为了这点事吧?”苏溢清将一块桂花糕夹到了她的碗里面,笑了笑,“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不能够来看我儿子?” “不能。”苏溢清毫不客气地戳穿白羽的小心思,“你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就连在安邑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萧澈都知道韬光养晦,现在除了楚家能够在这风口浪尖上玩出花样来,还有谁?看儿子,你不怕看出什么问题?身后的小尾巴都清理干净了么?” “阿北清理好了。” 白羽将碗给放下,“你倒是了解我。” 其他的闲话白羽也懒得说了,开门见山:“我要你做一件事。” “恩?” “明天去一趟镇国公府,毁一件裙褂。” “什么裙褂要我动手?” “龙凤呈祥。” 苏溢清眯起眼睛来:“是太后和萧澈成亲用的?” 白羽笑而不语。 “你打算如何?” “秘密。”苏溢清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在这儿照顾萧宁,另外两个人却在各自盘算。 他完全可以肯定,那一场普天同庆的大婚,必定有猫腻。 只是现在,白羽尚未同他说过。 “现在,连我都不信了?”苏溢清脸上挂着淡淡的忧伤,“亏得我还在乱葬岗将你拣回了药王谷,忘恩负义。” “我哪有,我这不是……”白羽说到这儿的时候,有好奇地看着苏溢清,“你为什么要拣我回药王谷?” “秘密。” 苏溢清神秘地冲白羽一笑,站起身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怎么可能告诉白羽,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他在乱葬岗发现了盍族留下来的血脉。 从此,他不是孤苦无依的一人,他有族亲。 在这个世上,他以为,他是最孤寂的一个人了,可事实上,不是。 还有白羽的存在,她很开心。 至少,他有伴儿了。 “羽儿,若你忽然发现在世上多了个亲人,你会高兴吗?” “那肯定会高兴的呀。” “可若你的那位亲人,是通缉犯呢?” “你这问题好生古怪。”白羽想了想,还是很淡定地说道,“既然我找到了亲人,我自然是要高兴的,至于他通缉犯的身份,也不是我能够改变的,我何苦要去多想?” 苏溢清呵呵一笑:“你这心态也是好。” “不然呢?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白羽看着苏溢清稍显孤寂的背影,“你找到了你的亲人?” “不算,只是族亲。”苏溢清道,“我从不同外人说,我到底是哪儿人,因为我的族人都死了。” “怎么死的?” “也许是天灾,也许……是人祸。” 苏溢清说的模棱两可,但掩盖不了的是眼里的那团怒火。 当年,要不是他被强行送走,兴许还有力挽狂澜的机会,而今想想都觉得,世事无常。 一夕之间,部族全数被灭,连渣都不剩。 “溢清,过去的事,不要再想了。” 白羽有些害怕,当年她被苏溢清拣回药王谷的时候,就发现苏溢清成日里面都阴恻恻的,十分骇人,甚至有些时候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面,也不知道在缅怀些什么,老谷主还在世的时候,甚至曾经告诉过她,苏溢清有自杀的倾向。 生怕苏溢清一个不留神,就又回到了当年的抑郁状态。 这个时空可没有先进的药物可以用来治愈抑郁症。 “对了,你可知道最近宫中又起风云?” 苏溢清转移了话题,让白羽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是么?什么风云?” “宫中来了个新人,颇得皇帝欢喜。” 苏溢清旁敲侧击地问道:“怎么,萧澈没有告诉你这件事?” 白羽被问的懵懵哒:“萧衍有新欢,萧澈和我说什么?” 做皇帝的,要繁衍子嗣,娶的多,生的多,后宫佳丽三千人,也不足为奇。 苏溢清淡淡一笑,本来只是随口一提,既然白羽不知道,那就让这件事随意地过去了就好。 “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是什么新人,能够夺了楚若兰在萧衍心上的位置?” 白羽的八卦心一起来,苏溢清颇为头疼。 “不算是什么新人了,就是户部侍郎的外甥女,张氏,只因为一碗香片,就得了皇帝的龙心。” “什么香片能够让萧衍如此上心?玫瑰?还是白玉兰?” “都不是。”苏溢清目光放空,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几朵,茉莉花。” “茉莉花?” “对,坊间还戏称,这位靠着茉莉花爬上龙床的丽嫔将会是兰妃娘娘最大的对手。” 第680章 请太后回来 第680章 请太后回来 “啪——” 甘泉宫的大门一直都紧闭着,时不时地从里面传来杯盏被砸碎的声音。 楚若兰面容憔悴地将桌子上那些让人看了就生出厌烦的杯子什么的都推开,一股脑儿地推开。 噼里啪啦的声音,就没有停过。 一旁站着的宫婢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上好的瓷器从桌上落下,被砸个粉碎,也不敢出声阻止。 兰妃娘娘已经是火冒三丈了,再继续下去,只怕要…… 很快,季泽就回来了,那些小宫婢看到几个回来,就像看到了救星。 “娘娘!” 季泽赶紧去拉住还想要砸东西的楚若兰,“娘娘,这可是皇上赐给您的玉玲珑呀!” “还留着做什么?”楚若兰眼角都还挂着泪痕,“人都不在了,还留着做什么!” “不是的。”季泽赶紧朝那几个小宫婢使了个眼神,小宫婢赶紧溜之大吉。 这里面的气氛委实太可怕了。 季泽慢慢地从楚若兰手里将玉玲珑给取下来:“娘娘,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又是如何?”楚若兰不争气地抹了一把眼泪,“男人都是负心汉,我将遗诏交给了皇上之后,皇上就不曾来看过我了,我这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在皇宫之中是有规矩的,楚若兰瞒着御医,瞒着萧衍,不敢在扳倒楚琉璃之前说出自己身怀龙种的事情,现在根本是骑虎难下。 原本以为,她将那道遗诏交给楚琉璃之后,楚琉璃会有所动静,可现在什么动静都没有。 该联姻的还是在联姻,她都有些搞不懂楚琉璃了。 这个女人,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她从不曾看过楚琉璃,到现在,若是她还不了解楚琉璃,就真的是太可悲了。 从小到大,楚琉璃每一件事都要强做到最好,而她只是需要在爹面前扮扮可爱就好了,不必逞能,玩玩小手段就可以得到自己所想要的。 她和楚琉璃根本是两类人。 倘若楚琉璃一心都在萧澈身上,那为何当年又要和萧澈解除婚约,嫁给年纪比其大出一截的先帝,费劲心思,最后还是只能够做皇后、做太后,楚琉璃不是又走了冤枉路么! 她想不通! 更想不通的还是萧衍。 她怎么对萧衍的,所有人都知道。 自从知道萧澈对她无意之后,她就打算抓住了萧衍,并且平日里面一心靠拢萧衍,谁知道现在居然杀出一个劳什子丽嫔! 楚若兰不甘心! 也怪自己,一时情急,居然将底牌都亮给了萧衍,到现在,萧衍翻脸无情。 最是无情帝王家! “娘娘,您别动气,小心气坏了身子,您这肚子里面……” “别给本宫说肚子!” 楚若兰看着自己的肚子:“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孩子一天天的在肚子里面大了,可皇宫里面却是新人胜旧人。 “安嫔娘娘来了。” “不见!本宫不见!” 楚若兰一拂袖,随手就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给扫落在地。 她愤愤地看着季泽:“本宫现在谁都不见!” “娘娘!”季泽压低了声音,“安嫔娘娘说她有法子对付那个狐媚子!” 楚若兰一听,最终还是幽幽地叹了口气:“怎么对付?现在皇上对丽嫔是寸步不离的,本宫前脚和皇上说了事儿,后脚丽嫔那个小贱人就在本宫后面捅刀子,本宫现在恨不得用刀子在她脸上狠狠地划上几刀!” “娘娘,”季泽宽慰地说道,“何必自己动手?” “你什么意思?” “后宫佳丽三千人,安嫔在宫内多年,好不容易爬到了今日的位置,可现在……”季泽笑的狡黠,“却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给夺了位置。宫中的确是新人胜旧人的,可安嫔不算旧人呀,娘娘要对付丽嫔,何不借用安嫔的手?” 楚若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真是一孕傻三年,本宫怎么就想不到呢!” “没关系的,娘娘想不到的事,奴婢来为娘娘想。” 楚若兰握紧了季泽的手:“还好本宫有你,你放心,只要本宫在一日,一定会想法子让你重新回到摄政王府的。” 季泽点点头,她和楚若兰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 她要好好地保护这棵大树。 季泽安抚好了楚若兰,这才转过身走出房间门口,走到白凤的面前行了个礼:“安嫔娘娘,可以进去了。” 白凤点点头,季泽又继续说道:“不过娘娘,奴婢可有话要说在前头。” “恩?” 白凤皱起眉,这算什么,居然还有个宫娥拦着她? “今日奴婢的主子身子不适,还请娘娘多加担待。” “原来是这样,不妨事的,以前兰妃娘娘也挺照顾本宫的,本宫现在是来回礼的。” 季泽笑道;“多谢娘娘。” 话音落下,赶紧将白凤给带着进了屋子。 殿中一片狼藉,白凤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楚若兰的面前,看着这一场风波,还平息不了呢! 白凤笑嘻嘻地对楚若兰行了个礼:“姐姐这是要做什么,砸坏了自己的东西,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不划算。” 楚若兰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本宫现在,还有什么划算的?那个狐媚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三言两语的就将皇上给迷惑了,难为本宫为皇上掏心掏肺的。” 白凤叹了口气,脸上也挂着同情:“姐姐莫要伤心,皇上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了,也许过段时间,就好了。” 顿了顿,白凤又继续说道:“妹妹是去见过难为丽嫔娘娘的,生的五大三粗的,也不知道皇上图她什么好的?除了会做香片儿,会喝酒,就像青楼里面的姑娘那般,拧着酒壶满地走,哪里像大家闺秀?” 楚若兰皱起眉:“什么拧着酒壶满地走?” “姐姐还不知道呢?”白凤哼了一声,满脸的嫌弃,“上一次,我不巧路过,就看到她和皇上坐在殿中豪饮,那架势就像要将陛下给喝倒了一般,看的我心惊肉跳的。” “恩?”楚若兰皱起眉,“她真的是那般人?” “可不是么!”白凤顺势而道,“妹妹这一次来就是打算和姐姐商量一番,看如何将这女人给撵出皇宫,可不能够让这狐媚子坏了我们后宫的风气不是。” 楚若兰想了想,惋惜地说道:“可惜,太后不在,否则我们……” “不如,请太后回来?” 第681章 眼前的敌人 第681章 眼前的敌人 楚若兰警惕地看着白凤,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她淡淡地弯了弯嘴角:“我这个亲妹妹还不如安嫔这位挂名的儿媳妇呀,太后这才走多久,安嫔就想要太后回来了?” 白凤脸色微微一变,赶紧严肃地说道:“太后追求情爱这事已经闹的满城风云,现在所有人都在说太后和摄政王是有违伦常的,我们做晚辈的,实在是不愿意祖宗脸上蒙羞。” 她心知楚家的两位姑娘素来不和,嫡系和庶出在争权之中,永远都会有隔阂。 就像她和白羽那般,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好像井水不犯河水,但实际上…… 白凤暗暗地捏了下拳头,听说白羽回来了! 白雁的那笔账,她还没有和白羽好好地计算一番。 当初她初以嫔妃之名入宫,根基不稳,不敢和未来的摄政王妃斗上一斗,可今时不同往日。 摄政王即将和太后成婚,也就是说和白羽之间的婚事要告吹了,如此一来,白羽没有了靠山,不过还是那个安邑城响当当的废物。 不趁此机会将白羽弄的翻不了身,算她白白在宫中多年了。 “听闻安嫔父亲,吏部尚书白大人现在尚在狱中,今日你不为父亲走动一番吗?” “家父现在在狱中也是因为太后婚事,等此事风波一过,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你也是乐观。” “不然我能够如何呢?” 白凤尴尬一笑,除了等,他们还能够做什么呢? 楚若兰轻轻地咳嗽了下来:“你说,现在对那位丽嫔,我们能够如何?” 现在不是说对付楚琉璃的事,而是眼前的敌人。 “姐姐,你不要怪我说话直接,我们现在是拿丽嫔一点儿法子都没有。”白凤叹了口气,“我们这些妃嫔,都是大家闺秀出身,身上一点儿市井之徒的气息都没有,除了琴棋书画之外,什么都不会,人家可会的多了,媚术高超,迷的皇上都找不到北了。” 白凤看了一眼楚若兰的脸色,并没有在楚若兰的脸色发现任何异样,这才缓缓地继续说道:“姐姐,依妹妹愚见,要想对付那个狐媚子,可不是你我就能够得手的。” “恩?” 楚若兰皱起眉:“你不会又想说要太后回来吧?” 这个女人,时时刻刻都想着要太后回来,是几个意思? 白凤赶紧说道:“现在后宫没有皇后,没有中宫之位,咱们都不是能够说的上话的,就像姐姐这样,身怀六甲了,皇上却还不知情,可早前,皇上对姐姐的好,那可是咱们都有目共睹的。” “恩。” 楚若兰的声音淡淡的。 岂止是有目共睹,就差没有烽火戏诸侯了。 白凤趁机继续说道:“那个狐媚子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我们说破了嘴皮子,皇上都不会理会的,反而会落的一个善妒的罪名,但太后出面就不一样了。” 楚琉璃是太后,是长辈,虽说是楚若兰同父异母的姐姐,但却是当朝太后,楚琉璃说的话,可比楚若兰要顶用的多。 再说了,白凤岂会没有一点儿小心思? 明明…… 她一直都是在太皇太后身边待着的,后来因为太皇太后每况愈下,她老早就向太后楚琉璃投诚了,可哪知才爬上这个位置没多久,连蛋都没有下一颗,太后这个靠山居然要去找自己的爱情,出宫去了。 这不是将她晾在后宫么? 她的脚步都还没有站稳,怎么能够失去太后这个大靠山。 “太后一回来,可是皇上的政敌。” “假如皇上和太后之间的嫌隙没有了呢?”白凤旁敲侧击地说道:“太后到底是楚家人,到底是姐姐的嫡姐,若是姐姐说几句话好话,或许会有用的。” 楚若兰有些动摇了。 可要说什么呢? 她和楚琉璃之间,可有许久都没有好好说话了。 就连上一次,她想要将遗诏交给楚琉璃的时候,都还惹出了一道风波,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白凤笑了笑:“女人之间呀,最简单了,要想连成一线,就只需要共同的敌人。” 楚若兰冷冷地掀了下嘴皮:“本宫需要你教?” “自然是不需要的。”白凤笑的谄媚。 在这种时候,只有低眉顺眼,才能够活的长久。 “你可有计谋?” “如果姐姐觉得,能够让太后回宫,那妹妹就有法子,让丽嫔死无葬身之地。” “哦?” 扪心自问,楚若兰对楚琉璃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以前的恨全都来自于楚宁,可楚宁现在好好的,并没有缺胳膊少腿,所以她再恨楚琉璃也是没用的。 相反,她现在必须要挽回萧衍的心。 正如白凤所言,后宫之中尚未有正宫娘娘! 以前的楚若兰还念着澈哥哥,可现在的楚若兰只想要那高高在上的权势。 如今,她有些明白了。 当年为什么楚琉璃会连多想片刻都没有,一心只要爬上先帝爷的龙床。 就算没有子嗣,身为正宫娘娘,也可以逃开殉葬的死路,而且,还能够垂帘听政,大权在握! 楚若兰握紧了拳头,也许,这也是她未来的路。 “那此事就交给你去办。” 楚若兰眼底涌出一丝笑意。 借刀杀人,才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若是她自己出面,被萧衍发现,可是脱不了干系的,可如果是白凤出面,就算以后萧衍要秋后算账,倒霉的也是白凤。 白凤应了一声;“那妹妹就先去办事了。” “恩。” 白凤笑了下,果断地退出殿外。 伺候白凤的宫婢浅菊立刻就迎上来了,白凤对季泽笑了笑,寒暄了几句就走出了甘泉宫的大门。 “娘娘,如何了?”浅菊心中分外忐忑。 “你以为,就凭楚若兰那猪脑子,能够和本宫斗?” 白凤冷笑,正宫娘娘,若不是朝着正宫娘娘而来,她何必在太皇太后和太后之间周旋。 这么多年了,她在皇宫里面,虽然没有任何身份,但却能够如鱼得水,论阴谋诡计,她敢认第二,谁敢认第一? “可娘娘,奴婢听说,兰妃娘娘心思缜密,又善于耍弄手段,万一这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呢?” “人可以装无辜,可那肚子呢?” “兰妃娘娘有了?” “有了,是有了,可谁能够证明,那是皇上的种?” 第682章 灵异事件 第682章 灵异事件 是夜,镇国公府。 “来人呀!” 怒意盎然的声音从楚琉璃的房间里面传来,外面在忙活的下人们全都噤若寒蝉。 咦?这是怎么了? 当下,范嬷嬷从房间里面走出来:“谁进过太后的房间!” 下人们面面相觑,今天进过太后房间的人,并不多,只是端茶递水的丫鬟们而已。 “全都带过来!” 范嬷嬷气势汹汹,俨然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嬷嬷,怎么了?” 楚玉闻声而来,他本来只是路过,却在拐角处听到范嬷嬷这般颐指气使的语气,生怕府中的下人被欺负,这才暂且将白羽交代的事情给搁置下。 “世子爷。”范嬷嬷在看到楚玉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笑脸迎人。 “大晚上的,怎么就闹腾起来了?” “是这样的,世子爷。”范嬷嬷也是很无奈。 原本今儿夜里太后按照族制,应该是要在府中候一整天的,不过礼部那边传来消息,成婚大典上面还有些事情需要请太后商量一番,所以现在太后还在礼部。 而她这位需要贴身在太后旁伺候着的嬷嬷现在只有一个任务,看好太后的嫁衣。 但现在…… 楚玉的脸色不大好看,他眼前的嫁衣也不是很好看。 龙凤呈祥,龙凤呈祥,但龙凤呈祥之上的凤怎么断了脑袋? 那个凤头不知道是被谁给烫穿了,只剩下一个窟窿在上面。 大婚之前,嫁衣出了差错,这可是如何是好?! 范嬷嬷刚刚在检查嫁衣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不得了的事情,当下就吼了起来。 “世子爷,这可如何是好?” 范嬷嬷叹了口气,她看着桌子上的嫁衣,要是太后回来,可不是凤凰掉脑袋了,是她要掉脑袋了! 楚玉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谁敢那么大胆地来太后房间动嫁衣?” “奴婢不知道呀!”范嬷嬷委屈的不得了,要是知道是谁那么大胆,她早就将人揪出来了。 不过现在,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呀! 一会儿太后回来了,可如何是好? “会不会是锦绣坊出了错?” 范嬷嬷摇摇头:“锦绣坊送过来的时候,我们都检查过了,太后都还穿过一次,他们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太后的嫁衣上做手脚。” 楚玉摸了摸下巴:“这还真的奇怪了。” “你在房间里面没有出去过?” “没有。”范嬷嬷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你怎么确定有人来过?” 范嬷嬷不好意思地说道:“奴婢是有那么一段时间眼睛离开过嫁衣,但奴婢可一直都在房间里面。” 嫁衣的事情可大可小。 “世子爷,您可要救救奴婢呀!”范嬷嬷跪了下来,“一会儿太后回来了,这嫁衣可就……” 通天了,太后还能够绕过她么? “要不,重新赶制一件?”范嬷嬷想了下,这是没法子之中的办法了。 楚玉摇头:“锦绣坊的裁缝说了,要绣制一件龙凤呈祥,约莫要十天。” “那可如何是好呀!”范嬷嬷着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件事也怪不到谁的身上。 她在这屋子里面是寸步不离的,就算有人来过,可也没有动过那件嫁衣,还真的是闹鬼了? 在皇宫里面,他们也是见过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的,不过都会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反而会派人去查是否和厌胜之术有关,关于诅咒的事情,委实可怕。 楚玉的目光一直都在那件红色的嫁衣上,他脑子里面有很多疑问。 怎么会那么巧合? 还有两天就到成婚大典了,莫名其妙的嫁衣破了? 天意,还是人为? 楚玉百思不得其解,若然是人为,那为何要戳破太后的嫁衣,是要阻止这场婚事么? 这场婚事并不被人看好,可既然是太后执意要做的,那么他就要维护到底,谁要破话都不行! 他清楚地知道,只有萧澈另娶他人,白羽才能够死心。 白羽? 难道是白羽做的? 若是白羽做的,那…… 他绝对不会让成婚仪式出现任何纰漏! “范嬷嬷,你立刻去锦绣坊,让人定制百花齐放,这里交给我。” 楚玉深吸了一口气,他淡淡地看着那件龙凤呈祥。 “这样能行么?” 范嬷嬷疑虑地看着楚玉:“那可是太后指定的款式。” “那有什么?”楚玉皱起眉,“一会儿长姐回来了,我来解释,你去办就好了。” “诶诶诶,奴婢立刻去办。” 既然有世子爷撑腰,范嬷嬷也是脚底抹油,跑的快。 虽说已经夜深了,但一个宫中的老嬷嬷想要拍开锦绣坊的门,也是轻而易举的。 大不了多给些工钱。 范嬷嬷往前面跑了好长一截路,又不放心地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楚玉,确定楚玉还在,悬着的那颗心就放下来了。 世子爷担着,她还是比较放心的。 楚玉静静地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握紧了拳头,白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丝毫搞不清楚白羽的想法,只是在沉思的时候,楚琉璃已然回府。 楚琉璃一进屋子就看到了楚玉,心中正诧异的时候,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那件龙凤呈祥之上。 “怎么把长姐的嫁衣给翻出来了?”楚琉璃笑了笑,那笑还没有展开完,却又僵在了脸上。 “楚玉!” 她声音都显得颤抖,“凤头呢!” 那么大的一个窟窿,凤头都不知道去了哪儿,这是要诅咒她么! 楚玉无奈地耸耸肩:“我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范嬷嬷呢!” “我让她去锦绣坊了。” “去锦绣坊有什么用!”楚琉璃的声音显得尖锐,“这件嫁衣可是工匠连夜赶制出来的,少了十天做不出来,去锦绣坊做什么,有用么?那个老刁奴,哀家已经放过她一马了,没想到还是死性不改!” “太后,您误会范嬷嬷了。” 楚玉深吸了一口气:“这件嫁衣,是自己坏掉的。” “楚玉,你别是和哀家说这府上闹鬼吧!” 楚琉璃素来脾气凶狠,别说是妖魔鬼怪了,就是心机深沉的人,她都从不害怕。 在朝堂之上,妖魔鬼怪横行,她都从未害怕过,现在回了镇国公府,居然还能够出现灵异事件? 第683章 良心的拷问 第683章 良心的拷问 楚玉叹了口气:“我知道太后不会相信的,但事已至此,就算太后要追究,也只是涂添几条人命罢了,何必呢?太后大婚,乃是普天同庆的时候,这个时候见了血光,哪里好了?” 楚琉璃眯起眼睛:“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处处维护,是白羽?” “太后,实话说了吧,这件嫁衣,我们还真的不知道是谁划破的,但我可以保证,羽儿一直都和我在一起,根本没有时间来这儿搞破坏。”楚玉叹了口气,“长姐,原本是一件喜事,你不会真的要见血吧?” “没有龙凤呈祥,我怎么出嫁?” “百花齐放也是一样的。”楚玉盘算着,“不久前锦绣坊的裁缝才同我说过,百花齐放只需要两日就能够赶制出来。” “和白羽一样?” 楚玉尴尬一笑:“恩。” “哀家不愿意。” “可太后总不能够让婚事推迟吧。”楚玉看穿了楚琉璃的心思,“如此,夜长梦多呢!” 楚琉璃睨了一眼楚玉:“人家说,女大不中留,我看你这个男人,也是一样的,还没有成婚呢,就一直为白羽说话,也不知道白羽用了什么手段,把你们一个二个的迷的晕头转向,我看她也不是什么天姿国色。” “她本就不是惊为天人,但和她相处很愉快。” “你别忘记了,你是什么身份!”楚琉璃提醒着,“以后镇国公的位置是你的,现在楚宁完好无缺地回来,你再对楚宁、楚若兰手下留情,可别怪我这个做姐姐的心狠手辣。” “长姐……” “打住!” 楚琉璃不愿意再听楚玉说的那些大道理。 这个弟弟,也只有她最是清楚了。 外面的人再说他阴险狡诈,那也不过是表面的,实际上,却处处为楚宁他们着想,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楚宁等人的! “哀家要休息了,你快出去。” 楚琉璃看着自己的嫁衣,心中更是愤愤不平。 太可恶了! 楚玉从楚琉璃房间里面出来之后,立刻朝着自己的院儿走去。 白羽正闲来无事,在庭院之中饮茶,虽然夜凉如水,但也掩饰不了她的好心情。 “你还有心情喝茶?”楚玉快步走到白羽面前,质问,“太后的嫁衣,是不是你派人弄破的?” 白羽没有回答,只是笑盈盈地看着楚玉。 嫁衣破了,按照她预想出来的桥段,楚玉应该会让人去锦绣坊赶制一件只需要两天就能够完工的百花齐放来给太后。 “恩?嫁衣破了,也和我有关?” “除了你的鬼将军能够出入无人知晓之外,还有谁?” 白羽笑的十分开心:“我倒是多谢你看得起鬼将军。” “羽儿,你到底想要如何?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楚玉并不明白,他看着白羽,难到在楚琉璃的嫁衣上面戳个洞,对白羽来说,就真的那么痛快么? 亦或者说,不能够嫁给萧澈,白羽的心里就一直都有根刺? “你这么想要嫁给萧澈?” “我和萧澈之间的事,外人不会懂的。”白羽饮了一口茶,坦然地说道,“楚玉,我不是你的良配,你不要对我抱任何希望。” “可萧澈已经要娶我长姐了。” “那又如何?”白羽垂下头来,看着脚尖上的泥,白色的绣鞋都被沾了不少泥土,看起来不大好看了:“就算我不能够嫁给萧澈,我也不需要救生圈。我可以一个人活,就像这四年,我和宁儿也是这么过来的。” 楚玉咬牙,他看着白羽:“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 “不是你不招我待见,而是我对你真的没有感觉。”白羽叹了口气,“你可知道,要和一个没有感觉的人共度余生,很难受。对于你们的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真的接受不了。” “那你和萧澈,不也是太皇太后懿旨安排的,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么区别?你要和我说盲婚哑嫁,你和萧澈不也是?” 白羽笑道:“你觉得,我对萧澈真的只是盲婚哑嫁。” 楚玉没有理会白羽,转身进了屋子,不管白羽和萧澈之间是不是盲婚哑嫁,他都打定了注意,要在中间插一脚。 他就不信了,俗话说的好,只要锄头挥得好,哪有墙脚挖不倒。 白羽这个墙脚,他是挖定了。 见楚玉进了旁边的屋子,白羽才对房梁之上的人翻了个白眼。 到底苏溢清是什么武者,楚玉居然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苏溢清飞身而下,却是没有说话,转身进了白羽的房间。 白羽皱起眉,知不知道什么叫瓜田李下,好歹她也是个姑娘家,就算借住在这儿,也不能够如此堂而皇之呀。 不过,就算她同苏溢清说了,苏溢清也不会理会的。 白羽伸了个懒腰,走进房间。 “你不像那么冲动的人。” 这是苏溢清说的第一句话。 虽说他按照白羽的意思,将楚琉璃的嫁衣给戳了个洞,但他也想要问个清楚的。 白羽没有关门,只是站在桌前:“我要说的,已经在医庐说了,溢清是不相信我?” “你做什么,我从来不过问,但我觉得这一次你会不会小题大做了?” 是小题大做了。 白羽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她就是要让人觉得,她在小题大做,不止止是苏溢清,更是楚玉、楚琉璃! 只有这两个人认为她是小题大做了,她的计划才能够完美实施。 “或者,你还有什么其他的阴谋。” “阴谋?”白羽笑的弯了腰:“溢清呀,你觉得我是那种一肚子坏水的人么?” “是。” 苏溢清毫不客气地说道,“就算别人再怎么说你知书达理,但我认识的白羽,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你可曾真心实意地放过季泽?放过云楠?你虽然从不出手要人性命,你虽然口口声声地将人命挂在嘴上,但实际上,你比任何人都冷漠。” 白羽陷入了沉思。 苏溢清说的是实话。 她就是个冷漠的人,做大夫的,若是见不惯生老病死,在他们手里每死一个病人,岂不得哭死! “溢清,我承认,我就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我从不说我自己是圣母婊,欺我辱我的人,我都不会让他好过,但……我也从不残害任何一条人命,不是吗?” 第684章 是非地 第684章 是非地 白羽说的不错,她也是满手鲜血,但从不残害任何一条人命,就像白雁,她也是将人送到刑部的大牢,至于白雁最后是怎么死的,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苏溢清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觉得现在和白羽说话需要小心翼翼。 他走到门口处,今夜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只是他刚刚拉开房门,却幽幽地开口:“羽儿,我还是不甘心地想要问你一句话。” “你说。” “你明明知道自己和萧澈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为何还要一头栽进去?” 苏溢清皱起眉,盍族和赫北皇朝应该是不容两立的。 白羽身为盍族遗孤,怎么就对萧澈一往情深,他们才应该连成一线合力对付赫北皇朝! “溢清,我和萧澈之间,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白羽坦然地回答,“你说的仇恨,那是两个部族之间的,可我,又是什么人?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将我从乱葬岗捡回去的时候,就应该发现了什么,今时今日,你终于是忍不住了。溢清,你问过我了,我也要问你,你此前说的族亲,可是我?” 如此明显了,白羽也不再回避。 老谷主曾经说,苏溢清一直都有求死的想法,可自从将她从乱葬岗捡回去之后,心态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苏溢清是什么人,他怎么会一见钟情。 白羽自问,不算是彻彻底底地了解苏溢清,但却还是知道的,苏溢清和楚玉一样无宝不落。 如果是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不会做。 此前一心求死,只不过是因为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撼动赫北皇朝。 可在捡到她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为什么不一样,白羽还没有深入去研究,毕竟这一切的巧合、因果需要一段时间来慢慢消化。 她不可能天真地以为,盍族还余下了两个人,就能够蚍蜉撼树了。 蚂蚁,终究是斗不过大象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苏溢清也坦然地点了下头:“是。” 他回过头来,看着被烛火照亮的白羽的脸:“你就不问问我,到底发现了什么吗?” “不问。”白羽洒脱地笑道,“根本没有必要。” 苏溢清暗暗地咬牙,真的没有必要吗? 白羽可是那个人的血脉呀! 在世上,唯一一个能够自行驱动行尸的主儿! 云楠也会驱动行尸,不过用的也是旁门左道的方式,以血养尸,伤人伤己。 可白羽这种根本不一样,根本不是云宗那种邪魔外道可以媲美的。 苏溢清见白羽如此坚定,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走了。” 走了,是该走了。 可心有不甘。 苏溢清翻出镇国公府的时候,一道黑影正好就在高墙之外,定定地将他给看着。 “鬼先生。” 诡异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响起来的时候,苏溢清的心头微微一颤。 不过片刻,又安静下来。 他应该是要波澜不惊的。 “你在等我?” “本座等你很久了。” “我竟不知,原来我也有让云宗主等候的时候。” 云峥从黑暗之处走出来:“鬼先生应该知道,本座来找你,所为何事。” “我还真的不知道。” “杀我义子的凶手,你知道。” 云峥不客气地说道。 他从唐门一路追击到这儿来,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就可以将事情给说过去的。 苏溢清冷笑:“你觉得,是我杀了你的义子云楠么?” “鬼先生八面玲珑,怎么可能杀本座义子,不过鬼先生应该知道是谁杀了本座的义子。” “哦?”苏溢清挑眉,“云宗主何以这般肯定?” 云峥就站在苏溢清的面前,他身形魁梧,竟然比苏溢清都还要高大,看起来就像一堵墙那般。 “在唐门时候,本座义子被杀之时,本座嗅到了一股香味,是药王谷独有的味道。” 云峥不客气地说道,“虽说白羽也是药王谷的人,但她身上的味道不一样,鬼先生觉得,在那个时候,还有其他药王谷的人在么?” 苏溢清眉头缓缓舒展;“没想到,居然是我身上的味道将云宗主给引过来的。” 可还真的有些棘手。 “说吧,是谁。” “若我不说呢?” “那本座,就用你来血祭本座义子了。” 苏溢清负手而立,毫不畏惧:“好呀,不过云宗主杀了我,会后悔的。” “恩?” 云峥皱起眉,苏溢清的大名他早有耳闻,不仅仅是药王谷的鬼先生,更是昆仑的座上宾。 他看着眼前的青年,也觉得好奇,不管是在九州大陆还是在宁与大陆,甚至在海外诸岛,昆仑都是神一般的存在。 谁都不敢冒犯。 可苏溢清,却能够在昆仑尊上闭关的时候,轻而易举地上去,并且在上面待了好几天,他的眼线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鬼先生是打算,用昆仑来压本座?” “不。”苏溢清嘴角噙着笑,有些事情是该了断了。 苏溢清转过身,大大方方地将空门留给云峥,这无疑是一种挑衅。 空门大开,却是笃定了云峥不敢乱来。 “云宗主可还记得,昱轻公主。” 云峥的脸,沉了三分。 陈年旧事,何以要提? “云宗此番来势汹汹,我大胆地猜想一番,权势云宗主或许会看中,但……云宗主将细作潜移默化地移入赫北皇朝近二十年,这只怕不是想要夺权吧?” 苏溢清的推测很大胆,但也勾起了云峥足够的兴趣。 云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溢清。 苏溢清仰起头:“啧啧,没想到,居然还是没有月亮,最近的天色很不好呢,是吧,云宗主?” 他的话,说一半,留一半,让云峥不敢轻举妄动。 云峥眯起眼睛:“谷主可真的是教了一个好徒弟。” “大祭司也教了一个好徒弟。” 云峥的眉头跟皱的沉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云宗主是什么人,才重要,不是吗?”苏溢清笑了笑,“总算我这一次上昆仑没有白费,就算云宗主再掩饰的好,也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云峥捏紧了拳头,苏溢清却毫不避讳地继续说道:“云宗主放心,我对权势、对赫北皇朝没有任何想法,我只是想带走一个人罢了。” 只要将白羽带走这个是非地,那她就永远不会知道,她身后的血腥和杀戮。 第685章 踢轿门 第685章 踢轿门 “本座知道你要带走谁,可鬼先生,本座只希望你做一个明事理的人。” 云峥不可能让苏溢清将白羽带走的。 云宗的任务,就是追杀盍族的余孽! 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白羽身上有盍族血脉,他要斩草除根。 “云宗主,”苏溢清百思不得其解,“同为盍族人,为何你要对盍族咄咄相逼?” 云峥撇开头,也仰起头来,两个男人在小巷子里面互不相看,但却又十分紧张对方的一举一动,生怕错漏了什么。 这个问题,云峥并不打算要回答苏溢清。 他来这儿,也是为了云楠。 一个能够将云楠搞的如此狼狈,甚至还为此付出性命这样大代价的盍族余孽,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要弄清楚,甚至…… 置之死地! 云楠不可能放过白羽的。 就算现在不杀白羽,但以后有的是机会。 “云宗主,你这样很不地道。”苏溢清心里的那个秘密,他始终都不愿意提及,不到万不得已,只要白羽的性命无虞,他会将秘密带进棺材。 “我云宗,素来以诛杀盍族为首要任务,到今时今日,本座手下弟子有不少是死在白羽手里吧?”云峥也懒得和苏溢清绕弯子,“总归一句话,不管是白羽,还是苏溪,只要能够操控行尸之辈,都是云宗追杀之人。” “哦?”苏溢清呵呵一笑,“那云宗主怎么不将自己给杀了?” 云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溢清的背影,就算苏溢清不转过头来提防云峥,但身上防御的气息已经很浓郁了。 “毕竟,云宗主也是盍族人。” “鬼先生知道的也未免太多了吧?” “昆仑,不是浪得虚名的。” 苏溢清每每一提及昆仑,云峥的脸就要沉几分。 “不仅如此,昆仑还知道,云宗主和昱轻公主原来还是郎才女貌。” 云峥的拳头都握紧了,那些陈年旧事原本都已经结痂了,可这个时候却被苏溢清用匕首狠狠地挑开,让伤口直接暴露在黑夜之中,忍受寒风。 苏溢清继续缓缓地说道:“云宗主想知道,昆仑还知道什么吗?” “本座不想知道。” “我只是想要云宗主知道,昆仑什么都知道,昆仑也什么都可能会管,只是看,云宗主会做到哪一步。” “昆仑也会插手我云宗的事?” “原本可能不会,但云宗主别忘了,我可以让昆仑会。” 云峥虽然在宁与大陆肆无忌惮,到了今时今日,再说什么,再做什么,都不过撼动不了大局了,他要的是赫北皇朝,要的是唐门,要的也是驮国,他要整个宁与大陆的人,和当年的盍族陪葬! 苏溢清等了许久,云峥都不曾说话,他实在是没有耐心了,转过身:“我说云……” 小巷空荡荡…… 苏溢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还真的是来无影去无踪。 白羽惹上这样的人,真的要为她捏一把冷汗。 苏溢清悄然无限地松了口气,和云峥斗智斗勇,根本是将脑袋悬着干。 只是他一直都很疑惑,云峥也是盍族人,为何这些年不仅仅在赫北皇朝、唐门,甚至驮国安排细作,试图将这些所谓的政权全都覆灭,但又实际上,在不眠不休地追击所有有盍族血统的人,可谓见一个杀一个。 二十年的盍族,到底发生了。 苏溢清心里一直都有疑惑,云峥为何对盍族也有这般深仇大恨! 他收集的资料不会有错,云峥和盍族的昱轻公主应该是有过一段情的,可那段情无疾而终,再后来,昱轻公主被人谋害,死于大火之中,最后盍族全族被灭。 这些都在昆仑的玄天境里面有记载。 可个中原委,暂时还查不到。 苏溢清看着镇国公府的高墙,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离开。 太后和摄政王的大婚,表面上是普天同庆,但实际上却是明争暗斗、有违伦常。 皇宫里面的白凤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她看着梧桐树:“吉时快到了吧?” “回安嫔娘娘,太后的花轿应该已经出了镇国公府了。” “那就好。” 白凤的算计不神秘,也不特别,只是安排了人在半路上将轿夫砍伤,只要婚事见血,一切的一切都会暂时搁置,而还继续待嫁的太后就会返回皇宫,重新成为她的靠山,主掌大权。 她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她根基不稳,需要太后,那太后就必须回来! 正如白凤所料,俩个顶花轿同时从镇国公府出了门。 现在白府还在查封之中,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虽说御林军的大权重新回到了楚玉的手里,可楚玉也不能够假公济私,所以现在,白羽的花轿需要从镇国公府出来之后,跟着太后的花轿绕城一周,再回到镇国公府。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提前安排好的,一切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出门的时候很顺利,可当两顶花轿在途径白府的时候,却是遇上了劫匪! 一众人都混乱的不得了,要不是有御林军和镇抚司校尉葛天率兵而来,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呢! 坐在轿舆之中的楚琉璃只觉得花轿晃动了一些,尚未开口询问,就听到外面的人来问她是否安好,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心里也是泛起了嘀咕。 要不是礼部有规矩,新娘子在没有被新郎官揭开盖头之前不能够开口说话,她早就发飙了。 御林军是做什么的,在天子脚下的安邑城居然也有人敢来截花轿! 不要命了?! 两顶花轿在白府经过了一阵风波之后,往不同的方向而去。 彼时,身为新郎的两个人,正在各自的府中大宴宾客。 摄政王成婚,本来就是大事,娶的还是当朝太后,就更是大事了,朝中过半数的官员都来了,都想要来看看这一场盛典。 不过每一位宾客到的时候,看到的也不过是冷冷清清。 除了门口悬挂着红灯笼,以及挂上了红绸,贴好了喜字之外,整个王府的气氛,也显得诡异。 萧澈的脸色一直都不好看。 成败,就看今朝了! 他坐在主位之上,宾客们也感觉到了这一场喜宴的气氛很不妥当,全都噤若寒蝉,生怕说错了一句话,被摄政王秋后算账。 “王爷,吉时快到了。” 喜娘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鼓足了莫大的勇气:“王爷是不是要移步去踢轿门了?” 第686章 结发 第686章 结发 原本噤若寒蝉的气氛更是往下跌了好几度。 在座的宾客里有些胆小的还忍不住哆嗦了几下。 人家都说,高中状元大登科,洞房花烛小登科,可王爷这脸色可不是小登科的喜庆呀! 到底他们是来参加红事还是白事的? 要不是王爷的父皇早驾崩了好多年,他们都还以为,圣帝爷又一次驾崩了。 王爷的脸,可真臭。 萧澈站起身来:“花轿到了吗?” 喜娘笑道:“哪有让花轿等的,自然是要王爷出门去等,可别让太后等急了。” 萧澈的眼睛眯起来,一抹带着凶光的目光扫过喜娘,吓得喜娘的小心脏都颤了好几颤,差几秒就要停了那般。 喜娘按着自己的心脏,她刚刚说错了什么? 空间里面,一道若有似无的声音传入萧澈的耳朵里面。 “爷,搞定了。” 萧澈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他嘴角微微上扬:“既然吉时已经到了,你们还在这儿做什么,不想去看看新娘子?” 一下子,气氛又活跃起来。 在座的宾客都赶紧笑了起来。 “走走走,去看看新娘子去!” 萧澈大步流星,看的喜娘那是一愣一愣的,这位王爷可真的和传闻之中的一模一样,阴晴不定! 喜娘配笑着走出去,刚刚走到门口,萧澈就问:“你给王妃准备的贺礼呢?” “在这儿呢!”喜娘从衣袖之中将贺礼给取出来:“这是礼部的规矩,我们怎么会忘记,早就准备好了。” 萧澈点点头:“一会儿,你亲自交给王妃。” 喜娘受宠若惊:“亲自交?” “恩。”萧澈点点头,“亲自。” 虽说不明白萧澈这样安排是怎么回事,不过喜娘欣然接受。 他们这些喜娘虽然都是女人,不过在礼部可是有一官半职的,也是朝廷的人,以后在她们这小圈子里面,她可有谈资了,居然亲手叫贺礼送给了王妃,可是当朝太后呀! 谁有这个殊荣?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小锦盒。 “这礼物,特别吗?”萧澈没由来地问了一句。 “不算珍贵,但很特别。”喜娘如实说道,“是盖了官印的婚书,到时候圆房之前,我会取红泥,让您和王妃落下手印的。” “恩。”萧澈点点头,又问,“需要揭盖头吗?” “不需要的。” 喜娘挨个地回答萧澈的问题,心里倒是有些好笑。 王爷今儿个是怎么了,就像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那般。 明明以前也娶过几个新嫁娘呢! 不过仔细地想想,前几个,好像都没有和王爷签婚书。 是了,都没有。 王爷还是挺看重王妃的。 “花轿到——花轿到——花轿到——” 领头的人声音高亢,鞭炮声也随之响起,八人大轿在鞭炮的喜庆声音之中缓缓落下。 喜娘挥了挥红帕:“王爷,请踢轿门。” 萧澈整理了下心情,终于是来了。 他兴致勃勃地走到花轿之前,轻轻地踢了下轿门,轿夫门赶紧压下轿门,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从花轿之中走出来。 喜娘迎上前去,将红绸的一头和装着婚书的锦盒放在新娘子的手里:“恭祝王爷和王妃,百年好合。” “恭祝王爷和王妃,百年好合。” 一时之间,祝贺的声音此起彼伏。 萧澈笑盈盈地拉着红绸往内堂走。 高堂之上,摆放着圣帝爷和太皇太后的灵位,这是礼部一大早就从太庙之中请过来的。 如果圣帝爷尚在,那萧澈按理说就该在皇宫行礼,不过因为圣帝爷驾崩了,萧澈就再没有在皇宫行礼的权力。 这一点,楚琉璃也曾抱怨过。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外面已然是黄昏…… “送入洞房!” 萧澈牵着新娘子往早就布置好的新房而去,落樱苑,位于摄政王府中轴线上的婚房,早就被萧澈安排的人从头到尾地打扫,又重新布置了一番。 喜娘跟着两人进了房间,若水就在一旁伺候着。 “恭祝王爷、王妃,早生贵子。” “有赏。” 萧澈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意:“对了,婚书呢?” 站在他身边的新娘子将婚书递上来,他从她手里接过,指尖冰凉。 他顺势就握住了她的手,彻骨的寒意在他掌心蔓延开。 永远都捂不热的手。 萧澈将婚书取出来,在桌前铺开。 “现在签章么?” “也可以等他们闹了洞房再过来。” 喜娘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往外面看了一眼,冷冷清清。 也是,谁敢来闹着两位主儿的洞房? 喜娘笑眯眯地说道:“现在签也成。” 说着就将红泥给取出来,放在桌上:“这婚书是有规矩的,需要你们自己写下自己的名字,再落下红印。” “本王尚未揭盖头,如何落字?”萧澈想了想,“不如本王来,既然婚书是独一无二的,那直接落印就好,王妃以为如何?” “恩。” 新娘子轻轻地应了一声,由着萧澈抓着她的手在红泥上按下去,再在婚书上落下手印。 喜娘喜笑颜开:“要落两份,其中一份,我需要带回礼部归档。” “甚好!” 萧澈将两份婚书都给落上印交给喜娘之后,喜娘又为二人行了结发之礼,终于是大功告成了。 “恭祝王爷和王妃永结同心!” “若水,带喜娘下去,重赏。”萧澈吩咐道。 若水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新娘子,还是叹了口气,带着喜娘出去了。 兜兜转转,做王妃的人,依旧不是白姑娘,白姑娘到底去了哪儿! 若水刚刚关好门,差点被憋坏的某女一把扯下盖头来,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我的天!” 这是她一整天说的第一句话。 太憋屈了! 萧澈看着手里的婚书,笑的就像傻愣子那般,一点儿都不介意某女毫无礼数的行为举止。 “喂!你在傻笑什么?” “这可是真正的卖身契。”萧澈抬起头来,眼里满满都是宠溺,“阿羽,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白羽坐了下来,看着桌上被缠在一起的青丝。 “我还盖着盖头,你怎么就知道是我了?”白羽嗤了一声,“你不怕,红盖头之下,是楚琉璃?” 萧澈的目光也落在青丝之上:“结发为夫妇,恩爱两不疑心。” 从一开始,他打算用她这种极其冒险的法子之时,就打定了主意,要相信她 。 第687章 小色鬼 第687章 小色鬼 白羽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觉得,可能我们安静不了多久了,镇国公府那边也差不多时候了。” 她算好了一切,让苏溢清去戳烂楚琉璃的龙凤呈祥,就是为了让楚玉自作主张地将楚琉璃的嫁衣换成和她一样的百花齐放,这才能够在途中掉包。 白府门前,镇抚司的到来,无疑都是在为这一场偷龙转凤做准备。 白羽从怀中取出卷轴:“这是太皇太后的懿旨,等楚琉璃和楚玉发现中计之后,必定会来这边找我们算账的,楚琉璃枉费心机地为我做了嫁衣,她不会善罢甘休。” 太皇太后的懿旨,是她的保命符。 “你聪明是聪明,不过太冒险了。”萧澈这颗悬着的心也算是落定了。 当初在白府看到白羽的时候,他都觉得白羽实在是太疯狂了。 居然单枪匹马地去白府,要不是有鬼将军协助,只怕现在都还拿不到懿旨。 也幸好白府那一夜发生了命案,谁都不曾去注意祠堂有异常。 白羽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那你现在算什么?”萧澈端起合卺酒,“我们还差最后一步了。” 白羽脸颊飞上红霞,她和萧澈这场婚礼原本就该在四年前礼成的,耽搁了四年,兜兜转转还是在这里。 她也端起杯子,清脆的碰杯之声宛若交响乐曲,让人心中舒畅。 “对了,这个一会儿会有用的。”萧澈走到床前掀开被子,从红被单上抽了一张白帕来,放在白羽的面前。 “这是什么?” 白羽皱起眉,好好的被窝里面怎么塞一张白帕? 萧澈神秘地笑了笑:“一会儿再告诉你。” 见他笑的古怪,白羽撅起嘴;“切!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了,镇抚司有没有查到,今天在白府门口抢亲的那伙人是谁派来的?” 白羽心中很是疑惑。 他们原本早就安排好了的,可当时冲出来的人,并不是齐北安排来的,要不是葛天及时赶到,恐怕齐北这个暗卫都需要露面了。 “尚未查出。”萧澈冷声道,“不过应该每天就会有线索。” 但凡有人暗中动手,就会留下蛛丝马迹。 敢在太后头上动土的,放眼皇城,也没有几个。 白羽眯了下眼睛:“查过那位兰妃娘娘吗?” 萧澈笑道:“你怎么就老是盯着兰妃和楚宁?要不是你和太后关系不大好,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站在太后和楚玉这一边的了。” “你们这些党争权斗我没有兴趣。”白羽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打了个哈欠:“镇国公府那边还没有动静么?” 暴风雨可来的真迟。 她很想身临其境地去看看当楚玉将新嫁娘的红盖头掀开的一瞬间,弟弟娶姐姐,这画面太美。 “爷。” 洞房之外传来谨慎的声音。 “进来。” 齐北推门而入:“镇国公府乱了。” “怎么乱的那么迟。”白羽皱眉。 算算时间,按照楚玉他们的脚程,要赶到摄政王府,都足够有时间让她和萧澈真正地洞个房了。 白羽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萧澈的脸。 真是秀色可餐呢! 四年前…… 有点儿食髓知味了。 萧澈手一挥,那张白帕直接盖在了白羽的脑袋上。 他皱起眉,白羽的目光可真的有点儿……色眯眯。 成婚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俨然一只,恶狼。 白羽愤愤地将白帕给扯下来,怒气冲冲地瞪着萧澈,萧澈转过头,捏住白羽的下巴,声音幽幽:“小色鬼。” 一瞬间,白羽的脸就更红了。 齐北站在原地,很是尴尬。 这,还要不要他继续说下去了。 刚刚白姑娘的问,他还没有回答呢,现在是回答还是不回答? “阿北!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白羽一脸不高兴地看着萧澈,话却是对齐北说的。 齐北赶紧道:“楚世子礼成之后,有人闹了洞房,拖的时间就比较久了,所以刚刚才乱起来。” 萧澈端起茶杯:“让若水进来,替王妃更衣。” “更衣做什么?” “你可能还穿着一身喜服,告诉即将要来的人,我们已经生米做成熟饭了吧?” 萧澈站起身来,走出房间。 若水就站在门口,见萧澈走出来,眼角还挂着泪花儿。 原来王爷也是个负心汉,亏得白姑娘对他一往情深,还不如拿一片真心去喂狗! 萧澈只觉得背后有些扎人,好像有不善的目光正对他虎视眈眈。 齐北推了一把若水:“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替王妃更衣?” 若水“哦”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进房间。 “王妃千岁,奴婢若水,前来伺候。” “你一脸不高兴的是怎么了?”白羽站起身,大喜之日,还有人流泪。 若水心里一惊,抬起头来,却见白羽一身嫁衣,堂堂正正地站在她的面前,登时张大了嘴巴,白羽手里正好有颗红枣,赶紧往若水嘴巴里面一塞。 “啧啧,见了我,是不是不高兴呀?” “不,哎呀。”若水赶紧将枣儿咽下去,“白姑娘,白……啊不,王妃!” 若水兴奋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赶紧从衣箱里面将衣服给找出来:“奴婢伺候王妃更衣。” 她喜笑颜开,和刚刚愁眉不展根本是判若两人。 白羽都看的一愣一愣的:“傻姑娘,你别是病了吧?” “不是,奴婢只是太开心了。”若水抹了一把眼泪,“奴婢也是蠢,怎么会以为王妃真的要娶太后呢!奴婢是……” 她刚刚真的只是替白姑娘不值得,心中很生气,为白姑娘打抱不平。 现在看到一身红色嫁衣的白羽,就好像…… “王妃是真的拨开云雾见月明了!”若水忍不住喜极而泣,“奴婢真的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奴婢终于是可以看到王妃堂堂正正地站在王爷身边了。” 四年了,她亲眼见证了他们的四年。 “我成亲,你怎么比自己成亲都还要开心?”白羽笑了笑,自己解开纽扣。 若水赶紧上前去伺候:“可不是!奴婢是真的开心呀!奴婢知道王妃对王爷是一往情深的,可你们两个人,从四年前就开始各自要强,身为奴婢的若水又不敢多嘴,可奴婢是真真切切地看在眼中的。如今终于盼到王妃,奴婢悬着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来了。” “放?还没的放。”白羽眸光之中闪出寒意,“一会儿,你才知道,什么叫剪不断理还乱了。” 第688章 撒娇 第688章 撒娇 镇国公府,气氛一度死寂。 新房之中,下人们全都散去,谁都不敢在这儿看热闹。 “乒乒乓乓……” 屋子里面能够砸的全都被砸了,不能够砸的,也被楚琉璃推倒在地。 “大活人怎么就能够不见了!”楚琉璃眼底涌出寒霜来。 她满心期待萧澈来揭开她的红盖头,满心期待和萧澈喝一杯合卺酒,满心期待和萧澈成双成对,可到头来,揭她红盖头的人,却是楚玉! 也就是说,刚刚和她拜天地的人也楚玉! 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太后……” “啪——” “滚!全都给哀家滚出去!” 范嬷嬷刚刚走进去,迎面而来的就是簪子朝她飞过来,吓得她赶紧退出来。 楚琉璃将新房里面的东西都给砸了,没东西砸人了就从自己头上取。 什么八宝玲珑簪,什么花开富贵金步摇,什么翡翠连环扣,人不对了,东西也都不值钱了! 范嬷嬷看着站在屋子外面的楚江:“国公爷,太后现在还在发脾气,老奴可劝您一句,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了。” “混账!”楚江脸色更是不好看,“就由得我们楚家被萧澈耍的团团转?” 他楚江可丢不起这个人! 嫡女乃当朝太后,虽说二嫁是有违伦常的,但既然太后做了这样的决定,摄政王那边也接受了,就该好好地行礼拜堂,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摄政王府那边是什么情况?” 身后的侍卫赶紧道:“回国公爷,很安静。” “退下!” 楚江怒发冲冠:“璃儿!” 他走进房间,楚琉璃正拆了自己的凤冠:“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 楚琉璃一愣,她一身的红嫁衣在烛火之下显得莫名诡异。 “爹,我哪里有疯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看向楚玉,语气也恢复了正常:“哀家的气也撒完了,你呢?憋了一晚上了,一言不发,是想要如何?” 楚玉在揭开盖头的时候,满心欢喜变作了震惊。 现在回想起来,原来白羽并非妒忌长姐嫁给萧澈,而是故意为之,然后利用他做了同款的喜服,否则在半途上又怎么能够偷龙转凤? 真是傻呀! “还愣着?”楚琉璃挺直了身板,“哀家现在就要去摄政王府拨乱反正!” 楚玉仰起头,看着楚琉璃:“太后要如何拨乱反正?” “你再迟一点儿,世子妃都是别人的了!” 换言之,再吃一点儿,王妃的位置都是别人的了! 楚琉璃皱起眉:“身为男人,就该去争取,萧澈会耍弄手段,你就不会用强的吗?” 楚江附和地将楚玉给拉起来:“你就跟着太后去,我们国公府也不是好糊弄的!” 他咬牙切齿,这一次可是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不去讨个说法心里的那口气还真的是咽不下去! “镇国公,劳烦你去请礼部的人,咱们一同去摄政王府讨个公道!” 楚江连连点头,又看向不成器的楚玉:“你争气一点儿!” 虽说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喜欢白羽那个废物来做儿媳妇,但也不能够被人欺负到这个份上,就算不喜欢,也要让白羽进门了! 等以后白羽进门了,再好好地折磨! 敢在太后头上动土了,萧澈和白羽也真的太大胆了! 还有白家的一干人等,他一定要好好地收拾一番! 白镇堂都还在牢房之中,废物居然还能够搞出幺蛾子,还真的是不简单。 楚玉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楚琉璃:“太后,走吧。” 他也要好好地问白羽,要当面问,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局。 这个局,还真的是处心积虑呀。 楚琉璃带着楚玉还有御林军的士兵浩浩荡荡地来到摄政王府的时候,王府门口早就有镇抚司当值了。 一干人等全都被拦在门口。 “放肆!”楚玉走在最前面,“没看到太后在此么!” 萧澈的人,越来越放肆了。 就像土皇帝一眼! 楚琉璃没有出声,在这个时候开口,无疑是自降身价,她倒是想看看,萧澈的看门口到底有多厉害,居然敢挡她这个当朝太后! “太后娘娘。” 葛天赶紧走上前来,“属下眼拙,不曾看到太后娘娘,王爷吩咐了,太后娘娘一到就请娘娘去大厅,王爷在里面恭候多时了。” 听到葛天这么一说,楚琉璃的心情算是平复了些许。 到底萧澈心里是有她的。 发现娶错人了之后,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在府上恭候她。 楚琉璃信步盎然走在最前面。 她大步流星一直往前面:“萧澈!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哀家的花轿怎么会被抬回了镇国公府!你今天不说个清楚,哀家和你没玩没了了!” 虽说语气冲了一点儿,但旁人都听的出来,分明是在撒娇。 楚玉暗暗觉得不对劲,如果他推测的不错,萧澈和白羽应该是早就谋划好了的。 “太后……” 楚玉的话还没有出口,走在前面的 楚琉璃就噤声了。 她刚刚一连串的话语都是在向萧澈撒娇,她以为,在大厅里面等候她的也只有萧澈一个人,她以为,萧澈会为了江山而放弃白羽,可没想到…… 坐在萧澈旁边的人,不是白羽又是谁! 楚琉璃的脸惨白了几分:“萧澈,这是什么意思?” 楚玉快步追上来,他也看着这一幕,说不出来的 心痛。 被人摆了一道是很难受,可看到白羽坐在萧澈的旁边,事情已然成了定局,他就是再不愿意相信,也只能够认输了。 “萧澈,你赢了。” 他做了那么多事,都挽回不了白羽。 不,不应该说挽回,他和白羽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有他的一厢情愿。 他想要从萧澈手里抢过白羽,可做了那么多事情,也是徒劳无功。 “楚玉!”楚琉璃呵斥道,“赢什么赢!现在哀家是来这儿拨乱反正的,你还不带着你的世子妃走?今日大婚,今夜乃洞房花烛,你让世子妃在摄政王府做什么?” 楚琉璃打死都不愿意承认白羽和萧澈已经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了。 她咬牙切齿地又看着白羽:“你还坐着做什么?还真的把王府当做自己家了?” “王妃,奴婢重新泡了茶,是您最喜欢的铁观音。”若水端着茶水从外面走进来,全然没有注意到大厅里面的人脸色有多么难看。 第689章 休妻 第689章 休妻 “啪嗒——” 杯子被人掀翻,滚烫的茶水洒了若水一手。 白羽“嚯”地站起身来:“若水!” 若水已经傻了,她全然没有发现,太后也在这儿! 刚刚看大厅这么多人,她还以为是有客到访,没想到居然是来者不善。 手都被烫麻木了。 白羽将若水拉开,迎上楚琉璃恶狠狠的目光:“太后!这里不是皇宫!” “这里总归是皇城!”楚琉璃睨视着白羽,“但凡在皇城内的官婢,哀家都有权管理!” 顿了顿,楚琉璃又对楚玉道:“你还在这儿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你的世子妃带回镇国公府!” 刚刚这个贱婢喊的一声王妃,让她心情很不顺畅。 “本王府中,哪有楚世子的世子妃?” 一直不吭声的萧澈幽幽地站起身来,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到白羽的身旁,高大的身躯将白羽护在身后:“在本王府上的,只有王妃。太后是打算将本王的王妃带回镇国公府?这怕不合时宜吧。” “萧澈!你到底要做什么?”楚琉璃压低了声音,她不想将此事闹大,闹大了她的脸面也不好看。 她深吸了一口气:“萧澈,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商量,可现在,白羽是楚玉的世子妃,你这和明抢有什么区别?” “楚玉的世子妃?”萧澈冷哼一声,“今天,文武百官可都是看着本王和王妃拜天地的,本王和王妃之间合卺酒也喝了,婚书也签了,太后说这些还有用吗?” “天地可以重新拜,合卺酒可以重新喝,婚书也可以作废的!”楚琉璃咬牙切齿。 “婚姻大事,岂同儿戏?”萧澈将白羽护在身后,一点儿都不让楚琉璃靠近。 白羽就躲在萧澈的身后为若水检查烫伤。 楚琉璃下手还真的狠,滚烫的茶水烫红了若水的手背,红了一大片。 “我没事的。”若水的声音压的很低。 现在这种阵仗,王妃还是要顾全大局,千万别因为她这个小小的婢子而分神了。 “萧澈,我带若水去后面将伤处理一下。” 白羽的话,不仅仅让若水很吃惊,就是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楚琉璃和楚玉在内都很吃惊。 现在是要将今天的 乌龙事情给扯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当事人要走,是几个意思? “你不能走。”楚琉璃是不会放人的,她今天一定要将白羽给拽回镇国公府。 就算拽不回去,也要将白羽丢回白府,反正是不能够让白羽留在摄政王府的。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万一做出那些事情来,就真的覆水难收了。 “去吧。” 萧澈金口一开,楚琉璃的脸登时就好像被人“啪啪”都打了几个耳刮子似得,生疼。 “萧澈,你是要和哀家对着干吗?”楚琉璃实在受不了现在的萧澈了。 此前他对她虽然有点儿疏远,但不是这般冷若冰霜的。 她心里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拽住,深深地她喘不过气来。 “太后您高高在上,本王又岂会和太后对着干,但太后不要忘了,现在太后是在什么地方,本王的摄政王府,太后想要带走本王的王妃,是不是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摄政王!”楚玉深吸了一口气,“她是你的摄政王妃,那是本世子的谁?” “自然是你的嫂子。” 葛天在外面忍不住偷笑,王爷这句话可来的尖酸刻薄了。 楚玉一口气差点没有憋过来:“王爷是在强词夺理了,所有人都知道白羽是世子妃,王爷这和抢婚有什么区别?”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要让他们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绝对不可以! 这边争的天翻地覆,那边的当事人还真的带着若水就下去治伤了。 楚琉璃好几次想要去抓白羽,可萧澈每一个眼神都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委实憋屈! 楚玉咬牙切齿:“王爷究竟要如何!” “本王说的很清楚了,既然本王已经有了王妃,不管是命中注定,还是阴差阳错,希望都应该接受。” “如果哀家不接受呢?” 萧澈无所谓地耸耸肩:“不管太后接不接受,事实都在眼前,太后也做不了什么?” “你真的觉得,哀家做不了什么?”楚琉璃胸有成竹地看着萧澈:“你信吗?哀家可以让这门婚事作废。” 楚玉紧张地看着楚琉璃,现在说能够让婚事作废,那刚刚还在府上大发雷霆,莫非只是虚张声势,不,长姐素来不打无把握的仗,也许是真的。 萧澈笑了笑:“太后是打算用强权让本王和王妃劳燕分飞?” “你别在这儿和哀家装什么恩爱,哀家见不惯。” “那太后也别废话了,本王既然已经和羽儿成婚了,那羽儿就是本王的王妃,谁都改变不了。” “有人可以改变。” “哦?” “王爷不要忘记了,哀家和王爷的婚事,那可是陛下御笔亲自批阅的。”楚琉璃信誓旦旦地说道:“你难道要皇上做一个朝令夕改的人?” 楚琉璃可谓是捏住了萧澈的软肋,就算萧澈和萧衍这叔侄两再怎么不和,但在一件事上绝对是共同的,维护萧氏江山。 若然要萧衍朝令夕改,不如萧澈这边做点儿变通。 “王爷!” 葛天匆匆而来:“镇国公带了礼部侍郎秦文远来。” 萧澈皱起眉:“太后是有备而来?” 秦文远按理说应该还在秦府内软禁,可现在居然能将此人带出来,楚琉璃应该是拿到了萧衍御笔的诏书。 “和王爷相斗,哀家怎么可能不做好万全的准备?” 只要有诏书,萧澈就算娶了白羽,也无济于事。 诏书上面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地写清楚了,她将和萧澈成婚,这是赫北皇朝的大事。 楚琉璃得意地仰起头来:“王爷,若哀家是你,就最好现在承认刚刚的拜天地无效,否则一会儿礼部的人来,白羽可是要被休掉的。” 礼义廉耻,礼永远都摆在第一位。 若白羽被人休掉,那在最注重女子名声的赫北皇朝,可就找不到第二个要娶她的人了。 白羽的一生,就此毁了。 “本王绝对不会休妻,本王也觉得不会承认刚刚的拜天地无效。” 萧澈神色笃定,他嘴角微微上扬,“太后觉得,自己一定赢么?” 第690章 以血还血 第690章 以血还血 “国公爷,”秦文远无奈地跟在楚江的身后,“卑职可不可以不进去?” 他是被逼的。 他倒是想被人软禁在秦府的,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太后懿旨,他临危受命,操办婚事,原本是一件好差事,从头到尾他就不认为这是一件好差事,想躲也躲不到哪儿去,太让人头疼了。 “你不进去,今天这场乌龙怎么解的开?”楚江转过身来,大步往秦文远身前走了几步,“让你带的东西你可带好了?” 秦文远颤抖地将明黄色的卷轴给双手奉上:“带上了。” “你且记住,若然今日的事情成了,太后必定重重有赏,说不定你那位在牢房里面的爹都能够立刻被释放出来了。” 秦文远叹了口气:“多谢国公爷。” 说什么会立刻放出来,原本就只需要太后和摄政王大婚之后就能够被放出来的。 楚江也不管秦文远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往大厅里面走了过去,反正太后在里面,秦文远也不敢跑。 秦文远硬着头皮而上,双手高高地将明黄色的卷轴给奉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往里面走。 楚江走到大厅里面的时候,楚琉璃的目光便看了过来,楚江轻轻地点了下头,径自说道:“礼部侍郎秦文远来了。” “东西带了吗?” “带了。” 楚琉璃心中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那般,她言笑晏晏地将萧澈看着:“萧澈,哀家再给你一个机会,若然你现在承认今日的乌龙婚礼无效,那哀家就放过白羽,否则,等秦文远走进这屋子,哀家有的是法子让你休了白羽。” 楚玉不安地皱起眉,但转念想到白羽和萧澈联手做了这么一场大龙凤,丢进了楚家的面儿,他心里也很不舒服。 那些想要问清楚的话,全都憋在心口处,难受的很。 萧澈昂首挺胸:“不管你怎么说,本王不会承认这场婚事无效,也绝对不会休了王妃。” “好!萧澈!”楚琉璃转过身,冷声道,“请圣旨!” 楚玉当下就明白了,为何楚琉璃会有如此底气。 当初,并不是楚琉璃想要嫁给萧澈就能够嫁的,若然没有萧衍的圣旨,楚琉璃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以当朝太后的身份嫁给摄政王。 可从头到尾在外面流传的都是太后的懿旨,从未提及有皇帝的圣旨。 这件事…… 这件事,是萧衍允许了的。 楚玉的脑子里面有些乱了,皇上一直都对太后和摄政王联姻一事反对,又怎么会拟了圣旨? 不,不对! 从一开始,他们都认为萧衍是不愿意的! 只是他们认为!他们一厢情愿地认为! 其实,萧衍比任何人都愿意。 只有太后和摄政王联姻,皇帝才能够真正的亲政! 症结原来在这儿。 楚玉忽然觉得心惊胆战,原来萧衍才是那个一直扮猪吃老虎的人。 外面的夜,甚黑。 此刻的皇宫也陷入了一片死寂。 东音宫中,一曲悠扬的音律涌起来,仿佛世界都活了起来那般。 萧衍醉卧床榻,笑的深沉。 丽嫔轻轻地靠在他的怀中,娇羞地说道:“皇上最近一直往臣妾这儿来,就不怕其他的妃嫔心中不悦么?” “朕高兴就好了,何须旁人不悦?”萧衍眼底涌出一丝精光来。 过了今天,楚琉璃的大权就要落下了,除掉了楚琉璃这个碍手碍脚的太后,只剩下他和萧澈两虎相斗了。 呵…… 萧澈! 丽嫔伸手将萧衍紧皱的眉头给拨开:“可皇上的心里可不是很高兴呢。” “爱妃何意见得?” “自从臣妾进宫之后,皇上就一直在臣妾这儿,虽说臣妾是很高兴的,不过……”丽嫔眼中波光流转:“不过皇上也应该去好好地照顾下兰妃娘娘。” 萧衍的瞳孔一缩,心中升起疑虑来:“你入宫才多久,兰儿一直都在甘泉宫,足不出户,你又见过她?” “臣妾并没有见过兰妃娘娘,不过见过兰妃娘娘身边的侍婢泽姑娘。” “她来找过你?” “皇上别问臣妾了,臣妾不敢说。”丽嫔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萧衍,又从他怀里起来,“只是,臣妾想要说,皇上并不该厚此薄彼。” 她不似江南女子柔软,生的骨架很大,身材又很丰腴,皮肤也有些黑,一眼看过去并不是标准意义上的美女,但胜在有些特殊的手段能够留住男人心,比如现在,欲言又止,勾的人心痒痒。 “大胆!” “皇上,臣妾不是……” 丽嫔一下子就哭起来了,哭的人心肝儿都颤了。 萧衍醉醺醺地,想要从床榻起来,可一挣扎又仰了下去。 今天实在是太开心了,摄政王和太后成婚,等明天两个人按照礼数来宫中行礼的时候,他一定会趁此机会让太后将权力全都交出来。 要不是他巧言令色,还不知道楚若兰竟然收藏了父皇的遗诏,差点儿他的计划就失败了! 呵,当年楚若兰私自收藏了遗诏,那就让遗诏永世不见天日就好。 他怎么能够破坏九皇叔和太后的孽缘呢? 想到明天的事情,萧衍的心情就无比好,就连丽嫔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都无心去记了。 丽嫔咬牙切齿:“还弹什么!皇上都睡着了!” 她气冲冲地呵斥道弹琴的宫娥,将人全都撵出去之后,才坐在梳妆台前,细细揣度。 表面上看萧衍不过是个平庸之徒,可实际上……这个人,并不简单。 “咕咕咕……” 外面响起类似信鸽的声音,丽嫔脸色一变,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走到梧桐树下,神色更是紧张起来。 “师尊。” “事情办的如何了?” “尚未查到遗诏下落。”丽嫔紧张兮兮地说道,“皇上闭口不提,我又怕惹人怀疑。此前听闻遗诏在兰妃手里,可现在我都没有机会和兰妃交手,一点儿法子都没有。” 黑暗之处的人影子动了动:“萧衍隐藏至深,你要万分小心,等遗诏到手,就是赫北皇朝大乱的时候,本座就不相信,萧澈在看到遗诏之后,还要拿命去帮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帝。” “师尊说的是,只要赫北皇朝一乱,我们云宗就能够趁虚而入,入主中原。”丽嫔心中仿佛吃了下一颗定心丸那般,但一转念又皱起眉。 “怎么?有什么事是本座算漏了?” “不是,”丽嫔赶紧摇头,“弟子只是想起少主惨死,心中颇有愧疚,若这一次是弟子陪同少主,少主他……” “人死不能复生,云楠的死,本座自然会为他找出凶手,以血还血。” 第691章 弃妇 第691章 弃妇 摄政王府。 秦文远将圣旨双手奉上来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很不一样。 有的是惊奇,有的是欣喜,而摄政王萧澈的脸色却始终如一,波澜不惊,就好像他手里的圣旨无用那般。 也是,王爷权倾朝野,皇上看起来好像亲政了,但实际上所有的折子都要经过王府,这算哪门子亲政,说白了,赫北皇朝能够一言九鼎的人,还是这位九皇叔。 皇上的圣旨,对于王爷来说,应该是不顶用的吧? “秦侍郎,还不将圣旨念一遍。”楚江迫不及待地说道。 他脸上充满了欣喜,很期待看到萧澈这位一直将自己摆在高位之上的王爷在听到圣旨的那一刻脸色会变成什么样子。 秦侍郎看向萧澈,最后的目光落在楚琉璃身上。 楚琉璃目光如炬,咄咄逼人:“王爷,哀家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本王的话,不会再说第三遍。” “你自找的,可别怨哀家!”楚琉璃脸上写满了怒意。 她倒是要看看,等圣旨念出来之后,萧澈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到时候,她一定要让萧澈写下休书,还要将休书送礼部公告天下,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白羽不过是一个弃妇,谁还敢要白羽! “王爷,”秦文远将圣旨打开,脸色惨白惨白的,“这件事恐怕要三思。” “秦侍郎,你身为礼部侍郎,眼中只有摄政王,没有太后吗?”楚江哼了一声,不耐烦地说道,“太后让你念,你就念,磨磨唧唧地做什么?” “太后!” 楚玉深吸一口气,“这圣旨,我们都知道,不必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儿念出来。” 萧澈脸色稍微有些动容,但很快,眼底涌出一股怒意。 在这种情况下,楚玉居然还敢站出身来为白羽出头,还真的当他这个白羽如假包换的夫君是当摆设的? “若王爷心中还有羽儿,请王爷给羽儿一条活路。”楚玉深吸了一口气,“王爷应该知道,这圣旨一旦被秦侍郎念出来,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这圣旨上写的清楚明白,王爷和太后的婚事是举国上下都知道的事情,现在送亲的路上出了岔子,这不过是一件乌龙事情,为何不拨乱反正呢?” 萧澈嘴角噙着笑,拨乱反正? 呵呵,他现在不就是在拨乱反正? 白羽从头到尾都是他的。 “哦?”萧澈似笑非笑地看着楚玉,“那楚世子的意思是什么?是要本王将王妃送到镇国公府上才是拨乱反正?” “王爷既然知道这是对羽儿最好的法子,为何不做?”楚玉现在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一旦圣旨被念出来,那就意味着白羽即将变成弃妇,到时候他这位世子要想光明正大地娶白羽也是不可能的,必定会收到族群反对。 白羽只能够做妾室。 这对白羽不公平。 “如果本王不答应呢?”萧澈觉得可笑。 他的王妃,被别人惦记着,他还要拱手想让,这群人还真的是打着如意算盘。 “别和他废话了。”楚江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了,“秦侍郎,劳烦你请圣旨吧!” 秦文远被夹在中间很是难受,他叹了口气,真的两边都不想得罪呀。 “秦侍郎,” 萧澈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突兀,空气之中的细微因子都仿佛全都停顿下来了,一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将他给看着。 “念吧。” 他毫不客气地吩咐道。 秦文远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松下去了:“是的,王爷。”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圣旨给摊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摄政王萧辅帝有功,恪尽职守,平四海、攘八方、开六合,乃皇朝之表率。今,朕感念皇叔年岁稍长,却形单影只,特赐姻缘。太后楚氏,贤良淑德,协先帝江山,乃女德楷模,朕念皇叔与太后尚有前姻,遂赐婚,望二人共谐连理,护萧氏江山。钦赐。” 秦文远一面念着圣旨,额上也一直在冒冷汗。 他将圣旨合上,微微将腰板给弯了弯,仰起头来看着萧澈:“王爷,接旨吧。” “本王若是不接呢?” 萧澈负手而立,气派不凡。 楚江冷笑三声:“呵呵呵,王爷这是要抗旨不尊呢!” “你们确定要本王接旨吗?”萧澈神色泰然地反问,“太后,你的意思?” “哀家就是要让你接旨,休了白羽!” 楚琉璃哼了一声。 白羽,居然敢和她抢,也是不要命了。 她倒是想看看,白羽成了被休的弃妇之后,还有谁敢娶那个小贱人! 楚琉璃得意地仰起头来,就像战胜了的将军似得。 楚江也十分得意,他虽然不喜欢楚琉璃这个咄咄逼人的女儿,但楚家被人踩上头了,不找回一口气,他心里也是被小石头硌着那般,很不舒服。 萧澈点点头,伸出双手,大方地从秦文远手里将圣旨给接住:“臣,接旨。” 楚琉璃大喜,但转念又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萧澈这接旨也接的太容易了一些,难不成还有什么后招? “你,真的肯接旨?” 楚琉璃皱起眉,疑惑地问道。 萧澈笑了笑:“本王为何不接旨,皇上也是一番好心,太后下了懿旨之后,皇上又下了圣旨,是在是对本王厚爱,不过太后,有些事情,做了之后千万别后悔。” “你什么意思?” 楚琉璃只觉得眼皮子狂跳,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祥预感从心底涌上来。 她定定地看着萧澈,萧澈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这一次,不像虚张声势。 难道萧澈还有后招? 可不管是什么后招,都不可能大过圣旨。 之前,她就是为了避免萧澈暗藏预谋,所以将圣旨给藏起来,不给萧澈找到,免得被人捷足先登,毁了圣旨。 这道圣旨可是她和萧衍做了交易才得来了,为的就是她一生幸福。 “本王什么意思,一会儿太后就知道了。” 萧澈坐回了尊位之上,将圣旨随意地往桌子上一放:“阿天,怎么这般没规矩,太后等人来了这么久,不沏茶还在等什么?” 当下,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生出了疑惑。 王爷是这疯了还是傻了? “萧澈!休妻吧!”楚琉璃不肯给萧澈一点儿喘息的机会,朝后面的人递了个眼神。 很快就有人端上笔墨纸砚来,这一出戏,演的也差不多了。 第692章 做妾 第692章 做妾 楚琉璃嘴角是得意的笑,她就不信,请出了皇上的圣旨,萧澈还有其他的法子能够保住白羽,她就是要看着白羽从今往后在安邑城,不,应该是赫北皇朝,再无立锥之地的样子。 想到白羽狼狈的样子,楚琉璃的心情就无比的好。 她眸光飞快地扫过楚玉,在这种情况下,若然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想要为白羽求情,她这里是不答应的。 好在,楚玉并没有出任何声音,只是由得整个大厅变得死寂。 “谁说本王要休妻了?” 出人意料的,萧澈的脸色一点儿波澜都不惊,反而生出风轻云淡的,好像从一开始他就一直是这样的表情。 楚玉看在眼中,也忍不住为萧澈竖起了大拇指。 果然是久经沙场的老脸皮了,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能够保持气定神闲的样子。 可保持这样的样子有什么作用呢?到头了,还不是…… “谁说王爷要休了本王妃的?” 大厅之外的声音,就像一道闪电那般,劈的一屋子的人都不淡定了。 楚玉的心,颤了颤,但还是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最不淡定的,是一直都沉不住气的楚琉璃。 “白羽!”楚琉璃转过身,她一双眼睛里面泛起锐利的光芒,直逼门口处的白羽,好似要将后者生吞活剥了那般:“白羽!你还好意思说自己的王妃?你有什么资格自称王妃?!你不过是趁乱,得了便宜!” 白羽并不恼怒,她胸有成竹地走了进来,不卑不亢、不偏不倚地走到了萧澈的身旁。 大厅里面的烛火很亮堂,打在她的脸上更是显得她成熟稳重。 经过四年,她脸上的稚气也退的七七八八了,余下的,也只剩下稳重了。 楚玉的目光好似挪不开那般,直勾勾地看着白羽和萧澈,却是在这一瞬间觉得白羽和萧澈竟然般配的很,就像是金童玉女那般,他心里生出羡慕和嫉妒来。 “白羽!你不过是下堂妇,凭什么站在摄政王的身旁!” 楚江很不耐烦,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就算萧澈要拖,也不过拖的了一时,他还不信了,萧澈敢明目张胆地违抗圣令。 “摄政王,皇上的圣旨可在这儿呢。”楚江好心地提醒着。 要是萧澈敢违抗圣令,那就有好戏看了。 他们难不成还真的以为他堂堂镇国公带着御林军来是好看的? 只要萧澈敢抗旨不尊,他就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将萧澈一举拿下,换言之,属于萧澈的时代也将远去,谁都逃不开历史的长河。 想到这儿,楚江的嘴角泛起了得意的冷笑。 反抗吧!萧澈! 白羽呵呵一笑:“你们这么多人来王府,就是为了让王爷遵守圣旨?” “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儿?”楚江哼了一声,心中早就有了打算。 一旦将这儿的乌龙事件拨乱反正之后,他就要白羽好看。 呵呵,一个下堂弃妇,也配到他们镇国公府上当世子妃?别妄想了。 给脸不要脸的人,顶多就是到他们府上做妾。 不,做妾也要看他这个做长辈的答不答应。 白镇堂在朝堂之上经常和他对着干,白镇堂的女儿来他们镇国公府做妾,他还不好好地收拾一番。 白羽不恼怒,嘴角一直都挂着浅浅的笑容,看起来就很大方得体:“国公爷说笑了,这里是摄政王府,本王妃是摄政王妃,怎么就没有说话的地儿了?倒是镇国公,来我们王府咄咄逼人,莫非是我们王爷差了您二五八万没还?有你这么闹腾的?” “白羽!”楚琉璃皱起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没想到白羽死到临头还嚣张,还真的是出乎她的意料。 楚琉璃看着萧澈:“王爷,你是打算继续让这只疯狗乱咬人?” “太后,”白羽嘴角的笑意渐渐变冷,“您别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骂谁呢!” “谁答应本王妃就骂谁!” 两个女人之间互不相让,楚江和楚玉的脑子都觉得沉闷闷的。 果然人家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幸好还没有楚若兰进来插一脚,否则这场戏还真的没玩没了了。 “白羽,你现在就好好地放肆,我看萧澈以后还有什么理由来保护你。”楚琉璃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想再和白羽废话了,“萧澈,这休妻的文书不会是要哀家来帮你吧。” 萧澈岿然不动,一点儿要动笔的样子都没有。 “萧澈,你什么意思?” “本王说了,不休妻。” “萧澈,你别得寸进尺。” 楚琉璃脸色无光,她今天可被人耍了好几次了,从头到尾,要是再不找点儿脸面回来,她就真的太对不起自己了。 “太后,王爷。”秦文远也觉得这两方人马僵持着也不是个法子,只能硬着头皮道:“其实圣旨上并没有说让王爷娶了太后之后,就一定要休妻的,其实,也可以有妾室的。” 楚琉璃心下大喜:“呵呵,白羽,哀家不介意二女侍一夫。” 反正,此前在先帝的皇宫,她也是这么过来的。 而且这样将白羽留在王府之中,就算萧澈再怎么喜欢白羽,总不能够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能够在白羽的身边,只要萧澈一走,她必定可以要了白羽的性命,等萧澈回来的时候,得到的也只是白羽的一具尸体。 假以时日,萧澈和她一定可以回到从前的种种。 楚琉璃挑衅地看着白羽:“白羽,你呢?” “本王妃不介意。” 楚琉璃的点点头,就要往萧澈旁边的椅子上上座,哪知道白羽却快她一步,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白羽,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琉璃还想着坐下让白羽敬茶来着,现在白羽这个样子,还真的是恃宠而骄呢! 白羽嘴角微微上扬,好半天吐出一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的话: “本王妃等着新进门的妾室敬茶。” 敬茶? 什么? 一众人面面相觑,白羽这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让太后向她敬茶。 就算摒除掉太后的身份,现在圣旨都摆在面儿上了,皇上圣旨赐婚,这桩婚事可是天作之合,也应该是白羽向楚琉璃敬茶呀,怎么搞反了? 第693章 至死不渝 第693章 至死不渝 “羽儿,你别胡闹。” 楚玉已经察觉到了楚琉璃的雷霆之怒,要是太后真的发起火来,他还真的护不住白羽。 他走上前来,试图伸手将白羽给拉起来,那只他的手尚未触碰到白羽,另外一个清冷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楚世子,本王的王妃,也是你能够染指的?” 楚玉只觉得可笑:“王爷,现在圣旨都下了,你拖着羽儿也不是个事儿,不如就放手,与你,与我,与她,都好。” “那你问问,离开本王,她可好?”萧澈笃定地仰起头,眼底没有半分退让。 今日要是保不住白羽,才怪了。 “不好。” 不等楚玉开口问,白羽径自说道:“我和萧澈已经分别四年,这四年我过的不好,四年来,我都会想他,到现在,我和他拜堂成亲之后,我们终于光明正大,你却要让我离开,我不愿意。” 楚玉心中酸楚楚的,可莫名的有一种饱腹感。 好大的一把狗粮。 “哀家来这儿不是要看你们卿卿我我的,白羽,你别太过了!” “太后,应该是您别太过了。” “秦侍郎!”楚琉璃真的不想和白羽废话了,“你来告诉这个不知检点的贱人,皇上赐婚,是哀家为大,还是这个贱人为大!” 秦文远只觉得脑袋上面一片肿,好疼的说。 “秦侍郎,”白羽慢条斯理地看着秦文远,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张看起来普通到不能够再普通的布块来:“牢房秦侍郎当着众人的面儿,念念这上面写了什么。” 一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白羽的手边,那块有点儿破旧的布块到底有什么玄机? “不过一块破布,何必要让秦侍郎去念?”楚江只觉得烦躁,看白羽故弄玄虚的样子,心里就十分窝火,“来人呀,去看看那块破布上面有什么稀奇的。” “诶!”白羽阻止道,“这东西,只有礼部的人能够碰,要是倒霉,镇国公,可别怪本王妃没有提醒过您。” 楚江皱起眉,一脸的不舒服。 秦文远淡淡地应了一声,走到桌前,双手将布块取过来,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布块上的印章上时,双膝竟然一软,跪了下去。 楚琉璃心中生出不安来:“秦侍郎,你这是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了?” “秦侍郎不过才三十多岁的人,怎么会腿脚不利索,只是任何礼部的人看到这懿旨,必定都要下跪的。” 懿旨? 楚琉璃的眼睛瞪的老大,她从未给白羽下过懿旨,那就是说. 这是太皇太后的懿旨! “秦侍郎,念吧。” 白羽抱着胳膊,气定神闲地说道。 那懿旨之上并没有写什么多余的废话,赞扬的话也是一句都没有,不过却是有这么一句。 秦侍郎将懿旨看完了之后,才恭恭敬敬地念叨:“今,赐尚书白镇堂四女白羽为言王萧澈正妃。” 白羽眼睛也眯起来,象征性地说一声:“太皇太后千岁。” 楚琉璃的眼睛瞪直了,她一直都盘算着,可算来算去,却还是少算了太皇太后。 老妖婆,死了都要作怪! 白羽却万分感激当年太皇太后对萧澈的不信任,否则也不会给这么一道言简意赅的懿旨,让萧澈必须立她这个废物做正妃,断了萧澈靠姻亲关系做大,真是天助她也。 “太皇太后懿旨又如何,且不说真假,太皇太后懿旨能够大的过圣旨么?” 楚江不悦地说道。 天大地大都没有皇帝大,要是尊了太皇太后的懿旨就可以将圣旨放在一旁了吗? 真是可笑。 “本王妃并没有说要让太后将圣旨放在一边呀,”白羽指了指一旁的茶杯,“只要太后肯纡尊降贵给本王妃敬茶一杯,那本王妃就开个小恩,让太后进门就是。不过以后,本王妃为大,太后只能够委屈一点儿,做小的了。” “放肆!” 楚江都听不下去了,要不是萧澈在这儿,他绝对要将白羽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给暴揍一顿。 让太后做小这种混账话都能够说的出口,白镇堂是什么教女儿的! 不会教,就让他来教! “镇国公。”白羽呵呵一笑,“看来镇国公的眼里和心里,都没有太皇太后,否则在刚刚怎么会说出,一块破布的话来,镇国公可真的是数典忘祖,大概也是忘记了,当年,您不过是定远侯,要不是太皇太后一心提拔,用类似的破布让您平步青云,您现在.啧啧!” 白羽的话说一半,留一半,啧啧两声,让在场的人,都噤若寒蝉。 “太皇太后老人家才薨逝多久,你们这些人,就不将她老人家放心上了,也不怕她老人家半夜来找你们算账。” “混账!”楚琉璃眉毛都快要倒竖起来了,“你别在这儿妖言惑众!” “太后觉得本王妃是在妖言惑众?”白羽笑嘻嘻地说道,“要让本王妃闭嘴,很简单,太后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是低眉顺眼,给本王妃敬茶,本王妃大方地让太后进门,从此以后,本王妃做姐姐,太后做妹妹,早请示晚汇报。” 说到这儿,白羽故意顿了顿,紧接着又继续说道:“第二个就是,太后现在带着这些人滚出摄政王府,别扰了本王妃和王爷的清梦,你们不睡觉,我们还困着呢!” 楚琉璃只觉得脸皮子都火辣辣的,白羽的这些话,就好像耳刮子那般,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要不是因为她今天的妆容精致,面红耳赤的样子岂不是要被人看了去。 “白羽,我倒是小瞧了你。” 楚琉璃深吸了一口气,谁说白羽是废物的。 他娘的,比谁都精打细算。 算计到她这个当朝太后上来了。 “萧澈。”楚琉璃心中的那口气还憋着,她咬牙切齿:“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和阿羽成婚,本王至死不渝。” 一众人面面相觑,又是狗粮? 吃到打饱嗝。 “太后慢走,本王妃就不送了。” 白羽脸上堆满了假笑,在楚琉璃看起来就分外刺眼。 楚玉的脸色也难看极了,他看向白羽,原来从头到尾被瞒着的人,也只有他一个。 明明就有太皇太后赐婚,却偏生要给他一个希望,最后却是深深的绝望。 “等等!”楚江不依不饶,他眼底涌出凶狠的光芒来。 第694章 无趣 第694章 无趣 “凭什么你们说这是太皇太后懿旨就是太皇太后懿旨了?” 楚江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声音都有些急促。 如果太皇太后真的有懿旨,为什么萧澈不提前拿出来,要大费周章地搞出这么大的一场乌龙来? 也不知道这懿旨是哪儿来的! 楚玉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疼痛:“爹,秦侍郎既然已经看过了,自然是不会错的。” “你闭嘴!” “就算我闭嘴,懿旨永远都是懿旨,太后是绝对不能够嫁给摄政王的。” 楚玉痛心疾首,若要楚琉璃到摄政王府来做小的,别说是楚琉璃了,就是他也不会答应的。 在场的人都能够看出来,萧澈和白羽根本是夫唱妇随,萧澈宠溺白羽已经到了骨子里,若然长姐真的不管不顾地要在两人之间插一脚,无疑也是自讨没趣。 当朝太后来摄政王府做妾室,传出去不仅仅是丢了皇家的脸,他们镇国公府也是没脸见人的。 “怎么就不可以了。” 楚江猩红了双眼,楚琉璃不嫁给萧澈,他怎么将这个拦路虎一样的女儿给从朝廷之上拉下来,怎么扶持楚若兰上位,怎么将御林军的大权交托给楚宁! 楚玉这两兄妹已经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他还有一双儿女呀! 楚若兰和楚宁从小就招人白眼,苦了多年,好不容易盼到了能够堂堂正正的时候,居然临门一脚,他绝对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白羽觉得很是搞笑:“镇国公,本王妃倒是不知道,太后入摄政王府对于你们镇国公府来说,有什么好处。” 楚江今夜一系列的举动都让白羽大跌眼镜,甚至觉得莫名其妙。 天下父母哪有不疼爱子女的,可楚江的表现,却让白羽对这句话产生了疑问。 楚江是一直在将楚琉璃往火坑里面推呢! “没有好处,从来都没有好处。” 楚江深吸了一口气,憋了许久,泪眼婆娑:“我 好不容易养大了璃儿,好不容易盼着她从腥风血雨的后宫出来,她不过就是想找一方安生之所,你们怎么就不允许了!” 他擦了擦眼泪,一副可怜的样子。 身后的士兵们都同情万分。 没想到镇国公也有这般慈父之心,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居然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 明明知道,太后嫁给摄政王,于情于理于礼都是不合的,但国公爷还是硬着头皮同意,这一点为了子女而背负“教子无方”骂名的精神就很值得人尊敬了。 白羽眉梢一挑:“哦?是吗?” 她看着楚琉璃,笑颜如花:“太后,您信么?” 楚琉璃嘴角轻笑:“你觉得哀家信不信?” 白羽摇摇头:“您是太后,您的想法臣妾又怎么敢妄加揣测?” “不敢揣测就好。”楚琉璃目光最后落到了萧澈身上,脸色已经铁青,但身上的气质就越发的高冷:“王爷,今日之事,今日之辱,爱家没齿难忘。” 一众人都忍不住颤了颤身子,这是来自于太后的诅咒么? 楚琉璃转过身:“摆驾回宫!” 楚江还想要去拉着楚琉璃,这怎么能够就走了? 楚琉璃一走,岂不是要将他的全盘计划给打乱? 她走了,宁儿和若兰怎么办? 世子的位置,依旧是楚玉的,御林军的兵权也是楚玉的,他的宁儿可一点儿好处都捞不到呀! “国公爷,”楚琉璃 嫌弃地看了一眼楚江伸出来的手,“眼下这个时候,你还要拉着哀家,死命地想要将哀家送到摄政王府来做妾室么?爹,哀家可得叫您一声爹了,您安的什么心?” “璃儿……” “为了楚宁能够执掌御林军的兵权,为了楚宁能够将楚玉取而代之,您的良心呢?” 楚琉璃现在正在火头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父女之情了。 楚江做初一,她就做十五。 身为父亲,楚江的吃相也太难看了。 早前就从楚玉手里收了兵权,现在还惦记着。 “爹,您怕是忘记了,这江山是萧氏的,而不是楚家的!” 楚琉璃深吸了一口气,“今日弄成这样,大家的脸面都不好看,哀家觉着,镇国公身子骨也不好,不如就在府上修养个把月,等天气好了之后再出来。” 楚江瞪大了老眼,这,这是要软禁他? 楚琉璃广袖一挥,大步往前。 这个是非地,她今日之辱也算是看清楚了,此生再不会来这儿自取其辱了。 一众人轰轰烈烈地来,又轰轰烈烈地走。 白羽看着迅速恢复了安静的院儿:“啧啧,楚江那只老狐狸可真的是找错了时间。” 就算再怎么偏心楚宁,也不要做的如此明显吧。 本来今日楚琉璃心里就很不舒坦了,还被人这么一搅合。 楚江的举动很明显都是在推波助澜,要是遇上楚琉璃心情好说不定事儿就成了。 可现在…… 还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仅没有捞到半分的好处,还被人软禁在府上。 得不偿失。 “喂,”白羽转过身,看着气定神闲的萧澈,“现在人都走了,你就不说些什么吗?” “说什么?”萧澈反问,“是要我问问你,当日冒着被人击杀的风险返回白府就是为了拿这道懿旨是好样的,还是要我问问你,若水的伤好了几分?” “你这人,真无趣。” 白羽拨弄着自己的长发,这黑灯瞎火的,发髻都没来得及梳好,一头青丝随意地垂下。 “你就不想问问,楚宁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楚江那只老狐狸不信任嫡子反而信任庶子?一心一意地要将御林军的兵权和承袭的爵位双手相送?” 萧澈站起身来:“嫡子和庶子,有区别么?” “你觉得楚宁比楚玉更有实力么?” “我不觉得那两个人在实力上能够相比,不过……”萧澈走进白羽,身上的气息很厚重,“楚玉那厮一整夜老是盯着本王的王妃看,本王心里很不舒坦,如果有机会,本王一定会将他的势力连根拔起。” “真是一个醋坛子。” 萧澈眯起眼睛来:“你最近是在镇国公府待久了,身上也染了不少混账的味道,本王今夜不好好收拾你,你都不知道太阳从哪方升起了。” 话音刚刚落下,萧澈抓住白羽的胳膊,一用力,便将白羽给抱了起来。 “萧澈,你松开……” “别逼本王对你就地正法!” 白羽当下噤声,小心翼翼地看着萧澈。 他身上的气息很重,就像…… 一头饿狼。 白羽嘴角抽了抽:“我们可不可以分房睡?” “想得美。” 第695章 等着 第695章 等着 日出东山,白羽睁开惺忪的双眼,她扶着快要散掉的老腰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若水整打了一盆清水进来。 “王妃,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是要在屋子里面用,还是要去膳厅?”若水贴心地将水盆双手奉到白羽面前。 白羽揉了揉眼睛:“萧澈呢?” 昨夜将她折腾的够呛,一大早的就不见人了。 “王爷在膳厅。” “这么早,是要上朝吗?” “应该是的。”若水伺候白羽换衣裳。 白羽还有些懵懵懂懂的,她垂眸看着自己的玉扣腰带,不由得蹙眉:“这是什么?这衣服,这么隆重?” 若水笑颜如花:“这是王妃的朝服,今日是王妃进门第一日,需要入宫见太后。” 白羽嘴角抽了抽,终于是明白了楚琉璃昨夜说的那句话了。 什么叫这笔账慢慢算,还真的要慢慢算。 “王妃,您别害怕,不管宫中那位主儿怎么刁难您,总而言之,有王爷在,王爷疼爱您是咱们大伙儿都知道的,王爷绝对不会放任宫中那位主儿来欺负您的。” 若水一本正经地说着,脸上也带着三分自信的笑容。 自从昨夜伺候新王妃的时候,看到原来新王妃居然就是白四小姐,她那颗差点没哭死的心就活了过来。 王爷在她心里可是那种痴心绝对的人,怎么能够让如此伟岸的形象倒塌呢! 白羽笑了笑:“既然横竖都要去宫中的,不如我就去膳厅用膳,免得你们来回跑。” “好嘞!” 若水活泼的就像一只兔子,让白羽有些怀念存安的安静。 存安…… 现在到底在哪儿? 在若水的带领之下,白羽来到膳厅。 萧澈旁边已经摆放好了碗筷,碗中也盛好了清粥。 白羽在萧澈身旁落座的时候,萧澈刚刚好将筷子放下来:“昨夜睡的可好?” 好? 白羽横眉冷对,咬牙切齿:“不好!” 很不好! 昨夜这厮就像吃了那什么药一样,折腾的她死去活来的。 至于么! “没关系,这种不好,你会习惯的。”萧澈毫无人性地笑道。 “你什么意思!” 白羽瞪大了眼睛,脸红耳赤。 这算什么? “这只是本王在你这儿讨的利息。”萧澈掰着指头算了算,“四年来,每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千四百六十天,本王清心寡欲,难道你不该做出一点点补偿?”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风轻云淡,听的人全都面红耳赤。 饶是若水这种欢脱到没心没肺的小丫鬟听了都赶紧溜之大吉。 王爷和王妃果然是伉俪情深,说些情话也要当着大伙儿的面儿,实在是吃不下这狗粮了。 “补偿你个大头鬼。”白羽喝了一口小米粥,眼睛却又落到萧澈手边的小锦盒上,“这是什么?” “秘密武器。”萧澈神秘地说道。 白羽目光就定定地落在锦盒上:“我能看看吗?” “说了是秘密武器,一会儿见了太后才能够看的。”萧澈眼底有不怀好意的笑意。 白羽捉摸不透地看着锦盒,脑子里面闪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画面。 匕首? 毒药? 还是…… 暗器? 秘密武器,萧澈莫不是要去行刺太后? 额…… 她是不是想太多了? “咳咳,那个,我差不多了。”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将碗筷都放下。 昨夜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太后连夜回宫,宫中也不安宁,所以今日入宫根本是请君入瓮。 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白羽跟着萧澈来到了永寿宫。 原本以为在永寿宫只会看到楚琉璃一个人,没想到一进殿中就看到满满一屋子的女人,连素来和楚琉璃不和的楚若兰都来了,还有……安嫔白凤。 一双双眼睛宛如利箭那般朝白羽射来,好似要将白羽生吞活剥那般。 白羽暗暗地叹了口气,和女人做朋友很简单,有共同的敌人就好,和女人作敌人也很简单,有共同的梦中情人就好。 很明显,现在楚若兰和楚琉璃虽然看起来不和,但实际上,也是在一致对外。 她这个嫁个全安邑城梦中情人摄政王的女人注定了接下来的路很不好走。 可她很不甘心。 凭什么呀。 当年萧澈身中剧毒的时候,一个个的都嫌弃人家呢! 太皇太后说赐婚,一个个的跑的比兔子都还快,都往外面躲,要不是她不计前嫌、英勇牺牲自己,哪里会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人呀,就只会看到别人的好,妒忌别人的好,也不知道反省下自己曾经错过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言王妃,你还跪下?” 楚若兰很不客气地说道,她鄙夷地看着白羽。 萧澈贵为摄政王,娶的却是一个白家的庶女,凭什么? 她就是不愿意承认白羽是摄政王妃,她就是就低不就高,她心里还有一口气不顺呢! “跪?” 白羽目光不卑不亢,她嘴角微微上扬,浑身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面对这群女人,她从不畏惧,也从不怯场。 “太后身为先帝遗孀,本王妃应该跪。”白羽的声音铿锵有力,“可至于兰妃娘娘,又凭什么让本王妃下跪?” “本宫乃皇上的宠妃,君臣之礼,你也该跪!” “娘娘乃千岁,本王妃也是千岁。” 白羽嘴皮掀了掀,泛起些许冷笑:“但兰妃娘娘别忘记了,本王妃的夫君乃九皇叔,就是皇上见了,也要尊称一声。莫非,兰妃娘娘竟将此礼数抛诸脑后?” “九皇婶万福。” 一众女人之中,清丽的声音万分突兀。 全场都安静下来了。 安嫔微微地欠了个身,笑盈盈地说道:“虽说我们乃姐妹,不过礼数也应该行个周全。” 楚若兰的脸色很是难看,这个白凤在做什么! 说好了今日是要来下白羽面子的,现在算什么? 临阵倒戈? 不等楚若兰多转一个心眼儿,白凤继续说道:“还请九皇婶将对太后的礼数给行了,免得落人口实。” 白羽心里冷笑一声,原来这儿等着她呢。 她就说嘛,白凤这个人心思深沉,宁可在皇宫滞留多年,没名没分地跟着,做个宫女的活儿也不愿意回白府做大小姐,为的就是能够伴君侧,现在盼到了,做到了,岂会在这种大日子里面和太后、和兰妃作对。 原来…… 想要她下跪来着。 第696章 摄政王妃 第696章 摄政王妃 楚琉璃很满意地看着白凤,果然是在宫中待过一段时间的人,知道什么叫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下跪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对于白凤这种人,在后宫里面跪任何人都是小事,不过是弯弯膝盖的事情而已,可对于白羽这种刚刚成为王妃的人来说,下跪就是挫锐气的。 楚琉璃昨夜才在摄政王府受了羞辱,今日不全拿回来就真的太不济了。 白羽昂首挺胸,却是没有要下跪的意思。 她双目炯炯有神,看的楚琉璃心中有些发憷。 “皇嫂万安。” 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地说道。 萧澈抱拳而立,脸上也没有任何波澜,好似在做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楚琉璃还没有开口,立刻就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来。 “皇嫂万安。” 白羽按着萧澈不下跪的礼数,朝楚琉璃微微欠身,也算是行了礼了。 楚琉璃脸色很不好看,这算什么? 算请安了么? 白凤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倒是楚若兰嘴角泛起冷笑。 呵呵,白凤还真的是自寻烦恼,跪在地上有失身份不说,还什么好处都没有捞着,白白地委屈了膝盖。 “妹妹这样跪着做什么,还不起来?”、 楚若兰将绣帕一挥,满眼的不屑。 她端正大方地坐着,倒是有皇妃的气质,相比之下,白凤就要差错的多了。 楚琉璃瞧了一眼楚若兰,没有说话。 气氛陷入了尴尬。 “九皇叔,”楚若兰淡淡开口,“本宫听闻,昨儿个居然在白府门口,还有人抢亲来着,不知道九皇叔的镇抚司可有查出什么来。” 说这话的时候,楚若兰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白凤身上,惊得白凤背后一阵冰凉。 白凤克制住内心的恐惧,她调整着自己因为害怕而紊乱的呼吸,强迫自己尽快冷静下来。 昨天的事情,的确是她差了人去做的,不过却不知道为什么镇抚司的人会突然冲出来,幸好安排的人都逃的快,也不至于落下什么把柄,不过这件事,是她和兰妃娘娘一同商议出来的,现在兰妃娘娘提出来说是什么意思? 莫非…… 是想让她做替死鬼? 是了,若然镇抚司查出了蛛丝马迹,肯定会将苗头对准她的,到时候…… 兰妃又怎么会帮她。 想到这一层,白凤背脊的汗水就更冷了。 要不是为了将太后拉回宫中,她才不会冒险和楚若兰合谋。 谁都知道,兰妃娘娘手段高明,当年七擒七纵皇上,只身一人搬到冷宫之中,却因为这件事而独得圣宠,其手段也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白凤唏嘘几分,又不敢表现出来。 只能够跪着。 “镇抚司还在查,尚没有头绪。”萧澈冷静地说道。 “都说王爷和王妃是天造地的一对,可没想到成婚的时候,居然还有鸡鸣狗盗之徒来抢亲,幸好镇抚司来的及时,否则王妃被人抢了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楚若兰尾音拔高,带着几分不屑。 白凤就更是费解了,兰妃这是要做什么? 不是兰妃说想要太后回来坐镇宫中,好让丽嫔没的耀武扬威么? 怎么听兰妃的意思,好像是要彻查。 兰妃难道不知道,彻查会将他们都给查出来么? 不行,不能够坐以待毙。 “兰妃娘娘有所不知,昨天的抢亲队伍若然是冲着王妃去的,那就是针对太后的。”白凤的话语虽然轻飘飘的,但却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她虽然是跪着的,但背脊打的笔直。 双目也直逼楚若兰。 楚若兰眯起眼睛来,心中另外有了一番考量。 “好了。”楚琉璃是在是受不了这后宫的聒噪。 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是多。 楚琉璃瞄了一眼白凤:“安嫔,起来吧。” “多谢太后娘娘。”白凤赶紧起身,站到了楚若兰的身后。 楚琉璃轻轻地咳嗽了下:“来人呀,赐座。” 白羽看了一眼萧澈,后者倒是从容不迫地坐了下去,什么叫夫唱妇随,现在这种情况就是。 她本是 不愿意应酬楚氏姐妹的,可现在不得不硬着头皮留下来。 请完了安,还有留下做什么? 是要给人当箭靶子么? 不过当白羽刚刚落座之后,站在楚若兰身后的妃嫔什么的,也挨个地来请安问好。 白羽坐在萧澈的旁边,妻凭夫贵,啧啧,这还是她头一次以女人的身份入宫,而且还是如此大的阵仗。 萧衍的一众嫔妃都得尊称她一声“皇婶”。 兜兜转转四年,在这一刻充斥着白羽脑子的并非是王妃的殊荣,而是萧澈的不离不弃。 这四年来,他们之间经历了什么,也只有他们知道。 “皇上驾到——” 魏贤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的一瞬间,楚若兰的脸色稍微变了变,她今日穿的衣裳算是宽松的,不至于将自己的肚子凸显出来,可她还没有准备好告诉萧衍她有了身孕。 在楚若兰还在盘算的时候,萧衍已经走了进殿中。 白羽的眉头却随着萧衍走进来的时候皱起来。 萧衍的身后跟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楚江。 “儿臣参加母后。”萧衍恭恭敬敬地对楚琉璃行礼,这个礼原本今日该废除的。 萧衍的内心也是咬牙切齿,他一抬头目光就落在了白羽身上。 “摄政王妃。”萧衍这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憋出来的,可憋出来之后,他又叹了口气。 白羽呀白羽,你嫁给萧澈做什么,萧澈功高震主,一旦他亲政之后,萧澈必定是灭顶之灾,为何不按照原来就设计好的,嫁给楚玉就好。 他好不容易算计出来的一箭双雕,就这么白白地毁在了白羽手里。 萧澈和楚琉璃大婚之日,就是他们跌下神坛之时。 偏生,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他措手不及。 昨夜在听到探子回报,说太后大闹摄政王的时候,他原本都还在高兴,可当听说摄政王妃因为一场乌龙事件换人之后,他就气的连酒都醒了几分。 萧澈真的有那么好运,能够躲开他精心布局的陷阱? 白羽从容地站起身:“参见皇上。” “您现在可是皇婶,向朕行礼,朕心里有些发憷。” 萧衍眯起眼睛,憋了好久,才道:“不过,九皇叔才刚刚成婚,今日就有人到朕的面前来告御状了。” 第697章 淡淡的忧伤 第697章 淡淡的忧伤 白羽看向楚江,这老狐狸还真的告状告到萧衍这儿来了。 “九皇叔,朕记得,圣旨之上,朕可是写的清楚明白,是母后和九皇叔您共结连理,可现在为何王妃却是换成了白家的四小姐?” 原本今日的一箭双雕,全都被破坏了。 就算楚江不来找他,他都准备来这儿兴师问罪的。 太过分了。 “镇国公,请你说说昨夜在摄政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白羽朝着萧衍微微欠身,转而就对楚江道:“当时本王妃拦过太后进门?是本王妃抗旨不尊,还是太后拂袖而去的?” “你们欺人太甚!”楚江气的面红耳赤。 当朝太后进摄政王妃做小妾,说出来都要被人笑掉大牙。 楚琉璃这等身份,怎么可能做小? 萧澈道:“既然镇国公告御状,那就请镇国公将昨夜的事情都给说个清楚。” “王爷这是何意,是要包庇王妃吗?” “王妃又没有犯错,本王何须包庇?” 萧澈一脸漠然地看着楚江,“只是眼下,有人抗旨不遵才是有错。” 萧衍看向白羽,最后的目光又落在萧澈身上,眉头一皱,心中又生出计谋来。 “哦?” 他假装茫然地看着萧澈:“九皇叔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人敢不尊朕的圣旨?” 楚江暗暗地握紧了拳头,萧澈这厮,莫非是想要…… “皇上!”楚江赶紧跪在地上,老泪纵横,“老臣乃三朝元老,膝下子女都对赫北皇朝有或多或少的贡献,请皇上做主,太后怎么可能要给摄政王做妾!太皇太后已然薨逝,其懿旨又怎么能够算数,还请皇上为太后做主呀!” 楚江到底是老狐狸,萧澈才说了那么几句话,他就察觉到了危险。 萧澈和白羽手里有太皇太后的懿旨,懿旨之上清楚地写着白羽为言王妃,要是楚琉璃真的入了摄政王府,就真的只能够做妾室,说句稍微好听的,就是侧王妃。 可堂堂太后…… 不,他镇国公的嫡女,就算他再怎么看她不顺眼,再怎么想要扳倒她,也绝对不允许楚琉璃给镇国公府抹黑。 做妾,是万万不行的! 这是原则问题。 楚江重重地磕了个头:“皇上,看在老臣子女都为赫北皇朝鞠躬尽瘁的份上,求皇上做主呀!” “镇国公这是要倚老卖老?” 楚江仰起头来瞪着白羽,不发一言,他就是倚老卖老又怎样。 卖不起么?! “九皇叔,镇国公一把年纪,这也不是个法子。” “那皇上的意思是什么?”萧澈假装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非得让他们将话说个清楚。 白羽忍俊不禁,寻思着,萧澈还真的不客气呢。 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还偏生要让两个心怀不轨的人说出口。 萧衍正了正脸色,心中也在纠结,要是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妥的。 毕竟……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 “皇上,老臣这脸皮也不要了。”楚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鼓起了勇气:“既然王爷将话说的这么清楚了,老臣也不好再继续扭捏了。” 楚江的话让白羽脸皮子都抖了三抖。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萧澈说什么了?什么叫说的那么清楚了? 明明人家是不清楚他们要做什么的好吧,至少在表面上。 楚江深吸了一口气:“三纲五常有云,天地君亲师,虽说太皇太后身为皇上的祖母,但两者之间,皇上为大,就算王爷和白家四小姐有婚约在前,但在后面皇上既然已经为小女赐婚,那就应该按照皇上的圣旨来。赫北皇朝普天同庆的事情,在昨夜却是闹了个大乌龙,让我等脸面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他说的动情,老泪纵横,看起来就很可怜。 白羽这会子总算知道了,楚若兰和楚宁这种说哭就哭的奥斯卡影帝级别的演技是从哪儿来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 “皇上,请您拨乱反正。” 萧衍意味深长地看着楚江:“镇国公说的也有道理,朕的圣旨必定是大过太皇太后的懿旨的,就算死者为大,顶多那道懿旨和朕的圣旨平起平坐,不过为何要让太后做小。” 说到这儿的时候,萧衍笑了笑,好奇地看着白羽:“摄政王妃,还请你来解释一番。” “不如说她是泼妇,霸道不堪。”楚江抢先说到。 白羽嘴角抽了抽,哟嚯,说她是泼妇,也不看看他的女儿楚琉璃。 真是被狗反咬一口。 白羽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笑道:“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皇上可忘记了一点。” “朕忘记了什么?” 永寿宫的一众人全都将白羽给望着。 皇上的圣旨还能够忘记什么吗? 这不是在说笑话么! 谁敢说皇上的不是。 白羽也太大胆了。 哼!找死呢! “皇上忘记写一句话。”白羽娓娓道来,“在太皇太后的懿旨之上很清楚地写着,本王妃为言王的王妃,可皇上的圣旨之上,只是说让太后和摄政王联姻,并没有写主次之分。” 白羽的话刚刚说完,楚江就要要开口将此事给坐实,那只白羽却不让他插话,继续说道:“皇上不会是打算朝令夕改,现在来加吧?” 一句话,堵死了楚江接下来的所有计划。 楚江恨得牙痒痒,原本还想着提前说出来,让皇上好修改圣旨,没想到白羽一句“朝令夕改”将所有的事情都给堵上了。 真的是…… 太可恨了! 萧衍叹了口气,那就没法子了。 他不可能为了扳倒萧澈和楚琉璃,背负一个“朝令夕改”的罪名,那可是要记入史册的。 也罢也罢。 “镇国公,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局面了,你就不要再为难摄政王妃了,要怪就只能够怪太后和九皇叔无缘了。” 萧衍笑眯眯地说道:“九皇叔成婚,就算王妃不是太后,也是普天同庆的事情。” 顿了顿,萧衍继续道:“九皇叔,朕有些话想要单独对九皇婶说,可以吗?” 萧澈皱了下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他不好推却。 白羽更是特立独行,他都还没有出声,白羽就大袖一挥:“走吧,外面说。” 这里面吵杂的很。 所有的妃嫔全都直勾勾地看着白羽的动作,什么叫夫唱妇随,什么叫夫子天出头,王爷都还没有发话,王妃怎么能够自己跟着别的男人走了。 还是跟着她们的夫君! 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 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在永寿宫的宫殿之中蔓延开…… 第698章 跪的容易 第698章 跪的容易 凭什么白羽可以走在夫君前面?! 一众人心有不甘地看着白羽走出宫殿的背影。 白羽如芒在背,忍不住哆嗦了几分,女人的目光还真的瘆人。 “白羽,” 走到安静的角落,萧衍终于是停下脚步来。 他转过身,轻轻地叹了口气,才幽幽地说道:“白羽,为什么你要回来?” 白羽尴尬一笑:“你这话问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你可知道,破坏了我的好事?” “你的好事不过是让楚琉璃和萧澈成婚,借此机会将两人都扳下来,对不对?” 白羽毫不客气地说道。 她什么都看在眼里,她什么都知道。 萧衍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懂,可在皇宫生活多年的人,能够凭借足够的“运气”成为皇帝的人,怎么可能胸无点墨? “你这样算计太后我明白,可萧澈呢?” “九皇叔?” “他尽心尽力地为萧氏江山,你却要置他于死地?” “尽心尽力?”萧衍想了想,“说的不错,他只是为了萧氏江山,我为什么不能够要他性命,他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这江山的主儿?是我,是我萧衍!不是他萧澈!从一开始,他就只是臣下,他永远都不能够做君主。白羽,你为什么要回来。” 萧衍的话,出自真心。 他一直以来都将白羽当做朋友,这些话也是肺腑之言。 白羽微微一笑:“谢谢你今日同我说这些,不过皇上,各为其主,终究都是你的臣下,为什么你不能够大方一点儿?” 萧衍冷笑,一声皇上,距离已经拉的很远了。 “你还将我当朋友么?” 他看着白羽。 那夜在牢房里面,他们之间的事情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个小矮子,不过才认识他短短一日,在什么都不清楚的前提下,居然敢拿性命来救他。 当时萧衍是十分感动的。 虽然后来已经猜测到了白羽就是白尚书府上的四小姐,九皇叔的未婚妻,但那个时候,在镇抚司的大牢里面关押着,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他们之间,是不打不相识。 白羽点点头:“一直都将你当朋友。” “其实,我在想,如果……”萧衍仰起头,看着天空之上的白云。 秋高气爽,可他的心情今天却很压抑。 “如果那个时候,我不曾出去,我们就在十里书香打一架,或许你就死了。” 这话说的不错,若然他们打架的时候引来的侍卫,死的自然是白羽。 打皇上,这个罪名,足以抄家灭族。 萧衍道:“可现在,十里书香还在,你呢?” “我也还在。” “可你站在了九皇叔那边。” 如果他没有看到遗诏,也许,他会感谢萧澈为萧氏江山做的一切,虽然他们之间可能存在想法的冲突,但至少是对皇朝好。 可现在,先帝遗诏…… 如鲠在喉。 萧衍不敢将这件事说出来,生怕萧澈的党羽知道了还有遗诏,到时候江山易主怎么办? 他现在羽翼未丰! 白羽拍拍萧衍的肩膀:“我什么时候站在了萧澈这边?亦或者,我一直都站在萧澈这边,只是你的感觉错了。萧衍,” 白羽换了一个称呼,正如萧衍感觉到的,“皇上”二字的的确确是将距离拉的太远了,他们之间疏离了,就不像朋友了。 她记得,就算是在四年后,在她以药王谷谷主身份来到皇宫的时候,萧衍也是第一个认出她的人。 那个时候,虽然她还是身着男装。 不过萧衍很紧张她,紧张她这个患难之交。 “萧澈终究是你的皇叔,你们是亲叔侄。”白羽语重心长地说道。 忽然发现,自己的辈分高了一大截,有点儿端不住了。 萧衍的嘴角抽了抽:“我现在是来责问你的。” “哦。” 白羽懵懵懂懂地样子让萧衍忍不住再一次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责问你也责问不出个所以然。” 萧衍颇为无奈:“不过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一件事。” “你说。” “我们还是朋友么?” “那必须的 。” 出门靠朋友,还是赫北皇朝最大的朋友,一定得是。 白羽笑眯眯地说道:“天塌地陷,我们都是朋友。” “那你得做一件事,是朋友必须做的事情。” “什么?” “维护朕的江山。” 这是第一次,萧衍在白羽的面前,将皇上的身份端起来。 白羽想了想,气氛有些尴尬。 萧衍皱起眉,拳头都捏紧了。 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候,白羽不愿意答应吧? 或者说,九皇叔早就想要夺位了,所以现在身为摄政王妃的白羽才不愿意答应。 就在萧衍胡思乱想的时候,白羽将裙摆一撩,单膝下跪:“臣妇遵旨!” 萧衍更是尴尬了,这话让他怎么接? 白羽仰起头:“喂!还不让我平身,就这么跪着?” 萧衍回过神来:“平身!” 他双手赶紧将白羽扶起来,嘴角抽了抽:“你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么一出,我都差点没回过神来,下一次先提个醒。” “还有下次?”白羽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在皇宫里面,动不动就下跪的,我可受不了。” 改明儿自己也要动手做个“跪的容易”。 啧啧,太折腾人了。 萧衍忍俊不禁:“我总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九皇叔钟情于你了。” 白羽的确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特立独行。 完全不一样。 “对了,”白羽仰起头来看着萧衍,“我也有事情要你搬个旨意。” “什么?” “让其他的莺莺燕燕不要靠近我摄政王府,萧澈是醋缸子,我也要勉强算个醋坛子。” 萧衍面有难色:“其实,今天就算镇国公不来找我,我也要召见你们。” 还有一件特别大的事情还没有处理掉。 有个人,等的脸都快黑了。 他现在还没有找到借口去解释。 现在太后回宫,总感觉解释不清楚了。 他的脑袋都快大了。 “你这脸色,不好看。” 白羽觉得很奇怪,还有事情耿着萧衍,让他脸难看? “我觉得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更不好看。” 萧衍深吸了一口气,无比正经地说道:“九皇婶,你这醋缸子恐怕是要翻了。” 第699章 死心眼儿 第699章 死心眼儿 “你什么意思?” 萧衍的一句“九皇婶”让白羽警铃大作。 什么醋缸子要翻了? 萧衍笑道:“可还记得,你们从云帝国回来的时候惹上了谁?” 现在那个人就在驿馆住着了! 要是再不解决,又成了两国邦交的重要问题。 白羽仔细一想,在云帝国他们惹的人……好像没有吧。 那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是和平解决的。 见白羽摇了摇头,萧衍呵呵一笑:“看来,你们是惹了人还不自知。咳咳,这样说吧,也是九皇叔到处招蜂引蝶了。” “难道是她?” 白羽的嘴角抽了抽,脑子里面浮现出一个人的样子来。 刁蛮任性,得理不饶人,还打算强权威逼。 啧啧…… 都追到赫北皇朝来了? “看来你心里已经知道是谁。” “云帝国公主,古鸿影?”白羽并不确定,直到看到萧衍点了下头,才道:“可也算不得什么惹不惹的。当时,她硬是要嫁给萧澈,你说我们能够怎么办,还不是落荒而逃。” “你们逃的可以,人都追到了安邑城。” 萧衍叹了口气,看着宫墙之外的远方:“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娶妻纳妾的事情,萧澈是有分寸的 。” “你也是,安安静静地在府上做白四小姐不好么?”萧衍取笑道,“我们的关系,他朝给你找个如意郎君就是了,非得要来淌这趟浑水。原以为太后要嫁给九皇叔,到时候可以让那位异国公主知难而退。毕竟谁又敢和太后抢男人。” 白羽皱起眉:“你这是去市井流浪了几天?” 说话都流里流气的。 这个世间上,难不成还有第二个萧澈? 就算萧衍再怎么想要替她找个如意郎君,她就是死心眼儿,只要萧澈一个人。 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了,还害怕什么? 萧衍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说的是大实话。” “就算萧澈和太后成婚,你会让他们好过么?别说什么谁敢和太后争男人,一旦他们两人成婚,你不落井下石才怪了,最后你会做的,就是削权。” 刚刚萧衍已经将自己原本的打算统统都告诉白羽了,现在又说些有的没的,白羽只能连连摇头。 萧衍冷冷地哼了一声:“原本就是。楚琉璃既然早前嫁给了我父皇,现在已经贵为太后了,凭什么还要水性杨花?三纲五常都不要了?谁敢接收她,就是和赫北皇朝的皇族作对,要不是看在九皇叔赫赫战功,当初我连圣旨都不会下。” “你那道圣旨也下的可以。” 要不是有漏洞,白羽也不会轻而易举地击溃楚琉璃。 “我也后悔,当时就应该将圣旨写清楚一些。” “你写清楚了,是打算和薨逝的太皇太后作对?” 萧衍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天空上的白云。 白羽说的不错,如果真的写的清楚明白,闹到了金銮殿上,难道他就能够做不孝子? 推翻太皇太后生前下的懿旨? 这也是天理不容的。 好半天,萧衍才戳了下白羽的肩头:“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有用吗?你不好好地解决古鸿影?” “我解决她做什么,这件事萧澈自己会解决的。” “你觉得他会拒绝送上门的女人?”萧衍嗤笑着,“别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也是个男人,女人送上门,我们一般都不会拒绝。” “萧澈不会。” “哎呀!我说你这人就是死脑筋。”萧衍摇摇头,“反正我是将事情提前告诉你了,等到了合适的机会,我这圣旨一下,可不管你们摄政王府会不会鸡飞狗跳了。” “你要下圣旨?” 萧衍点点头:“那位公主殿下也是绝了,瞒着云帝而来,我现在还等着云帝国的书信,一旦书信来同意了这门婚事,我必定是要下旨的。不过……这一次的圣旨可不会像此前的那般含糊了。” 有可能会威胁到白羽王妃的地位。 这得看云帝国给他们什么交换条件。 公主和王爷的婚事,那叫政治联姻,自然不会像此前太后要嫁给萧澈那般儿戏了。 白羽的心沉了沉,就算萧衍不点破,她都理解到了他的意思。 古鸿影要嫁给萧澈,绝对不是一个侧王妃可以解决的。 如果……云帝国强烈要求,也许古鸿影会成为摄政王妃。 “若然到了那个时候,你别怪我。”萧衍想了想,“到时候,我会尽量让你和九皇叔和离,至少你还可以……” “不必费心。”白羽铿锵有力地拒绝掉萧衍的提议,“我既然和萧澈成婚,就不会想要和离。” 萧衍无奈地摇摇头。 可如果,到时候云帝国要让古鸿影这位公主成为王妃,白羽势必需要让位的。 这不是儿戏。 届时,若不合理,白羽只能够屈居于人下,这是他也不愿意看到的。 白羽看着萧衍颇为为难的脸色,朗声一声,岔开话题:“你不必为我担心,不如想想你要如何将我爹、秦尚书、周尚书三位一品大员给放出来。太后闹出来的幺蛾子,你不收拾一下?” 萧衍尴尬一笑,哪里是太后闹出来的幺蛾子。 白羽转过身,笑了笑:“太后已经被了背了那么多的锅,你不打算自己解决几个?” “恩?” 萧衍呆呆地看着白羽,嘴角都抽了抽。 她竟然知道? 萧衍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点儿失算呢! 白羽回到殿中的时候,妃嫔都散了一大半,只有楚氏姐妹和白凤尚在了。 见白羽返回,萧澈波澜不惊的脸色之上有了些松动,他站起身来,朝太后抱拳行礼:“太后也见过王妃了,臣携王妃祝太后凤体康和。” 楚琉璃刚要开口,萧澈气息不带喘地继续说道:“臣告退。” 说着,便自顾自地转过身,根本不需要楚琉璃同意便朝白羽走过去,二话不说地拉着白羽就走。 看的屋子里面的人一愣一愣的。 连一直暗暗对白羽心怀不轨的白凤的眼睛里面都涌现出了几分羡慕。 若然有男人肯这般对她,就是死,她都心甘情愿。 只可惜,她的男人…… 绝对不可能。 想到这儿,白凤的脑袋,有些郁闷地垂下来了。 “啪——” 茶杯落地的声音惊得在场的所有人心都悬起来了。 楚若兰站起身来,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想到这世上也有太后都搞不定的人,真是稀奇。臣妾告退。” 第700章 身怀龙种 第700章 身怀龙种 “你站住!” 楚琉璃猛地站起身来,外面的侍婢立刻将楚若兰给拦下来。 楚若兰转过身,定定地看着楚琉璃:“怎么,太后有什么话要赐教么?” “你是不是该向哀家说说,你的肚子。” 她才出宫多久,今日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说这件事。 要不是她提前收到了风声,今日也看不出来故意穿着宽松衣裳的楚若兰肚子有猫腻。 还真的想要瞒天过海? 楚若兰心中一惊,颤栗地转过身:“太后的意思,臣妾不是很明白。” “不明白?”楚琉璃转头看向白凤,“安嫔,你来告诉兰妃,哀家的话,是什么意思。” 楚若兰的眼睛瞪的老大,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白凤。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居然着了小贱人的道儿。 白凤朝楚琉璃跪下:“回禀太后娘娘,前些日子臣妾去甘泉宫看望兰妃娘娘,不巧就正好看到兰妃娘娘的肚子隆起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白凤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楚若兰,心中窃喜。 要怪就只有怪自己。 白凤带着哭腔的声音算是好听的,她呜呜了两声继续说道:“当时臣妾还问过兰妃娘娘,为什么不将怀孕的事情告诉皇上。” “那兰妃怎么说?” “兰妃娘娘没有说话。” 楚若兰咬牙切齿:“你个贱人!你继续编!” 她还真的是小看了白凤。 是的,她怎么会忘记了,白凤一直以来都在太皇太后和太后身边伺候,为的不过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现在好不容易给白凤一个机会将她踩在脚下,白凤哪里会轻易地放过,要怪,就怪自己。 怪自己怎么没有看清楚白凤的真面目。 “白凤!你可真是卑鄙!” 白凤叹了口气,泪眼婆娑地看着楚若兰:“兰妃娘娘,论起卑鄙,臣妾可不如你,你可是安排了人去抢亲的!” “抢亲?” 楚琉璃一双凤眸瞪的老圆,她就算再怎么猜忌楚若兰,但从头到尾都不曾将楚若兰和昨天抢亲的那拨人联想在一起。 “是呀!”白凤深吸了口气,赶紧抢白地说道:“太后娘娘,您别责怪姐姐,姐姐也是为您好。” “为了哀家?” “你闭嘴!”楚若兰气的两眼直翻,胸口那堵气不上不下地憋屈的很。 要不是还怀着孩子,要不是这孩子对于她来说是筹码,她怎么可能在这儿眼巴巴地受委屈! 楚若兰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走上前来,作势就要一耳光扇在白凤的脸色,那只她的手才刚刚扬起来,却有一股力道狠狠地拽住了她。 她回过神,脸色惨白。 “皇上?” “是你安排人去抢亲的?” 萧衍的语气很冷,冷漠到了冰点。 他眼底的寒霜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楚若兰不知道萧衍到底是什么意思,可在此之前,明明是皇上让她去破坏太后和摄政王的婚事的。 “回皇上,臣妾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当着您和太后的面儿胡言乱语呀!” 白凤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上立刻就淤青了一块。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个头,不磕重些还真的没法子收场了。 楚琉璃捏紧了拳头,果然最毒妇人心,好一个楚若兰。 萧衍也收紧了手上的力度,他骨节分明的手异常的好看,也异常的无情,好似要将楚若兰纤细个胳膊给捏碎了一半。 他精心策划的一切,原来不是毁在白羽的手里,也不是毁在萧澈的手里,而是毁在枕边人的手里! 他一直都钟情于楚若兰,让她在后宫里面高枕无忧,知道她近些日子心情不好,他都下意识地不去打扰她,巧言令色地拿了她的遗诏之后,自觉也没有脸面去见她,没想到在背后捅他一刀子的,却是她。 萧衍只觉得心都在滴血了。 他苦心谋划了这么多事情,到头了付之一炬,真是可笑! 白凤继续说道:“是姐姐让臣妾去甘泉宫密谋的,当时臣妾只是觉得姐姐有吩咐,臣妾不敢不做,而且,姐姐还是太后娘娘的亲妹妹,应该不会对太后娘娘不诡的,所以臣妾才听了姐姐的话,做了传声筒。” “传声筒?”楚琉璃捕捉到了白凤的言下之意,“你通知了谁?” “一个叫无墨的侍卫。” “楚宁!”楚琉璃气的胸膛起伏不定,“好一个楚宁,就算人在狱中还能够搅合哀家的好事!” 无墨是楚宁最信任的侍卫,做了不少好事,也坏了她不少好事。 这姐弟还真的是无时无刻让她心烦呀! 楚琉璃愤愤地站起身来:“哀家倒是要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如此硬骨头!” 一听楚琉璃要找楚宁算账了,楚若兰赶紧道:“太后!绝对不会是楚宁!这件事……” 楚若兰看向白凤,后者楚楚可怜,我见犹怜,但眼底却涌出一丝寒芒,就像要将她大卸八块那般。 这是要将所有的罪孽往楚宁身上扯。 这件事,最无辜的就是楚宁了。 白凤嘴角微微向上扬了几分。 她一石二鸟,破坏了太后和摄政王的婚事,让太后重回后宫主持大局,她有了靠山不止,还可以将抢亲的事情全都推在楚若兰的身上,毁了楚若兰在皇上心目中的温婉可人,现在的楚若兰还值得皇上疼爱么? 楚若兰咬牙切齿:“白凤!我和你有什么仇怨!” 白凤又重重地磕了个头,疼的她龇牙咧嘴的,但还是强忍着的脸色的表情,依旧摆出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姐姐,在后宫之中,就只有您最疼臣妾,臣妾和您怎么可能有仇怨呢?臣妾只是不想您泥足深陷。” 抹了一把眼泪之后,白凤继续放毒针:“臣妾一直都知道姐姐心思在外,可一心想要破坏太后和摄政王的婚事,的确是不该呀。再说了,和王爷有婚约的人,是臣妾的四妹,姐姐怎么忍心看着臣妾的四妹,白白地落个下堂妻的身份?” 白凤的话,说的无比好听。 不仅仅让楚琉璃对楚若兰恨之入骨,更是离间了萧衍和楚若兰之间的感情,还为自己平添了几分好姐姐的形象。 一举三得。 白凤眼角涌出些许得意,一切可都是在她的掌握之中呢! “皇上。”白凤再一次重重地磕了个头,“皇上,您可要小心姐姐的身体,姐姐现在身怀龙种,可不能够有所损伤。” 第701章 鹬蚌相争 第701章 鹬蚌相争 龙种? 萧衍的眸光落在楚若兰的肚子上,如果不是有宽松的衣物遮挡,恐怕现在早就无所遁形了。 可,为什么要遮挡? 难道怀了他的孩子,是一件十分羞耻的事情么? 萧衍疑心地凝视着楚若兰,眼睛里面的凶狠,让楚若兰胆寒。 楚若兰下意识地往后缩,莫名的,她有些害怕。 手也不自觉地抚上了肚子,心惊胆战地看着萧衍:“皇……” “姐姐,您同皇上说实话吧,臣妾是万万不敢再隐瞒了,您的肚子一天天地大了,御医那边没有记录,内务府也不曾有过记录,臣妾是一万个害怕呀。”白凤的话,不合时宜地想起来。 萧衍的眉头皱得又深了几分。 什么叫御医房没有记录,什么叫内务府也没有记录,什么叫不敢隐瞒? 难道…… 楚若兰看着白凤,心中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还是第一次她被人冤枉到哑口无言的地步,从来都只有她冤枉人的,还从未有人能够冤枉她的! 可现在,她也是百口莫辩。 但她也不想辩驳,她想要知道,在萧衍的心里,到底是如何想她的。 她以前是曾有过对不起他的时候,但现在……。 “这孩子,是谁的?” 晴天霹雳! 楚若兰至死都不敢相信,原来在萧衍的心里,他居然疑心她! “皇上以为是谁的?” 她神色冷清,性子孤高。 从来都只有她算计人的,哪有人算计她的! “皇上,”久未做声的楚琉璃缓缓开口。 在场的三人都齐刷刷地将她给看着。 白凤的心里微微一颤,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太后会帮着从小到大都和她水火不容的楚若兰吧? 她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怎么忽略了两个人都姓楚呢! “太后……”萧衍深吸了一口气,“不会是想要包庇兰妃吧?” 楚若兰的心都凉了半截,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她的称呼已经生疏到了“兰妃”? “就算兰妃有什么不是,也别染了哀家的永寿宫。” 楚琉璃用手扶着额头:“哀家乏了,你们两人之间有什么牵扯,请移步。” 这种破烂事,她懒得管。 楚若兰破坏了她和萧澈的好事,现在索性就让她尝尝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不过…… “安嫔,你扶哀家进内殿休息。” “是。” 白凤站起身来,双手颤颤巍巍地去扶着楚琉璃,那双颇有心机的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往楚若兰和萧衍这边瞟。 萧衍将楚若兰拽出了永寿宫,手上的力度甚大,好似要将楚若兰的手骨给捏碎了那般。 他只觉得头顶一片绿油油,他堂堂赫北皇朝皇帝居然被人戴了一顶绿帽子。 “那个男人是谁!” 萧衍的话,从牙缝里面憋出来,他胸口处还有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你疑心我?” 楚若兰想要挣扎开萧衍的手,可力气实在没有他的大,挣扎了几下也是徒劳。 “是萧澈吗?” 楚若兰闭口不答,且就这样吧。 她一脸的死气沉沉,原来在他心里,她就是如此不堪的。 “早前朕就知道你和九皇叔之间眉来眼去的,可朕却当什么都看不到,你们倒是为所欲为了!” 萧衍深吸了一口气,真想一脚踹在楚若兰的肚子上,不过……。 兴许,这孩子还有用。 萧衍松开了楚若兰,楚若兰震惊地看着他。 “传旨下去,着,兰妃软禁甘泉宫!” 萧衍的声音在永寿宫的院子里面久久不散,内殿里面的人嘴角微微地扬了扬。 白凤心中窃喜,计划总算是走了一步了。 可开心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表现三分,一个耳刮子便生生地刮了下来。 “啪——” 白凤尚未回过神来,就被人一巴掌扇翻在地。 楚琉璃掌心火辣辣的,她这一巴掌用力的很。 白凤整个人都懵了,她仰起头来,敛去了眼底的一抹凶光,换成了楚楚可怜:“太后……” “别拿这副鬼样子给哀家看,哀家看楚若兰看了三十年了!” 楚琉璃最厌恶的就是别人装可怜,现在白凤故技重施,难道她看不出来? 当真一句“太后”,她就是老年人了么? 她才三十,还风华正茂! 眼明耳聪! 白凤垂下头,暗暗地握紧了拳头。 “你以为,你搬到了楚若兰,就能够乘势而上,做中宫之主?” 哼! 不自量力,楚若兰和她斗了那么久,都和中宫之主无缘,这个白凤算什么东西? “这一巴掌,是要你清楚地记得,到底是谁才是这个皇宫的主儿。”楚琉璃嘴角勾起冷笑,不屑地说道:“哀家不死,你们谁都别想在哀家碗里面分食!” 一旦后宫出现皇后,那就意味着她这个太后要退居二线,除了在朝堂之上的垂帘听政之外,后宫根本无法插手。 这些小妮子的手段,她早就经历过了。 “是,太后。” 白凤跪在地上,身子都忍不住地颤抖。 楚琉璃轻轻地挥了下手:“跪安。” “臣妾告退。” 白凤退出内殿,都还忍不住地后怕。 果然楚琉璃比楚若兰更不好惹。 白凤脸上火辣辣的,她走出永寿宫的时候,宫娥也在外面候着了。 “娘娘,您的脸!”宫娥胆战心惊地看着白凤的脸,心中已经揣摩到了几分。 刚刚她跪在地上,看着皇上气冲冲地离开,又看着兰妃娘娘情绪低落地离开,现在再看看自家主子的脸,这可不是好事情。 “没事。” 白凤冷冷一笑:“不过就是一个耳刮子的。” 能够让兰妃被软禁,能够挑拨皇上和楚若兰之间的敢情,她这一巴掌挨的也很值得。 宫娥心惊胆战地看着白凤,娘娘是傻了吗? 挨打了之后,还能够笑的出来。 跟了这个主子,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对了,皇上是不是去丽嫔那边了?” “是。” “真好。”白凤嘴角的笑意就更浓了。 白凤越是笑的欢乐,宫娥的小心脏就越是颤抖的厉害。 娘娘这是怎么了,皇上都去其他妃嫔那儿了,怎么还能够开心到笑起来? 这种情况,就算不争风吃醋地怒一怒,都应该愁容满面呀。 她真的有点儿害怕,这位主儿,怕不是疯子吧? “对了,你去替我办件事。” 第702章 游学 第702章 游学 从皇宫出来的萧澈和白羽,才刚刚坐上马车,身后就有人跟着来追。 “王爷!王爷留步!” 萧澈回头一看,却是季泽。 白羽忍不住皱了下眉,季泽身为后宫女官,居然不顾身份地追出来,还真的是痴缠不休? “王爷!” 季泽不能够出宫,就在宫门口噗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王爷!您救救兰妃娘娘吧!” 在这个时候,她想不到还能够找谁了。 “王爷,救救兰妃娘娘吧!” 刚刚兰妃娘娘被送回来的时候,她着实给吓坏了,明明是一步好棋,怎么就走成了这样。 可兰妃娘娘什么都不肯说,她也只能够私自想法子来找摄政王了。 季泽一抬头,就看到了白羽的皱眉,生怕因为她的事情而连累了楚若兰,现在楚若兰可是她的大靠山,楚若兰绝对不能够出事的。 “王妃,以前的事情是季泽不好,季泽不该痴心妄想,不该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兰妃娘娘是无辜的,现在娘娘都被皇上软禁了,请王爷救救娘娘吧。” 在赫北皇朝,也只有萧澈能够救楚若兰了。 白羽转过身,上了马车,淡淡地说道:“你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刚刚在永寿宫,楚若兰和白凤可是对她恨之入骨,自然她是不会想法子救人的,若然萧衍真的对楚若兰腻味了,真的想要除掉楚若兰身上的妃位,也是楚若兰活该。 只是,她的想法并不代表萧澈。 萧澈帮或者不帮,都在他的手里。 白羽正要将帘子放下来,哪知萧澈却握住了她的手腕,没有多说一句话,也上了马车。 葛天瞧瞧地松了一口气,幸好……爷还知道,悬崖勒马。 不然,还不知道回府之后会有什么大!灾!难! 白羽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做好:“怎么不去问问泽姑娘,到底兰妃如何了?” “那是皇上的家务事,我身为皇叔,不便出面。” 萧澈坐在白羽的身旁,淡淡地说道:“阿天,去医庐接小王爷。” “是!” 葛天兴致勃勃地扬起马鞭,真好,小公子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回王府了。 白羽望着萧澈:“现在带宁儿回王府好吗?” 刚刚才成婚,楚家那边现在视他们两人为眼中钉,只怕现在老的、少的,都想要他们的性命,将宁儿带回去,恐怕会束手束脚。 “终究,他是要认祖归宗的。” 萧澈不以为意,“而且,我也不希望我儿子成日里面和什么阿叔在一起。” 浓浓的醋意! 真是个小气鬼。 白羽笑了笑:“其实溢清这个人挺好的。” “你知人知面不知心。”萧澈哼了一声。 当着他的面儿说其他男人挺好的? 不过就算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他还是觉得苏溢清不是好人。 白羽睨了一眼萧澈:“可我知道,是他救我一命。” 心里百转千回之后,白羽叹了口气:“萧澈,我和溢清之间只有朋友之义,你不用多想其他的。” “本王需要胡思乱想?” 萧澈嘴上不承认,但心里还是别扭的很。 哪个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称兄道弟?而且分明那个苏溢清是不安好心的,这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的。 处处对白羽嘘寒问暖,现在还替他照顾儿子。 他早就想去把萧宁带回来了好吧,要不是白羽千叮万嘱,说此前是关键时期,不能够有一丝半点的差错,他会坐以待毙? 他会眼睁睁地 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别人的屋檐下? 白羽懒得和萧澈纠缠,就像她从不曾以楚若兰的事情去吃飞醋那般,只有确实站在萧澈身边的女人,她会心里不舒服,比如…… 古鸿影。 “你可知道,你有一位故人来了。” 白羽阴阳怪气笑嘻嘻地望着萧澈。 烂桃花,可真的是追的远。 “刚刚萧衍对你说了什么?” 萧衍将白羽带着出永寿宫说悄悄话的时候,他就有些好奇,不过在宫中他是不会开口问的,现在剩下他们两个人,自然他是要问清楚的。 “你现在好奇了?” “是。”萧澈毫不避讳地说道。 白羽嘻嘻一笑:“就是说你有一位故人来了。” 马车停下了,白羽率先下了车,萧澈紧随其后:“到底是谁?” 白羽索性站定了脚步,转过身来,巧笑嫣然:“这个人,可是从云帝国追着你而来的。” 萧澈内心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眼角都抽了抽,定了定神,负手而行:“那你还是不要说话了。” 他不想听。 “诶诶诶,你怎么不想听了?”白羽追着上前,“你刚刚不是兴趣盎然地想要知道我和萧衍说了什么吗?怎么,听到了云帝国就不出声了,人家那位公主,对你可是痴心情长剑。” “诶,我说怎么酸溜溜的,你不吃楚若兰的醋,反而来吃古鸿影的醋,至于么?” “就允许你说溢清的不是,还不能让我说古鸿影了?” 白羽哼了一声,大步往里面走。 正好就遇上了行色匆匆的马子仁。 马子仁闷头闷脑地往外面走,差一点儿就撞上了往里面走的白羽,幸亏白羽躲闪及时。 “嘿,急什么急!”白羽皱起眉,“行医者,可不能够着急。” 慢工出细活,这一点,她可时常都告诫马子仁的。 不过马子仁在这方面还真的没有任何天赋。 马子仁猛地一拍大腿:“白姑娘,出大事了!” 他说完这话,又上下将白羽给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咦”了一声。 “昨天,王妃已经和王爷完婚了。”葛天走上前来,解释了一番。 想来也是马子仁被白羽身上的朝服给震惊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马子仁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瞧我这眼神,竟然不知道两位好事已到。” “这些虚的不用在意,你着什么急,出什么大事了?” 马子仁又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白羽啧啧两声,马子仁什么都好,就是这脾气,哪里像个书生,一点就燃,急躁的不要不要的。 真怕有一天,马子仁一着急起来,把自己给拍晕了。 “王妃,您看!”马子仁赶紧从怀中取出信来,“是我看管不力,鬼先生带着小公子留书走了。” 马子仁害怕地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萧澈,果不其然…… “苏溢清胆子也太肥了,阿天……” “等等。”白羽将信粗略地看了一遍,笑嘻嘻地说道:“不碍事的,溢清只是带着宁儿去游学了。” 第703章 小大人 第703章 小大人 “什么游学?”马子仁似懂非懂地看着白羽。 “就是药王谷的一种修行方式。”白羽解释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藏起埋头阅卷还不如出去长长见识,宁儿也该学会自我成长了。” 马子仁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你倒是放心。” 冷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冰寒了她的背脊。 啧啧…… 男人的醋缸翻了,可不好收拾。 白羽谄媚一笑:“溢清将宁儿带走,不是正好让我们得空过过二人世界么!” “阿天!”萧澈眼底涌出一丝狠戾,“差人去将小王爷带回来。” 凭什么他的儿子,要让苏溢清来带? 白羽掀了掀嘴皮,最终还是没有说一句话,切—— 这人,还真的是拧巴。 而在距离安邑城不远处的小镇上,一脸都糊上了黑芝麻糊的萧宁正兴趣盎然地将苏溢清看着:“阿叔,我还要一碗!” 苏溢清掂量了下手中的钱袋子,一路走来这小吃货吃了不少。 有点儿……折本的样子。 “阿叔,吃了这些就可以回城了吗?” “不着急,再缓缓,我们不是还要去游学么?”苏溢清笑眯眯地说道,“才刚开始第一步,你就要放弃了?” “我这不是放弃。”萧宁啃了一大口鸡腿,“我不是担心我娘么?阿叔你也知道,我娘在关键时候就要犯浑,我要是不在城内,万一她又要离家出走怎么办?” 苏溢清笑的诡异,离家出走才好呢! 身后一股凉悠悠的感觉,好似要从他的背脊穿过那般。 苏溢清皱起眉,摸了摸萧宁的脑袋:“你在这儿吃东西,阿叔一会儿就回来。” 他站起身,匆匆走进对面的小巷子。 “出来!” 他脸上的神色一冷,声音更冷。 “你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刚刚对那小孩子还其乐融融,怎么一见本座就这样子?” 云峥站在屋脊之上,声音淡漠的就像人在远方那般。 “本座此前给你的机会,然后呢?你在做什么?”云峥语气平淡,但无疑却是再向苏溢清施压。 苏溢清觉得可笑:“我需要云宗主给机会么?” “莫非,你觉得你一个人能够完成搅乱赫北皇朝的计划?” 云峥飞身而下,稳稳地落在苏溢清的面前,一步步地逼近,不过任凭他怎么逼近,苏溢清的身形都纹丝不动。 “我并不觉得我一个人能够搅乱赫北皇朝,只是我一个人,肯定能够将白羽给带走的。” 从头到尾,搅乱赫北皇朝都不是他心里所想的。 “你对赫北皇朝难道没有仇恨?”云峥觉得不可思议,“你和我,都是同一类人。” “我们从来都不是同一类人。” “你可真的够忘本的。” “至少我不会像你这样,满手鲜血。” “你也不差。”云峥冷笑,指了指对面独自坐在小贩处的萧宁:“你把那孩子独自留在那儿就不怕有危险么?” 苏溢清皱起眉,萧宁在那有什么危险? 如此折腾人的小屁孩子,就算有什么坏人靠近,也是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的,而且萧宁的手下工夫也不弱,岂会任人宰割? “你现在一定在想,那孩子不会有任何危险,因为靠近那孩子无非是自寻烦恼。” 云峥就像看穿了一一般,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也是,盍族的孩子,怎么会是泛泛之辈?” 苏溢清的脸色有些肃杀:“云宗主该不会是打算用孩子来要挟苏某吧?” “那倒不至于,不过本座记得,从未答应过鬼先生会放过除了白羽那个孽畜之外的其他盍族人。” “哦?”苏溢清笑的从容,“你要杀了他,倒是可以。” 说着,还真的让开了一条道儿来。 顺带,还做了个请的动作。 “如果云宗主下得去手,不妨事,不过苏某在这儿提醒云宗主,这孩子现在已经萧澈的儿子了。”苏毅又抱着胳膊,笑眯眯地看着云峥,“听闻,昆仑的那位主儿,曾经想将萧澈收为入室弟子。” “你每次都拿昆仑来压制我云宗,有意思么?” 云峥并不想拿小孩子开刀,不过苏溢清的做法,让他心情十分不好。 他心情一个不好了,可能会做出些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情。 “没意思呀,可云宗主一直都像跟屁虫那般跟在我身后,更没有意思了。” 苏溢清脸上越是有笑容,眼底的光芒就越是狠戾。 云峥一把年纪,又是一宗之主,哪里会害怕,只当苏溢清不过是会叫的狗罢了。 苏溢清背过身去,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云峥:“既然云宗主找苏某没有其他事情,那苏某就先告辞了。不过云宗主,下次再见到苏某的时候,恐怕就不那么容易现身了。” “你什么意思?” “苏某打算去一趟昆仑。”苏溢清毫不避讳地说出自己要去的地方。 他很有把握,像云峥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去昆仑。 就算海外云宗再有实力,也不敢去招惹昆仑。 至于他去昆仑的目的,在留给白羽的书信上已经写清楚了。 他走出小巷子,回到小贩的摊位上,笑着摸了摸萧宁的脑袋:“宁儿吃好了吗?” 萧宁擦了擦嘴巴,乖巧地点点头:“阿叔,我们要去哪儿?会很远吗?” “不远,只是在这儿的极西方。” 苏溢清拉起萧宁的小手,蹲下身来:“宁儿,现在阿叔问你,你是男子汉吗?” 萧宁认真地皱起稚气未脱的眉,很严肃地点点头:“娘亲说,我和女娃娃不一样,是男人。” 苏溢清忍俊不禁:“既然宁儿是男子汉,这一路上,会不会一直嚷着要找娘亲?” “阿叔,这种事情,就算宁儿是男子汉,也不能够保证。” 萧宁很严肃,要找娘亲这件事,还真的不是他说了算的。 万一,半夜起来尿尿的时候,他还是会想念有娘亲牵着他去的时候。 苏溢清哭笑不得:“那咱们要约定一下,就算这路上再怎么想要找娘亲,都不能够走回头,如何?” “阿叔,你这是不是有点儿强人所难?” 最近萧宁在马子仁那学了不少四个字四个字的成语,说起来也是一口一个顺,俨然一个小大人。 第704章 要还 第704章 要还 苏溢清想了想:“那阿宁想不想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活下去…… 这三个字对萧宁来说,很奢侈。 尽快他年纪尚幼,但对于寿命这件事,他小小年纪也是心知肚明的。 每月都会发作一次的尸毒瘴气,让他活下去都是一种艰难,可从来没有一次,在尸毒瘴气发作之后,他想过一死了之的。 他要活下来。 “我那个娘,要是宁儿不在了,她不知道要颓丧到什么地步。” 萧宁一本正经地说道:“阿叔是要带宁儿去昆仑吗?” 上一次,没有去成的地方。 苏溢清点点头:“只有去昆仑,你才能够活下去。” 白羽从来不会和萧宁谈论这样“深奥”的话题,也只有他们男人之间才会谈论。 每一次,在说及萧宁尸毒瘴气的时候,白羽都会忍不住落泪。 平素里面什么都不在乎的坚强女子,唯有在提及儿子的时候,才会表现出软弱。 苏溢清记得白羽悄然落泪的样子,也知道,萧宁的病是白羽的心头病。 她一直都在自责,若当年不曾任性,孩子不会遭这份罪。 萧宁想了想,最后咧嘴一笑:“那就走吧。” 反正都已经留书了。 那书信,应该都已经到了娘亲和爹爹的手里了。 萧宁握紧了苏溢清的手:“那个厉害的人物,真的可以治好我吗?” 苏溢清点点头:“可以的,只要你相信阿叔。” “我相信阿叔。” 苏溢清笑了笑,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一尘不染的眼眸,比起大人的阴谋阳谋,真的干净纯粹的多。 安邑城,摄政王府,落樱苑。 一张贵妃椅,一方案几,一盏清茶,还有…… “儿子都不见了,你居然还可以睡得着?” 阴阳怪气的声音从白羽的头顶响起来,白羽连睁眼的工夫都没有,只是索性将手中的扇子搭在脸上,表示无声的抗议。 饭后小憩,那是她的习惯。 吃饱喝足,就不允许人家休息一番么? 萧澈将白羽手里的扇子给挪开:“喂,能不能好好地正视一下,我的问题。” “你的确有问题。” 白羽睁开眼,“扰人清梦,最大的问题。” 萧澈怒火中烧,也只有白羽能够让他这潭死水频频发火了。 可,又舍不得动手呀。 真是…… “我扰你清梦了?” 萧澈语气里面带着危险。 一旁伺候的若水察觉到情况不对,身子缓缓地往院门口移动,趁着人不注意,一溜烟儿地就往外面钻。 若水钻的太快,全然没有注意外面还有人,一头就扎进一个铁石般的胸膛。 然而…… 对方闷哼了一声,垂眸一看。 啧啧,果然伺候在王妃身边的丫鬟若水,力大如牛! 好…… 疼! “葛校尉!对不起,对不起。” “你慌慌张张地做什么?”葛天强撑着自己还被顶得慌的胸膛,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这丫头,是练过铁头功么? 若水尴尬地指了指院门:“王爷和王妃又在秀恩爱了。” 葛天嘴角抽了抽:“王妃又惹王爷了?” “恩。” 没回子只要王爷一生气,也不呵斥王妃,只是会…… 羞得很嘛! 人家还没有成婚呢! 若水的脸红了三分:“葛校尉有事找王爷?” “小事,我在外面等等就好。” 葛天俨然一尊门神那般,就站在原地,惹得若水忍不住轻笑继续。 “阿天。” 院内传来萧澈的声音,葛天这才进去。 而当葛天走进院门的时候,就听到门框发出巨响。 “啪——” 白羽摸着自己有些红肿的唇,该死的萧澈,至于下这么中重的口么! 差点儿呼吸不过来! 萧澈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角,瞄了一眼可能有些不牢固的门,这已经是第多少次摔门了? 下次,得用黄金做门了。 结实一些。 “怎么样?” 葛天摇摇头:“兄弟们都出去找了,现在还没有消息,信上可有说鬼先生将小王爷带往何处游学了?” 游学这个词,太新鲜了。 葛天缓了许久才缓过劲来。 “而且,这样下去,并不是法子。”葛天表示出难处,“我们现在,漫无目的地,等于大、海捞针,而且小王爷还有隐疾,属下害怕……” “你刚刚说什么?” 萧澈皱起眉来,他怎么把这点给漏掉了? 葛天犹疑地看着萧澈,又鼓足勇气道:“小王爷身中尸毒瘴气,每每病发都需要武力强悍之人为其输入武力,以对付寒毒,上一次我等见到过小王爷病发,只觉得心疼不已。” 就算是个成年人,那样的痛,也不是能够轻易忍受的。 更何况只是一个孩子。 “往西边去找。”萧澈嘴角勾了勾:“不周关和唐门堵截。” 什么游学! 分明是苏溢清要带着他的儿子去昆仑。 身为萧宁的老子,怎么能够轻易地让别的男人领功? 上一次要不是因为前有狼后有虎,加上昆仑那位神人还在闭关,他也不会直接返回宁与大陆。 现在苏溢清居然敢私自带着他萧澈的儿子,去昆仑。 这是要将他置于何地,这分明是要让他欠一个大人情。 葛天回过神来:“属下立刻去办!” “等等!” 萧澈脑子里面灵光一闪,豁然开朗。 葛天莫名其妙地转过身,不是很着急么? “不用去了。” “爷?” 葛天全然莫不清楚爷的套路。 临时变卦,还是第一次。 “本王忽然想到,既然有人想要做本王要做的事情,为什么本王不成全他呢?” 既然苏溢清不辞辛劳地要带萧宁往昆仑去,那就去呗。 苏溢清的武力不低,城府也不浅,加上萧宁这个混世小魔王,去昆仑不成问题。 “此前,本王担心苏溢清对宁儿有不轨意图,不过现在想来,应该是本王多想了。” 至少,苏溢清不会对萧宁做什么。 苏溢清疼萧宁,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现在…… “本王让你去查的事情查的如何了?” “兰妃娘娘因为隐瞒怀孕的事情,所以才被软禁在甘泉宫的。”葛天有些担心地往紧闭着的房门看过去。 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被王妃知道,爷又在作死了,恐怕这府上都要天翻地覆了。 萧澈也看向紧闭着的房门:“你且记住,这件事别让王妃知道,免得她胡思乱想。” 他本就不该插手楚若兰的事情,但…… 楚宁写了书信来,就算在牢房里面,他都记挂亲姐姐,刚刚得知楚若兰出事就立刻让人送了信。 他欠楚宁一条命,应该还的。 第705章 都不信 第705章 都不信 “爷准备如何?” 葛天鼓足了勇气,终于是开口问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询问爷的打算。 萧澈睨了他一眼:“你觉得本王应该如何?” “爷真的要属下说?”葛天看着自己的脚尖,有些局促。 如果真的要说,必定是要挨罚的。 看出了葛天心里的顾忌,萧澈道:“你只管说,本王不罚。” 葛天抬起头,认真地说道:“属下认为,爷和王妃新婚燕尔,没必要为了皇上的女人反目。这件事若是被王妃知道了,恐防家变。” 家变? 萧澈的脸皮子都抖了三抖,至于么? 他正了正脸色,是不是稍微严重了一些? “你去皇宫打探一番,看看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兰妃。” 隐瞒身怀龙种的事情,罪名不大,只要平淡过度,让萧衍自己冷静几日,凭借萧衍宠爱楚若兰的情势,这件事应该会不了了之的。 “其实……” 葛天犹豫地看着萧澈,但后面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不是他铁石心肠,是真的不合时宜。 “你有什么就说,吞吞吐吐地做什么?”萧澈皱起眉,“一个二个的,怎么现在全这样了?阿北也是。” 最近要不是忙着要算计楚琉璃,将这婚事扭转乾坤,他还得好好地和齐北谈谈,最近齐北和不对劲,镇抚司那边的公文都堆积如山了,也不去处理一下,存安现在还没有消息,难不成就要让镇抚司的内勤乱成一团。 “属下是觉得,爷根本没有必要去插手兰妃娘娘的事情。” 瓜田李下的,不是让人怀疑么? 萧澈摇摇头:“你还记得,当年楚宁为了引开追兵的事情吗?” 葛天叹了口气:“都过了这么多年了,爷还记得?” “那一次,生死存亡,要不是有楚宁舍命,你我还能够站在这儿?” 萧澈皱起眉,那件事情虽然很遥远了,但他历历在目,自从那件事之后,楚宁就变了。 那一场变故,他应该要负责的。 楚宁从小到大都是眉清目秀的,要不是因为要引开追兵也不会误入狼窟。 也不会…… 这件事,他不想再提起。 “爷说的不错,可这些年,还给楚家的也够了。” 外面的人,不知道,难道他们镇抚司还不知道吗? 那位镇国公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镇抚司可全都记录在案的,要是翻出来大白于天下,他们楚氏岂有颜面在赫北皇朝立足? 这些年,他们还的还不够多吗? “你别管了,如果兰妃那边有任何动静,一定要谨慎。” 如果能简单些最好了,就怕有些人,存心用兰妃的肚子来做文章,到时候,他这个摄政王不得不出面。 “楚宁还有多久可以放出来?” 楚琉璃也算是心狠手辣,就算楚宁不知进退,那也是被逼的,也不想想这么多年了,在镇国公府,楚宁他们姐弟过的是什么日子,虽说楚江的确是偏心了些,但楚宁处处避让,楚琉璃却还是争锋相对。 以前,楚琉璃不是这样的。 人心易变。 萧澈打了个哈欠:“驿馆那边呢?” “那位公主殿下还住着呢,等着皇上召见。” “看来皇上是等不及的,最近恐怕就会有风声传出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萧澈伸了个懒腰,古鸿影还真的会给他找事儿做。 “对了,”葛天又道:“白尚书已经返回白府了,禁令也解除了。” “恩,你让若水准备准备。”萧澈往院子外面看过去,“三朝回门,礼数不可乱。” 葛天点了下头,冲着院门口嚷了起来:“若水!爷说让你准备王妃三朝回门事情!” 若水脸色一红,赶紧闪到门口处,尴尬一笑,对着萧澈欠了个身:“奴婢立刻去办。” 说完这话,若水狠狠地瞪了一眼葛天,这才转身离开。 葛天见若水离开,才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的胸膛。 “恩?” 萧澈疑惑地看着葛天。 葛天呵呵地傻笑一番:“刚刚被若水撞的,果然是力大如牛,根本顶不住。” 就像受了内伤那般。 “最近镇抚司是不是还差个人?” “爷,其实镇抚司不差人。”葛天叹了口气,“就是阿北那小子,一直惦记着存安,一直想要往外面跑,心思都不在镇抚司上。” 葛天也不敢隐瞒:“阿北因为存安失踪的事情一直都耿耿于怀,他一直认为要不是因为他向爷推荐存安跟着去云帝国,存安就不会出事。现在连尸骨都找不到,那小子……” “找不到尸骨,才是好事。” “是,爷说的是。”附和地说道,“只有死人才有尸骨,存安一定还活着。” 萧澈摆摆手:“你去忙吧。” 他心思沉闷地推开房门,白羽已经躺下了。 青天白日的,也就只有她睡得着。 萧澈忍不住苦笑几许,存安生还的希望根本没有。 刚刚那些话,不过是连哄带骗。 谁活着还没有个希望呢? “萧澈。” 忽然,床榻上的人儿就像梦呓那般发出了声音。 萧澈看着屏风,久久未动。 “存安真的还活着吗?” 白羽醒了,近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睡眠很浅,浅到有较大的声音传出来,她就会醒。 刚刚说三朝回门的时候,她就醒了。 “你不也是这样和阿北说的?” “可阿北不信。” 她也不信。 说什么没有找到尸骨就还活着的鬼话不过是骗小孩子的 ,阿北也不会相信。 他们都心知肚明,存安,大抵是不在了。 阿北最近无心旁骛,只是想要去找存安的尸体,可山河茫茫,该上哪儿去找? 如此漫无目的地,不过是蹉跎岁月,不如说几句话哄骗的话语,来将阿北留下。 “你说的话,连你自己都不信了,还怎么说服别人?” 萧澈走到床边上,为白羽压了下被角:“还早着呢,你再睡会儿,我去镇抚司看看,等我回来的时候,又可以大吃一顿了。” 白羽忍不住笑:“你这是在喂猪呢?吃了又睡,睡了又吃?” “你可不就是猪了?”萧澈捏了捏白羽的鼻子,温柔地笑了笑。 如果能够这样,长长久久下去,做幸福的一双猪,又有什么不可以。 可猪,只能够任人宰割。 第706章 下狱 第706章 下狱 镇抚司,一片喧嚣。 从来以肃杀出名的镇抚司,今日却是不同往日,门外都站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一个个地都翘首以盼,想要从镇抚司里面嗅到一点儿八卦的味道,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却想出来。 素来淡定的霍楠此刻都淡定不下来了,人家都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他现在是强将遇上泼妇,有口难开。 站在正大光明牌匾之下的某女,正怒瞪着一双眼睛,就像要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给生吞活剥了那般。 “本公主说了,要见你们主子!摄政王在哪儿!” 古鸿影千里迢迢地从帝都追上来,没想到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萧澈的人影子。 先是被皇帝萧衍安置在驿馆,想来她到底是异国公主,不该在安邑城四处乱转,也是忍了,可忍无可忍,就在前天,居然摄政王大婚! 大婚就大婚了,没关系,她还是能够争一争的。 可,凭什么她想要进摄政王府都不可以。 凭什么! 她要来找萧澈问个明白。 摄政王府是私人宅院,她进不了,那镇抚司算是公家的地方,她就可以来。 她就是要见萧澈! 霍楠朝身边的士兵递了个眼神,他已经不想开口了。 士兵赶紧道:“公主殿下……” “你算什么东西?”古鸿影大袖一挥,“让你们职位最高的人来和本公主说!” 随随便便地安排一个虾兵蟹将来做什么? 霍楠不悦地皱起眉,转过身。 这位公主,还真的是没教养。 “你站住!” 古鸿影见霍楠要走,不依了,赶紧抢步到霍楠的面前:“你什么意思!” 她还没有开口,怎么就有人敢离开,完全不将她这位公主殿下放在眼中。 “公主殿下,”霍楠嘴皮子掀了掀,“公主殿下是打算问些什么?非得要我们爷出面?” 刚刚他要问的时候,这位公主不让他开口,现在他要走了,这位公主又非得要将他给留下,简直…… 有病么! 古鸿影哼了一声:“我和摄政王的事情跟你们说也说不清楚,你去将他请来。” 只要见着了萧澈,一切都好办了。 她会让萧澈给她一个位置的。 霍楠翻了个白眼,内心都是崩溃的。 “齐校尉呢?” 对付这种人,也只有齐北最有法子了。 怎么到找人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 身旁的士兵赶紧道:“霍校尉,齐校尉不是休沐去了吗?” “休沐多久了?” “才两天。” 霍楠:怎么才两天。 感觉,好久了。 好伤心。 霍楠正了正神色:“葛校尉呢?” 没了存安,现在这两个人都好像不着边儿了那般。 士兵道:“王爷吩咐葛校尉去办事了。” 至于办什么,他也不知道。 霍楠暗暗地捏着拳头,还真的麻烦。 “我说让你去找摄政王,你还愣着做什么?” 古鸿影就像一个泼妇那般,将脑袋都快要扬到天上去了。 “摄政王刚刚大婚,现在还在休沐期间,这是我们赫北皇朝的规矩。” 女子淡淡的声音在镇抚司大门口响起来,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看了过去。 一袭轻罗裳,大方得体。 黑发如瀑,知性非凡。 秦文诺从大门口走进来,每一步都让人瞩目。 “这位是……”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古鸿影之后,才幽幽地说道,“想必是云帝国的公主殿下了。” 古鸿影皱了下眉,十分高兴,她还没有自报家门,就有人猜的出她的身份,看来赫北皇朝的人并不是眼瞎耳聋之辈。 “咦?怎么不见礼部的人跟着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的随从呢?” 秦文诺的一番让古鸿影神色一愣,有事没事地提这个做什么。 她可是悄悄刨出来的。 “公主殿下?” 秦文诺继续试探地问道,“莫非,公主殿下是私自偷跑出驿馆的?这件事,礼部知道吗?皇上知道吗?” 自然是不知道的。 “来人呀!” 霍楠一声令下,在场的士兵全都愣住了,但下一刻全都齐齐高喝:“在!” “拿下!” 霍楠的命令,镇抚司的士兵也不敢违抗,两三个士兵上去,武器齐齐地对准了古鸿影。 古鸿影一下子就懵逼了:“恩?” 刚刚明明都对她唯唯诺诺的,怎么现在成了剑拔弩张。 “你们……大胆!” 古鸿影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她现在在异国他乡,居然被赫北皇朝的人,用刀枪对着。 这些人想要做什么!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造反?” 霍楠冷冷地看着古鸿影:“身为异国公主,没有知会过礼部,没有通知过皇上,私自离开驿馆,等同于谋反!公主殿下,你若好好地在驿馆待着,你就是我国的座上宾,可你现在私自离开驿馆,就是细作!” 一定巨大的帽子扣下来,古鸿影两只眼睛一翻,好像要当场晕厥一般。 “是你!” 古鸿影纤纤素手,不偏不倚地指着秦文诺:“你是什么人!要这般害我!” 秦文诺何其无辜:“公主殿下,我不过一介平民女子,怎么害您了?” 不知天高地厚,下了地狱也怨不得其他人。 古鸿影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公主殿下,现在有两条路给您选。”霍楠还是有分寸的,这个时候将古鸿影下狱,也是自找没趣,到时候,古鸿影趁机见了王爷,也不知道要弄出什么破事来,还不如将其撵回驿馆去。 “一,回驿馆。” “本公主不!” 古鸿影咬牙切齿,想这样就逼她屈服,她才不会! 霍楠看向士兵们:“那就没有办法了,既然公主殿下要选第二条路,本官也不能够勉强公主殿下。来人呀!” “在!” “请公主殿下去镇抚司的牢房。” 霍楠轻轻地咳嗽了几下:“最近吹北风,多送几床被子给公主殿下,免得牢狱之中的湿气染身。” “你!” 古鸿影气的咬牙:“你敢!” 霍楠自然敢。 古鸿影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人用木杖给夹起来。 这会子她才知道,镇抚司的人不是说说而已。 等到面对牢房的四面墙之后,古鸿影才叫欲哭无泪:“来人呀!来人呀!本公主要见礼部尚书!” 第707章 你们这些男人 第707章 你们这些男人 牢房外面的秦文诺掩嘴轻笑,一群士兵也都忍俊不禁。 “还是秦姑娘对这位刁蛮公主有法子。” 士兵甲由衷地佩服以及担心,“不过这,会不会让两国邦交出现裂缝?” 霍楠正色道:“立刻去请礼部的人过来,将这位公主接走。” 让公主入狱不过是小惩大诫,不可能让公主就那么待在牢房里面。 “是。” 一群人都散了,秦文诺却是盯着牢房的大门,就像自言自语那般:“让她多在牢房里面吃点苦也好呀。” “到底是公主。” “你不是不畏权贵么?” 秦文诺转过身,仰起头,就像个撒娇的小女人那般:“怎么在公主这儿就不一样了?” 她有些吃味。 想起霍楠当时对她的样子,要不是女追男隔层纱,可能现在霍楠对她都还是和对其他人那般,冷冰冰的。 怎么就对公主不一样了。 霍楠的脸色依旧臭臭的:“都尉刚刚成婚,王妃尚未三朝回门,现在将公主的事情闹大,传到都尉或者王妃耳朵里面,都不好。” “你倒是为他着想。”秦文诺撇了下嘴巴,“王爷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知不知道,他给了个烫手山芋我们刑部?” 现在,镇国公时不时地就往刑部的大牢跑。 他们秦府才解禁,楚家的人都快要将他们秦府的门砍给踏破了。 “咳咳,你在刑部未曾有一官半职,这话说的不对。” 霍楠一本正经地说道。 秦文诺听得狠狠地跺跺脚:“你!” 真是快要被霍楠给气死了,就不知道哄哄人家? 真是一块大石头。 “霍楠,我现在问你,你去不去秦府向我爹提亲。” 秦文诺说这话的时候,脸都红到了耳根子处。 提亲这件事居然让她一个姑娘家来说,要不是一心一意地想要嫁给霍楠,她才不会急切地开口。 可软禁的这些日子,她看的很真切。 大哥给她的鼓励让她重获自由之后就想要过来,不过昨天她在府上消化了整整一天白羽已经和摄政王成婚的事情,还真的惊险非常。 不过……大哥的神色却有些奇怪。 “提亲?” “怎么,你从头到尾都不曾想过我们的将来吗?” 秦文诺更是觉得尴尬了,她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难道还能够收回去吗? 她年纪不小了,白羽都成婚了,她这个大龄姑娘真的要等到年华老去之后,才能够上花轿么? 秦文诺眼巴巴地看着霍楠,她和霍楠之间,也算是经历了生死,成婚有什么大不了不的? “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现在存安都找不到。” “是不是一日没有找到存安,你和我之间就一日没有将来?” 秦文诺心里好似有什么被堵着那般,惶恐不安。 大哥说,霍楠和存安之间没什么的,她该不该相信? 她轻轻地咬着红唇:“霍楠,你到底要不要娶我?” 霍楠想了好半天,郑重其事地说道:“有存安的消息,我立刻去秦府提亲。” 虽然他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实际上是外冷内热,在镇抚司我行我素,可那几个人都是他的兄弟。 他们之间少了任何一个人,其他人的心里都不会好过的。 比如齐北,比如葛天。 现在存安下落不明,他真的没有心思去想成婚的事情。 秦文诺气的直跺脚:“霍楠,你好样的!” 她已经拉下身段来让霍楠去秦府提亲了,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么一个答案,真是…… 好丢脸! 秦文诺气的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霍楠,我给你三天,如果三天之后你不来提亲,我,我就让我大哥替我做主,随随便便地找个人嫁算了!” 她撂下这气话,用力地踩踏着青石板,愤愤而去。 霍楠无奈地叹了口气,正要往外面走,却听到身后一声咳嗽。 他转过身,却见葛天正站在不远处。 “你对秦姑娘果然是认真的。” 如果不是认真的的,在秦文诺说要找其他人嫁了算了的时候,霍楠不可能分心分到连他站在身后都感觉不到。 关心则乱。 霍楠皱起眉:“你不是去办事了,过来这儿做什么?” “听说有一位公主殿下来捣乱,我不是过来瞧瞧,不想却看到这一处逼婚的好戏。”葛天信步而来,“你这是要做什么,万一十天半个月真的没有存安的下落,你是不是要去喝秦姑娘的喜酒?” 他拍了拍霍楠的肩膀:“你一直以来都是我们几个里面最有性格的人,也是最有主见的人,存安失踪,我们都很痛心,特别是阿北,阿北现在已经将手里的所有事情放下去找人了,你现在白白地浪费时间,也不是法子。去提亲吧,万事有我们镇抚司做后盾。” 霍楠面有难色,葛天笑道:“我知道你从来都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对存安也有兄弟之情,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若白白地放弃了秦姑娘,万一存安回来,难道你要让她赔你一个秦姑娘?” 兄弟的婚姻大事,他也是颇为操心。 “等明天王爷办完三朝回门的事情之后,我就去告诉王爷。” 葛天再一次拍拍霍楠的肩膀:“秦姑娘负气而去,你不跟着去瞧瞧?” 女人生气的时候,千万不能够让人冷静。 冷一冷的,就真的凉了。 霍楠摇摇头:“不了,我这儿还有其他事。” “什么事有未来媳妇儿大?”葛天只觉得头疼,“这儿我看着,一会儿礼部的人来了,我和礼部的人亲自将人送回驿馆。” 反正他手里的事情都办好了,这么早回王府万一被王妃抓到问长问短的,可不好。 该疏通的也疏通了,现在只能够听天由命了。 皇宫里面的感情事哪里是他们外面人能够做主的。 王爷也是自讨没趣,都已经是有妇之夫了,还伸长了手,去管别人的家务事。 依他看,就应该让那位兰妃娘娘自生自灭。 霍楠摇摇头:“不必了。” 自己的事,自己做,大不了晚上再去秦府赔礼道歉就好了。 葛天只觉得脑仁都在疼了,怎么这些男人都这样。 “你们这些人,到时候没了媳妇儿可别来找我诉苦!” 霍楠定定地看着葛天怒意冲冲地背影,什么叫他们这些男人? 还有谁也惹媳妇儿生气了? 第708章 金猪 第708章 金猪 三朝回门乃大日子。 白府上上下下都准备妥当了。 白镇堂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坐在大厅主位之上,看着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在忙碌的下人们,脑子里面还一片空白。 “二哥!你在这儿做什么!王爷和王妃都快要归门了,还在这儿坐着呢!” 白镇棋咋咋呼呼地走进来,“瞧瞧外面都忙的雷翻震倒的,你倒是像个老太爷,稳如泰山,还不跟我出去!” 可真是服了,到底是谁的女儿归门呀! “玉蝉呢?” 白镇堂在牢房里面就收到了风声,王瑞芝死了,就死在他的书房里面。 可白事还没有过几日,就挂了红事,两者冲撞,他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样了。 白镇棋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别提你那位妒妇了。” “又怎么了?” “我都说让你别娶那么多女人了,你偏不听,娶了一个又一个的,还好巧不巧地娶妒妇,现在那个欧阳玉婵,这府上的夫人死的差不多了,一个人就要翻天了。” 白镇棋气的不得了,胸膛起伏的弧度可大了:“我刚刚想着到底羽儿三朝回门乃大事情,可人家呢!人家躲在屋子里面不出来,我说破了嘴皮子,人家居然要睡了,这大白天的,羽儿他们不过是回来吃个午膳,居然还要避而不见,不知道是做了多少亏心事。” “你也别这么说。” 白镇堂叹了口气。 这一年,白府死了不少人,都不知道是不是惹了瘟神。 接二连三地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前些日子,王瑞芝的死让他心里一直都不快乐,好在白羽成婚,还是和萧澈成婚,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大事。 起初他也是不愿意白羽和萧氏扯上关系的,但那个人是萧澈,他还是比较放心的。 只希望,一切都能够平平淡淡地过去。 以前的事情,这些知道的人都带进棺材吧。 “她不去,就由得她吧。” “作为当家主母,就算是庶女,归宁这种事,也要出面的。”白镇棋不屑地哼了一声,“一会儿礼部的人来了,怎么办?到时候二哥你怎么同礼部的人说,她欧阳氏可是大户人家,听闻当初安嫔归宁的时候,她可是带着一众女眷去迎的。” 白镇棋就是看不惯欧阳玉婵一碗水不端平还有理的样子。 白羽虽然不是他们白家的血脉,但扛着白家四小姐的身份二十年,就是他们白家的人。 凭什么区别对待? “不成!”白镇棋越想越生气,“我再去叫她!” “不必了。”白镇堂叹了口气,“你先去门口候着,我去。” “二哥你搞的定?” “正如你说的,礼部的人要来,玉蝉她不得不出面。” 白镇堂想到这么多破事都要操心,只感觉头上的发又花白了不少。 白镇棋看着白镇堂走出大厅的背影,忍不住感慨了一番,二哥又苍老了不少。 自从入狱再放出来之后,不知道为何,总是在白镇堂的身上看到苍凉,好似要将所有都放弃了一半。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伴君如伴虎? 他准备要归隐了吗? 白镇棋摇摇脑袋,二哥怎么会归隐呢? 当年冒险做出那样的事情也不曾从官场之上退下来,反而从一个赫赫有名的武将,一步步地走到朝堂之上,再到一品大员,岂有说退下来就退下来的道理? 白镇棋走到门口,坊间的人早就闻到了风声,全都簇拥在门外的街道两段。 这些都是来凑热闹捡银子的。 安邑城有个规矩,新嫁娘归门的时候,新姑爷会派发红包。 他们可冲着红包来的。 “你说这一次王爷的红包有多大?” “不知道呢!” “上一次安嫔娘娘归宁的时候,红包有五钱银子,已经不少了。” “你们猜猜王爷的红包比安嫔娘娘的大还是小?” “诶诶……来了!来了!” 鎏金藏青色的马车正从街头而来,后面是抬着归宁喜物的下人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好不气派。 白镇棋看像管家:“去看看二哥在做什么,怎么还不出来!” 没有欧阳玉婵就算了,请不动就算了,做爹的至少也要来。 爹娘都不在,羽儿归宁不就成了笑话么? 管家刚刚“诶”了一声,正打算去瞧瞧,一转身就看到白镇堂和欧阳玉婵正往这边走。 欧阳玉婵脸色不大好看:“老爷,我这一次可是看你的面子。” 她心里还有一口气顺不下去。 要不是想到一会儿白羽要同她敬茶,她可以趁机羞辱一番白羽,她才不会出来。 哼! 小贱蹄子,就算整不死你,也得让你少层皮! 欧阳玉婵内心暗暗地盘算着,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处。 “二哥,二嫂。” “恩。”白镇堂点了下头,“到了吗?” “来了。” 白镇棋指着马车来的方向,“我看这一次归宁的礼物还挺多的。” “礼物多,比得上安嫔娘娘回门的那一次?”欧阳玉婵切了一声。 王妃又怎么样,再怎么比,都比不过皇妃。 她的女儿,可是人中龙凤,现在虽然还是嫔,但要攀上妃位也是迟早的事情。 白羽再得宠又如何,还不是一个王妃,到时候见了她的女儿,都得下跪磕头。 哼! “王爷到!王妃到!” 葛天下车嚷了一声,赶紧撩开帘子。 萧澈先下了车,然后转身,牵着白羽下车。 这一幕落在看热闹的人眼中别是一番味道。 啧啧,王爷可真的疼爱王妃,连下车也要小心翼翼的。 “王爷,快,里面请。” 白镇堂笑脸盈盈,这一次他能够出狱,萧澈也帮了不少忙。 在牢房里面,那些狱卒对他们几位大人的尊重,也是看在王爷的面儿上,这些他都记得清楚。 “岳父大人。” 萧澈牵着白羽的手走上前,身后的礼仪队赶紧将喜物都呈上来。 葛天对白镇堂行了个礼:“白大人,这是我家王爷准备的礼物,请过目。” 他赶紧将礼物的清单都给呈了上去。 白镇堂刚刚一接,就听到人群里面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声:“哎哟!这是金猪呀!是纯金打造的金猪呀!” 按照礼制,新嫁娘三朝回门,夫家应该准备烤制好的乳猪,以金箔铺面,金猪归门,以示祝愿,金猪也是会分给来看热闹的街坊邻里的。 而谁都没有想到,王爷出手就是不同凡响,没有烤乳猪,而是纯金打造的金猪。 还真的是…… 大手笔! 第709章 一片祥和 第709章 一片祥和 欧阳玉婵的脸色很不好看,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 连礼制都可以不遵从了? “咳咳!”欧阳玉婵从白镇堂身后走过来,“王爷,臣妇身为白家的当家主母,还是有些微言要说的。按照礼制,应该是有金猪送过来的,当然,我们大伙儿都知道王爷有的事银子,不过礼制到底是礼制,总不能够将这纯金打造的金猪分来送人吧?” 呵! 真是可笑了。 女子出嫁回门,夫家要分金猪,是为了要想所有人证明新娘子贞洁,这算什么? 送只纯金打造的猪来,算什么? 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么? “白夫人说的不错。” 萧澈淡淡地朝葛天递了一个眼神,葛天赶紧走到金猪的面前,手中已然握住了匕首。 欧阳玉婵诧异地看着葛天,这是要做什么? 不会是打算将这只金猪分了吧? 看着猪的大小,少了一斤黄金也做不出来,而且里面还得是空心的,如果是实心的,啧啧五斤哟! 萧澈这是人傻钱多么? 用黄金来分,必定是找找噱头的。 欧阳玉婵笃定了葛天不会下刀子,可就在她内心分外平静的时候,葛天却是运足了武力,将到底一点一点地往金猪里面插,然后在金猪的背脊上划出了一大条口子。 “王爷,王爷这是做什么?” 白镇堂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当着大街上,毁坏一件看起来成色如此好的金猪,太浪费了。 到时候还要找工匠将金猪给熔在一起,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让这只金猪变得不好看了。 萧澈没有说话,只是淡然一笑,并不呵止葛天。 白镇堂也不知道萧澈葫芦里面卖得什么药,白镇棋倒是不以为意地朗声道:“王爷还真的是大手笔,莫非是打算将这只金猪用来分给街坊邻里?” 此话一出,围着白府的一群人全都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金猪呀! 他们这些人只是打算来讨个好彩头而已,难道今天还能够捧一坨金子回去? 虽然可能金猪被切割之后,不大好看了,但实实在在的一块金子,那可比什么二三钱的银子值钱多了! 白镇堂诧异地看着萧澈,莫非……。当真? 萧澈握紧了白羽的手:“岳父大人意下如何?” 他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但在这个时候,言下之意也差不多让人明白了。 白镇堂释然一笑:“金猪是王爷带来的,要怎么处置自然是王爷说了算。” 白镇堂看着在葛天刀下均匀分割出来的金猪,心里虽然有些可惜,但脸上还是依旧挂着笑意。 天下没有什么事比白羽找到如意郎君更值得高兴了。 “老爷!” 刚刚还神气的欧阳玉婵可不依了,她气的拽进了白镇堂的衣袖。 那么大的一只金猪,少了十万两也打造不处理的,白白地分给看热闹的闲杂人等? 还不如给她,等白羽和王爷一走,她就将金猪给卖了,还有银子入袋呢! 太亏了。 白镇堂狠狠地瞪了欧阳玉婵一眼。 欧阳玉婵也自知理亏,早知道萧澈如此杀伐果断,刚刚就不该胡言乱语了。 “金猪入袋,岁岁平安。” 葛天将最后一刀下完,笑盈盈地对着看热闹的街坊道:“今日是摄政王妃归宁之日,王爷说了,但凡是来沾喜气的,不能让人空手而回,区区金猪,请各位笑纳。” 看热闹的一众人简直是傻眼了。 一个个地面面相觑。 这是真的吗? 看热闹,来看了下王爷和王妃的热闹,就有金子拿? 金子! 是足金呀! 摄政王三个字也断然不可能拿什么低劣的金子来鱼目混珠,必定是最好的足金。 欧阳玉婵的脸更是快要拧出水来了一样,她死死地拽住白镇堂的衣袖,还是只憋了两个字出来:“老爷!” 眼睁睁地见财化水,她心有不甘呀! 白镇堂倒是无所谓,反正为官多年,两袖清风,有没有金猪入袋,都无所谓了。 只要白羽好,一切都好了。 “爹,我可以进去了吗?” 白羽见葛天正指挥着人派发金子,笑盈盈地问道。 白镇堂这才想起,他们尚站在大门口吹着风呢! “快,让人上茶。”白镇棋赶紧对管家说道,“真是的,怎么能够让王爷和王妃在外面候着!” 管家眼巴巴地看着那些看热闹的街坊都能够抢的金子,而他却是什么都没有捞着,有点儿不甘心呢。 好委屈,好无助。 “你赶紧去,王妃还能够少了你们的?” 瞧出了管家和一众下人的望穿秋水,白镇棋摇摇头。 管家立刻“诶”了一声,麻溜儿地去干活。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白镇堂慈祥地看着白羽,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他看着萧澈,就单单看今日萧澈为白羽所做的一切,都知道,白羽嫁的很好。 萧澈疼她。 “羽儿,以后不能够和王爷使小性子。”白镇堂语重心长地说道。 “二哥,你要絮絮叨叨的,留着回再说,站在这大门口的说什么?”白镇棋不耐烦地催促道,脸上始终都洋溢着笑意。 手里捧着金子的,等着要捧金子的一众吃瓜群众都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让欧阳玉婵眼睛很不舒服。 就像长了刺儿那般。 她转过身,咬牙切齿。 拽什么拽! 可心里越是生气,耳边就越是不经意地要传来那些闲言碎语。 “王爷可真是大方,对王妃也是极好的。” “可不是,不然怎么会拿出十几万两送人,明明几两银子的烤乳猪就可以解决的,偏生要弄只足金的金猪,可羡慕死人了!” “要是我有女儿,怎么攀龙附凤也要嫁到王府去!” “那也得你女儿入得了王爷的眼。” “可不是么!人家王妃可是四年前就婚配给王爷的,这些年,就算王妃失踪,王爷都还痴痴等待呢!” “好一对金童玉女,比话本子些的都还要感人。” “赶明儿我去向菩萨上香也顺便替王爷和王妃祈福。” …… 越是充斥着喜庆的话语,落入欧阳玉婵的耳朵里面,就越是扎的疼。 “白羽,你给我瞪着,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欧阳玉婵的双眼涌出凶狠的目光,就像要吃人那般。 第710章 下料的茶 第710章 下料的茶 这些殊荣,都应该是她雁儿的! 要不是雁儿当年被白羽逼到走投无路,也不会做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谋害了老太君。 一切的一切都是白羽惹出来的。 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以找白羽报仇,这一次的机会,她不会白白地浪费! 敬茶…… 她知道规矩,这规矩,天地君亲师。 白羽现在是王妃,乃君,而她不过是尚书夫人,为臣,礼部的人也来了,她给白羽敬茶是免不了的。 那现在…… 只要在茶里面做手脚,白羽一命呜呼,就是对雁儿、对鹃儿最好的交待了。 现在鹃儿还在后院的小房间里面,痴痴傻傻的,再也不是天子娇女了。 十多年前,她冒着巨大的风险,偷龙转凤,今日得到的又是什么! 全都是白羽! 欧阳玉婵转过身,眼里全都是毒辣。 凭什么,这个小杂种可以得到这等殊荣,而她的女儿们就要受苦受难。 欧阳玉婵气冲冲地走进大厅。 刚刚走进府门的白羽心情甚好,礼部的人也跟在后面。 “王爷,王妃,一会儿等白尚书向你们敬完茶之后……” “等等。”白羽费解地看着礼部的侍从,“为什么是爹向我们敬茶?” 还以为今日回来,是要向爹敬茶,了却原主的一段心事的。 礼部的侍从毕恭毕敬地笑道:“这是礼制。上有三纲下有五常,天地君亲师,君臣在亲子之上,所以按照礼制,臣下是应该给君主敬茶的,而王妃既然已经加给了王爷,就是皇族萧家的人了,就算是回门,也是需要尚书大人夫妇向您敬茶的。” “怎么有这种说法?”白羽脸上布满了不可思议,“不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应该是我们向爹娘敬茶的。” “敬茶的事,改日王妃可以向尚书大人敬,不过今日就不用了。”侍从恭恭敬敬地说道:“一切都有祖宗礼法作为指示,王妃还是不要为难微臣的好。” “羽儿,一切都按照礼部的意思来做。”白镇堂脸都笑的快烂了。 从牢房里面放出来的时候,他听到白羽嫁给萧澈的消息时都是懵逼的,就刚刚在大厅里面都好久没有回过神来。 现在女儿说要敬茶,难得一片孝心,他收下便是了。 白羽又往前面走了几步,葛天却追了上来。 “王妃。” 葛天走到白羽的身后,低声说了几句。 白羽脸色沉了下,随即又巧笑嫣然地问白镇堂:“爹,五妹在哪儿?” 白镇堂叹了口气:“在后院,关着了。” 今日大喜日子,怎么白羽却提及了白鹃? 以前白鹃是白府的心头宝,可现在,武力却成了白鹃的疯癫的武器,让他们束手无策,只能够关着。 真是悲喜两重天。 “爹可有去看过她?” “今日大喜,提她做什么?” “自然是要提的。” 白羽笑了笑,但不是现在。 一会儿才有大戏上演。 一行人进了大厅,欧阳玉婵早就在主位上坐好了。 白镇堂有些尴尬,被敬茶的两人都还在这儿站着,要敬茶的人却已经坐的端端正正了。 “你还不起来,向王爷、王妃敬茶?” 白镇堂连连摇头,也不知道今天欧阳玉婵是怎么回事。 上次安嫔回来的时候,她都知道毕恭毕敬,怎么现在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难不成还打算当着摄政王和礼部的面,给羽儿难看么? 太不像话了。 白镇堂正打算上前去拉欧阳玉婵,哪知欧阳玉婵却径自站起身来,原本难看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王爷,王妃,请上座。” 上座? 哼! 看她不好好地弄死白羽! 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她会让白羽痛不欲生的。 小贱蹄子! 萧澈暗暗地握紧了白羽的手,事出蹊跷,必有妖孽。 就连他都看得出来欧阳玉婵不对劲,白羽这边…… 他眼角的余光落在白羽颇有自信的脸蛋上,今日白羽并不像往常那般素面朝天,而是画了点淡妆,看起来十分精神,也更是自信了。 萧澈牵着白羽落座之后:“岳父,不必多礼,敬茶就好了,跪就不用了。” 刚刚说敬茶的时候,白羽都觉得浑身不自在,要是再跪一跪,白羽可真的坐不住了。 白羽感激地看着萧澈。 她来这儿,什么都还可以适应,就这动不动就下跪,还不能够完全适应。 白镇堂点点头:“来人,奉茶。” 管家赶紧亲自将茶给端了上来:“大人,夫人。” 他毕恭毕敬地垂直脑袋,直到欧阳玉婵将茶杯端起来之后,才退了下去。 欧阳玉婵端着精心炮制的茶,一步步地走向白羽,双手奉上。 “喝吧,喝下去,你就知道这茶的味道有多么好了。” 欧阳玉婵内心的阴暗处正在窃笑。 只是她双手端得有些久了,手中茶杯的分量却一点儿都不减。 她抬起头来,却见白羽正巧笑嫣然地看着她。 做贼心虚的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皱了下眉,但很快又舒展开。 白羽不可能会发现,她在茶水里面下了其他的东西。 那个人说过,这是偏远之地的蛊毒,无色无味,吃下去也不会让人立刻毙命,只会在月圆之夜痛不欲生,甚至还会做出些许疯癫的事情,比如喝人血。 只要白羽变成那样,那么白羽现在所有的荣誉,都会被狠狠地扒掉。 她想要白羽的性命,但更想的却还是看到白羽身上的东西一点一点地被人扒掉。 她会举着刀子,一刀一刀地割开白羽的皮肉,看着白羽痛不欲生的样子,她的心里就万分畅快! “王妃是还在记恨臣妇往日做的那些龌蹉事么?” 欧阳玉婵的声音轻轻的,就像是在诉罪那般。 白羽摇摇头:“大娘对我做的那些不过是皮毛罢了,这杯茶,我喝不下。” 欧阳玉婵嘴角抽了抽,这算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话,不是扇她的耳光么? 不,不能够生气。 得让白羽将这杯茶水喝下去。 她好不容易求来的蛊毒! 一定要喝下去。 欧阳玉婵好脾气地谄媚一笑:“怎么会呢?是不是早膳吃的太多了,正好,喝口茶,消消食。” 一旁的白镇堂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是怎么了? 第711章 还有个野种 第711章 还有个野种 白镇堂更是看不下去了,今早上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死活都不出房门去迎接白羽的人,难道不是二嫂? 或者说,刚刚在大门口阴阳怪气的人,不是二嫂? 还是说,现在这个谄媚到让人牙酸的人,不是二嫂? “二嫂,你不是病了吧?” 除了病入膏肓,白镇棋还真的想不出欧阳玉婵会一改往日的作风,对白羽这般好。 “小叔,你胡说什么呢?”欧阳玉婵笑的极其诡异,“我这不是以前做了太多的错事,现在幡然醒悟了吗?” 为了让白羽喝下这杯茶,就算让她受点儿小气也没有什么。 礼部的侍从见状赶紧打圆场:“王妃,这是礼制,烦请您饮了这杯君臣之茶。” 这杯茶不喝,他回去也交不了差的。 白羽瞧了一眼礼部的侍从,目光又重新落回欧阳玉婵的身上:“大娘,这杯茶不是我不想喝,只是我实在喝不下去。” “羽儿。”白镇堂不悦地皱了下眉,称谓也忘记改了。 他睨了一眼白羽,如果说要提及玉蝉过去的所作所为,也得等外人全都走了之后,他们一家子人关上门来说。 现在当着礼部人的面,说什么? 三房人争风吃醋的事情,这种家门丑事,怎么能够乱说呢? 白羽从欧阳玉婵手里接过茶杯,并没有喝,只是将其放在一边。 她站起身来,和欧阳玉婵平视着:“大娘,你扪心自问,可有做对不起我们白府的事情。” 欧阳玉婵心里有鬼,虽然面色不改,但还是微微诧异了几分。 她这些年背着白镇堂做了不少事,包括对白羽的追杀。 白羽发现了? 不,不会的,她做事素来都干干净净,从来不留下任何尾巴,就像张妈等人伏法的事情,她都可以祸不及身,这一点她还是比较有底气了。 “我有什么对不起白府的?”欧阳玉婵清了清嗓子,“我欧阳玉婵,上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顶多,就是你们二房做了些太过出格的事情,我也针对着做了些出阁的事情。” 她说完这些,又瞧了一眼在场的外人,一下子严肃的表情就垮下来了,换成了楚楚可怜:“王妃这是要和臣妇秋后算账么?臣妇知道,臣妇这些年来对王妃的确是不好,但试问,老爷从外面随随便便抱回一个野种,就说是白家的小姐,若是王妃站在臣妇这边,会做出什么来?” 在场的人,全都噤若寒蝉。 大夫人怕不是疯了吧! 当着王爷的面儿都敢说王妃是野种。 啧啧! 厉害! “玉蝉!” 白镇堂只觉得脑仁都在疼。 妻房和女儿不和,他这个男人夹在中间才是悲剧。 这些年,他也有错,不该让玉蝉肆无忌惮地针对二房的人,哎。 当年要不是看着李氏识大体,他也不会将心一横,把白羽送到二房去,原以为可以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没想到却是烫手的山芋。 让大房和二房的隔阂越来越深。 白镇棋赶紧走到礼部侍从的身旁打圆场:“大人,让你见笑了。” “没事没事。” 礼部侍从看向萧澈,哎哟! 尴尬的要死呢! 王爷怎么还一脸风轻云淡,好似一点儿都不着急那般。 他好心塞,王妃快点把茶喝了吧,喝了他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这件事,怎么越来越复杂的样子。 “爹,让大娘说吧。”白羽就和欧阳玉婵对立站着,“反正她看我不顺眼二十年了,也不差这一天。” “你们……” 白镇堂揉着太阳穴,好痛! 要是在以前,老太君自然会处理这些女人之间的家长里短,但现在…… 家不好当呀。 欧阳玉婵深吸了一口气:“王妃,往事都成过往云烟了,再记恨着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现在你已经 贵为王妃了,难道还要小家子气地记恨着臣妇?” “我个人的事情,我自然不会记恨,但大娘,你摸着良心说,到底这些年来,可否做过对我们白府不忠不义的事情。” “臣妇有什么做的不对的,烦请王妃指证!” 欧阳玉婵就像一只铁嘴鸡那般,只要没有证据,她就是打死都不承认。 白羽叹了口气:“大娘,若然你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这件事其实就算过了,可你为什么,要偷龙转凤?” 欧阳玉婵暗暗咬牙,偷龙转凤? 难道…… “大娘,你是否觉得,一个有武学修为的儿子还不够,还需要一个天才女儿才能够稳住你在白家的地位?” 白羽开门见山,这话对于欧阳玉婵来说,是直击心脏,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却是云里雾里的。 欧阳玉婵哪里敢承认,当年她可是费尽了心思才弄到一个天才女婴。 这件事白羽怎么知道! 欧阳玉婵的眼里涌出恐惧来,好像所有的事情全都暴露在了白羽面前。 她很害怕。 白羽叹了口气:“大娘,是否想起多年之前,你强行抢走别人女儿的孽债了?” 欧阳玉婵脚步虚浮,踉跄了好几步,终于是稳住了:“你胡说!” 她掷地有声,让刚刚脑子里面浮想联翩的人全都停止了胡思乱想,她指着白羽:“你今天无视君臣之礼,不喝我敬的茶就算了,何以要中伤我?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就算我曾经对你们二房咄咄逼人,但也罪不至死。你刚刚说的事情,可是贩卖人口,是要坐牢的!” 欧阳玉婵扑通一声朝白镇堂跪下来:“老爷!您要为我做主呀!这些年我在府上尽心尽力的,怎么能够允许被人中伤?老爷……是不是我的一个女儿死了,一个女儿疯了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可老爷,我还有个凤儿在后宫!老爷!” 最后的一句话是说给礼部的人听的,也是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的。 礼部的侍从更是尴尬了,这白家,也太乱了。 欧阳玉婵趁着大伙儿都还灭有回过神的时候,眼神恶狠狠地瞪着白羽:“你在这儿空口说白话,可拿的出来的证据?” 她就不信,时隔多年,白羽还有本事找到证据。 那户人家,只怕早就下地狱见阎罗王了! 她怎么会给自己留条尾巴,让人抓? 白羽脸色如常:“大娘,你是觉得,我真的没有证人,证据吗?” 第712章 天机丹 第712章 天机丹 被这么一问,欧阳玉婵心里发憷,不会白羽真的有证人证据吧? 不会的,事情已经过了十几年了,再说了,当年的所有参与的人,死的死,走的走,白羽不会找得到人来同她对质的。 欧阳玉婵死磕到底:“王妃,你再这么含血喷人,臣妇就要将今日之事上告太后!” “你用太后来压本王妃?” 白羽绕过欧阳玉婵,走到白镇堂的面前:“爹,羽儿就只问您一句话,您信羽儿,还是信大娘?” 礼部的侍从只觉得此刻越发的尴尬了:“咳咳,王爷,王妃,要是今日你们要处理家务事,微臣还是先行告退了。” 他看向萧澈,迫切地想要从萧澈这儿得到肯定的答案,然而…… 萧澈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喝茶。” 恩? 喝茶看戏么! 礼部的侍从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好伤心! 白镇堂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他叹了口气:“羽儿……” “岳父大人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萧澈端起茶杯,脸色一派正色,他轻描淡绘地拨动着茶杯的茶叶,抬起头的时候,眼底一片高深莫测:“不过,你要拿出证据来,在礼部的这位官爷面前,空口说白话,本王都保不住你哟。” 保不住? 在场的所有人都暗暗地在心里鄙夷了一番萧澈。 保不住这种扯淡的话都能够说的出来? 四年前,也不知道是谁,强行从白府将白羽给抱走,还放出话来,要是白羽有个三长两短,要白府的始作俑者陪葬,目无尊长不说,差点儿没把老太君给气死了。 现在说保不住? 信他才有鬼了。 白羽头一扬:“我自然是证物,自然也有证人!” “你有什么证物,有什么证人?”欧阳玉婵广袖之中的拳头握紧了,她紧张兮兮地看着白羽,这家伙是在瞎编乱造,还是煞有介事? “大娘,心虚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我心虚什么?” “你没有做过?”白羽笑道,“那就奇怪了,为什么五妹……” 她脸色一变,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肃杀。 “会疯癫了?” 欧阳玉婵的身形一个不稳,差点没有跌坐在地上,幸亏扶住了手边的椅子把手,她仰起头来的时候,满脸的泪痕:“这件事,你居然还问我?鹃儿疯癫的事,不是你一手造成的?不是你逼她承认谋害于你,她会发狂吗?” 白羽点点头,真好,还会先下手为强。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可惜当时在场的阿北不在,否则还真的能够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解释一遍。” 白羽抱着胳膊,就像审讯犯人那般:“大娘,你敢说,这些年你没有偷偷地喂食增强武力的丹药给鹃儿?” 欧阳玉婵心中一紧,她给白鹃喂食丹药都是偷偷摸摸地,生怕被人看到,怎么白羽会知道? 不过还好,白羽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丹药的事情,她还可以解释一番。 她就不信,为了丹药,老爷还能将她剥皮抽筋了。 “是!”欧阳玉婵爽快地回答,“我是给鹃儿喂食丹药,可那些丹药都是增强武力的,这些老爷都知道。哪个做父母的不是望子成龙?我也是想让鹃儿快点儿成为强者,为咱们白家增光。”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呀! “是吗?” 白羽朝葛天看过去:“你将曾经,白夫人给五小姐服食的丹药给大伙儿看看。” 葛天应了一声,欧阳玉婵的拳头握的更紧了。 什么时候,丹药居然落到了白羽手里。 白羽面容不改,依旧冷冷淡淡的,看的旁边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引火烧身。 王妃今日看起来不像是归宁的,反而是来报仇的。 啧啧! 也该报仇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一把,还要被大夫人处处压在,旁人都看不下去了。 葛天将早前得到的药丸取出来:“这是一枚增强气血的丹药,名为活络丸。” “我不过是想让鹃儿快点恢复武力,用活络丸又如何了?”欧阳玉婵咬牙。 “大娘为了让五妹快点儿恢复武力,用活络丸自然是没有错,但……”白羽看向葛天。 葛天点了下头,又从药瓶子里面取出另外一颗红色的丹药:“这是增进修为进度的天机丹。” 白镇堂等人身为武者,自然明白天机丹等于什么。 “玉蝉你!” 白镇堂只觉得不可思议。 天机丹里面含有不少能够让人迅速提高武力的药材,表现看起来,是良药,可实际上,却是毒药。 长期服用,会让武者经脉逆行,走火入魔。 “这丹药是我在黑市买回来的,是鹃儿疯癫之后,我……” “这丹药绝对是四年前的丹药,也绝对是白五小姐失常之前的丹药。” 葛天不客气地抢白地说道:“这丹药里面含有诡天机,四年前药材大清查的时候,安邑城是颁布了禁令,不管是黑市还是药材铺,都不能够售卖含有诡天机这味药材的丹药,所以这里丹药只能是四年前,或者更久的。” “玉蝉!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白镇堂觉得万分不可思议:“那可是你的女儿呀!你怎么能够用天机丹去害她!” “老爷,我只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我只是用错了法子,鹃儿已经疯癫了,我对鹃儿只有亏欠了,我真的……” “你真的有亏欠吗?” 白羽看着外面的天色,今日归宁倒是一个好日子,风和日丽。 不过白府,即将风云骤变。 “若你真的有亏欠,你何以要将五妹关在后院的小房间里面,你明明知道她怕黑。” 虽然白鹃对白羽很不好,一副歹毒心肠,但知己知彼,才能够百战百胜,知晓对手的弱点,也是她赢的前提。 “鹃儿已经被你逼疯了,我不关着她,让她出来害人吗?” 欧阳玉婵快步走到白镇堂的面前,委屈的很:“老爷,鹃儿已经这样了, 我真的……” “害人?你害了人,还不知悔改么?” 白羽不给欧阳玉婵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为何你不将这种天机丹给白凤吃?给白雁吃?给白鲲吃?反而给最年幼的白鹃?” 要不是她无意之间发现,欧阳玉婵居然给白鹃喂食这种丹药,要不是阿北说,这种丹药有古怪,她也挖不到那么多的线索。 第713章 一场意外 第713章 一场意外 白镇棋大概听出了白羽的言下之意,只是不敢确定:“王妃的意思是……” 他有些不敢说,但又看见了欧阳玉婵脸色的害怕和惊恐,心中那个猜想越来越重。 “莫非,鹃儿不是二嫂的孩子?” “胡说!鹃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 “不对,不对……”白镇棋好像想起了什么,“之前,我还没有走太远的时候,娘给过我一封书信,说二嫂在生下鲲儿之后没多久就怀上了鹃儿,但大夫说胎位不稳,加上二哥你一直俗事缠身,二嫂郁郁寡欢,娘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会不会……” “你闭嘴!”欧阳玉婵真的被逼急了,“鹃儿绝对是我十月怀胎所生的孩子,胎位不稳,可以用保胎药,你个大男人懂什么?” 欧阳玉婵转头看向白镇堂:“老爷,老爷,你相信我,鹃儿绝对是我们的孩子,是……” “三叔是大男人不懂,那我呢?” 白羽的声音在这个时候,让欧阳玉婵颇为烦恼。 欧阳玉婵恶狠狠地转过头,眼睛里面的狠意就像要将白羽生吞活剥了那般。 “我是个女人,又是大夫,我知道。” “你和我素来不和,你说什么都是中伤我的。” 欧阳玉婵当下又跪了下去,但手还是死死地拽住白镇堂的衣袖:“老爷,白羽一直对我有敌意,你看到了,她一直都记恨着我,如今用莫须有的罪名来中伤我,我……我百口莫辩呀!” “你自然是百口莫辩的,因为我说的句句属实。” “你有证据吗?”欧阳玉婵咬牙切齿,事情已经过了十几年了,就算是要翻旧账,也不可能翻到十几年前去。 白镇堂心里还是放不下:“王妃,你可有证据?” 这件事可大可小,不是说一两句就行的。 若白鹃不是他的女儿,但却是玉蝉的女儿,那就是玉蝉通奸,是要浸猪笼的,可若白鹃既不是他的女儿,又不是玉蝉的女儿,那玉蝉就是贩卖人口,也是大罪。 赫北皇朝是不允许买卖婴孩的。 除非是入了奴籍的奴隶,但婴孩怎么可能出生就是奴籍呢? 礼部的那位侍从也觉得兹事体大,原本觉得尴尬的心情一下子就敞开了,他看向这群人,还真的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看不到的。 也太乱了吧! 都说高门大户的容易出事,现在还真的出事了。 哎…… 是该说自己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呢? “证据,不就是白鹃?” 白羽抱着胳膊,来回踱步:“难道爹您就一直没有怀疑过?白鹃,像您么?” 一句话戳中了白镇堂的心事,在这件事上,他已经耿耿于怀多年了。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不像有什么好奇怪的?” 欧阳玉婵据理力争,她就不信,白镇堂会听信这些空口白话。 “再说了!你说鹃儿不是我和老爷的孩子,那么她是谁的孩子?”欧阳玉婵咬牙道,“要知道,鹃儿武力非凡,其父母必定也是强者,你觉得,我能够从一个强者手里买下孩子吗?亦或者,你觉得我有法子从强者手里抢走孩子吗?” 白镇棋点点头:“二嫂说的不错。王妃,你是不是真的有证据?要知道,一个强者是不可能为了银子而出卖自己的亲生骨肉,可若不卖,那就只有硬抢,如何硬抢?二嫂嫁为人妇的那一刻,就散了武力,和普通人无异,就算她想要去抢,也没法子呀。” 一众人全都将疑惑的目光落在白羽身上。 “现在大伙儿都在,王妃,你可要好好地说,否则,此事我必定不会罢休,就算是拼了我这条性命,我都要为自己讨个公道,要是你今日拿不出证据,找不到证人,我必定要将此事上告太后娘娘!” 她现在是有恃无恐,鹃儿的亲生爹娘怎么可能会出现。 那两个人,早就死了! 要是那两个人不死,她怎么抢的过来这种天赋异禀的女婴? “那我让你心服口服。” 白羽朝葛天抬了下下巴,葛天立刻就往外面走。 等葛天回来的 时候,在他的身后恭恭敬敬地跟着一男一女。 两人一进来,就跪了下去。 “参见王妃,参见王妃。” 两个人身着朴素,看起来就像农家人那般,低眉顺眼的。 欧阳玉婵忍不住笑:“你不会是想说,这两个人就是鹃儿的亲生父母吧?我看着两个人的样子,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是她!” 女人仰起头来,声音无比尖锐。 她指着欧阳玉婵,神色惶恐,身子也忍不住往男人身边靠了靠。 欧阳玉婵皱起眉,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女人,女人脸上有丑陋的疤痕,就像是被大火烧过似得。 如此狰狞,还敢出来吓人? 真是勇气可嘉。 “我都不认识你,什么是我?你见过我?” “你当然没有见过我,可我见过你,白夫人。” 女人握紧了拳头,“当年,你挺着个假肚子来找我姐姐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但你的所作所为,我历历在目,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我都会被你狰狞的面目给吓醒!” “你姐姐是谁呀?我都不认识。” “你不认识我姐姐?”女人咬牙切齿,一双眸光里面全都是恨意,“我姐姐,可是黑市里面最有名的人口贩子,张丽!” 欧阳玉婵的脸色骤变,她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当年……在得到女婴之后,她的确是……亲手杀了张丽,但那个时候,房间里面没人呀。 后来,她还一把大火…… 大火! “记起来了吗?”毁了容貌的女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仅仅是脸,她浑身都没有一块好肉,要不是当年被好心人从火场里面救出来,她这条命可就要废在眼前这个毒婆娘手里了! “你和我姐姐做了一笔买卖,然后杀人放火,你蛇蝎心肠!” 女人站起身来,虽然因为愤怒,减少了她对欧阳玉婵的恐惧,但欧阳玉婵在杀人放火的时候,那种凶狠样子,是她一辈子的阴影。 要不是镇抚司的人来查案,她想,这一辈子都没法子给姐姐翻案了。 那个时候,官府说,不过是一场意外。 第714章 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714章 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是她的错,只是记得杀人凶手的脸,记得就杀人凶手的声音,可杀人凶手是谁,叫什么名字,她真的不知道。 当年的她只是躲在角落里面,因为害怕,不敢出声。 欧阳玉婵连连摇头,她声音都显得颤抖:“不是我,不是!” “咳咳。” 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萧澈潇洒地将茶杯给放下:“岳父大人,看来今日的归宁,并不清宁,这件事怕我等都做不了主,需要刑部来插手了。” 杀人放火的事情,镇抚司也不想管。 “老爷,我……” “二嫂!你也是,有什么苦衷就说呀!”白镇棋都看不下去了,“现在到底是怎样,有人说你杀人放火,可你偏说你没有,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白羽随随便便地找了两个人来,就说我杀人放火了,我是不是也可以找人来说,她欺君罔上呢?”欧阳玉婵已经口不择言了,她死死地拽住白镇堂的衣袖,“老爷,你信我,我真的没有。” 就算是有,也得没有。 这种事怎么能够承认,除非白羽有证据。 “证据刚刚不是说了吗?”白羽活动了下脖子,无所谓地说道:“你们去看看白鹃就行了。” “看白鹃做什么?”白镇棋纳闷地说道,“我就假设你的推断是正确的,白鹃的确是二嫂买回来的,但是,买鹃儿的时候,鹃儿还是襁褓中的孩子,也不可能记得谁才是她的亲生爹娘呀,你这话说的,让我还真的不懂。” “证据就在白鹃身上。” 毁容的女人赶紧道:“是这样的,我姐姐还没有惨遭这个毒婆娘毒手的时候,曾经同我说过,贩卖的那个女婴虽然是强者的孩子,但因为强者生母并非武者,但父亲却是一个高手,但女婴父亲在一场战乱之中死去,所以女婴的母亲需要将孩子卖了换银子来作为活下去的本钱,但又害怕女婴天赋不够高,所以在打算将孩子卖掉之前,就开始服用能够提高武力的丹药。” 葛天明白过来了:“但凡武者父母一方不是武者,孩子的武力就会大打折扣,不过若母体一直服用丹药,可以将婴孩的武力提炼到极致,但这会很伤孩子的。” “不错。” 毁容的女人肯定地说道,“那个孩子出生就有问题,不过需要时间才会慢慢地呈现出来。” “孩子有什么问题?”白镇棋好奇地问道。 白鹃很正常吧。 “是这样的,那个孩子一旦过了五岁,骨骼的成长速度就比不上同龄人,这是因为所有的能量都用在武力上了,而且,孩子的脑部骨骼也会发育异常,会柔软,甚至会少一两块,孩子会经常头疼,还有最大的一点,若然孩子的武力还继续被人提炼,孩子的经脉会承受不住,甚至会反噬到皮肤上,皮肤上会出现暗红色的印记。” “第一点好像有些靠谱。” 白镇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哪有靠谱了!”欧阳玉婵愤愤地说道,“我家鹃儿不过是比同龄人矮了些,白羽就有多高吗?” “我这小身板,难道不是你长年累月克扣我们二房月前而造成的营养不良么?” 说起这个白羽就来气,她的火辣身材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该发育的地方,还是那丁点儿! 算了,平胸就平胸,省布料。 “其实,要证实,很简单。”萧澈站起身来,“岳父大人,不介意我们找人检查五小姐吧?” “介意!”欧阳玉婵第一个反驳,“我女儿无病无痛的,凭什么要被人检查?” 白镇棋鄙夷地看着欧阳玉婵,怎么看,都觉得二嫂有点儿做贼心虚的样子。 “这可不是小事。”礼部的侍从赶紧道,“看来得让刑部差人来检查了。” “不必费心,刑部的人已经去后院了。” 欧阳玉婵大惊失色,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外面就冲了出去。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让刑部的人见到鹃儿,鹃儿的身世绝对不能够被人挖出来。 不可以! 白镇棋看着欧阳玉婵往外跑出去,那速度…… “被狗追么?” “不是被狗追,是怕被刑部的人查到什么。” 白羽伸了个懒腰,差不多快要结束了。 忍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今时今日。 如果不能够一次性将欧阳玉婵给扳倒,恐怕还有后续的麻烦。 杀人放火、贩卖婴孩,这两条重罪,足够砍头了。 欧阳玉婵的罪名坐实之后,欧阳家根本不可能再动用什么人力物力地来帮忙。 面对这样的罪犯,欧阳家避之不及。 “你不去看看?”白羽看向萧澈。 萧澈就坐在位置上,继续喝茶:“不去了。” 女人之间的事情,有什么好看的,不如留点儿力气,牢房里面还有个人尚未放出来。 最近白羽也是,老是喜欢将人送到牢房里面去,他还得想法子将楚宁救出来。 不过,要藏着。 白镇棋心中不安,他将就要走出门口的白羽拉住。 白羽回过头:“怎么了?” “喏。”白镇棋抬了下下巴。 白羽这才发现,原来白镇堂还在原地。 “爹?”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就知道鹃儿不是白家人?”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白镇堂不可能还相信欧阳玉蝉的无辜了。 她的性子,杀人放火也是做得出来的。 “四年前。” “你瞒了我四年。”白镇堂皱起眉,“为什么要揭开?” “爹想要继续被人骗?亦或者,我可以放任害我娘的人,逍遥法外?” 虽然娘的死,和欧阳玉婵无关,但十六年来,欧阳玉婵仗着自己是白府当家主母的身份,处处施压,她们过的那叫什么日子? 欧阳玉婵教出来的女儿,对她可全都没有手下留情过。 如果她这都能够忍受,就真的太脓包了。 “羽儿,爹一直都教你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怎么就学不会?” 白镇堂痛心疾首,他看着白羽,“你可有想过,鹃儿的今日,也许会是……” “岳父大人。” 萧澈的声音冷冷传来,紧接着便是杯子搁在桌面的声音,无比清脆。 对于白镇堂来说,就像警铃一般。 萧澈站起身来:“时候也不早了,看来今日归宁的午膳大家都没有什么胃口,此事真假,交给刑部定论就好。” 第715章 亲手 第715章 亲手 白镇堂看着萧澈,心中还有些话尚未说出口,他最后还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阿羽,你先出去,我忽然想起,还有些要同岳父大人说。” 白羽脸上闪过一抹吃惊,萧澈和爹有什么话要说? 还要避开她? 除非是…… 她轻轻地点了下头,应了一声:“正好我要去看看阿旭。” 阿旭还将养在白府,虽然醒了,但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包括三叔。 也不知道这些日子的相处,阿旭想起些什么来没有。 哎! 白羽前脚刚刚离开,萧澈便开门见山。 “岳父大人,白家五小姐的今日,断然不可能是阿羽的明天。” 只剩下两个人的大厅,显得无比严肃。 “岳父大人,本王希望,以后不会再听到岳父大人对阿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以前的事,本王可以既往不咎,但今后,阿羽是本王的王妃,她有什么路要走,本王说了算。” 萧澈身上由内而外生出一种霸道,任何人想要对白羽不利,他都不会坐视不理。 白镇堂点点头:“老臣知道了。” 在这个时候,白镇堂不是什么岳父大人,不过还是一个臣子。 萧澈走出大厅,刑部的人已经将欧阳玉婵给扣押了,连礼部的侍从凑完热闹回来也连连摇头。 “没想到白夫人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可不是么!”白镇棋也没有想到,“且不说杀人放火这种大罪,就是贩卖婴孩这等罪也是让我们白家蒙羞,更何况,还心狠手辣地喂更多的天机丹给鹃儿,真是丧心病狂!” “老爷,我要见老爷!” 欧阳玉婵被扣押了,双手上都缠着手指粗的铁链。 认证物质俱在,她也害怕了。 但是她不甘心。 很不甘心! “小叔!”欧阳玉婵被拉出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白镇棋,“小叔!快去告诉老爷,我有天大的秘密要告诉老爷!小叔!” 白镇棋叹了口气:“二嫂,事已至此,你再闹腾也没用的,还不如伏法认罪。” “我呸!” 欧阳玉婵啐了一口:“我就是死,也要拖着白羽陪葬!” 她发疯似得挣扎着:“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尚书夫人!我女儿是皇上的妃嫔!安嫔娘娘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快放了我!放了我!白羽你个小贱人,你个野种,你才不是白家的种!你才是野种!” “赶紧拉下去。” 白镇棋脸色一变,催促着。 “找块破布堵住她的嘴巴。” 刑部的衙役都没有想到居然来白府一趟还能够听到这样的八卦,真是丧心病狂。 “白镇棋,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你居然也只到白羽不是白府的种!你居然也知道!哈哈哈……”欧阳玉婵更加的疯狂,“我要见安嫔娘娘!我要……呜呜呜……” 刑部的衙役虽然还想要听听白家这位心狠手辣的当家主母要说些什么,但碍于王爷和尚书大人都走了过来,也是不得已,用了一块白布将犯妇人的嘴巴给堵上。 “王爷,尚书大人。” 刑部的衙役们赶紧恭恭敬敬地朝萧澈和白镇堂行礼。 “事情都查清楚了?”萧澈淡漠地问道。 这件事根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接下来,就是刑部的事情了。 “都查的差不多了,仵作李大人也来检查过了,白家五小姐的身体特征和内伤,基本上都和刚刚的证人所描绘的一模一样。” 白镇堂叹了口气,早就知道,白鹃和他不像父女了,不过没想到玉蝉这么大胆。 而他,也有侥幸心理。 为了那一层的荣誉,也助纣为虐了。 白镇堂见欧阳玉婵这幅样子,于心不忍:“小哥,老夫有些话要同犯妇人说说,可以吗?” “这……”衙役看向萧澈,直到萧澈那边点了下头,他才松了口:“那白大人要快点儿,小人还要回刑部复命。” 白镇堂迈着艰难的双腿,走到欧阳玉婵的面前,叹了口气,伸手将塞住她嘴巴的白布给取了下来:“斗了这么多年,不累吗?” “老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欧阳玉婵声泪俱下,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她不是想要拉着白羽陪葬,她只是想要一个筹码,她只是想要活下去。 “老爷,你去告诉王妃,我真的错了,我是处处针对她,可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以后,我保证不会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能保住性命才好。 “玉蝉,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白镇堂叹了口气:“老三,是不是你杀的?” 欧阳玉婵抽了一口凉气:“老爷,你怀疑我?” 她没有想过,白镇堂会怀疑她。 王瑞芝的死,的的确确是和她没有关系的。 “我不想怀疑你,但你,又是从何处得知,羽儿不是白家人?” “老爷,你……”欧阳玉婵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白镇堂,原来是真的。 “玉蝉,你乖,以后就不要乱说话了。” 白镇堂叹了口气,又重新将白布塞进欧阳玉婵的嘴巴里面。 欧阳玉婵不可思议地看着枕边人,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唯独嘴巴里面有一种苦涩的味道正在蔓延。 白镇堂转过身,对衙役道:“好了,小哥。” 说着,又招呼了管家过来,管家很懂事地将银子双手奉上。 白镇堂将银子塞到小哥的手里面:“小哥,老夫现在也就只剩下玉蝉一位夫人了,虽然她做了大逆不道、伤天害理的事情,但至少一夜夫妻百夜恩,你们别为难她,尽量满足她的要求,若然这点银子不够,只管来我白府拿。” “大人,这……” “白大人爱妻心切,你们就收下。”萧澈淡淡地走上前来,“白大人如今是大义灭亲,若然这点要求你们都不满足,就真的太死板了。” “小的遵命。” 衙役将那块沉甸甸的银子收下,这才带着欧阳玉婵走。 欧阳玉婵一路走,一路往回看,嘴巴里面的苦涩越来越重。 等院子变得空荡荡的,萧澈才冷冷一笑:“岳父大人还是妇人之仁了。” “王爷,玉蝉以后都不能够乱说话了,你还想要如何?” 他亲手做了,难道还真的要了玉蝉的命才可以吗? “岳父大人同白夫人之间果然是伉俪情深,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是尽力在保全白夫人的性命,只是不知道她领不领情了。” 第716章 二诊 第716章 二诊 梧桐树下,人影单薄。 白羽走进小院儿的时候,阿旭正在梧桐树下,仰头看天上的白云。 一朵朵的,就像棉花糖。 “阿旭。” 白羽唤了一声,走上前去。 阿旭转过身来,笑了笑:“王妃。” 今早就听干爹说了,白家的四小姐已经是王妃了。 “你感觉身体如何了?”白羽走上前去,“可有想起什么?” 阿旭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日里面,什么都不想的话,就很正常,一旦用脑,就感觉脑子里面好像有针在扎我似得,脑仁都在疼。” “可能颅内还有淤血,再养一段时日,大概就会好了。” 白羽只能够这样安慰自己,在这个年代,没有核磁共振,没有CT,还真的不知道脑子中里面有什么东西。 束手无策。 “希望是吧。”阿旭温柔一笑:“我可以问问,存安是谁吗?” “一个对我们都很重要的人。”白羽苦笑,“很多人都在牵挂于她。” “她是个好人吗?” “是。”白羽不假思索,“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好人一定会平安的。” “原来你在这儿。” 白镇棋笑嘻嘻地走过来,“王爷在门口等你。” 他可是找了大半个白府,才忽然想起有可能白羽在这儿的。 果不其然。 “还不死心呢?”白镇棋走上前来。 为了存安的事情,阿旭没有少被人烦,成日成日的,他都看不下去。 每一次回想,阿旭都会头疼,他不想看到阿旭那种痛苦的模样。 “怎么可能死心?” 不知为什么,白羽最近心神不宁。 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自从存安下落不明之后,镇抚司感觉都是一团乱了。 就连阿北…… 白羽抬起头来,在屋顶上的北冥赶紧落下。 北冥落地的时候,看了一眼阿旭,这是他的堂弟,伤势好了,可记忆不在了,面对他,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更何况,他还带着面具。 “有事?” “恩。”北冥严肃地说道,“阿姐,我观察了好几天,最近城郊不时地出现行尸,一波一波的。” “没听萧澈提过?” “镇抚司都提前处理了。” “数量多吗?” “起初数量并不多,但最近两天,还是比较多的,一来就是几十具。” 白羽抱着胳膊:“你可有法子查到行尸从哪个方向来?” “西边,应该是从唐门那个方向来的。” 北冥查探了好几日了,要不是镇抚司的动作太快,他现在已经都有不少线索了。 白羽点点头:“你继续盯着,有什么异样自己动手得了。” 行尸这种,大部分都是祸害,必定是需要立刻除掉的。 镇抚司现在还有法子除掉,万一数量大了,肯定是需要北冥动手的。 北冥点了下头,但那双眼白甚多的眸子却一瞬不瞬地盯着白羽的身后,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那般。 白羽和白镇棋齐刷刷地回头。 恩? “你怎么来了?” 白羽见院门口的人正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们,身上还背着一个药箱子。 “师父。” 李俊良走进来,还是有些紧张:“我听说师父来了,所以想过来看看。” 白羽点点头:“白鹃如何了?” “经脉错乱,武力废了。”李俊良惋惜地说道,“好好的一个苗子,最后因为利欲熏心而被弄成这样,白夫人还真的是蛇蝎心肠。” 说到这儿的时候,李俊良不由得看了一眼阿旭,微微蹙了眉:“这位也是白府的公子吗?是庶出的吗?” 白羽摇摇头:“并不是,这是我三叔的义子,阿旭。” 顿了顿,白羽又觉得李俊良的话,很奇怪:“你怎么会这样说?” “没什么,只是我觉得的这位小爷的脸色不大好看,好像有内伤的样子,寻思着,是不是也被白夫人给暗暗地做了手脚。” 李俊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概是我多虑了。” “你是刑部的仵作,还会看人面色好不好看?”白镇棋觉得有意思,笑道,“不如你替我这位义子瞧瞧,看看有什么隐疾没有。” 反正他对那个苏溢清没有什么好印象,总觉得…… 奇奇怪怪的。 李俊良尴尬一笑:“师父在这儿,我怎么敢以下犯上,既然师父诊断过了……” “我并没有诊断过。”白羽道,“为了让三叔放心,你且看看。” 她一直都对苏溢清细信任有加,怎么可能再为阿旭进行更深层次地诊断。 也好,让李俊良再瞧瞧,也让三叔放心。 李俊良却之不恭,他也想看看自己的推测对不对。 他走到阿旭的面前:“劳烦这位小爷坐下。” 阿旭坐下之后,伸出手来,这段时间,已经不知道来了多少大夫为他诊断,每一个都说自己曾经给哪位贵人诊断过其难杂症,但实际上到了他这儿就什么都做不了。 全都是空口说白话的。 李俊良也坐下来,为阿旭把脉,问症。 “小爷最近是否受过外伤?” “恩,摔下山崖。” 这些都是义父说的。 白羽看向白镇棋:“且让我这个小徒弟为阿旭瞧瞧,我还有些事情,就走了。” 苏溢清医治过的病人,她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让李俊良诊断也只是为了让三叔放心。 白镇棋点了下头:“好吧,有什么事,我去王府找你。” 白羽应了一声:“北冥,走吧。” 北冥足尖一点,飞身而上,消失不见。 阿旭看着北冥消失的身影,脑子里面隐隐作痛:“北冥?” 这个名字,好生熟悉。 白羽走到白府门口的时候,葛天正在外面等候。 “萧澈呢?” 白羽上了车,却不见萧澈的踪迹。 葛天脸色一变,赶紧道:“朝廷有些事情让爷尽快去处理,爷说就不陪王妃回府了,让属下护送王妃。” 白羽淡淡地“哦”了一声:“那走吧。” 帘子放下来的时候,葛天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 刚刚他不算说谎吧? 不算不算,王爷的的确确是因为朝廷的事。 兰妃娘娘的事情,可不是朝廷的事情么? “阿天。” 葛天正在赶车,车厢里面传来白羽幽幽的声音,吓得他浑身都不自在了。 “王妃,什么事?” “就在这儿停车吧,我想自己走走。” 白羽掀开帘子,看了下外面的街道。 第717章 金屋藏娇 第717章 金屋藏娇 葛天犹豫地看着白羽:“可是王妃,爷说要让我平安将你送回去的。” “不必了,我想去找点儿吃的。”白羽一边说着一边下了车,“放心,我不是什么弱质纤纤的小女人,没问题的。” 葛天还是不放心。 “喏,有北冥在。”白羽扬了扬下巴。 葛天看了一眼街道旁的屋顶,北冥长身而立。 “这些你不用担心了?” “恩。”葛天知道,白羽的性子也是倔的很,作为属下,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那王妃自己小心。” “你先回去吧。” 白羽往前走了两步,北冥立刻就飞身而下,跟在白羽的身后,俨然一个保镖。 葛天叹了口气,这两个人…… 新婚燕尔的,怎么回事。 白羽走到街道上,四周的人来来往往,可她却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的热闹。 随意地找了个小茶馆,要了一壶碧螺春。 北冥坐在她对面,不苟一笑。 “你想再去看看阿旭吗?”白羽喝了一口茶,双眼飘出了窗外。 外面的街道依旧热闹。 北冥没有说话。 “那是你堂弟,被人记不得的感觉是不是很不好?” 白羽叹了口气:“我心里一直都不安,我一直都觉得,存安也许不在人世了,但又不敢让你去感应,我是不是很坏?” “阿姐……” 北冥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辞来安慰白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诚然他是有这种能力的,但阿姐都不说让用,他怎么敢私自用? 但看到葛天他们为了存安生死的事情忧心忡忡,他也觉得不好过。 “我是不是很坏?” “是。” 背后传来肯定的声音,白羽忍不住皱起眉。 她没有转过头,那人已经长身而至了。 “坐。” 白羽没有抬头,就算不看对方,她也知道是谁。 “今日你三朝回门,萧澈呢?” “朝廷有事。” “我怎么不知道朝廷有事?” 楚玉坐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绿色的茶汤,他目光也放远了:“如果那一日不出意外,今日应该是我陪你三朝回门。” 只可惜,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的计划。 白羽和萧澈,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 他不过是一颗棋子。 这种感觉很不爽。 “你是来找我算账的?”白羽将茶杯放下,这才转过头看向楚玉。 倒不是像她想象之中的,楚玉依旧很精神,还是那个人见人倾心的世子爷。 “你气色很好。” “难道,失去你,我就不能活的很好吗?”楚玉言辞尖锐。 白羽尴尬一笑:“这样很好。” “他有什么好的?” “或许他什么都不好,可在我眼里,他什么都好。” “你敢不敢跟我去个地方?” 楚玉站起身,那绿色的茶汤落入他的眼里,就很不舒服。 这些天他被坊间的无知百姓嘲讽了多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曾几何时,他想要将自己关在府上,但一想到现在不止他自己面对压力,长姐在后宫更是压力重重,所以他不得不振作起来。 可今天刚刚上朝回来,就看到某些人和某些事,真是讽刺呢。 “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楚玉冷笑,“一个你去了就会后悔的地方。” 他知道白羽,越是神秘,越是不告诉她,她就越是想要去。 果不其然,楚玉刚刚走出小茶馆,白羽和鬼将军就跟了上来。 楚玉笑脸盈盈:“你不怕我将你卖了?” “你要对付我,早就动手了,还需要大费周章?” “你说的不错。”楚玉转过头,脸上的笑意全数抹去。 他受过的痛,至少不能够让他一个人全数承受。 他不会对白羽动手,因为舍不得,但不代表……他不能够将血淋漓的真相摆在白羽的面前。 穿过大街,绕过小巷子。 白羽很好奇:“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快到了。”楚玉笑里藏刀:“我会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楚玉加快了脚步,直到来到一座宅院。 他推开门:“走吧。” “这里是……” “我的宅院。” 楚玉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别以为我对你还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只是想要让你看清楚事实。” 他说完这话不忘抬了下下巴:“就算我打的过你,你不还有个鬼将军?若然我对你意图不轨,和鬼将军斗,也是两败俱伤,我不会这么傻,让自己有任何三长两短,将世子的位置拱手相让。” 楚宁的心狠手辣,他早就见识过了。 但只要他一日无恙,楚宁和楚若兰等人都没法子奸计得逞。 为了长姐,他要好好地保护自己。 白羽和北冥走进院子。 “你不会是大白天地让我来看着院子?” “我这院子,风光无限好。” 楚玉领着白羽往花园处走,这里原本就是给白羽准备的。 此前,他一直都在担心,白羽无法成为他的世子妃,所以已经想好了后招,只要爹不答应,他就暂时将白羽安置在这儿,等待时机成熟,他就可以将白羽接回去。 不过现在,一切都是妄想。 可,世事无常,这院子却给了他极大的惊喜。 楚玉走到花园的高墙之前:“过来看看,这宅院的邻居,说不定你会谢谢我。” 白羽心中生疑,这院子的邻居和她有什么关系? 抱着一颗怀疑的心,白羽走进了高墙。 墙壁之上有雕花做装饰,也让两个宅院之间有了联系,从楚玉花园墙面上的雕花镂空,居然完全可以看到邻居的花园。 而此刻,在对面的花园里面,赫然站着两个人。 一男一女,都是他们认识的。 不,不仅仅是认识。 分外熟悉! “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楚玉看着对面的两人,心里也觉得不是很舒服:“不过才成婚三日,他就背着你金屋藏娇,藏的还是皇上的女人,羽儿,你当真觉得他好?” 对面花园里面的人,哪里是别热。 那是萧澈和楚若兰! 白羽皱起眉:“楚若兰为什么在这儿?” “我怎么知道?” 楚玉摩挲着墙壁的粗糙:“我今日只是想要让你擦干净眼睛罢了,萧澈不是你想象之中的那么好。” “这才多久,他终究还是和楚若兰搅合在了一起。” 楚玉哼了一声:“你选的人,不过尔尔。” 第718章 口不择言 第718章 口不择言 “那也是我选的。”白羽转过身,眼底涌出一丝疑虑,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她应该相信萧澈的。 如果真的和楚若兰有什么,凭萧澈的手段,怎么可能弄到今时今日的地步。 眼见白羽要走,楚玉赶紧拽住她:“你可知道,楚若兰怀孕了?” 白羽身形一颤,皱起眉:“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孩子,在御医房没有登记,在内务府也没有纪律,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楚玉继续说道,“而且,就在你和萧澈入宫之后,楚若兰已经被皇上软禁甘泉宫,你可知道,这又代表什么?” 他痛心疾首,从自己的角度来看,只能够看到白羽倔强的背影:“我早说过,他不是你的良人,此前,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多不胜数,今日一个楚若兰,明天说不定还会有其他人,羽儿,你能够忍受吗?你不是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吗?你现在看清楚了吗?” 当初,他就不该被怒意冲昏了头脑,应该强行将白羽从摄政王府带走的。 “放手。” 白羽不想再和楚玉纠缠。 若然还是朋友,就该有朋友的立场。 这是她和萧澈之间的事情,容不得第三者来打扰。 白羽回过头,雕花墙壁的镂空处,那两个人还是在花园里面,低声细语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想要知道。 白羽的目光不过稍微一凝聚,楚玉立刻就把握住了白羽的心思。 “你想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吗?”楚玉把心一横,“我带你过去!” 他不介意和那边的两个人硬碰硬,反正早就把脸皮撕破了。 他和萧澈,和楚若兰之间,哪里还有什么客套可以讲的? 早就已经对立了。 和萧澈,于公于私,都不在一条战线之上。 “放手!” 白羽第二次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压的极地,她不想被对面花园的人听到,也不想被他们看到,就好像自己做了亏心事那般。 她看向北冥,仿佛在求救那般。 北冥和白羽素来都有心灵感应,他已经察觉到了白羽的不痛快,当下便扑了过来。 楚玉下意识地松手,北冥将白羽护在身后。 “走。” 白羽一声令下,北冥带着她飞身而走。 楚玉并不敢大声喧哗,只能暗暗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 他回过头,花园处的两人已经离开了。 “萧澈,我看你还能够伪装到什么地步。” 楚玉愤愤地自语。 “世子爷。”陈海匆匆而来,神色紧张的不得了。 “怎么了?” “刑部的人传来消息,说公子爷点名要见您。” “楚宁要见我?” 真是好笑了。 锒铛入狱之后的楚宁要见的人不是萧澈,不是楚若兰,居然是他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刑部的人还说,公子爷放出话来,他那里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大肆宣扬,若世子爷不去,是要后悔的。” 陈海神色凝重,“刑部觉得兹事体大,所以才差了人来镇国公府。” “我爹知道吗?” “国公爷尚未回府,还不知道。” 楚玉眉头深锁,楚宁是要做什么? 抱着这个疑虑,楚玉和陈海来到了牢房。 牢房依旧潮湿,一股发霉腐烂的味道从大铁门打开之后就扑面而来。 楚玉忍不住又皱了下眉。 在狱卒的引领之下,楚玉来到了关押楚宁的房间。 “可要我好等。”楚宁不客气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你要我来,怕不是好事。” “怎么不是好事了?”楚宁嘴角一扬,笑里藏刀:“这件事,我什么人都不会告诉,只会告诉你,我对你是极好的。” 楚玉沉住气,好,好的很,一心想要谋夺他的世子之位,真好。 这个兄弟,根本就是来给他添堵的。 “连澈哥哥我都不曾多言只字片语呢。”楚宁盘腿而坐,并没有起身的打算。 他仰起头来,身上的衣物也有些污浊了,显得无比狼狈,哪里还有往日的意气风发。 楚琉璃也是够狠,一点儿面子都不给,除了能够对外传话之外,其他的什么福利都不给他,甚至在牢房里面吃的东西,也和其他犯人是一样的,都是一些难以下咽的玩意儿。 楚宁将这些事都牢牢记在心里。 “你想和我说什么?”楚玉已经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 “澈哥哥最近新婚燕尔,只怕将我抛诸脑后了。”楚宁慢条斯理地理着自己的头发,已经许久都没有干净的热水来洗头发了,有些脏,“不过,若然他知道自己王妃的真实身份可就大祸临头了。” “你想说什么。” 楚玉察觉到了不安的苗头,楚宁这一次是针对白羽而来。 “若然我告诉你一件关于摄政王妃的天大秘密,你会不会将世子之位让给我?” 楚宁提出了交换条件。 他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 早在多年之前,他为了良心,为了兄弟,孤身犯险,最后得到了什么? 是屈辱!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再不相信一切。 除了大权在握,还有什么能够让自己感觉到安心? 楚玉咬牙:“这件事,你为何不找萧澈?” “澈哥哥现在一心都被狐狸精给迷惑了,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听进去,反而会想法子帮那狐狸精,再说了,我的目标从头到尾都不是他,而是你的位置,我何苦给自己找不痛快?” 楚宁将所有的事情都算的很清楚,他将有些脏的头发理了到了脑后,看起来人也要精神一些:“我知道,有楚琉璃一日,她就不会让我坐上世子的位置,不过,若你走了,或者你心甘情愿地放弃世子的位置,就不一样了。” “你让我走?” “你不走,我会让白羽生不如死。” 楚宁脸上全都是算计,没有一点儿的玩笑。 “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你不该找我。” 楚玉转过身,这件事……他不该插手的。 她有萧澈,一切都有萧澈去搞定。 他算什么? 能够为她出头到哪个地步? 亦或者,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楚宁嘴皮掀了掀,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可若,我说她是盍族人呢?” 他站起身来,走到木栏杆做成的牢房门口,笑的十分欠揍:“这件事,我暂时还能够保密,但时间久了,你也知道,我被关久了,可能就会口不择言。” 第719章 没一块好肉 第719章 没一块好肉 从别院出来,萧澈神色分外凝重。 葛天就在巷子外面等候。 “爷。” “你怎么在这儿,王妃呢?” 萧澈不悦地蹙眉,他明明安排好的,可不能够出任何乱子。 “王妃说自己走回去。”葛天为难地看着萧澈,“爷,阿天有些话想要问问爷。” “你说。” “爷这样金屋藏娇,真的合适吗?” “金屋藏娇?”萧澈挑了下眉,然后定定地转过头,看着别院紧闭着的大门。 好像这种说法……也没有什么不妥。 怎么感觉,有一颗炸弹在他脑子里面,随时都可能会爆炸那般。 “爷,新婚燕尔,而且那个人还是皇上的女人。” 玩火也不带这样的。 “你看本王的样子,像那种寻花问柳之辈?” 葛天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萧澈闭上眼睛,抑制住想要揍葛天一番的冲动,他要冷静:“你派人去告诉楚宁,兰妃我已经安置妥当了,让他将那些无谓的猜想全都烂在肚子里面,免得我对他动了杀心。” “这件事是楚公子搞出来的?” 葛天表示惊骇,怎么会这样呢? 楚宁和他们可谓是出生入死,当年…… “你以为,他还是从前的翩翩少年?” 萧澈哼了一声,人心隔肚皮。 他从不无谓地相信任何人,除了白羽。 “这件事千万保密,万一被王妃知道了,事态严重。” 葛天慎重地点点头:“恩,为了王府的安宁,属下一定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萧澈总算是放下心来。 “可王爷将兰妃娘娘安置在这儿也不是法子。”葛天对此一直都不苟同,“到底这是皇上的女人,如此安置,会不会是个圈套?” “肯定是个圈套。”萧澈笑道,“你信吗?入夜之后,兰妃和人私奔的消息就会传开,而本王就会变成这样奸夫。” “楚公子怎么会这样?” “不仅仅是楚宁,我想,楚宁都没有想到楚江会在后面留了这一招。” 弃车保帅,楚江还真的是一只老狐狸。 “属下明白了。”葛天一脸的恍然大悟,“是镇国公从中作梗,利用楚公子铲除王爷。可若王爷和兰妃娘娘的事情被人误解,他不是也要……”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只老狐狸不一直都这么做吗?” 为了将他拉下马,楚江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只要保住楚宁就好了,楚若兰算什么? 刚刚他也问过了,楚若兰之所以要瞒着萧衍身怀龙种的事情,也是楚江从中撺掇。 看来,今夜还有一场大戏。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葛天颇为紧张,“等到入夜,咱们就成瓮中之鳖了。” 入夜之后,御林军率兵而来,他们插翅难飞。 再等着他们找到这儿来,还不得说王爷金屋藏娇了。 “现在咱们去哪儿?” 葛天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一场仗是要真的干起来么?有种摩拳擦掌的感觉是几个意思? 萧澈活动了下脖子:“回府。” “回府做什么?” 葛天懵懵地看着萧澈,不应该去搬救兵吗? 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他们的风格。 “睡觉。” “恩?” 葛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王爷居然还想着睡觉? 恩? 是不是他没听清楚? 可王爷的方向…… 还真的是往王府而去。 葛天一路都忐忑不安,心中设想了好几个对策,可每一次快要想到法子的时候,就发现又是一条死胡同。 真的是…… 走到王府大门口,葛天都还愁容不展的。 “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葛天叹了口气,“我们真的要坐以待毙?” “谁说的?”萧澈继续往前走。 葛天听出了萧澈的言下之意,赶紧快步追上去:“爷是有什么法子吗?” “你亲自去一趟驿馆。” “去驿馆做什么?” “告诉那位公主殿下,本王要去拜会她。” 葛天更是吃惊了:“爷!”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勾搭女人? 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现在开始放飞自我了? “爷,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觉得没有必要讲的就不要讲了,免得影响本王心情。” 葛天:能不能好好的? “爷!” 葛天实在觉得很不放心:“都快要大祸临头了,爷还是这样不慢不紧的,是要等着人来抓咱们吗?现在镇国公已经设下了一个圈套,爷明明知道,都还是要跳下去,属下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爷了,是该形容爷英雄难过美人关,还是该形容爷有大爱。” “你在……质疑本王?” 葛天脸色一变,赶紧跪下去:“属下不敢。” “不敢还不去办?” 萧澈连连摇头,怎么感觉成婚之后,威信都少了几分。 说话都会被人反驳了? 他转过身,却见白羽正巧笑嫣然地站在不远处。 “今晚不用准备你的晚膳了?” 白羽笑意深沉,萧澈只觉得心里毛毛的,就像被人抓奸在床那般。 “额……” “若水,吩咐下去,最近都不用准备王爷的膳食,反正外面的快餐味道还不错。” 白羽转过身,气势爆表。 葛天懦懦地抬起头来:“爷,王妃的心情不大好呀?” “本王看得出来。” 萧澈快步追上前去:“阿羽,今晚要吃什么呀?”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白羽咧嘴一笑,却让萧澈打心里地觉得寒凉。 风一吹,宛如严冬。 若水赶紧朝萧澈递了个眼神:爷,别惹王妃呀,正在火头上。 萧澈嘴角抽了抽:“若水,你去忙自己的事,本王有些体己话要同王妃说。” 若水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真是没救了。 可王爷发话,她总不能够继续跟着吧。 若水一走,萧澈赶紧拽住白羽的胳膊:“怎么回事?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白羽睨了一眼萧澈抓着她胳膊的手,“放开。” “阿羽,你在闹什么别扭?” “你觉得我在闹什么别扭?” “我知道还问你?” “哦。” “你哦什么哦?” “我困了。” 白羽倔强地盯着他的手,“松开。” “不松。” “你信不信我咬你。” “反正又不是没被你咬过。” 萧澈死皮赖脸地说道,“我身上还有一块好肉吗?” 第720章 哑掉 第720章 哑掉 真是的,也不知道,白羽是不是属狗的,动不动就咬人。 萧澈摸了摸白羽的脑袋:“你乖,今天就在府上,等天色一亮,一切都没事了。” 今夜,该了断的应该了断了。 “等等。” 白羽反手拉住萧澈:“你说什么?” 萧澈笑了笑:“没什么。” “没什么你会让我在府上等?”白羽眯起眼睛,就像洞悉了一切那般,“你打算做什么?” “那你告诉我,你今天在闹什么别扭?” “你自己想。” “唔……那你也自己想。” 萧澈松开白羽,嘴角微微上扬。 不能说的,自然是不会说。 “萧澈!” 白羽气的直跺脚。 这才成亲多久呀,在外面金屋藏娇就算了,回来还不说一句真话。 几个意思呀! “萧澈!你给我回来!” 任凭白羽怎么喊,萧澈头也不回地往书房而去。 他有了全盘计划,只要过了今天,楚江等人下了地狱,就一切都结束了。 到时候,他会带着白羽远离这个是非地。 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安定下来。 白羽气的差点没把青石板给剁穿了:“萧澈!” 前面的人,充耳不闻。 若水都暗暗地为萧澈捏了一把冷汗,但又不敢往上走几步,只能够看着萧澈从她身边走过去。 “王妃……” “北冥!” 白羽眉头紧皱,她愤愤地转过身,裙摆都在颤栗。 北冥飞身而下:“阿姐。” “立刻去查探萧澈到底在做什么。” 北冥应了一声:“是。” 若水叹了口气走过来:“王妃,咱们不生气,若水刚刚让厨房炖了雪梨,要不要尝尝?” “尝!” 若水送了口气,只要王妃还想着吃东西,应该就没有什么大事。 要是王妃没胃口不吃东西了,才是出大事了。 “哦,对了王妃,”若水笑道:“齐校尉回来了,要不要也给他端一碗去?” “阿北回来了?”白羽皱起眉,“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齐校尉回来的时候,您还没有回来,他说要休息一番,大抵是累了。” 白羽点点头,也是累了,到处去找存安的下落,怎么会不累? 为难齐北了。 “不用去打扰他,等他睡醒了再说。” 反正现在有北冥在保护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萧澈是几个意思,什么叫过了今天,明天就好了? 莫非,他又在背后打什么小算盘? 楚若兰? 古鸿影? 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关联? “今天王爷见过谁?”白羽很好奇。 若水摇摇头:“奴婢不知道,今日是王妃三朝回门,原本府上是没有准备膳食的。” 白羽幽幽长叹:“算了,我去医庐瞧瞧。” “王妃,”若水赶紧将白羽给拦下,“刚刚王爷说了,不让王妃出门。” “他现在连真话都不愿意同我说,我还管他呢?” 白羽哼了一声,要走,谁都拦不住。 若水见白羽如此倔强地离开,很是担心,赶紧往书房去:“王爷,王爷不好了!” 萧澈才刚刚翻开兵书,就听到外面吵嚷嚷的,索性将书搁下,拉开房门:“又怎么了?” “王妃出门了。” “去哪儿了?” “说是去医庐。” “让人去暗中保护。” “是。” 萧澈将房门关好,在医庐也好。 还有马子仁等人在看着,不至于出什么乱子。 亦或者,在医庐,还能够声东击西。 萧澈看着书柜上的书,有些发愣。 “阿北不是回来了,让阿北去。” 刚刚走了两步的若水听到房间里面传来萧澈的声音,赶紧又回道:“是!” 白羽出了门就往医庐走,马子仁正在开义诊,医庐这边忙的不可开交。 她的到来,也正好解决了马子仁的燃眉之急。 “幸好王妃来了,不然我们这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马子仁一边抓药,一边笑道,“陆御医生前就很希望我们一路每个月都开设义诊,现在我们将这个传统发扬下去,百姓都受益了,可是,我们这儿就忙不过来了。” “不过一两日,累点儿也值得。” 白羽扇着火,药罐子里面的药汤正噗噗地开了。 她用毛巾将药罐子的手柄包裹住,倒了药汤出来:“唐七少是否一直都没有露面了?” “恩。”马子仁点了下头,掂量着手里的药材,确定无误之后才放到牛皮纸上,“听御医房的人说,唐御医辞官了。” 白羽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就知道能够在这儿找到你!” 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 白羽一抬头,就看到秦文诺花枝招展而来。 “你穿成这样,是要做什么?”白羽不由得皱了下眉。 秦文诺虽然表面上标梅已过,嫁信无期,但实际上和霍楠的事情也差不多七七八八了,只需要萧澈差人去提亲,一切都搞定了。 这副样子是要做什么? “我刚刚被逼着去相亲来。” 秦文诺走过来,将发髻上的朱钗一拆,干脆利落地丢在药柜上:“不这样,怎么把人给吓跑?” “相亲?”白羽掩嘴轻笑,“你爹安排的?” “可不是!”秦文诺撩起袖子,惹得马子仁一边抓药一边说非礼勿视,自己一个人笑的花枝乱颤:“你说我爹是不是最近闲得慌?” “秦大人是担心你。” 白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那可不是,安邑城响当当的废物都嫁出去了,嫁的人还是当今摄政王,你说他老人家可不着急的慌么?” 秦文诺哼了一声:“你也是,明明早就和萧澈串谋了,还害的我白担心,以为太后要抢了你的王妃之位,我这几日吃不安宁睡不着,你必须开副安神茶给我!” “你什么人呀,药都要抢着让人开?是药三分毒,听过没?” “没听过。” “你可真是一个杠精儿!” 白羽摇摇头,赶紧对马子仁道:“反正秦姑娘不怕被毒死,你给她开副大剂量的安神茶,喝死她算了。” “你好好地说话成不成?和王爷一个样子,我看就该让你和白夫人那般,直接在牢房里面哑掉就好!” “恩?”白羽疑惑地看着秦文诺,“你说谁?欧阳玉婵?哑了?” “你居然不知?” “她不是今天才入狱的吗?” 第721章 金针 第721章 金针 白羽诧异地看着秦文诺:“我归宁回白府,才揭露了欧阳玉婵此前做的那些龌蹉事,走之前才看到她被刑部的衙役带走,怎么这么快就哑巴了?是在狱中造人毒打了吗?” “你当我们刑部大牢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冤狱吗?” 秦文诺不忿地说道:“进大牢的我们可都是好吃好喝地供养着,就连楚家的那位公子爷进去都是好吃好喝地供着。” 她一面说,一面看了下周围,确定没人往这边看才又小声地说道:“要不是太后说了,不能给楚公子优待,现在可能已经被养的白白胖胖了。” “养的白白胖胖有什么用,还不是死路一条。” 得罪楚琉璃,还有好运连连? “话也不能这样说,太后可从未说过要怎么折磨欧阳玉婵,听说是进牢房就哑巴了。”秦文诺啧啧两声,“我爹说,大约是在路上气急攻心,然后就失声了。” “找御医了吗?” “犯人哪有资格找御医,更何况是女囚。白夫人犯的罪名不小,都是大罪,杀人放火,买卖女婴,这种事情,哪有人敢去请御医,顶多找了个医婆瞧瞧。” 秦文诺切了一声:“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又慈悲心发作了,想要去看看白夫人?不过也是,到底她也是你的大娘。但你怎么老是欧阳玉婵欧阳玉婵地叫?连个大娘都不喊?” “我就不。” “你就是脾气太臭了。” “有你臭?” 白羽哼了一声,将药罐子放在灶台上:“马子仁,这儿差了三七。” 马子仁哦了一声赶紧将三七给拣了过来。 秦文诺皱起眉:“你这三朝回门的,白府出事我知道,你不便久留,但王爷呢?他没有陪你?” “你刚刚说,楚宁在牢房里面?”白羽挑眉。 顺带就避开了这个话题。 秦文诺点了下头,认真回忆:“我记得爹是说过,太后对这个庶出的弟弟太差了。” “怎么了?” “除了能够传话之外,其他的优待都不可以,啧啧,都说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呢!” 一旁一边抓药一边听他们唠嗑的马子仁,在听到这些对话之后,忍不住颤了颤。 真是可怕。 “马大夫,外面有人来,说是要找一位姓白的大夫。” 白羽抬起头来:“恩?找我的?” “谁会知道你在这儿?”秦文诺好奇地看向外面。 熬药的内堂外面出去就是一道照壁,上面绘着栩栩如生的银杏,看着就生机勃勃。 马子仁警惕地说道:“我先去瞧瞧,若是不对劲,将人打发了就是,谁会知道王妃这儿坐诊?” 秦文诺附和道:“也是,你都没有挂出名去,怎么会有人知道是你在这儿?” 白羽想了想,也觉得两人说的不错。 马子仁打点了一切之后,才施施然地走出去,等他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了个尾巴。 白羽抬起头,烟雾袅袅之后,是一道瘦削的身影。 一个大医箱差不多和他腰身宽了。 “李俊良?”白羽将手里的活儿放下,“你不是在白府为阿旭诊断吗?怎么来这儿了?” 白羽说到这儿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顿,心里打鼓:“不会是诊断有什么问题吧?” “是有问题。”李俊良看了一眼马子仁和秦文诺。 该说不该说的,他都不知道。 兹事体大。 马子仁赶紧道:“我去外面看看那些看诊的病人如何了。” 这儿的气氛稍显浓重,并不适合他久留。 秦文诺却像狗皮膏药似得,随意地坐下,她就是要听个一二三。 “你说吧,秦姑娘不是外人。” 白羽也懒得将秦文诺撵走,反正这妮子,心眼儿不坏。 就是稍许冲动了。 李俊良点了下头,走进来将医箱给放下:“我想问问,那个孩子的病是谁给看的,又是谁给诊断的?” “是溢清。” “药王谷可有一种以金针封穴的治病手法?” “有倒是有,不过很少用。” 白羽挨个地将炉火都给看了一遍,确定不会将药汤给熬胡了,这才擦了擦手走过来:“你这问的问题很奇怪。” “鬼先生是否精通此道?” “算是精通的。”白羽回想了一番,当年溢清曾经用金针封穴的法子替萧宁诊治过。 暂时封住了萧宁的奇经八脉,让萧宁的生长不那么快。 但实际上,作用并不是太大。 所以现在才需要去昆仑。 溢清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取出萧宁体内的金针,因为萧宁的身体在长,而金针的位置也在变动。 “那就是我多虑了。” 李俊良擦了擦额上的汗,“幸好我不曾将此事告知白三爷,否则误会了鬼先生就不好了。” 他做事素来严谨,否则白羽此前也不会看中了他,让他做弟子。 “误会溢清?”白羽反复呢喃了下这句话,猛地抬起头来:“你是说,在阿旭的身体里面有金针?” “恩。” “什么位置?” “脑后。” 白羽只觉得背脊生寒;“你确定吗?” “师父曾经说过,身为医者,务必要谨慎,我确诊过三次,我检查过那孩子的脑后,确实有金针。” “尚未移位?” “尚未移位。” “在哪个穴位之上?”白羽问出这话的时候,忍不住自问自答了一番,“风池穴?” 李俊良点点头。 白羽握紧了拳头,溢清在做什么? 风池穴,属人体血脉中枢,一旦被封,气血不通。 对于寻常人来说,大约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容易风寒入体罢了,但对于阿旭这种曾经从高处摔下,脑子里面还不知道散了多少淤血的人来说,一旦将风池穴给封闭,颅内的淤血就永远都散不开。 气虚,血弱。 久而久之,不仅仅会痴呆,更会…… 丧命。 这是杀人! “师父?”李俊良看出了白羽的不对劲,心中也怀疑起来,“莫非,鬼先生的金针下错了位置?” “若人从高处摔下,要用金针刺穴,你觉得应该在什么地方?” “师父是为难徒儿了,徒儿都不曾学过。”李俊良谦虚地说道,“不过徒儿大胆地猜测一番,金针封穴是为了让血液流动速度减慢,若然是高处摔下,体内必定淤血成积,若然再封穴,大大的不妥。” 第722章 人心易变 第722章 人心易变 对,很不妥。 就连没学过金针封穴的李俊良都知道,对于阿旭来说,金针封穴是很不妥当的,为什么溢清这种高手,偏偏要用一种不妥当的治疗方式,除非是…… 故意的。 溢清为何要故意? “你能够将金针给取出来吗?”白羽问。 李俊良摇摇头:“我都没有学过,师父怕不是在考验我吧?” 这个时候找其他人帮忙,也是病急乱投医。 “这样,你去给我找极快磁铁来。” “磁铁?” “就是司南。”白羽道,“越大的越好,找到立刻送去白府。” 白羽说着就要往外面走,秦文诺见状赶紧将人给拽住:“你要做什么?” “救人。” “救人也不差这一天,哪有归宁出来之后,还回娘家的。” 秦文诺皱起眉,“你还真的是不管礼数了,小心礼部的那群老头子又来絮絮叨叨了。” “救人如救火,你现在和我说这些?”白羽拧起眉,“礼部要找我算账也是以后的事情,金针的事情,不能拖。” 白羽当机立断:“李俊良,你立刻去找司南,我在白府等你。” “白羽!” 秦文诺死死地拽住白羽,真的是教而不善! 都说不能够回白府了。 “秦文诺,你松开!” 白羽这话都说的烦了,怎么今天一直都有人拽着她。 “你现在和王爷应该是如履薄冰的,太后嫁不成,肯定在想法子找你的把柄,现在外面都布满了眼线,你回白府,恐怕还没有动手为阿旭诊治,太后的爪牙就来了。” 秦文诺咬牙切齿:“你就不能够听我把话说完吗?!” 白羽愣了愣,有点儿理亏:“唔……你说。” 面对忽然听话的白羽,秦文诺有点儿不适应,但还是赶紧道:“我去白府,你就跟着我去。” “你是打算……” 秦文诺哼了一声:“我才不是假公济私,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顿了顿,又为自己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刚刚你不是说救人如救火么?你当我的随从,跟我去白府,委屈了你?” “不是委屈不委屈的,你用什么理由去白府?” 白羽反问,莫名其妙的,秦家幺女去白府,不是更惹人怀疑么? 秦文诺切了一声:“我算是送佛送到西,大不了我写张拜帖,去见你三哥。” “你不会是来真的吧?” “你三哥现在还在宫里面,这不找个借口么!” 白羽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你别因为我的事情和我三哥搅合在一起了,到时候霍楠提刀来砍我,我还不知道往哪儿躲。” “他敢来砍你么?” “怎么不敢?”白羽撇了撇嘴,“他每一次见我,就像是要将我给扒皮抽筋那般。” “谁让你迷得王爷团团转,楠哥可不想打死你么!我都想打死你。” 哼! 明明一副烂牌,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化腐朽为神奇,居然白羽这等废物都能够成为安邑城所有女子羡慕的对象。 就连她,秦文诺,秦家的掌上明珠,也曾经偷偷地羡慕过白羽。 当然,她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承认。 “不是说救人如救火?”秦文诺哼了一声,“还不去找件朴素点的衣裳,换好了跟我走?” 秦文诺骄傲的就像一只孔雀,白羽忍俊不禁:“是的,小姐。” 真是个戏精儿! 幸好医庐这儿有从前白羽留下来的衣裳,要不是今日是归宁的大日子,她也不会穿的这般隆重。 将朱钗全都拆下来了之后,又松了发髻,最后随意地扎了个马尾,再用清水洗了一把脸,换了衣裳的白羽走出去,就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秦文诺又不屑地哼了一声,她才不会承认白羽浓妆艳抹总相宜。 “走吧!” 秦文诺转过身,大步流星。 白羽纳闷地看着马子仁:“我招惹她了吗?” 马子仁摇摇头,女人之间的事情,他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医庐还有大把的病人需要他照顾呢! 秦文诺领着白羽到白府的时候,白府上下都一片死气沉沉的。 谁会想得到,原来一直都被众人高高捧起来的五小姐,居然不是白府的血脉,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万一老爷要秋后算账,可怎么办? 还有些给欧阳玉婵进贡了不少珍宝的下人也是面有愁容,怎么一下子就输个精光了?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明明大夫人和大小姐就是强强联手,怎么会被人衙门的人抓了呢? 到现在,安嫔娘娘那边都还没有动静呢。 “看来,我是低估了白夫人在白府的影响力。” 秦文诺瞅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的众人,啧啧两声。 白羽在后面拉了拉她的袖子:“你还有心情在这儿看些有的没的,赶紧去我三叔的院儿。” 阿旭暂时住在白镇棋的院子里面,从这儿穿过去都还要些时间。 秦文诺点点头,正要走,忽闻一道清朗的声音破空而来,令人发颤。 “秦姑娘?” 清朗的声音之中带着落寞,落寞之中又带了些欣喜。 秦文诺嘴角抽了抽,莫名其妙地看着白羽,白羽更是无辜:“你不是说我三哥还在宫里面么!” “我也不知道呀!” 丫的,怎么会在这儿遇上白鲲! 白鲲揉了下眼睛,在确定了是秦文诺之后,才大步往这边走来。 白羽下意识地往秦文诺的身后躲,要是被白鲲知道她回来了,说不定还会横生枝节。 秦文诺无比尴尬:“白三少,你,你不是在宫里面吗?” “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上恩恤,让我休沐半月,处理家事。” “哦哦。” 好尴尬…… 气氛一度沉默…… 白羽忍不住扯了扯秦文诺的衣袖,现在不会是要在这儿白站着吧? 阿旭怎么办? 她怎么办? 秦文诺也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下去了,这是要找天聊吗! 聊什么! 都要退婚的人了,难道还要给人希望么! 都怪大哥,退婚书怎么就还没有送出去呀! 天神呀! 救命……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今日见到秦姑娘才知道巾帼不让须眉,白某受教了。” 白鲲叹了口气,从听到娘锒铛入狱的消息之后,他曾经去过刑部的大牢,不过连娘的面儿都不曾见到,才刚刚回来打算找人去帮忙,哪知一个人都不愿意帮。 他也知道,娘犯的错,实在是不可饶恕,但人心…… 真是难测。 前一刻还对你唯唯诺诺,后一秒就可以将你的信任撕个粉碎。 人心易变。 “呵呵……其实……” “其实我家大人让小姐过来瞧瞧,看看白府有没有需要我们秦府能够帮的上忙的。” 第723章 杀人偿命 第723章 杀人偿命 白羽实在忍不住了,秦文诺不开口,就那么僵持着,李俊良现在只怕都到了,还不知道在阿旭风池穴的那根金针长什么样子,再封下去,会有什么变故。 秦文诺脸色铁青,她还没有开口,又听到白羽捏着嗓子道:“对了,白三少,白三爷在什么地方?” “你们是来找我三叔的?”白鲲觉得很诧异。 “额……”秦文诺硬着头皮接话,“是,我们这一趟是来找白三爷的。现在白夫人在狱中,白大人的心情肯定很沉重,我爹说,尽可能地去问问白府其他人,不要去打扰白大人。” “秦大人客气了。”白鲲叹了口气,忽然灵光一闪,“秦姑娘,你可否带我去见见家母?” 刚刚他去吃了一趟闭门羹,要是和秦文诺一起,说不定,能够看到娘。 秦文诺嘴角抽了抽,白羽赶紧在后面捏了一把秦文诺,疼的秦文诺“啊”了一声。 白鲲不疑有他,只当秦文诺答应了他的要求,赶紧道谢:“多谢秦姑娘成全。” 秦文诺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白羽。 “小姐,”白羽漠视掉秦文诺要杀人的目光,继续捏着嗓子道,“就让奴婢去找白三爷吧,您陪白三少去牢房,说不定能够让白三少见到白夫人。” “这么着急么?” 秦文诺愤愤地看着白羽,至于要将她推出去送死么? 现在退婚书都还没有给白鲲,孤男寡女的,万一闹出什么风言风语,楠哥怎么办? 她的清白! 她对楠哥可是忠贞不二的。 “急的!”白鲲点了下头,阴差阳错地回答道,“我刚刚去过刑部了,不过见不到娘,有劳秦姑娘了。” 白羽赶紧转过身:“小姐,那奴婢去找白三爷了。” 一道快闪的背影落在秦文诺的眼睛里面,分外刺眼呀! “你这婢子,有点儿眼熟。”白鲲回忆了下曾经和秦文诺在一起的画面,都觉得好似没有见过这婢子,但隐隐有觉得熟悉,是在哪儿见过呢? “我随身侍婢,从小跟我一起的,白三少见过也不奇怪。” 秦文诺赶紧道,“不是说要去刑部大牢么?走吧。” “哦,劳烦秦姑娘了。” 秦文诺瞪着白羽的背影,狠狠地握紧了拳头,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白羽快步穿过走廊,来到白镇棋的院儿。 白镇棋正翘首以盼,看到白羽过来,赶紧迎上去:“为什么那个小仵作又回来了?是不是阿旭出了什么事?他说你才解释的清楚,我现在都不知道听谁说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三叔,你冷静下。” 白羽往里面看了一眼,李俊良也走了出来。 李俊良点了下头:“师父,东西都准备好了。” “你们准备了什么东西?”白镇棋拉着白羽的胳膊,颇为紧张。 “三叔,我检查了之后再和你慢慢说,你先送开我。” 好头疼,今天她真的是要一直被人拉着的吗? 白镇棋松开了手:“你今天必须给阿旭医治好了。” 白羽没有说话,走进屋子。 阿旭正坐在床边儿上,一双无辜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王妃,我会有事吗?” “不会。” 白羽斩钉截铁。 “早就说过那个什么鬼先生不是好东西了,看把我家阿旭折磨的哟!”白镇棋愤愤地说道,“你要是仔细检查过阿旭,早就查出来了,你就是太相信人了!” “三叔,我有我的做法。” 在这个世界上,苏溢清骗谁,都不会骗她的。 当年,是他伸手将她从乱葬岗救起来的。 是他…… 给了他全新的生活。 她不会怀疑苏溢清。 李俊良将收罗过来的司南都摆在白羽的面前:“就这些了,够不够?” “够了,你把这些东西全都拆了,我只要有磁性的。” “有磁性?” “你拿块铁,能够吸铁的就是有磁性的,我只要那几快。” 白羽一边说,一边往阿旭这边走。 她拨开阿旭后脑勺的头发,睁大了眼睛才看到细小的针孔。 这是故意隐藏起来的? 藏在风池穴上…… 白羽咬着牙,她还要义无反顾地相信苏溢清吗? “你还打算相信苏溢清?”白镇棋走上前来,“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你面前,你还要相信?羽儿,你都嫁人了,王爷对你不好吗?” “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这是我……” “他对你有救命之恩,我知道。”白镇棋站在白羽的身后,指着阿旭风池穴上的一小点,“可这又是什么?你不怀疑他,可你能够解释这些吗?亦或者,你现在还在心里替他找借口,证明这只是一种治疗手段?” 白羽摇摇头,她没有找借口。 她也知道,这不是一种治疗手段。 可,她想要听苏溢清亲口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池穴上的金针,很明显是不想让阿旭颅内的淤血散开。 可这么做,对苏溢清来说,有什么意义? 或许…… 阿旭知道什么? 白羽闭上眼睛,断了自己心里的这种怀疑。 她不该怀疑溢清的。 不该……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白镇棋抓住白羽的肩膀:“你是不是想到了,我想到的事情?” 白羽睁开眼睛,仰起头,定定地看着白镇棋。 “也许,只要取出金针,阿旭想起在唐门之外的山野上发生的事情,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白镇棋咬牙切齿,“也许,存安就是被苏溢清害死的!” 白羽的身子颤了颤,也许……可能……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会怎么做?” “杀人偿命。” 白羽眸光里面有冷清,也有冷静。 白镇棋点点头:“我相信你不会食言,存安于你来说,也不是无名之辈。” 在一旁拆指南针的李俊良听着两叔侄的对话,只觉得高深莫测。 他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只是想知道,怎么用这种玩意儿取金针。 金针不应该是一种严谨的治病手法吗? 用来害人也成? 李俊良加快了手下的速度,将所有的磁铁全都拆了下来,不用特意地去沾,只需要将零零散散的磁铁放在一起,一块结构较大的磁铁就自然而生。 “师父,做好了。” 李俊良将磁铁和白羽此前让准备的火罐给端了过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晚了,夜幕落下…… 第724章 善良的孩子 第724章 善良的孩子 “你是打算怎么做?” 白镇棋看着这些奇怪的玩意儿,这就能够治好阿旭? 他不敢相信。 “我没有十成把握,现在只能够让阿旭来当试验品。” 白羽如实说道,她再一次抬起头来时候,就看到白镇棋已经铁青的脸。 白镇棋皱起眉:“你什么意思?不拿人命当人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用一个传统的物理理论。”白羽从托盘里面将火罐和磁铁都给取出来,在阿旭的后颈处比划了一下:“这种东西叫磁铁,可以吸引所有铁质的东西,现在金针全数没入阿旭的皮肤,我根本没法子取,唯有用磁铁将金针吸出来,不过……”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李俊良表示惊奇,果然呀,师父就是神人,连这种古怪的法子都能够想得到。 “对,这是一次。”白羽肯定地点点头,“我也是第一次用,不知道能不能成。” “你这是拿我阿旭的命当儿戏。” 白镇棋连连摇头,万一失败了呢? 阿旭大好年华,怎么可以让阿旭去冒险? 白镇棋否定了白羽的打算:“没有十全十美的法子,你想都别想。” 白羽叹了口气,将磁铁和火罐放在托盘里面:“那就算了。” “王妃。” 沉默许久的阿旭,终于是开口了,“我愿意当这个试验品。” “恩?” “不行!” 白羽好奇的尾音被白镇棋暴怒的否定给打断。 白镇棋连多想片刻都没有,再一次否定:“不成!你才多少岁,难不成还想找死?现在打不了就是金针在你的风池穴里面,说不定会有其他法子的。” “三叔,你变的可这够快的。” “我是不想让阿旭冒险。”在面对这种未知的危险后,白镇棋稍微冷静了些许,“苏溢清现在在哪儿?” “他应该是带着宁儿去昆仑了。” 宁儿身上也有金针。 白羽心里嘀咕了一句。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三叔,救人如救火,我并不知道溢清到底用这金针来做什么,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如果等到他回来,万一阿旭的病情有了变化,我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如果溢清真的能够将金针玩的出神入化,也不至于现在还带着宁儿去昆仑求医。 不过……溢清和昆仑之间的关系,只怕比萧澈和昆仑都还要密切。 “义父。”阿旭双眼诚恳地看着两人:“我想做试验品,至少我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万一这根金针真的只是在压制你的病情呢?” “三叔何以见得?”白羽挑眉,“你刚刚不是还在说,溢清想谋害阿旭吗?” 这根金针…… 白镇棋想了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反正……不能冒险就是了。” “那你信我吗?” “肯定是信的。” “那就出去。” “恩?” 白镇棋懵逼地看着白羽,她刚刚说什么来着? “李俊良,拖他出去。” 白羽一声令下,李俊良赶紧对白镇棋说了一句“得罪了”,毫不客气地将白镇棋给推出房门,然后重重地将房门给关好,上锁。 一气呵成。 白镇棋被赶出了房外才回过神来,刚刚想嚷嚷,就听到白羽的声音轻飘飘地传出来: “三叔,若你想白府上下都知道我在这儿,就只管嚷嚷。” 白镇棋嘴角抽搐了几下,哟呵,还学会威胁他了。 他不放心地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夜空上的一轮明月,忧心忡忡。 房间里面的李俊良有些担心地看着白羽:“师父,你紧张吗?” “我紧张什么?” “可我紧张。”李俊良分外刚刚,他看着阿旭趴下去,将后脑勺露出来。 他知道,师父肯定是要动手的。 但…… 第一次,师父手会不会颤抖? “剪刀。” “恩?” 白羽幽幽地转过头,看着还在发愣的李俊良,善意地提醒了一番:“没有见到,我怎么将阿旭后脑勺的头发给剪掉,不剪掉,我怎么能够准确地找到位置,不准确地找到位置,火罐怎么放上去?” 李俊良点点头,赶紧将桌上的剪刀给取了来,双手递给白羽。 白羽摇摇头,将阿旭风池穴周围的头发都给剪掉。 “你不要紧张。”阿旭转过头来,看着李俊良,“我相信王妃。” 白羽有些诧异:“你为什么信我?” “因为你是好人。” “坏人的脸上可没有写着坏人两个字。” “我知道你不知道坏人就好了。” 阿旭的回答让白羽摸不着头脑。 “我可以睡一觉吗?” “不可以。” 白羽摇摇头,这一次,她并不打算给阿旭注射麻醉剂。 阿旭撇撇嘴:“那就算了,可能会很疼吧?” “因为涉及到头部,所以,我需要你有感觉。”白羽解释了一番,用手轻轻地按了下阿旭后脑勺风池穴周围的皮肉。 还算松软,那根金针是直入的。 只要是直的,就要好办些。 “会疼吗?” “不疼。”阿旭感受了一番,“有些胀鼓鼓的。” “恩。” 白羽将火罐拿在手里,解释道:“我现在会在你的风池穴压个火罐,火罐有吸引力,并且会让皮肤上的毛孔长开,让金针更容易出来。而且我会在火罐的顶端放一块磁铁,加强吸取金针的外力。” 这是纯物理的法子,不清楚金针对于阿旭来说是好是坏之前,她只能够这样简单地将金针取出来。 其实也还有更简单的法子…… 开刀。 不过,她不愿意让阿旭再挨一刀了。 本来摔下悬崖就够惨了,将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苏醒了,好不容易活动自如了,不过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这样的日子,活着都觉得漫无目的。 阿旭点点头:“我明白了。” “阿旭,你怕吗?” “我怕。” “那你还愿意做我的试验品?” “可我相信你呀。”阿旭天真地说道,“而且,我也想尽快记得,那个叫存安的姑娘,到底去了哪儿。” 所有人都在告诉他,存安是和他在一起的,可存安失踪了这么久,杳无音信,她的家人一定会担心她的。 “真是个善良的孩子,我会确保你的安全。” 这是白羽唯一能够给出的承诺。 第725章 金口玉言 第725章 金口玉言 驿馆,酒香四溢,烛火摇曳。 轻纱帐,女儿香。 曲曲高歌,烨烨生辉。 酒过三巡之后,古鸿影眼神迷离。 她端着酒杯,看着桌对面的人,笑得花枝乱颤:“本公主还当王爷新婚燕尔,就忘记本公主了。王爷现在和白羽……啊,不,应该是苏溪,可是真的共谐连理了。” 她就算酒醉,都记得要找白羽晦气的事情。 “没想到,在白羽三朝回门之日,王爷居然和本公主在驿馆饮酒作乐,不知道白羽晓得了,会不会心酸?” 她想要看到白羽求不得的样子,她想要站在高处,俯瞰白羽窝囊的样子。 和她斗,想太多。 她在帝都被白羽算计了一番,要不然也不会失身于一个黄毛小子。 现在想想都觉得亏大发了! 那个黄毛小子居然没有被问斩,她这脸要往哪儿搁? “那一夜,我和王爷的温存,王爷可还记得?” 古鸿影嘴角微微上扬,酒杯里面晶莹的液体从杯子里面缓缓流出来的时候,她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她就是要萧澈承认和她之间有一夜之情,她就是要嫁给萧澈! 别说是一个白羽了,就是十个白羽,她都要嫁给萧澈! 萧澈淡淡一笑:“公主在说胡话吧。” 古鸿影将杯子一搁,声音无比清脆:“那你今夜来我这儿是几个意思?” 既然不是来求和的,做什么? 萧澈站起身来,朝外面看了一眼:“时辰也差不多了,本王也该走了。” “你什么意思?” 古鸿影还没有回过神来,难道自己又被萧澈摆了一道? 她看着桌上的美酒佳肴,忽然觉得,刚刚吃的东西无比恶心。 “萧澈!你站住!” 古鸿影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萧澈已经走到了门外了。 她踉跄着步伐,追了出去。 “萧澈……呕——” 醉酒之后,加上剧烈的跑动,古鸿影只觉得胃囊之中一股翻江倒海,再一张嘴,便是稀里哗啦。 萧澈果然就站住了。 古鸿影悲凉地往前走了两步:“王爷,我只是想要你对我好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在帝都的时候,我出事也是因为你呀!我和那个黄毛小子之间,根本没有情,只是因为药物,而意乱情迷了。我在帝都,声誉已毁,难道你还要我在这儿客死异乡么?” 她踉跄着,一步步地企图靠近萧澈。 只是当她伸手,快要抓住前面这个男人的衣袍时,男人却径自往前又走了一大步。 “扑通——” 古鸿影脑子昏昏沉沉的,浑身都在痛,索性也就在地上耍赖了。 “萧澈!你个王八蛋!我在帝都为了你,都把身子丢了,我没脸回去了,我同父皇说了,非你不嫁,你现在不娶我,我就杀了白羽!” “我杀了她!我杀了她!” 萧澈眸光里面涌现出杀机。 古鸿影只顾着在地上撒泼打滚,全然没有注意到,在院子里面的人,不仅仅只有萧澈。 “咳咳咳……魏贤,赶紧将公主殿下给抬回房间里面去,这成何体统。” 萧衍清了清嗓子,脸色铁青。 这个古鸿影,好好地办个事都能够办成这样,简直了…… 猪一样的队友。 萧衍正了正脸色,这才对萧澈道:“九皇叔,朕只是闲的发慌,来这儿走走,顺道看看这位异国公主,大约是钦天监算错了时间,朕来错了地方。” “皇上没有来错地方。”萧澈不咸不淡地说道:“皇上来找本王,必定不只是为了古鸿影这一桩小事吧。” 萧衍脸皮子抽了抽,又看向里面还在忙活的魏贤,寻思着该如何找个合适的借口。 要不是古鸿影差了人来说有法子让萧澈府上鸡犬不宁,他会答应来这儿看戏? 结果戏没看成,还要被人抓个把柄。 探子、眼线这些完全都是吃干饭的。 得到的消息都是假的。 “呵呵,九皇叔说笑了。” “难道皇上不想问问,兰妃娘娘在哪儿?” 萧澈淡定地看着萧衍。 萧衍不淡定地看着萧澈:“九皇叔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冷落兰妃,兰妃一气之下离宫,这些事,皇上还不知道?” “朕……” “亦或是,皇上最近无心关心后宫妃嫔,只是在想用什么法子,能够让本王交出兵权?” “九皇叔……” “皇上若是要兵权,本王现在就可以给你。” 萧澈大大方方地将腰间挂着的虎符取下来,放在手心上,送到了萧衍的面前。 萧衍看着颜色微旧的虎符,心中诧异万分。 这么轻松? 如果真的这么轻松,何须镇国公费尽心思。 对了,刚刚为了来看着这出好戏,还将镇国公给晾在了宫中,也不知道镇国公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找他。 原以为让古鸿影和萧澈酒后乱性之后,他再出来做个中间人,给个定夺,让古鸿影顺理成章地如摄政王府,成为他的眼线,进而再找关于萧澈的罪证。 找到罪证之后,就可以让萧澈乖乖地将兵权交出来。 可没想到…… 好轻松的说。 魏贤收拾好古鸿影的烂摊子之后,走出来也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嘴巴都吃惊到闭不上了。 这,这是要做什么? “皇上不是想要吗?”萧澈将手往前面推了推,示意萧衍来拿。 萧衍试探地伸了伸手,有点儿不确定:“九皇叔是真心实意地要将兵权还朕?” “兵权迟早都是你的,我握在手里也是烫手的山芋。”萧澈一点儿都不留恋。 萧衍笑了笑,手刚刚触碰到虎符那种特有的金属质感之后,就听到萧澈的声音缓缓而来: “不过,这兵权皇上拿了,得答应本王一件事。” “恩?”萧衍缩回了手,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 “皇叔想要什么?是哪座城池?” 用城池来换兵权,自立为王,还真的是如意算盘。 差点就着了道儿了。 “本王并不想要任何一座城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萧澈郑重其事地说道,“本王虽然辈分被皇上稍长,但天地君亲师,皇上始终是君上。” 魏贤赶紧走过来,正要开口询问萧澈到底要什么,可刚刚一张嘴巴,就被萧澈一道足以杀死人的目光给震慑住了,乖乖地闭嘴。 萧衍笑眯眯地问道:“那九皇叔是要什么,比城池都还要金贵?” “本王只要皇上一句话。” “恩?”萧衍不可置信,“本王的话,比城池,比兵权都还要金贵?” “对!”萧澈点点头,“皇上金口玉言,本王要的话,的确是比兵权还要金贵,至少在本王眼中。” 第726章 废除 第726章 废除 “九皇叔凭什么认为,朕会开金口?” “皇上龙嗣不多,若皇上肯开金口,本王现在可以带皇上去见兰妃娘娘,并且还可以将兵权双手奉上。” 萧澈已然打定了注意。 白羽的身份,是一颗定时炸弹,要是不尽快解除了,说不定他朝还会出其他的漏子。 未免夜长梦多,兵权不过身外物。 “兰妃怀的,是朕的种?” “皇上,谨言慎行。”萧澈皱起眉,凝视着萧衍。 早前性子懦弱,到现在,没有了太皇太后的束缚,本性都出来了么? 萧衍负手而立:“朕知道,只是朕很好奇,为什么兰妃会跟着皇上走?” 他只是想要让楚若兰禁足,让她知道,到底谁才是天,而不是让她的心里还藏着另一个男人。 那道遗诏,早就让他和楚若兰之间心生嫌隙了。 也让他清楚地知道,今生今世,若有萧澈在朝堂之上,必定……浑身都不舒服。 就算毁了遗诏,知道此事的人,也不仅仅是楚若兰一个。 按照太皇太后和先帝的性子,狡兔三窟,说不定只要他稍有性差踏错,就会有人站出来,高高举起另外的证据,指责他不配做这个皇帝。 所以…… 萧澈必须立刻安邑城。 甚至,离开赫北皇朝。 如此,他才能够心安理得地坐稳江山。 “皇上觉得,这样猜忌妃嫔有意思么?”萧澈睨了一眼萧衍,语气已经降到了冰点,“皇上应该知道,本王和王妃之间种种之事,并不是皇上三言两语,或者谁随随便便地扔一个女人过来就可以破坏的。” 他顿了顿:“早前我还觉得这位异国公主是否太过进取,不过现在看来,也是有人在她背后撑腰呢!” 萧澈不将话点破,但萧衍的脸色也已经沉了下来。 萧衍看向魏贤,魏贤赶紧摇摇头。 魏贤发誓,他什么都没有说,绝对的。 古鸿影一说要勾引摄政王的时候,他就立刻将事情告诉了皇上,而且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至于王爷怎么知道的,他也无从下手。 萧衍哼了一声,就像小孩子那般:“九皇叔到底想要朕说什么话?或者换个表述方式,九皇叔是想要朕下什么旨?” “皇上是聪明人,本王也不拐弯抹角了。” 萧澈风轻云淡地说道:“圣帝爷尚在位时,曾经做过一件事,当年看来好似没错,不过时隔多年,再回想起来,却是血腥残忍。” “九皇叔,你这是什么意思?”萧衍听出了萧澈的意思,“你是打算,让朕去推翻皇爷爷曾经做过的事情?你可知道,百善以孝为先,对皇爷爷不敬,可是大罪!” “可皇上是天子,若对先辈不敬是大罪,那对百姓不仁,又是什么罪责?” “九皇叔!” 萧衍只觉得背脊都生出凉寒来,今儿个是怎么了。 明明是他站了上风,怎么呼吸之间,就变了。 他变得被动。 “看来,九皇叔是毫无诚心地要与朕谈了。” “本王是诚心诚意地和皇上详谈,不过皇上都不问问到底是什么事,就予以拒绝,看来是皇上不愿意要这兵权。” 萧衍看着萧澈手里的虎符。 很想要! 他眸光里面闪过一丝贪婪,最终还是像泄气的皮球那般:“到底是什么,需要九皇叔如此劳师动众,不仅仅以兵权来要挟朕,还将兰妃拐走,用作牵制朕的筹码。” 民生大计…… 萧衍不相信。 这位皇叔,乃凤凰命格,无宝不落。 没有好处的事情,怎么可能咄咄相逼。 萧衍内心十分复杂,兵权就在眼前,近在咫尺,若是一道圣旨可以换回兵权,那就是说,从今开始,他就不必再畏惧萧澈半分了。 他很想。 但…… 若是为了兵权而以下犯上,成为千古罪人,他又觉得很不甘心。 矛盾呢! “皇上,”魏贤在一旁开了口,“不如听听摄政王想要说什么,说不定只是一件小事,无伤大雅呢?” 萧衍瞪了一眼魏贤,无伤大雅? 无伤大雅的话,会让萧澈大费周章? 魏贤赶紧闭嘴,他还是退到一边,免得被猜忌。 叹了口气,魏贤走到驿馆的门口。 外面的风……有些冷清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忍不住皱眉,怎么感觉有血腥味? 他摇摇头,大约只是心理作用罢了。 “九皇叔,此事非同小可,不知道九皇叔到底想要朕否定皇爷爷的哪道皇令?” 萧衍虽然否定了魏贤的意图,但心里还是好奇。 十有八九是大事,可还有一二成的机会是小事,若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夺回兵权,皆大欢喜。 “当年,父皇派了白镇堂和白镇棋两兄弟前往边塞,攻打盍族。” 萧澈语调平实,就像再诉说一件和他毫无关系的话语那般。 “时隔三年,白氏兄弟大破盍族,扣押盍族昱轻公主。” “这些朕都知道。” 旧事重提? 萧澈点点头:“虽然届时皇上尚且年幼,不过也应该知道,盍族的昱轻公主后来逃脱,从而发动行尸阵,差点让我军溃败。” “恩。” 萧衍沉重地点点头。 那个时候,虽然他还年幼,但还是成日听到宫娥太监说,大约边境要失守了。 行尸不畏火,不畏疼,根本就是杀人的机器。 人怎么能够打得过? 就算是白氏兄弟一夫当关,但不可能撑得住。 “后来,我方利用反间计,让盍族昱轻公主被火烧死,行尸阵溃败,白氏兄弟才能够反败为胜。” “恩,”萧衍点头的时候,眼睛里面还是有对萧澈的佩服,“当年皇叔年纪轻轻就能够想到用反间计,从而铲除了盍族的主力,让我赫北皇朝千秋万载,实在是皇朝的功臣。” 也是因为这件事,而让先帝分外忌惮萧澈。 为后面的夺位埋下了种子。 “本王当时不过一句戏言,没想到父皇当真,也没有想到会因为无心之言,而让盍族全军覆没。” 顿了顿,萧澈叹了口气:“时隔多年,皇上可有想过,当年我方手段太过逼人?” “那又如何?”萧衍不屑地哼了一声,“成王败寇,朕还记得,这是九皇叔教朕的。” “若本王觉得,曾经做的事情太绝了呢?” “九皇叔什么意思?” “本王要皇上开金口,废除诛杀盍族余孽的口谕。” 第727章 牺牲 第727章 牺牲 “不成!” 萧衍连多想片刻都没有,斩钉截铁地否定。 “九皇叔,你不会是现在才来妇人之仁吧?”萧衍皱起眉,脸色已然是雷霆之怒了,“此事九皇叔不必多言,盍族是什么人,你比朕更清楚。他们可以利用行尸,对抗朝廷大军,以战养战,以尸养尸,杀不尽,是无穷无尽地祸患!” “可世上再不会出现昱轻公主这等操控行尸的高手了。” “不会吗?”萧衍一步步地逼近,“九皇叔可别告诉我,前段时间,在安邑城出现的行尸,御林军亲手除掉的那只,只是泛泛之辈。” “若不是泛泛之辈,怎么会只有一只?”萧澈反问,“若不是泛泛之辈,怎么会被御林军轻而易举地除掉?而后,再没有其他同类出现?” 萧衍皱起眉,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这个理儿。 “那不过是偶尔出现的一只,并不代表什么。”萧澈侃侃而谈,“就像春天的那一场疫症,皇上可还有映像?发病的百姓一个个地死去,尸体尚未安置好,就发生了尸变,这些……难道是盍族的人作祟?” 这些年,不管是赫北皇朝还是驮国,甚至是唐门,都秉承着对盍族余孽斩尽杀绝以除后患的信念,盍族余孽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敢来安邑城闹。 那些尸变,应该都只是寻常情况。 “再者,”萧澈看向泛着昏黄灯光的房间,古鸿影还在宿醉之中,“皇上没有出过远门,并不知道在九州大陆,那些行尸是有主子的,一个叫鬼族的族群,是帝国的盟友。” “这么神奇?”萧衍从小就在安邑城长大,除了当年灭盍族的壮举之外,也不曾听闻过什么行尸。 所以对行尸都停留在最恐怖的阶段。 行尸就是吃人的,喝血的,没有意识的杀人工具。 这是父皇说的。 萧澈点点头:“鬼族的首领,和云帝国帝君也有交情,只是我们之中横着不周关,否则,在我们的版图之上,只有杀不完的行尸。九州大陆,不乏可以操控行尸之徒。” “照九皇叔的意思,行尸在九州大陆,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行尸从不会为所欲为,得看操控的人。”萧澈坦然而道,“当年,盍族和我们是敌对的,我们派兵攻城,他们为了生存,所以才会召唤那么多行尸,以战养战,造成无法转圜的余地,而今,已经屠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了,盍族早就灭掉了。” “既然已经灭族了,朕何必再浪费唇舌,开金口玉言?” “皇上若想要笼络人心,不妨试试,怀柔政策。” “怀柔?” “心怀天下者,以柔克刚。” 萧衍皱起眉:“怎么九皇叔也会以柔克刚吗?不是顺者昌逆者亡么?” 萧澈将手里的虎符再往萧衍的面前递了几分:“现在,本王想要修身养性了,为子孙后代积福。” 萧衍看着近乎是送上门来的兵权,心中大为所动。 只要动手一拿,就可以将萧澈踢出皇城,除掉心中的大患。 “要朕开金口,下圣旨,也行。” 萧衍从萧澈手里取了虎符,顿了顿:“不过朕有一个条件。” “皇上请说。” “从即日起,九皇叔解甲归田。” “好。” 没有任何的疑虑,萧澈回答的十分洒脱。 萧衍狐疑地拧起眉:“朕竟然没有看出来,九皇叔居然是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主儿。” “还有很多事,皇上是想不通的。”萧澈从容不迫地从怀中再取出一道明黄色的卷轴,“请皇上落字。” “恩?”萧衍双眼都有费解。 他从萧澈手里接过明黄色的卷轴,这手感…… 莫非是…… “九皇叔!你怎么会有圣旨!” “既然要做,就要做的最好。”萧澈稍微抬了下下巴,“印章都已经盖好了,只需要皇上落字就好。” “看来,九皇叔是有备而来。” “本王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 “难怪,父皇和皇爷爷一直都称赞九皇叔。” 也难怪,父皇一直都将萧澈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可…… 既然是眼中钉肉中刺,为何在最后的关头,还要留下那么一道遗诏。 他这个儿子,还比不上眼中钉? 萧衍哼了一声:“魏贤,拿笔来。” 萧澈要做的事情,一定会纠缠不休,反正现在虎符也到手了,萧澈也答应要卸任摄政王了,他下旨又如何? 正如萧澈所言,盍族都已经被灭的差不多了,就算有一两个,还能够死灰复燃么? 别开玩笑了。 魏贤赶紧从屋子里面去拿了笔来,双手奉给了萧衍,又弯腰,努力地将背脊放平。 萧衍将圣旨放在魏贤的背上,大笔一挥,落字。 “那去吧。” 萧衍将圣旨丢给萧澈,言辞不可一世:“九皇叔,可要记得,你答应过朕的,朕希望,以后都不要看到镇抚司这三个子。” 萧澈点点头,却是松了一口大劲。 萧衍大步流星而去,这里的烂摊子他才不想去理会,至于楚若兰,爱回不回。 “王爷。” 北冥从暗处走出来,面具之下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可他还是在担心萧澈。 虽然和萧澈接触的时间不多,但……镇抚司不是王爷一手建立的吗? 就这么毁了,不是等于杀了自己的孩子吗? “她让你来的。” “恩。” “真是个醋缸子。” 萧澈看了一眼还打开着的房门:“去将门关好吧,到底是公主,敞开门睡觉,让人看了不好。” 北冥点了下头,乖巧的去将房门给关好。 等转过身来的时候,却不见萧澈的身影。 北冥快步追了出去,黑漆漆的街道,空无一人。 他知道,王爷需要冷静一下。 大费周章,不过是为了阿姐。 只要圣旨一下,就算以后有任何人发现了阿姐的身份,都无法兴风作浪,这比免死金牌都更有效。 而且……可以护阿姐一生一世。 谁说当朝摄政王是阎罗王了,明明……有一颗炙热的心。 连他这个行尸,都忍不住想哭。 当北冥这种情绪传到白羽心里的时候,白羽不过一眨眼,眼泪就滚落了下来。 “师父?” 那颗眼泪,晶莹剔透,吓得李俊良的手都忍不住颤了颤。 不会是拔针出问题了吧? 第728章 厚脸皮 第728章 厚脸皮 “擦……眼泪。” 白羽都觉得莫名其妙,在动手术的时候,应该是让助手擦汗的好吧。 莫名其妙地居然她给哭出来了。 李俊良应了一声,赶紧用白帕为白羽擦了擦眼泪。 白帕上立刻就蕴湿了一片。 “师父,你没事吧?” “没事。”白羽摇摇头,“你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好了。” 李俊良手忍不住颤了颤。 “准备好了还颤?”白羽挑眉,“行医者大忌,千钧一发还在抖。” “知道了。” “做几个深呼吸。” “哦。” 李俊良赶紧按着白羽的指示做了一轮深呼吸。 “刚刚已经失败了一次,这一次,我会加大火力。”白羽看了一眼李俊良,“你用武者将吸力提到最大,这一次一定要成功。” 莫名的,她感觉到了一股心酸,应该是北冥的。 北冥乃一具行尸,除非是莫大的心酸,否则不会传递到她这儿来,她得赶紧将这儿的事情做完,然后去找北冥。 李俊良运足了武力,又做了一次深呼吸,这才点了点头:“好!” 白羽将染了酒的棉布塞到竹筒里面,毫不犹豫地盖住阿旭的风池穴,力道甚大,疼的阿旭忍不住“啊”了一声。 “忍得住吗?” 白羽问道,如果阿旭忍不住了,这件事恐怕还要延后。 风池穴乃人体举足轻重的穴位,不容有错。 阿旭额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但还是咬牙撑住:“来吧。” “好!” 白羽将磁铁放在竹筒的顶部,做好这一切之后,才道:“李俊良,来!” 李俊良的武力迅猛之间席卷住竹筒,强悍的拉力就像要将阿旭的皮肤给撕裂一般。 “啊——” 三重力道之下,阿旭终于是忍不住惨嚎一声,晕了过去。 白羽将竹筒给取下,翻过来,看内部。 李俊良赶紧检查了一下阿旭,最后松了一口气:“没事,晕过去了。取出来了吗 ?” 白羽将竹筒递给李俊良,李俊良的手都在颤抖,生怕又一次没成功。 可当李俊良看到已经被烧成一团灰的棉布之中有根迎着光点闪闪发亮的金针时,都快笑成傻子了。 “只要等阿旭醒过来,就知道这根金针到底是害他还是救他了。” 李俊良的想法很单纯。 白羽付之一笑,亲自为阿旭把了脉之后,心中已经有了定案。 可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大。 “师父,可是阿旭的脉搏有异常?” “没有,他好得很。”白羽嘴角微微上扬,“大约在这件事上,是我太固执了。” 三叔说的不错,也许…… 溢清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白羽拉开房门的时候,白镇棋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如何了?” 刚刚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阿旭惨嚎,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他因为担心而产生了幻听。 “金针取出来了,他无碍了。”白羽擦了擦手,“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就会醒,到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问他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镇棋凝视着白羽,“阿旭这些天一直头疼,想不起过往,都是风池穴的金针害的?” “应该是。” “我都和你说,苏溢清不是好人了,你偏不信!看,是不是,当初要是……” “当初我还躺在床上,连自己都顾不好,怎么救人?”白羽反驳道,“这件事,在阿旭没有醒过来之前,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你就是死心眼儿!” 白镇棋叹了口气,“苏溢清救过你又如何,他害了阿旭。” “三叔,我很累了,我不想和你争吵。” “我也懒得和你争辩,我差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白羽不顾白镇棋的阻拦,径自往外面走。 白镇棋赶紧往房间里面去:“小仵作,快去追你师父,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不,一个妇道人家走在街上,也不怕遇到坏人么!” 都还没有习惯白羽嫁人的事实。 李俊良“哦”了一声,连医箱都来不及收拾,赶紧追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大门的时候,门口的守卫都觉得很诧异。 刚刚出去的,是王妃?和刑部的仵作? 难道他们府上又出现了什么命案么? 好可怕。 白羽走在大街上,晚风习习了,吹的她有些冷了。 “师父……” “我想一个人静静。” 白羽继续往前面走,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 “可……” 李俊良张了张嘴巴,可再往前走,就是刑部大牢了。 大晚上的去牢房,不大好吧。 李俊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白羽!” 秦文诺的声音在夜幕之中显得分外刺激,吓得李俊良一个哆嗦。 白羽懵懵懂懂地抬起头:“你怎么在这儿?” “你还好意思说!”秦文诺气呼呼地冲过来,“要不是为了你,我能够在这儿眼巴巴地坐着?” “恩?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和我三哥出门了吗?” “还不是你三哥!”秦文诺说着就来气,“我怎么可能让楠哥看到我和你三哥在一起,所以就找了个借口,说来刑部找我爹,结果你三哥非得要见我爹,我能让你三哥见我爹么?不能!” 秦文诺自问自答地说道:“我只能够拖,你三哥也是不久前才走的,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白家人的脸皮都足够厚。” “祸不及家人。” “哼!”秦文诺抱着胳膊,“我还以为你当真是没良心的。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你到底还记着我,来接我的。” “我不是来接你的。” “白羽!” 秦文诺瞪大了眼睛。 夜半无人的时候,在这种地方大吼大叫,委实让人…… 李俊良哆嗦了一番,秦姑娘可真的是大气! 白羽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你有法子让我进刑部大牢吗?” “你想见谁?”秦文诺自以为是地说道,“是要见你那位恶毒的大娘么?不用见了,都哑巴了。” “我想见楚宁。” 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苏溢清的事情,楚宁能够给她答案。 “你见楚宁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 “我服气了。”秦文诺简直想要找块豆腐来将白羽给拍死,“我说你,好好的,行不行,才成婚多久呀,就着急见别的男人。” “你好好地说话,我有正经事要见楚宁。” 第729章 密谋 第729章 密谋 秦文诺拗不过白羽,只能够带着白羽去牢房。 李俊良哪里还敢跟着,只有在门口候着。 白三爷说了,要护送师父回去的,万一师父在半路上遇上什么危险,他还是个男人,还是个武者,能够保护师父的。 想到这儿,李俊良忍不住挺起了胸膛。 可没等他挺太久,就看到秦文诺灰溜溜地走出来。 “秦姑娘?” “你怎么还在这儿等着?”秦文诺不悦地哼了一声,“八成就是等你那没良心的师父了。” 李俊良尴尬一笑,这话让他怎么接? 秦文诺继续絮絮叨叨着,毫不客气地数落白羽的错。 牢房里面却是一片安静。 楚宁坐在稻草上,目光空旷,好似在等着看白羽的笑话那般。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白羽笃定地说道,她可以从楚宁的目光之中看出来。 “我等着你来求我。” 楚宁嘴角微微上扬,他期待这一日太久了。 他在内心,不知道幻想过多少次了,想着白羽哭着求他,想着他怎么言辞凿凿地拒绝她。 想想都觉得痛快。 “我要求你什么?” 白羽内心一点儿波澜都不惊,她只是来找楚宁问个清楚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盍族人的身份都已经闹的满城风云了,你还能够如此镇定,白羽,我真的很佩服你。”楚宁缓缓地站起身来,将自己的身段给抬高了几分;“不过,若你肯跪下来求我,我倒是有法子可以救你。” 人嘛,都是贪生怕死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白羽没有多余的心思和楚宁废话,“我这一次来,是想问你,你和溢清是什么时候搅合在一起的。” “你不是求我的吗?”楚宁大失所望,“不应该呀。” 他将白羽盍族人的身份,分散出去,不仅仅楚家的人,甚至连萧澈、连白家的人,还有秦尚书他们都应该知道了。 甚至,他不惜利用了自己的姐姐楚若兰。 从他得知苏溢清离开安邑城之后,他就开始精心筹备,虽然他身在牢狱之中,但也不妨碍他做这些事情。 他部署了这么久,不可能颗粒无收的。 所有的一切都应该在他的掌握之中,怎么会现在都风云不起? “我问你,是什么时候和苏溢清合谋的?” “你在说什么,我并不知道。” “你不知道?”白羽哼了一声,“在唐门外的山野之上,要杀我的人,是你吧。” 楚宁的脸僵了僵,为了这件事,他差点和苏溢清闹翻了。 要不是看在苏溢清对他来说有用,他才不会管那么多的。 “是你杀了云楠,对不对?” 能够将白羽箭使得出神入化的人,也就只有楚家的人。 她也曾经怀疑过楚宁,不过萧澈护着楚宁,就像她一直都护着苏溢清那般。 没想到…… 居然是这两个人联手。 “苏溢清想做什么?” “他不是你的人,你来问我?”楚宁觉得可笑。 苏溢清对白羽有什么企图,明眼人一下子就能够看出来。 “你和苏溢清合谋杀了云楠,挑起赫北皇朝和云宗的矛盾,为了什么?” “你管不着。” “呵呵,蠢货,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 楚宁分外有信息地挺起了胸脯:“不如,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白羽无趣地摇摇头:“楚宁,死到临头,你还在异想天开?” “你才死到临头!”楚宁哼了一声,“你身为盍族人,居然被白家养大,真好,我爹一直都想要铲除白家,没想到居然被我查出来你的身份,这一次白家必定是满门抄斩。白羽,我以为你是聪明人,没想到到现在还在和我绕圈子。” “楚宁,你认为你自己能够出去吗?” “我怎么不能出去了,我和澈哥哥之间的事情,你永远不懂。” 白羽只觉得头疼:“你不会是gay吧?” “恩?” “我的意思是,你不会是喜欢萧澈吧?” “我喜欢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白羽的头真的大了。 沾花惹草就算了,怎么还沾到一朵龙阳花? “我和他是结发夫妻,你觊觎我丈夫,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 白羽静下心来;“我今天不是来和你说这件事的,你和苏溢清到底在谋划什么,杀了云楠,挑起赫北皇朝和云宗之间的 矛盾,然后要做什么?” “你管不着!” “苏溢清告诉你,可以将云宗的人引来,让你大杀三方?” 楚宁皱起眉,没有说话。 白羽明白过来了,她沉默了。 溢清……你真的布了一场好大的局。 挑起争端,再将萧宁带走,任由赫北皇朝和云宗鹬蚌相争。 可最终目的是什么? 有意义么? 白羽实在是想不通。 她转过身,要问的已经问了,不想在这儿听楚宁说废话了。 “白羽!” 楚宁见白羽要走,赶紧呵斥住:“你根本不配和澈哥哥在一起!你是盍族人,你身上流着的是最卑微的血统!你凭什么占有澈哥哥!” 他言辞凿凿,莫名地生出优越感来。 白羽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我没有资格,你有?你是个男人,你听说过,赫北皇朝有男人会取男人的吗?” “闭嘴!白羽!你!我要杀了你!” 楚宁被戳到了痛处,差点没有当场敲破木栏杆冲出来。 “白羽!你站住!我要和你单挑……” “白羽!你个孬种!” “白羽!你给我滚回来!” “白羽!你收回你的话!” …… 伴随着牢房铁门的落下,楚宁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全都被隔绝了。 白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如果刚刚她的推断是正确的,云峥现在必定在酝酿什么。 但安邑城已经风平浪静了很久了,竟然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当当当——” 锣鼓的声音忽然想起来。 白羽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秦文诺哎哟了一声,毫无仪态地嚷了起来:“做什么做什么!大晚上的敲什么锣打什么鼓!” “不对劲。” 李俊良沉思了片刻,“这锣鼓声,内外都有,是有外敌入侵了?” “在这儿瞎想也是没用,出去瞧瞧!” 秦文诺一马当先,说什么就做什么,往外面走去。 李俊良看向白羽:“师父,要出去吗?” “出去瞧瞧。” 白羽的心,依旧悬着,该不会来了吧? 这么快? 第730章 请兵 第730章 请兵 白羽和李俊良赶到刑部大门口的时候,所有的衙役都在整装待发。 秦文诺脸色已经惨白了,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喂,怎么回事?” 白羽拍了一把秦文诺,吓得秦文诺一个哆嗦。 “你做什么!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么!” 秦文诺火爆地说道,她捂着自己地 小心脏,还在消化刚刚收到的风。 白羽纳闷地看着她:“你不是勇闯天涯的秦姑娘么,还怕什么?” “我秦文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样东西。” “什么?” “鬼。” 秦文诺说到这个字的时候,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么,你现在是撞鬼了?” “不是我撞鬼了,是安邑城外面有一群鬼!” 白羽眉头一蹙:“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 “刚刚我哥来说,安邑城外有一群行尸,让我立刻回家,不可以出门。”秦文诺反手抓住白羽:“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在这种关键时候,莫名的,秦文诺却愿意相信白羽。 “李俊良,送秦姑娘回府。” “白羽?” “你不是说我有法子么?”白羽笑了笑,“那你就快回去,别当我的拖油瓶。” 秦文诺嗯了一声,然后看向李俊良:“小仵作,送本姑娘回去,别当你师父的拖油瓶。” 李俊良愣了愣,心里拔凉拔凉的,他还想跟着师父学习怎么收拾行尸呢,没想到还要送人回家。 “师父,你别乱来,等我。” 李俊良认真地说道,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又回过头来:“师父,你千万别乱来,要等我。” “哎呀!你那儿那么多废话呀!” 秦文诺都不耐烦了。 白羽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本沉重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她走出刑部,外面早就喧闹起来。 用人心惶惶来形容也不为过。 那些百姓矗立在街头,又不知道该往哪儿走,看着自己的家园,眼里满满的泪花。 他们想要回去,可又不敢回去,生怕一闭眼,再一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那些长着獠牙专门吃人肉喝人血的行尸。 他们想要活着。 “王妃!” 王朝轩是第一个发现白羽藏在人群之中的。 他猛地一拍大腿:“您怎么在这儿?” 在看到白羽的一瞬间,他都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摇摇欲坠了。 这兵荒马乱的,城外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王妃却在他的地盘上,万一出了岔子,王爷还不提刀来? 谁都知道王爷和王妃伉俪情深,为了共谐连理,不惜对抗太后。 王妃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也得陪葬。 “你们几个,快,快送王妃回王府。” “王大人,不必着急。”白羽淡然地说道,“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刚刚秦文诺说,有行尸来了。” 王朝轩脸色很是难看,“死了不少御林军了。” “莫名其妙就来的?” 行尸一般不可能蜂拥而至,想必是有人在操控,而操控行尸的人,就在安邑城之中。 除了云峥,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真是个狠角色。 是存心要搞垮赫北皇朝呀。 “最近几日,在附近也出现过,听说当时有人处理过了。” 王朝轩擦了一把汗,“府都衙门那边说,是镇抚司差人将此事给压下来的,说是既然处理好了,就没有必要往上报了。没想到,今夜会来这么一大波。” 白羽皱起眉,镇抚司? 萧澈压下来的? 应该不会。 白羽又问:“有多少?” “至少五六十,还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增长。” “肯定有。” 只要有人死,行尸的队伍就会越来越强大。 白羽抱着胳膊,放眼望去,全都是无助的百姓,和行色匆匆的官兵。 “劳烦王大人差人送我去镇抚司。” “这……” “王大人只管听我的,王爷不会怪责于你。” 王朝轩也无计可施了,只管让白羽乱来,反正送去镇抚司和送回王府,也差不多,都是王爷的地盘。 “你们几个,送王妃去镇抚司,务必安全。” “是!” 衙役小哥看了一眼白羽,恭恭敬敬地做了个“请”的动作:“王妃请。” 白羽点了下头,在人满为患的大街上,火把和灯笼来来往往,少了官府的人清道,她还真的穿不过去。 所到之处,都是哭声。 压抑无比。 有孩子的哭声,有老人的哭声,也有女人的哭声,更有七尺男儿的哭声。 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安定的生存环境,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们只是想要活着,就这么难么? 衙役都偷偷地擦了擦眼泪。 “你家中有谁?” 白羽一面走,一面问。 衙役走在前面,心中有些诧异,在这种时候,王妃忽然问及他的家人,的确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说,你若上有老下有小,这个时候,应该回家。” 至少,有家人在身边,不安的心,会暂时好过些。 总不至于,无助,独自哭泣。 “现在,百姓更需要我们。” “你们的家人,不是百姓吗?” “没有大家,何来小家?” 白羽点点头,说的不错,没有大家,何来小家。 “王妃,小人有个不情之请。”衙役走在前面,神色严肃。 “你说。” “请王妃劝说王爷出兵。” “恩?” 衙役咬牙:“这件事,小人知道,小人是不该多嘴的,可,事到如今,小人不得不说。其实,秦大人和王大人都在第一时间,请示过王爷了,可王府大门紧闭,王爷拒不见客,王府的人说,王爷已经交出兵权,从此不问政事。” “什么时候的事?”白羽心中震惊。 萧澈交出了兵权? 一个被称之为“战神”的男人,居然放弃了兵权。 这等于什么,等于书生放弃了孔孟之道,等于妖怪精灵被人抽走灵魂,等于武者被毁掉灵根。 “说就在今夜,”衙役叹了口气,“其实我们都知道,如果王爷要动兵,根本不需要兵权。” 镇抚司三千精锐,足够了。 兵权于王爷来说,也是摆设罢了。 只有无法号令天下之人,才会醉心于此。 既为战神,岂会无兵? “王妃!” 衙役忽然转过身,对白羽跪下:“为了安邑城的百姓,请王爷出兵。” 第731章 猎物 第731章 猎物 “你快起来。” 在大街上,有人对她下跪,白羽还真的是无法适应。 她赶紧去搀扶衙役:“这件事不是我说了就算的,你要知道,朝廷有朝廷的办法,我想王爷交出兵权,也是顾全大局。” “是吗?” “是。” 白羽肯定地回答,“我现在不就是要取镇抚司找王爷么?” 衙役喜笑颜开:“多谢王妃。” 白羽心虚地应了一声:“赶紧走吧。” 只有她自己知道,去镇抚司,只是为了找另外一个人。 一个,藏的颇深的人。 衙役不疑有他,加快了步伐将白羽送到了镇抚司。 白羽一个人走进镇抚司,镇抚司这边安静的不得了,只在绕过大厅后面的小院子里,还有一个人。 他就坐在石凳子上,背脊挺直,饶是在黑暗之中,也让人无法忽视掉。 这个存在,很危险。 “外面都乱成这样了,你还有能够在这儿静思己过,也不错。” 白羽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下:“霍校尉,城外行尸作乱,你的良心可还好?” “甚好。” “你背叛萧澈,能够得到什么?” 从王朝轩说前些日子就有行尸作乱,反而是镇抚司将这消息压制下去的时候,白羽就开始怀疑霍楠了。 她一直都很疑惑,为什么秦文诺都大方承认和霍楠在一起了,而霍楠却迟迟不去提亲,甚至一点儿都不着急,也不为秦文诺身上背负着那种莫名其妙的婚约而着急。 现在看来,他志不在此。 “我和都尉,各取所需。” “你一直都在和云宗合作?” 白羽猜测到了一点,但还是看不全。 “为什么?” “你想要知道什么?” 霍楠没有给出直接的回答,反而是问白羽:“你来镇抚司,是想问,外面的行尸是怎么来的,还是想问,我和都尉大人到底想要什么?” “若我说,我都想知道呢?” “做人,不可以太贪心。” 霍楠站起身来,看着偌大的镇抚司,有些怀念:“这儿,天色一亮,就不复存在了。” “萧澈要毁掉这儿?” “这儿是都尉的根基所在,既然已经交出了兵权,留着不是给旁人做嫁衣?”霍楠回答的理所应当:“既然皇上有能力,何不自己处理呢?” “萧澈不会这么对萧衍的。” 萧衍根本没有这个实力。 没了镇抚司,萧衍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少了束缚,可实际上却是自断一臂。 朝纲不稳,外患便会卷土而来。 “这是都尉和皇上之间的事,你我都看不清楚。” 霍楠脸皮紧绷,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霍楠,我不知道你和萧澈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我想问你,对秦文诺到底是不是一颗真心?” “是或不是,在现在,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想做什么?和云宗联手,你有什么好处!”白羽只觉得霍楠无可救药了,“这件事,你可有和萧澈商量过?你可知道,云峥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你可知道……” “我不需要知道。” 霍楠将手中一直都拽着的令牌放在石桌子上,叹了口气:“我和镇抚司之间的事,两清了。” 顿了顿,霍楠再一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双眸之中爆射出凶狠的光芒:“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还没有了结。” 白羽皱起眉:“我和你?” “云峥说,只要我将你送到他面前,血祭了天神,就可以协助我夺回驮国的一切,这笔买卖,很划算!” 话音落下,一道银针飞快地闪过。 霍楠下意识地躲开,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哪里还有白羽的踪迹。 白羽脚底抹油,跑的飞快。 差一点儿,她就成了那只鳖了。 没想到,霍楠居然包藏祸心。 萧澈这一次可真的是走眼了。 不过刚刚霍楠说的是什么意思? 白羽脑子里面的疑惑正如排山倒海那般一涌而来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爆破的声音。 霍楠从来不是那种吵嚷着来抓人的主儿,他悄无声息,已经和白羽近在咫尺了。 白羽不敢回头,深怕脚下一缓,就要被人抓住。 耳边的风呼啸着,身后的猎人正在奋力,想要将她抓住。 冲出镇抚司,白羽全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恐慌之中。 街道上空无一人! 刚刚来的时候那么喧嚣,怎么现在…… 容不得她多想片刻,根本只能够拔腿就跑。 北冥—— 北冥——在这种紧要关头,能够来救她的,只有北冥一个! 白羽的脑子里面根本是一片空白。 “轰——” 白羽身后的青石板被武力强行爆破,强大的冲击力将她往前推了很远。 霍楠健步如飞,掌心往白羽的方向一拍,试图将她白羽直接拍晕了,只是当他一掌拍过去的时候,一道闪着锐利光泽的东西狠狠地扎入了他的掌心。 “唔……” 霍楠吃痛,掌心没有任何伤口,但麻痹的感觉却是从掌心直接穿过了四肢百骸,饶是他都差点撑不住。 果然白羽不是好对付的。 白羽现在的状况也不大好,后背处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身体里流出来。 她知道,应该是被刚刚飞起来的青石板给砸中了。 背脊处生疼。 白羽无比狼狈。浓烟散开,谁都动弹不得。 霍楠并不想要白羽的命,云峥说过,他只要活的。 为了重回驮国,他不得不这么做。 跟着萧澈,是为了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而他这些年为萧澈做的,已经足够了。 鞍前马后,征战沙场,哪一次不是他用性命来换的,他早就还清了当年的债。 现在,他要为自己而活。 霍楠到底是个武者,就算被麻醉剂伤了手掌,但休息了片刻之后,虽然掌心还是麻木的,但其他的地方却是能够动了,不像白羽。 白羽是越拖的久,越危险。 她身后的血尚未结痂,还在往外流,不过因为夜凉如水,血的温度急剧下降,这是非常危险的。 她很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白羽努力地站直了身板,可背脊的疼痛让她额上都冒出了汗珠。 霍楠一步步地走进白羽,一把将白羽给拧起来:“逃呀,你继续逃呀。” 这是他的猎物,等待已久可以交换驮国的猎物。 第732章 唯一办法 第732章 唯一办法 云宗的实力,他亲眼见过,他相信。 就像当年他相信都尉能够帮他复仇一样。 仇报了,然后呢? 割下了阴谋者的人头,他找不到人生的方向,只能够来到赫北皇朝。 阴谋诡计的远离,他已经不适应了。 他忽然想要回驮国,可……都尉不允许。 他也知道,若然他返回驮国,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可他,想。 权力,会使人疯狂。 一掌劈下,一切都结束了。 可那饱含着强悍力道的肉掌却停滞在了半空。 锐利的目光和同样强悍的抗击力横在白羽的面前,将她牢牢地护在了身后。 “萧澈呢!” 楚玉眉头紧皱,在这种情况下,萧澈又去哪儿了! 不是伉俪情深,不是至死都要在一起么! 白羽没有说话,只是忍着后背的剧痛尽可能地逃走,然而没等她都两步,就感觉天旋地转那般,幸好扶住了身旁挂灯笼的柱子,才不至于摔倒。 她能够感觉到了,血液正在一点点地从她身体里面流失,再不想法子止血,真的不行了! 忽地,腰身一紧,白羽整个人身子腾空了。 “别动。” 似乎知道她会乱动,楚玉低声叮嘱道。 白羽无力地翻了个闭眼:“我现在哪有力气乱动。” “抬杠你就会。”楚玉哼了一声,“我就不该看不下去来救你的。你的萧澈呢?关键时候却不在,哼!” “放我下去。” “你有本事自己下去。” 楚玉生怕白羽会挣扎,赶紧收紧了胳膊的力度。 白羽没有说话,只是眼皮子有点儿沉,好像睡觉…… “喂,你别死。” “我还没有到要死的地步,现在流血不止,最多就是先晕过去,然后再休克,最后才是死。” 楚玉嘴角抽了抽:“都什么时候,还在说笑。” “送我去城外。” “你去城外做什么!”楚玉皱起眉。 不知道城外全都是行尸么? “霍楠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不会善罢甘休关你什么事,这是萧澈招惹回来的人,要解决也是他去,轮不到你这个小女子。”楚玉咬牙,不等白羽辩驳几句,继续说道:“别说什么成婚不成婚的蠢话,就算是夫妻,大难来临,也要各自飞的。他现在在哪儿,你可有看到?” “我信他。” “你迟早要被他害死!” 楚玉恨铁不成钢。 如此毫无顾忌地相信一个人,萧澈他凭什么! 始终楚玉都拗不过白羽,好在霍楠没有追上来,还是先找了个地方替白羽简单地处理地下伤口,止血之后才继续前行。 原本镇抚司到城门的路程并不远,但拖着白羽这个伤员,楚玉的脚步都明显被拖慢了不少。 “你现在去城外是打算做什么,又想一己之力,击退行尸吗?” “那你为什么要来镇抚司?” “我只是想看看楚宁在做什么。”楚玉叹了口气,“虽然楚宁不成器,但身为楚家长子嫡孙,我有责任,为楚宁收拾烂摊子。” 白羽冷嘲地看了一眼楚玉:“那结果呢?你查到了什么?” 楚玉摇摇头:“我始终不知道,到底楚宁在和谁合作。” “苏溢清。” “恩?”楚宁皱起眉,“鬼先生?” 白羽点点头:“恩。”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才知道的。”白羽心中有不安,也许,存安的失踪和苏溢清也有关系。 来到城墙处,御林军早就严阵以待了。 “世子爷。” 陈海率先看到了楚玉和白羽,但对于白羽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的好。 明明是王妃,怎么现在又和世子爷在一起? “王妃受伤了,可有看到王爷?” 楚玉知道陈海心里在想什么,不自觉地替白羽辩说了一番。 “传令下去,霍楠贼心不死,全城通缉。” “是!” 陈海领命,立刻就吩咐下去了。 他又转过身:“世子爷,现在怎么办?” “送我上城楼。”白羽仰起头,夜空上的弯月都被乌云给覆盖了,再看不到任何痕迹。 阴气极重,很容易出事的。 楚玉皱起眉:“你现在上什么城楼,我怕你竖着上去,横着下来。” “别废话。” 楚玉嘀嘀咕咕着:“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 白羽没有说话,只能任由楚玉扶着。 刚刚失血过多,她腿部的力量都不够了,走两步就觉得颤颤巍巍的,没人扶着,恐怕稍有不慎就要倒。 现在这种情况,倒下去,很要命。 楚玉逼不得已,只能够扶着白羽上城楼。 “你打算怎么做?” “还能够怎么做,你不知道鬼将军正在外面吗?” “恩?” 白羽没有继续说,只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难怪刚刚在危急关头,她能够嗅到一丝丝空气之中的血腥味,但又看到不任何血腥的场面,原来是从北冥这边传来的。 北冥就在城外。 此前,北冥也悄悄地解决过几次城外的行尸。 当时必定是霍楠从中作梗,所以北冥没有继续查下去,否则也应该能够查出蛛丝马迹。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还不如少废话,多做事。 白羽爬上城楼的时候,下面的行尸正蹒跚而行,一点点地逼近城墙。 城墙之上的士兵早就准备好了弓箭和火弹,只要到了可射击范围,就会出击。 “看来,你的鬼将军也做不了什么。” “数量太大。” 白羽皱起眉,放眼看过去。 这些行尸之中不乏新鲜者,想必都是行尸过境处抓到的无辜百姓。 北冥就算能够以一敌十,也抵不住这么多。 白羽执起许久都没有动过的埙,深吸了一口气。 只要吹奏起这埙,行尸就能够退去,但她的身份也将暴露在天下之间。 此前,是苏溪吹奏,是药王谷的人,就算和盍族有什么关系,赫北皇朝都不敢轻举妄动,但现在,是她,白羽。 一旦暴露自己的身份,无疑是招杀身之祸。 可不吹奏埙,行尸不退,死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楚玉拽住她的手腕:“你别乱来。” “这是唯一的办法。” “还有其他的法子。” “派兵出去吗?”白羽摇摇头,轻轻地拨开楚玉的手,“派兵出去,也是枉然。你别忘记了,这是以战养战,以尸养尸。一旦士兵被咬死,很快就会尸化,你派兵不是出去消灭他们的,而是在助长。” 楚玉无力地耷拉着胳膊,除了暴露白羽的身份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楚玉,谢谢你。” “呜呜呜……” 恩? 这声音…… 怎么不对! 白羽脸色骤变,脑子一片空白,埙…… 第733章 信 第733章 信 楚玉见白羽忽然脸色就惨白了,还以为她后背的伤又扯痛了:“你现在怎么驱动行尸,把埙给我。” “啪!” “咔嚓!” 埙落地的声音,在喧闹的环境下也分外刺耳。 楚玉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你这是做什么?” 就算他啰嗦了两句,也不过是为她好,这是乱发什么脾气。 楚玉正打算好好说说白羽这古怪的性子时,却是看到白羽眼下有晶莹的液体落下。 “白羽?” 楚玉刚刚伸手,想要去安抚下白羽,哪知却是听到白羽道:“我的埙,乃玄铁所制,摔不坏。” “可明明坏了。” 看着地上已经裂成好几块的埙,楚玉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这块埙,是假的。 能够接近白羽,悄无声息地偷龙转凤的人…… 白羽握紧了拳头,在这种关键时候,居然她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她一辈子不用埙,是不是意味着,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东西被人换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目光如炬,眺望远方。 此刻,城西的一座小院子里面。 两盏清茶,在夜幕之中显得分外不协调。 黑漆漆的夜笼罩在院落之中,两个男人的身影桀骜而挺拔。 “王爷深夜到此,不会只是为了看着清茶,和我这个老头子对看两眼吧。” 茶都泡了这么久了,萧澈可一口都没有喝。 “是怕老头子我,下毒?” “听闻,云宗主曾经在盍族的时候,和昱轻公主都是医毒双修的高手,本王自然是避忌一番。” 萧澈睨了一眼杯中的茶汤:“就像现在安邑城外的行尸那般,不知道云宗主是什么时候开始布局,打算入侵我赫北皇朝的?” “听闻,王爷好像解甲归田了,兵权都上交了。” “云宗主的消息可真灵通。”萧澈嘴角一扬,“皇宫里面不少云宗的细作吧。” 云铮不客气地笑了笑:“棋局正在收关,就算你知道再多,也无法挽救赫北皇朝了。” 当年的仇,他发过誓一定要报! 盍族上下几千人,全数灭族,他可以不计较。 但,赫北皇朝的手段未免也太卑鄙了。 “云宗主,本王还想知道一件事。” “王爷请说。” “姬太妃可是你们云宗的人?” “是。”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云铮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了。 萧澈点点头,看来他的猜想没错。 “当年,是你献计,一条反间计,一个少年郎,居然能够覆灭我盍族,萧澈,我只恨当年没有早点儿除掉你。”云铮在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却没有任何愤怒。 时隔多年,说放下,他放不下,说沉重,也谈不上。 只是每每想起来的时候,总是觉得心里不舒服罢了。 他居然会被一个少年给打败。 真是可笑。 “当年本王不过一句戏言。” “你的一句戏言,让盍族覆灭。” “所以,你安排了姬太妃,挑拨先帝和本王的关系,让先帝以昆洛沙向本王下毒。” “不错。”云铮不客气地说道,“从一开始,我就想要你的性命。” 只是单纯地想要萧澈的性命罢了。 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仇恨已经占据了你的内心,你的内心已经黑暗了,所以你觉得除掉本王这个罪魁祸首还不够,还要让全盍族的人陪葬。” 萧澈一点点地分析云铮的心理:“如果本王猜的不错,你在盍族大败的时候,得以逃脱,而后辗转到了海外云宗,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宗主,得了权势之后,你不断地收集盍族的消息,结果发现,盍族全族覆灭。” “你只是猜对了一半。” 云铮站起身来,面对回忆,他很多时候都不愿意去提及。 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走。 “本座当年为救盍族,情急之下往海外奔走,没想到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片断壁残垣。” 若当时他没有走……。 至少能够救得了她。 “要不是你,昱轻不会被人当成细作,不会被人活活烧死!” 当年,他再回到这片伤心地的时候,才发现,昱轻居然被听信谗言的同族人活活烧死,他伤心欲绝,所以才会进行如此报复。 “你以云宗宗主的身份,让云宗弟子不惜代价地追杀盍族余孽,就是为了给昱轻公主报仇?”萧澈冷笑着摇头,“你这样,和屠杀者有什么区别?你身上流着的不是盍族的血?” “那又如何?” 那些人,如此心狠手辣地对付昱轻这个弱女子,他如何能够看得下去 ? “本座不仅仅要当年的那些人付出代价,就是赫北皇朝、驮国,还有唐门,都必须要为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而付出代价。” “你今时今日的手段,和当年的人,有什么区别?” 虽然萧澈年纪尚轻,但总归看事情要老成几分,竟然有些老气横秋的感觉。 云铮处之泰然,这些年他杀了太多人了,也早就麻木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云宗主倒是处之泰然。” “王爷何尝不是。” 云铮一直都无法忘怀,当年就是这个人,一句戏言,一句童言,居然就让他们盍族全数覆灭。 这些年,饶是他在海外云宗,都一直注意着萧澈。 战神之名,并非白来的。 “云宗主,你是打算让行尸围城多久?” “等到安邑城内,所有的人都变成行尸,时辰就差不多了。” “若本王说,此事绝对不会发生呢?” “那就要看看没有兵权的王爷,如何同本座抗争。” 云铮有十足的把握,反正萧澈现在不过是光杆司令。 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本王是没有了兵权,但本王还有筹码。” “嗯?” “云宗主可知,当年昱轻公主曾有过身孕。” 云铮哼了一声:“本座自然是知晓的。” 当年,为了这件事,他才会想远走海外,想到搬了救兵之后,再不返回这个伤心地了。 没想到自己一去,就是一生不见。 萧澈从袖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淡定地放在桌面上。 “这是昱轻公主留下的信,也许是她的遗言,云宗主想不想看?” 云铮脸上有些许动容。 “为了这封信,已经有不少人受害了,若然云宗主不想看,本王就将其烧毁。” 云铮皱起眉。 “云宗主是害怕本王偷龙转凤?云宗主曾和昱轻公主感情深厚,不会连她的字迹都不认识吧?” 第734章 谁是黄雀谁是蝉 第734章 谁是黄雀谁是蝉 云峥克制住内心的涌动,转过身,走到桌前,伸手将信拿起来,他犹疑了片刻。 “这信,是给谁的。” “你看了不就知道了。”萧澈不说,他讳莫如深地看着云峥:“不过云宗主,我怕你看信的时间太长,此城已破,你将追悔莫及。” 萧澈越是这么说,云峥拆信的速度就越快。 云峥垂眸,白纸黑字,就像是多年的老友。 “为了掩盖这件事,白尚书煞费苦心,不惜以自家性命作为赌注,这才是真的深明大义,可你呢?”萧澈冷笑,“不过一个只会争风吃醋的卑鄙小人。” “她在哪儿?” “在哪儿?”萧澈眼底涌出一抹痛。 正如云峥所言,棋局正在收关,他将计就计。 “你的行尸大军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混账!” “云宗主现在说本王是混账?”萧澈脸色冷漠,“但云宗主收买霍楠、魏贤等人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也是个混账?云宗主安排丽嫔等人在后宫为所欲为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自己是混账?云宗主安排霍楠去追杀她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更是混账了?” 他能够在这儿稳如泰山,只是因为早有部署。 这些既然是他和白羽要承受的,他绝不退去。 遮遮掩掩,总归是有被人揭开的一日,还不如他亲手来揭开这道伤疤,施以重药,让这道伤痊愈。 总比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要好。 云峥飞身而去,那封信,悄然而落。 萧澈走上前去,弯腰捡起信,淡淡地开口:“还不出来?” 黑暗之中,一袭玄色龙袍的人迈着虚浮的步伐走出来。 “都听到了?”萧澈没有转过身,以后背去面对萧衍。 萧衍气的浑身都颤抖,连脚步都不稳了。 “九皇叔到底是棋高一着,难怪父皇临死之前都想要将皇位给你。”萧衍脸色铁青。 原以为自己早就胜券在握,可在方才,忽然被人掳劫的一瞬间,他才知道,原来不管怎么挣扎,这条命都在萧澈手里。 就算他解甲归田,可武力和智谋都是人上人。 拼劲全力,他都达不到。 “可本王从不想要。” “九皇叔说违心话难道不觉得虚伪么?”萧衍走到了萧澈的身后,“从前难道九皇叔就一直不曾觊觎过朕的皇位?” “就算是觊觎过,也是因为你不像个帝王。” “在九皇叔眼里,什么才叫帝王?鸿鹄大志?朗朗乾坤?” 萧澈握紧了那封信,片刻之后才缓缓地吐出四个字:“心狠手辣。” 萧衍一愣,心狠手辣,他的确不够。 萧澈转过身,眸光里面绽放出摄人的光泽:“你做事畏首畏尾,耳根子软,魏贤一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这是帝王、之才?莫说本王小看了你,就是在刚才,要不是云峥亲口承认,魏贤是云宗的人,你恐怕……不,应该说就算云峥承认了魏贤是云宗的细作,你也下不去手。” 萧衍心虚地避开了萧澈的目光。 诚然,刚刚他的确是心软了,要不是葛天当机立断,击杀了魏贤,现在可能他还会替魏贤求情。 “一将功成万骨枯,你登上这个位置,还谈什么人性?”萧澈泛起冷笑,“在你这个位置上,身不由己的事情多了去。” “朕不和九皇叔说这些。” 萧衍自知在这件事上有错,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这只黄雀居然就是蝉。 “九皇叔可以将这信给朕吗?” 刚刚他听懂了两人的对话。 白镇堂掩饰了多年之前的事,而这件事,和今日的行尸围城有莫大的关系。 萧澈看了一眼手上的信,抬起手,将信递了过去。 萧衍大喜,刚一伸手,一道火苗子却在他映射在他瞳孔里面。 “九皇叔你!” “这件事,皇上若然再追查下去,恐有杀身之祸。” “萧澈!” 萧衍目光里面涌现出狠戾,欺人太甚! 居然威胁他。 萧澈转过身:“皇上就该有皇上的样子,阿天,送皇上回宫。” 萧衍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愤愤地瞪着萧澈,可又做不得什么,实在是憋屈。 萧澈快步走出院子,外面的人,已经被御林军都撵回了屋子里面。 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当年的事,没想到却影响至深。 差不多了。 他抬起头来,月牙儿还是没有能够从乌云之中穿出来,天地之间,黑蒙蒙的。 要彻底解决这件事,就需要将白羽的身世彻彻底底地暴露出来。 他握紧了手里的埙,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只有白羽身上的血,才能够证明一切。 才能够让她盍族皇族的身份,暴露于人前! 萧澈深吸了一口气:“阿北,走。” 黑暗之中,幽灵一般的人,应了一声,迅猛而去。 城墙之上,还有僵持不下的两人。 “你把刀还给我!” 白羽伸出手,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楚玉就打算这么耗下去,只要白羽放弃再捅自己一刀,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你给不给?” “你这样做,根本没用。”楚玉痛心疾首:“就算让你操控行尸退后,你要知道,你的血就是铁证!” “可行尸入城,赫北皇朝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白羽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了,外面的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行尸走肉,而城内的人全都是鲜活的生命。 如果可以用她的血,来换这么多人的命,就算以后要隐姓埋名,就算以后要浪迹天涯,她也心甘情愿。 至少,问心无愧。 午夜梦回的时候,不会因为这一次放弃而背负心理包袱。 她可以吃的下,睡得着。 “疯子,你和萧澈都是疯子,为什么不想个简单的法子?” “你能将我的埙找回来吗?” 白羽摇摇头,自问自答:“没用的,他不会给。” 她放眼望去,看着城外的行尸,北冥一个人撑的太辛苦了。 “楚玉,这是我的决定。” 话音落下,白羽毫不犹豫地反手抓向自己的背脊,强行抓住自己的伤。 剧烈的疼痛,让她双膝都无力撑住自己的身体,身子完全控制不住地往前倒去。 “蠢货!” 楚玉赶紧一把抱住白羽,白羽勉强抬起手,手已然被鲜血染红。 她嘴皮掀了掀,念出咒语,手中的血,也在渐渐消失。 第735章 心未定 第735章 心未定 正在往安邑城方向进攻的行尸就像听到了召唤那般,又缓缓地挪动自己笨拙的躯体,往后退,甚至有些撑不住的,就地刨了个坑,干脆利落地将自己给埋了回去。 楚玉将白羽抱起来,真是蠢货! 他手上一片湿热的液体,那都是从白羽后背的伤口处涌出来的。 早知道,就该把刀给她了,明明割一道小口子就能够解决的,何必呢! “盍族!” 守城的御林军将士,一时之间都将楚玉和白羽给看着。 “王妃是盍族余孽!” 他们看得万分真切。 这也是楚玉担心所在。 他不是不愿意白羽割一道小口子,只是倘若白羽用血来驱动行尸,血就是铁证! 在场的所有士兵,都是人证! 他怎么护? 亦或者,她根本不需要他来护? “看什么看!”楚玉皱起眉,“王妃受伤了,还不去通知王爷!” 在这个时候,楚玉权衡了实力,他根本不足以保护白羽。 天下之大,除了萧澈之外,没人能够保得住白羽。 可这个混蛋,今夜都不曾露面,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出人意料的,士兵没有动。 楚玉咬牙,心知不妙。 他抱着白羽,不敢轻举妄动。 “世子爷,放下王妃。” 手中握着长矛的士兵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楚玉心中还几分希冀,这群人,至少不会与他这个御林军将领对抗。 只是,在国法面前,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地位。 “圣帝爷有令,盍族余孽,杀无赦!” 长矛齐刷刷地对准了楚玉。 不,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对准了楚玉怀中的白羽。 他们并不想和世子爷为敌,只是在这种时候,忠义两难全,非得要选的话,必定选国法。 楚玉紧紧地抱住白羽:“看,不听我的,吃亏了吧!” “你又不是老人。”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楚玉都不知道该说白羽心大还是其他的了,他足尖一点,飞身而下。 “追——” 楚玉并没有往城内下落,反而是选择了往城外跑。 入城就相当于困兽之斗,只有出城还有一线生机。 士兵们匆匆下了城墙:“开城门!开城门!” “怎么了?” “王妃是盍族余孽!王妃是盍族欲孽!” “行尸军队还在外面!” “退了!全退了!” “嘎吱——” 伴随着城门大开的声音,那些庆幸、责骂、埋怨的声音也喧嚣而来。 “杀了盍族余孽!” …… 楚玉抱着白羽,拼命地往前奔。 都说了,不能够乱来,偏不信。 “楚玉,不用跑了,你再跑,也跑不过我伤口流血的量。” 白羽冷静地说道,“还是找个地方,重新包扎下伤口,止血。” 再跑,她就要流血殆尽了。 楚玉停下脚步,白羽正打算下来,楚玉却冷冷地呵斥:“别动!” 白羽懵懵地将楚玉给看着,却见楚玉的目光俨如一只猎豹,死死地锁定了正前方。 她转动了下脖子,呵呵一笑:“追到这儿来了,你不累么?” 在他们前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霍楠。 霍楠握紧了手里的刀:“楚世子,将她放下。” “你有什么资格和本世子讨价还价?” “嚯——” 霍楠手里的刀往前一推,强悍的刀劲儿朝着楚玉劈了过去。 楚玉迅猛后退,抱着白羽的他,显然速度也慢了几分。 白羽抓住楚玉的胳膊:“放我下来。” “这种时候,我还能够放你去自生自灭?” “我是让你放心解决掉他!” 白羽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她像是自寻死路的人么? 楚玉尴尬地扯了下嘴角,找了个稍微安全的地方将白羽给放下,活动了下胳膊:“你的伤……” “小心!” 白羽尽可能地卷缩在楚玉的怀里面,避免自己受到攻击。 霍楠就像发疯似得,不断地乱舞着刀,刀风朝着这边狂涌而来, 楚玉护着白羽,不断地闪避着,霍楠的刀法看起来好似全无章法,但实际上却让人避无可避。 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萧澈教出来的人,都不是吃素的。 楚玉咬牙切齿:“萧澈这厮真的是养虎为患。” “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找个安全的地方来躲。” “躲?”楚玉强行停下还在翻滚的身体,“还不如解决掉他!” 楚玉豁然而起,全然不管刀锋凌厉,朝着从腰身抽出软剑,朝着霍楠就劈了过去。 霍楠横刀一挡:“楚世子,我劝你还是不要那么多事,毕竟王妃是盍族余孽,你现在救下,保得住一时,也护不住一世。” 他迫切要将白羽抓给云峥,否则他的复国大计又如何实施? 偏生楚玉阴魂不散,不然他会冒着危险在城外等着他们? 楚玉抖了抖身上的石块和灰土:“护得住护不住不是你说了算!” 现在也只能够走一步是一步了。 霍楠的大刀和楚玉的软剑相互碰撞在一起,双方一刚一柔,对峙不下。 白羽卷缩在一旁,看着这边的战斗,赶紧从手环里面取出止血药和止痛药,干吞下去之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这种情况下,根本不能够靠其他人。 她闭上眼睛,心中默默地念叨着北冥的名字。 这种距离,只有北冥才能够救他们。 霍楠和楚玉,他们之间的武力,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分,只是看情况,好像霍楠要技高一筹。 可尽管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北冥的名字,可脑子里面想的却是萧澈、。 萧澈到底去了哪儿? 为什么安邑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现身。 镇抚司出了霍楠这个叛徒,怎么他还能够坐视不管? 他到底去了哪儿? 心思无法彻底沉静下来,白羽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只有一场恶战。 她根本无从下手。 她知道,心未定,又怎么能够召唤北冥? 北冥在行尸队伍之中,现在应该还在驱赶,虽说她这边已经操控住了行尸,但现在,北冥没有将行尸全都赶走,应该是不会回来的。 白羽吃力地站起身,她只感觉到了后背的麻木,应该差不多止血。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放轻松自己的身体,避免身体因为紧张而更加疼痛。 她蹒跚着,一步步地远离这场恶战。 她要离开这儿。 第736章 理想 第736章 理想 凌厉的攻势,在她耳边随风而过。 霍楠每一次往这边劈一刀,楚玉就往这边格挡,确保白羽安然无恙。 “楚世子,为了言王妃,你还当真舍命!” “你管不着!” 霍楠哼了一声:“是,我是管不着,但我要拿下她,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真是一块牛皮糖,死缠着不放。 楚玉冷笑:“你还真是可笑,此前跟着萧澈,现在却要不管不顾地拿下他的王妃,本世子是不是该说你脑后有反骨,是个叛徒!” “是都尉要解散镇抚司的,是都尉要交出兵权的!”霍楠愤愤地说道。 如果不是这样,他何须找另外一个靠山。 云峥凭什么收买他,还不是依靠在赫北皇朝内部的势力。 谁都不知道云宗在这些年到底植入了多少细作,在朝野内外,到底有多少人是云宗的细作。 说不定,在后宫都有不少。 良禽折木而栖,他原本就是怀揣这目的而来的,复仇和夺回皇位,那都是他的目的。 都尉要选择女人,而放弃江山,至少,在理想之上就和他背道而驰了。 他们分道扬镳也是迟早的事情。 现在,刚刚好,云峥找上他,他何乐不为。 “你说什么?” 白羽转过身来,原本想要立刻逃走的心,却是被霍纳的话给停滞了脚步。 萧澈放弃了兵权? 为什么? 霍楠一刀将楚玉给逼的退了好几步,心有不甘:“若不是因为你,都尉何须?” “你别将所有的责任推到白羽身上,萧澈要放弃兵权也是他自己的事情,说不定他是看清楚了什么叫功高震主。” 楚玉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个说法能够让他稍微站得稳脚步。 霍楠不屑地说道:“功高震主?我们镇抚司早就查出当年圣帝爷和先帝爷驾崩时候的遗诏了,不管是哪位帝王,都是打算将皇位传给都尉大人的,就连太皇太后也留下了遗书,承认当年为了扶持先帝爷,而枉顾圣帝爷的遗命,最后让赫北皇朝越发的颓败,是皇朝罪人!” 他们不是没有证据,只是不知为何,从四年前开始,原本已经在进行布局的夺位之战,忽然就停止了。 谁都不敢多问。 连都尉最信任的葛天都不敢问。 都尉中毒一事,他们彻夜不眠都在查,查到了苗头之后,却偃旗息鼓。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不过是为了美人而不要江山了。 人各有志,他不勉强。 “你身为盍族余孽,本就不该和都尉有任何牵扯!” 霍楠愤愤而道,手中的刀越来越沉,武力越来越重。 楚玉真的是太碍眼了,务必一击即中! “霍楠!” 楚玉将软剑横在身前,他感觉到霍楠的杀机。 看来,霍楠是要改变主意了。 此前霍楠一直都有留手,为的是要留住白羽的性命,霍楠要抓活的。 可现在,杀气凛然,应该是要强上了。 霍楠不再说话,攻势迅猛展开,楚玉后劲而来,原本就很被动,更是处于下风。 白羽从手环里面取出注射器,紧紧地握在手里。 她身受重伤,根本无法准确地打出注射器,就算打出去,也不一定能够命中。 再说,刚刚霍楠已经吃过一次瘪了,大抵会对注射器有防备,就怕打不动霍楠,反而误伤楚玉。 白羽正寻思着该如何动手,忽然听到楚玉的声音暴喝而来: “走!” 几乎是下意识的,白羽拔腿就走。 身后是飞沙走石的狂暴之声,她甚至连回头都不能,生怕因为自己的速度而拖累了楚玉。 然而就在她走了好几十步之后,却是听到一声惨嚎,紧接着,空气之中,血腥味甚浓! 白羽猛地转过身,一条断臂,朝她飞了过来,掌心蕴热地拍在她的脸盘上。 拇指上的玉扳指也在她面颊留下到了温度。 这只胳膊…… 白羽再往风沙阵阵之中看过去,却见楚玉已然倒在了血泊之中! “楚玉!” 凄厉的惨叫,也不过是黑夜之中的无助哀啼。 他们就像处于沙尘暴之中,谁都看不清楚谁,可谁是猎物谁是猎手,又全都一目了然。 霍楠盛气凌人,手中的大刀还淌着血,血腥味在空气之中久久不散。 终于处理掉了楚玉,现在轮到…… “噗——” 霍楠心中正打算往白羽这边过来,却发现,不过才刚刚催动了下武力,一瞬间,却是一口喷出鲜血。 他看着自己的腹部,楚玉的软剑毫不客气地贯穿了他的身体。 居然刚刚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 霍楠不敢强行将软剑拔出来,只能够迈着艰难地步伐往这边走。 楚玉已然断了一条手臂,他仰躺在血泊之中,声音却笃定而铿锵:“走!” 这个时候,已然管不了那么多了。 能够救下白羽,他心里至少要好过一些。 至少,在白羽的心里,以后他就会像一根刺,伴随着每一次的心跳而痛。 他认识的白羽,必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儿,楚玉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好…… “萧澈,你以为你胜券在握,其实至死,我都会是白羽心里的一根刺。” 楚玉看着灰蒙蒙的夜空,左臂处空荡荡的,他已经感觉不到了,只是一片麻木。 霍楠走了两步,实在是撑不住,膝盖一软,单膝跪地,大刀也成了拐杖,支撑着他的躯体。 风暴散去,白羽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 她眼前是一片朦胧,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处于本能,将楚玉的断臂给收入手环之中。 还有救的! 可当她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那种绝望,无以复加。 沙尘之后,那抹挺拔的身躯,宛如催命符。 “呵呵……”霍楠显然也看到了那个身影,忍不住狂笑起来,“人算不如天算,白羽,你的死期到了。” 他很厌恶白羽,从一开始就很厌恶。 在镇抚司大牢的时候,他想过要将白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可偏生都尉成了白羽的保护伞。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察觉到了,白羽这个女人对于萧澈来说,是很特别的。 特别到,能够让萧澈心甘情愿地放弃江山。 萧澈放弃江山,那就意味着,他要放弃驮国。 不可能! 他一生的信念就是重回驮国,他不要背负着叛国、贼的罪名,在异国慢慢老去,慢慢死去。 他有抱负,他有理想! 第737章 诛杀 第737章 诛杀 “云宗主,人我已经交到你手里了,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地谈了吧?”霍楠撑住腹部的疼痛,他深吸了一口气,“不过现在,得劳烦云宗主替我处理下伤口。” 云峥从风沙之中走过来,依旧是一身长袍,看起来就十分霸道的样子。 他脸色很不好。 血腥味在空气之中弥漫开的味道,令人很不舒服。 但更让人不舒服的是…… 白羽的那双眼睛。 一直都用愤怒的目光盯着他。 那双眼睛里面有愤怒,有警惕。 不该是这样的。 “云峥!” 白羽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云峥,她咬牙切齿,要不是因为这个人,她何以被逼到这个地步,楚玉何以会断臂? “你还想如何!” 云峥的心里很不舒服,白羽不该这样对他的。 “你可受伤了?”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白羽如何对看他的,现场一片狼藉,就怕白羽有内伤。 白羽擦了擦嘴角的血:“还死不了。” 云峥点点头,伸出手,可指尖都还没有触碰到白羽的时候,一道强悍的攻势朝着这边迅猛而来。 黑色的身影以自己坚硬的躯体横挡在白羽的身前,纹丝不动。 只是当他以为会有力重千钧的掌力而来的时候,却只是柔软不堪。 北冥诧异地看着面前的云峥,这是求和来着? “阿姐,你没事吧?”北冥随后将手里的一块人形的东西往旁边一丢,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不会迟到。 幸好,还来的。 白羽重重地松了口气:“还有一口气,死不了。” 她眸光里面涌出愤怒:“北冥,杀了他!” 北冥收到命令,毫不客气地抬起手掌朝云峥的面门劈了过去,云峥往后爆退。 眼前是一片灰蒙蒙,耳边是白羽铿锵有力的声音: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 白羽想要杀他。 意识到这一点的云峥,心里很不痛快。 天雷滚滚…… 一片紫芒在不远处伴随着“咔擦”的声音而来。 云峥仰起头,莫非是天意? 他急速而退,鬼将军的攻势虽然很强势,但也伤不到他分毫。 白羽现在没空来理会云峥,她撑着疲惫的身躯,挪动着如同灌了铅一样的双腿往楚玉的方向走去。 一路的血迹,那是胳膊飞出来时候流出来的。 就像在给她指路那般。 触目惊心。 白羽走到楚玉的身边,楚玉还睁着眼睛。 “楚玉?” 她声音都在颤抖,并不确定楚玉是否还活着。 死寂一片。 “我还没死呢。” 好半天,楚玉终于是给了她回应。 白羽心情五味陈杂,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楚玉空荡荡的左边胳膊:“我替你将胳膊植好,我替你……”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楚玉用右手撑住自己,勉强从地上爬起来。 他一直都在冷静,一直都在逼着自己冷静。 差点,就忽视掉了,还有一群财狼。 雄狮之争,很容易忽视掉想要渔人得利的财狼。 白羽顺着楚玉的目光看过去,一队御林军已然从城门出来,狂卷而来。 御林军有什么实力,没人比楚玉更清楚。 “趁鬼将军还能够拖住云峥,快走。” “你的胳膊。” “没事,又不会成废人。” 楚玉说的轻巧,语气也颇为轻松,可白羽知道,他不过是强颜欢笑。 “对不起,楚玉。” “没关系。” 白羽咬牙切齿,从手环里面取出止痛片来:“吃下去,会好些。” 楚玉没有丝毫犹豫,就这白羽的手,张嘴将止痛片吃下去。 温热的唇瓣,和冰凉的指尖,白羽的心里无比复杂。 她看着还在奋战的北冥,扶着楚玉走了好几步,却还是有拦路狗来将她给挡着。 “要走,也得先问问我!” 霍楠腹部的软剑尚未被扯出来,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扯出来。 有剑堵着窟窿,至少不会流血殆尽。 霍楠忍着剧痛,拼死也要拦下白羽。 这是他唯一的筹码。 “我曾以为秦文诺找了个好人,没想到却是你这样的败类!” “各为其主。” “呵呵,各为其主?”白羽嗤笑,“你什么时候背叛萧澈的?你又是什么时候投靠云宗的?霍楠,我真的为秦文诺感到可惜,若她无法看清楚你的真面目,这一生可就完了。你可知道,她为你做了多少事么?” 当初,去驮国路上,被人掳劫,差点变成人肉仙女,秦文诺应该不会同霍楠说这些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秦文诺这一生遇上的可都是渣男。 白羽无比庆幸,这一生,还有萧澈。 扶着楚玉,白羽深吸了一口气,手里已经闪过银色的光芒。 霍楠眼里闪过一丝惊骇,想要继续挪动身躯的时候,为时已晚。 胸口处的麻木感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多余,一口气卡在喉咙处,不上不下的,很难受。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羽,轰然倒下。 白羽松了一口气,再看北冥和云峥的方向,这个时候顾不得那么多了。 要走,一定要走。 就算要回安邑城,也得让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当务之急,是要为楚玉接好胳膊。 白羽扶着楚玉,迈开艰难的步伐,只是没有走到了两三步,就听到由远而近的声音传来: “你们都住手!” “全都住手!” 那是…… 白羽回过头。 “阿北?” 阿北来这儿做什么? 黄沙之后,不仅仅有齐北的身影,还有…… “爹!” 白羽的一声“爹”,却是让云峥稍微分神,北冥抓住了机会,狠狠地往云峥的面门拍去,云峥迅速回神,侧身一闪,掌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 御林军全都停下,严阵以待。 白镇堂骑马而来,就像当年率军出征的将领一般。 他从不曾奢望,多年之后,他还能够策马出征。 白羽一身狼狈,浑身都是污迹,就像难民那般。 “杀了盍族余孽!” 御林军之中,不知道是谁嚷了一声,而后便是呼声盖天。 “杀了盍族余孽!” “诛杀能够操控行尸的妖怪!” “他们全都是魔鬼!” …… 此起彼伏,根本容不得任何人插嘴。 白羽心惊胆战,她看着白镇堂,眼泪哗哗而流:“爹,你回去吧,这是我自己的事。” 此事都是因她而起,若然再搭上整个白家,她就真的是罪人了。 第738章 谁都没错,谁都有错 第738章 谁都没错,谁都有错 白镇堂深吸了一口气,他看向齐北,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要将他们都逼上绝路吗? 齐北脸色严肃,沉重地点了下头。 白镇堂拉紧了缰绳,握紧了拳头,骑虎难下,只能够进一步往前。 “羽儿,” 白镇堂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是你亲爹。” 白羽眼底有过一抹诧异,但很快就消失了。 她早该想到的。 她和白家的人,格格不入,也是有原因的。 白家哪个不是武者,就连最小的白鹰都是武者,年纪小小就开了灵根,而她,都已经为人母了,还是个武力废物。 从来在白府都有传言,说她只是二爷大发善心抱回来的野孩子。 事实也的确如此。 齐北看了一眼还在恶战之中的北冥和云峥,叹了口气:“王妃,劳烦您请鬼将军停下。” 白羽没有动,她心里对云峥早就是深恶痛绝,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 “羽儿,你不能够杀他。” “他涂炭生灵,我怎么就不能够杀他了!” “咔擦——” “轰隆隆——” 齐北仰起头来,看着天上的乌云盖顶:“王妃,杀了他你会被雷劈的。” 楚玉身子一僵,恩? 齐北见话说的不明显,又继续说道:“王爷让我今日特意将白尚书带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他虽然不情愿,也不明白为什么爷不亲自来,非得要在城墙之上看着这一切。 明明,爷说的话,王妃才最容易接受的。 齐北继续说道:“当年的事情,白尚书最清楚。” 他骑着马,走到北冥和云峥的这边,两人已经停了手。 云峥长身而立,目光如炬,他转过头,看向城墙之上的那抹孤傲的身影:“果然英雄出少年,当年盍族因为萧澈一句话而全族覆灭,今日我和白羽之间的父女之情恐怕也会因为萧澈的一句话,而荡然无存。” 到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萧澈到底在做什么了。 看起来好像是为了保护白羽,而主动放弃兵权,实则是却是以退为进。 毁掉镇抚司,让萧衍明白身边的人不可尽信,扶持萧衍做一个真正的帝王,而他…… 就在萧衍的背后,做操控大局的幕后者。 今日之后,不管是太后,还是后宫的那些妃嫔,只怕都无法左右萧衍这个赫北皇朝的帝王了。 手段无比高明。 “云宗主,当年的事,对错已经很难分的清楚了,唯一能够说的,就是昱轻对你,是真心实意的。” 白镇堂自问潇洒不凡,俊朗不凡,但在昱轻的眼里,也不过只是过客,纵然他费尽心思,得到的也不过一副空壳,以及,友情。 真是可笑。 “你自然不愿意分对错,本座这些年,只有孤寂陪伴,而你,灭了盍族全族的人,却能够让本座之女承欢膝下!”云峥愤愤地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瞄了一眼白羽。 刚刚,他的亲生女儿,他和昱轻的女儿,居然想要杀了他。 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天雷滚滚了。 白镇堂握紧了缰绳,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那又如何,当年是你弃昱轻于不顾的!也是你,离开盍族之后杳无音信,要不是她一己之力,盍族其能够对抗本官的十万大军?” 当年的战事,颇为凄惨。 他是白家的英雄,也是赫北皇朝的英雄,但在战争之上,一将功成万骨枯。 死伤无数,他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曾经的过往。 每一次,他心里不痛快了,总是会去老太君的庵堂,看着袅袅之烟,嗅着檀香的味道,沉沉地睡过去。 二十年了,一如既往。 战争给人太多压力了。 原本他在那场战役之中,是稳操胜券的。 原本他可以和盍族和谈的。 原本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却不想,有心人将战事的惨况,上禀圣帝爷。 且年幼的言王一句戏言,竟然造就了今时今日的局面。 他也不过是其中一个推波助澜的人罢了。 “就算本座当年在行程上有耽搁,也不能够成为今日的诟病!” “怎么不能?”白镇堂冷声道,“当年,要不是你和昱轻之间没有媒妁之言,她至于会被人攻击?” “那也是萧澈!” 一出反间计,居然让盍族上下对昱轻公主群起而攻之,他返回盍族的时候,也只有生灵涂炭。 花了不少力气,他才查到这些。 “萧澈当年用反间计,诬陷昱轻,害的昱轻被火活活烧死,要不是他,我和昱轻,还有白羽明明就可以一家团聚的!岂会像现在这般,天人永隔!” 回忆起当年的昱轻,他的心就一直被揪着揪着的疼。 原来他一直都误会昱轻了,一直都误会昱轻朝三暮四,其实都不是。 在看了昱轻给白镇堂的书信之后,他才知道,原来昱轻是逼不得已。 当年盍族出现内乱,她身为公主不得不回去,只是没有想到回去之后,却是一个阴谋。 全族人都不信任她,全族人都以为她是背叛者。 真是可笑。 当年,可是她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否则盍族还能够撑到那个时候吗? 齐北仰起头,看着站在城墙之上的萧澈,这就是他想要的吗? 他不放心,又看了一眼白羽。 白羽的脸上除了漠然还是漠然,什么表情都没有,就好像…… 尚未回过神来一般。 “鬼将军……” 齐北看着北冥,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是要让鬼将军去安慰下王妃吗? 可让一具行尸去安慰人,是不是有点太…… “我有东西要给你。” 北冥感受到了白羽内心的挣扎和彷徨,他也是往白羽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很快又记得自己还有正经事。 得先将这边的事情给了结了再说。 齐北纳闷地看着北冥,北冥指着刚刚被他丢在安全处的物体:“那是你要找的。” 他能够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北冥不明所以地看着北冥:“什么意思?” “你看到了,就明白。”北冥转过身,一步步地往白羽的方向走过去。 他也有不安的情绪,他所有的情绪都来自于白羽。 “阿姐……” “萧澈在哪儿?” 白羽垂着脑袋,谁都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也能够感觉到此刻严肃的气氛。 就好像,有大事要发生。 第739章 决裂 第739章 决裂 北冥从不会说谎,更不会欺骗白羽,他转过头,伸手指着城墙之上的人影。 “王爷在那。” 白羽咬牙切齿:“照顾好楚玉。” 楚玉用仅有的一只胳膊将白羽拉住:“你要做什么?” “我要知道我想知道的。” 她就像个傻子那般,被人当做棋子,任人摆布。 这么多年,原来她活着不过是个笑话。 她来这儿是要做什么的? 命运的齿轮转动让她来到这个世界,不是让他们看着,笑着,说着的。 她来过,她总要知道,前因后果。 就在刚才,她从白镇堂和云峥的口中知道了不少事,但……这些,她需要向萧澈证实。 她要知道真相。 楚玉拗不过她,只能够松开手,默默地看着她往城墙的方向走。 士兵们见白羽往这边走过来,就像打了鸡血似得,狂躁起来。 “盍族余孽!” “盍族余孽!” 声声滔天。 振聋发聩。 “全都闭嘴!” 白镇堂猛地伸出手,手里握着明黄色的卷轴:“圣旨到,众将士听令!” 一时之间,周围的气氛都变得肃杀。 萧澈站在城墙之上,静静地看着这下面发生的一切。 他知道,白羽会因为这件事而被人推到风口浪尖之处,所以他提前找萧衍要了一道圣旨,废除了圣帝爷立下的规矩,足以保住白羽的性命。 宣读圣旨这件事,他权衡了许久,总算是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虽然白镇堂是白羽的养父,但在朝堂之上,在军队之中,是最有声望的,刚正不阿,两袖清风,一门三杰,种种都让他地位超凡。 白镇堂握紧了圣旨,这是昨夜萧澈漏液而来交托的。 他的手都在颤抖,终于等到了这一日。 终于等到了,可以为盍族平反的一日。 原本就是两族纷争,原本就是两个皇族之间的地盘之争,为何要牵扯那么多无辜的百姓。 战火纷飞,受苦受罪的还是黎民百姓。 “皇上有旨!”白镇堂将圣旨高高奉上,调转了马头,放眼看过去。 士兵们黑压压地,盛气凌人。 “今天下太平,废除种族隔阂,屠戮盍族者,以杀人罪论处!钦此!” 白镇堂的话音落下,他整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寥寥几句,可对于他来说,对于已经死去多年的昱轻公主来说,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仰起头,乌云依旧不散。 “昱轻,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 昱轻走的时候,不仅仅留下的书信,更留下了孩子。 羽儿,是她替孩子取的名字。 只是想要这个孩子,不会像她那般,就像笼中金丝雀那般,而应该振翅高飞。 他养大了孩子,虽然迟了一些,但现在盍族总算是安全了。 那些隐藏在山野间,逃逸在市井中的盍族,终于不用再躲避了。 这么多年,真的很累。 白羽一步步地往城墙的方向走,士兵们起初都想要阻拦,但一看到白镇堂手里的圣旨,心中也是发憷,不敢再继续拦下,只能够任由白羽走下去。 走到距离城墙还有十来步的时候,白羽仰起头。 她从未觉得,安邑城的城墙竟然有这么高,高到她都看不清楚萧澈是什么样子了。 她就这么定定地看着萧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问什么,该说什么。 静静地看着。 时间一点一点地溜走,她忽然觉得释然了。 沉沉地叹了口气:“萧澈,你赢了。” 她转过身,步伐坚定。 “白羽!你站住!” 城墙之上的男人,俨然已经暴怒。 这算什么? 赢什么了! 他一直都稳操胜券,赢是必然的。 可他的声音却只是被人当做耳边风那般,白羽一点儿要停下脚步的意思都没有。 白羽没有任何留恋地往城郊走去,身后一道凌厉地风席卷而来。 她知道,他来了。 手环微微闪了一下,一道银色的注射器毫不客气地朝着后面的那个人飞射而去。 这是她最后一枚注射器了,却没有想过是要用来对付他的。 不止止她没有想过,就连萧澈都没有想过。 在避开注射器的时候,萧澈的脸色已经不能够用愤怒来形容了,根本是……黑的就像地震震源中心。 即将爆发。 “站住!” “你有资格命令我?” 白羽继续往前走,声音也越来越冷:“你以为能够操控所有人?你以为你以退为进,让萧衍下了圣旨,我就会感激你?你以为你毁掉镇抚司,让霍楠投靠云宗,将我的身份公告于天下,我就会谢谢你?萧澈,你当我是什么?棋子?” 她一步步地往前,脚步一点儿都没有犹豫。 后背的绷带已然再次被血染红,她一点儿都不在乎。 不过是流点儿血,又如何? 她要走,谁都拉不下。 “白羽!” “萧澈,我此前救你一命,今日,你平反盍族,我们银货两讫了。” 她的话语,冷漠无比,字字珠心。 萧澈算好了所有,唯独算漏了白羽的心。 他怔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往前。 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白羽走过御林军的士兵,走过白镇堂和马,走过云峥,最后站在楚玉的身边。 “萧澈,我一直都说,你还差我一个愿望。” 当时,她以身试毒,寻求昆洛沙的解药,萧澈就说过,可以满足她一个愿望。 现在,是时候兑现了。 萧澈内心涌出不安,他明明每一步都计算的精准无比。 除了霍楠会对白羽下如此重手以及楚玉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之外,他每一步都算的很精确的。 “愿望我们以后再说,现在回府。” 白羽嗤笑,笑的比哭还要难看,眼泪哗哗地流。 都到这个地步了,难道他们还能够回去? 回哪儿? 回到那个牢笼,回到让人心寒的枕边人身边? 白羽摇摇头:“萧澈,我只有一个愿望。” “本王不答应。” 萧澈不想知道白羽要他答应什么,此时此刻,绝对不会是好事。 白羽叹了口气:“你身为言王,身为赫北皇朝的摄政王,岂能言而无信?” “对于你,本王就可以。” “哦。”白羽惨淡一笑,“是呀,在你的眼里,我不过是个无知妇孺,只能被人骗的,对不对?” “白羽……” “萧澈,”白羽没有耐心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再这么耗下去,对她,对楚玉,对北冥,都不好。 “我此生只愿,和你萧澈,永不复见!” 第740章 自作孽 第740章 自作孽 永不复见…… 四年前,也一样。 只是那个时候,白羽还能够巧笑嫣然,还能够装模作样,可现在…… 装也装不出来了。 哀莫大于心死,白羽都不想过多地去解释。 再多的解释,也不过是掩饰。 就像现在。 “过来。” 萧澈声音低沉,额上的青筋已经绷紧了,那张俊朗的脸上的怒意不是一点两点。 堪比乌云。 他处心积虑地做了那么多事,最后居然被白羽一盘否定。 如果不将事实全都揭开,到最后只能成为埋下的祸根。 “你凭什么替我决定这些事?” “凭你是本王的王妃。” “你可有将我当成妻子?”白羽反问,“你一开始,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你以为正确的事情,不一定就是我所想、所愿的事情。” 白羽不想再废话了,她朝着白镇堂跪下:“爹,多谢您二十年来的养育之恩。” “羽儿……” 白羽果断地站起身:“北冥,走。” “拦下!” 萧澈一声令下,御林军全数整装待发。 楚玉呵呵苦笑一番:“没想到本世子的御林军,早就已经归顺了王爷。” 陈海没有出城来,他就应该猜到了这一点。 萧澈敢堂而皇之地毁掉镇抚司,必定有了后路。 身为赫北皇朝的战神,萧澈怎么会打无把握的仗? “谁敢!” 云峥怒意滔天,他浑身无力暴涨,就像一头发怒的雄狮。 他要的人,岂会任人宰割。 白羽全然不管那么多,扶住楚玉,朝城郊的方向继续走。 萧澈想要追,云峥却是大袖一挥,那些已经被白羽操控到自己刨了坑埋进去的行尸又自己爬了出来。 一具具行尸,在黑夜之中显得无比狰狞。 虽说御林军身经百战,但在这种时候,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云峥!” “萧澈!” 双方根本是势均力敌。 白镇堂看向萧澈:“王爷,你的计划不是正在于此么?” 话音落下的时候,白镇堂意味深长地往白羽离开的方向望着,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蹬了几下马肚子,驱着马儿,返回安邑城。 这段时间,他白府,早就是千疮百孔了。 二十年前的旧账,今日也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云峥,本王一定会率兵而来,让你为过往的一切付出代价!” “萧澈,本宗主等你。” 云峥广袖一挥,行尸们就像打了鸡血似得,疯狂地往这边扑了过来。 “备战!” 这是白羽耳边,留下的萧澈最后一句话。 她没有回头,也不想回头。 她只是想走的远远的,离的远远的。 只是,不管她再怎么走,身后总是有人要跟着。 —分割线。 安邑城外,一块大石头后。 刚刚还来不及去看到底鬼将军放了什么在那,现在战事已然解决,空气之中的剑拔弩张也因为白羽等人的离开而消散了。 齐北这才想起来,还有什么没做。 他怀着好奇心,走到大石头后。 “存安!” 在看到大石头后面的人,不,严格意义地来说,不过是一具尸体。 甚至,是腐烂了的尸体。 身上的衣物早就破破烂烂了,胳膊处、大腿处都还有被野兽啃噬过的痕迹。 齐北赶紧脱下衣服为存安盖上,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设想过很多次,他们再重逢的时刻,可唯独没有这样惨烈的。 “存安……” 存安…… 齐北一遍遍地呼喊着存安的名字,可存安这一生都不会再回应他了。 他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居然要这样惩罚他。 存安…… 齐北的拳头握的死死的,是谁杀了存安! 猩红了的双眼里有晶莹的液体在打转儿,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过只是未到伤心处。 萧澈走了过去,瞳孔几乎是在瞬间猛烈地搜索:“来人!将存安带回去,交由刑部仵作!” 存安不可能不明不白地就死去。 他一定要为存安的死讨个公道。 是谁,居然大胆到杀了他镇抚司的校尉。 “爷……” 齐北的声音很无力,他理了理存安的遗体:“存安,死了。” 这句话,好似在同萧澈说,但更多的却好像是在和他自己说。 “二哥!” 白镇棋的声音从城门口传来,正好就将要入城的白镇堂给拦下:“羽儿呢!羽儿呢!” 他心急如焚,却是没有注意到这外面的气氛很古怪。 眼下他也顾不得什么了,那枚金针还真的不是什么治病救人的玩意儿,坑货! 绝对是坑货! 白镇堂脸色很不好看,他握紧了缰绳:“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不成!”白镇棋脾气执拗,“我一定要和羽儿当面说清楚这件事,我要告诉她,阿旭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劳什子鬼先生苏溢清根本不是好人!是他,是他和另外一个人将阿旭重击之后推下山崖的,而且他们还杀了存安!” 白镇棋的声音无比焦灼,也不由自主地拔高了音量。 在安静的夜晚里,越发的突兀。 齐北猩红了双眼,猛地抬起头来,他咬牙切齿,紧握拳头,好似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站起身,一步步地往城门口走过来。 “白三爷,你刚刚说是谁杀了存安?!” 他刚刚若是没有听错,是苏溢清! 是鬼先生! 鬼先生杀了存安! 为什么! 白镇棋一时之间愣神了,他看了一眼白镇堂,怎么感觉杀气腾腾的。 “我……” “白三爷!你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白镇棋见反正都说出了口,也懒得隐瞒什么,索性道:“自然是真的,阿旭刚刚醒过来,是王妃和仵作小哥亲自将压制在阿旭风池穴的金针给取出的。若然不是因为取出金针,我们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越说白镇棋就越是气愤:“我还当苏溢清是好人,结果完全不是个东西!还以为他是医者仁心,为我阿旭闻问望切,不过都是假象,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罪孽!这种人就该下地狱的!王妃呢?我要找她,好好地揭露苏溢清的真面目。” 齐北没有说话,只是回首看了一眼还在原地形单影只的萧澈。 他知道,现在爷的心情不比他轻松,刚刚王妃居然说出永不复见的话来,着实伤人。 其实爷…… “你别心疼你们家王爷,” 白镇堂淡然地回看了一眼萧澈,“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既然选择要这般对羽儿,就该承受这样的痛。” 第741章 远离霍楠 第741章 远离霍楠 明明可以好好地坐下来谈,偏要选择用一种最决绝的方式来解决。 让白羽自揭身世,根本是让她亲手撕开自己的伤口,如此惨烈。 他知道,也明白,更劝说过。 可萧澈执意妄为,他也无能为力。 “白尚书,王爷不过是……” “不过是为了白羽好?”白镇堂嗤笑一番,“为人好,有千百种方式,可他偏偏选中了最残忍的方式,我同他说过了,白羽兴许不会接受,可他呢?他从不听人劝,一意孤行,活该!” 最后的两个字,全然都是发泄。 为了这件事,他无端端地失去了一个女儿。 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他拉了下精神缰绳:“镇棋,回府。” 白镇棋完全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听二哥的语气,好似不大对劲。 他瞄了一眼还站在前面那块大石头旁的萧澈,最后看向齐北,正要开口询问,哪知已经快要走进城门的二哥却喊住了他: “镇棋,还不走?” 白镇棋“哦”了一声,就像犯了天大错误的那般,啧啧两声:“你们悠着点,我二哥发火了。” 齐北点点头,心知肚明。 怎么可能不发火。 就连他,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齐北叹了口气,又乖乖地走到萧澈的身后:“爷,现在如何做?” 萧澈闭上眼睛:“等仵作验尸。” “爷,您后悔吗?” 这是发自肺腑的,人生原本就很短,如今一别,却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又是何年何月了。 人生还有多少个四年? 难道还要四年前的命运再一次转动么? “不后悔。” 萧澈看着存安的遗体,斩钉截铁。 这世上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他不知道白羽以后会遇上哪一件。 但不管是哪一件,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白羽没有自保的能力。 正如楚宁所言,他护得住白羽一时,护不住白羽一世。 索性,就让白羽迅速成长起来。 没有经历艰难险阻,如何才能够迎难而上,变成更美好的自己? 没有锤炼,白羽如何才能够独当一面? 萧澈转过身,他不会后悔的。 等处理好这里的事情,他会将白羽找回来。 赫北皇朝的事,的确也挺乱的。 这一夜,皇宫内外都彻夜未眠。 御林军的速度很快,在萧澈的指挥之下,将潜藏在后宫的云宗之辈全都牵扯出来,顺藤摸瓜,所有人都无所遁形。 朝野内外都为之轰动。 各大朝臣府上也是人心惶惶。 第二天一早,天色才灰蒙蒙的,秦府这边就有了动静。 秦文诺本就一夜未睡,刚刚躺下去,就听到府上有了声音,正纳闷的她从床上爬起来。 “莫非是进贼了?” 秦文诺胆子并不小,仰仗着这儿是自己的地盘,小心翼翼地走到窗户处,一抬眼就看到了正在拉拉扯扯的大哥和大嫂。 “你这就要走?”秦府大少夫人的声音尽可能地压低,生怕被别人知道了那般。 秦文远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别嚷嚷,我现在要是不走,等摄政王查过来了,咱们秦府可就完了!” 顿了顿,秦文诺叹了口气,又抬起头来看向秦文诺的闺阁。 秦文诺赶紧猫低了身子,屏住了呼吸。 正在她内心挣扎的时候,又听到下面传来声音。 “等我走后,你务必要将文诺和霍楠拆开。”秦文诺叹了口气,“我和爹也是瞎眼了,居然没有发现,霍楠和云宗相互勾结,现在摄政王正在查,万一查到了,我们可是罪加一等!” “什么?”秦大少夫人眼底全都是惊骇:“你是说,那夜撺掇你告发白羽是盍族人身份的人居然也买通了霍楠?” “不止,后宫的丽嫔,还有皇上身边最信任的內侍总管魏贤,甚至薨逝的姬太妃都是云宗的眼线。”秦文诺只觉得头皮发麻,“现在皇上和摄政王正在全力彻查,都不知道还要顺藤摸瓜到什么地步,我就怕……” “大哥!” 秦文诺听不下去了,挺直了背脊:“霍楠不会的!” 秦文远仰起头来:“你怎么没睡!” 他气的叹了口气,也不想和秦文诺再纠缠下去,安抚了下自己的结发妻子:“算我秦文远对不住你,等这件事平息了之后,我再回来,你好好保重、。” “大哥!” 秦文诺快步从闺阁之中走下来,她不依不挠:“大哥,你把话说清楚!” 秦大少夫人赶紧将秦文诺给拦下来:“夫君,你快走,快走。” 人命攸关,不能够再拖了。 秦文诺奋力往前,可都是徒劳。 “大嫂,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秦文诺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最后还是一狠心,将后门给拉开,只是…… 他并没有往外走,反而是一步步地往后退。 “秦侍郎。” 门外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秦大少夫人手下也忘记该怎么阻拦秦文诺,秦文诺抓住机会赶紧跑到秦文远的身旁,往外一看,却是葛天。 “秦侍郎,走吧。” 葛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做贼心虚,那些曾经做过什么见不得人勾当的人,应该明白今时今日应该付出什么代价。 秦文远自知没法子再躲避了,他再怎么逃,都逃不出萧澈的五指山。 这一生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站错队。 朝政之上,站错队,等于要命。 “葛天,我大哥只是不小心。”秦文诺刚刚偷听到了一二,赶紧求情,“我大哥出卖了白羽,但我相信白羽不会介意的,至少没有给白羽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局面,现在白羽在哪儿,我去见她,我昨天还和她在一起,我……” “王妃走了。” “走?”秦文诺费解地看着葛天:“她去哪儿了?” 昨天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去解决事情的,又上哪儿去了。 葛天负手而立:“秦姑娘,王妃的事情,下官并不能够多嘴说什么,若然秦姑娘有什么疑问,大可去找王爷,现在下官奉命行事,请秦姑娘不要碍手碍脚。” “葛侍卫,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霍楠……” “霍楠的事情,日后再算。”葛天冷声道,“这个叛徒,等朝野上下的细作都清理干净之后,就是我们王府清理门户。秦姑娘,本官在这儿还是要忠告您一句,远离霍楠。” 第742章 功勋 第742章 功勋 “霍楠在哪儿?” 秦文诺不相信霍楠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就算有,都是别人逼的。 霍楠是驮国人,在赫北皇朝本就是招人白眼的。 对,一定是这样。 葛天不再和秦文诺废话:“来人,将秦侍郎拿下,送刑部。” 秦文诺完全不敢相信,当士兵涌出来将秦文远扣押了之后,她都还不敢相信,甚至当她跟着到了刑部,在刑部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秦翰之后,都还是不敢相信。 秦翰耳鬓花白,就像又老了几分那般。 他看着士兵将他的儿子送到牢房里面,看着一波又一波的人被送到这儿来,他知道,这是一次大清查,这是清君侧。 他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从未看到过这么大的阵仗,没想到却是在最中庸的皇帝身上发生,甚至居然波及到了他的儿子。 “爹,爹,你快让人放了哥哥。”秦文诺都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以前一直都以为刑部是自己爹爹说了算,可现在看到这么多士兵在场,她的内心是恐惧的,是不安的。 从前的刑部不是这样的。 从前的朝堂也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管,回府。” 这是秦翰唯一能够叮嘱,现在这种局面,连他这个朝廷一品大员都没有法子去判断、去解决。 “爹……” “回去!” 秦翰现在没有别的要同秦文诺说了,他还有公务要忙。 现在不是说家长里短的时候。 秦文诺委屈极了:“爹,你救救大哥吧。” “我让你回去!” 秦文诺逼于无奈,只能叹了口气,往回走。 秦翰看着秦文诺离开刑部,这才松了口气,折身往内堂走去。 李俊良正在验尸,一股腐烂的味道从验尸房传来。 “王爷,里面如何了?” 秦翰心里十分不安,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要牵涉到多少人。 他静静地看着脸色沉重的萧澈,半晌都没有得到回应。 在这儿站着,可谓是备受煎熬。 秦翰都不知道呼吸该大声些,还是小声些了。 好半天,终于听到房间门被拉开的声音。 “王爷。” 李俊良走出来的时候,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走到萧澈的面前,又向秦翰行了礼:“大人。” “里面如何了?” “死者身上有多处伤,有两处比较大,一处是头骨被人拍碎,另外就是在胸腔处找到了一枚箭头。”李俊良谨慎地说道:“师父说,若然死者超过十天之后,按照我们现在的验尸技术只有五成的把握推算出死者的死因。” “箭头是什么样子的?”萧澈问。 “王爷请跟我来。” 李俊良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萧澈跟着他到验尸房去看看。 萧澈抬脚就走,丝毫没有做王爷的架子。 秦翰自然也得跟上去。 验尸房的味道很不好闻,尽管点燃了檀香,但那股味儿一直都散不去,尸体腐烂的味道,特别呛人。 李俊良走到放置凶器的托盘面前,托盘里正安静地躺着一枚发黑的箭头。 葛天见状立刻道:“凶器发黑,可是有毒?” 李俊良摇摇头:“并不是有毒,只是因为时间久了,铁器在血液之中的时间过长,加上死者长途跋涉,所以导致箭头,这是正常现象。” 虽说长途跋涉这四个字,李俊良说着都觉得可笑,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是事实。 师父说,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客观因素之后,余下的一切都只能够是真相。 “那到底这箭头是属于谁的?” “属于谁的?” 萧澈冷笑,“这箭头,除了御林军,还有谁的?” 他眯起眼睛,看来,是得找人好好地聊聊了。 萧澈转过身,径自往外面走。 秦翰尚未回过神来,他定定地看着面容都开始腐烂的存安,幽幽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英气逼人的镇抚司校尉,居然会落得如斯下场,真是可悲。 李俊良用白布将存安的脸给盖上:“大人不追上去?” 秦翰摇摇头:“这箭头既然是御林军所用,那自然王爷知道要去找谁。” 萧澈来到刑部的大牢,里面和往常的冷清完全不一样,今日却是热闹非凡。 “王爷,老臣是无辜的!” “王爷,臣知错了,臣知错了……” “王爷,放我出去!” “萧澈!你人面兽心!” …… 此起彼伏的声音,络绎不绝。 葛天皱起眉,萧澈却径自往前走,不以为意。 直到走到走道尽头的房间处才停下来。 坐在稻草堆上的人在听到动静之后,已经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给理了理,站起身来,等候着了:“澈哥哥,你可终于来了。”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了,他知道,澈哥哥是绝对不会任由他在这种乱糟糟的环境下生活的。 他终于可以离开了。 楚宁走到房门口,看着木质栏杆门上挂着的大锁,很不高兴了:“狱卒怎么没有来,他们的钥匙呢?” “你是什么时候被云峥收买的?” 萧澈开门见山,身后的葛天都无比震惊。 楚公子居然也和云宗有关系?! 太出人意料了吧。 楚宁也是被萧澈的问话给噎住了,他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就平复了。 “澈哥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和云峥从未有过合作,他只是在和苏溢清合作,但苏溢清身后的人是谁,他不会去追究,他只有一个目的,铲除白羽。 付出一切代价都值得。 “我怎么会和云宗谋划,我怎么会被云峥收买呢?” 楚宁骄傲地仰起头:“我可是亲手杀了云楠的。” 对,这是他的证据。 为了证明自己和云宗毫无关系,楚宁还做了一件事。 “不信,你问问葛天。” 被点名的葛天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傻愣在原地。 “我此前不是将云楠的尸体给带回来了么?那可是我亲自诛杀的,他的心脏处还有我留下的功勋呢!” 葛天恍然大悟,也是在同一时间,脸色难看。 那个功勋…… “是你杀了存安!” 葛天瞪大了眼睛,仵作小哥说,存安身上有两处重伤,一处是头骨被人拍碎,一处就是箭头。 而……在多日之前,楚宁将云楠的尸体带回来,那具尸体里面也有一枚箭头。 御林军的箭! 第743章 不奢求 第743章 不奢求 楚宁心中一颤,他微微皱起眉,但很快又舒展开:“你可别乱说。” 他哪有杀存安,存安是被苏溢清杀了的,一掌拍下去,哪还有命,他不过是补了一箭、 这一箭也不过是苏溢清…… 苏溢清! 楚宁的脸色倏地变难看了。 “怎么,楚公子想到了什么?” 葛天捕捉到了楚宁脸色的变化,握着大刀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楚宁摇摇头:“没,什么都没有。” 见楚宁死都不承认,葛天冷笑:“那不如本官来同楚公子好好地回忆一番。楚公子素来是用箭的好手,在攻击存安的时候,肯定是一击即中,否则怎么会只有一枚箭头在存安心脏?本官想,楚公子当时和鬼先生必定是在密谋什么,对吗?” “我没有!”楚宁打死都不承认,他看着萧澈:“澈哥哥,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 “存安死的时候,你在场。” 萧澈不客气地打断楚宁的话,他眼底已然有杀机。 楚宁哑然。 他是在场。 “存安胸腔的箭头,是你。” 楚宁也没有说话。 这一箭,是他补的。 “为什么要杀存安?” 萧澈的话,句句都在点上,逼的楚宁无法反抗。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萧澈不明白,从前善良的楚宁到哪儿去了? 从前为了战友能够牺牲一切的楚宁,去哪儿了? 眼前的楚宁,工于心计,他都知道,他不点破不代表他还被蒙在鼓里,他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只是不想去戳破中间的一层窗户纸。 楚宁站在萧澈的对面,羞愤难耐:“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澈哥哥,你什么时候想过我的感受?你将我当成什么了?朋友?兄弟?还是棋子?” 萧澈转过身,连正眼都难得去看楚宁一眼:“你好自为之。” 他的背影无比坚决,好似要和楚宁一刀两断那般。 楚宁慌了,他扑上前,双手抓住了木栏杆:“澈哥哥!澈哥哥!萧澈!萧澈!你站住!” 无比绝望的声音,就像一个弃妇那般。 葛天双目猩红:“存安那么善良,你怎么能够下得去手?” “善良?”楚宁呵呵地笑了起来:“是呀,善良,难到我不曾善良过?” 楚宁看向葛天:“你和我也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但在驮国的时候,为了救霍楠,你们要去犯险,我阻止过,你们听吗?为了救你们,我搭上了自己,那群畜生是如何对我的,你们又知道多少?” 葛天沉默了。 当时他们一脱险就立刻返回去找楚宁,可他的速度较之爷要慢的多,所以在找到楚宁和爷的时候,爷只是说楚宁累了,其他的也不肯再提一两分。 再后来,就是楚宁回府修养,整整三个月,足不出户。 他觉得纳闷,也想去刨根问底,但每一次提及,爷总是摇摇头,并不多言什么。 “那个驮国的畜生,就该让他自生自灭。”楚宁愤愤地说道,“要不是他,我会落得如此田地?他根本不配和萧澈站在一起!” 楚宁眼底有疯狂,看的葛天心惊胆战。 “楚公子……” “你们根本不知道那群驮国的畜生是如何对我的!” 楚宁双目你猩红,每每回忆起当年的事,他总是会被惊出一身冷汗。 有好些年,在梦魇之中他极力地挣扎,但总是挥之不去。 那些畜生就像恶狼似得,朝他扑过来,扯烂他的衣物。 他是个男人呀! 却在当时被当做女人! 不,不是女人,而是ji女! 那种屈辱,他想过要自杀,可每一次刀放在脖子上的时候,总是会后悔。 凭什么他要去死,该死的应该是驮国的孽畜们! 他要复仇,他要借机会攀住云宗这只手,只有云宗能够在宁与大陆和驮国正面为敌,也只有云宗才有这个实力搅得驮国天翻地覆。 楚宁咬牙切齿,脸上一片冰凉。 他骄傲地抹了一把眼泪,是有多久了,不曾这般回忆,不曾这样流泪了。 他看着满眼惊慌的葛天,扯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脏?” 葛天没有说话。 “连我自己都嫌弃我自己,何况你们?” 既然萧澈都已经不再理会他,他何必再遮遮掩掩,反正他杀了存安,也无法回头了。 只是,仍旧心有不甘。 “你们准备如何对付苏溢清?”楚宁冷冷地问道。 葛天摇摇头,他还没有从楚宁的过往之中回过神,脑子还运转不过来。 “告诉澈哥哥,要对付苏溢清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也是盍族余孽,甚至他和昆仑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楚宁已经不奢望什么了,他转身坐回了稻草堆:“反正我这身皮囊也该入黄土了,我不奢求他能够原谅我,我只是想说,我无心杀存安,我给存安补那一箭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他补那一箭不过是为了让苏溢清相信他,仅此而已。 “就算当时存安已经死了,但我们都不会原谅你。” 葛天很同情楚宁的遭遇,甚至连他都觉得无法忍受。 他一直都知道驮国那边风气不正,男盗女娼,但没有想到居然猖狂成这个样子,居然将楚宁给……轮了。 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被一群大男人,想想都觉得可怕。 只是现在,他也说不出安慰的话,就算报仇心切,就算想要借助云宗的势力,也不能够将自己的歹念建筑在别人的性命之上。 “我不需要你们的原谅。” 楚宁呵呵一笑,他从不需要。 就像他不会原谅当时驮国的那群畜生一样,可谁又会在意呢? 从未有人在意。 现在那群驮国的畜生不也一样活的自由自在? 葛天垂着头,走出牢房的时候,情绪很是低落。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胃囊之中翻滚的厉害,还没有来得及吐出一口气,直接张嘴就呕了出来。 场面难看的很。 将胃部的东西都吐干净了,他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真的无法接受。 太恶心了。 那群男人…… 简直就是畜生。 擦了擦嘴角,他抬起头,脸色很不好看。 “都知道了?” 在牢狱之外,站在阳光之下的男人正逆着光,谁都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第744章 仙使 第744章 仙使 葛天艰难地点点头,他没有说话。 “现在知道本王为何会纵容楚宁了?” 从驮国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放纵楚宁,不管楚宁做些什么,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镇抚司因为楚宁做了太过出格的事情而立了档案,他都置若罔闻,甚至将档案给放在一边,不管不顾。 葛天应了一声,声音淡淡的。 “是本王欠了他的,这种伤一辈子都好不了。” “可爷有没有想过,楚公子会借此来要挟您?” “不是本王没有想过,是他已经这样做了。” 萧澈负手而立,白羽这件事,楚宁已经借此来要挟了他。 或许,楚宁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但他感觉的到。 如果再任由楚宁这般发展下去,只怕到时候楚宁的野心会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可收拾。 “爷准备如何?” “关着他,静思己过。” 葛天惨笑,脸色苍白:“原来杀了人,只需要静思己过就好。” “你是不满本王的做法?” “属下不是不满,只是心有不甘。存安到底犯了什么错,无端端地被人杀害。”葛天吸了吸鼻子,没有流泪:“属下是个大男人,但在看到存安的遗体时,都忍不住。” 他和存安情同手足,他一直都将存安当做亲妹妹,可现在这个惹人喜欢的妹子已经不在了。 “若然当时,是属下或者阿北去的九州,也许存安就不会死了。” 这番话,他不止说过一次。 “你觉得,你们都能够打的赢苏溢清?” 萧澈冷笑,“这个人,不容小觑。” 葛天叹了口气:“刚刚楚公子说,让爷万分小心鬼先生,鬼先生不仅仅是盍族的人,更和昆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兴许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 “就算他是昆仑尊上的入室弟子又如何?”萧澈眯起眼睛,“就算是昆仑尊上站在本王面前,本王也要苏溢清为此而付出代价!” 远在昆仑的某男打了个巨大的喷嚏:“啊切——” 他揉了揉鼻子,又吸了吸鼻子,惹来糯米团子似得的萧宁一个巨大白眼。 “阿叔,你风寒了就离我远些,传染给我怎么办?” 苏溢清吸了口新鲜的空气:“我这叫风寒?明明是有人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离开安邑城也有些时间了,他知道,这个时候,想必萧澈已经和白羽翻脸了,保不齐现在就是萧澈那厮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既然没做亏心事,怕什么有人在背后说坏话?” 萧宁捂着小鼻子,生怕被人传染了风寒。 娘亲说了,风寒分两种,一种是细菌性感冒,一种是病毒性感冒,这两种可都不能够染上,现在的医术还不足以能够快很准地治好,现在娘亲又不在,万一真的病倒了,怎么办? “你个小白眼狼,我辛辛苦苦地带你来昆仑,你就这样对我?” 苏溢清索性停下了脚步,哼了一声。 果然是和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这不是要自保么?” 苏溢清切了一声,正要说什么,鼻腔又是一阵瘙痒,紧接着一个巨大而响亮的喷嚏又来了: “啊切——” 苏溢清一面揉着鼻子一面愤愤地说道:“是谁在背后一直说我。” “阿叔,你到底做了身亏心事,那么多人在背后说你?” 萧宁万分认真地看着苏溢清,小脸上全都是严肃:“娘亲说,不能够做太多亏心事,否则会下地狱的。” 苏溢清蹲下身,摸了摸萧宁的头:“我肯定是要下地狱的。” 他双手都是鲜血,下地狱是迟早的事情。 “阿叔做了什么,天地不容么?” 苏溢清认真地想想,从一开始决定要这样做的时候,就已经是天地不容了。 他点点头:“恩,天地不容。” 是天地不容。 但又如何呢? 他的生死早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索性孤注一掷,也许还有扳回一成的机会。 “阿叔,娘亲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果你能够改过,应该不会下地狱的。” 萧宁认真地说道,他不希望阿叔下地狱。 苏溢清笑了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你是我阿叔,我怎么能够不担心你呢?”萧宁就像个小大人那般,挺直了腰杆,“你们这些人呀,就像我娘亲那般,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恩恩,是的,有劳宁儿费心了。” 苏溢清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咱们现在得赶紧往山上走,不然夜幕降临,会多很多魔怪的。” 萧宁嘻嘻一笑:“不怕,我们有小怪物,是吧?” 说着他拉开自己的衣襟,三头巨灵蛇就从里面钻了个脑袋出来,算是打招呼了。 萧宁呵呵道:“小怪物还没有睡醒,阿叔别见怪。” 苏溢清略微尴尬:“你带着它,一路?” 萧宁本事见长呢! 走了这么远,都快要到了,他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发现。 “是呀,”萧宁笑的天真可爱,“小怪物说要跟我们一起,我这不就带着它出门了么?” 三头巨灵蛇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是么?呵呵,明明是不知道谁将人家从温暖的被窝里面抓出来的,人家走的时候,还没有睡醒。 现在人家都开始想那个漂亮小姐姐了。 苏溢清脸皮子抖了抖,正要开口,萧宁却指着正前方:“阿叔,你看!”】 顺着萧宁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苏溢清立刻恢复了严肃的神态。 来人一袭白衣,翩然若仙,行至苏溢清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可是苏先生?” “恩。” “尊上请您上山一见。” 风度翩翩,宛若谪仙。 萧宁都看的入神了,没有想到在这个世上居然还真的有神仙一般的人。 “你是神仙吗?” 萧宁歪着小脑袋,怀中的三头巨灵蛇也歪着三个脑袋,莫名地就来了精神。 来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敢问仙使,尊上可知道我的来意?” “尊上说,不管苏先生是何来意,他都有求必应。” 苏溢清松了口气,牵着萧宁的手,如此这般,他就放心了。 仙使垂眸看着萧宁,总算是有救了。 尸毒瘴气,也只有昆仑这儿有法子。 总算,没有白来。 第745章 不是武者 第745章 不是武者 海风阵阵,一股咸咸湿湿的味道迎面而来。 船头之上,一袭翠绿色的一群已经被海风给染湿了不少,但她还是站在船头,静静地感受被风吹打的清醒。 已经出海多日了,早就看不到回去的岸边,四面都是海水,除了偶尔会从海面上跳跃而起的海豚之外,看的最多的,也只是海鸥。 远离了陆地,好似远离了纷争。 “你站在这儿一个多时辰了。” 云峥从船舱里面出来,眼底掩饰不住担心。 “和你没有关系。” 从一开始,白羽的语气就很生硬。 如果不是迫于无奈,如果不是她不愿意在宁与大陆,如果不是她不想见到萧澈,也不会上这艘贼船。 是的,贼船。 白羽的心里,一直都将云峥的船当做了贼船。 “我以为,你跟我走,是因为……” “我只是在找一个可以避开萧澈的地方。”白羽冷冷地说道。 不可置否,只有云宗才是最好的避风港,就算萧澈想要来烦她,也不一定能够在茫茫大海之中找到云宗之地。 海外那么多岛屿,若不是云宗的人,怎么能够短时间只能找到呢? “爹只是关心你。” “爹?”白羽嗤笑,嘴角裂开的弧度很嘲讽,“我姓白,爹是赫北皇朝吏部尚书,白镇堂。” 云峥脸色难看。 “我跟你走,只是因为你有云宗,能够成为暂时保护我和楚玉的牺牲之所,并不代表我要认你。”白羽不客气地说道,“不要以为,我身上有你的血,就一定要认你。这些年,你做过什么?除了伤天害理,做过什么?同为盍族,你却不惜一切代价,诛杀所有族人,你觉得娘在九泉之下,会原谅你吗?” 云峥脸色极度不好看:“我诛杀盍族不过是为你娘报仇。” 当年,是盍族的同族人将昱轻活活烧死的。 他们单纯地认为昱轻背叛了盍族,认为昱轻不洁,最后也是自寻死路。 没有昱轻操控行尸,赫北皇朝大军直入,谁能够抵挡。 而他,不过是在为昱轻报仇罢了。 “你可曾想过我娘希望你这样做吗?” 白羽理了理有些蕴湿的长发,不耐烦地转过身,往船舱里面走。 和云峥再多说几句,说不定自己真的会炸裂。 “阿姐。”北冥迎面而来,手里还端着黑漆漆的汤药。 “给楚玉的?” 北冥摇摇头:“是云宗主吩咐给你熬的去风寒的药。” “你喝。” 白羽不想领情,她往后睨了一眼,云峥就站在船舱门口,没有进来。 北冥看向云峥,正要开口,就听到白羽不耐烦地说道:“是不是阿姐说的话不管用了?” “不是。” “那还不喝?” 北冥无奈地端起药汤喝下。 药汤的味道他不知道是什么,反正他没有嗅觉没有味觉,只是药汤落肚,也没有任何感觉。 给他喝,无异于是倒入垃圾桶。 “楚玉如何了?” 白羽径自往里面走。 云峥的这艘船很大,就像游轮那般,里面有十几个房间。 楚玉的房间在最里面。 “醒了,不过一直在发呆。” 这几日一直都这样。 有饭来就吃,有药来就喝,好像傻了那般。 “有没有其他的异常?” “没有。” 白羽走到楚玉的房间门口,正打算推开房门,哪知房间门却从里面拉开。 “你怎么来了?”楚玉觉得诧异。 “身为大夫,我来看看病人,不可以?”白羽看着楚玉空荡荡的袖管,惋惜地叹了口气:“你的手……” “我知道,断臂不能够恢复,”楚玉看了一眼北冥,“鬼将军已经说过了。” 白羽心里也是憋屈的很,原以为将断臂收入手环就能够保住,但谁知道楚玉的伤口急剧恶化,感染发炎,断臂根本不能够重新再植。 “你别这样。”楚玉转过身,又回了房间,站在窗户处,感受着外面的海风,“少一只手又死不了,我又不是废人。” “恩。” 白羽点点头,心里却还是很担心。 少了一只胳膊的楚玉,太过豁达,让她不放心。 “怎么,今日来是打算开导我的?” 楚玉迎着风,外面的海风很冷,吹的人皮肤都快要裂开了那般。 白羽道:“没,就是来问问你下一步准备如何。” “我能如何?”楚玉看了下自己空荡荡的袖管,“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我?”白羽苦笑,“没有想过,走一步是一步。” “不打算回去了?”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白羽说完又赶紧接着道,“若你想要回去,等靠岸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楚玉摇摇头:“不必了,反正我爹也不待见我,现在我少了一只胳膊,也懒得去见他,省的他心烦。” “你不找霍楠报仇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楚玉摇摇头,“不了。” “可真豁达。” “不是豁达,是无能为力。” 楚玉叹了口气:“我有自知之明,就算我四肢健全,和霍楠也是不分上下,如今少了一只胳膊,能做的很有限。” “一只胳膊也能够敌得过四手。” 门外的声音赫赫生风,让楚玉忍不住往外看过去。 云峥不请自入,就在白羽身边坐下:“你跟本座回云宗,本座有法子让你武力更胜一筹。” “我让你进来了吗?”白羽不乐意地说道。 “羽儿。”楚玉摇摇头,今后他们还得在云峥的庇护之下生活,惹怒了不好。 就算云峥是白羽的亲生父亲,但忍耐还是有限度的,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纵容白羽下去。 他知道,白羽现在就是那口气还顺不下去,死鸭子嘴硬。 如果真的不愿意原谅,如果真的不愿意退让半分,也不会跟着上船。 楚玉看向云峥:“云宗主说的可是真的?” “本座从不骗人。”云峥说这话的时候,却是看向白羽,“你可有想过,弄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全都是因为你不是武者。行医救人,最后医者不自医,有什么用处?” 若然当时,昱轻是武者,就不会被人活活烧死而毫无还手之力了。 而现在,若然白羽是武者,也不会被人打成重伤,要不是他及时赶到,霍楠那厮只怕早就得手了。 第746章 傻 第746章 傻 楚玉听出了云峥话中有话,赶紧接下去:“灵根乃天生而来,不开灵根,难成武者,不过天命,岂有选择?” “本座说有选择就有选择。”云峥哼了一声,骄傲的不得了,“只要有心,本座就能够成全。” “你以为过半数修为给我,我就会认你?”白羽冷漠地说道,“就算你要给,我也不一定要。” 她有自己的尊严,她有自己的路。 云峥皱起眉,正要发怒,却还是压制住了。 “本座从不强人所难,”他站起身,生怕一不留神就想要拍死这个女儿,“本座失陪。” 什么臭脾气,居然和他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云峥怒气冲冲地走出房间,吓得门口的北冥整个尸都不好了。 北冥探了个脑袋进来:“阿姐,你又惹云宗主了?” 楚玉摇摇头:“你阿姐有哪一天,哪一刻不惹怒云宗主?” “你们几个意思?” 白羽托着腮,气鼓鼓的。 做人应该有原则的好吧。 楚玉伸手去那茶壶,白羽眼疾手快赶紧抢先一步拿到茶壶,为楚玉倒上茶,楚玉尴尬不已。 “我又不是行动不便,这等小事我自己能做。” 白羽没有说话,将茶壶放回了桌上。 “我们都知道你现在处境很尴尬,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云峥做了什么,都是因为深爱你娘亲。”楚玉叹了口气,如果他的那位爹有云峥一半的深情,他们楚家也不会四分五裂成现在这个样子。 楚玉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又看向白羽。 白羽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恩?然后呢? 说话说一半? “你看着我做什么?”楚玉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的脸不干净么?” “你不接着说?”白羽歪着头,等待着楚玉的下文。 “我要说什么?”楚玉笑盈盈地反问。 “这么一句话?” “不然呢?” 白羽“哦”了一声,站起身来就要走。 “喂。” 楚玉这个时候才开口,白羽转过身:“怎么了?” “你想听什么?”楚玉就像洞悉了一切的智者那般,淡淡地看着白羽。 白羽摇摇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懂还是不愿意懂?”楚玉看着外面的海面,一切好似很平静,但只要下到海水里面,就能够知道海洋的深处到底有多么凶残,多么血腥,多么弱肉强食。 “你只是想要借我这张嘴巴说出你想要听的事情,不是吗?” 楚玉也没有矫情,径自说道:“你明明知道,只要云峥过半数修为给你,你就能够开启灵根,为什么不呢?是因为担心他,还是过不了自己这关?” “你以为你很了解我?” “不是我很了解你,只是在这件事上,由云峥开启你的灵根是最好的。” 楚玉也站起身,走到白羽的身旁:“如今是什么形式,你也很清楚。我们退一步说,倘若萧澈追上来,你认为你有什么法子能够避开他?亦或者,有什么法子可以和他抗衡?到最后,还不是只能够做回金丝雀。” 白羽转过头:“你好像很希望我和萧澈斗下去。” “我不否认。”楚玉笑眯眯地说道,“只有你和萧澈继续斗下去,我才有机会,不是吗?” 白羽皱起眉,楚玉继续说道:“我从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就算萧澈在我面前,我也会这样说。你能够嫁给萧澈,是我不够聪明,但这种错,我不会再犯第二次。萧澈算计过你,也利用过你,你还能够忍受?” “你也利用过,你也算计过我。” “诚然,但我不曾伤害过你。” 说到这儿的时候,楚玉苦涩一笑:“其实我挺羡慕萧澈的,能够伤到你。至少,没有爱,哪儿来的恨?” 从一开始,他就输给萧澈。 但他不气馁,至少现在他有筹码。 一条胳膊,换白羽,值当。 白羽觉得无趣:“你好好休息。”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爱就是不爱。 谁都改变不了。 白羽走出楚玉的房间,返回自己的房间,将房门重重关上的时候,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阿姐在想王爷吗?” 北冥一直都是最诚实的那个,也是最不会说假话的那个。 尽管白羽脸上有不快,但还是没有发火,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 “我是不是特别傻?” 白羽走到窗户前,这些天,她一直都在让自己吹海风,吹到头疼,吹到流鼻涕,就是想吹醒自己。 一次次地被人骗,一次次地被人算计,一次次地被人利用,她就是学不乖。 可为什么,每一次骗她的,每一次算计她的,每一次利用她的,都是他。 “是不是我看起来就特傻,所以他才能够肆无忌惮。” 想到在打算离开赫北皇朝,离开宁与大陆之前,萧澈从城墙之上飞身而下时说的那些话,白羽就忍不住苦笑。 笑着笑着就落下泪来。 “傻到,他觉得在骗过我,利用过我,我还能够继续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做他的枕边人?” 北冥沉默了,他感觉到心里闷闷的,这是白羽的情绪。 白羽的心里不舒服,他也不舒服。 房间里面的气氛很不好。 “阿姐,你要不要吃东西?” 吃东西可以让人愉快。 他喜欢看阿姐吃东西的样子。 那种肆无忌惮的欢乐,就像孩子单纯。 “不了,”白羽摇摇头,“没胃口了。” 吃什么都吃不下。 真是蠢货呢。 北冥就站在白羽的身后,这一吹风,又不知道得多久了。 直到日落,白羽被吹得脸皮子都快起褶子了,才将窗户关好。 要忘掉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 或许……更长。 不过没事,她有的是时间。 只要给她之间,她可以忘记萧澈的。 就算是刺青,她也可以挖掉。 白羽闭上眼睛,就着湿哒哒的衣裳滚到床上,裹着小被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是天昏地暗,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喉咙就像被火烧似得。 她张了张嘴,一个清甜的声音就在耳边绽放起来: “少主醒了,少主醒了。” 白羽只觉得头疼,也觉得那个声音并不是自己听起来那么清甜,反而有些聒噪。 她撑起身子,浑身都在疼。 这是感冒了,发烧了? 可真够倒霉的。 第747章 武者 第747章 武者 “少主你想吃什么?肉包子?烤鸭?还是芙蓉虾?” 白羽嘴角抽了抽,挣扎着爬起来,真想给这声音的主人一个大嘴巴子,能不能安静一些。 她是个病人,吃什么?自然是要喝粥! 现在她需要一杯水。 白羽指着桌上的水壶,咳嗽了两声。 “哦了!我知道,少主是想要喝水。” 白羽点点头,寻声看过去,那个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女子正在为她倒水,很快就端着水杯小跑着来到她面前,将水杯递给她。 她狐疑地看着女子,寻思着,船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个人? 见白羽不喝水,女子赶紧自我介绍道:“我叫云青,是云宗的弟子,少主可把我们都吓坏了,宗主说少主感染风寒,都昏睡好些日子了。” 白羽喝了一口水,嗓子的灼烧感也好了不少:“这是哪儿?” 到现在,白羽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房间里面的摆设都变了个样子,不像是在船上了,那种摇晃的感觉消失了。 “云宗呀!”云青将杯子接过来,笑眯眯地说道,“宗主说,少主可能再睡个十天半个月就会醒了,幸好少主醒了,否则我还要去找宗主呢!” “他呢?” “谁?”云青转身将杯子放下,又自顾自地“哦”了一声:“少主是想问宗主吧,宗主闭关了。” 白羽纳闷地看着云青,云峥这个时候闭关做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丹田处有一股炙热的气息,稍显温暖,但又强而有力。 这种感觉很奇妙。 “可有看到鬼将军?” “哦,”云青应了一声,“鬼将军在外面训练呢!” “恩?” 白羽更是纳闷了:“训练什么?” 云青讪讪一笑:“或许是我说的不够清楚,鬼将军正在陪楚公子训练。” 白羽下了床,穿好了鞋,云青赶紧将衣袍从木施上取了下来。 “少主是想要出去么?”云青一边为白羽穿着衣服一边说道,“外面的天气正好,很适合少主出去转转。” 白羽没有说话,穿好了衣裳之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明明饿的咕咕叫了,却还是很有力气,走两步居然还生出健步如飞的感觉。 她心中正有疑惑,云青已经将门给推开了。 外面阳光正好,落下来,金灿灿的,让人心里豁然开朗。 白羽走出房门,脑袋很沉,但身子很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好似这身子不是她的那般。 “少主是想去哪儿转转?”云青赶紧介绍道,“咱们云宗的势力可不止在这座岛上,这片海域之中的七十二岛都是咱们的,下设七十二位岛主,各司其职,可谓势力强大。” “你能够安静下吗?” 白羽只觉得脑袋嗡嗡的疼痛,她想要安静些。 云青咋舌,沉沉地点了下头。 鬼将军不是说这位少主很好伺候么,怎么感觉硬邦邦的,一点儿都不好亲近。 白羽自己走在前面,凭借着心里和北冥的感应,很快就找到了正在陪楚玉训练的北冥。 她就站在走廊之下,看着楚玉的长剑一下下地朝北冥攻击,又看着北冥一次次地躲避,不管楚玉再怎么大汗淋漓,北冥都不松懈半分,很明显,北冥是占了上风的。 恩? 在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白羽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怎么会分析了? 正值白羽纳闷的时候,耳边却是传来“咻”的一声,几乎是下意识的,白羽自然而然地就往旁边一偏,耳畔好巧不巧地一粒小石子飞过。 “啪嗒!” 小石子落在地上的声音分外清脆。 白羽垂眸看着那粒还在地上打着转儿的石子。 刚刚,是她自己避开的? “阿姐!” 北冥雀跃地跑过来,拉着白羽的手:“阿姐,你没事了!” 可担心死他了,要早知道阿姐会因为吹个海风而伤风感冒,他就应该把窗户关好了,要不是云宗主发现的早,现在都不知道阿姐会怎么样了。 听小公子说,人发高烧会被烧成傻子呢! 白羽摇摇头,眼底还是有一抹狐疑。 楚玉将剑放在一边,信步走了过来,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些许得意。 “解释。” 白羽一眼就看出楚玉有事瞒着她。 “你要我解释什么?”楚玉甩了甩自己空荡荡的袖管,“是要解释为什么我的武力会突飞猛进?” 云峥果然是没有说谎,上了岛直接就丢给他一本功法,不过才练了几日,武力就大有精进。 难怪此前云楠和云溪都极其不好对付,敢情云宗还真的有秘术。 这种海外的门派可不能够小觑。 “我怎么会躲避这种高速度的小石头。”白羽皱起眉,“我现在健步如飞,一点儿都不想刚刚才伤风痊愈的病人。” “你这叫重获新生,不好吗?” 楚玉依靠在大柱子上,笑的十分灿烂。 “他呢?” “你问谁?” “你知道我问谁。” 两人的对话显得很无聊,但也只有两人心知肚明。 云青将楚玉眼巴巴地看着,很是委屈。 楚玉瞧了一眼白羽,目光却是落在云青身上:“哟,小云青怎么了,眼巴巴的,受委屈了?” 云青怯怯地看了一眼白羽,又悻悻地耷拉着脑袋。 “是她欺负你了?” 楚玉用仅有的一只胳膊勾住白羽的脖子,啧啧两声:“你怎么一醒过来就欺负人?” “聒噪。” 白羽拍开楚玉的胳膊:“云峥呢?” 云青瞪大了眼睛,天呀!少主怎么能够直呼宗主名讳,不是宗主的女儿么! 有违天理呀! “看什么看?” 白羽瞪了云青一眼,一直都叽叽喳喳,吵的人耳根子都在疼,现在还瞪。 “你有什么脾气要发冲我们来,不要欺负人。”楚玉尴尬一笑,“你这般聪明自然是猜到什么,何必将火气撒在别人身上。” “趁我病的不省人事,替我拿了决定?你们以为这是为我好吗?” 从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不对劲了,现在她的超强反应能力以及能够判断武者的能力,都在向她证实一件事。 楚玉付之一笑:“我们还真的是为你好。” “为我好?”白羽哼了一声,“既然是为我好,云峥怎么要闭关?给了我一半修为,是要打算尽快复原,所以才要闭关的吧?” 一觉醒来就成了武者,白羽心里竟然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很不舒服,莫名其妙地被人强加上身,全然不顾她自己的感受。 “你们是觉得我像扯线木偶吗?” 第748章 弄丢了 第748章 弄丢了 楚玉赶紧撇清关系:“又不是我给你武力的,是你爹,你亲爹要给你武力的。” “胡闹!” 白羽气的不轻,“你们全都和萧澈一样!” 一样一样的。 都是不问她到底同不同意,就自以为是为她好,给她一些她不想要的东西。 当武者有什么好的? “云宗主不是为了保护你么?” 楚玉看了一眼云青,轻轻地咳嗽了下:“你去熬粥,一会儿她该饿了。” 云青赶紧点头,溜之大吉,方为上策。 等云青一走,楚玉才道:“我知道你,你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是担心他吧。” “我担心他?” “一半修为可不是假的,要不是趁着你昏迷不醒,哪有那么容易。” 楚玉叹了口气,想起当时的情况,也是后怕。 生怕白羽忽然醒过来,起了反抗之心,届时两个人都会经脉受损的。 好在白羽一点儿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在云峥为白羽注入了一半修为之后,白羽都还不曾醒过来,否则,岂有那么容易? “你们还真的是煞费苦心呢。” 白羽哼了一声,手轻轻拂过身边的矮树,指尖稍稍一用力,武力尽数而出,矮树也随之而枯萎。 “可我想要走什么路,你们知道吗?” 又擅自做主为她铺路,这些人怎么有那么多闲工夫来操心她的事情,就不能够让她安安静静地做自己吗? “萧澈是这样,你也是这样。” “我和他不同……” “你们有什么不同?”白羽仰起头,不屑地看着楚玉,“你们都喜欢强人所难,你们都喜欢为别人铺路,可你们从不为别人想想,到底人家愿不愿意。你可有问过我,是否愿意成为武者?” 楚玉被白羽盯得浑身都不舒服,目光躲闪地避开:“我们这是……” “为我好嘛,我知道。” “你现在刚刚醒过来,脾气不好我知道,不过等你冷静下来的时候,就会知道,做一个大夫治病救人根本比不上做一个强者。” “做强者杀人么?” 楚玉转过身:“你冷静下。” 他知道,现在和白羽再这么继续说下去,白羽也不会懂,甚至会钻牛角尖,还不如让她自己去想。 白羽这么聪明,一定会明白他和云峥的苦心。 当然,不排除云峥是有私心的。 楚玉迈开脚步,往前走。 白羽气的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阿姐……”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白羽睨视着北冥,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北冥必定是阻止过的,可在那种环境下,北冥根本无法招架。 “算了,我知道你也无能为力。” 白羽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下北冥的肩膀。 “不是的。”北冥抢白地说道,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白羽,那双眼白甚多的眼睛就算在白天也分外吓人,“我只是知道,阿姐明明可以成为强者的,我不想阿姐再伤心。” “恩?” 白羽不懂北冥,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北冥鼓足到了勇气:“我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讨好阿姐,但刚刚楚世子说的不错,阿姐身为大夫,治病救人是天职,可阿姐救的都是受了伤的人。如果阿姐是武者,完全可以在有人对弱者动手之前就将人给救下,不是很省事么?” “我知道阿姐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没有阻止,阿姐,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北冥眼巴巴地看着白羽,面具之下的脸皮扯了好久都没有扯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够放弃。 “你真的这想?” 白羽眉头轻轻此蹙了一下,并没有继续问下去。 北冥点点头:“阿姐,我这么想是没用的,得看阿姐怎么想。” “北冥,如果我想变强,是不是还要找个人做陪练?”白羽努努嘴,“就像刚刚楚玉和你的练习一样。” 北冥不懂白羽是什么意思,他呆呆地看着白羽,脑子里面全然都是浆糊。 “傻瓜。” 白羽笑了笑,揉了下自己的肚子:“我有些饿了,厨房在哪儿?” “这边!”北冥赶紧指路。 白羽笑的更灿烂了。 北冥说的不错,为医者能够治病救人,可要救人心,只有成为强者。 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太弱了,只能成为累赘。 就像现在,她还欠楚玉一条胳膊。 如果当时,她是个武者,她有能力击退霍楠,所有事情都不会往最坏的方向而去。 她还能够力挽狂澜。 可现在…… 一切都晚了。 白羽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 既然老天爷再给她机会,她何必那般迂腐。 此刻的安邑城,气氛很不寻常。 摄政王府的匾额已经被取下,言王府的牌匾又重新被挂上。 守门的士兵们依旧精神奕奕,确保府门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书房之中,萧澈的手一直都搭在那块怎么捂都捂不热的埙上,脸色极度不好看。 葛天已经是第三次来报了,自从白羽出海之后,就杳无音信。 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白羽和云峥返回了云宗,可云宗在哪儿,他们一筹莫展。 “爷。” 齐北的声音在外响起来。 距离黄昏都还有一段时间,只是最近的天一直都昏沉沉的,好似随时随刻都要下雨那般。 齐北听了下里面没有动静,这才继续说道:“白尚书来了,可要见一见?” 萧澈的指尖轻轻地划过埙:“请他进来。” 齐北一愣,原来爷醒着。 惨了。 原以为在爷睡着的时候通知爷白尚书来了,爷自然不会见,届时白尚书离开之后,他再随便找个时间向爷说一下这件事,免得现在两个男人为了王妃的事情面红耳赤。 “嘎吱——” 门被拉开,萧澈的脸很憔悴,眼下的青黛很浓,好似有几天没有合眼那般。 “请他过来吧。” 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躲避素来不是他的风格。 齐北略显尴尬:“爷确定现在就要见么?” 难道不需要缓缓,让白尚书去厅里面坐坐,先挫挫锐气? “不必了,我和他到底也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也用不着藏着掖着。” 齐北艰难地挤出笑,爷,您确定还是一家人么? 您将人家女儿都给弄丢了! 第749章 辞官 第749章 辞官 齐北心中更是七上八下,他将白镇堂请了过来,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白镇堂走进去,暗搓搓地把书房的门给关上。 他暗暗的松了口气,就在刚刚,白尚书踏入书房的时候,那房间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怪异起来,他可不想进去淌这趟浑水。 守在门口,他脑子里面却是混沌不堪的。 存安已经入土为安,可他那颗心,却好像空了什么,跳起来都吃力。 目光渐渐散开,甚至他早就习惯了,在一个人的时候,就这般静静地放空自己。 房间里面的气氛,的确有些怪异。 说不出来的怪异。 萧澈没有说话,白镇堂也没有说话。 两人就只是对望着。 良久之后,萧澈嘴角勾了勾:“岳父大人就打算来看本王?一天?” 白镇堂对萧澈这一声“岳父大人”有点儿抗拒,多希望白羽从未见过萧澈。 犹记得,在那夜白羽离开的背影是多么孤单,白羽的眼里有多少伤痕累累。 或许,萧澈是在保护白羽,可这种方式对于白羽来说,真的好吗? “下官是来同王爷说一声,下官准备辞官归隐了。” “岳父大人准备归隐?”萧澈不悦地皱了下眉。 眼下正式萧衍接管赫北皇朝的关键时期,他筹划了这么久,终于将障碍都扫的七七八八了,这个时候,身为朝廷顶梁柱的白镇堂要归隐,岂不是在无形之中给了那些朝臣的暗示? 白镇堂点了下头:“这些年来,下官在朝廷里面看的多了,也乏了。” 萧澈站起身,保持和白镇堂的平视,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问:“可是因为,本王和阿羽的事情?” “若下官说不是,王爷会信吗?” 白镇堂自己都不信。 他不止白羽这一个女儿,但唯独最最最在意的就是白羽。 外界人看到的他对白羽不闻不问,只是为了给她最安全的 环境。 他从不想白羽过多地暴露在人前,反而被有心人发现,她的身份。 白镇堂能够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可这些年辛辛苦苦,到最后,他以为白羽找到了值得托付终身的人,现实却狠狠地给了他几个耳刮子。 不,应该是现实狠狠地捅了白羽几剑。 白羽现在远走高飞,他都不知该去哪儿找。 以后下到黄泉,该如何面对昱轻。 当年昱轻强行剖腹将白羽生出来,然后一个人去面对已经猩红了双眼的族人,为的不过是保全白羽一条性命。 他将白羽当做了掌上明珠,可这个人,却用不一样的手段来伤了她。 怎么会不生气? 萧澈看着白镇堂,约莫十秒之后,才缓缓地说道:“岳父大人这是意气用事。” “下官年事已高,再做什么,都是无用的。” 白镇堂笑了笑,耳鬓也白了不少头发,脸上的褶子好像在几天之内爬了不少上来,看起来无比憔悴。 萧澈走到白镇堂的面前:“那,岳父大人是打算回老家吗?” “不了。” 白镇堂摇摇头:“白氏举家迁徙,早就在安邑城定居了,下官这把老骨头也受不得长途跋涉,也跑不了多久、跑不了多远。” 他不想离开,生怕有朝一日白羽回来,白府却空无一人。 那个时候,她会多伤心呀。 萧澈应了一声:“岳父大人不打算再帮朝堂了吗?” “王爷这话说的,天地之间,不是没了谁就不行的。就算下官不在朝廷,不是朝廷命官,也可以为民请命,为百姓出声。”白镇堂说的轻描淡绘,但实际上却是在给萧澈警告。 倘若对百姓不公,他这位已经辞官的尚书也可以站出来发个声音。 萧澈笑道:“不用岳父大人说,本王也会说的。本王现在,也是无官一身轻。” “王爷舍得?” 白镇堂表示好奇,他以为,萧澈不过是换了个名号,依旧在背后弄权。 摄政王不做了,还可以做其他的,比如帝师,比如太傅,所有的都可以操控那位不成器的皇帝。 卸去了官爵之后,白镇堂忽然发现,连自己心里所想的事情都显得轻巧,可以堂而皇之地想,可以堂而皇之地说萧衍不过是一个昏君了。 萧澈点头:“有什么舍不得的?从来本王就志不在此,至少从四年前就开始了。” 从一开始打算和白羽双宿双栖之后,萧澈就已经拿了注意,要放弃一切。 他谋划已久的夺位之战,也搁置下来了。 所以,霍楠才会在关键时候背叛。 “呵呵。” 白镇堂表示怀疑,也猜不到萧澈到底想要做什么。 反正这位王爷城府不是一般人能够猜测的到的。 “岳父大人不信?”萧澈挑眉,不等白镇堂回答,又悻悻一笑:“是呀,本王都做了这么多年的权倾朝野之徒,贸贸然地还了兵权,卸了官爵,闲赋在家,的确会有不少人和岳父大人一般,不敢相信。” “不过,岳父大人应该看到了,现在镇抚司已经彻底没了,难道还要怀疑本王吗?” 白镇堂没有说话,心里直打鼓。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位王爷,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信过萧澈,也被萧澈狠狠地摆了一道。 白羽的事情,他还原谅不了自己。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将白羽推到云峥身边是对是错。 诚然白羽是云峥的孩子,诚然当年昱轻和云峥是真心相爱的。 可昱轻含恨而终的时候,云峥又在哪儿? 昱轻逼不得已剖腹取子的时候,云峥又在哪儿? 甚至再往前面说,昱轻因为怀孕不得不留在边境,留在他这个敌国将领军营的时候云峥又在哪儿! 现在,云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得到一个女儿,白镇堂心里还想不过去。 萧澈负手而立,他走到书桌前,看着面桌上的一张单子,嘴角意味深长地勾出笑意:“岳父大人,本王会将白羽带回来的,一定。” 白镇堂皱了下眉:“王爷如何打算?是要出兵强攻吗?” “本王看起来像那么粗鲁的人吗?” 白镇堂挑了下眉,难道不是么? 也不管是不是了,白镇堂轻声咳嗽了两声:“王爷,若是没事,下官就回去了。” “哦,对了。” 萧澈笑盈盈地转过身,十足自信:“烦请岳父大人回府之后好好将养,用不了多久,就能够看到阿羽了。” 白镇堂是抱着怀疑的心态走出王府的,萧澈到底又在做什么打算? 第750章 筋会断 第750章 筋会断 齐北刚刚将白镇堂送走,再返回书房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爷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嘴角还挂着那种莫名其妙的笑。 回想起刚刚送白尚书离开的时候,白尚书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哎,你没事的时候,还是多关心关心你们家王爷,毕竟王妃跑了,对自尊心极重的人来说打击也不是一般的。” 是的 ,在察觉到萧澈的异常之后,白镇堂一直都很怀疑。 这人是不是受不了打击,疯了傻了? 齐北嘴角抽了抽,但心里还是不敢确信,走到萧澈的身旁,声音轻轻的:“爷?” 别被白尚书给说中了吧? 王爷傻了,可不是小事! 要不要找御医? “爷?要不,属下去找御医来瞧瞧?” “恩?”萧澈看着书房,眉梢一挑:“找御医?你现在该找的应该是评估师爷。” “恩?” 这下子轮到齐北傻眼了。 找评估师爷做什么,王爷一直都看着这房子,难不成还想将王府给评估个价钱卖了? 天呀! 王府可是圣帝爷在位时特意修建给王爷的,这都快二十年了,说卖就卖? 到时候皇上追究下来,治王爷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怎么办? 王爷现在势单力薄,连兵权都没了,大军压境,岂不是死无葬生之地? 越想越觉得可怕,齐北颤颤地看着萧澈:“王爷……。” 萧澈睨了一眼齐北:“你还在这儿站着做什么?还不去?” “属下……” 齐北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萧澈一个刀眼甩过来,更是吓得哆嗦了。 算了,还是找吧。 等齐北将安邑城最好的评估师爷以及御医请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黄昏了。 齐北拉住了御医:“那个,李御医,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只有一点,不要刺激王爷。” 李御医是宫中的老人了,前些日子告老还乡,原本是打算回去颐养天年的,结果还没有走到自家家门就被人给拦下了,圣旨一下,他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好吧,朝廷需要人,他义不容辞。 可刚刚回来就遇上摄政王卸任,还交出了兵权,安邑城险些被行尸围攻…… 这都什么事呀! “老夫最近也受了不少刺激,明白,明白。” 李御医感同身受,在朝廷当差,还真的是不容易。 他同情地看向萧澈,权倾朝野又如何,还不是要疯了。 哎! 齐北放心地应了一声,才将评估师爷给请了上去。 “爷,评估师爷来了。” 评估师爷是安邑城内一种特殊的职业,职业如其名,评估价值。 安邑城不少大户人家在购买田产的时候,不甚清楚价值,所以才会催生这种行业。 这种行业虽然没有暴利,但存在私相授受的隐患,所以一般都由户部那边聘任,换言之,评估师爷也是朝廷命官。 “这叠单据,你评估下,值多少银子。” 萧澈将一叠单据丢给评估师爷,活动了下自己的脖子。 写的太久,写的太多,脖子都僵了。 评估师爷随意地翻阅了下,有些抱歉:“王爷,这叠单据太多,牵涉的面积太多,可能下官需要会户部翻阅典籍才能够给确切的数额。” “不用确切,只要大概。” 萧澈又甩了甩自己的胳膊:“唔,看看值几百万两。” “恩?” 齐北眼底涌出惊骇来,他赶紧朝李御医看过去,眼里充满了祈求。 这宅院,再加上这些摆设,就王爷的书房也不仅仅才几百万两吧! 李御医义不容辞地站出来:“王爷,您这一直都扭动胳膊和脖子,可是累了?” “有一点儿。” “不如让老夫为王爷捏捏?” “恩?”萧澈皱起眉,看向齐北:“你从户部请评估师爷还顺带有捏拿?” 齐北尴尬地呵呵一笑,赶紧领着评估师爷往偏厅走。 可不能够让爷知道,他把也当做了神经病。 领着评估师爷往偏厅走的时候,齐北还是忍不住道:“你们快去请葛天回来!王爷出大事了!” 齐北那颗心哟,就像一个老父亲那般,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片茫然。 偏厅之中,评估师爷忙的热火朝天的,连膳食都草草地扒了两口,汤都不敢喝,生怕惹怒了王爷,身首异处。 额头冷汗涔涔,他算的头昏脑涨。 夜幕降临,葛天匆匆而回,径自找到齐北。 “怎么了!” 如此着急,不知道他在外面处理收尾工作? 齐北拉着葛天:“王爷快要绷不住了。” “什么?” “此前王妃说过,每个人脑子里面都有一根筋,如果时间长了,不放松,在高强度、高压力的环境下,筋会断掉。”齐北认认真真地说道,“筋断掉之后,人就会疯的。” 葛天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就是让他回来听这些理论? 还是要说,谁疯了? 他往偏厅里面看过去:“里面那个神色凝重的人,是疯子?” 齐北摇摇头:“那是户部的评估师爷。” “你请了评估师爷来?” “肯定不是我。”齐北翻了个白眼,“是王爷,王爷打算卖了这王府。” “什么!王爷准备……唔唔……” “你小声点!” 就在葛天准备大肆宣扬一番的时候,齐北果断地捂住了葛天的嘴巴:“你嚷嚷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王爷准备买了这座圣帝爷钦赐的王府?” “卖王府是大罪。” 葛天掰开齐北的手,神色凝重:“没证据你可别乱说!” “证据不就在里面么!”齐北只觉得脑仁都在疼了,刚刚才处理了存安的身后事,他们还有一大堆的烂摊子都不曾收拾,现在王爷又不知道在发什么疯。 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要卖王府,只怕他们都要被收押了。 “你看过王爷给评估师爷的单子?” “看倒是没有看过,不过你看评估师爷的样子,此事恐怕就大了。” 葛天往里面又看了看,里面的评估师爷满头大汗,神色紧张,可能齐北的推测不假。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两兄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夜色越来越浓。 葛天问:“王爷现在人呢?” “我怕王爷神志不清,脑子里面的筋会断,特意找了李御医来,现在应该在房间里面诊断。” 第751章 糟蹋 第751章 糟蹋 葛天正打算开口,忽地脸色一变:“王爷。” 齐北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脸色惊骇。 好在萧澈根本没有理会齐北,反而往偏厅走过去。 “如何了?” 齐北在听到萧澈问评估师爷的时候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他着急地往偏厅里面去:“王爷!不可呀!” 再不阻止,等评估师爷盖上了户部的印章,就一切都完了。 堂堂言王,权倾朝野的九皇叔,居然要卖王府! 这等消息,不等明天,就在今夜也会传遍大街小巷的! 齐北冲上前去,死死地压住评估师爷面前的一叠单子:“王爷,再想想,不是非得走这一步才行。” 萧澈皱起眉:“不走这一步?” 恩? 莫非他要走哪一步,齐北都知道了? “不走这一步,要走哪一步?” 齐北说不出来,他只是死命地压住手下的单子,不让评估师爷盖章。 萧澈没有理会他,反而问评估师爷:“算出多少银子了吗?” “回王爷,一共八百三十万两,具体的数据需要等下官翻查典籍才能够确认。” 评估师爷恭恭敬敬地说道,也顺带抹了一把汗。 王爷的身家,可真多,这不过是冰山一角。 “什么?”葛天从外面走进来,“才八百多万两,这王府可是圣帝爷下旨修建的,就圣帝爷三个字也不止八百万两了。” “恩?”评估师爷纳闷地看着气势汹汹走进来的葛天,“葛校尉,什么王府?” 葛天看向齐北手下的一叠单子:“不是要清算王府么?” 评估师爷被吓得双膝一软,直接就跪下了:“王爷!下官可没有做错什么事呀,怎么就要清算王府了?” 这座王府可是圣帝爷下旨修建的,谁敢来清算呀。 就算是皇上也不敢下旨来清算,谁接着单活儿,就是自寻死路。 他,他还不想死。 “谁说要清算王府了?”萧澈皱起眉,看向齐北。 葛天一直都在外面,这府上…… “阿北。” 被萧澈点名的齐北尴尬地将手挪开,小心翼翼地将单子给捧起来,目光落在单子上。 “念出来。”萧澈冷冷地说道。 齐北“哦”了一声:“玉玲珑一对,海南珊瑚一组,夜明珠十颗,白老虎皮十张,镀金镶宝杯一对,青白玉水仙一颗……” 他一面念,一面怀疑人生,这些不都是王爷给王妃的聘礼么? 现在要卖聘礼? 齐北念的口干舌燥,完全是在受刑。 好不容易念完了,就听到萧澈幽幽的声音传来: “本王的单子上,可有半分王府的影子?” 齐北抬起头,更是尴尬了:“没。” 萧澈看向那位还跪着的评估师爷:“你将这单子带回去,明日将盖了印章的评估书送来,本王要立告示。” 评估师爷哪里敢多问,赶紧应了一声,从齐北手里接过单子,溜之大吉。 齐北和葛天都齐刷刷地将萧澈给看着,接下来是要如何? “你们大晚上的不饿不困?” “饿了,也困了。” “那还盯着本王?” 萧澈皱起眉,“看来,阿羽在王府是把你们都惯坏了,擅自做主。” 他走到偏厅的门口,还不忘转过头来,睨了一眼仍旧心惊胆战的齐北:“要不要本王将李御医再请回来给你瞧瞧嗓子眼?” 齐北连连摇头:“不用不用。” 萧澈骄傲地往外面走,齐北和葛天都傻眼了。 怎么觉得王爷今天的心情有点儿……好? “唔……我现在开始相信你说的话了。”葛天走到齐北的跟前。 王妃才刚刚跟人跑了,杳无音信的,王爷居然还能够泰然自若地请了评估师爷来将王妃的聘礼都给评估了价格,还要让户部盖章立告示,这是要和王妃彻底断了关系么? 前段时间不就是有一户人家要和妻房断绝关系,是将聘礼给户部评估盖章之后立了告示划清界限的。 想到这儿,两人的脸色都极度不好看。 这可如何是好呀。 王爷好不容易才和王妃共谐连理,才几天呀,又要分道扬镳了。 好不舍得。 要是王府从今以后都没有王妃的欢声笑语,岂不是又要回到以前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怎么办呀?”齐北看着外面漆黑的夜:“不能够让爷一个独断专行了。” “你有法子?” “将单子给偷了,你觉得如何?” “下下策。” 葛天毫不客气地给了一盆凉水:“现在我们是什么身份,给面子的喊一声校尉,其实我们都知道,自从爷关了镇抚司,交了兵权时候,我们和以前都是一样的,只是王府里面的侍卫罢了,府兵一个,要是被人抓到,我们还有权可以全身而退?” 齐北点点头:“你这担心也不无道理,我们前段时间才抓了那么多达官显贵,现在人家都等着报复呢。” 大举抓人,眼下刑部的牢房都人满为患了。 秦尚书来过好几次了,可爷就是不出面,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 “皇上也是,怎么还不懂王爷的心思呢!”葛天叹了口气。 被葛天这么一点,齐北忽然就恍然大悟了:“你的意思是……” 葛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王爷不想让被人知道他又在做烂好人了。” 齐北想了想:“也是,我们家爷也就适合做阎王,哪里……” 说到这儿的时候,齐北忍不住往外面看了一眼,确定了没人之后才悻悻地耸肩:“皇上还真的是难以扶得起来,都做这么明显了,还不动手?” 王爷将人全都送到刑部大牢,就等着最后的宣判。 自然而然这宣判的人,只能够是皇上了。 是要杀还是要放,都是皇上一句话罢了。 不过…… 和云宗勾结,不是小罪,这些人里面还有细作。 放或杀,都需要一个理由。 当然,这是对于朝臣来说。 对于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来说,此刻是树立威信的最佳时机。 若然不好好地把握,可是糟蹋了。 “皇上羽翼未丰,现在楚宁也在牢房里面,恐怕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能怎么做?和云宗勾结的人,斩立决,杀鸡儆猴,一了百了。” “你倒是有主见。” “爷就差最后一步没做了,皇上都不知道接下去,我真的很为赫北皇朝的未来担心。” 第752章 卷款潜逃 第752章 卷款潜逃 翌日,秋高气爽,安邑城却是沸腾起来了。 言王府门口都簇拥了不少人,一个个地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往里面看,只能够小心翼翼站的远远地翘首以盼。 若水提着菜篮子走出来,看到这景象都觉得好笑:“这些人是怎么了?” 守门的士兵一个个的脸色都不好看,却严阵以待。 见士兵都不理她,若水也觉得没趣,提着菜篮子就往外面走。 走了好几步,身后竟然有人尾随,吓得若水猛地转身,却见以孩子正怯怯地将她看着。 若水松了口气:“小娃,你跟着我做什么?” “姐姐是从王府出来的?” 若水看了下不足五十步的大门,心中纳闷,难道她走出王府的时候,这小娃没有看到? 如果没有看到,跟着她做什么? 明知故问? “有事?” “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只是想求证一下。” 小孩子一双褐色的眼眸闪烁着精光:“唔,王妃是不是跑了?” “恩?”若水拧着眉,“小孩子,别胡说!” 现在的小孩子怎么都那么八卦,跑王府门口来问这事? 要是被王爷听到,可不得抽经扒皮呢! “人家没有胡说,人家是来求证的。”小孩子指了下不远处的几个大人,“喏,我们都很关心王爷呢!王妃是不是跑了?还卷走了王府八百万两?” 若水的脸皮抽了抽,这是哪门子的话? “胡说!王爷那么疼王妃,整个王府都是王妃的,你们那儿听到的消息!” 若水不客气的挥挥手:“你们这些人,不要在王府门口瞎闹,快走快走!” 顿了顿,若水又往回走:“士兵大哥,将这些人都给撵走,免得让王爷看到,生气。” 士兵应了一声,赶紧动手撵走,一时之间,王府门前鸡飞狗跳。 若水提着菜篮子脸色极其不好看,王妃才离开多久呀,就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也不知道是哪个居心不良的混蛋! 怀揣着这种愤怒的心情,若水只是买了几个果子就回来了。 她是专门伺候白羽的侍婢,不用操心王府所有人的饮食,只需要看心情买点儿主子喜欢的东西就好了。 现在白羽不在,她就转儿伺候下萧澈。 买东西也挺随意的。 她顶着一张臭脸,狠狠地踩踏着门口处的青石板,哼哼了一声。 “哟!若水,这是怎么了?” 齐北睡了一个好觉,这是这些日以来,他睡的最安稳的一觉了。 心里不再念着存安的下落,他亲手埋葬了存安,亲手盘问的楚宁,下一步就是新手将苏溢清逮捕归案。 他的心情算是缓和了不少。 若水哼了一声:“还不是外面的那群人!” 她也懒得去说其他的,只是提着菜篮子往里面走。 齐北走上前,随意地从菜篮子里面拿了一颗果子,啃了一口:“外面的人怎么了?” “怎么了?”若水愤怒不已,“刚刚我出去的时候,外面全都是人,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居然到处造谣生事,说王妃卷款跑了,还是八百万两!” “噗——” 齐北刚刚才吃到嘴里面的果子还没有来得及下咽,径自就喷出来了。 毫无形象的齐北擦了擦嘴角:“你刚刚说什么?八百万两?” 这数字好熟悉的说。 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是…… “我怎么知道,刚刚外面的人就一直在说王妃卷了王府的钱跑了,还高达八百万两呢!”若水越说越是气愤:“谁不知道咱们王爷最终疼爱的就是王妃了!外面的人怎么能够胡言乱语呢!要是被王妃听到了怎么办?八百万两呀!八百万两!到底是哪个混蛋宣扬出去的,要是被我抓到,我肯定要扒他皮,抽他筋!” 越说,若水就越是气氛。 甚至还跺了好几下脚,就差没头顶冒烟了。 “咳咳咳!” 咳嗽声传来,齐北和若水转过身,却见葛天黑着一张脸站在萧澈身边。 若水和齐北赶紧迎上去。 “王爷,今儿个怎么没有早朝?” 若水将手中的菜篮子递了上去:“王爷要吃果子么?” 萧澈伸手从篮子里面拿了颗红扑扑的果子,啃了一口,意味深长:“被人骂成混蛋还有果子吃。” “王爷怎么会被人骂成混蛋呢?”若水笑嘻嘻地说道,“王爷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是咱们安邑城最最最有权势的一位爷了。” “是吗?” 萧澈眼里藏刀,冷笑着离开。 葛天叹了口气,果然呀,还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真是个笨蛋。” 葛天说这话的时候,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 若水懵懵地把葛天给看着:“天哥,我做了什么?” “刚刚骂王爷骂的还挺顺溜的。” 葛天直摇头,也不给若水反应的机会,大步跟着萧澈走。 若水指着自己,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她定定地看着齐北:“北哥,我骂过王爷吗?” 齐北尴尬一笑:“或许,有吧。”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刚刚意有所指,应该是王爷。 昨夜户部的评估师爷动作还挺快的,现在告示恐怕都出了吧? 今天一早外面围着的人,怕是看了告示才来的。 这下子,玩大了。 齐北叹了口气,还真的不知道王爷在玩什么。 书房之中,葛天也百思不得其解,他犹豫地想要开口,可又怕开口。 “有什么就说,不用藏着掖着的。”萧澈随意地从书架上翻出一本书来,“对于今天的告示,你有疑问?” “恩。”葛天点点头,“明明现在王妃就走了,爷怎么还想要激怒她?” 说王妃卷款潜逃,这不是给人加莫须有的罪名么? 难道王爷不怕白家的人不会善罢甘休么? 特别是白尚书,不,现在应该称呼为白二爷了。 人家前脚才刚刚走,昨天登门拜访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又要弄成剑拔弩张了吗? “我就是要激怒她。” 萧澈将兵书放在桌上:“你可懂,什么叫欲擒故纵?” 白羽的性子太执拗了,要是不好好地磨磨,迟早会闯出大祸的。 现在时机正好。 葛天还是不懂,萧澈没有再继续解释,反而道:“最近几日的天气都不错,适合远行。” 更适合找老婆。 第753章 找不到 第753章 找不到 半个月之后,海岛之上,椰树成林,金色的沙滩在温暖的阳光之下显得十分柔美。 白羽赤着脚在沙滩之上走着,她已经习惯了这儿的生活,很慢,每天都可以躺着,也不愁什么,在云宗好似没有勾心斗角那般,让人惬意非凡。 云青乖乖地跟在白羽的身后,海风轻轻地吹拂着,吹得她脸皮儿都水润润的。 “云青,都半个月了,你怎么还不敢脱鞋袜?” 白羽踹了一脚面前的沙子,沙子飞扬起来,更是好看了。 云青面色赤红,赶紧摇摇头。 她可不敢。 她是个守规矩的好姑娘。 光天化日之下脱鞋袜,她可做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少主能够做的出来,哎! 要不是楚公子和鬼将军在外面守着,只怕有不少人要来看看少主的玉足咯! 哎! 只可惜宗主现在还在闭关。 “少主!少主!” 沙滩之外传来急切的声音,让周围的海鸟都振翅而飞。 白羽转过身,定定地看着朝这边飞奔而来的人。 她在心里默默地数着:“一、二、三……。” 嚯——一道长风而起,卷起黄沙漫漫。 “诶诶诶,快放我下来!” 来人手里握着一张纸:“我是来找少主的!有正经事!” 云青赶紧将鞋袜都递给白羽:“少主,把鞋袜都穿上吧。” 这样可真是折腾人呢! 白羽摇摇头,这么好的环境,不踩踩沙滩岂不是可惜了。 她想了想,用脚在原地转了转,然后将自己的脚埋在黄沙之中,再把裙摆给放下来:“好了,让人过来吧。” 楚玉往这边看了一眼,摇摇头,收了手。 那位云宗的弟子颤颤地看了一眼负手跟在他身后的楚玉,心中不安地握紧了手里的纸。 这东西,可值钱了。 “少主,这是我们出海发现的,烦请过目。” 云宗的弟子双手将有些湿润的纸奉上,笑眯眯地看着白羽。 白羽斜眼睨了一眼云青,云青识趣地从腰带里面取了几个圆润的珍珠:“喏,少主赏你的。” “多谢少主!” 那弟子得了赏钱,赶紧溜之大吉。 都知道少主跟前不好亲近,不仅仅有什么都不畏的鬼将军,还有个断了个胳膊的猛人,要近身还要过五关斩六将。 可费神了。 在云宗这片群岛之上,不存在用银子来交流,从古到今,他们都有开采珍珠的习惯,所以在云宗的土地上,珍珠就充当了银子的作用。 而白羽更是随意了,只要有人来给她献东西,一律给珍珠,下面的弟子虽然都畏惧少主身边的 人,但还是特别喜欢这位洒脱的少主呢! 云青皱起眉:“这张破纸怎么会值那么多钱,三颗珍珠呢!” 白羽笑了笑:“我也没让你给三颗珍珠呀,你大可以小气一些,给一颗。” “少主,这可代表了您的面子。” “面子?”白羽摸了摸云青的脑袋:“面子值几个钱,三颗珍珠?” 反正现在她用的也不是她自己的,都是云峥的。 哼! 白羽懒洋洋地将纸给打开,最先印入她眼帘的是那枚印章。 这张纸上,有两个印章,可白羽最先看到的是那枚让她分外熟悉的印章。 楚玉见白羽的脸色不大好看,赶紧走过来:“怎么了?” 他看向那张湿润的纸时,首先看到的却是另外一枚印章:“户部的公文?” 户部很少出公文的,除非是在征丁、纳~税以及评估家产方面,户部的章可值钱了。 白羽挑了下眉:“户部?” 这个时候楚玉的目光才挪了下位置,瞳孔猛地一缩,还真的是阴魂不散呢! 言王的印鉴! 户部和萧澈联名出的…… 告示? 楚玉想要从白羽手里将告示抢过来,却在瞬间感受到了白羽深深的怒意。 “别动!” 白羽咬牙切齿:“他娘的,居然说我欠他八百三十万两!” 楚玉都惊呆了,他知道白羽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白羽特立独行,但在这个时候爆粗口…… 真带劲。 恩,完全可以。 “狗急跳墙,萧澈这是要放狠招了。” 楚玉宽慰地拍了拍白羽的肩头,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她手里取过告示,满脸嫌弃地丢给云青:“这东西,值不得几个钱,以后你替羽儿筛选一遍,但凡有关于萧澈、关于言王的讯息,都请丢掉。” 云青点点头:“知道了。” “我什么时候欠他钱了?” 白羽看着宽阔的海洋,只觉得自己如果要将胸腔里面的老血喷出来的话,都要染红整片海洋。 说好了银货两讫呢? 真是大骗子! 白羽随意地从云青手里将鞋袜都拿了过来,就地而坐,心情极其差地将鞋袜穿好。 扫兴的很,连散步的心情都没了! 最讨厌萧澈了! 白羽心里愤怒地想着,要是萧澈现在就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将人给丢到还里面去喂鲨鱼! 哼! 白羽气呼呼地往前面走,云青要跟,楚玉却将云青给拦下来。 “告诉下面的人,倘若今后有任何人敢在少主面前提起萧澈或者言王只字片语,按云宗宗法处置。” 他身上散发出阴寒的气场,吓得云青瑟瑟发抖。 “知,知道了。” 那位萧澈,到底是什么来头? 云青纳闷地看着海的另一边。 有机会还真的想出海去看看。 楚玉目光放远,这儿藏在魔鬼雾霭之后,要是没有云宗的人带路,任何船只都进不来,这也是为何云宗可以在这片独立的天地自由发展的最大原因。 “楚玉!” 白羽走了许久,发现楚玉和云青还没有跟来,有些恼火。 “你到底走不走呀!” 白羽扯开嗓子,就像是在发泄那般:“你的胳膊都快要做好了,今天可以试试了!” 此前她没有能力再植楚玉的胳膊,但现在也可以为楚玉重新定做一只,只要有铁器,她就可以让楚玉得到一只新的胳膊,虽然有点儿粗糙,但总比看着楚玉空落落的袖管要强。 他还那么年轻,尚未娶妻生子,就无端端地为了她断了胳膊,万一一辈子都娶不到老婆,她岂不是罪人? “来了!” 楚玉快步追了上去,笑盈盈地看着白羽:“他找不到这儿的,放心。”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对白羽说,还是在对他自己说。 第754章 重了 第754章 重了 “找得到,找不到,有区别吗?” 白羽仰起头,感受着海风,只要把自己的心放空了,什么都进不去。 在萧澈手里栽了一次又一次,难道她还要傻到再一次被伤? 这一次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看着楚玉空荡荡的袖管,她笑了笑;“走吧。” 北冥就跟在他们的身后,面具之下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但他还是能够感受到心里有些许愁绪,闷闷的,堵得慌。 他哪儿有什么情绪,不过这些情绪都是因为白羽而来。 云青和北冥并肩走着,她仰起头来,看着高出她一个头的鬼将军,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为什么楚公子要下令封锁消息呢?” 有意义吗? 北冥垂下头,没有说话。 “真是个傻大个。” 云青哼了一声,看着手里的湿哒哒的告示,这东西是留还是丢了呢? “给我。”北冥伸出手,苍白的手在阳光之下却显得阴冷。 云青纳闷地看着手里的告示:“鬼将军……” 北冥冷酷地从云青手里抢过告示,没有丢,反而是塞进怀里。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举动,只是不想丢弃,仅此而已。 好似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让他把告示收下那般。 云青停下了脚步,静静地看着北冥的背景,真是个闷头闷脑的傻大个。 掌心冰冰凉,那是刚刚北冥指尖划过的地方。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为什么有人的手会这么冰冷,完全没有体温那般。 楚玉就站在白羽的房间门口,没有进去。 “你在外面,怎么试胳膊?”白羽扬了扬手里的铁质义肢,“这儿的材料也就这点,我能够做出来就很不错了,你不会还要嫌弃吧” 楚玉万分嫌弃地看着一室狼藉:“你成日就火灾垃圾堆里面,觉得舒服么?” “我这叫乱中有序,我可告诉你,不许你来这儿收拾。”白羽一面搬弄着胳膊,一面说道:“我都告诉过云青,让她别闲着没事就来找我这些东西的麻烦。” 楚玉摇摇头,迈出脚,可在要落下的一瞬间又收回:“我觉得这屋子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我还是在这儿等你吧。” “随便你。” 白羽调试了下胳膊之后,又用润滑剂将接口处擦了擦:“可能刚刚装上去的时候有些疼,铁器毕竟是会和皮肉进行一个摩擦,久而久之会起茧子,茧子起来了就好了。” 顿了顿,白羽又道:“或者你可以用武力来抵抗这种摩擦,兴许会舒服一些。” “没必要。”楚玉看着白羽手里的胳膊,“越痛越好。” 越痛就越是会让他记住武者世界的残酷,也会让他记得萧澈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从前他以为,萧澈虽然冷血残酷,但至少对白羽应该会很好。 不过现在看来,不然。 萧澈对任何人都残忍,冷血无情,根本是禽兽不如。 白羽走过来,掀起楚玉的袖管,不客气地让楚玉暂时先拿到义肢。 楚玉的胳膊是被霍楠斩断的,刀锋很快,所以切口也很整齐,加上楚玉自身的体质,所以恢复起来也很快。 白羽检查了下关节以上的位置的恢复程度,指尖轻轻地按了按:“如何,可有感觉到痛?” 楚玉笑眯眯地摇摇头。 “你别要强,若然伤口没有复原,是不能够安装义肢的。”白羽解释道,“这东西很沉,会给身体带来压力,到底痛不痛?” 义肢对于断了手脚的人来说是一道福音,但如果使用不当也会造成不可挽回的代价。 “不痛。”楚玉诚恳地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骗我的还少?” 白羽眼睛弯起来,但没有任何一点儿笑意。 楚玉赶紧岔开话题:“这会的东西还挺多的。” 虽然是岔开话题,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夸奖。 他从未见过有这么一个女子,居然会稀奇古怪的东西,而且她的思想也很奇怪,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甚至,迷恋。 楚玉把玩着义肢:“这只胳膊可以装点儿东西吗?” “恩?” 白羽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你打算装什么?” “武器。”楚玉不客气地说道,“我想,应该难不倒你。” “你还没好呢,就想着要和人打架了?”白羽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些男人怎么成日就想着和别人打架,算什么? 逞英雄么? 打架占地盘这种事,不是只有动物才会做的吗? 人,既然已经进化而为人了,就应该懂规矩,知进退,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生死不重要吗? 白羽叹了口气:“等这只胳膊装好了,再说。” 楚玉笑眯眯地说道:“多谢。” 白羽在楚玉胳膊的断裂处缠了一圈绷带,然后在绷带上抹了一圈猪油,这才从楚玉手里将义肢给拿起来。 “忍着,可能刚刚戴上不舒服。” “没事。” 楚玉笑的坦然,断手之痛都已经承认了,还怕其他的? 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变强。 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够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如果此前他就足够强,也不会被霍楠断了一只胳膊。 虽然霍楠也好不到哪儿去。 “白羽,” 楚玉看着低头正为他上义肢的白羽,从刚刚憋着的话,又在蠢蠢欲动了。 “恩?”白羽没有抬头,上义肢是一个精细的活儿,每个步骤都要到位,不然楚玉到时候用了一用的,掉了怎么办? “萧澈不死心,你会如何?” 楚玉鼓足了勇气问出了口。 白羽手下一滞,但很快又继续为楚玉上义肢:“他不死心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楚玉张了张嘴巴,这句话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定定地看着白羽,心思都沉闷的很。 白羽上好了义肢,笑道:“活动下,兴许还不错。” 好半天之后…… “不是让你动动吗?”白羽拍了下楚玉,“玩我呢!” 楚玉尴尬一笑:“我动了,不过,是它没动,好像有点儿重。” 白羽嘴角抽了抽:“兴许是重了,铁做的是不大方便,不过这儿又没有硅胶,我也做不出轻便的。” “不碍事的,”楚玉宽慰道,“大不了以后我多做些运动,让这边的力量更强一些。” 第755章 单纯的很 第755章 单纯的很 白羽笑了笑,就要动手将刚刚才上号的义肢给取下来,楚玉却按住她的手:“不必了,就这么戴着。” “不累?”白羽尴尬地收回手,撇开头,去看远方。 楚玉看着白羽的侧脸,深吸了一口气:“不是不累,是想让自己早些习惯,等我习惯之后,你好在这胳膊上安装武器,到时候我才能够循序渐进地掌握力量。” 白羽忍俊不禁:“你当我是武器师?” “差不多了。”楚玉好奇地看着白羽,“我都很好奇,你到底在白府学了什么,或者是你这四年在外面学了什么,居然有这样的本事,化腐朽为神奇。” “你管不着。” 身为战地医生,为断肢的战士们安装义肢,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她早就习惯了。 楚玉淡淡地“哦”了一声。 “楚玉。”白羽深吸了一口气:“我有话,其实很早就想和你说了,也很早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 再这么下去,不是法子。 楚玉越发地依赖她,她很怕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在她的心里,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谁说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明明就是不能够将就的。 为什么不能够将就? 是了,因为在心里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那个人就像刺青,伴随着心跳而若隐若现。 尽管她不想去提及,但她却不能够控制自己不去想。 “不用说了。”楚玉知道白羽想要说什么,她对他从来都这般决绝。 哪怕一次,哪怕一次,她能够温柔、能够顺从地对他,他就是死也都心甘情愿了。 不过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 白羽对谁都不可能这般,除了萧澈。 他不懂。 萧澈伤她那么深,怎么就忘不掉呢? “你心里,还想着他?”楚玉没有提及萧澈的名字,他不想提。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将萧澈当做偶像,但实际上,却是暗自较劲。 原本以为,萧澈会是他的姐夫,他想象过和萧澈一起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画面,也想象过他们成为挚友的场景。 但却没有想过,今时今日,他们宛如仇人。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成为了政敌。 早在遇上白羽之前了。 白羽仰起头,骄傲万分:“他是我的曾经,我怎么就不能够想。想想自己有多蠢,有多傻,也是三省吾身。” “你倒是会解释。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楚玉背着一只手,另外那只义肢还真的没法子动,着实太重了:“可你却在这儿想自己有多傻?有多蠢?” “不可以?” 白羽转过头来,笑盈盈地看着他:“好了,我再和你多说,你一直都抬不动这只胳膊。” 说着,又伸手轻轻地敲了下义肢,铁器发出清脆的声音,让她脸上的笑容就更多了。 楚玉点点头,不要再多说了,再多说,又会绕会原来的那个话题上了。 他不想和白羽在这个话题上乱绕。 白羽伸了个懒腰:“那你去好好地练练,我就不奉陪了。” 这些天为了将义肢赶制出来,她都熬出了熊猫眼,得好好地休息一番才能够恢复呢! “你不去看看云宗主?” 末了,楚玉又不放心地说道。 到底是亲生父亲,而且在危机关头还将自身的修为传了一半给白羽。 这等恩情,就算有再大的误会也要烟消云散了吧。 白羽走会房间,笑了笑;“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门重重地关上。 楚玉看着紧闭着的梨花木门,摇摇头,一转身就看到站在院子里面的云青。 云青脸色一红,赶紧走上前来:“我不是有意要听你们说话的,只是刚刚想着来问问少主要不要吃些什么。” 每一次少主从海边回来都会嚷嚷着要吃生蚝什么的,这一次却安安静静的,她不大习惯。 “没事的,她这臭脾气,习惯了就好。” 云青点点头,楚玉又继续问:“刚刚那张告示呢?” “告示?哦,鬼将军拿走了。”云青如实地回答,“兴许是丢了吧。” 楚玉应了一声,丢了最好。 “对了,平时羽儿在散完步之后,总是让你做些奇奇怪怪的食物,你这一次做了吗?” 楚玉很好奇,那些食物看起来就好像没熟那般,但每一次白羽都吃的津津有味,他挺想试试的。 云青赶紧道:“做好了。” 就是因为做好了,所以才来问问少主吃不吃的。 免得到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 万一少主说想要吃什么生鱼片、生蚝这种生猛的东西,她做不出来,还不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话说,少主的口味真的很奇特,鱼都可以吃生的么? “不过少主休息了,恐怕也是浪费了。”云青叹了口气。 今天他们出海,可是捕到一只上好的金枪鱼呢! 楚玉笑道:“只要有人吃,就不浪费呀。” “楚公子说的简单,少主的口味,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够接受的。”云青哎了一声,很无奈地说道,“可能我需要再改改厨艺,切下来的就用来煲粥吧,说不定少主也喜欢。” “不必了。”楚玉道,“都做好了,是在厨房吗?” “楚公子?” “放着也是浪费,不如便宜我。” 楚玉迫切地想要融入白羽的生活,他想要尽可能地在白羽身边占有一席之地。 这条胳膊,不能够断的太便宜了。 “如此就最好了。”云青欢喜地拍着掌:“这样我就不用浪费上好的金枪鱼了,也不会愧疚了。” “你愧疚什么?” “浪费粮食,老天爷都看着呢!”云青笑的灿烂,一双眼睛干净的很。 楚玉垂下头,看着靴子上染上的黑漆漆的泥土,原以为云宗的弟子都是和云楠、云栖那般的宵小之徒,结果到了云宗之后,他才发现,原来云宗的弟子也有三六九等。 基本上不动武的,清纯可人,一点儿心计都没有,就像云青这样。 和其他地方的小家碧玉没有任何区别。 可能在别人的眼里,只有她的出身不够富贵吧。 片刻之后,他又抬起头来,看着云青一闪一闪的眼睛:“是呀,为了不让老天爷失望,我就只有贡献下饥肠辘辘的肚子了。” 第756章 大事 第756章 大事 安邑城,白府。 原本安安静静的院落却被气愤不已的男高音给打破。 一个个下人都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了。 “言王他是什么意思!” 白镇棋手里握着那张告示,都有些破旧了。 他随手抓了个下人:“二爷在哪儿?” “二爷,二爷好像在佛堂。” “佛堂佛堂,再待下去,我们整个白家都快要立地成佛了!” 白镇棋气的不轻,胸腔处起伏不定,看的下人们更是噤若寒蝉。 这一连半个月,他足不出户,就像个老妈子似得,都在病榻边儿上照顾着阿旭,起居饮食照顾的妥妥当当,那叫一个细心。 可现在…… “这件事你们可知道?” 白镇棋扬了下手里略显破烂的告示,咄咄逼人。 被他抓住的下人低声回应:“知道的。” “知道就够了?”白镇棋快要被气的吐血了,“怎么没人来告诉我?言王这是几个意思?把我们家白羽逼走了,还要咄咄逼人地说我们白羽欠他钱,还不少呢!八百万!他怎么不去抢呀!” 下人为难地看着白镇棋,这话和人家说什么?人家又不懂。 白镇棋见那下人的脸色唯唯诺诺的,也觉得难以解气,随手丢开下人,健步如飞。 “二哥!二哥!” 他一路冲到佛堂,袅袅青烟,他眼前都是一片迷蒙。 白镇堂就盘腿坐在蒲团之上,手里握着一串佛珠,正一点一点地拨弄,就像当年老太君拨弄佛珠的样子。 “二哥!”白镇棋快步走到白镇堂的面前,“都火烧屁股了,怎么还能够淡定自若!” 白镇堂没有睁开眼,只是淡淡地说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二哥!” 白镇棋就快要被白镇堂念叨的佛偈而给逼疯了,他抓狂似得看着白镇堂:“现在言王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你要是再不反击,我们白府可就要成众矢之的了。” 白镇堂睁开眼,白镇棋赶紧将告示给递到白镇堂的面前:“二哥,你瞧瞧吧。” 原以为白镇堂会仔仔细细地看一番,然后为白羽出头来着,哪知…… 白镇堂站起身来,手里拿着轻飘飘的告示,举止轻松地将告示给丢进檀香炉里面。 “二哥!” 袅袅青烟,带着无比的唏嘘。 “二哥!你疯了!” 白镇堂将佛珠放回原位,目光放空了些许;“你还是不懂。” “我怎么就不懂了,现在是言王咄咄逼人!” “他何时有咄咄逼人了?”白镇堂看的通透,“他不过是作茧自缚。” 在这张告示出来的时候,他看过,当时他的心情也是和白镇棋一样,觉得萧澈是在咄咄逼人,亲手将白羽的身世给挖出来,亲手将血淋漓的事实推到白羽的面前,逼着她承认,到现在,亲手将白羽逼走了之后,居然还要出这么一张告示,和户部联手,将聘礼都给点算的清清楚楚,让白羽背负着八百万两的债务。 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萧澈不肯放过白羽,可实际上…… 他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原来格局是非常重要的。 不是萧澈不肯放过白羽,而是萧澈不肯放过自己。 他是在作茧自缚,那张茧是白羽,而他此生都不会好过。 犹记得那日,他到言王府的时候,萧澈说的话,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亲手将关系弄到如此恶劣的地步,萧澈又凭什么能够肯定一定会让白羽回心转意? 并且现在,白羽身在何处,别说萧澈了,就连他这个父亲都不知道了。 亦或者,和她的亲生父亲回了云宗。 白镇堂想到这儿的时候,眼眶也湿润了不少。 “二哥?”白镇棋收住了自己的咋咋呼呼,“不是,这……” “你现在去言王府闹也没用。” 白镇堂走出佛堂,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今儿个的天气很好。 “我们只要去,肯定能够要个说法的。现在是他们理亏,怎么能够让我们再背黑锅呢?”白镇棋愤愤地说道,“万一言王将这八百万两架在我们头上怎么办?我们白府可拿得出来?” “三弟,你觉得你二哥像是那种收刮民脂民膏的混账?亦或者是那种卖官鬻爵的无耻之徒?” 白镇棋尴尬一笑,二哥做官两袖清风,否则也不会从武将转文官,短短时间内就成为了当朝一品大员。 不过尽管二哥十分出众,但在娘的眼里,二哥始终都比不上大哥。 行军打仗,才是他们白家人应当做的。 而二哥驰骋沙场的道路就在白羽被抱回来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二哥想要时时刻刻都看着白羽,确保这个孩子不会因为他而招惹麻烦。 “你放心吧,言王不会来找我们要的。” “也对,他都那么有钱了,富可敌国。”白镇棋努努嘴,“希望是我多想了吧。” 白镇堂摇摇头:“你这些日子有空就多出去转转,都快成山林里的斑鸠了。” “什么意思?” “耳目闭塞。” “恩?” 白镇棋还没有意识到为何白镇堂要这样说他的时候,白镇堂已经走了出去。 白镇堂走到院子里面,桂花都开了,他笑了笑,屋子外面的空气很好,每天念念佛经让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真好。 白镇棋走出佛堂,正好管家走了过来,他赶紧将管家招呼着过来。 最近他是错过了什么大事么? 管家恭恭敬敬地过来了,朝着白镇棋行了个礼:“三爷,有什么事吗?” “最近安邑城可有发生大事?”白镇棋想了想,又道,“除了说我们府上四小姐欠言王钱的那张告示。” 想想又觉得来气。 管家“哦”了一声,笑道:“安邑城最近太平的很,摄政王交还兵权之后,皇上就亲政了,虽然和太后还是有不和,但最近还算是安定下来了,刑部那边的人也处理的差不了。是了,还有一个,王爷走了。” “走了?哪个王爷?死?” “哎呀!”管家嫌弃了看了一眼白镇棋,“三爷,说什么胡话呢!安邑城还有哪位王爷,自然是咱们白府的姑爷,言王爷。” “走哪儿去了?”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 第757章 包庇 第757章 包庇 已经离开安邑城许久的萧澈,一点儿都没有要返回的意思。 一路跟着而来的葛天倒是定时和还在大本营镇守的齐北互通消息,确保王府的安全。 到底王爷的家底丰厚,就怕皇上对此起了贪念。 王爷现在兵权都没了,万一皇上要褥羊毛怎么办? 萧澈对这件事倒是不在乎,钱财身外物,不过若有人想要动他半分银子,他可得要回来。 “王爷,这都找了许久了,还没有王妃的下落,是不是该……” “现在都还没有到目的地。” “王爷不会是真的打算去云宗吧?” 龙潭虎穴之地,就他们两个人,不是去被人生吞活剥吗? 萧澈笑道:“去去又何妨?” 葛天的脸色已经极其不好看了,他骑着马,握着缰绳的手忍不住颤了下:“王爷,我们两个人,能够全身而退吗?” “不能全身而退,就算了。” 葛天的脸皮抽了抽,就算?就算了? 恩? 恩? 王爷是在开玩笑么? 可那样子,严肃的很嘛。 萧澈脸上全都是风轻云淡:“赫北皇朝这么多年的基业差点被云宗搞的千疮百孔,可现在我们连云宗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海外云宗,本王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王爷,属下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既然是不当讲的,就不要讲了。” 萧澈冷冷地回绝。 所有阻止的话,他不想听,听了也是心烦。 葛天嘴角抽了抽,王爷越来越有性格了。 可……真的好吗? 孤身闯虎穴,而且还是他们都没有把握的云宗。 而且,难道王爷不怕再一次为了云宗的事情和王妃闹僵么? 现在都已经很僵了,再僵,连老婆都会给闹没了吧。 葛天分外担忧。 “霍楠有消息了吗?”萧澈问道。 葛天摇摇头:“没有,自从那一夜大战之后,他就下落不明了,我们也找不到人。” “找不到?”萧澈冷笑,“只要是活人,就能够找到,给阿北去信,霍楠走不远。” 还要仪仗别的势力来复国的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那一夜,楚玉虽然是重创霍楠,但霍楠还死不了,他知道。 葛天颇为担心:“王爷,若然是找到了霍楠……” “还要本王教?” 如此叛徒,不杀留着过节? 赫北皇朝被云宗搞的四分五裂,他言王府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过幸好只出了一个霍楠,早前救下霍楠的时候,他就知道,此人脑后有反骨,但凡他的野心收敛的时候,霍楠必定要造反。 霍楠从不是心甘情愿、伏低做小的喽啰。 一心想要回驮国夺位的霍楠,怎么会允许他放弃争权夺位? 而现在,事实上他也不想争权夺位了。 没有任何意义。 葛天明白了,等找到落脚的地方,他自然会通知齐北。 追击霍楠问题应该不大,只要没人协助霍楠藏身。 而此刻的安邑城,表面上看起来好似风平浪静,实则依旧暗流涌动。 秦府。 桂花的味道很浓郁,秦文诺从厨房鬼鬼祟祟地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个布包。 她形色匆匆地往自己闺阁里面走,回到房间的第一瞬间,并不是关门,而是往外探了探头,仔细地确定身后没有人尾随之后,她才将门给关上。 已经好些天这样偷偷摸摸了,她真的不知道外面哪个地方安全。 “楠哥,快出来。”秦文诺将从厨房偷出来的布包给放在桌上,压低了声音,“今天没有找到其他的吃的,只有我大嫂做的桂花糕。” 提及大嫂,秦文诺的脸上有些不安。 大哥入狱,不过是一道高密信,居然要关两年。 两年之后,大哥的仕途也毁的差不多了。 霍楠从衣柜后面走出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额上也有细汗,他步履维艰地走过来,深吸了一口气才坐下。 “楠哥,你的脸色不大好看。”秦文诺担心地伸手摸了摸霍楠的额头。 霍楠赶紧躲开,可秦文诺还是感觉到了异常。 “楠哥,你的额头滚烫的!”秦文诺惊骇地差点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音量,“是不是病了?” 她又赶紧压低了声音,担忧地看着霍楠,从袖中抽出手帕来为霍楠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霍楠吃了两口桂花糕:“我不是病了,只是内伤发作,没有及时调理,恐怕会有后遗症。” “那怎么办?”秦文诺懊恼地看着霍楠,着急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我以前就应该好好地跟着白羽学医的,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 白羽医术高明,秦文诺也发现了。 早知道就在医庐和白羽学医,现在也能够解燃眉之急。 “没关系的。”霍楠从怀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我写了几味药材,麻烦你替我抓回来,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熬来喝了就没事了。” “好,我知道了。”秦文诺迫切地就要往外走,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妥,“楠哥,你要小心一些,我总是觉得不安。” “我没事的。”霍楠努力地笑了笑。 在这个时候,他想给予秦文诺更多的笑和更多的温柔。 “对了,”霍楠唤住秦文诺,“你别太张扬,这药单子里面的好几味草药都是治内伤的,我怕会被人发现。” “恩。”秦文诺点点头。 霍楠有些不放心:“不要去医庐。” 医庐是白羽的地盘,那里面的人,个个的眼睛都尖的厉害,万一被发现,就是他霍楠自寻死路。 眼下,外面到处都是御林军,他是头号通缉犯,若然被人发现,必定死的难看。 可他还不能够死。 他还有抱负尚未完成。 他还要回驮国,夺位! 这是他毕生的夙愿! 秦文诺点点头:“我知道,我会找小药铺抓药,不会有事的。” 霍楠目送秦文诺离开之后,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这才回到衣柜后面躲着。 这些日子,他一直都躲在秦府。 原本在那一夜,他就应该被击杀的。 重伤的他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可萧澈和白羽之间的对决,给他抢了不少时间,他倒是想要逃到安邑城之外,可在安邑城内还有他心心念念的东西。 他要拿到手,才能够离开。 否则,夺位无望。 第758章 能够承受 第758章 能够承受 秦文诺刚刚从后门走出,刚好就遇上了准备敲门回府的秦大少夫人。 “阿嫂。”秦文诺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这些天,大嫂十分憔悴,大哥自从入狱后,大嫂进出秦府都是走后门,外面太多刁民在闹事了。 秦大少夫人苍白的脸上显出诧异,但也只是淡淡一笑。 她手里提着空了的篮子,刚刚从牢房回来,身上好似有一股霉味那般,很不舒服。 “我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小心点。”秦大少夫人没有过多地询问,她的心里很不好受。 当时如果她能够警惕地点醒夫君,现在夫君也不会成为阶下囚。 看着秦大少夫人落寞的背影,秦文诺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如果被他们知道,她将霍楠收藏在这儿,是不是也当了回叛徒? 时间容不得秦文诺多想,她甩掉脑子里面的愧疚,匆匆走出房间。 刚刚霍楠已经同她说了药材的特殊性,所以她不敢在大药房买,于是只能够找小药铺一点一点地去买,好不容易将霍楠单子上的药材给凑齐的时候,已然近黄昏了。 “终于买好了。” 秦文诺宽慰地叹了口气,仿佛是卸下了心口的大石头。 “秦姑娘?” 熟悉的声音在秦文诺身后响起来,吓得秦文诺手一哆嗦,刚刚买好的药材落在地上,滚了几圈。 不偏不倚,就落在那个喊她的人脚边。 秦文诺转过身,看着一身淡青色长跑的 马子仁,嘴角努力地扬了扬;“马先生。” 马子仁现在已经是安邑城首屈一指的大夫,虽说治病救人没什么说的出口的功绩,但配药、抓药可是一流,担得起一声“先生”。 秦文诺生怕被马子仁嗅到药材的味道,赶紧走过去,正要弯腰去拣,哪知马子仁却抢先一步捡起了药包。 “秦姑娘不舒服?”马子仁皱了下眉。 秦文诺摇摇头:“是我家下人不舒服,我这不是跑跑腿么。” “秦姑娘还真的体恤下人。” “马先生是要回医庐吗?” “是的。”马子仁点点头,“就不打扰秦姑娘了,在下告辞。” 秦文诺 目送马子仁离开之后,才松了一口大劲,但她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到底马子仁有没有闻出这药材的功效? 医庐之中各个都是好手,白羽在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全心全意地教导,所以医庐才能够在短短四年之间,成为安邑城最大的药坊。 不过现在容不得秦文诺胡思乱想,当务之急,是要将这些药材给送回府上,让霍楠再确定一番,这些药可有问题。 凡事都应该谨慎些才好。 秦文诺行色匆匆地往秦府走去,却不知道身后已然跟了尾巴。 马子仁一路尾随,心里也很有疑惑。 秦府之中有哪个下人能够劳烦秦姑娘亲自来抓药,而且抓的药还是专治内伤的药材。 可让马子仁失望的是,秦文诺当真是回了秦府,并没有去什么秘密基地。 “难道,是我多疑了?” 马子仁怀揣着疑惑的心,返回医庐。 “哎哟——” 心神不宁的马子仁在快要到医庐的转角处狠狠地撞在一堵墙上。 准确地说,是他在即将撞到人的时候,却被对方一巴掌扇开,然后自己就狠狠地撞到了墙面上。 马子仁揉着破皮的下巴:“哪个不长眼的……” “咳咳!” 不客气的咳嗽声仿佛在提醒马子仁不要再继续说不该说的说。 马子仁转过头,悲催地叹了口气:“我当是谁,你来做什么呀!齐校尉!” 齐北哼了一声:“我来问你,最近可有人到医庐买过药材。” “你这话问的也是奇怪。”马子仁绕过齐北,继续往医庐的方向走过去,“医庐打开门做生意的,除了求医问诊之外,做的最多的就是药材买卖,别说是最近了,就是现在我们说话的一会儿,都不知道有多少药材来往买卖了。” “我是问,那种治内伤的药材。”齐北很有目的性。 马子仁继续往前面走:“这个我暂时没法子回答你。” 齐北冲上前来,一只手按住马子仁的肩膀:“镇抚司没了,你以为我拿你没法子?” “齐校尉!”马子仁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我像是那种狗眼看人低的人?我现在不是打算回去翻翻账本,给你找找嘛!我怎么可能未卜先知?我刚刚是去御药房商量明年供货的事情,我们也是要吃饭的人。” 齐北略微尴尬地松开手:“你不早说。” “你要听吗?”马子仁哼了一声,“大家都是替王爷办事,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你别用王妃的那一套来和我说话。”齐北甚烦马子仁这种酸秀才。 总感觉兵遇上秀才,同样也是有理说不清。 马子仁哼了一声:“我这叫有礼貌。” “呵呵!” 两人相互怼了几句,很快就到医庐了。 马子仁拾阶而上:“你说说,最近安邑城到底怎么了,不是风平浪静了吗?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受伤,就连秦府大小姐秦文诺都亲自出动买药材了,啧啧!” “你说什么?”、 齐北快步上前,全然没有注意到马子仁眼角闪过的一丝狡黠。 马子仁假装不懂地看着齐北:“就是在刚刚,我不是看到了秦姑娘么,她刚好就掉了一包东西,我是谁呀,我可是医庐坐镇的药材师父,抓药、配药都是一流的,有药材经我手,岂会 不知药材的来头?” “入正题。”齐北不想和秀才继续逼逼叨,急躁地说道。 “哦,你想要听什么?” 齐北脸皮子都抖了三抖:“秦姑娘手里的药包有哪些药材?” 马子仁认真地想了想:“地筋,地黄连,四方藤,蜈蚣,穿心草,大杜鹃。” “就这些?” “这些可都是治疗内伤的药材,虽然不名贵,但药效十足。”马子仁分析地说道,“不过这几味药如果一起服下,后果还是比较强劲的。也不知道是秦府的那位下人受了内伤需要立刻恢复,这样的药下去,内伤必定能够在短时间恢复,不过会有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这些药,有阴有阳,看起来好像配得整整齐齐,但每一味药,药力都十分强劲,相互连在一起,就是强强联手,你说说,人体能够承受?” 第759章 诛杀令 第759章 诛杀令 “受不住会如何?” 齐北还是有些担心,虽然霍楠出卖了王爷,但他们这些年的相处也是有感情的。 他知道王爷下了通杀令,但还是想要亲口问问霍楠,到底是为什么! “会在身体里面埋下一个炮仗,随时都可能会爆炸。” 马子仁十分形象地做了个爆炸的动作,顺便再配了个音:“嘭——” 齐北的脑门漂浮出三条黑线:“有这么夸张?” “我动作是夸张了,不过说的可不夸张。”马子仁笑眯眯地理了理衣袍的下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齐北迅速抓住马子仁的胳膊:“你是故意告诉我的?” 马子仁啧啧两声:“故意和不是故意,有什么区别吗?” 他话音落下,轻轻地拉开齐北的手,笑眯眯地说道:“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为王爷办事的,有必要说那么清楚吗?” 能够简单点,也就尽量简单点。 齐北淡然一笑:“你变了不少。”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马子仁笑眯眯地看着齐北。 “变的深藏不露了。” 和戴着面具说话的人,真的很费神。 齐北转过身,走了两步之后,又转过身:“对了,还是要同你说一声谢谢。” 马子仁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给出回应。 齐北摇摇头,医庐的声音越做越大,马子仁靠得住吗?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是王妃选的人,就算出了问题,也有王妃……不,出了事,就是王府的事情。 额…… 齐北只觉得脑仁有些疼了。 算了算了,现在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还得去解决一个难题。 忽然发现,安邑城内的事情怎么多了那么多,好难受。 齐北正往秦府走去,忽然一只老鹰却停在了他的肩头,齐北一抬头,鹰嘴就对准了他的鼻头。 “又来了。” 最近葛天一会儿一个信息的,让他都快要成接线员了。 虽然心里恼怒,不过齐北还是将绑在老鹰脚上的竹筒给取下来了。 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将竹筒打开,然后将里面的白布条取出来。 随着目光往下移动,齐北的脸色也在悄然发现变化。 看完了布条之后,齐北果断地将布条销毁,就像没事人那般走出小巷子。 他就知道,王爷留他在安邑城是另有所用。 果然! 果然呀! 齐北满面春风,心中大喜。 夜幕落下,一道黑影从秦府外面闪过,没有惊动任何人。 只是当那道黑影来到秦府闺阁的时候,却倏地停下了脚步。 声音如线,直逼而入。 “霍楠,我知道你在里面。” 躲在衣柜后面盘腿而坐,闭目养神的霍楠睁开眼睛。 他知道,这个地方藏不了多久,没想到还是因为药引来了人。 霍楠小心翼翼地从衣柜之后走出来,走到床边看了一眼秦文诺,她已经睡着了,安心的人睡的永远都很沉稳。 只有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浅睡眠。 霍楠走出秦文诺的房间,和齐北四目相对。 “你是打算在这儿说?”齐北冷声质问。 若然不怕招惹到秦府的人来,他也无需回避。 霍楠没有说话,足尖一点,飞身而上了屋顶,紧接着便往外面的屋顶跳。 因为内伤未愈,所以步伐也显得狼狈。 齐北一面跟,一面觉得霍楠可谓是自作孽,看起来分外可怜。 走了很远,在确认安全之后,霍楠才停下脚步。 他也撑不了多久,转过身,开口:“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齐北很震惊,他没有想过,霍楠的自尊心强到这个地步。 难怪,难怪王爷交出兵权的一瞬间,霍楠就转而投靠了云峥。 良禽择木而栖,这句话用在霍楠身上丝毫不为过。 “你以为我会怎样同情,怎么可怜你?”齐北质问道,“我今天不过是来和你划清界限的。” “我们需要划清界限吗?” “就算在你心里不需要,但我需要。”齐北面色柔和,但语气很冰凉,“这些年,我们 出生入死,虽然各司其职,但我一直都将你当做好兄弟。眼下,你背叛王爷,我应该毫不客气地至你于死地。” “我知道。”霍楠不避讳地说道,“我身为背叛者,王爷必定会下诛杀令,这是我应得的。” “你为何要背叛?” 这是齐北一直都想问的,虽然他能够感受,也知道霍楠会给他一个什么样子的答案。 但他内心总是有一个感觉,得不到霍楠的亲口承认,他不会死心。 “齐北,你知道从天堂跌落地狱的瞬间是什么感受吗?” 霍楠反问,但随即又笑了起来:“你不知道,你、葛天,甚至存安,都不会知道。因为你们一直都跟在都尉大人身边,从未离开,都尉大人就是你们的天,天不塌,你们就一直都在天堂。” 可他不一样。 “皇位之争从来都血腥,我知道。可我不知道,人性可以丑陋到那种地步。” 霍楠想起当年的事情,只觉得可怕。 “我亲眼看着我弟弟被人一刀一刀地割掉身上的肉,一点点地死去,你能够感受吗?” “我亲眼看着我的母妃遭人凌辱,那些禽兽肆无忌惮地在我母妃……我母妃悬梁自尽,这些全都被一把火给烧掉了。” 霍楠眼眶湿湿的,眼前也有些雾蒙蒙的,他看着齐北:“我不是要你同情我,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齐北,若你觉得近日是击杀我的最好时间,你可以动手了。” “不过……” 霍楠目光又恢复了此前的冷漠:“此事和秦府的人没有半分关系。” “然后呢?” 齐北冷冷一笑,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结果呢? “就算死,我也要死的体体面面。” “你并不想死。”齐北毫不避讳地戳穿霍楠的真面目,“你说那么多,不过是想要我给你一次翻身的机会。” 霍楠蹙眉,他心思素来缜密,面对齐北根本是游刃有余。 没想到居然这一次却被齐北给戳破。 “那你还不动手?” “我说过,我这一次来,不是要杀你,我只是想要听你亲口承认,你背叛了王爷。” 齐北转过身,毫不忌讳地将后背的空门留给霍楠:“下一次,不会有这么好运了。” 他能够做的,仅此而已。 霍楠有自己的抱负,要走另外一条路,他根本无权阻挡。 葛天只是说,要诛杀霍楠,但没有说时间。 可以缓缓的。 第760章 最尊贵的男人 第760章 最尊贵的男人 九州大陆的极西边,有一处最神秘的地带,那是任何武者都梦寐以求的地方。 但,又是所有武者的禁忌之地。 没有任何一个武者可以顺理成章地走上去,在昆仑之下到处都是结界,没有强悍的武力只能够被拦在山脚下,仰头兴叹。 此刻,在昆仑之巅,一袭月白色的长袍,男人就站在悬崖边儿上,双眼平视着漂浮着的白云,丝毫畏惧都不曾有。 “你如此目空一切,可曾想过日后会下地狱?” 空洞的声音自后方传来,男人并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看着前往,嘴角微微上扬,怡然自得。 风继续呼啸而过,从他耳边吹过,吹的他脸皮生疼。 “这山上什么都没有,你能习惯?” “有什么不习惯的?” 恍惚间,一道墨色的身影就像剑光那般悄然而至,落在月白色长袍男人身后。 光芒散去,那是一张俊朗的容颜,用绝色来形容也不为过,只是在眼角处,男人经历过的风浪还是略显沧桑。 他脸色有些疲惫,但眼睛里面却灵动的很,就像万物都在他掌握之中那般。 “你从云帝国的巅峰退下来,舍得吗?” “本尊有什么舍不得的?” “为了个女人,你还真的什么都敢。”苏溢清嘴角泛起冷笑,“若然不是当年我发现了那个秘密,现在只怕我这样的人,也不能够站在昆仑之上。” 说到这儿,苏溢清忍不住转过身来和那位天地之间最尊贵的男人:“现在昆仑圣女还在昏迷之中,你难道就要一直守下去。明明是云帝国的帝君,非得来昆仑搅一出事来,须弥山都崩塌了,世间还有什么可以与昆仑匹敌的?” 苏溢清分外佩服这位曾经的云帝国帝君古晨,当年一己之力建立帝国,至今八方来拜,如今舍弃帝君之位,为昆仑守住一方圣土,也是四海来朝,的确不是泛泛之辈。 “天意如此,本尊何乐不为?” 古晨冷冷地看着苏溢清,看的苏溢清浑身都发冷。 “倒是你,那孩子的病治好了,就走。” 他不喜欢苏溢清,要不是当年这个人居然来昆仑说出昆仑尊上曾经的下落,引了他去,却不想知道另外一个真相,让他豁然开朗,他才不会来管这么一桩子混账事。 苏溢清此人,诡计多端,本就不适合昆仑。 不过,他有恩必还。 要不是苏溢清当年引他去了昆仑尊上曾经的住所,他到现在都还闭塞着,仍旧不知道原来当年不是秦楚来这世上历劫,而是他。 只是他在轮回转世的时候,不小心灵魂一分为二,一半成了秦楚,一半成了古晨。 当年他决定要成全秦楚和萧月的时候,以血躯祭天,强行关闭魔族的吞噬计划,灵魂堕入九幽,而同时,他的灵魂越往下堕,秦楚那边就越发的不适,到最后,秦楚忽然暴毙而亡。 灵魂才能够重新合二为一。 可也正是当日的劫数,海面上的九雷诛心,掀翻了萧月和秦楚的船只。 萧月只是知道秦楚死了,而并不知道,其实秦楚的灵魂只是回到了原本该有的位置上。 可他想要解释,得到的却是萧月自我封印的九幽圣体。 那一日,他狼狈不堪,任凭谁都不会将他和帝君古晨联系在一起。 他将萧月抱回来,养在洞府之中,顺便也将云帝国让给了离怨。 这些年,他每每从昆仑之巅俯瞰众生,看到的全都是一片雾霭。 他看不到为何他要这样做,他只是想要等萧月醒过来,然后他们一起去找尊上萧乾。 他相信,萧乾一定还活着,在宁与大陆的某一个角落。 苏溢清看着古晨的侧脸,天地之间也没有比这张脸更好看的了。 只可惜,他不是弯的。 “叔叔。” 甜糯糯的声音传来,古晨垂眸,他这一次看到的不是众生,而是那个被尸毒瘴气给缠绕的可怜孩子。 年纪小小,就遭此孽,也不知道他父母到底是在做什么。 古晨心中有所动容,但仅限于心中。 他脸色依旧很冷:“恩?有事?” 萧宁摇摇头:“这儿风大,你们不怕被吹走吗?” 说着他竟然踮了踮脚尖,风还真的大,差点没将他给吹走了,幸好古晨眼疾手快,一把拧住了他的后衣领。 “胡闹。” 古晨连多想片刻都没有,径自将萧宁丢向了苏溢清。 苏溢清赶紧接住萧宁,这可不能被吹走,不然他从哪儿弄个儿子给白羽? 古晨转过身:“再有半个月,这孩子身体里面的尸毒瘴气都该清除掉了,届时你们就走吧。” “是的,尊上。” “此后,本尊与你苏溢清再无半点瓜葛。” “多谢尊上。” 古晨施施然地离开,苏溢清看着只能够叹息。 此前,药王谷是须弥山罩着的,后来须弥山崩塌了,自然药王谷的势力也没有人理会,久而久之药王谷鸟兽走,人散尽。好不容他才找到了昆仑来做靠山,没想到这机会,一次性就用完了。 “哎……” “阿叔,你叹什么气呀?” 萧宁好奇地挂着苏溢清的脖子,又腾出一只手来抚平苏溢清眉心的褶皱,“是觉得这个叔叔不好相处么?宁儿也这么觉得,这叔叔不大喜欢笑呢!” “你爹不也是冷着一张脸么?”苏溢清翻了个白眼。 “阿叔!”萧宁义正言辞地纠正着,“爹爹那叫严肃,这个叔叔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 苏溢清笑了笑:“还不都是一样的。” 哪有什么不一样,尽瞎说。 萧宁将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就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他委屈巴巴地看着苏溢清,两只眼睛倏地就红了。 苏溢清赶紧将他抱的更紧了:“我就说说而已,你哭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爹最好了,你爹是全世界最好的爹,总行了吧?” 真是说着都在打颤,这违心话说的可真的憋屈。 好个屁呀! “我想爹娘了。”萧宁揉了揉眼睛,让自己的眼泪不会在这个时候落下来。 心里那种淡淡的忧伤,让他鼻子酸酸的,就像有一只酸柠檬在心里被人切开,酸味四溢。 第761章 变化 第761章 变化 “咔擦——” 天雷滚滚,吓的两个站在昆仑之巅的人同时哆嗦了下。 萧宁赶紧又揉了揉眼睛:“阿叔,打雷了,要不我们就回去了吧。” 这儿怪冷的。 苏溢清点了下头,最近昆仑时不时地就要打雷。 仰起头来,天空之上一朵乌云都没有,青天白日的,却有紫电闪过。 事出有妖,看来,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不会是哪个部族要来找昆仑麻烦吧? 苏溢清心思沉甸甸的,昆仑这儿虽说地势陡峭,加上前任尊上在山下、山腰都设下了不少结界,能够上来的人,也寥寥。但…… 昆仑之后的妖族,妖族之下封印的魔族…… 这些可都不是善类。 “阿叔,你在担心什么?” 萧宁一面走,一面用手抚平苏溢清眉心的褶子,不过才刚刚抚平了,怎么一会儿又来了。 阿叔可真的是心事重重呀! 苏溢清摇摇头:“没事,你再这么抚下去,遮了阿叔看路的眼睛,我们都要从这儿摔下去的,你可知道昆仑有多高吗?” 萧宁赶紧将小手儿给缩回去,小心翼翼地笑道:“阿叔看路,阿叔看路。” 他好不容易爬上来,再摔下去,岂不是又要爬上来,太不划算了。 苏溢清带着萧宁回到洞府。 昆仑之上没有修建任何亭台院落,唯有用山洞作为府邸,表面上看,好似太破败,就像古人一般,不过在住下来之后,才会发现,昆仑的洞府各有不同。 比如他现在和萧宁住的这一座,就有很明显的治疗作用。 以前,萧宁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会冷的瑟瑟发抖,而住在这儿,晚上都不用盖被子,小手儿都是暖和的。 “咔擦——” 又一声! 苏溢清皱起眉,萧宁赶紧抓住他的手:“阿叔,是不是有妖怪来了?” “没事,我出去看看。” 苏溢清宽慰了萧宁几句,谨慎地走出洞府。 可当他刚刚走出去,立刻就有昆仑的仙使迎上前来:“先生,劳烦您回洞府,暂时不要出来。”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苏溢清仰起头,正好又是一道紫电“咔擦”而来。 他心惊肉跳,怕不是谁在这儿历劫吧? 仙使摇摇头:“仙使,烦请回去。” 苏溢清拗不过,只能够回到洞府之中。 他猜得不错,此刻的昆仑,正是有人在历劫。 水晶棺里面的人,红衣胜血,墨发如瀑,肤如凝脂,倾国倾城! 古晨站在水晶棺前,就像多年之前他亲自率领铁骑亲兵去须弥山要人那般。 他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心中有很多疑惑。 这些年他费劲了心思想要将她唤醒,可不管做什么,都只是多余的,她就躺在水晶棺之中,宛如死了那般。 可他又知道,她不会死。 九幽圣体怎么会死? 那可是萧乾锻炼出来的神器! 一具用来盛放萧月凝魂的神器! 古晨屏住了呼吸,他感受着铺天盖地而来的力量。 这种感觉万分熟悉! “尊上,”仙使走就站在洞口:“已经吩咐好了那两位客人,也安排了人在外面守着。” 古晨点点头,这个时候他才走向水晶棺。 “外面的紫电如何了?” “已经快要接近大爆发了。” 古晨心中好似憋着一块大石头,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他将水晶棺给打开,将萧月柔软的身躯抱起来,最后仿佛是做了最大的决心那般,调整了自己的呼吸,转过身,大步往外面而去。 紫电一出,万物之灵都要随之颤抖。 可这么多年,紫电从未出现,这一次,起因是什么? 古晨脑子里面不断地思考,但还是将萧月抱出了洞府,迈着坚定的步伐将萧月的身体放在一汪泉水之中。 昆仑之上,有数之不尽的温泉。 古晨握住萧月的手:“阿月,醒过来。” 他等这一天,等了许久,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尊上,紫电快来了!” 仙使担心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他怯怯地看着自家尊上,再在原地不走,可是要被紫电劈开的! 圣女的九幽圣体能够扛得住紫电,可尊上…… “尊上!” 仙使的呼唤声好似起了作用,古晨缓缓地站起身来,一步步地后退。 黑云遍布,好好地白昼忽然在一瞬间就变成了黑夜。 紫电咔擦咔擦而来,频率越来越高,几乎是在瞬间,照亮了周围。 仙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怎么感觉周围的环境阴森的让人害怕? 年轻的仙使并没有看过多少大场面,这些年昆仑虽然也在恢复,但古晨并不想将步子迈的太大,所以新招入的仙使都是有资质的年轻人。 忽地! 树林之中,土壤之中,空气之中,都纷纷涌出一种类似于鬼火一样的绿幽幽的光体来。 竟然,出现了灵体! 仙使长大了嘴巴,诧异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灵体! 不是没见过,只是没有见过这么多灵体一下子全都冒出来! 万物皆有灵,树有树灵,草有草灵,土有土灵,山有山灵…… 九幽之下还有千百的生灵、死灵! 在黑暗之中,在这个空间之中,能够散发出光源的地方有三处。 一是电闪,二是灵体,三是…… 躺在泉水之中的…… 九幽圣体! 古晨站在原地,心中是百感交集,多年之前,她也是这么苏醒的,这一次,是不是也一样呢? 无端端的,他又有些害怕。 万一只是假象呢? 万一…… “咔擦——” 紫电漫天而开。 “咔擦——” “咔擦——” 仿佛天都要被撕裂开一般。 古晨看着依旧躺在泉水之中的萧月,她的脸依旧苍白,白到好似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哀莫大于心死,他还没有告诉她,秦楚的事,她怎么能够如此狠心! 古晨的拳头握的嘎吱嘎吱想,引得身旁的仙使侧目而视。 哎哟! 今儿个可是大开眼界了! 仙使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紫电出现的如此频繁就很大开眼界了,周边的灵体四现更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现在…… 素来沉稳的尊上,居然在这边等候的时候极其不淡定。 如果这件事传了出去,昆仑只怕好几日都消停不下来。 那么多尊上的小迷妹,可不得疯狂呀! 仙使一直都在注意古晨的变化,全然不知道,那泡在泉水之中的人,也已经有了变化。 第762章 妖孽 第762章 妖孽 躺在泉水之中的人,心脏处忽然多了一丝跳动,垂在水里面的指尖也在轻轻地有了动静。 “阿月……” 古晨的声音,轻柔的让一旁的仙使更是都刮目相看。 这还是威风凛凛的尊上吗? 温柔似水! 躺在泉水之中的人伴随着渐渐消散的紫电,动了动指尖,缓缓地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片熟悉,她这是在哪儿? “秦楚……” 在醒过来之后,第一句话,却无比的伤人。 古晨的脚就像灌了铅那般,虽说他和秦楚都是同一个灵魂,但……在她的心里,永远都是秦楚比他还要重要。 他的嗓子就像被火石给烫了那般,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仙使看着最威严的尊上,已经开始了脑补。 一会儿尊上和圣女肯定会和话本子上写的那般,亲热地搂在一起。 哟哟哟!少儿不宜呢! 正发着花痴的仙使眼前却是闪过一个身影,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就去抓。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抓的不是别人,正是威严赫赫的尊上的衣袖! 仙使嘴角抽了抽,赶紧松开:“尊上……” 古晨睨了他一眼,忽地脑后生风,急速往一旁闪开。 一串水花已然成了冰刀狠狠地砸到了前面的石头上。 仙使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从温泉之中站起来的圣女,脸皮子都了三抖:“圣,圣女!” 双膝一软,当下就跪了下去。 仙使一直都觉得尊上的气场已经足够强大了,没想到愤怒的圣女气场更是鬼神免近。 “古晨!”萧月咬牙切齿,“你把秦楚如何了!” 古晨看着萧月的明眸皓齿,眼神之中都是暗淡:“秦楚……醒过来,你第一个想到的永远都是秦楚。” 可有想过他? 也许是想过的,不过是在想怎么杀掉他。 古晨觉得自己实在是悲哀。 千辛万苦地等候,好不容易等到萧月醒过来,可得到的却是萧月的喊打喊杀。 只是现在,他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但凡有事和萧月扯在一起,他就觉得特别头疼,好似自己都做不了决定那般。 “我不想到秦楚,难不成还想到你?”萧月皱起眉,“你到底把秦楚如何了?” 她脑子里面的记忆不够,可这段时间的昏睡,脑子里面都只有一个画面。 “是你,”萧月一步步地走过来,周围的灵体跟着她的脚步,上上下下,就像士兵那般,“我和秦楚都走了,为什么你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来害秦楚?” 她记得,在秦楚坠海的一瞬间,她是想要伸手去抓的,可抓到的却是古晨的手。 她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古晨已经死的! 明明已经死了的,怎么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再后来,她根本找不到秦楚的踪迹。 “你把秦楚藏在哪儿了!” 萧月的咄咄逼人,连仙使都看不下去了。 “圣女,尊上这些年为了昆仑可是鞠躬尽瘁的。” “你算什么?”萧月睨了一眼仙使,“不过是古晨带来的狗腿子。尊上?呵呵,他也配!” 昆仑,一直都是她父亲的! 良久,忍了许久的古晨终于是开口:“阿月,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害过秦楚,我和秦楚原本就应该是一体的。” 萧月怔了怔:“恩?” 什么一体的? “你以为秦楚是神体,其实他只有一半神体。”古晨脸色沉重地说道:“另外一半神体,在我这儿。” 萧月全然懵逼地看着古晨,好半天才消化掉这句话:“你的意思是说,你吞了秦楚的另外一半神体。” 古晨:不管怎么解释,在萧月的眼里,他都是十恶不赦的。 “我吞不吞,有什么关系吗?”古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萧月。 多少年了,还要斗下去吗? 自从当年为了要让萧月成为最强者,不惜一刀捅入她心脏开始,萧月就已经开启了恨他一生一世的节奏,根本停不下来。 他再怎么解释,对于萧月来说,都是狡辩,都是掩饰。 他都是错的。 “在你的眼里,我都是错的。” 古晨的话,很无奈。 萧月愣在原地,忽然开始反省自己。 古晨这些年做的…… 好像,有那么一点。 等等! 为什么要反省自己! 古晨杀了秦楚,这事儿就说不过去了。 等萧月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哪儿还有古晨的踪迹。 甚至连那个狗腿子的仙使都不见了。 萧月气的直跺脚,这个人,一点儿交代都没有! 生了一会儿闷气,萧月轻车熟路地往碧波洞而去。 里面的陈设和以前一模一样,还有她最喜欢的白老虎皮。 往上面一趟,好舒服。 外面黑压压的天色也大放光彩,恢复了此前的透白。 萧月虽然是刚刚才醒,不过这具身体沉睡的太久,一时半会儿的都还不习惯,刚刚才沾到白老虎皮,不一会儿就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洞门口的仙使鬼鬼祟祟地往里面看了一下,确定萧月睡着了才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还以为圣女要对咱们昆仑大开杀戒呢!” 仙使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小心脏还在一颤一颤的。 “阿笙,你倒好,能够看到圣女苏醒的时候,我们兄弟几个就不走运了,正好要去山下当值,要不是紫电异常,我们上山来汇报情况,只怕还不知道圣女已经苏醒了。” 被称之为阿笙的仙使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看呀?” 别提刚刚有多么提心吊胆的。 当圣女从温泉里面出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这样没了! 气场太强,杀气太足,不好惹! 不好惹! “对了。”阿笙赶紧对身旁的仙使道,“阿荃,你快去告诉苏先生,让他和那孩子不要乱跑,万一激怒了圣女,我看尊上也护不住他们。” 阿笙连连摇头,他还得去告诉尊上,圣女已经睡着了的事情。 阿荃有些好奇:“圣女有那么可怕吗?” “简直比吃人的老虎还要可怕。”阿笙尽可能地压低了声音,生怕被人听到那般。 紧接着,他又继续说道:“你快去吧,天有异象,必出妖孽呢!” 也不知道圣女苏醒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第763章 传闻是假的 第763章 传闻是假的 阿荃往碧波洞内看了一眼,那抹红色如血的身影就窝在白老虎皮上,安静的不可思议。 哪里像阿笙说的那般,要吃人。 对此,阿荃抱着怀疑的态度,赶紧往旁边走过去。 刚刚走到洞门口,就看到了苏溢清正站在门口,仰着头,看着天。 “先生这么好的兴致?”阿荃仰起头,也学着苏溢清的样子看着天,“这天上有什么好看的吗?有好吃的吗?” “刚刚天有异象,一直都是漫天紫电,这位仙使,不知道是不是昆仑有异样?”苏溢清旁敲侧击地问道。 他心里是清楚的,必定是有异象,但又不敢肯定是什么。 只能够从昆仑仙使嘴巴里面探出一些来。 阿荃笑道:“必定是有异象的。先生不知,咱们昆仑圣女刚刚醒了过来。” “昆仑圣女?”苏溢清拧了下,“可是十多年前搅得昆仑和云帝国不可开交,还让须弥山一夕崩塌的昆仑圣女萧月?” 哟呵! 魔头都苏醒了,还真的是异象。 阿荃诚恳地点点头:“是了,刚刚阿笙让我来告诉你们,最近没事就不要外出了,免得惹了圣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顿了顿,阿荃又自顾自地说道:“说来也是奇怪,圣女明明沉睡多年,怎么就忽然醒了,莫非还真的是紫电应劫?” 唔…… 是吗? 阿荃都陷入了沉思。 亦或者,有其他的联系? 苏溢清下意识地往旁边的山体看过去,目光好似要透过山体看穿里面的洞府那般。 “苏先生,刚刚我说的话,您是没有听清楚么?” 说了不要去招惹圣女,可为什么他觉得这位苏先生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苏溢清见仙使的脸色不大好看,赶紧笑了笑:“我只是好奇。” “有很好奇的,圣女也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的。” 仙使尽可能地将萧月 的描述说的平常一些,殊不知却让苏溢清更是起了浓厚的兴趣。 早不醒来晚不醒来,就在他们来的这段时间醒来。 萧月…… 到底是如何苏醒的? 不仅仅是他,就连萧月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醒来。 明明哀莫大于心死,她已经封闭了自己的灵魂,闭塞了自己的耳目,让自己永远沉睡下去。 她和秦楚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为什么老天爷偏偏要拆散他们。 他们远离纷争,离开了九州大陆,为的只不过去宁与大陆寻找父亲的下落,可到头来得到的是什么。 她明明看着秦楚落水,可为什么当她跳下海去找秦楚的时候,抓到的却是古晨! 她闭着眼睛,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声。 她睡不着。 “系统,你还在吗?” 回应着她的,只是无与伦比的沉默。 她的心里很害怕,现在的昆仑,是她最熟悉的地方,但现在却是陌生的。 她真的想要再睡下去,可刚刚睡着,就有一个声音在做她耳边呼唤着她。 她睡不着。 可也不愿意起身。 就那么和自己僵持着。 门外的阿笙一直都没有走,只是在门口守着。 萧月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阿笙的背影。 她厌恶地又闭上眼睛,好似在和自己怄气那般。 为什么会是古晨? 她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她亲眼看到古晨以身殉道了,明明看到古晨以自己的血躯祭了天,怎么会活过来? 而同时,秦楚去了哪儿? 她真的不知道。 她心里一直都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秦楚还活着,可她明明看着秦楚坠入了深海,寻觅无踪。 她的心,好似揪着揪着地疼。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久,怄气久了,萧月坐起身来,她动静不大,速度极快地穿出洞口,而门外的阿笙只觉得耳边刮过一阵风那般,丝毫都没有察觉到洞府的异常。 萧月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这才停下脚步,倏地又叹了口气。 望着昆仑,却不知道何处才是自己的安身之地。 她摸着空荡荡的脖子,那里早就没有武境晶体的存在,那是秦楚亲手炼化了的。 她和秦楚之间,有过猜忌,有过摩擦,可到最后,却是相知相惜。 可她并不明白,明明可以走到一起的人,为何最后却还是要分开。 “秦楚……。” 萧月叹了口气,忽然在空气之中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爹?”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往前走了两步,但有立刻停下。 不,不对,这气息,不是。 萧月怅然若失。 看来自己是太过思念父君,所以才会产生错觉,真的是笨呢! 自嘲地笑了笑,萧月又在昆仑的山头转悠了一圈,一圈下来,也差不多是黄昏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看着不远处的碧波洞府,阿笙还在门口等着,真是蠢货。 此刻,阿荃端了饭菜过来,香气四溢。 萧月食指大动。 阿荃走到门口:“圣女还没有醒么?” 可真睡得够沉呢! 难怪一睡可以睡十几年。 “没有动静。”阿笙指了指里面,他又不敢进去看,反正没人出来就是了。 阿荃应了一声:“那我端进去咯?” “你进去吧。” 阿荃端着饭菜就进去了,然而…… “阿笙!你在做什么!圣女去了哪儿?!” 阿荃咋咋呼呼的声音让不远处的萧月听到了,忍不住窃笑。 古晨也真的是笨,居然让这个蠢货来看守她,也不知道她…… “都多大年纪了,闹着玩?” 轻飘飘的声音传来,言辞里面尽是宠溺。 萧月猛地转过身,一掌劈了过去,刚刚行至她身后的男人迅猛躲开,霎那之间,砂石飞溅,声音巨大。 古晨退到稍微安全的地方,弹了弹衣袍上面的尘土:“这么多年了,脾气还是那么大。” 原来,她还是一如既往,见到他依旧是喊打喊杀的。 萧月负手而立,傲气使然:“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不死?” “你都还活着,我怎么能够死?” “我真的巴不得杀了你。” “你觉得有这个机会?” 两人的唇枪舌剑,让匆匆从碧波洞中出来的阿荃和阿笙目瞪口呆。 怎么就吵上了? 不是传闻之中,昆仑圣女萧月和云帝国帝君古晨乃天造地设的一对么? 至少,他们隐约是听到过这个传闻的。 传闻假的? 第764章 到底死没死 第764章 到底死没死 阿荃和阿笙相互对望一眼,应该不会吧? 是谁敢这般造谣昆仑圣女和云帝国帝君的? 唔…… 难道是……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地将古晨给看着。 帝君风度翩翩,怎么会造这种谣呢? “古晨,你就让这等废物看着我?” 萧月比试地睨了一眼阿笙,气的阿笙直跳脚。 他是来看着她的吗? 明明只是…… 唔…… 好像也对。 阿笙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那般,拉了拉嘴角,苦涩地笑道:“阿荃,我是不是特像一只看门狗?” “看门狗?”阿荃认认真真地打量了一番阿笙,“唔,也许是像的。不过咱们都是昆仑的看门狗,那些人还求之不得呢!” 阿笙点点头:“也对,山脚下的那群比我都还要废物呢!” 萧月眯起眼睛,看着这两个人自我安慰,竟然心里生出了一朵花,有些温暖。 似曾相识的画面。 “饿了吗?” 古晨看了下天色,都天黑了。 萧月从沉睡之中苏醒过来,必定是饥肠辘辘,刚刚又在昆仑溜达了一圈,更是耗损了不少体力,现在急需食物补充。 他往前走,索性将后背的空门都露出来。 萧月见他落落大方,寻思着自己若是在这个时候,从背后偷袭古晨,也未免太过卑鄙了。 她将刚刚举起来的手缓缓放下,也大方地往碧波洞走去。 就在洞口看着萧月举起手,好似要朝着尊上的后背劈下的阿荃和阿笙两个人脸色瞬间就铁青了,这是要暗算尊上呀!可当看到圣女的手落下的时候,两人的脸色又放松了下来。 这可真的太刺激了。 萧月走进洞府的时候,刚刚就走过阿荃和阿笙的身旁,她嘴角轻轻一扬:“怎么,害怕我杀了你们尊上?” 虽说称呼古晨为“尊上”她很不习惯,但她到底是想要弄清楚一件事。 她进洞府的时候,古晨已经在桌边坐下来了,正在为她布菜。 “你素来不喜欢吃青菜,不过你才刚刚苏醒,虽然需要好好地补充能量,但青菜能够让你血液循环的好一些。”古晨一边往萧月碗里面夹青菜一面说道,“这青菜是我亲手种的,试试。” 萧月本来想要推却,可一听到古晨亲手种菜,居然来了兴致。 她稍微一挑眉,夹了一条青菜往嘴巴里面放,一面咀嚼一面砸嘴巴:“和你一样,特别难吃。” 古晨手微微一滞,苦涩一笑:“你吃过我?” 原本一个荤笑话,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却无比可惜。 他和萧月是成过亲的,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可在洞房之际,迫不得已,他亲手将她送入轮回之地。 兜兜转转三十年,他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萧月,可彼时她身边居然有了秦楚。 世事无常,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 索性…… 天道轮回。 索性…… 天道有情。 萧月脸色变得难看;“你什么时候学会这种话的。” 在她的记忆之中,古晨一直都是风度翩翩的代表,从来不会说这种乌七八糟的话,这话要是出自秦楚之口,她早就一碗盖了过去,可现在古晨说出来,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古晨微微一笑,又夹了块清炒虾到萧月碗里面:“你别说话了,赶紧吃。” 他想要告诉萧月,其实,秦楚和他不过是一个灵魂,可又怕萧月以为他为了亲近她而撒谎。 现在这个局面,萧月对他是恨多于爱的,他怕弄巧成拙。 失去过一次,他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他内心也在挣扎。 萧月吃着虾仁,只觉得味同嚼蜡,怎么都吃不出这味道来。 她看着那盘青菜,舌尖仿佛都还有苦涩的感觉。 “你怎么会种菜的?” 萧月很好奇。 她记忆之中的古晨,从来都只会修行,他一直都是佼佼者,不管在哪里,总是让人瞩目。 种菜这种事,好像和古晨没有什么关系。 “没事就种菜呀。”古晨几乎是下意识地夹了青菜,可正要往萧月碗里放的时候,倏地又想起她刚刚的批评,悻悻地往自己碗里放。 有那么难吃吗? 亦或者,他已经习惯了这种难吃了。 “你怎么会成了昆仑尊上?” “你刚刚醒过来,好些事情不会懂,我以后再慢慢解释给你听。” “我现在就要知道。” 萧月固执地看着古晨。 昆仑尊上,是她的父君。 古晨看着她:“你想要知道?” 说这个的时候,他将筷子给放下来,静静地看着萧月。 萧月莫名地被他看的心里直发毛。 “我要知道。” 好半天,萧月终于是憋出这四个字。 她紧张地握紧了筷子,生怕古晨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来。 古晨一瞬不瞬地盯着萧月,良久,沉重地吐出五个字: “我不告诉你。” 萧月心里莫名的,居然有一块大石头落地了,只是在下一瞬间,她又崩起了脸皮:“你别和我说这些,我要听。我有权知道!” 她想要知道,为何古晨会成为昆仑尊上。 是不是她的父君已经…… 昆仑有那么多蛮荒之境,他们都还没有去找过,只是根据父君留下的指引往宁与大陆那边去,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万一父君是在蛮荒之境之中呢! 萧月握紧了拳头:“我有权力知道我爹的生死。” 这是身为女儿唯一能够说的话。 她看着古晨,眼眶莫名地红了红,她不知道该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理智告诉她,不能够在古晨面前软弱,可在失去秦楚之后,在面对父君的死,她接受不了。 她忽然又很想像鸵鸟那般,钻进沙子里面去。 “你别想着再昏睡,你若再睡过去,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尊上在哪儿!” 古晨是真的愤怒了,他咬牙切齿地站起身。 这顿饭吃的可真没有意思。 萧月眼疾手快地抓住古晨:“你真的知道我父君在哪儿?”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你的身体完全恢复了之后,就是时候。” 古晨冷静地说道:“你的武力现在怕也是没有恢复的。” 萧月松开手,目光怔怔地 看着古晨走出洞府,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第765章 赔罪 第765章 赔罪 萧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是觉得一切都好似被人捉弄了那般。 古晨走后,阿笙鼓足了勇气走进来,看着桌上的食物。 其实尊上的食量并不大,而圣女看起来也没有什么胃口。 但他又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因为收个桌子而被圣女给劈死可怎么办? “收拾了吧。” 正在阿笙犹豫的时候,萧月的开口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恩赐。 阿笙赶紧将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手脚麻利地将碗筷都给收拾来了。 哟,这浪费的。 说好的光盘行动呢! “等等。” 萧月忽然开口,又让阿笙不敢轻举妄动。 阿笙咧嘴一笑:“圣女可还有什么吩咐?” “你是什么时候来昆仑的?” “大约在十年前。”阿笙如实回答。 “你可知道,古晨是什么时候成为尊上的吗?” 昆仑尊上不像须弥山尊上,只需要前任传个位就好。 昆仑,乃四海八荒都要来朝拜的,若然没有上天旨意,古晨何德何能能够得四海八荒的朝拜? 阿笙摇摇头:“我并不知道。” 这件事也无从考证了。 昆仑尊上这个位置并不是某个人自己封了就是,这个封号代表着昆仑,这里可是仙家起源地。 灵气最盛! 白羽咬牙,她不愿意承认古晨是尊上的最大原因,其实不是私怨,而是…… 倘若古晨是昆仑尊上,那她父君又是什么? 她的父君是否回不来了? 萧月的神色凛然,阿笙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赶紧端着收拾好的托盘,赶紧溜走。 这位圣女怎么比尊上都还要阴晴不定呢! 阿笙将碗筷都收拾了之后,才抹了抹额上的汗水,真的太可怕了。 “仙使小哥,这么巧呀?” 苏溢清端着两只碗凑了过来,真的就像才碰到的一样。 阿笙尴尬一笑:“苏先生怎么亲自来洗碗了?” “我这不一直都是自己洗的吗?”苏溢清笑了笑。 “哦?是吗?” 倒也是,只不过一直都在门口的小溪水里面荡呀荡的就好。 苏溢清活动了下筋骨:“我这不是觉得这儿太远了么?但今日我又觉得以后要这样经常活动几次,否则伙食开好了些,长了些肥肉,可就不好看了。” 阿笙尴尬一笑,可真的是尬聊。 苏溢清一面洗着碗,一面道:“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那位圣女特别难伺候?” “可不是么!”阿笙得到了共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圣女是不是阴阳失调,性子也阴晴不定的,我和阿荃都只能够小心翼翼,什么时候才轮岗换班呀,我们特别想下山去当看门狗。” 这是他们迫切想要下去当看门狗的一次。 阿不,是守山人。 丫的,大约是他气晕了。 昆仑的守山人,可不是一般两般的。 “仙使哥哥,圣女姑姑为什么会这么奇怪呢?” 苏溢清在前面洗碗,萧宁就在后面的小凳子上坐着晃腿,一下一下子的,特别可爱。 “姑姑?”苏溢清转过头来:“你为什么要叫她姑姑那么奇怪?” 萧宁不以为意:“娘亲说,做人要有礼貌,我姓萧,圣女也姓萧,我自然是要叫她一声姑姑的,不然我叫她姐姐也行,可是我又叫尊上是叔叔,哎呀,好烦呀。” 他都快被自己搅晕了。 阿笙嗅到了萧宁的言下之意:“小公子,你刚刚是想说,圣女和尊上……” “难道他们不是夫妻吗?” “你见过他们吗?” 萧宁诚实地摇摇头。 阿笙却点点头:“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没有见过圣女和尊上同时出现的。” 如果见过,绝对不会说出他们是夫妻这样的蠢话来。 简直太可怕了。 如果那两个人是父亲,岂不是要将他们昆仑,不,可能还不止,也许是整个九州都要被搞得天翻地覆。 太惨了。 “如果他们同时出现是……”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两人的气氛很不对。”阿笙将碗上的水珠子甩掉之后,才道:“其实我也一直以为,圣女和尊上之间应该有些什么暧昧的关系的,不过当圣女醒过来的时候,可是要攻击尊上呢!就刚刚的一餐饭,也吃的不是很愉快,我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尊上欠了圣女的,一直都要忍让。” “上辈子他的确是欠了我。” 冰冷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咔擦——” 碗碟落地碎裂的声音很是清脆。 阿笙的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圣,圣女。” 萧月手里拧着一串葡萄,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葡萄给放在桌上,又睨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的萧宁。 四目相对,忽然觉得萧宁分外有亲切感。 萧月摸了摸萧宁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字?” “你是圣女姑姑吧?”萧宁欢乐地笑道,“我叫萧宁,你可以叫我宁儿。” 萧宁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让苏溢清颇为头疼。 萧月十分受用萧宁这一套,又看了一眼苏溢清:“他是你爹?” 萧宁赶紧将小脑袋要的跟拨浪鼓似得:“才不是呢!我爹玉树临风,才不是阿叔这个样子!” 苏溢清嘴角抽了抽,小白眼狼,亏得他千辛万苦爬上昆仑,还和古晨交换了条件,这才能够换得给小白眼狼治病的机会! 真是和他娘一个样子。 他怎么就栽倒在这娘俩身上了。 萧月乐呵呵地说道:“那你这么说,你爹不是要比他长的好看的多么?” “那必须的!”萧宁又往萧月手里蹭了蹭:“圣女姑姑,你身上有好多灵力。” 说到这儿的时候,萧宁怀中的三头巨灵蛇也探了个脑袋出来,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萧月一把将三头巨灵蛇给抓起来:“这东西不错,做蛇羹。” 话音刚刚出来,吓得三头巨灵蛇三个脑袋齐刷刷地栽倒,萧宁更是乐呵呵的伸出双手将三头巨灵蛇从她手里抱回来。 “小怪物,圣女姑姑是吓你来着,圣女姑姑不坏。” 萧月垂眸看着萧宁安抚三头巨灵蛇,心中也是暖融融的,只觉得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她笑了笑,忽然就看向阿笙:“这串葡萄是我刚刚在地里面摘的,给你赔罪。” 阿笙受宠若惊,恩? 赔罪? 赔什么罪? 圣女给他赔罪? 第766章 修佛寺 第766章 修佛寺 萧月本是不想说的这么清楚明白的,但在看了一眼萧宁之后,所有冷漠的想法全都烟消云散了。 看来孩子天真的笑容还真的适合她。 “昆仑的天气十分不适合种葡萄,我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串。” 萧月嘀咕着,溜达出了洞口。 阿笙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萧月已经走远了。 等他回过神走到桌前看着抱着葡萄一直在吃的萧宁,十分纳闷。 地里面的葡萄? 难道是…… “这难道是尊上千辛万苦才种出来的赤霞?” 十年才结一串的! 阿笙想要从萧宁手里抢过葡萄的时候,萧宁已经抱着葡萄赶紧往外溜走,阿笙欲哭无泪。 翌日,古晨扛着锄头到了地里面,仰起头来,却有些尴尬。 昨天还挂着这儿的一串葡萄呢? —— 安邑城,秦府。 秦文诺最近一直都不安心,自从霍楠被齐北发现了之后,立刻就乔装出了城去,现在在城郊的一处小村子里面养伤。 虽说她是去看过的,但隔三差五的,她就会担心。 算算十日,她也有三天不曾见到霍楠了。 秦文诺心情十分复杂,她推开窗户,外面的天气很好,这天气还用什么借口出城呢? 最近她出城有些频繁,万一爹和阿嫂起了疑心怎么办? 霍楠替云宗办事,变相的就是赫北皇朝的细作,细作都该被下狱的。 爹脸亲生儿子都不管不顾地丢到牢房里面去,万一发现霍楠…… 她不敢往下去想。 上次她都做的足够小心了,可还是被齐北发现了,这一次万一再惹出什么麻烦来,可怎么对得起楠哥。 她懊恼地仰着头,看着蔚蓝色的天空。 “文诺。”秦大少夫人站在楼下:“你在看什么?” 秦文诺垂下眼眸:“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儿个天气好,不出门可惜了。” “你个大姑娘的,成日都出门,也不怕被人笑?”秦大少夫人很羡慕秦文诺敢作敢为,她就不敢。 从小到大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嫁给秦文远之后,也是在家伺候相公,现在膝下无子,丈夫也在牢房里面,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间。 前些日子,都天天去看秦文远,后来秦文远说不要她去了,她知道秦文远是不想让人看遍,男人嘛,尽管在牢房里面,狼狈不堪都还是一样要自尊心的。 “我要去城郊的灵佛寺为你大哥祈福,你去吗?” “是东郊的吗?”秦文诺眼睛里面泛起光芒,如果是,就最好了。 “是的。”秦大少夫人笑了笑,“你若是要去,我让下人多准备一些。” “去,怎么不去!” 秦文诺总算是找了个最好的借口,一面关窗一面絮絮叨叨地说道:“为大哥祈福,可是我这个做妹子应该去做的。” 她匆匆地下了楼:“什么时候走?” 秦大少夫人十分宽慰:“文远有你这么一个妹子,也算是此生无憾了,也不像文强。” 秦文强是秦翰的次子,眼下正在外求学,并不方便回来。 所以这一次秦文远出事,秦文强久学不归,让秦大少夫人心里一直都有一根刺。 好歹也是亲生兄弟,就差没有斩立决了,竟然不管不顾的。 “大嫂,,二哥那是忙。”秦文诺赶紧解释道,“要知道,在外修行是特别好的机会,若然二哥这一次回来了,可就白白浪费了。从学院出来的人,可都是佼佼者,当年大哥不也是这样来的吗?” “是是是是,你真的会宽慰我。” “不是我要帮着二哥说话,就老老实实地说,二哥现在回来,有什么用?”秦文诺叹了口气,“大哥的事情连爹都做不了主,爹都求不了情,大嫂难不成还指望二哥这个尚未从武者学院出来的半吊子?” 秦大少夫人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不过是个小女人,哪里想得到那么多,还是你考虑的周全。” 缓了缓,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说法不大妥当,赶紧又吩咐了身后的丫鬟:“你再去多买些东西,多带些银子,一会儿顺便给二少祈福。” “是的,夫人。” 丫鬟赶紧去。 秦文诺却笑得古灵精怪。 “大嫂,是不是我们一会儿出发?我也去买些东西。” 说着秦文诺就往外面走,全然不顾秦大少夫人在身后的嘱咐。 秦文诺并没有买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买了些常用的伤药,这一次她没有再碰到马子仁了。 刚刚回到家门口,就看到秦大少夫人正在上马车,秦文诺赶紧笑盈盈地走过去:“大嫂!” “你怎么才回来?”秦大少夫人笑了笑,“你要再不回来,我就自己去了。” “这么等不及么?” “给你大哥祈福,难道也要拖拖拉拉的?”秦大少夫人往秦文诺手里看了一眼,“你买的什么东西?” 秦文诺将手背到身后:“没什么,就是些常用的东西。” 她将药瓶子塞到后背的腰带里面,笑嘻嘻地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往东而行,很快就出城了。 秦大少夫人看着车外的风景,叹了口气:“越是靠近灵佛寺,这儿的空气就越是好,哪里像城西那边,乱葬岗可坏风水了。” 其实想起那一夜行尸围城,她的心还是有些后怕的。 秦文诺垂下头,这件事和霍楠也有关系。 “文诺,你说若然在城西修个什么寺庙、佛塔的,是不是能够将乱葬岗的乌烟瘴气给镇压一番。”秦大少夫人如此一说,便又自己说进去了:“等过一阵子,我让公公行善积福,在城西也修个寺庙得了。” “大嫂,你不会是真的打算这样做吧?” 如果修成了,那她还有什么借口来看霍楠呢? 秦大少夫人笑道:“我说说罢了,不过还真的有这个想法,看哪一日你爹心情好吧。” 到底她不是秦翰的女儿,不过一个媳妇儿,若然要钱来修什么佛寺的,大抵老人家心里还是不大舒服的。 现在秦府还得花不少银子在秦文远和秦文强身上,行善积德的事情,在男人眼中也上不得什么台面。 秦文诺摸了摸腰后的药瓶,松了一口气,得陪大嫂拜完佛,找个借口再溜走。 第767章 并不安全 第767章 并不安全 灵佛寺就在城郊的一座山丘上,周围都是茂密的树林,看起来郁郁葱葱的,所有的一切都很美妙,一点儿都不像城西的阴森可怖。 山上走不了马车,只能够步行,秦大少夫人走在路上都十分高兴,努力地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笑嘻嘻地说道:“来祈福还能够看看这儿的美景,也是不忘此行。” “我也觉得。”秦文诺附和地说道,“是了,大嫂,我一会儿祈完福就下山溜达溜达,最近可把我闷坏了。” 秦文诺一面说着一面往山下瞄,她依稀记得霍楠就住在附近的小村庄里面。 “你还被闷坏了?”秦大少夫人摇摇头,“这些日子你可没少往城外跑,我都不知道这外有什么可吸引你的。” 秦大少夫人咯咯地笑了笑,又继续说道:“要不是此前你大哥同我说过你和霍楠的事情,我都还以为你在外面有了意中人呢!” 秦文诺的脸色刷的就苍白了,她东瞧瞧西看看,迫切想要找个借口来搪塞秦大少夫人,哪知片刻之后,秦大少夫人继续说道: “嗨,我这说的是什么话。虽说霍楠也是和云宗连了手,但在这个时候,你能够大义凛然地和他断了关系,我也是非常钦佩的,至少为了秦府上下那么多人你应该这样做的。文诺,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需要散散心,不过也别太过分了,至少你还是个女儿家。” 此前,她也挺担心秦文诺的,自从在牢狱里面听到夫君说秦文诺和霍楠曾经有过那么的一段,她就一直在害怕,害怕秦文诺思想没有拧巴过来,害了秦府上上下下。 不过经过她这些日子的观察,以及时不时地去秦文诺房间去找线索,秦文诺还真的是个好孩子。 秦文诺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呀呀了两声,又呵呵地笑了起来。 “大嫂说的事什么话,我是秦家的女儿,自然需要这么做。”秦文诺略显尴尬。 如果要是让大嫂知道,她和霍楠一直都有联系,会不会被掐死? 几乎是下意识的,秦文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已经来到了灵佛寺,秦大少夫人以前就一直喜欢来这儿,连扫地的沙弥都认识她了,一见她来,赶紧迎上来,亲自领着一众人往里面走。 “秦夫人可真的是慈悲心肠。” 沙弥看着秦大少夫人身后丫鬟手里提着的东西,宽慰地笑了笑。 他们灵佛寺并不是什么大寺庙,也不是什么灵不灵的神棍天堂,但好在有这些虔诚的善男信女添香油钱,才能够勉强维持下去,秦大少夫人就是这样的人。 “哪里话,有信仰是好事。” 秦大少夫人垂着头,轻轻地提起裙摆跨过门槛。 沙弥请了主持来,秦大少夫人将香油钱交给主持之后,虔诚地跪在佛像面前祈福。 秦文诺四周看了一眼也跪了下来,她嘴里并没有说出什么来,但心里却在暗道:“慈悲我佛,信女秦文诺再此祷告,求您护佑霍楠。霍楠生于皇族,受奸人所害才会落得如此地步,眼下他已经众叛亲离,请您一定要护佑他安全度过此劫。” 她虔诚的不得了。 秦大少夫人在为秦文远祈完福之后,往旁边看了一眼,但见秦文诺正微闭双目,凝神静息。 丫鬟正要开口询问要不要叫一下大小姐,秦大少夫人却做了噤声的动作,让丫鬟扶她起来,两人一同走到后院之后,秦大少夫人才幽幽地说道:“好不容易看文诺安静下来,你就让她在佛面前安静一会儿吧。” “是的,夫人。” “你陪我去后面为大少爷续点一只平安灯吧。”秦大少夫人叹了口气,“还有二少爷的。” 虽然她不情愿,但她素来不是那种恩怨一直都要梗在心里面的人。 丫鬟点下头,提着篮子陪着秦大少夫人一直往里面走。 两人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角落有一双眼睛正静静地关注着她们。 等两人的身影全然消失在了树林之中,那双眼睛的主人才幽幽地叹了口气,迅速转过身,一路往山下狂奔。 秦文诺的速度很快,虽然不是武者,但因为颇为担心霍楠,所以基本上已经濒临极限了。 她一路狂奔,从灵佛寺到山脚下附近的小村庄,香汗淋漓也全然不顾。 秦文诺疾步如飞,身边的庄稼汉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又是那个思念情郎的姑娘家呢! 他们很少看到如此主动的姑娘家,就算他们这儿的女人再怎么豪迈都没有眼前的这个疯狂,居然时常都来看男人。 啧啧! 秦文诺自动忽视掉了碍眼的目光,往前面的一处快要倒塌的屋子跑过去。 这庄子,也就一处没有人住的屋子了。 幸好最近都没有下雨。 她赶到的时候,霍楠正在修葺屋顶,快要倒塌的屋子在他手里已然起死回生。 “你快下来呀!楠哥。” 秦文诺担心地看着霍楠,伤都还没有好,就爬那么高,不要命了呀! 霍楠没有说话,他只是想要将这屋子捯饬的舒服一些,虽然他不会长住,但至少要像一个窝。 秦文诺知道霍楠脾气倔强,见他不理会自己,也无可奈何。 霍楠是个武者,能够足尖一点就飞上了屋顶,所以根本不用梯子。 没有梯子,秦文诺只能够仰望霍楠,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痴痴地仰望着。 霍楠在上面挥汗如雨,她只能着急地握着药瓶子站在下面等候。 心急如焚。 许久,霍楠总算是将屋顶给修葺完了,他飞身而下,擦了擦汗水。 “进来罢。” 霍楠大方地邀请秦文诺进屋子来坐,完全将这儿当成了自己的一个窝。 秦文诺走进屋子,眼前的一切都焕然一新,她着实佩服这个男人的自理能力,能够从一滩难泥尽快脱胎换骨,得要多大的勇气?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药瓶放在桌上:“我这一次是拿药给你的。” 霍楠看了一眼桌上的药瓶,眼底仅有的一丝感动迅速敛去,语气冰冷:“我不是说让你别来了吗?” “楠哥……” “你走吧。” “楠哥,你真的要在这儿生活吗?”秦文诺不放心地说道,“这儿也并不安全。” 第768章 解开 第768章 解开 霍楠嘴角泛起轻蔑的冷笑:“难道你们秦府就安全吗?” 秦文诺脑子一蒙,身子也为之一颤:“恩?楠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不是听错了,亦或者,她是想太多了。 “秦姑娘,我这陋室,不大适合你。”霍楠的声音淡淡的,充斥着疏离。 秦文诺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楠哥……” “请吧。” “楠哥!”秦文诺瞪大了眼睛,“楠哥你在说什么!” 她真的不知道,霍楠在说什么。 明明前些日子还是好好的,怎么今儿个就变了? “秦姑娘,霍楠自认为自己说的话,已经足够清楚了。”霍楠的声音带着冰冷,“你是秦府大小姐,我不过是一只蝼蚁,能够做什么?再说了,秦姑娘,难道事已至此,我们不应该是两清了吗?” “我做错了什么?” 秦文诺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定定地看着霍楠,迫切地想要从他口中知道答案。 “你没做错什么,是我做错了。”霍楠就像嘲讽那般冷笑着,“我错了,我不该藏在秦府,不该让人发现,你全都对。” “你在怪我。” “我不敢。”霍楠背过身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一处地方。 他咬着牙,连咬肌都绷紧了。 “霍楠……” “好了,我不想见到你。” 霍楠违心地说出决绝的话语,冷漠地转过身:“秦姑娘,你可知道你很烦?以前你有秦尚书在身后做靠山,但现在,秦尚书自身难保,你觉得我还会缠着你吗?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我霍楠素来都不会迟疑。” “利用价值?” 秦文诺微微张嘴,脸皮都忍不住抽搐。 “你竟然一直都在利用我?” 她直逼霍楠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希望从他眼里看出些许假象,或者真的只不过是假象。 这一切都是梦。 “啪!” 一记耳光,在秦文诺脸上绽放开。 秦文诺捂着火辣辣的脸,好疼呀。 霍楠伸了伸手,刚刚试图阻止秦文诺的手忽然就停下来了。 他不能够心软。 秦文诺自己扇了自己 一个耳刮子,生疼。 可脸上的疼都没有心理的疼来的生猛。 “霍楠,真的只是在利用我?” 她不敢相信。 就算是证实了这一耳光子很疼,就算证实了自己不是在做梦,但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认识的霍楠,从不是这样的。 霍楠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秦文诺,就像一尊雕塑。 秦文诺失望透顶了,原来一直都是她在自作多情,一直以来霍楠看中的都是她秦府的势力。 真是可悲。 她踉跄着往后退,后脚跟一不留神就挂在了门槛上,身子往后重重地摔了下去,一身狼藉。 秦文诺抬起头来,霍楠只是站在原地 ,静静地看着她,脸上全都是陌生。 “霍楠,我看错了你。” 秦文诺眼角有泪珠滑落,她深吸了一口气,爬起来,往回走。 她一路都踉踉跄跄的,她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霍楠就站在门口,冷冷地目送秦文诺身形远去。 良久之后,才重重地吐出几个字来:“你满意了?” 高大的身形从暗处走出来,一张略显苍老的脸在阳光之下显得无力:“霍校尉,今时不同往日,老夫这也是逼于无奈。” 身为秦文诺的父亲,秦翰怎么着也不能够看着自己的女儿深陷泥潭。 他就站在树荫之下,往这边看着。 他不傻,从一开始霍楠藏身于他们秦府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只是他不能够明着面儿地挑开,一来是秦文诺会怨恨他这个做父亲的,二来是会影响秦府,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彻查他们秦府。 所以他能够做的,就是引马子仁往秦文诺抓药的方向去,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他再也撑不起一片天了。 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 现在摄政王也走了,吏部尚书白镇堂也辞官了,他们这些老臣子也不知道还能够在朝堂之上飘荡多久,他还不想这么早的就离开官场。 至少也得等到文远出来之后,再离开。 政敌那么多,他得守住刑部尚书的位置。 “我知道,如今我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也怨不得秦尚书。” 怪就只能够怪,他棋差一招,没想到白羽竟然是云宗主的女儿! 千钧一发,这个秘密居然被都尉给一手揭开。 都尉撕裂的不止止是和白羽之间的夫妻之情,更是将他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尉都算的那么精准。 秦翰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见证过霍楠的意气风发,也知道霍楠是个官场上的人才,更是惋惜过他的身份,如果言王还在,兴许霍楠是他女儿的如意郎君,可今时不同往日,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就算秦文诺在秦府一直不嫁,一直当个老姑婆,他都绝对不允许,秦文诺和这等云宗细作搅合在一起。 秦翰没有再和霍楠多说什么,转过身去。 文诺现在肯定是心神恍惚的,他需要在后面跟着,确保女儿不会有任何危险。 好在秦文诺并没有丧失理智,走出小村庄之后,还是很有方向感地往灵佛寺的方向而去。 不过速度有些慢了,等秦文诺走到灵佛寺的时候,秦大少夫人都快要着急晕了。 看到秦文诺走过来的时候,秦大少夫人差点没有嚷起来:“文诺!你上哪儿去了!” 她的声音略微拔高,有些刺耳。 秦文诺一抬头,只觉得脑子有些晕乎,紧接着眼前一黑,身子就往后仰了去。 秦大少夫人赶紧跑了过去,正要去扶,前面却有一道人影快步而来,一把将秦文诺给抱起来。 “公公?”秦大少夫人没有想到居然能够在这儿见到秦翰,表示很诧异。 “别说这么多,送文诺回去。” 秦翰知道这位蕙质兰心的儿媳妇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不过在他的高压之下,儿媳妇也不敢多言半句。 一路上秦大少夫人都往这边看,但只字片语都不敢提及。 等回到了秦府,差了人去请大夫之后,秦翰才开口:“一会儿文诺醒了,不要说我送她回来的。” 秦大少夫人点点头:“一会儿我会同丫鬟说的。” 秦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只要女儿安全回来了,心里的那个结迟早都要解开。 第769章 没个让人省心的 第769章 没个让人省心的 马子仁很快也来了,简单地诊断了下秦文诺,开了一副方子之后,带着丫鬟回医庐抓药,自从他出师之后,秦府上下的病症都是他在诊断,所以当秦府的人来医庐的时候,他隐约觉得此事不简单。 不过秦文诺并没有醒,他也问不出什么来,所以还是先回了医庐。 他一边抓方子,一边愁眉不展。 “马先生,什么方子抓的您眉头紧皱?”外面新来的大夫走进来,笑了笑。 马子仁没有说话,只是淡然一笑。 大夫略微尴尬,尬聊了几句赶紧走出抓药房。 马子仁一个人站在百子柜前,寻思着:“秦姑娘这一次怕也是心病吧。” 至少,在他的诊断之中,身体上基本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情况他也遇上过,就在前些年,也记不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不过那个时候秦文诺的脉象也是一模一样,后来秦尚书信不过他,还找了唐御医来诊断。 原来他也以为,是他医术不精,不过到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秦文诺只不过是装病罢了。 马子仁很好奇,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哎,女人心海底针呢! 马子仁淡定地将药材给包裹在一起,又叹了口气。 “你没事又叹什么气?”齐北走进来,嫌弃地掩住了鼻子。 “你没事成日就往我这儿跑?” 面对齐北的不请自入,马子仁很明显不惯。 齐北不以为意,走到百子柜面前,仰起头:“我不过是在替王爷王妃看着身家。” “这点用不着你看着,我在这儿守着,王妃一锭银子都不会差的。” 马子仁仰起头,带着淡淡的骄傲。 他不是守财奴,也不是什么见钱眼开的东西,是白羽带着他走进药材的这个领域的,是白羽让他有今日的成就,他才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医庐是白羽和陆御医共同建立的,他要守住。 马子仁笃定神情让齐北讪讪一笑:“我这不是说笑的吗?” “你看我的样子是笑得出来的吗?”马子仁反问。 齐北咳嗽了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没说什么,你刚刚从秦府出来,可是秦家的那位姑娘有什么事么?” 马子仁警惕地皱起眉:“你怎么知道?” “你是问我怎么知道秦家的那位姑娘有事,还是在问我为什么知道你去了秦府?” “两者都有。”马子仁将手里的药包沉重地放下,“你跟踪我,还是监视秦府?” 齐北哈哈一笑:“若我说,两者都有呢?” “恩?” 马子仁费解地看着齐北,监督秦府和跟踪他能够得到什么好处吗? 齐北笑了笑,没有说话。 马子仁切了一声,又不放心地说道:“你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吗?” “王爷怎么想的?” 马子仁的问话十分突兀,齐北一时没有转过弯来。 他随手抓了一片药材来,嗅了嗅,嫌弃地将药材片丢在一边。 真不知道这些怪人是怎么想的,居然能够闻得惯这个味道。 “对王妃的事情。”马子仁双手撑在案板上,眸光之中带着费解,“王爷让户部出的告示,追王妃的欠款,这不是逼着王妃和他永不相见吗?我作为一个旁观者,还真的看不懂。” “有什么看不懂的?” “此前王爷也让我点算了下医庐的收入,不过可能在他眼里,医庐的价值不过是渣渣了。”马子仁自嘲地笑了笑,叹了口气:“我们这些人,是真心实意想他和王妃好好地走下去的。” 明明一起这么多年,又怎么能够见面宛如仇敌? 齐北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们不想吗?” “我不懂。”马子仁看着齐北,“是不是一定要闹的这么僵,闹得这么不可开交,才算是相爱相杀?” “你这个词用的好。” “王妃教的。”马子仁叹了口气。 物是人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齐北看了下马子仁手边的药材包:“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闹成这样还会好?” 马子仁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当初是白羽将他从悬崖边上拉回来的,他感恩,也想要报答白羽。 可不是这样的。 他明明力所能及了,现在却找不到方向了。 齐北道:“你没瞧王爷去追王妃了吗?” “追有什么用,都……” “会有用的。” 齐北匆匆打断马子仁的话,“你最近怎么样。” 在和马子仁这个酸秀才说这些话,他肯定会被烦死的。 现在王府都没有什么人能够唠嗑,若水成日里面不知道着了魔还是怎么地,一直缠着他要学武。 啧啧,一大把年纪了,计算力气大,也不一定是学武的苗子呀。 哎! “你最近可有鬼先生的消息?” 齐北换了个话题,医庐这儿人多嘴杂的,收风肯定比王府要来的快的多。 要不是他成日地往这边跑,也不会发现秦文诺有异常,更不会引了马子仁和秦文诺碰头。 马子仁摇摇头:“自从鬼先生带着小公子走了之后,就没有消息了。” 鬼先生也太不靠谱了,怎么说带人就带人走,若然小公子当时还在城中,说不定,王爷和王妃还能够有挽回的余地。 殊不知,苏溢清当时是故意将萧宁带走的。 齐北活动了下筋骨,走出屋子,外面的空气要好的多。 “马子仁,你信吗?”齐北仰起头,日头正盛,可秋风却冷瑟了些:“我和你也很快就要分道扬镳了。” “你也要离开安邑城了吗?” 马子仁皱起眉,有些不愉快。 他来安邑城,无亲无故的,差点儿被白鹃带入歧途,是白羽将他拉回正轨的,现在他在安邑城成家立室,事业有成,正是与人分享的时候,可身边却一个能够分享的人都没有了。 除了家人,他应该还有朋友的。 齐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想,这一天应该快了。” 他走出院儿,他在安邑城等着,只要前方传来消息,他闻声而动,绝对能够第一时间支援王爷。 “你说说你们镇抚司,一下子就倒了。”马子仁也走出来,外面的阳光很好,再多些时候,安邑城就看不到这样的阳光了,“就没个让人省心的。” 第770章 销毁了 第770章 销毁了 当时镇抚司被封掉的时候,说句心里话,马子仁还是挺不高兴的。 虽说看起来他们医庐和镇抚司没有什么联系,但这些年,萧澈明着暗着照顾医庐的生意,镇抚司内的士兵大大小小的损伤都是由医庐一手包办,端着朝廷的饭碗,赚钱总是要轻松不少。 钱来钱往的有些俗气了,但马子仁是个念情的人,在医庐治好了不少士兵可都和他成了朋友,只是伴随着镇抚司的封闭,那些朋友…… 唔……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马子仁下意识地看向齐北:“齐校尉,我可不可以问个比较……” 想了半天,马子仁都想不出那个形容词,最后只能够草草地说道:“问个比较私密的问题。” “你问。”齐北大方地转过身。 “距离镇抚司封闭大门也有好些时候了,可那些士兵好像全都消失了一般,甚至都没有人来我这儿唠嗑了。” 马子仁这段时间莫名地觉得他分外孤单,原来就在这儿。 要不是齐北来这儿晃悠晃悠的,他还真的察觉不到。 从前镇抚司那般小崽子们,时常都会来的,现在忽然一个都不来了,虽然医庐从来都是人声鼎沸的,从未出现过门可罗雀的事情,但他都看的清楚,哪些人是来看病,哪些人又是来找他趁机唠嗑的。 齐北深吸了一口气:“你让我怎么回答你?” “你若想要回答,我万分感激。” “我是想要回答的。”齐北微微一笑,脸色没有半分遮掩,但…… 马子仁也笑了起来:“你什么都不必说了,兴许,我心里所想,就是你想要回答的。” “你确定?” “虽说我和你不是并肩作战,但好歹也是一个圈儿里的人,是不是?” “圈儿?” “王妃说,圈子里面的人,得抓牢。” “真是新鲜的说法。” 齐北摇摇头,他怎么就学不会这一套呢? 兴许,他只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者。 马子仁走到齐北的面前,伸出手。 齐北纳闷地看着他:“怎么?” “王妃说,握握手,表示友好。” “真是古怪。” 虽然嘴巴上不乐意,但齐北还是伸出了友好的手,和马子仁握在一起。 马子仁笑道:“一路顺风。” “多谢。” 谁都不知道,这不是最后一次见面。 镇抚司是被关了,王爷是将兵权放弃了,但并不代表,他带不走镇抚司的那些兄弟们。 所有的兄弟们都遣散在家,等候召唤。 他不过也是在这儿停留的。 朝廷这个样子,王爷还怎么救? 王爷对皇上,能够做的都已经仁至义尽了。 皇上疑心甚重,不管那道能否见天日的遗诏是否已经销毁,但遗诏一直都是皇上心里的一根刺。 只要王爷还在安邑城,手里还有兵权,就会成为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以退为进,趁着将兵权交还的空档,顺便将云宗安排在赫北皇朝之中的细作给揪出来,除此之外,王爷也再做不了什么了。 遗诏的事情,他们从来都知道,从王爷身中剧毒开始,他们就一直在查。 不过谁都没有想到兜兜转转,那道遗诏居然被楚若兰给拿走了。 齐北走出医庐的时候,身后依旧是人潮涌动,看病的人还真的不少呢! 真希望消息赶紧来呀。 夜幕降临的时候,安邑城重新陷入了黑暗。 镇抚司尚在的事,安邑城一直都是灯火通明的,自从镇抚司被封了之后,打家劫舍的倒是没有,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多了小偷小摸的,人心惶惶。 一道黑影从街道闪过,一路往高官的府邸而去,任何人都没有惊动,径自入了镇国公府! 黑影快速闪过,绕过了不少护卫,最后停在了一处亮着灯光的书房外面。 房间里面的人正在挑灯夜读,外面的黑影子就一直等着。 约莫一炷香之后,挑灯夜读的人终于是开口了:“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晚风,不进来是打算被人当做贼人发现?” 楚江将手里的书给合上,抬起头来。 门就被推开了。 嘎吱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悦耳,至少在这一刻。 楚江冷笑:“昔日镇抚司最抢手的霍校尉,没想到也要在本官门口吹冷风,本官受宠若惊。” 顿了顿,他摸了摸手边的茶,尚且暖着。 看来外面的风也不是很冷。 “霍校尉现在是戴罪之身吧?不怕本官告发你?”楚江将茶杯端起来,嘴角扯了扯了,喝了一口茶,随意地将杯子放下,老谋深算地看着面前的霍楠。 今非昔比,曾经迷倒安邑城一大片、女子的霍校尉,今日却像极了丧家之犬。 呵呵! 他可真的是痛快。 霍楠虽然一身狼狈,并不周正,但脸上还是有几分傲气的,加上身姿挺拔,也落魄不到哪儿去。 “镇国公若是真的想要告发我,不会让我在外面等着了。” “霍校尉可真的会读心术。”楚江将身子往后仰了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是在他的地盘,他想要怎样都可以。 外面的侍卫若然听到他这里有什么异动,冲进来,霍楠也是必死无疑。 再说了,现在霍楠不惜冒险来他这儿,必定不是来找茬的,毕竟萧澈已经走了。 靠山都没有了的丧家之犬,还有什么理由来凶恶。 “我不是有读心术,只是有法子能够帮镇国公。” “你能帮本官?”楚江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了一番霍楠:“你拿什么来帮本官?” “拿我跟在王爷身边多年的经验。”霍楠深吸了一口气:“我这儿,有朝中文武百官的弱点,以及把柄。” 天下之人,无官不贪。 镇抚司这么多年收集了不少情报,而萧澈之所以能够让朝廷六部大部分都听命于他靠的就是手段。 萧澈的铁腕手段,并不只是表现在战场上,在官场上,也需要。 他一直都拿白镇堂没办法,就是因为白镇堂不贪银两、不好女色,基本上没有弱点。 朝野上下,所有人都害怕摄政王,除了赫赫战功之外,也有这些。 楚江皱起眉:“百官?” 他心里一惊,难道还有他的? “国公爷放心,您的把柄早被我销毁了。”霍楠投诚似得说道。 楚江尚有疑心:“你说销毁就销毁了?” 第771章 入幕之宾 第771章 入幕之宾 楚江有自知之明,这些年,他在朝野上下可是贪了不少。 他可从未想过,镇抚司居然还有如此强大的情报网络,朝中上下文武百官都有把柄。 超级大的布局!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难怪萧澈年纪轻轻就能够控制朝廷大局,镇抚司可真的是打了一手好牌。 他这个老人家还真的要佩服一番后生可畏呢! 霍楠的目光丝毫都不避讳楚江:“镇国公也知道我的身份,我乃驮国六皇子,要不是因为被人视为皇储之争的眼中钉,受到了迫害,也不会逃到赫北皇朝。我投靠王爷,是因为王爷在那一场战乱之中救下我,而当时还参与了救我的人,是楚宁楚公子。” 楚江眯起眼睛:“宁儿救过你?我从未听他说过。” “我在这儿也奉劝国公爷一句,最好不要去问这件事,否则楚公子会翻脸。”霍楠不避讳地说道,“在驮国的那场战役之中,楚公子可不好过。” “你说,我就要信?” 又不让人问,楚江这种狐狸性格,怎么可能尽信。 霍楠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今日是来投诚的,只要镇国公能够让我再入官场,我一定投桃报李。” “你觉得,本官需要你投桃报李?” “我觉得,国公爷需要朝野上下文武百官的小辫子。” 楚江会心一笑:“萧澈教出来的人,会不会反咬本官一口?” 他很疑心霍楠,毕竟在萧澈尚未教出兵权之前,霍楠对萧澈可谓是忠心耿耿。 霍楠昂首挺胸:“我并不需要国公爷给予我太多,只是要国公爷帮我一把,让我在朝廷之上站稳脚,我霍楠可以保证,手中百官的资料可以给您一半。” 赫北皇朝上下数千官员,一半是什么概念,楚江的心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他警惕地看着霍楠,心里在悄然地算这笔账。 “国公爷,我想我手里的这笔资料,这份情报,不仅仅是您有兴趣,刑部秦尚书,礼部周尚书恐怕也很有兴趣。”霍楠不卑不亢,他不是来要饭的,他是来交易的,他要的从来都很明确。 他要会驮国夺回所有的一切。 所以他需要借助赫北皇朝的力量。 “你在威胁本官?” “不是威胁,只是在说明一个道理。”霍楠不苟言笑,声音也冰冰凉凉,给人一种很不好相处的感觉。 “在本官和你达成交易之前,你得老老实实地回答本官一个问题。” “国公爷请说。” “你是如何打算的?”楚江说出了口,又觉得自己没有表述清楚,继续又说道:“当年你和萧澈是如何达成协议,而后又是如何才背叛了他?” 他需要问清楚这个,才能够确定霍楠到底适不适合成为交易对手。 霍楠没有必要再隐瞒:“当年,王爷救我一命,我跟随他,是报恩。且王爷答应过我,有生之年,必定带着我返回驮国,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这是最重要的。 皇位,一直都是他想要的。 楚江哼了一声:“就凭萧澈?” 成王败寇,自身都难保了,还要大放厥词。 呸! 楚江嫌弃地冷笑了一番:“那现在你是如何打算的?” “我想要,赫北皇朝的兵力。” “口气不小。”楚江站起身,嘴皮掀了掀,“不过本官可以让你在官场上平步青云,甚至不出三年,就能够让你亲自率兵前往驮国,你可信?” 霍楠没有表态,楚江摇摇头:“你们,就是太保守,做人要进取。” 楚江走了过来,虽然身形比霍楠矮了一些,但还算是挺拔。 “霍楠,你可有想过,若然一直都在朝廷上为官,只能够成为别人的剑,别人要你打哪儿你就得打哪儿。”楚江循序渐进地说道,他稍微一挑眉,“你可曾想过,成为那个拿剑的人。” 霍楠费解地看着楚江。 拿剑的人,不是君王么? 楚江压低了声音,嘴角扯了扯:“不如我们将交易扩大,你现在也别着急给我说什么五成资料,我要的是全部。当然,我也不会只是帮你在朝廷上站稳脚,我会让你出兵驮国,得回你想要的。” 他说完这些,意味深长地往后退了下。 霍楠的脸色有了些变化,真的可以? 他眼底闪过谨慎。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楚江咳嗽了下,“你只需要提前给我三成,我会尽可能地去替你做前面的事情,等一些都顺理成章了,你率兵攻打了驮国之后,你再将余下的七成全都给我,如何?” 楚江开出的条件,很诱人。 霍楠皱起眉,世间上还有如此便宜的事情? “别以为,本官和萧澈一样,本官这是有远见。”楚江笑道,“想要和本官合作吗?” “国公爷是想如何合作?” “那要看你,想不想成为拿剑的人了。” “拿剑的人?” 话题终究又回到了这个点上。 只有君王才能够拿剑。 “咱们的皇帝兄弟都七零八落的,不过却还有一个人,能够左右他的思想。” 楚江意有所指地说道,“本官有法子能够让你接近那个人,也能够给你们制造机会,更能够让太后动些手脚,不过,就看你敢不敢了。” 霍楠脑子里面忽然就浮现出了那个人的样子。 他微微皱眉:“国公爷的意思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静静地看着楚江。 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的身份,他不想自己说出来,他想要楚江自己告诉他。 不知道为什么。 莫名的,这个时候,脑子里面忽然又闪现出秦文诺的样子。 这难道真的是天意? “长公主。” 楚江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十分随意,眼底涌出一丝狡黠。 长公主在朝廷的地位虽然乍一眼看过去,好像可有可无的,但实际上长公主却是举足轻重的。 特别是长公主驸马。 如果霍楠能够成为长公主驸马,那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军队。 到时候往长公主的耳边吹吹风,一切都搞定了。 “霍校尉,这就要看你自己了。”楚江自问将话都说的如此直白了,若是霍楠自己迈不出这个坎儿,那就没法子了。 虽说长公主长的并不磕碜人,但有个致命的缺点。 太过风流。 安邑城哪户人家不是对长公主闻风丧胆的? 就上次长公主一定要和那个清倌成婚的事情,也差点闹的满城风云,要不是萧澈从中周旋,将一切都给摆平了,只怕现在萧家的脸面都让长公主给丢完了。 每一次萧衍提及这位皇姐,心情都是非一般的复杂。 第772章 有发现 第772章 有发现 海风呼啸,在看起来好似没有什么风浪的海面上,船只还是被推的左摇右晃的。 船家一直都在船舱里面看着情况,可越看就越是不对劲。 迫于无奈的,船家落下了锚,将甲板上的葛天望着:“天爷,不行呀!前面的雾太大,真的看不见!” 葛天也觉得不可思议:“都那么大的海风了,怎么也不见吹散了雾?” 在海上那么多天,荡的他都快要吐了。 上船的时候,虽说都是做好了准备,但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在船上走了这么多天,现在还没有一点儿要靠岸的样子。 “天爷,你们包船的时候,我就说过了,云宗那地儿不是好走的。”船家也是颇为无奈,“我是去过,但也是别人带着去的。” 葛天看着前方的大雾,着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这些雾,就好像固定了一般,任凭再大的风浪都吹不散。 他们在出海之前,做了不少功夫,甚至找到了曾经送云峥他们回云宗的船家,但也是没有想到,这路比什么山脉险峻都还要难走。 不是说水路最简单的么! 他在沙场上上阵杀敌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难过。 现在根本是找不到地方下手。 葛天匆匆走进船舱的房间:“爷,外面不大对劲。” 萧澈将茶杯放下,一杯茶喝了不到两口,已经觉得厌烦了。 船只一直都晃晃荡荡的,是在不知道该怎么摇摆,再摇摆下去,他都快要吐了。 从未想过,追妻之路何其漫漫! 萧澈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胃囊之中的液体:“说。” “外面的雾气太大,船家根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葛天叹了口气,“看来爷所料非差,云峥真的是有备而来。” “那只老狐狸,如果不是有这些障碍,会随随便便地在海边找船家送他回去?”萧澈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叹了口气,又抬起头来看着葛天:“你还顶得住?” “属下倒是没问题的。” 葛天看了一眼自家爷,爷从小就晕船,现在居然还撑得住,也是奇迹了。 可现在又没有相应的手段能够将周围的雾气全都散开。 萧澈闭着眼睛:“如果海面上的雾气散不去,那海下呢?” 葛天眼底涌出一丝惊喜:“爷的意思是说……。” “云峥也不是神人,这么大的雾,我们看不到前方的路,他能够看到?”萧澈反问。 葛天立刻就明白了:“属下立刻去办!” 他转身走出船舱,紧接着身后就传来干呕的声音。 这段时间,爷的肠胃可算是彻底干净了。 哎! 葛天走到甲板上,船家也从控制室走了出来。 “天爷,这怎么办呀?” 葛天仰起头:“找两个人,下水。” “恩?”船家惊恐地看着葛天,“下水?这可是茫茫大海,万一下去了,人不见了,怎么办?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葛天道,“用绳子将人给绑着,有什么问题,这上面我们会想法子的。” 船家脸上的惊恐不减:“海下面,可不是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海下,有太多的未知生物,他们常年出海捕鱼,这下面的世界太过复杂。 万一遇上鲛人怎么办? “这样,你找一个人,我也下去,这总行了?” 葛天抱着胳膊,海底下的世界,他也很好奇。 船家仍在犹豫。 他们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海底万一有神明怎么办? 遇上鲛人怎么办? 这一带那么神秘,他怎么敢? 葛天从怀中拿了一叠银票:“你在担心什么?我可以担保,你做完这一笔,余生都不用再出海了。” 出海捕鱼的人,不过也是为了生存。 一旦有了银子…… 船家的眼睛里面闪出精光,小心翼翼地看了下银票的厚度之后,才伸手从葛天手里拿过银票,又不放心地点了点,确定了数量之后,才点了下头:“那我现在就安排下。” 过了一会儿,船家就找了些两指那么粗的绳子来,也将在下面划船的工人带了上来。 “一会儿你跟天爷说的做,切记不要触怒了神明。” 船家还是不怎么放心,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他还是需要郑重一番。 葛天脱了衣裳,那船工立刻就将绑在了船上的绳子的另一头递给了葛天:“天爷,小的叫阿河,下水之后,都说不了话,有什么事,得用手势。” 阿河一面说着,一面比划着,确定葛天明白这些手势的意义之后,他才笑了笑:“天爷,下水之后一定要小心,这附近时常出现凶恶的鲛人。” 葛天好奇地问道:“鲛人长什么样子?”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老板之前见过一次,不过回来也只是说了下鲛人很凶猛。” 阿河叹了口气,说实话,他内心对鲛人是充满了幻想,又想去见,又不想见。 听人家说,鲛人出没之地,时常都是血流成河的。 葛天应了一声,毫不犹豫地跳下海。 阿河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下海之后,适应了好些时候,才发现,周围满满的都是珊瑚礁。 看起来,就很美轮美奂。 葛天长这么大还真的没有下过海,这一次可谓是大开眼界。 阳光投射在宁静的海底,仿佛是透过光谱被曲折分析的光线一般,美不胜收。连海底的岩石、草木、贝壳和珊瑚,也都染上了阳光的七彩,令人惊讶。 哟呵! 常年都在沙场之上,面对的是飞沙走石,以及悬崖峭壁,没想到海底居然有这么美的一幕。 还真的是不枉此行。 虽说阿河时常都在海面上飘,但敏锐力还真的不如时常都在战场之上的葛天。 葛天不过在海下待了一会儿,立刻就发现了异样。 他往下面去,就漂浮在珊瑚礁旁边,静静地看着一路整齐排序的珊瑚礁,还真的像指路明灯! 葛天拍了拍阿河,指了指上面,示意阿河他要先上去。 阿河点点头,做了个让他放心的动作。 葛天不放心地看了下周围,确定了没有危险之后,才拉下绳子。 船上的人察觉到了,立刻就将葛天给拉了上去。 葛天上船之后,匆匆地拉了件外袍,立刻来到萧澈的房间:“爷,有发现了!” 第773章 三重保障 第773章 三重保障 “就在海下的珊瑚礁,就像一条路那般,一直往前,应该是人为布局的。” 大自然的力量很神奇,但不会有序排列。 他们已经进入了云宗的范围,所以这里的珊瑚礁应该就是云宗的人用来指路的。 虽说他现在还不能够有十成的把握,但现在基于如此条件,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萧澈笑了笑,和他预想的一样:“云峥这只老狐狸,我看他还能把阿羽藏到哪儿去。” 葛天点点头:“应该我们很快就能够找到王妃了。” 能够走到这一步,也是王爷步步为营。 要不是先将王妃卷款潜逃的消息放出去,甚至还出了告示,他们也找不到哪个港口是云峥出海的,至少在找港口的时候,就要花好长一段时间。 消息刚刚放出去之后,他们就发现,那告示居然会在最靠近东边的那个港口汇总。 云宗的势力可真的不容小觑。 要不是上次爷有高招,恐怕云宗早就入主赫北皇朝了。 “不好了!” “天爷!” “天爷!你快出来看呀!” 外面甲板上吵杂起来,葛天皱了下眉,赶紧道:“爷,属下先出去看看。” 萧澈应了一声,皱了下眉。 葛天快步走出去,刚刚走到甲板上,就看到海面上泛起一片血红,好似…… “阿河在下面被攻击了!” 船家着急的直跳脚:“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还不拉上来!” 葛天真的服气了,这些人怎么都是榆木脑袋,都这个时候了,还问他怎么办? 船家刚刚还真的没有回过神来,赶紧指挥着让人拉绳子,可拉上来的时候,却只剩下一具尸体。 不,不能够称之为完整的尸体。 腰部以下的全都不见了,好似被什么猛兽咬掉了一半。 当下,在上面干活的人几乎都当场呕吐了。 船家两眼一翻,当下就晕了过去。 都说不能够下海了,不能够下去的,就是不听劝! 葛天蹲下身来,阿河早就没了气了,甚至可以从阿河的脸部表情判断,那猛兽是一下子就冲过来,阿河脸色除了惊恐,连痛苦都没有。 一下子将腰部以下的部分全都咬掉…… 咬合力,体型都应该是极大的。 葛天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船家又醒了过来。 “天爷!咱们这是得罪了神明了,这必定是鲛人!” “你见过鲛人?” 葛天看着船家,船家点点头。 “年轻时候见过,长着人的身体,鱼的尾巴,长的很好看,但很凶猛。” “应该不是。”葛天听到船家描述的时候,就给出了否定的回答,“既然是长着人的身体,那就是说和人一样高大,可你看……” “我不看!”船家连想都没有多想,赶紧撇开脑袋去。 这血淋漓的,看了晚上还能够睡得着么? 葛天翻了个白眼:“阿河的身体是被猛兽一口咬下的,也就是说,那猛兽的体型至少要比阿河大三到四倍。” 其中有大胆的船员赶紧往这边瞄了一眼,附和道:“好像是。” “是什么是!就算不是神明,就算不是鲛人,那也是海底猛兽!我都说过了,不能够下海,你们偏不行!现在闹出人命了!现在闹出人命了!” 船家深吸了一口气:“我现在要返航!我们要回去了!” 葛天皱起眉,站起身,手上因为检查尸体而血淋漓的,他看着船家:“你说什么?” 收钱的时候,大大方方,现在死了个人,就要返航? 眼瞧着,他们都快要到云宗了,现在返航岂不是前功尽废? 船家指着甲板上的尸体:“现在都这样了……” “你收银子的时候,不是痛快的很嘛?” 一直都在房间里面的萧澈款步走了出来。 他这些天吃不下,睡不着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但走出来的一瞬间,还是气场全开。 当下甲板上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了。 船家颤巍巍地走过来:“不是,我这……” “不是什么?”萧澈开门见山,“嫌钱少了?” 船家皱了下眉,还真不少。 可他怕有钱没命花。 与此同时,在海岛之上,云宗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妥当。 白羽按着自己的习惯,出来散步,沙滩之上却聚集了不少人。 “云青,你去瞧瞧。” 白羽很好奇,这个时间点,按着以前的惯例,这些人都应该会被楚玉和北冥撵走的。 她垂眸看了下自己的脚,唔……今天鞋袜都穿的很好。 云青很快就回来了:“少主,不好了,有人好像要闯岛!” 她脸上布满了担心。 现在宗主还在闭关,少主又无心宗内的事情,万一真的被人强行闯岛,他们该如何抵御? 白羽皱眉:“闯岛?” 需要用“闯”字吗? 这岛就在海面上,船只要来,还需要拦着么? 不过想到这一层之后,白羽才回过神来,她素来习惯在海边散步,但这么多天了,她就没有看到过一艘外来船只靠近过。 “少主有所不知,”云青解释道,“咱们云宗,不仅仅这座岛,在咱们云宗主岛之前还有三座岛屿,其中有一座在最前面,叫烈火岛。岛上有自然而来的热水,温度甚高,所以雾气最大,是咱们群岛前面的最大屏障。” 白羽明白了,烈火岛上的热水应该就是温泉,而有温泉的岛屿,十有八九会有火山,而岛屿之外,也必定是伴随着厚重的浓雾。 “这么多年来,没有任何一艘外来船只可以在没人带领之下,进去我们群岛的。”云青骄傲地仰起头。 “一道屏障,不够吧。” 按照云峥的性子,一道屏障绝对是不够的。 云青点点头:“如果有人能够成功避开浓雾,那就会进入第二座岛屿。” “第二座岛屿是什么?” “食人岛。” 白羽皱起眉:“这名字,可真的瘆人。” “食人岛岛主是出了名的驯养师。”云青介绍道,“他不仅仅寻常岛上的动物,更喜欢驯养海下的动物,特别是满口都是锋利牙齿的大鲨鱼。” 白羽点点头:“然后现在……” “刚刚食人岛的岛主发了讯号过来,说有人闯入了第二层,他驯养的大鲨鱼带回了一双人腿。” 人腿…… “看来是有人发现了我们海下的秘密。” 第774章 鲛人岛 第774章 鲛人岛 云青紧张兮兮地看着白羽:“少主,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她在岛上多年,从小就被人遗弃,要不是宗主将她带回来,她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云宗就是她的家,现在有人要闯入她的家门,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想要保护这个家。 “和我有什么关系?”白羽冷冷地说道。 她看着海平面,风平浪静,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又管得着呢? 想必是云峥树敌太多,现在人都找来了。 她凭什么要帮忙? 呵呵! 她活动了下筋骨,要不是云峥,她会弄成这样? 生父不及养父大,就算云峥是她亲生父亲又如何,这些年,养育她的也不是云峥。 白羽冰冷的话语,让云青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少主……” 少主是不是太冷漠了一些。 白羽打了个哈欠:“算了,看来今天我也散不了步了,回了。” 云青执拗地看着白羽:“没想到少主居然是如此冷血的人!” “我一直都很冷血,只是你没有发现。” 白羽伸了个懒腰:“你若是不想跟我回,你就自己在这儿看着,到时候炮火连天的,你就是第一个炮灰。” 她径自往前走,一点儿都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云青看着白羽的背影,急的直跺脚。 现在宗主都不在,要是云宗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怎么给宗主交代? 还有,宗主将少主交给她,万一没照顾好,她又怎么交代? 头好痛! 不行,得找帮手。 找帮手劝劝少主。 楚公子! 云青转过身,正打算去找楚玉,一抬头就看到楚玉正好往这边过来。 她着急地跑了过去:“楚公子!帮帮忙!” 楚玉本想出来活动下新装的胳膊,又看到了前面聚集了那么多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才走过来。 “出了大事?” 云青虽然年纪不大,但在云宗这儿也算得上是稳重的人,楚玉还是头一次看到云青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 “有人要闯岛,我刚刚已经同少主说了,她漠不关心,现在云宗之中也没人能够说得上话了,宗主闭关去了,我怕……” “宗主闭关去了,但你们还有其他能够说的上话的人。”楚玉冷静地说道:“你不妨问问他们有什么意见。” 云青连连摇头:“宗主不在,这些事情都应该是少主来做。以前都是云楠少主做的。” 云楠少主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谁知道出去一趟,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觉得,你现在的这个少主,和云楠少主是一路人?”楚玉笑了笑,“白羽不会理你们的。” “可少主是宗主的女儿!” “但你并不知道,他们势成水火。” 楚玉毫不掩饰地说道。 要想白羽帮云宗,根本是不可能的。 说到底 ,白羽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虽说萧澈是罪魁祸首,但云峥也好不到哪儿去。 白羽的性子,他知道,她断然不会出手帮忙的。 云青着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那我怎么办?” “你别着急,今时不同往日,你就让云宗能够说得上话的长老呀,岛主呀,自行抵抗就行了。”楚玉笑了笑,“云宗的防御系统我来的时候就看过了,铜墙铁壁,一般人也是进不来的。” 除非…… 不,不会的。 萧澈才不会来。 都已经出了告示,说白羽欠他钱了,怎么会来? 自作孽。 楚玉活动了下新胳膊,白羽的手艺不错,经过多日的活动,这只胳膊他也能够活动自如了。 云青悻悻地看着楚玉的背影,茫然无措。 而白羽正迈着轻盈的步伐往屋子走去,这些日子,武力在她筋脉之中融合,前段时间她都还有些不适应,但现在,走路轻盈,甚至还能够飞檐走壁,不得不说,成为武者的感觉很好。 “阿姐。” 北冥跟在她的身后,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 白羽最不喜欢的就是北冥支支吾吾。 明明他们两个人就能够心灵相通,北冥想什么,她都知道。 可在她面前支支吾吾,就感觉,好像两人有隔阂那般。 北冥径自道:“我觉得你应该帮帮云宗。” “理由。” “我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只是感觉。”北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一定要劝服白羽帮云宗,不然白羽会后悔。 白羽仰起头,天色已经还是晦暗了,大风暴就快要来了。 “你感觉到了什么,不妨直说。” 北冥是已死之人,他能够感觉到什么,不外乎都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大多数时候,人脑具有欺骗性,身为医者,白羽很清楚。 她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有北冥才能够告诉她。 每一次北冥支支吾吾的时候,都是她内心的想法。 所以,她很厌恶这种感觉。 就像自己看不到自己的想法,而别人可以看到那般。 “阿姐应该帮忙的。”北冥老老实实地说道,“你是云宗主的女儿,血脉相连,现在云宗主为了救你,给你开了灵根,注入一半武力到你身体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你的,你应该要还的。” “这是你的想法?” 白羽这话,是在问北冥,也是在问她自己。 北冥点点头,白羽叹了口气。 人心往往是最复杂的器官,她做医生这么久,除了下刀之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其他的研究。 白羽叹了口气:“既然你开口了,那我就做。你去把云青找来。” “不用找了。” 楚玉的声音淡淡的,“我已经让云青去找可以处理这件事的长老和岛主,让他们先抵御一阵子,只要不是强敌,应该没问题的。” 他看了一眼北冥,没想到北冥在白羽这儿的影响力这么大,三言两语就能够改变白羽的初衷。 “只是你真的要帮云宗?” “我不是帮云宗,只是不想和云宗有任何瓜葛。” 白羽拍了下北冥的肩膀:“你也去看看,有什么消息通知我。” 北冥刚刚走,楚玉就立刻问:“你觉得你有把握能够处理这件事?你可知道,第三座岛是什么岛?” 在云宗主岛之前的第三座岛…… “鲛人岛。”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楚玉抱着胳膊,呵呵一笑:“那位岛主,你能够驾驭的了?” 第775章 烧烤 第775章 烧烤 鲛人一族,素来凶猛。 生的漂亮却勇猛无比,云峥能够让鲛人一族坐镇最后一道防线,也是有点儿实力的。 不过鲛人一族一直都不将其他人放在眼中,以前的云楠他们都不屑一顾,更别说她这个女儿家。 “你打算如何?”楚玉问道。 “静观其变。”白羽笑道,“北冥既然都说要我管了,姑且我就管一管。” “如何管?” “等他们攻破了第三重防线再说。” 反正,时间还早。 楚玉摇摇头:“说了等于没说,还是不想插手。” “谁说的?”白羽挑眉反问,“你虽然知道第三重防线是鲛人一族,但你并不知道他们和云宗是有协议的。不管是捕到硬闯云宗的人,还是误闯云宗的人,都要将人交到这儿来,若然那帮人的的确确有实力硬闯的过来,说明鲛人一族都拦不住,只能够由云宗的弟子群起而攻之。” “可一旦鲛人一族拦下了,那群人还是一样会被送到咱们这儿。” 说到此处,白羽又伸了个懒腰:“至于他们是生是死,是残是缺,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反正前面有鲛人做盾牌,我们静观其变就好。” “你倒是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若是看不下去了,云峥自然会出关。” 云宗生死存亡,身为宗主的云峥不可能坐以待毙。 就算是在闭关,也可以提前出关。 “你可知道,闭关期间是不能够随意打扰的。” “你自己算算,他闭关多久了?” 白羽洞悉一切:“就算给了我他一半修为,但实际上,都快两个月了,他还在闭关?呵呵!你以为我是半路武者,就不知道了吗?七七四十九天足以!” 楚玉暗暗地捏了一把冷汗,竟不知,白羽什么都知道。 亏得他还和云峥达成了协议。 “楚玉,云峥此举无外乎是在逼迫我,让我心怀愧疚,在他闭关期间,主持大局,成为云宗名正言顺的少主,可你也知道,我志不在此。” 这儿虽有青山绿水,但始终都少了些市井之气,没有银子在手里,她总是有不安。 她喜欢银子的那种踏实感。 珍珠对于云宗的人来说,虽然已经成为了可以交易的货币,但在她眼里,却万万没有黄金值钱。 在这个地方,就像……乌托邦那般,让人觉得不切实际。 “你是打算离开这儿,然后去哪儿?”楚玉不愿意白羽再往安邑城去,不甘心地说道,“萧澈已经下了告示,对于穷追猛打,你还要返回宁与大陆吗?亦或者,你还想要回到安邑城?” “我不打算回去,但你呢?”白羽看着楚玉的左手,“你这样子,不打算回去了吗?你在安邑城还有姐姐,还有父亲。” 楚玉也垂眸,看着自己的左手,没有温度的皮肤,没有血脉流过的痕迹,有的只有冰冷的铁质。 他扯出一丝苦笑:“我这样回去做什么?” 是要被人耻笑的吗? 堂堂镇国公世子,断了一臂之后还有什么用? 世子的位置,迟早他都是要让给楚宁,不如就这样干干脆脆地离开,还免得被人羞辱。 白羽看着楚玉脸色的表情变化,心里已经有了些眉目。 楚玉在自卑。 虽然此前他一直都将自己伪装的很好,但现在,楚玉已经明确说出不愿意再回到那个他从小生活的地方,这个在心理学之中,叫回避。 他在逃避。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脸面去见父亲,去见姐姐,甚至去见那个一心想要夺了他位置的楚宁。 甚至,他是打算将位置拱手相让,就是为了避免招人奚落。 他心里已经觉得自己不如人了。 白羽靠着身后的石台,静静地看着楚玉,身体上的伤她能够医治,但心灵上的伤,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要让楚玉从断臂之中彻底走出来,义肢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 楚玉现在的自尊,恐怕已经受到了打击,要站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此事皆有她而起,她有这个责任让楚玉重新站起来。 “我有些饿了,你饿吗?”白羽笑盈盈地问道。 民以食为天,食物会让人的幸福感上升一层的。 如果有巧克力就最好了。 楚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白羽的额头:“你这是饱觉失调?刚刚才吃了午饭没多久呢!” “吃东西会让人快乐。”白羽敲了敲楚玉的胳膊,“要不我们烧烤?” 靠近大海,正好可以搞些生蚝什么的,一场海鲜盛宴,想想都觉得流口水呢! 楚玉实在是佩服白羽的胃囊,小小的身躯居然能够装的下那么多东西,每一次吃完饭,还要来个果子,说是饭后甜点,现在距离吃完午膳才过一个时辰,又嚷着要烧烤。 话说…… “你准备烤些什么来吃?兔子?” “我说的烧烤不是你们行军打仗的那种烧烤。”白羽神神秘秘地说道,“外面我们可以就地取材。” 楚玉好奇地跟着白羽又往沙滩方向走。 三人刚刚走到沙滩处,眼尖的云青就看了过来。 “少主!” 云青欣喜若狂,她快步朝着这边跑过来,心中又惊又喜,她没有想到,居然少主又回来了。 是不是意味着,少主要为云宗做些事了! 云青还没有将心里的欣喜说出口,白羽却一盆凉水泼了出去。 “我准备在这儿烧烤,你们要一起吗?” 云青的脸色倏地变得难看:“少主,现在还要烧烤?” 云宗现在都有强敌入侵了,少主居然还有心情烧烤? 云青一瞬不瞬地看着白羽:“少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么?”她往后指了指北冥。 云青这才发现,原来在鬼将军的手里还抱着那么多东西。 干柴,酱油,盐,糖,蜂蜜,还有两颗柠檬! 这是要大干一场的节奏呀。 云青颇为担忧地看着白羽:“少主,你这是要引起众怒呀。” 此刻在海边上翘望的人,不仅仅只有她一个,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他们可都是将云宗当成了自己的家,现在家门口就有贼匪打算硬闯,身为少主的白羽,居然要烧烤?! 成何体统! 第776章 内乱 第776章 内乱 云青这边还在想作何解释,还怎么劝说,那边北冥就已经将火架子给生起来了。 油盐酱醋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接下来…… “北冥,下海去,捞几尾新鲜的鱼,再找些生蚝、扇贝什么的,用来烤制超级好。” 白羽笑眯眯地指挥着,云青的脸都快黑到像锅底那般了。 云青走到楚玉身边:“楚公子,你劝劝少主吧,再不收手,会捅出大篓子的!” 她颇为担心地看着楚玉,希望这位能够说得上话的人帮忙。 少主真的太不让人省心了。 楚玉笑的肆意:“你就由着她吧。” “由着?” 云青目瞪口呆,难道少主惹出事来,也要由着她吗? 北冥的速度很快,下了水就像水獭那般,轻而易举地就抓了新鲜的海鱼,以及扇贝、生蚝上来。 火势正好,北冥将鱼收拾干净之后,递给了白羽。 白羽将鱼穿好,似模似样地将调味料给抹好,又挤了些柠檬在鱼身上,酸酸的味道,让云青直吞口水。 这种做法好像…… 云青赶紧摇摇头,甩了下脑袋,将这种玩物丧志的想法给甩出脑袋。 简直混账! “简直混账!” 云青耳边一声呵斥,惊得她差点儿跳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云青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刚刚她心里所想的话,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还说的如此铿锵有力,唔……像极了个男人。 云青怯怯地看着白羽等人,可白羽等人的目光却不在她身上,反而是往后面看,她也转过头去往后面看。 原来在海边翘首以盼,等待消息的云宗弟子,正愤愤地往这边而来,领头的便是曾经在云楠手下的云麓。 云麓气冲冲地走过来,楚玉下意识地往白羽身前一挡。 “你这女人什么意思!” 他早就看白羽不顺眼了。 他在宗内千等万等都没有将少主云楠等回来,却是等到了一个女人成为了少主。 凭什么! 少主在外面打江山,现在客死异乡了,宗主一点儿事都没有,反而还带回来一个女人,说这个女人才是少主! 他心里边气不过,早就想来找这个女人的麻烦了,成日里面都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只是晓得吃喝玩乐,哪有当少主的样子! 这么大的风浪,也不见她去体恤一番出海的弟子们! 现在还在这儿烤鱼! 是可忍孰不可忍! 白羽拍了拍楚玉的肩膀,示意楚玉让开。 可楚玉纹丝不动,白羽有些尴尬,撩了下自己耳边的碎发,绕开楚玉,走到云麓的面前,仰起头来,淡然地看着云麓。 云麓被看的有些发虚,脚步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做错事的并不是他。 “挑拨是非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白羽一语中的,笑眯眯地看着云麓:“你是云楠的人,你要说我什么,我也不在乎,毕竟我和云楠之间,有些仇怨。但现在,你要挑拨这些人来与我为敌,我也不会怕你,只是我想问问你,你是觉得我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能够挽救云宗吗?” 楚玉原本心里有些担心白羽的,但见她气定神闲的,也往后退了一步,静待她自己去处理。 虽说云麓的确是觉得白羽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来烧烤荒唐了,但实际上,他带着个人的情绪,所以当白羽质问他的时候,他不免还是有些心虚。 “我,我没有挑拨是非,我就是觉得你这么做就是混账!”云麓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赶紧道:“我们身为云宗弟子,现在外敌逼近,居然什么都不做,身为少主的你,还在这儿烧烤,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 面对白羽的反问,云麓身后的一众人都很是不满,就差没有群起而攻之了。 “你是不拿我们的性命当命?”云麓咬牙切齿。 如果云楠少主还在,绝对不会这样,他一定会带着他们布兵排阵,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少主,我们尊你一声少主,但现在,你的所作所为,我们真的不屑!” 云麓仰起头来,就像一个得了便宜的小人那般:“既然少主不作为,那只好我们自己来!” “云麓!”云青听不下去了,“你想要做什么?” 虽然她也很看不惯白羽这系列的举动,但宗族闭关之前特别嘱咐了她,要她照顾好白羽的,这个时候出了问题,她怎么交代? 云麓看向云青:“云青,你别忘记了,你也是云宗的人,现在我要带人去布兵排阵,你跟是不跟?”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将云青给看着。 云青莫名其妙地就成了众矢之的。 白羽抱着胳膊,只觉得可笑:“你们这是在逼一个女人做决定?啧啧,在云宗这么久,你们居然连第三座防线到底有多么强悍都不知道?”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白羽挑视地看着云麓,“你在云楠手下是待傻了吧?” “你怎么骂人呢!” “是呀!才来多久呀!就算是少主也不能够目中无人!” “你算什么!不过是身上有宗主的血,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女人!能做什么!” “你以为你是谁呀!” …… 群起而攻之,一个个的口诛笔伐,骂声震天。 云青快步上前,只身挡在白羽的面前,势要护着白羽。 “云青,这是你自找的路,你要与我们为敌的!”云麓毫不客气地说道。 “与你们为敌?” 白羽将云青给推开,笑盈盈地对上云麓的眼睛:“你说的你们,是云宗吗?你是打算将云宗一分为二?” 此话一出,全场都愕然。 云麓的脸色大变,霎那之间就红了:“你别在这儿妖言惑众,我从未想过要将云宗一分为二的!” 就算是想过,也绝对不能够说漏了! 当初云楠少主,可不就是打了这个念头。 说不定这一次出去,遇害也是宗主…… 云麓的想法越来越可怖,让他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白羽依旧巧笑嫣然,好似从不将这些人的围攻当回事。 她一步步地走到那些人的身旁,一步步地又绕回来,围了一个大圈儿,笑嘻嘻地说道:“你们心急在这儿排兵布阵,是真的觉得第三重防线的鲛人抵不住,还是打算内乱?” 第777章 敌军来了 第777章 敌军来了 云麓此刻的背脊早就是冷汗淋漓了。 这话只是从白羽这儿说出来还好,要是被宗主知道了,他作为始作俑者,还能够活命吗? 肯定会被丢下海,喂鲨鱼的! 白羽看着天边飞上来的红霞:“鲛人有什么样子的实力,你们比我更清楚,这么多年了,有谁敢说,想上云宗的岛就能够上的?外面的岛主们都是吃素的?你们在这儿瞎担心做什么?” “我们这是瞎担心?”云麓气的差点跳起来:“白羽,你在这儿信口雌黄,小心天打雷劈!” “我信口雌黄?” 白羽一边说着一边砸着嘴,都不想多看一眼云麓,转过身往烤架走过去。 鱼都烤的差不多了,北冥一点儿都不怕疼,也不怕火,撕下一块鲜嫩的鱼肉递给白羽。 白羽正谗着,赶紧将鱼肉放到嘴巴里面。 新鲜的海水味,还有柠檬的味道…… 好香…… 原生态,无污染…… 都好想打个广告了。 一群人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品尝美食,一个个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好香的味道! 白羽擦了擦手:“云麓,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反正我就不赞成排兵布阵,那么累不说了,万一大伙儿没有休息好,真的敌军来了,你有杀不过。你觉得咱们现在岛上所有的力量加起来,能够大于外面的三重防线?” 很明显,不能! 浓雾,鲨鱼,还有鲛人…… 这些可都是大杀伤力的武器,但凡能够闯过第三关,要入岛根本是易如反掌。 “可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 “我们怎么就叫坐以待毙呢?”白羽看着一众弟子,“你们对外面的三重防线一点儿信心都没有?三位岛主你们都信不过?” 白羽悠哉哉地从北冥手里将串好的鱼肉拿起来,就像在勾引人那般,在一众弟子面前晃了一圈:“你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就是和云麓一起,去摆兵布阵,不过我觉得也是枉然,二就是坐下来,我们撸串,开开心心地等着鲛人岛岛主将闯关者押上来。” 她大大方方地说着,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就十分有亲和力。 “云青,你去厨房准备些其他食物,都可以用来烤制。”白羽吩咐道,“比如羊肉、牛肉,还有土豆,只要你们想吃的,都可以烤。” 云麓身后的弟子,一个个的都蠢蠢欲动了。 真的好香呀,和以前烤的鱼根本不是一个味道,怎么可以这么香! 还有那个柠檬,不是用来泡水的吗? 为什么要用来烤鱼? 好想吃。 云麓已然感觉到了身后的不对劲。 一群人就像饿死鬼投胎那般,眼见着自己这队人的防线快要守不住了,云麓赶紧道:“既然少主如此有先见之明,那咱们就听少主的,也别浪费精力了,就尽情的吃喝玩乐!” 他这话,带着负面情绪。 可除了他自己,还有白羽等人之外,其他的弟子根本听不出来。 白羽笑眯眯地将手里的烤鱼递了上去,送到了云麓的面前:“云麓,要不要来一只?” “我可没有胃口,要是一会儿来的不是鲛人岛的岛主,而是强行闯关的贼匪,我看你怎么办!” 云麓极其有脾气地往海边走去,就坐在礁石上,静静地等待。 莫名的,在这个时候,他心里都起了一成歹心,他想,如果一会儿来的人是贼匪,那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向所有的弟子证明,白羽根本就是信口雌黄! 他往后看,围着火堆的人都是笑脸盈盈,好似忘记了刚刚的咄咄逼人。 人呀,就是犯贱。 有好处的时候,就是爹娘,没好处的时候就是杀父仇人! 云麓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到底还要多久,那群贼人才能够杀上来,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意识到自己想法的时候,云麓额上都得冒出了一层汗。 他抹了抹汗水,叹了口气。 心中一直都愤愤不平。 云楠少主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 正想着,眼前忽然冒出一只还在冒着热气的烤鱼,云麓扭过头去,不想理会。 “云麓,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云楠少主已经死了,这位可是宗主的亲生女儿,你如此折腾,最后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云青叹了口气,硬是将烤鱼塞到了云楠的手里:“吃不吃,随便你,反正我看少主也不是什么坏人。” “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 云麓厌恶地将烤鱼给丢下了大海,愤愤地站起身,就站在礁石之上,恶狠狠地瞪着云青:“云楠少主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死!肯定,肯定这里面有阴谋!” 他猩红的眼睛转了个方向,将被人围在中间的白羽给锁定。 说不定,就是她! 云青叹了口气,她从小就生活在这岛上,自从被宗主捡回来后就没有离开过,外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她都不知道。 如果单单就要这样去判断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她还真的分辨不出来。 察觉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威胁,北冥嚯地就站起身来,亏得白羽赶紧拉住,否则这回子只怕是要扭打在一起了。 白羽拉着北冥,北冥垂下头来,静静地将她给看着。 “没必要。”白羽淡然地说道,“反正我和云楠不和,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他想要杀我,我想要除掉他,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你就算再怎么去打他,杀他,也没用。” 北冥心中有愤懑,很不舒服。 他知道,这不是白羽的感情,是他的情绪。 他有情绪,只是表现不出来而已。 白羽必定是感觉到了的。 云麓看着白羽,嘴角勾起挑衅一般的弧度。 忽然,一艘大船正以迅猛的速度往这边而来! 号角的声音让正在沙滩之上的人都警惕起来,一群人都齐齐地往海面上看过去。 云麓心中满是雀跃,那不是鲛人岛的船! 他们云宗的每艘船都有特殊的标记,而疾驰而来的船只并没有,也就是说,这船…… 是贼匪的! 云麓心里闪过一丝喜悦,但也很快反应过来:“你们还不过来!敌军都杀过来了,还在那边吃吃喝喝!什么叫玩物丧志,这就是!” 说着,云麓掌心一起,沙滩边的海水迅猛朝这边扑了过来。 人群四散,海水直接将火堆给覆灭! 第778章 同室操戈 第778章 同室操戈 一地的食物,一片狼藉。 白羽手里还拿着烤串,不悦地看着云麓。 云麓气势汹汹:“刚刚说什么!说不用摆兵布阵,现在打上门来了,你又要怎么解决!” 他轻蔑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得意,他就说外面的人抵挡不住! 看吧,还在这儿吃喝玩乐。 女人就是女人! 云青担心地看着白羽,她垂下拿着烤土豆的手,同样也在为自己担心。 敌军真的来了。 她要不要去通知宗主! 现在只有请了宗主来,才能够摆平这儿的一切。 云麓指挥着云宗的弟子去拿兵器,就像一位将军那般走到白羽的面前,颐指气使:“瞧瞧你做的好事,敌军都打上门来了,你还在这儿意犹未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城市里面享受惯了,你要死,也别带着我们的性命!” 白羽嘴角勾起笑意,没有说话。 “你以为你不说话,就算了?”云麓继续得意地说道,“你白白地浪费了我们这么多时间,怎么算?” 他故意将这后面的话嚷了起来,让所有人都听到。 一些拿了兵器的弟子回来的时候,就直勾勾地将白羽给看着。 “原本我们是有足够的时间自救,可现在,敌军已经兵临城下了,我们已经失去了最好的训练机会,现在不过都是垂死挣扎,这些弟子可都是有实实在在的性命,他们也有父母,也有妻女,你这算什么?你以为你是少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云麓越是义愤填膺,那些弟子就越是听的清楚明白。 “或者,你根本就是内奸!” 云麓最后的这句话用足了气力,让周围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白羽就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云青拉了拉白羽的衣袖:“少主,你说句话呀。” 要是再不澄清一番,可就真的太理智了。 会被人当成奸细的。 云宗的人,最讨厌奸细了。 “你用酒肉来麻痹我们,让我们属于防备,等着敌军来的时候,我们毫无招架之力,这是不是就是你的作战计划?”云麓一步步地逼近白羽,嘴角的笑意也越发的阴冷。 就算白羽是清白的,就算白羽根本不知道敌军能够冲破第三重防线,那又如何? 他就是想要趁着宗主不在的时候,让白羽死无葬身之地。 凭什么云楠少主就该死,这个女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成为少主? 他就是见不惯。 “云麓师兄!” 提着长矛走过来的云宗弟子不忿地说道:“你是说,少主是奸细!” 他不是用的疑问句,而是用的肯定句。 他和身后的一众兄弟都在往这边走过来,气势汹汹的。 好似要将白羽生吞活剥了一半。 云青下意识地护在白羽的跟前:“你们要做什么!” “云青,你让开!” 提着长矛的弟子咬牙切齿:“背叛云宗者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是少主也没有情面可讲!” “现在什么都证据都没有,单单凭借云麓师兄的一句话,你们就断定少主是细作了?”云青甩着脑袋,“你们理智些!” “云青!”云麓冷笑着,“你觉得,是我在从中作梗?亦或者,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云青一时之间哑然,她都不知该如何解释。 云麓这样做,哪里有什么好处。 “我没有任何好处。”云麓伸出手,不偏不倚地指着白羽,“但是她有。一旦我们玩物丧志,一旦我们将有外敌入侵的事情抛诸脑后,等着她的同盟来了之后,我们不堪一击,最后只能成为俘虏!我们只能够成为阶下囚!最毒妇人心。” “最毒妇人心!杀了她!” “杀了她!” “丢她下去喂鲨鱼!” …… “你们刚刚吃烤鱼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云青全力阻止道,“你们这些人,全都是忘恩负义的!” “云青,你走开,不然我连你都杀!” 提着长矛的弟子冷声说道,那长矛上绽放出冷光。 白羽将云青拉开,丢到楚玉的身边:“你们这些人,和云青说的忘恩负义有什么区别?吃喝玩乐的时候,就说我的好,现在好像有敌军兵临城下了,就说我是最毒妇人心。如果我是细作,是内鬼,刚刚你们吃的,难道没有毒吗?” 她付之一笑,定定地看着云麓:“难道你跟随云楠这么久,就不知道我还是药王谷的谷主?用毒用药都是一把好手?” 当下那些提着武器的云宗弟子脸色大变,一个个的都开始扣喉,场面一度难以控制。 白羽冷笑着摇头,全都是蠢货。 “你们别扣了!”云麓气急,怒斥,“刚刚那些东西她没有吃吗?” 全都是废物,这个时候了,还要被人牵着鼻子走。 难怪少主当初离开云宗出去办事的时候,只选择了云栖。 还千叮万嘱地让他好好地看着云宗,这群废物什么时候才能够独当一面呀! 云麓恨铁不成钢地啐了一口,手往海面指过去:“都要过来了,还要在这儿纠缠不休吗?” “师兄!现在怎么办?这个女人……” “我有法子。”云麓哼了一声,“一会儿敌军下来,我们就将人给绑了,作为交换条件!” 白羽呵呵一笑:“想要绑我?你们有这个本事么?” 若然在以前,她是脓包,可现在,武力都在她身体里面融会贯通了,她还怕什么? “我们怎么就没这个本事了?” 云麓朝旁边人使了个眼色,一众弟子之中的两拨人立刻朝着北冥和楚玉冲了过去。 他们很清楚,从白羽上岸开始,一直都在吃吃喝喝之中,要不就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睡大觉,或者做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身边也就只有两个打手。 解决掉了打手,要拿下白羽,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从一开始,他就是这样打算的。 “云麓师兄!”云青被楚玉护着,面对这些师兄弟们的联合攻击,她心如刀绞:“现在大军压境,我们还要同室操戈么!” “你现在还不清楚吗?”楚玉撂倒一个云宗弟子,倒是清楚了几分:“从一开始,他就是这么打主意的。” 从头到尾,云麓都想要拿白羽的性命! 云青担忧地往白羽的方向看过去,而此刻的云麓已经握紧了一把长剑,朝着白羽砍了过去—— 第779章 敌军还是友军 第779章 敌军还是友军 “少主——” 云青失声尖叫。 云麓的减法在他们这一辈弟子之中是数一数二的!他和云栖都是云楠少主最得意的左右手,战力不可估量! 云青想要叫楚玉去帮忙,可这边都自顾不暇了。 少主就算承袭了宗主一半的修为,可在尚未彻底吸收之前,也是个普通人呀! “鬼将军!” 云青根本来不及多想,只能够呼唤依旧在抗击云宗弟子攻击的北冥。 好似她知道,鬼将军才是能够救白羽的唯一一人。 然而……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了。 云麓的攻击在急速爆发之后,又迅猛冷静下来。 在距离白羽尚有三步之遥的地方,云麓停了下来。 不,准确地来说,是云麓定格下来了。 云麓为什么被定格下来了,他自己都不清楚,只是觉得四肢都僵硬了。 他定定地看着白羽,想要动胳膊,将手中的剑朝白羽的脸上劈过去,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 他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束缚住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云麓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像得了重感冒的人一样。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羽:“妖女!” 一定是中了妖术! 白羽就站在原地,脸上一点儿畏惧都没有:“我刚刚说过了,我出身药王谷,毒和药对于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你偏生不信。” “你当真在这些食物之中下毒了!”云麓瞠目结舌,“你当真想要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些食物,你们可都吃了的!” 那些正在打斗的弟子们,脸上无不都显露出惊骇。 他们都带着恐惧的表情一瞬不瞬地看着白羽。 真的中毒了? 怎么办? “少主!” 软弱的弟子在第一时间当下就跪道:“求少主给我们解药,求少主给我们解药!” 云麓更是愤怒:“你们全都起来!她既然要下毒怎么会如此好心地给你们解药!” 这些人,可真的是蠢钝如猪! 白羽啧啧两声:“云麓,你可真的很明白我,既然我要下毒,怎么又会给你们解药,可云麓……你刚刚可没有吃我烤制的东西。” 那些跪在地上的弟子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再摸了摸自己的脚。 “你有没事?” “没,我们都还能够动。” “那为什么云麓师兄不能够动了?” “恐怕……” …… 云宗弟子的七嘴八舌,让云麓的脸一下子白一下子青的。 难道那食物里面有解药? 惨了,刚刚没吃。 白羽啧啧两声:“你现在是不是在想,那食物里面或许是解药?” 被戳穿心思的云麓一下子就凉了半截,他皱起眉。 白羽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我从来不会胡乱下毒,云麓,倘若你对我没有威胁,我可以放任不管,但你既然对我动上了手,我就不能够坐以待毙。” 她的手,顺着云麓的肩头滑到了他的胸口处,不过轻轻一按,云麓只感觉一阵刺痛。 云麓垂眸,这才发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的胸口处居然被钉上了一枚小小的暗器。 白羽将注射器拔出来,收到了随身的袋子里面:“云麓,我不随意害人,但对我有威胁的人,我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东西对你来说是小惩大诫。你放心,毒不会立刻要你命,顶多每七天发作,只要你规规矩矩的,我会每隔七天给你解药,否则,毒素攻心,你必死无疑。” 她的话语冷冷的,宛如从修罗地狱而来。 “你有种给我个痛快。”云麓哪里能够受这么大的屈辱。 他居然出师未捷,都还没有动到白羽的一根头发,就被人撂倒在了沙滩上。 而且,还是被白羽撂倒的。 这个半吊子武者! 近距离的战争尚未开始,就已经落下了帷幕。 这场仗,他输的不止彻底,还很难看。 从这个时候开始,永远他都要受制于人,他更是不服气。 “你耍诈!” 白羽觉得可笑:“你跟着云楠这么久,就没有听过他教你的兵不厌诈?” 云麓终于是没话说了,他咬牙切齿地看着白羽。 白羽抱着胳膊:“我说了,以后你只要规规矩矩的,每七天我会给你一次解药,如若不然,你就等着毒素攻心。” 顿了顿,她又笑道:“你不是一直都觉得敌军来了吗?你现在好好地看看,到底是谁来了。” 云麓的身子都僵硬着,根本不能够动弹。 白羽摇摇头,又招了招手,云宗的弟子们赶紧走过来,按着她的指示,将云麓调转了个个儿,脑袋面向大海。 海上的那艘大船已经靠岸了。 云麓的瞳孔猛地一缩,怎么会! 船身虽然没有标记,但在船上却是挂着一面旗。 那是…… “哪个是我的大侄女儿!” 从船上下来的一个彪形大汉,看起来就十分不好惹。 他膀大腰圆的,一张四四方方的脸上挂着络腮胡,看起来就五大三粗的。 脖子上戴着用尖锐獠牙制作成的项链,赫赫生威。 白羽落落大方地走了过去:“您就是食人岛岛主,诸葛先生吧?” 起初,云青在向她介绍三道防线的岛主时,她最有印象的就是这位诸葛先生。 一般来说,复姓诸葛的人都应该是文质彬彬的,但这位岛主却不一样,以前可是屠夫来着。 许是周身的杀气太甚,所以那些动物只要和他对视两眼后,就会很顺从。 不管是野狼还是鲨鱼,都顺从的就像小绵羊。 这可是老天爷赏饭吃的。 诸葛罗大摇大摆地也在往这边走,和白羽碰头之后,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白羽:“你就是我的大侄女儿,云峥那老匹夫的女儿?” 两个月前,云峥路过食人岛的时候,就说带了女儿回来,当时他就很有兴趣,想看看那老匹夫的女儿到底长什么样子,可云峥神神秘秘的,就是不让他见,说是要立刻返回云宗,哼,现在还不是给他见到了。 “啧啧,落落大方,倒是很像那老匹夫,不过幸好你像你娘多谢,不然就人见人憎了。” 诸葛罗啐了一口,“对了,那老匹夫呢?” 云青赶紧快步上前:“诸葛岛主,宗主闭关了。” “闭关?老子在外面杀敌,他在这儿闭关?”诸葛罗猛地一拍胸口的肌肉,“真是……算了!老子不和他计较!” 第780章 敢二嫁? 第780章 敢二嫁? 诸葛罗的性格十分豪迈,他咧嘴笑道:“大侄女儿,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我可给你带了个大礼物来!” 他一面说道,一面往后面的大船招招手:“看,这艘船好看不?我觉得还不错,就送你了。” “诸葛岛主是来送我礼物的?” “别岛主岛主的,叫我诸葛叔叔。”诸葛罗笑的十分好爽,“咱们初次见面,也没有什么好送的,这我刚刚捕获的猎物,就给你了。上面的奴隶你选几个,余下的,我丢海里面喂我的小可爱们。” 云青在听到诸葛罗说“小可爱们”的时候,忍不住颤了颤。 白羽挑了下眉…… 喂…… 海里面的…… 小可爱们? 唔……是什么东西? 船上的弟子们将俘虏全都带下来,陆陆续续地一共有三十好几人。 云麓的脸色十分不好看,真是蠢货些,居然闯到第二层就被人抓住了! 这一场仗,他输得彻底。 还以为可以借敌军的名义来反抗白羽的,没想到却是给了她一个立威的机会。 现在连食人岛的岛主诸葛罗都和白羽如此要好,他更是不甘心。 要知道,当时云楠少主可是千方百计地想要拉拢这个老头子,可这老头子就软硬不吃,就是现在,也不见这老头子为云楠少主多上一炷香。 呸! “羽儿,折腾了这么久,你也累了。”楚玉忽然走上前来,一把搂住白羽的肩头,笑嘻嘻地说道。 诸葛罗又将楚玉给打量了一番:“哟,大侄女儿,你这是成婚了呀?这位是……” “王妃——” 在一众俘虏之中,某人大喝一声,倔强地往这边跑过来:“王妃!” 弟子们手里的长矛齐刷刷地朝着那跑过来的人影就扎了过来。 楚玉几乎想要伸手将白羽的嘴巴捂住,他眉心紧皱,看着那些长矛的方向,心里也在判断长矛的力度。 然而,到底是他低估了葛天的实力,在千钧一发之际,葛天身形猛地扭转,轻巧地就避开了长矛的攻击,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卸掉力量之后,又站起身来,旁若无人地来到白羽的面前,当下跪了下去。 “王妃!” 白羽皱起眉,还没有来得及问葛天怎么会在这儿,就听到诸葛罗粗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大侄女儿,你竟然是王妃,那这位……” 诸葛罗再一次上下打量了一番楚玉,不大像王爷的样子呀。 一点儿贵气都没有。 啧啧! 楚玉握紧了白羽的胳膊,眉头皱的死死的。 萧澈还真的是阴魂不散呀! “楚世子,你的手要搭在本王的王妃肩膀上何时?” 那堆俘虏之中,某人整理了下看起来并不出众的衣物,又顺了顺毛躁的头发,阳光之下的某人看起来实在是有些狼狈。 要不是晕船,他至于会这样? 原以为和白羽再见面的时候,应该也是器宇轩昂的,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丝丝的狼狈。 他咧嘴一笑:“好久不见。” 诸葛罗也转过身,哟! 没想到他这船俘虏居然还抓了个王爷。 这一单子买卖可够他威风半年了。 白羽的拳头也握紧了,她咬牙切齿:“好久不见,你怎么还没死?” 本想要和大侄女婿聊个天,问问他是怎么把自己搞成俘虏的时候,诸葛罗却是听到了白羽口中的淡淡杀意。 萧澈按了下被风吹的有点疼的太阳穴,好似在回忆:“唔……你都还欠本王一屁股的账,本王哪儿舍得死?容本王想想,一共八百三十万两,对吧?” 他笑起来魅惑众生,可在白羽眼里,却是挨千刀! 白羽牙齿磨得嘎吱嘎吱响:“诸葛叔叔,刚刚不是说你海里的小可爱想开荤吗?我瞧着这个不错。” 她芊芊素手,不偏不倚,指着的就是萧澈。 “丢下去,你那些小可爱至少半个月都不会找你讨食。” 葛天仰起头,呆呆地看着白羽,王妃……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海里面的那些可都是满嘴獠牙的大鲨鱼呀! 丢王爷下去…… 是要把自己弄成寡妇? “啧啧,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就这么对你夫君我的?”萧澈继续不知死活地说道。 白羽冷笑:“我和你何曾有夫妻之义?” 当萧澈亲手逼着她撕开血淋漓的真相时,她就已经死心了。 哀莫大于心死,能够不爱,就尽量地去退开。 可这一次,她都退到这儿来了,为什么还要死缠着不放? “夫妻之义也许没有,但夫妻之实是有的。我们连儿子都有了。” 萧澈的话让葛天都忍不住想要按太阳穴了。 我的爷,能不能少说几句。 “阿羽,你可是我真金白银,八抬大轿抬进王府的。这些,都是假的吗?” 楚玉的脸色已经铁青了:“萧澈!你当初是怎么对羽儿的,你现在好意思在这儿求得她原谅?” “本王从来不是来求得她原谅的。”萧澈不悦地皱起眉,“楚世子,本王和王妃之间的事情好像容不得你来插手。” 葛天着急地看着自家爷…… 爷,咱们出发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见到王妃的时候,好好地认个错,说不定就回来了。 现在怎么就成了从来 不是求原谅的? 不求原谅,是要打算下海喂鲨鱼? “怎么就容不得本世子插手了?”楚玉咬牙。 可实际上,气场上就输了一大截。 诸葛罗在一旁看着,就像看大戏一般。 还以为抓了个王爷就可以炫耀一段时间了,没想到这狗血的剧情还可以出个话本子卖给戏院,说不定还能够火上一段时间。 “谁说楚玉插不得手了?” 白羽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她往旁边挪了一步,楚玉搭在她肩头的手就落了下来。 正在楚玉纳闷的时候,手心忽然一暖,再垂眸,白羽的手却是将他的手给握住。 “我和楚玉就快成婚了,我的事,他有什么插不得的?” 萧澈只觉得心脏处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揪住了那般,呼吸都变得浅薄。 “王妃……”葛天张大了嘴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了。 “呵呵……”萧澈冷笑着,眼底尽是一片冰凉。 “你这是在祝福我们?” “祝福?”萧澈翻了个白眼,“楚玉,你可真会想,你现在身边的这个女人,不管在事实上,还是在名义上,都是我萧澈的妻子,都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休书都尚未下,你敢娶?她敢二嫁?” 第781章 不介意 第781章 不介意 白羽无奈地耸耸肩,掀了掀嘴皮子:“诸葛叔叔,那就劳烦你,将这两个人给留下,其余人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顿了顿,又对云青道:“给他们安排个住所,笔墨纸砚伺候着,让那位尊贵的王爷好好地将休书写了。” 自自然然、行云流水。 楚玉回过神来的时候,白羽的手已经从他的掌心抽离,人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刚刚…… 他是被利用了一次? 找到白羽的时候,楚玉就站在她房间门口静静地看着。 白羽正站在一株银杏树下发呆,银杏树的叶子都黄了,已经进入深秋了,再过些时候,银杏树也要秃了。 他站在回廊之上,没有往前走一步,生怕惊动了白羽。 “来了怎么不说话?” 率先开口的还是白羽。 白羽幽幽地转过身,楚玉正要走过来,就听到白羽的声音清冷之中带着疏离: “刚刚的事情,很抱歉。” 白羽认认真真地看着楚玉,认认真真地道歉。 楚玉走过来:“你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刚刚我利用了你,你不必放在心上。” “可我放在心上了。”楚玉抓住白羽的手,“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要嫁给我,难道只是为了气一气萧澈?” 白羽摇摇头,她不是想要气萧澈,只是那个时候,莫名的就有一种她被撵进墙角的感觉,就像有人在后面拿着铁棍子跟着她追,可现在回过头来想,却没有人逼过她,一切不过是她的臆想。 “羽儿,我想要照顾你一生,我不在乎你有儿子,我也不在乎你心里还有萧澈。” 楚玉握紧了白羽的手,他诚恳地看着她。 “可我不止利用过你一次。” 加上上次的婚事,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楚玉笑了笑:“没关系,我也利用过你,就当扯平了。” 白羽想要将手抽离,可楚玉却越发地握得紧了。 “羽儿,你是嫌弃我只有一只胳膊?” “楚玉,你知道我从不嫌弃你,只是,我不爱你。” “我不介意。” “你能够忍受枕边人的同床异梦?” “我不介意。” 楚玉铿锵有力地回答。 只要能够和白羽一生一世足以。 就算让他屈居在这个小岛上,他也愿意。 白羽哑然。 “可我,还没有拿到休书。” “没关系的,还早。”楚玉宠溺地摸了摸白羽的头,笑道:“只要萧澈还活着,我们就可以拿到休书。” “我困了。” 白羽实在是找不到其他的话语来和楚玉解释了。 她刚刚真的是莫名其妙的一时情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 可覆水难收,她收不回。 楚玉点点头:“刚刚是折腾的久了,你休息一会儿,晚膳做好了,我叫你。” 他脸上洋溢着高兴,他付出的总算是有回报。 就算白羽的心里有萧澈又如何,只要成婚了,萧澈将彻底地从白羽身边离开,而他将彻底取代萧澈的位置。 白羽看着楚玉兴致勃勃的身影离开,她却觉得喉咙处好似被人掐住了那般,呼吸不过来。 幽幽地叹了口气,白羽一转身,北冥就站在她身后。 就像做了亏心事那般,白羽捂着心口处:“你要吓死我!” “阿姐应该知道我的存在。”北冥定定地说着。 是呀,她和北冥心灵相通,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哪儿。 刚刚一时没有回过神,是因为她的心思早就飘到了远方。 “阿姐有心事。” “恩。” 面对北冥,白羽没有任何可以隐瞒的。 “你觉得阿姐刚刚做错了还是做对了?”白羽就像求助那般,呆呆地看着北冥。 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 北冥想了想:“阿姐刚刚是想要救王爷吧。” “胡说!” 白羽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可否定之后,心里也是发虚的。 北冥的想法,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刚刚诸葛罗说要将那些俘虏都拿来当大鲨鱼的鱼饵时,她的潜意识就在打算,该如何保住萧澈和葛天。 一步步地引诱萧澈说出那些话,一步步地引诱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些话。 只是为了保住萧澈和葛天的性命。 以休书的名义,留他们在云宗。 白羽只觉得头疼,她不愿意去管自己的潜意识。 或许,就是这么蠢。 “我头疼。”白羽按住太阳穴,心情不是很好。 北冥伸出双臂,将白羽抱在怀中。 冰冷的怀抱在白羽身子一僵。 “抱抱就好了。” 北冥就像孩子那般,天真的言语。 白羽笑了笑,轻轻地拍了下北冥的背脊:“好很多了。” 北冥面具下的嘴角扯了扯,虽然白羽看不到,但也能够感觉到他的笑意。 “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北冥点点头,认真地说道:“要真的休息哟。” 白羽歪着脑袋:“难道我还有假的休息吗?” 北冥又点了下头:“前些日子,你都没有休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挑灯夜战,在做这个吧。” 他指了指白羽腰间的袋子。 刚刚一枚用过的注射器被丢了进去的。 白羽摸了摸袋子:“咱们现在可是在风暴之中,强敌环伺,稍有不慎就会身首异处,你也不想看到我暴尸荒野吧?” 北冥紧张兮兮地握紧拳头:“不会!” “傻瓜,没事的,我现在有自保的能力。”白羽笑了笑,“我现在也是个武者呢!” 虽然只是个半吊子,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白羽踮起脚尖,摸了摸北冥的额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北冥点点头,这才放心。 白羽回到房间,实验台上还有太多未完成的东西,她需要尽快研制出来。 可现在,还真的是没有心情。 白羽瞄了一眼床榻,又看了下关好了房门,房门之前还有一道身影。 北冥就像一尊门神那般,每一次看到他都觉得无比放心。 白羽又做了个深呼吸,好吧,今天就暂时放松下自己,休息一下。 躺回了床上,白羽闭上眼睛,脑子里面却一直都只是萧澈刚刚狼狈的画面。 怎么会搞成这样呢? 他一直都高高在上,怎么会和葛天来到这儿,还如斯狼狈? 白羽甩了甩脑袋,会不会又是一个计谋? 第782章 七出之条 第782章 七出之条 “爷,这屋子能住人吗?” 葛天一边收拾着狭窄的小房间,一边将潮湿到发霉的被褥给丢出去,嫌弃地叹了口气:“云宗这是在玩花样吧。” 萧澈就站在门口处:“不是云宗玩花样,是有人要玩花样。” 他活动了下筋骨,脚踏实地的感觉,可真好。 “楚世子,没想到一别两三月,竟然也学会鸡鸣狗盗之徒的听墙根了。” 萧澈啧啧两声,言辞里面满是奚落。 楚玉脸色极其不好看地走出来,哼了一声:“萧澈,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不过一个阶下囚,居然还在他面前大言不惭。 “本王是什么身份,不用你管,倒是你,又是什么身份?”萧澈转过身,看着走过来的楚玉,目光落在楚玉的左手上。 明明被断了一只手臂,但现在却被铁臂取而代之,这种手艺,似曾相识。 不用多想都知道是白羽的杰作。 “刚刚在外面还说的不够清楚?”楚玉满脸的炫耀,“我现在的身份,也没什么,就是云宗少主的未婚夫罢了。” 他没有将白羽的名字点出来,但云宗少主是谁,除了白羽难道还有其他人吗? “楚世子!”葛天都听不下去了,“王爷和王妃经过多少才走到这一步,你别再从中作梗了!” “我从中作梗?”楚玉只觉得可笑,他走上前来,走到萧澈的面前。 两个大男人身形都差不多,他从不觉得自己比萧澈差几分。 他们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们在安邑城都各有各的天地,凭什么在白羽的眼里,他就不如萧澈了? “是我在从中作梗,还是王爷作茧自缚?” 楚玉瞅了一眼狭窄的小房间,嘴角泛起冷笑:“看来云青还没有拾掇清楚,连文房四宝都没有送过来。” 葛天听了火气就上来了。 人家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这位世子爷怎么老是和他们爷作对呀! 可葛天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萧澈却是冷声道:“本王舟车劳顿,本王可什么都写不出来。” “看来王爷还挺金贵呢!” “本王千金之躯,你若想逼迫本王写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本王可写不出来。” “休书也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要休妻?”萧澈呵呵一笑,负手而立,隐隐之中,气场倏地强大起来,“楚世子饱读诗书,应该知道,休妻有七出之条,敢问本王的王妃是犯了哪一条?” 楚玉沉住心神:“王爷这是不肯休妻了?” “无子、yin佚、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恶疾。”萧澈郎朗而语,“敢问楚世子,本王王妃是犯了哪一条?你只要说的出来,本王立刻休妻。” 七出,白羽一条都没有犯。 萧澈哼了一声:“让本王白白地休妻,不是给萧氏皇族蒙羞么!楚世子,你安的什么心?” “是呀,楚世子,你这是安的什么心?”葛天附和道,“王妃好好的,又不是无所出,又不是不孝顺,又不是有三只手,更不妒忌,贤良淑德的,凭什么让我们王爷休妻?这不是让史官来抹黑王爷胡乱休妻么!当萧氏转横霸道么!” 一顶比一顶更大的帽子兜头将楚玉给盖起来,要是他们现在在安邑城,楚玉恐怕都要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在。 不过现在…… “你以为这样说,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楚玉笑眯眯地看着萧澈。 萧澈脸色如常,嘴皮无情地掀了掀:“本王笃定,你没有办法。” 他一日不休妻,楚玉就一日都没法子和白羽成婚。 他就是要在这个死赖着。 反正脸都在下船的一刻被丢光了,从来他都没有那么丢脸过。 晕船晕到了自己女人的面前,太狼狈了! 楚玉着实被气的不轻,拂袖而去。 葛天鼓着掌:“早就该走了!真是讨厌的很!” “你什么时候和若水一样,跟长舌妇一样。”萧澈睨了一眼葛天。 不过这举动,挺解气的。 葛天悻悻地笑了笑:“我这不是觉得楚世子太不地道了么!” “他什么时候地道过?” 萧澈看着了下地上的被褥,叹了口气:“趁现在还有些阳光,晒晒吧。” “爷,这被褥……” “比这还恶劣的我们都经历过,区区霉斑算什么?” 这是一场持久战,他一定会挨过去的。 葛天点点头:“恩!” 他将地上的被褥捡起来,又找了个枝丫,将被褥挂上去,扭过头问:“爷,您饿吗?” 可当他目光落在萧澈身上的时候,又只能够叹了口气。 萧澈已经在硬邦邦的床上躺下了,他这些日子可疲惫了。 葛天心里有些不舒服,爷可是赫北皇朝鼎鼎大名的战神,南征北战从未怕过,可现在出海寻妻,一路上晕船不说,还冒险成为俘虏。 其实在那位诸葛罗岛主帅众登船的时候,他就想过要反击的,要不是爷打算趁此机会直接进入云宗,他们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不过这云宗的地势还真的不好找,也不知道阿北能不能找到。 葛天拍了拍被褥,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爷要受多少气呢! 想想都觉得难受。 葛天将房间门给关上,又看了一眼布满了霉斑的床褥,叹了口气,果断地往外面走。 虽说他们是俘虏,但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还能够在云宗随意走动。 到底是士兵出生,又在镇抚司做了那么多年的校尉,找人的本事葛天还是有的。 很快葛天就来到了白羽的院儿,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北冥像门神那般站在门口处。 “鬼将军!” 葛天大步上前:“王妃可在里面?” “阿姐在休息。”北冥不打算欺骗葛天,他们虽说曾经有过恶战,但也曾经出生入死,所以在北冥的眼中,葛天并不是坏人。 “我想见王妃。” 北冥看了一眼房间大门,摇摇头:“阿姐在休息,任何都不能够打扰。” “王爷现在都还有些晕船,这些日又快要降温了,被褥实在不够。” “被褥不够,你可以去找楚公子。” “楚玉会帮王爷吗?” 北冥犹豫了。 葛天继续说道:“就让我见见王妃,我只是想同王妃说说王爷的事情,其实……” “嘎吱——” 门被拉开了。 第783章 允悲 第783章 允悲 葛天眼里精光大盛,赶紧抱拳:“王妃!” 白羽就站在门口处,没有打算往前走一步。 葛天正要往前,北冥却如同一尊大佛那般,拦住了他的去路。 “鬼将军这是做什么?” “北冥做的,就是我心里所想的。” 白羽的声音很冷,就像寒冬腊月的天那般。 “萧澈在打什么主意我知道。” 刚刚在床上她可能还在为萧澈的狼狈而感觉到不舒服,堂堂赫北皇朝的战神王爷居然沦落到这个样子,以前的器宇轩昂到现在的狼狈不堪,太大的反差,让人忍不住生出同情来。 只是当在床上辗转反侧之后,她又豁然开朗。 战神…… 若然不会将计就计,趁风而上,又怎么可能是赫北皇朝的战神? 葛天哑然,脸上也有些疑惑。 “你们,是故意被擒住的。” 白羽的话无比笃定。 葛天眼底涌出一丝惊慌,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王妃,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 “萧澈依旧是那个萧澈,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白羽冷冷地说道,“他知道,就算他被擒,以他的身份,就算是云峥也要权衡几分,再说了,就算云峥对他动了杀心,凭他的实力,就算是晕船,还能够自保。” 白羽的声音淡淡的,就像在描述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他这一次,搭上的却是那些无辜的船民的。” 在萧澈的眼里,人命永远都入草荐那般不值得珍惜。 那些人,可是要被诸葛罗拿去喂鲨鱼的。 “王妃会不会是想太多了?” “我怕我想的不够多。” 白羽看着葛天,看的葛天心里都有些发虚。 好半天,白羽又叹了口气:“阿北呢?怎么没有跟着来?亦或者,你们在束手就擒登岛的时候,已经动了手脚吧?现在阿北,是要率军而来?” 葛天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知王爷者果然莫若王妃。 全中! 王爷一开始就打定了这样的注意。 早前他们在岸边就已经做足了工夫,知道在云宗的前面有障碍,所以才会选了视财如命的船家,那些人,本来就是用来陪葬的。 只要他们登岛,不仅仅能够保住性命,而且很快阿北就会率军而来。 他们这一次,不仅仅是要来带回王妃的,更是要剿灭云宗的! 云宗包藏祸心,引细作入赫北皇朝,就算将细作全都下狱问斩,但一日不清除这些毒瘤,萧氏的江山就永世不稳。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白羽捕捉到葛天眼底的一丝惊慌,幽幽地叹了口气:“看来我所料非差。” 葛天张了张嘴巴,可白羽却重重地将门给关上。 “回去告诉萧澈,从今日开始,我会封闭海域,若然有异动,我必定清除障碍,如果不想阿北有任何危险,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不担保我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最后的音节,带着决裂的腔调。 果然是这样的。 白羽的背脊死死地抵靠在门上,上木栓的地方硌得她背脊生疼,可她却只能够感觉到周围的恐惧就像潮水那般朝着她涌过来,好似要将她尽数吞灭一般。 她刚刚从床上猛地睁开眼时,都以为自己的想法太可怕了,人心怎么会坏到这个地步。 可当她将自己臆想出来的事情和葛天对峙的时候,葛天的神情却让她又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心不是可以坏到这个地步,是她太低估了萧澈。 葛天垂头丧气回到住所的时候,萧澈已经醒了。 萧澈坐在床上,硬邦邦的床睡着还真的不舒服,他的头就像要炸了一样。 “爷。” “去找白羽了?” “恩。” 葛天跪了下来:“属下知错了。” 萧澈哼了一声:“你小看她了。” 葛天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萧澈。 萧澈稍微抬了下下巴:“别跪着了,起来。” 在这儿就他们两个人,虽说是主仆,但实际上还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你和盘托出了?” 葛天摇摇头:“属下什么都没有说,是王妃全都猜中了。” 萧澈欣慰地笑了笑:“终于是有进步了。” “爷,这个时候了……” 还有心情来夸奖王妃吗? “接下来我们怎么做?”葛天担心地看着萧澈,“刚刚王妃说,她要封锁海域,一旦发现移动,绝不留手,甚至……” 葛天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萧澈之后,才缓缓地说道:“不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萧澈眼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她真的这么说?” “爷,您是不是发烧了?” 葛天很担心地看着萧澈,这反应怎么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难道不应该担心吗? 他们的所有计谋都被人看穿了,现在人家还说了要对付他们了,怎么爷还跟捡到宝似得。 萧澈还当真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有那么一点儿烫。 “可能是。” 葛天有点儿反应不过来现在的对话:“爷,可别吓属下呀。” 萧澈抬起头,看着外面被北风吹的有些狂躁的叶子:“告诉阿北,算好时间,该出发了。” “爷!” 葛天咬牙:“王妃都说了要封锁海域,阿北现在来,不是自寻死路吗?” 萧澈点点头:“我就是要让阿北自寻死路。” “爷……” 萧澈又躺了下去,浑身都不舒服呢! 他闭上眼睛,硬邦邦的床还真的没有府上的高床软枕舒服。 这一局…… 谁又会赢? 他布好了局,就等着最后的开盘。 这是一场豪赌。 若然赌赢了,不仅仅可以剿灭云宗,还能够将白羽带回去。 若然赌输了,大不了就是一命相赔。 划算! 葛天站在原地,心惊胆战。 他此刻的心情,就像被打翻了五味瓶那般,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王爷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 他张了张嘴巴,又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好憋屈。 退出房间的时候,葛天的心情无比复杂。 在王妃哪儿吃了一次瘪,在王爷这儿也是吃了瘪,这两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就不能够痛痛快快地解决问题吗? 他看着天空上的白云,最终也只能够叹了口气。 阿北呀,你自求多福吧。 好难受…… 允悲。 第784章 翻脸比翻书还快 第784章 翻脸比翻书还快 夜幕降临的时候,白羽的心情都还没有平复下来。 她本想一觉睡到大天亮的,可惜,总是有人没脸没皮地要来骚扰她。 云青在外面着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那般,可门口的门神一步都不肯挪动,气的她一张脸都涨红了,就差没哭出来了。 “鬼将军!你到底要怎样!” 云青甩开膀子,做出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你信不信,我要把你给撂倒了!” 北冥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子,唔…… 不信。 “鬼将军,我求求你让开吧,少主再不起来,诸葛岛主发起火来,可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 云青潜意识里面就很害怕诸葛罗,她亲眼看到过诸葛罗将活生生地人投喂到海里面去,血色在一瞬间染开,碧蓝色的海水泛红的场景时不时地就会浮现在她脑海里面。 “阿姐在休息。” 云青都快要崩溃了,她已经听这话好几遍了。 说来说去都不肯让开门。 “鬼将军!” 云青着急地直跺脚,“你快给我让开!” 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让白羽颇为头疼,下午的噩梦被葛天搅醒,好不容易缓和了下做了个美梦又要被云青给吵醒,真是没玩没了了。 白羽叹了口气,坐起身来:“北冥,让她进来。” 就不能够让人好好地休息一下吗? 外面的云青在听到白羽说话之后,赶紧推开北冥,推门而入。 “少主,时间都快不够了!诸葛岛主都要等的不耐烦了。” 云青没头没脑的话让白羽一脸懵逼。 “你好好说。”白羽伸了个懒腰。 “诸葛岛主在会客厅等着您开席!” “开席?”白羽纳闷地看着云青,“他还没走?” “哪里走?”云青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每一次有了获利,诸葛岛主可都是要来讨好处的,现在宗主不在,他还不趁火打劫?” 白羽一愣:“那你让我出去做什么?被人打劫?不去!我不去!” 想了想诸葛罗的大汉体型,白羽果断地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 云青更是着急:“更不行了!刚刚在海边你都和诸葛岛主打了照面,现在人家是功臣,拿了战利品来,难道要人家空手而回?而且,少主在海边的时候,可是选了两个俘虏,现在都安置下来了,说什么也得还点东西回去的。” 白羽只觉得头都大了。 “那平时,云峥是用什么和诸葛罗交换的?” 白羽喊“云峥”二字倒是顺溜,云青嘴角抽了抽,真的是两父女么? “珠宝呗。” “我现在哪儿去拿珠宝交换?”白羽翻了个白眼:“要不你现在去找云峥,让他出关把珠宝的事情了结了。” 云青的头就更大了:“为了这件事让宗主出关,我真的做不到。” “那我也做不到。” “少主……” 云青眼巴巴地看着白羽。 脑补了下诸葛罗发火的样子,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 白羽叹了口气:“那你告诉我,云峥藏宝贝的地方在哪儿。” “我哪儿知道呀!” 云青更眼巴巴地看着白羽,这不是更为难人么! 她只不过是云宗里面最普通的一个弟子而已,充其量就是跟着宗主的时间久了一些,可宗主的宝贝放在哪儿她就真的不知道了。 白羽摊开手:“那我就没辙了。” “可我们在这儿也是不妥的。”云青拉住白羽,“现在得去稳住诸葛岛主才是。” 千万不能够让诸葛罗发飙。 那莽汉子发飙起来,可得把这岛沉了不可。 白羽脸皮子都抖了抖,还以为找了个靠山,没想到却是引狼入室。 谁定下的这个规矩,谁说作为下属的交了战利品来 就要给奖励的,呸! 白羽被云青强行到了会客厅的时候,里面正燕燕笙歌,看来云青是打点好了一切,不过从白羽这个角度看过去,诸葛罗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少主,一会儿就看你的了。” “我……” “少主到——” 白羽还没有来得及说自己的想法,云青扯开嗓门就是一阵吼。 顺带着,还推了一把白羽。 白羽踉跄了两步,恶狠狠地剜了一眼云青,怎么感觉有种被人坑的感觉? “呵呵呵……” 白羽尴尬地笑了笑,走进会客厅。 诸葛罗见白羽来了,也笑了起来:“大侄女儿!我还以为你这是避而不见呢!” “哪里话,哪里话。”白羽走到位置上坐下,“不是下午才见过么。” 诸葛罗挥了挥手,唱歌跳舞的弟子们赶紧退了下去,会客厅立刻就空荡荡了。 “下午见过那是下午见过,现在也得见见。” 诸葛罗不客气地从腰后将小算盘拿出来,“啪”的一下拍在桌上:“现在,咱们来算算账。” 白羽做了个请的动作。 诸葛罗笑眯眯地说道:“今天我截了一艘大船,船上共有三十六人,其中给了你两个,余下的三十四是我小可爱们的口粮,就不算了。船上有些粮食和一些衣物,都是没什么用的,值钱的,也没几个。” 他指尖飞快地在算盘上来回拨动,看的白羽那是眼皮子一下一下地跳。 嘴巴上说没什么,没几个,可手指那速度…… 白羽伸了伸脖子,想了想云青那着急的模样,莫名的,心里也有些着急了。 “啪嗒!” 算盘最后的一颗珠子也落下了。 诸葛罗抬起头来,笑眯眯地说道:“不多不多,一共就是三万六。大侄女儿是给黄金,还是给白银?” 白羽唔唔两声,点点头:“三万六……那艘船是不是就给我们了?” “那是!”诸葛罗笑眯眯地说道,“我们食人岛多的是船,一艘两艘的根本不重要,你喜欢就拿去呗。” 他笑的颇有深意,话音忽然一转,又继续说道:“不过……” “云宗这边可是不能够靠船的。” 白羽一愣:“为什么?” 诸葛罗一副奸计得逞那般的样子,继续笑眯眯地说道:“大侄女儿,你可别说我这个当叔叔的说你不懂事,云宗在外面树敌那么多,怎么可能放一艘船在这儿显露自己的位置?” 白羽暗暗地嘀咕了一下:“那不是……白白地花个三万六,就买了两个人?” “大侄女儿!你好像对叔叔我有些不满呢!” 诸葛罗笑眯眯的脸色正在一点一点地转变,完完全全的诠释了下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 第785章 好东西 第785章 好东西 云青站在外面,神色万分紧张。 诸葛罗可不是好惹的主儿,从来下手不留情。 上一次为了小事和宗主闹翻了,两人还大打出手了一阵,虽说后来是两败俱伤,也把酒言和了,但要是这一次…… 云青打量了下白羽,又挪了下目光到诸葛罗身上。 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说不过,打不赢…… 这种情况也不允许请外援呀。 她不是没有想过请楚公子过来帮忙的,可这是他们云宗内部的事情,怎么能够劳烦外人?再说了,要是诸葛岛主生起气来,就算是楚公子也帮不上什么忙。 白羽尴尬一笑:“不是不满,就是对这账目有些不清楚。” 诸葛罗大大方方地将算盘一摇,上下珠子又是一晃动:“你说,有哪儿不合适的,我们可以谈。” 求财嘛,又不是求气的。 白羽听到诸葛罗说可以谈,立刻道:“既然那艘船不能够停放在我们这边,那等于说,还是诸葛叔叔的,怎么又会算在我们头上呢?还有,那两个俘虏,虽说是我们要留下的,不过也要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算的那么贵,好像有点儿不大合适吧?” “大侄女儿,你这买卖可做的精明。”诸葛罗脸上呈现出不快,“你爹可不会这么和我算。” 听到这儿的时候,白羽赶紧站起身来:“诸葛叔叔,我这不是晚辈么,肯定在这账目上有很多不懂的,不如这样,等我爹出关了,你和他算,说不定还能够清楚一些。” 说着,白羽就要溜。 “且慢!” 诸葛罗怎么可能让她溜。 “大侄女,你这是当叔叔是蠢蛋呢?” 他才不会等云峥那个老匹夫出关来算账。 要不是看在白羽不过一黄毛丫头,他也懒得过来讨好处了。 一艘破船本来就不值几个钱,反正都是要放到海里面凿沉的,船只留太多在海域里面,很容易成为别人的目标。 “诸葛叔叔,怎么能够这么说呢,我们这不是在解决问题么?” 白羽心里有了底气,诸葛罗不愿意等云峥出关再来说这个话题,必定是其中有猫腻。 这价格,高的离谱了。 “诸葛叔叔,”白羽退了一步,“以前你们是怎么算的?” “有什么关系吗?” “可以用来借鉴嘛!” “不用借鉴了。”诸葛罗大气地说道,“现在你是少主,是云宗的掌权者,云峥那老匹夫又不在,你说了就是。” 白羽大大方方地看着诸葛罗:“当真我说了就是?” 诸葛罗摆摆手:“你开个价,不过你可得想好。我可知道,里面有个人是王爷,和你是夫妻,你别想着自降身价,我心里有算盘。” 他扬了扬自己手里的算盘。 白羽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就像卖猪仔那般,两个人,差不多一千两。” “恩?” 诸葛罗两条眉毛倒竖了起来:“你刚刚说什么?” 一千两? 可真会做生意! “我上阵杀敌不要钱?”诸葛罗明显不高兴了,“我派人登船不要钱?我在前面养鲨鱼,不要钱?你们就在后面坐享其成,我在前面可是有血有汗的!一千两就打发了?” 诸葛罗气冲冲地逼近白羽,高大的身形就像一堵墙那般,逼的白羽直接进了角落。 “你当你诸葛叔叔是傻子?” 白羽想要将诸葛罗给推开,可那油腻腻的身躯,她着实下不去手。 好像戳上去,手指头上都要蒙上一层猪油的玩意儿一般,太恶心了。 “不是,诸葛叔叔,你听我解释。” “解释?”诸葛罗呸了一声,“你比你爹还狠呢!” 还以为抓到个毛桃子,可以好好地刮油,没想到却是个刺头,反而在他身上刮油了。 诸葛罗气的直喘粗气,热辣辣的气息直接扑到了白羽面门。 刚刚他又喝了酒,那股味儿别提多恶心了。 白羽差点没有当场呕出来。 云青见状正要去救急,那知身边一道黑影迅猛闪过。 诸葛罗察觉到了有人飞扑 而来,身形迅猛往旁边退开,但紧接着,手中的算盘“嘭”地朝那人砸了过去。 “哐当——” 算盘砸到铁器,受到重击落到地上,零零碎碎地散了一地。 诸葛罗瞪大了眼睛,他这算盘可是铁器制作的,加上刚刚自己打出去的瞬间是用了武力的,这一击要是被人挡下,绝对是要骨折的。 可现在只身挡在白羽面前的那个男人,却像个没事人那般。 诸葛罗的目光落在了男人的左手上,在看清楚了之后,忍不住哼了一声:“我当是什么能够挡住我的算盘,没想到却是一只铁臂。” “诸葛岛主,多有冒犯。” “不是你冒犯我,是你未来的媳妇儿。”诸葛罗虽说算的精明,做人也狠,但还是讲理的。 刚刚他实在是酒劲上头了,加上白羽出言不逊,所以他才会动怒。 楚玉身为白羽的未婚夫,在看到自己未婚妻被逼入墙角,要是不出手,才是窝囊。 诸葛罗看着碎了一地的算盘珠子:“大侄女儿,这可又是一笔了!” 白羽嘴角抽了抽:“诸葛叔叔,这而不是你自己砸过来的吗?” “那我也是自保。” 诸葛罗懒得再继续说,张开手:“不说了,就五万两。” 白羽脸皮子抖了三抖,刚刚才三万多,现在又凑了个整数,真的是见风长呢! “诸葛……” “五万两。”楚玉笑了笑:“不多,不多。” “看,我这侄女婿就是懂事。”诸葛罗满心欢喜,总算是有人来接招了。 楚玉笑道:“不过黄金白银我们暂时没有。” “那你是要如何!”诸葛罗一听楚玉没钱,脸色又很不好看了。 楚玉接着说道:“诸葛岛主,莫要生气,俗话说,黄金有价玉无价,你看这块玉如何?” 他伸出手,掌心里面躺着的赫然是墨染龙凤! “楚玉!” 白羽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锦囊,这块玉她一直都随身带着! 楚玉挡下白羽,径自将玉丢给诸葛罗:“诸葛岛主,这块玉价值连城,我楚玉说的。” 诸葛罗是见过好东西的,在玉佩落入手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这块玉佩绝对不可能价值区区五万两! 好东西! 第786章 自杀 第786章 自杀 诸葛罗生怕白羽要将墨染龙凤给抢回去,赶紧背过身去:“好!侄女婿就是快人快语!这件事就此作罢!” 他晃荡着彪悍的身子就往外面走,全然不顾白羽在后面的声嘶力竭。 “你把玉佩还给我——” 白羽的嗓子都快要喊哑了,可楚玉的两只胳膊就像铁钳那般将她禁锢着,根本不让她动弹半分。 “楚玉!你混蛋!” “你为何要要留着?” 楚玉瞧了一眼早就没了诸葛罗踪影的门口,悻悻地松开手。 “啪!” 响亮的耳光子声音在楚玉的脸色绽放。 楚玉一下子就被打蒙了,白羽也蒙了,只觉得掌心生疼。 连站在门口处打算进来劝和的云青都蒙了。 这是…… 闹幺蛾子呢! “那是我的!” 白羽掌心里面火辣辣的,她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此刻楚玉的脸必定很疼。 可她就是气不过,凭什么楚玉要将她的东西给诸葛罗,连问都不问一句,就顺手给牵了! “那不是你的!” 楚玉瞪着白羽,脸颊上的掌印清晰可见,通红一片。 可这点儿疼都不及他心脏处被人揪着的疼。 “那早就不该存放在你这儿了,那是萧澈的。”楚玉深吸了一口气,“你还留着做什么?那是萧澈的玉佩,你和萧澈早在两个月前就应该恩断义绝了,你留着,还要抱着一丝幻想么?” “我没有。” “你有没有,不是我,不是你自己说了算,嘴巴上的说说谁都会,可静下心来,你扪心自问,可有多想过?” 楚玉直逼白羽的眼睛,一点儿都没有要退让的意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一直留着萧澈的玉佩,不过只会陷入恶性循环之中,人都可以忘记,东西为什么不能够丢了?而且,我并没有逼着你丢了玉佩,反而是让那块玉佩发挥了自己的残余价值。” “少主,”云青赶紧走上前来,“楚公子说的不错,不就是一块玉佩,我看诸葛岛主那边心情甚好,应该不会有麻烦了。” “一块玉佩,就可以解决掉诸葛亮,有什么不值得的?” 楚玉冷声质问。 他不敢挪开自己的眼睛,他逼迫着白羽和他四目相对,他想要得到白羽肯定的回答。 白羽吸了下鼻子,幽幽地叹了口气,无力地张了下嘴巴,最后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她轻轻地推开楚玉,嗤笑似得摇摇头。 这一笑,却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楚玉。 楚玉想要去拉,云青赶紧拽住楚玉的手。 “楚公子,少主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就不怕这边脸也开花吗?” 她啧啧两声,又道:“这哪儿成呀,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煮个鸡蛋你来给你揉揉脸,少主下手可真狠。” 云青前脚刚刚走,楚玉后脚就白羽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海边的夜晚终究是要冷些。 楚玉从会客厅一路追出来,也一路问着出来,来到了海边的沙滩,海风一吹,也忍不住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白羽走到这边来,会不会冷? 她来这边做什么? 海风习习,海浪滚滚…… 楚玉的心,跟着浪花颤了颤。 不会是…… “白羽!” 楚玉终于是没有忍住,扯开嗓子吼了起来。 放眼望去,一个人都没有,除了海浪拍打着岸边的声音,他再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不会是…… 楚玉的心里越想越是害怕,甚至连往下想的念头都不敢再生出来。 他快步往海边走过去,直到海水侵入了他的靴子,他才发现,原来他已经踩进了海水里面。 可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左边还是右边,统统都没有白羽的身影! 明明…… 明明刚刚云宗的弟子告诉他,白羽是往这边来的! “白羽!” 楚玉的声音在夜幕之下显得无比空洞。 他只觉得胸口处一阵刺痛,不过一块玉佩而已,不过一个男人而已! “白羽!你个混蛋!” 他咬牙,一拳砸在海面上,海水的浮力却是让他的拳头感觉到轻飘飘,根本力不从心。 “萧澈到底有什么好的!萧澈到底比我好在哪儿!不过一个负心汉,他伤你伤到遍体鳞伤,你就忘不了了是不是!你眼里只有萧澈!只有萧澈!” 楚玉就像发泄那般,尽数将对白羽的不满全都发泄出来。 面对大海,面对黑暗,面对未知的恐惧,他却觉得无所畏惧! 他只是觉得心口处还有一股闷气,现在宣泄不出来,以后会更难受。 “白羽!你给我回来!” “你以为你所有的决定都是对的?你以为你做什么的都是对的?你以为你为别人铺好的路都是正确的?那你和萧澈有什么区别!你从不曾好好地看过我!但凡你回过头,但凡你有点儿良心,你都能够看到,一直在你身后的我!” “可你,没良心!” “白羽!你没良心!” “我从来不勉强你什么,我也从来不要求你什么!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你不会爱我,可我不在乎。你现在不爱我,不代表以后不爱我!” 楚玉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让他自己都觉得难受。 眼眶酸酸的,他又是一拳砸在海面上,海水飞跃起来,溅湿了他一脸。 咸咸的,都分不清楚到底是海水还是泪水。 “我所求的不多,只是想在你身边,你难受的我在你身边,你开心的我在你身边,你伤心的时候我在你身边,日、日夜夜,都只是我在你身边!” 他所求的不多,仅仅是这些而已。 “白羽!你个死没良心的!” 海浪的声音,一层高过一层,将他的话语全都淹没下去。 楚玉耳边只有嗡嗡嗡的声音,连身体都觉得虚弱。 “我什么时候没良心了?” 清冷的 声音从岸边上传来,楚玉猛地一抬头,却见白羽正长身而立,就站在沙滩之上。 楚玉哪里还顾得上脸面和气度了,赶紧狂奔上岸,就像失而复得那般毫不客气地将白羽给抱在怀里。 “我以为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 真是可笑了,他怎么会以为白羽会跳海自尽! “你以为什么?我自杀了?” 白羽任由楚玉抱着,没有反抗,只是感受着他冰冷的温度:“我是那种遇上事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 第787章 卑微 第787章 卑微 闻言,楚玉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是呀,你一直都是没良心的,怎么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楚玉又觉得自己好像被人耍了那般。 “我什么时候没良心了?” 要是没良心,就不会听到这外面有人在大喊大叫地出来看看了,就等着涨潮的时候,把人给卷走了。 白羽被楚玉抱的死死的,就快要喘不过气了。 她拍了拍楚玉的背脊:“你松开我。” “我们成亲吧。” 楚玉的话十分唐突。 白羽的身子微微一颤。 与此同时,在椰树林之中的两个人也是身形一颤。 “爷……” 葛天几乎是在瞬间屏住了呼吸。 他们本来是用了晚膳出来散步消食,顺便来查探下地形,没想就听到有人在海边大吵大闹的。 其实爷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要不是因为听到“白羽”二字,才不会来多看一眼,可这一眼,却让人怎么都接受不了。 萧澈的身子也僵硬了,在这一刻,他想要往前,可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往前。 他静静地看着白羽被别人抱在怀里,而自己束手无策,那种挫败感让他好像被人丢到了黑暗之中,周围有很强的气压往这边席卷而来。 楚玉抱着白羽,声音低喃:“羽儿,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 “一辈子很长的。”白羽拍了拍楚玉的背,“你先松开我。” 楚玉松开白羽,却不放过她,又拉住她的手:“羽儿,答应我,好不好?” “楚玉,你知道海面越是平静,海下越是暗流涌动的意思吗?” 白羽莫名的问话让楚玉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哀莫大于心死,曾经跳动过,活过的心,一旦死去,就很难再复生了。热闹过的人,再回到孤寂,永远都好不了。你能够忍受这样的我?” “我能。” “楚玉,我都不能忍受这样的自己。” 就算过去的这四年,每每午夜梦回,她都会想起萧澈的好,但辗转之间,又会想起萧澈的心狠手辣。 辗转反复,永无休止。 这是她的心魔,没必要再让楚玉搭进来。 以前,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很OPEN的医生,在战地之上,撩汉什么的都游刃有余,可来到这个世界,在遇上萧澈之后就变了。 她不知道怎样做自己,这才是最可怕的。 “人生路漫漫,一个萧澈算不得什么。”楚玉紧紧地握住白羽的手,沉重地说道:“你一个人忘不掉,我和你一起。我每天都变着法地来让你忘记他,可好?我承认刚刚是我太过急躁了一些,但我只是想要你和他之间断的干干净净,我不愿意一块俗物缠着你一生都不得安宁。” “楚玉……” “羽儿,我求的不多,只是想要在你身边静静地陪着你伴着你,仅此而已。”楚玉打断白羽的话,他知道,白羽再开口,也不过是拒绝。 他已经听够了拒绝。 “我不求其他,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足够了。” 楚玉深吸了一口气:“我生来尊贵,可自小父亲便不喜欢我,在他的眼里,只有楚宁,我这世子不过是因为母家势大,我何其悲凉。我一直觉得,要努力成为父亲眼中的那个强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我……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 他做的再多,旁人看来,也都是错的。 可楚宁、萧澈等人不管做什么,就算过程之中伤了再多的人,最后也只会得到美誉天下。 “楚玉……” “羽儿……” “楚玉!” 白羽皱起眉,强行打断楚玉的话:“你风寒入体,发烧了!” 她老早就想说了,可楚玉每一次都打断她的话。 “你还要在这儿站多久?”白羽质问道,“是打算再吹吹风,等着高烧不退,烧成傻子?” “若然我烧成傻子了,你会不会照顾我?” “你烧成傻子了,我就把你丢大山里面去。” “果然是没良心的。” 楚玉叹了口气,也觉得眼皮子有些沉重了。 白羽扶着楚玉:“你还能够撑得住?” 楚玉点点头:“应该不成问题。” 兵来如山倒,他刚刚也没觉得有这般无力。 白羽摇摇头,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跟小青年似得! 楚玉靠在白羽的身上,软软的,心里分外踏实。 此刻站在椰子林下的人,脸色铁青。 萧澈握紧了拳头,却不知道该往哪儿发泄。 回顾前段时间的种种,他和白羽走到今时今日的这一步,从未有人逼过他。 “太客气了!” 见白羽已经扶着楚玉离开很远很远之后,葛天才气不打一处来:“楚世子这不是趁人之危么!”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 “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心,趁人之危罢了,你生什么气?” 萧澈的声音冷冰冰的,宛如从阎王殿走出来那般。 葛天瞠目结舌,好像爷才是最生气的那个吧。 椰子树都快要被掰弯了! “噗通!” “咣当!” 受到了重击的椰子树,树上那些尚未成熟的椰子拼命地往下掉,一个个地砸下来,发出闷闷的声响。 萧澈收回手,心中的那股闷气好似松了不少。 “一会儿你去找白羽,就说本王病了。” 萧澈转过身,气势汹汹地返回那件狭小的屋子。 别的男人不过风寒入体,就兴师动众地亲自扶着那人回去。 现在他,他可是她的夫君,就算再怎么错,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再有什么不是,关上门来说说就好了,至于么! 葛天嗅了嗅空气之中,好似有那么酸酸的味道在弥漫。 “爷……” 葛天快步追上去,那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成功得到了萧澈一记刀眼。 “还不去!” 葛天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萧澈气势汹汹地离开。 爷…… 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咱们这一次,不是来找王妃求复合的吗? 这样气势汹汹的,存心找死呢? 可王爷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呀。 为难的葛天只能够硬着头皮踩着白羽和楚玉的脚印跟了上去。 只是一句对不起的话而已,真的有那么折腾人吗? 葛天的心里也是不好受,看着暗流涌动的海面,轻轻地叹了口气,阿北,你快来吧! 第788章 他乐意 第788章 他乐意 白羽为楚玉开了一副方子,交给满脸焦急的云青。 云青的手里还拿着一只冷了的煮鸡蛋,她看着方子上面的龙飞凤舞:“少主,楚公子他没事吧?” “没事的,不过就是感染风寒。”白羽瞅了一眼云青手里的煮鸡蛋,“这是给他敷脸的?” 云青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鸡蛋还真的就是给楚公子敷脸的,刚刚她可是看到了少主是怎么一巴掌扇到楚公子脸上的。 “你找人去抓药吧。” 白羽为楚玉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这样的天还把自己泡在海水里面,可是嫌命长了。 云青应了一声正要出去,刚刚拉开房门就看到门外站着一人。 “王妃。” 葛天眼疾手快,赶紧按住了门,不让云青将门给关上。 白羽皱了下眉,躺在床上的楚玉也皱了下眉。 几乎是在瞬间,楚玉握住了白羽的手,不让白羽离开半分。 谁知道现在葛天来做什么,说不定就是萧澈派过来的。 好不容易,他和白羽的关系有了些许进展,萧澈就差了人来搞破坏,呸! 白羽没有挣脱楚玉的手,只是对云青道:“过门总是客,让阿天进来。” 葛天赶紧朝里面走,云青将方子放到一旁,气鼓鼓地看着不速之客。 好不容易可以让少主和楚公子培养下感情了,怎么又来搅局的。 “王妃,王爷病了。” 葛天开门见山。 云青听不下去了:“真是巧呀,楚公子刚刚病了,那位王爷也病了吗?” “云青。” 白羽睨了下眉,转而又对葛天说道:“我知道他,就是晕船罢了,休息几日就好了。” “不是的,”葛天深吸了一口气,“王爷病的都卧床不起了。” 他寻思了下,要是不将王爷的病说的重一些,没法子将王妃带回去,王爷可不得扒他皮呢! “王爷现在卧床不起,兴许和那些长了霉斑的被褥有关系。” 葛天索性将事情 说的夸张起来:“我们是有自知之明的,现在我们是阶下囚,但王爷从小就身娇肉贵的,哪里受的了这样的屈辱,加上又晕船,在船上的时候感染了风寒,现在病情加重了。” 白羽皱了下眉,被楚玉握住的手也不经意地往外抽了下。 楚玉察觉到了,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敛去那丝不悦,松开了手。 “羽儿,你去瞧瞧萧澈吧。” 楚玉忽然松开手,忽然说这些话,不仅仅白羽觉得诧异,就是葛天的身子都颤了颤。 葛天往床上看了一眼,楚玉脸色发白,连唇色都苍白的厉害,看样子是病的不轻。 这个时候王爷还装病…… 葛天的内心有些挣扎。 白羽“嚯”地站起身,云青赶紧走到白羽面前拦下。 “少主,你这就走呀?楚公子这边……” “你先看着他,我顺便去抓药。” 说着白羽便将那张给楚玉开的方子给拿在手上,跟着葛天就出门了。 “楚公子,”云青气的直跺脚,“你就这样看着少主和别人走呀?” 她现在可算是摸清楚这几人的关系了。 诸葛岛主抓到的人,是赫北皇朝的王爷,而少主此前是王妃,不过那位王爷看样子就不是好人,必定是在外面招花惹草的,让少主生气了。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好不容易少主可以脱离魔爪了,好不容易还有楚公子在这儿等着少主,怎么还要一头栽下去呢? “不让她去,她心里一直都会耿耿于怀的。” 楚玉撑起自己的身体,躺了一会儿,却是有些乏了。 云青见状赶紧为楚玉倒了一杯热水,絮絮叨叨的:“那位王爷也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就要缠着我们少主!” “你不喜欢哪位王爷?” 楚玉觉得好奇。 这还是他头一次遇上有人不喜欢萧澈的。 从来,不管是在赫北皇朝,还是在其他地方,萧澈一直都是人中之龙,走到哪儿都是深受拥戴。 就连曾经的他,都将萧澈当做了崇拜的偶像。 要不是因为长姐另嫁他人,他们现在可以是好兄弟的。 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事实已经如此,他也不再去纠结这件事。 “楚公子,你眼睁睁地看着少主去找其他男人,就不会难受吗?” 云青替楚玉抱不平,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就有第三个人要插足进来呢? 楚玉握着温热的杯子,只觉得心里都暖融融的:“难受?” 会的,怎么不会? “没关系,反正这颗心都给她了。” “楚公子,你就是傻。” “傻过了,就值得。”楚玉喝了一口热水,精神也有些好了,脸色也恢复了些。 以前事事都求回报,每一次都是弄巧成拙,可这一次,他什么都不求,只是一味地发泄,却有惊人的效果。 白羽肯由他抱着,听他说话,从未有过的温柔。 “楚公子,值得吗?” “有什么不值得的?”楚玉将茶杯递给云青,“以前我一直都在算计,每一步都要精准到底,可最后算计到的,除了我自己,再没有其他人。现在,好好地想想,不过也是枉然,还不如就这样静静地等着。” 楚玉就像在和自己就说话似得,神色温柔:“只要我在她身后守着、看着,她回头再看的时候,我就在原地,岂不更好?” 至少,他从未离开过。 将心比心,白羽知道。 云青叹了口气,将茶杯放在桌上,忍不住回头看着床榻之上的楚玉。 多好的男人呀。 温柔的烛光落在他精雕细琢的脸庞之上,竟然有说不出来的美感。 葛天一路上都很紧张,白羽倒是从容不迫。 来到萧澈房间的时候,葛天才道:“王妃,这屋子就是给我们安排的,虽说房间小了些,但我们可以忍受,不过这发霉的被子……” “发霉的被子不会让人生病。” 白羽推开房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呛得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地方,是人住的吗? “谁安排你们住这儿的?”白羽皱起眉。 葛天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只是有人带路,我们就跟着来了。” 在人家的地盘上,他们听话的很。 “他乐意?”白羽睨了一眼在床上闭着双眼的萧澈。 他不跳起来才怪了。 第789章 棋子 第789章 棋子 可现在,他没有跳起来。 白羽就站在距离床边还有五步的地方,定定地看着萧澈。 他躺在床上,气息平静,就真的想睡着了一般。 “萧澈,装这些有什么用?” 白羽的声音淡淡的,她看着床榻上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就真的相信了。 “你身娇肉贵,就不该来这儿。” 白羽目光很平静,她看着脏兮兮的被褥:“萧澈,你何必为难自己?” 葛天见状,赶紧站在门口,不肯让白羽往后走。 好不容易把王妃骗过来,王爷和王妃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王妃怎么能够走? 不过他这举动倒是有些小人之心了,白羽并不打算走。 既然今日来了,她就会好好地和萧澈说清楚。 “萧澈,你别装了。” 白羽好脾气地说道。 躺在床上的萧澈心脏的位置不由得揪了下。 他闭着眼睛,不想睁开。 白羽的语气让他觉得很陌生。 她和他之间的对话,要么就吵吵闹闹,要么就甜甜蜜蜜,如今这样的好脾气还真的是屈指可数,甚至……在他的记忆之中,没有。 他们之间一直都很有火花的。 他可以轻易地挑动白羽的情绪,而白羽也可以轻易地让他安静。 但现在这种太理性的对话,让他的心情,难以言喻。 “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白羽都觉得说的有些累了。 可回想了一下,她说的这些话,十根手指都数的过来,但她就是觉得累。 不是口干舌燥,只是心累。 她垂下了眼眸,看着脚尖:“也罢,看来今日你也不愿意和我谈谈,反正,我也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萧澈都不愿意谈了,她还在这儿做什么。 “王妃。” 葛天赶紧伸出双臂将转过身来的白羽给拦下:“王爷是真的病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劝,但好歹也要解释一下:“王爷晕船,他真的是不舒服。” “他是个武者。” 白羽的声音淡淡的。 “武者就不会病吗?” 身后的声音淡淡的,他保持着一贯的风轻云淡,但此刻他的因为愤怒,额角的青筋都凸起来了。 他被褥里面的手,握紧了拳头。 “就如你是个大夫,也会生病。” 白羽悠悠地转过身,脚边的裙摆晃动了下:“可你不会。” “我会。”萧澈冷冷地看着白羽,眸光里面却是火热:“我会晕船,我会难受,我会嫉妒,我会不舒服。” “然后呢?” “你身为大夫,应该要医好我。” “恕我无能为力。” “阿羽!” 萧澈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是真的不舒服。 可这些落在白羽的眼里,他就是在装病。 白羽眸光里面的狐疑落在萧澈的眼里,他只觉得可笑。 “你在怀疑我?” “是。”白羽毫不客气地肯定,“对于一个欺骗过我千次万次的人,我还需要相信吗?” “可这一次……” “萧澈,”白羽深吸了一口气,“我这一次来,不是来为你看病的,我只是觉得,我们有必要说清楚。” “说清楚你和楚玉吗?” 萧澈不愿意听白羽和楚玉的事情,他看见过,都宁可将那些画面当做假象,自然是不愿意再听到白羽阐述一遍的。 白羽拧了下眉:“你既然不愿意听,我就不勉强了。” “你站住!” 萧澈深吸了一口气,就像有一口老血憋在了胸口的位置,不上不下。 “你胆子肥了。” 白羽没有回头,她只是将自己的目光放远了,也放空了:“我不是胆子肥了,我只是觉得不想和你白费唇舌。” “白羽!” “萧澈,你知道现在在我的心里,你是什么吗?”白羽幽幽地吐出一口气。 好半天,她都没有说出口。 可那句话却吊足了萧澈的胃口。 就连葛天都伸长了脖子,将白羽给望着。 白羽拍了拍葛天的手:“阿天,挪一挪。” 葛天摇摇头,可就在摇头之后,他只觉得身子一轻,几乎是在瞬间,他身子就飞了过去,要不是身为武者,有防控危险的能力,他这一次铁定要砸在墙面上。 内伤! 葛天定定地看着白羽,萧澈也看着白羽。 白羽迈开腿,往外面走。 萧澈心慌了,掀开被子下了床,快步走出门。 “白羽!” 白羽站稳了脚步,依旧没有回头。 她等着萧澈开口,从未有过的疏离。 她不想回头。 “你……” 萧澈皱起眉,脸色极其不好看:“是楚玉给你的武力?” 他心有不甘,当初在唐门的歧路时,他也曾想过将武力给白羽的,可白羽极力阻止。 现在却又要了楚玉的武力! 萧澈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白羽转过身:“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此前为何你不肯要我的武力?”萧澈的心里涌出一股酸味。 “和你有什么关系?” “白羽,你别忘记了,你是我的王妃,本王休书未下,你和楚玉也不成体统!” 萧澈脚步虚浮,他全然不知道为何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回首过去,竟然没有任何人逼过他。 一切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为何,是楚玉?” 萧澈的心,就像被一把钝器重击了那般,闷着疼。 白羽转过身,目光就像刀芒那般:“为何就不能够是楚玉?你是觉得楚玉不够你优秀?亦或者是觉得,我配不上楚玉?” “你根本不懂楚玉是什么样子的人!” “那我何曾懂过你?” 白羽叹了口气:“萧澈,扪心自问,就算我们成亲之后,你可有将我当做是你的妻子?亦或者,只是当我做你的棋子?” 一样的音调,却是不一样的词语。 白羽说着说着都觉得可笑。 “四年前,你利用我铲除姬太妃,我走了四年,原以为这四年你已经变了,你改过了。”白羽摇摇头,嘴角的笑意都变成苦涩,“四年后,我真心实意地对你,你呢?你利用我来对付云宗,让我亲手揭开自己血淋漓的身世,你可有想过我的感受?” 白羽说到这儿的时候,沉重地叹了口气:“你不曾想过,你只是想你能够得到什么,其他人,包括我在内,都只是你的一颗棋子。就像这一次,你依旧是这样,你来这儿,不是找我的,不是来求我原谅的,只是为了登岛,为了剿灭云宗。” 第790章 雀跃 第790章 雀跃 萧澈骄傲地仰起头,他需要别人原谅吗?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也罢,萧澈,我今日来不是和你算账的,只是要和你说清楚,既然你将我当做了棋子,那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讲的。就这样吧。” “就这样?”萧澈内心深处涌出多久未感觉到的恐慌,他整要伸手去抓白羽,哪知白羽却足尖一点,飞身而去。 萧澈扑了个空,目光都呆滞了几分。 葛天站在萧澈身后,虽然还有几步的距离,但他还是能够感觉到爷的身子颤了颤。 “没想到王妃现在是武者了。”葛天故意说了些轻松的话题,打着哈哈:“爷,外面的风大,屋子里面休息吧。” 萧澈没有说话,他就站在原地,也没有动弹,脑子里面一直都在想,到底要如何才能够挽回白羽,也在想,到底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可仔细一想,却又怨不得任何人。 毕竟,从一开始,是他亲手逼着白羽撕开伤口。 他才是始作俑者。 萧澈觉得头疼,双腿就像灌了铅般,挪都挪不开步子。 站在晚风里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身躯有些飘了。 叹了口气,萧澈转过身,就像行尸走肉那般,回到房间。 葛天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询问爷,只是觉得一切仿佛都尘埃落定了。 白羽并没有回楚玉那,只身返回了自己的屋子。 北冥一直都跟在身后,不言不语。 “北冥,我做对了吗?” 白羽的话,问的北冥也是一头雾水,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也不敢说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只是他感觉不高兴。 很不高兴。 白羽叹了口气:“北冥,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她喜欢萧澈,毋庸置疑,可她也的的确确是心如死灰。 每一次她全心全意地对萧澈的时候,萧澈总是会给她迎头痛击,让她脱一层皮。 鲜血淋漓。 这不是对等的价值观。 她和萧澈,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白羽回到房间,辗转难眠。 翌日,天气似乎很不给面子,急剧降温。 白羽起身的时候,云青已经将大氅都准备好了,白羽将自己裹了裹。 “这里的天气怎么说降温就降温?” 要不是她算着日子,还以为进入寒冬腊月了。 云青笑道:“我们这儿的天气是这样的,一场秋雨一场寒,昨夜的雨虽然不大,但总算是下过,所以今天的温度是要比昨天低一些。” “哪里是低一些。”白羽打了个喷嚏,又裹了裹身上的衣物,她一直都很怕冷的,忽然降温,她倒是有些措手不及。 顿了顿,白羽又道:“我差点忘记了,萧澈那边,你得空送两床干净的被褥过去。” 到底是身娇肉贵的,等云峥出关之后,她就将萧澈赶走。 云青不乐意地嘟囔了一声:“不过是俘虏,至于对他们那么好吗?” “俘虏也是人命。” 白羽耳朵尖,听得云青小声的嘀咕,也忍不住反驳:“在你眼里,除了云宗的人性命值钱,其他人的命就不值钱了?” 云青赶紧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我不是怪你,但你要记得,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但凡不是那种要将她逼入穷巷的敌人,她都可以高抬贵手,更何况那是萧澈。 云青心有不忿地说道:“少主,云青有话要说。” “你说。” 白羽拉开房门,外面的冷空气一下子就钻进来,冷的她打了个哆嗦。 “楚玉退烧了没?” 不等云青开口说话,白羽又问。 昨夜,她为了萧澈的事情心烦意乱,最后没有去看楚玉,虽说她知道楚玉应该不会有事的,但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 楚玉弄成这样,她有责任。 云青赶紧道:“没事的。昨夜我见少主一直都没有将药抓回来,我就自己去找了大夫,简单地抓了几味药,煎给楚公子喝了,现在烧已经退了,不过尚未起来罢了。” 昨夜可真的是差点没吓死她。 左等右等的,都不见少主回来。 楚玉这边又一直高热不断,虽然楚玉口中不说什么,但一直都坐在床榻之上,连躺下都不愿意,根本就是一个固执的人。 要不是她灵机一动,找了云宗的大夫,简单地抓了一副药熬成了药汤,还说了一点点的 小谎,才哄骗的楚玉将药汤给喝下去,这烧根本就退不了。 “那就好。” 白羽点点头,叹了口气:“昨夜我也是没有想太多,只觉得太累了,就回房休息了。” 她一面说一面走出房间,走到院子里面,习惯了下周围的温度,这才转过身来问:“云青,你刚刚有什么话要同我说的?” 云青摇摇头,又点点头,茫然的很。 “你有话就直说,我不喜欢别人藏着掖着的。” “我其实就是想问问少主,到底少主昨夜去做什么了。”云青心有不甘那般,“明明说好了,只是去见下那个俘虏之后,就给楚公子抓药回来的,楚公子在房间里面等着眼睛都快闭上了,少主都不曾回来,楚公子还以为少主在路上遇上了什么危险呢!” “他倒是多虑了。” “不是楚公子多虑了,是少主。” 云青叹了口气,想到昨夜楚玉的样子,就很为人抱不平:“是少主一直都没有将楚公子放在心上。” 这绝对是大实话。 女人的第六感最灵了。 白羽笑了笑,没有说话。 云青说的不错,她不反驳。 她没有将楚玉放在心上,只因为心上早就有了其他人。 她在努力尝试,将那个人从心上挖走,可现在她还做不到。 不过她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会好的。 她会放过自己的。 “楚玉现在还睡着?” “还睡着,坤爷的药方子来的很猛,寻常人不一定受得了。”云青为难地看着白羽。 云宗的那位大夫,是位神医。 不过云青很怕他。 那位大夫下药手太重,稍不注意就会让人拉肚子拉到虚脱,还美其名曰排毒。 她上次就遭了罪。 所以这一次,不是逼不得已,她不会去找坤爷给楚玉抓药。 但药力还是太猛烈了些,现在楚玉都还醒不过来。 “下了重手?”白羽忍俊不禁,“我去看看他。” 云青大喜过望:“恩恩,少主想要吃什么,我做好了,给你和楚公子端过来。” 她很开心,楚公子的付出,总算是有回报的。 白羽搞不懂了,她不过是去看看楚玉,云青开什么心,还雀跃地就像初恋的小姑娘那般。 “你看着办吧。” 反正她也没有什么胃口,云青做什么,她就吃什么。 第791章 随意的方子 第791章 随意的方子 白羽刚刚往楚玉的房间走过去,后脚就有人急匆匆地寻了过来。 “王妃!” 云青正在熬粥,她寻思着,楚玉是个病人,得吃些清淡的食物,可美好的心情却被那一声“王妃”给打破。 她将蒲扇往灶台上一拍,有完没完呀! 云青气势汹汹地走出小厨房的时候,葛天正急的脸色驼红。 “姑娘,可有见到王妃?” “王妃我不曾见过,只有我家少主。” 云青的脸色不满了生人勿近的冷漠。 这人怎么老是来缠着少主! 就不能够让少主和楚公子好好地单独处处么! “姑娘,那少主去了哪儿?”葛天是真的着急,“要出人命了!” “出人命有什么大不了的?”云青见怪不怪地哼了一声,“若是有人死了,丢海里面喂鱼就成了,你们不过是俘虏,别没事就来烦着少主!你们现在是阶下囚,我们少主大发善心,不是给你们无理取闹的权力,你要是再来烦少主,我就让你们关禁闭!” 她在云宗还是有这个权力的。 葛天皱起眉:“姑娘……” “你们是不是有人生病了?” 云青眉头一皱,却是计上心来,“本姑娘也不是什么恶人,犯不着为了一口气,让你们去送死,这样,我一会儿找了大夫去看你们那位爷,可成?” 葛天心中不忿,但转念一想,现在爷因为高热还在昏迷,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那劳烦姑娘了。” “不必客气。” 云青看了一眼还在灶台上煨着的清粥,又算了下时间,一来一去,应该还有时间。 “走吧。” 葛天虽然心里有些不愉快,但还是万分感激。 云青带着葛天先是去了云宗神医坤爷那,只是坤爷宿醉未醒,也没法子看病,无奈之下,云青只能够硬着头皮和葛天一起去萧澈的屋子。 葛天一路上都很担心:“既然坤爷没法看诊,不如劳烦姑娘带我去见王……” 说到这儿的时候,葛天下意识地改口:“去见少主。” 在别人的地盘上,还需韬光养晦。 云青看了一眼天色,少主这个时候怕才和楚公子见到吧,不能够贸贸然地去打扰,万一人家有体己话要说呢! 楚公子可是好不容易盼到了今时今日,可不能够搞破坏。 “这样吧,我去瞧瞧。” 云青挺起胸膛来:“大男人生病,有什么好大不了的。” 葛天犹疑地看着云青:“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云青反问,又很言辞凿凿地说道,“昨夜楚公子高热,不也是我治好的?现在特殊情况,你们又是俘虏,哪儿能挑三拣四?” “昨夜是你替楚世子诊断的?”葛天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还以为王妃从他们这儿离开之后,又返回了楚玉那边。 原来,没有。 葛天的心情就像拨开了一层层乌云那般。 “可不是!”云青打着包票,“没问题的,发热我拿手。” 说这话的时候,她也是心虚的。 但绝对不能够让人发现。 发热么! 都是一个理儿。 就按着昨夜坤爷给楚公子开的方子,再给那个俘虏来一副就好了。 云青心里打着这种主意,已经到了萧澈的房门口。 “对了,我家少主体恤你们,降温了,说给你们添两床被褥,你们看看还差什么,我一并就给添了。”云青一面说一面推开房间门。 呛人的霉味就扑面而来,呛得她连连咳嗽。 “艾玛,这可是人住的地方?” 云青心里暗戳戳地说道,她自然不敢表明出来。 葛天尴尬地笑了笑:“是在不好意思,我家爷病了,不能够开窗户。” “谁说的!”云青赶紧将所有的窗户都给打开,“坤爷说了,风寒入体,得保持空气流通,关着窗户,会病得更重的。” 昨夜就是这样的,她将楚公子房间的窗户打开了两扇,今儿个一早,楚公子的高热就退了。 葛天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真的吗?” 云青拍胸脯保证:“那可不是,昨夜楚公子就是这样开着窗户睡觉的。” 葛天懊恼地说道:“那早应该早些开窗户的。” “你们不知道我们云宗的天气,不怪你。” 云青走到床边,正要伸手往萧澈额上探温度,忽地手腕处就被人狠狠地拽住,紧接着她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就飞了起来。 然后…… “轰——” 背脊重重地砸在了门板上,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葛天见状,脑门浮现黑线:“爷……” 萧澈又倒了回去,他已经病的不省人事了,但自身的防御心还是很重,陌生人一旦靠近就会被他给丢出去。 云青扶着老腰站起身,浑身都在颤抖。 她很生气。 她又没有起歹心,她只是来看病的! 至于么! “这人怎么回事!”云青恼怒地说道,“这可是他自己找死的!现在大夫不在,也不让我瞧瞧,病死了活该!” 葛天夹在中间很为难:“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我真的……” “你别说了。”云青气的浑身都在颤抖,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好像快要碎掉了那般,刚刚那男人的气力可真大,哪里像病人。 要不是现在…… 云青往床榻之上一看,要不是男人的脸色苍白的就像白纸一般,她才不会相信这人是生病了! “算了,我也看不了这病症!” 云青转过身就要走。 葛天赶紧上前去拉住她:“姑娘,你可别走,我家爷怎么办?” 云青省事地将昨夜在坤爷那儿拿的方子塞到葛天的手里:“本来嘛,我是打算确认下,看他和楚公子的症状是不是一样的,可你也看到了,根本不让人靠近,我有什么法子。不过我觉得,既然都是风寒入体,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这方子是昨夜坤爷给楚公子开的,你就按着这个抓药,应该错不了。” “这个?” 葛天看着手里的方子:“能不能……” 走点心? 云青睨了一眼葛天:“怎么,你这是在质疑我?” 葛天嘴角抽了抽,难道不明显吗? 他就是在质疑。 云青伸手将药方子给扯回来:“质疑我就算了,由得那人病死算了。” “姑娘,”葛天赶紧又将方子给抢回来,“我该上哪儿抓药?” “刚刚的药房,反正现在坤爷都没有醒,你抓了也没人知道,去吧。” 云青潇洒地转过身:“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不要来烦少主了!” 第792章 昏迷不醒 第792章 昏迷不醒 迈着轻松的步伐,云青回到小厨房,清粥刚刚好。 她盛了两碗清粥,放在托盘里面,端着就往楚玉那边走。 从白羽的院儿到楚玉的屋子,不过就是半盏茶的时间,清粥也不会太烫口。 她一面想着自己这样的合理安排,一面又想到刚刚那个俘虏吃瘪的样子,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在傻笑什么?” 白羽的声音将云青从遥远的思绪之中扯回来。 原来不知不觉,云青已经来到了楚玉的屋子了。 云青赶紧将托盘放在桌上,笑眯眯地冲白羽道:“没事,只是想到恶人只有恶人磨有点儿开心。” 楚玉刚刚醒过来,也不大清楚云青在说什么,忍不住皱了下眉:“你是在说我吗?” 云青赶紧摇摇头:“才不是呢!” 楚玉掀开被子,云青赶紧将放在一旁的外袍给取了过来,上前扶将楚玉扶着:“楚公子怎么会是恶人呢!” 白羽随意地坐下,自顾自地端了一碗粥,象征式地吃了两口。 云青将楚玉扶了过来,就像邀功那般:“楚公子,快尝尝,这是刚刚熬好的。” “味道还不错。”白羽随口搭了一句。 楚玉“哦”了一声,搅动了下勺子,却不入口,只是看着白羽。 “昨夜,你去哪儿了?” “我?”白羽放下勺子,“我回屋了呀,你能去哪儿?” 楚玉笑了笑,摇摇头:“没。” 回屋好,回屋才好。 “我只是担心你,半夜三更的,一个姑娘家……” “我是这儿的少主,就算半夜三更的,也没人敢对我如何。” 白羽随意地伸手摸了摸楚玉的额头,楚玉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到白羽开口: “差不多好了,再将养将养应该没事了。” 白羽将清粥喝完,继续说道:“以后别没事去海里了,最近降温,要添置什么,就和云青说,这丫头会伺候人。” 云青的脸唰的就红了。 “我没有……” “昨夜要不是有云青,你今日可就烧糊涂了。” 白羽继续笑眯眯地说道,“倒是我要这儿和你说声对不起,昨夜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大约是心情不好,连带着你的药都没有送过来,抱歉。” “我从不会怪你,你知道的。”楚玉看着白羽,心中暖暖的。 只要她还惦记着,就好。 “对了,云青,你那药是从哪儿来的?”白羽来了这么久,是听说过云宗有个神医,但就没有见过,她登时就来了兴趣。 “可是那位神医坤爷?” 云青点点头:“少主对坤爷有兴趣?” “我对他没什么兴趣,我对他种的草药园子有兴趣。”白羽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正好,吃完早饭散散步,你带我去瞧瞧那草药园子。” “现在可不成。” 云青摇摇头:“坤爷宿醉未醒,现在还睡着呢!” 坤爷的性子很是古怪,不喜欢见人。 云宗上下,但凡是有人生病受伤,他都会尽心尽力地打点,但就是不愿意和人对话。 曾经宗主也让他收几个徒弟,免得劳累了他,可他就是不乐意,宁可自己窝在药房那边打理自己的草药园子。 现在年事已高,脾气更是古怪了。 要是有人趁着他不在,或者睡觉期间闯进去,可是要被轰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白羽纳闷地看着云青,“楚玉的药汤有什么问题吗?” 云青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楚公子的,是其他人的。” 白羽淡淡地“哦”了一声:“那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来日方长。” 总是有机会去见识草药园子的。 说不定还能够大开眼界呢! “你好好地休息。”白羽站起身,垂眸看了一眼楚玉,“风寒得注意些,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你打算去哪儿?” 楚玉莫名的有些紧张。 他不是想问白羽打算去哪儿,他只是想问白羽会不会去萧澈那。 萧澈一日不除,他这心就安定不下来。 “出去转转,外面风大,你要去?” “我……” “王妃——” 急匆匆的声音,打断了楚玉的话语。 楚玉不悦地皱起眉,云青更是恼怒:“这人怎么就打发不走呢!” 不是给了药方子么! 怎么还要阴魂不散! 云青快步走出去:“嚷什么嚷!” 她不乐意地说道,心情也差的很。 葛天寻声而来,脸色苍白:“你这女人可算是歹毒了!到底我家爷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居然这样害他!” 云青莫名其妙地被指责一番,更是生气:“你别含血喷人!” “哦!”葛天的声线拔高了些许,“我知道了!你是楚世子的人!” 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楚玉的身上,咬牙切齿:“楚世子,我家王爷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仰不愧于天,他从未在背后捅你刀子,害你性命,可为何你要这般对他!” 白羽听的莫名其妙:“阿天,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葛天上前,将药方子直接递给了白羽:“王妃,我当这云宗的人还有人性,不过现在我也是看清楚了,爷说要剿灭云宗也不无道理,一个小小的女子都如此歹毒,三言两语就差点要了爷的性命。” 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抓药、熬药,最后给爷喝下去,爷却是一口污血吐出来。 吓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从未这般惊慌失措。 “这药方子?”白羽看向云青,“怎么回事?” 云青知道瞒不下去了,只能够老老实实地说道:“不就是感染风寒了么?今儿一早就来烦,我本来是打算让坤爷去瞧瞧的,但坤爷有宿醉未醒,所以就擅自做主将昨夜开的药方子给了他,让他自己去抓药。” “这方子,不是我开的。” “坤爷开的。”云青道,“坤爷开的楚公子的,楚公子都好了,那个俘虏也不会有什么事。” “胡闹。” 白羽皱起眉:“谁让你随随便便地将方子给第二个人抓药的?” “这不都是风寒吗?” “风寒也要因人而异。”白羽皱起眉,吃错药,可大可小。 她看向葛天:“现在如何了?” 葛天赶紧道:“情况很不好,刚刚才吐了血,现在昏迷不醒。” 第793章 郁结难舒 第793章 郁结难舒 云青一着急:“哪里会这么严重!刚刚那人还差点没将我给丢出去,我……” “你闭嘴。” 白羽将药方子塞到云青怀里:“一会儿我再和你算账!” 说完,便赶紧往外走去。 云青愣在原地,委屈极了:“楚公子……” 她还没有将心中的憋屈给说个清楚,就听到房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她真的做错了吗? 葛天跟在白羽的身后:“王妃,王爷千错万错,可对您是真心实意的,如果真的他心里没有您,怎么会千里迢迢地来这儿找您呢?王妃……” “萧澈现在什么状况?” 白羽不愿意再听那些有的没的,尽可能地将自己当做以为大夫。 葛天识趣地说道:“王爷昨夜就病的迷迷糊糊了,今日的状态就更不好了,刚刚那位云青姑娘来看过,王爷其实已经昏迷不醒了,但有外人靠近,他还是醒了过来,不过现在服了药汤下去,吐了血,又昏睡过去了。” 白羽步伐加快,很快就来到了萧澈的屋子。 一进房间就看到大打开的窗户。 “谁让你开窗的?” 葛天道:“是那位姑娘让开的,说是昨夜楚世子也是这么好的。” “胡闹!” “萧澈?”白羽快步走上前去,拍了拍萧澈的肩膀。 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昨夜楚玉受了凉,是风寒,但萧澈不是。 萧澈是体内热毒过多,加上肝气郁结难舒,所以才会热气上涌,分明是风热感冒!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白羽眼底涌出一股狠戾。 葛天不知道自己的一时大意竟然会闯出那么大的火,现在看着王妃为了王爷的事情大动肝火,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受。 到底,王妃是在意王爷的。 萧澈双目紧闭,白羽的眉头就皱的更难看了。 他额上的冷汗渗在枕头上,颈间全都是汗水,白羽将被褥给掀开,发霉的被褥竟然全都被汗水给打湿了。 她伸出手,轻轻地搭在萧澈的额头,滚烫的让她急忙缩回手。 “去打一盆热水,一盆凉水来。” 白羽的声音带着急切,那么大的人了,居然一点儿都不会照顾自己! 虽说萧澈昏睡着,但他好似感觉到冷了,薄唇之间溢出来的音调时轻时重,白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被汗水浸湿了的衣物再贴在他身上,只会让病情越来越严重。 白羽动手将萧澈衣服的纽扣给解开,一点点地将他的衣服给脱掉。 萧澈精壮的身躯落在白羽的眼中,她忍不住的脸红。 葛天先打了热水来,白羽赶紧拧了毛巾给他擦身子,然后又取出一粒退烧药:“阿天,喂他。” 她现在分身乏术,得先将萧澈的身体擦干净才是。 葛天从白羽手里取了退烧药,可此刻萧澈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风热上头,他浑身都没有力气。 “王妃,怎么办?” 葛天在这种时候,是最无力的。 “倒杯热水,溶了,灌进去。”白羽皱起眉,“你就不知道怎么灌药了是不是?” 葛天颤颤巍巍地将药放在热水里面,谁敢灌王爷的药呀? 萧澈双眼紧闭,那张妖孽一般的脸苍白如纸,白羽断然没有想到他会病的那严重,她冷冷地看着萧澈,又冷冷地看着葛天。 葛天很着急,就算溶了药丸,也灌不下去。 王爷的防备心一直都很重,他不喝,谁都勉强不了。 白羽见葛天笨手笨脚的,索性将毛巾一丢:“我来。” 灌个药都成问题,真的是服了。 她从葛天的手里抢过杯子,一手捏住萧澈的脸颊,迫使他张嘴,可萧澈一直都紧咬牙关,一点儿都不配合。 白羽恼怒地看着萧澈:“萧澈!” 着实是没有法子的。 白羽看向葛天:“去把门窗全都关了。” 葛天“诶”了一声,刚刚转过去,白羽立刻从手环里面取出一枚注射器来,又将酒精、棉花全都准备好了。 等葛天回过头来的时候,就看到王爷已经被王妃翻了个身,半个屁股都露在外面。 葛天“哎呀呀”地赶紧上前去拦住白羽:“王妃,你要对王爷做什么?” “打针。” “打针?” 葛天惊恐地看着白羽手里的“暗器”,神色紧张:“王妃,你可别乱来。” 他见识过这暗器的厉害,现在王妃居然要对王爷做这种事,他怎么阻止? 白羽镇定地在萧澈的皮肤上擦了酒精消毒,冷冷地说道:“你别挡着我,万一针断在他皮肤里面了,还得动刀子取出来。” 葛天一听,手就缩了回去。 白羽不客气地一针扎下去,将退烧的药剂强行推入萧澈的静脉之中。 简单地止血后,白羽才道:“你把衣服给他穿好,被褥还没有送过来?” 葛天摇摇头。 “这不是法子,”白羽想了想,“他不能够再受凉了,你将他收拾好,就背着去我房间。” 葛天一惊,赶紧麻溜儿地收拾萧澈,这可是因祸得福呀! 等白羽刚刚把注射器全都收入手环里面,再回过神的时候,葛天已经将萧澈背了起来。 白羽嘴角抽了抽,要不是亲眼见到,亲手诊断了萧澈的确是病的很厉害,她都很怀疑这两主仆是不是诈病来骗她。 不过现在,也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了。 葛天兴冲冲地背着萧澈,跟着白羽回了院儿,脚步都兴奋的很。 原本正在院子里面等着挨收拾的云青一见葛天背着萧澈而来,脸色迅速就垮了下来:“你们……” “你闭嘴。” 白羽的声音冷冷:“去熬药,这方子,别弄错了。” 云青手里拿着方子,心情就更不好了,一眨眼,眼泪就落了下来。 “少主……” “要不是你自以为是,我至于将屋子都让出来?”白羽哼了一声,“这几日,我就和你挤一个房间。” 云青一听,赶紧一抹眼泪:“我现在立刻去抓药。” 只要不是这俘虏登堂入室,她做什么都行!楚公子还有机会! 葛天将萧澈放到了床榻之上,白羽赶紧道:“多盖一床,等再出一身汗,应该就差不多了。” “王妃,王爷不会有事吧?” “不会。”白羽肯定地说道,“他身强力壮,就是肝火旺了些,郁结难舒,再喝几贴药就好了。” 第794章 七步倒 第794章 七步倒 云青从小厨房端了个小炉子出来,然后将从药房抓回来的药放到药罐里面,倒了水,又生了火。 这一系列的举动原本应该行云流水的,可就是这一茬子的工夫,她都往屋子里面看了不下五眼,看的葛天毫毛竖起。 葛天走出来,挡在门口,目光如炬。 云青仰起头,不忿地看着葛天:“你让开。” 都挡着她视线了。 她都没法子看到里面的具体情况了。 “我为什么要让开?”葛天就站在门口,宛如一尊门神。 一直都觉得外面有诡异的眼神,这姑娘眼神很不正常。 “我在熬药!”云青手里的蒲扇晃的很大力,她愤愤地看着葛天,“你当着空气流通了。” “你在院子里面熬药,我站在房间门口,怎么就当着空气流通了?” 葛天挑了下眉,分明是胡说八道。 “你挡着我了。” 白羽戳了戳葛天的后背,葛天赶紧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 “王妃……” “麻烦让让。” 葛天赶紧挪了个位置。 云青得意地仰起头。 “你是去药房找到药材?”白羽看了一眼煨在火炉上的药罐子:“坤爷醒了?” 云青老老实实地摇摇头:“还没呢,我是偷的。” 白羽淡淡地“哦”了一声,就往外面走。 “少主!” “王妃!” 两个不对盘的人异口同声,白羽皱了下眉,停下脚步转过身:“恩?” 葛天担心地往屋子里面看了一眼:“王爷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了,王妃这是要去哪儿?” “他死不了,一会儿就该醒了。”白羽眉头拧着:“在云宗,你要么叫我一声白姑娘,要么和云青一眼,叫我少主。” 王妃这个称呼,她可要不起。 云青听着白羽这般说,心里就像乐开了花儿似得,就差没有连连拍手鼓掌了。 白羽又看着云青:“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就打算出去转转,这两个人什么时候默契这么足了? 云青赶紧摇摇头:“没,就是想多嘴让少主注意安全,路上石子儿多。” 白羽转过身,连连摇头。 北冥跟在白羽的身后,也是唏嘘不已。 “你也看出云青的不对劲?” 走出了院子之后,白羽才幽幽地说道。 北冥道:“看人我没有阿姐准,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云青姑娘不管做什么,都顾着楚世子。” “我昏睡了那么久,她和楚玉走的近吗?” “阿姐是吃醋么?” 白羽差点没被北冥的这句话给呛着,缓了好久,才将手搭在北冥的肩膀上。 冰冰凉凉的,让人万分清醒。 “你觉得我像那种朝三暮四的人?” “阿姐不像。”北冥老老实实地说道,“阿姐心里是有王爷的。” “打住!”白羽的眉头拧得跟麻花似得,“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好了,被让人听了去,我不想和萧澈再有任何关系,一点儿都不想。” 要不是萧澈被云青害的就剩下半条命了,她也犯不着动手来帮忙。 萧澈怎么说也是武者,不可能轻易地因为风热而丢了性命,恢复也是迟早的事情。 云青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风寒和风热都没有分清楚,就乱给药,药死人了怎么办? 白羽踢着脚下的石子,来到了药房。 药房的位置距离云宗成排的屋子稍微有些远了,门前没有篱笆,倒是栽了几棵桃树,桃子都结过了,树叶也黄了不少,若然在阳春三月,必定还有一番世外桃源的感觉。 白羽旁若无人地走进去,正如云青所言,坤爷宿醉未醒,还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坤爷?” 进屋叫人,是最基本的礼貌。 白羽连叫了三声,坤爷都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看来还真的是醒不过来。” 白羽一面说,一面往里面走。 走了两步,又觉得不放心,折回身来,从地上捡起毯子来,给坤爷盖上。 一把年纪了,要是因为喝酒贪睡着凉,再感染风寒,就不好了。 白羽做完了这一切,才径自往里面走。 北冥目光从百子柜上走马观花而过,又跟着白羽穿出了药房,来到了药房后面的院子。 “这园子还真的是藏龙卧虎呢。” 白羽笑眯眯地看着一片绿油油。 北冥纳闷地看着地上的“杂草”,十分纳闷:“阿姐,我们来这儿看什么?” 荒无人烟的,还不如回去休息一番。 他是不感觉累的,但阿姐很累呀。 昨夜他就在屋子外面,一宿都听到阿姐辗转反侧的声音,她都没有好好休息。 只是,他又不敢问,生怕问到阿姐的伤心处。 “你一个唐门的人,问我们来这儿看什么?”白羽稍微抬了下下巴,“看看你的脚下。” 北冥狐疑地垂眸往脚下一看。 这一看不打紧,占据了眼球大部分的眼白忽然瞬间布满了眼球,而在下一刻,北冥已经抓住了白羽的胳膊,一个飞跃,就飞身到了屋顶。 “七步倒!” 饶是已经成为不畏毒的行尸,北冥在看到这种剧毒的蛇类,还是心有余悸的。 虽然,心脏都不会跳动了。 “反应不错。” 白羽给予了一个奖励性的微笑。 北冥不高兴了:“阿姐,这么危险的地方,你还来?” “危险?”白羽摇摇头,“这儿可都是宝贝。” “我可没有看到什么宝贝。” 北冥被好奇地说道。 在这儿,他看到的,就是毒蛇。 和毒蛇一起触摸的,应该还有毒草。 反正,到处都是危险。 白羽笑了笑,就在屋顶上坐下了:“北冥,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看东西不要太过片面,要举一反三。你现在看到了毒蛇,那也应该知道七步倒的习性。” 北冥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颈骨都咔擦咔擦地响:“我不知道。” 他从来都不乐意唐门研制出那些害人的毒药,当年吃亏也吃在这儿。 他一副宅心仁厚,但生在了用毒高手的唐门,便显得格格不入了。 不过好在,现在他算是知道了,他在唐门之中,是最得人心的,他很欣慰。 “你呀,以前不知道,现在也该知道。”白羽戳了下北冥的肩膀,俏皮地说道:“这儿有七步倒,七步倒是杂食动物,有一种毒药,很得它喜欢。” 第795章 不能冒险 第795章 不能冒险 北冥想了想,然后拉长了尾音:“哦——我知道了!” 白羽神神秘秘地说道:“一个医者,居然在后院养了那么多毒虫毒花的,你说奇怪不奇怪?” 北冥正要老老实实地回答,白羽却是一个眼神就递了过去,北冥立刻就明白了,赶紧配合地说道:“是呀,就是挺奇怪,可阿姐,你说这是为什么呀?” “我哪儿知道?”白羽摸着下巴,很严肃、很认真地说道:“我猜一猜,可能、也许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那有什么秘密呢?”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羽笑眯眯地说道,“反正你又不畏毒的,你背着我下去,将这一路的毒草和毒花都给扫荡了,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么。” 她话音刚刚落下,就感觉到一股强劲的风直接朝着她的脑后拍了过来。 北冥半分犹豫都没有,直接当了肉墙,铜墙铁壁一般的 身躯径自将来人的武力卸了一半。 “好大胆的女子,居然敢闯我这药房,还大言不惭地要将我养的七步倒和断肠草给扫荡了,不知死活!” 坤爷就站在一对“杂草”之中,仰起头来,看着白羽和北冥:“还不下来送死!” 这会子轮到白羽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了:“我又不傻,下去还不得被你的毒蛇咬死?” 坤爷哼了一声:“现在怕被咬死了,刚刚怎么不怕?” 他刚刚就像捏死这小女子的,要不是看在她还算是有点儿善心,知道为他这个老人家盖个毯子,不然,还有命和他在这儿瞎嚷嚷? “我刚刚也怕呀。” “小丫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不怕断肠草和七步倒?” 坤爷开门见山:“甚至,你居然认识这两种剧毒。” 他怀疑这小女子这的来历。 白羽就站在屋顶上,低头看着坤爷仰头伸脖子的样子,只觉得有些搞笑:“我不是就是云宗新来的少主么?” “别和我来虚的。” “那你又是什么人呢?” 白羽没有立刻回答坤爷,反而是问道。 坤爷皱起眉:“我不就是这云宗一直以来的大夫么?” “坤爷都和我来虚的,我怎么敢说实的?”白羽淡定地坐了下来,已经预备好了要打持久战那般。 坤爷见白羽气定神闲地坐了下去,额上都飘出了三条黑线:“你这姑娘,挺倔的。” “坤爷也不差。” 白羽坐在屋顶上,笑嘻嘻地说道:“就像当年,坤爷从御医房离开的时候,一样倔。” 坤爷的脸色大变:“丫头,你是什么来头?” 居然会知道他的身份。 白羽依旧保持着笑眯眯的样子:“我什么来头?” “别在这儿和我顾左右而言他,你有本事给我下来!” 坤爷在这儿猫了快有一辈子了,还从未被人发现过自己的真正身份。 这位少主不过才来区区两个月,今天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居然一见面就被人戳穿,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很不好! 白羽不生气,就托着腮坐在屋顶,保持着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坤爷,不要动怒,伤肝。” “你给我下来。” “我就不。”白羽笑道,“当年你从御医房离开,说是去云游四海,找什么良方深造,不过是为了逃避,对不对?当年,你奉命给以为皇城权贵下毒,又害怕东窗事发,所以才会远走他乡。” 白羽按着这条时间推理着,表情也十分笃定。 本来她只是乱推敲的,不过就在刚刚看到七步倒,以及断肠草的时候,她忽然脑子里面就有了大胆假设,加上给这位坤爷盖毯子的时候,不小心看到这人腰间挂着一个小件,脑子里面的那个大胆假设就初步成型了。 其实她一直都想不通,师父明明就是站在萧澈这边的,怎么到了最后又说自己是为了掩饰此前的罪孽。 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也犯不着全都往自己身上揽,除非…… 是有想要保护的人。 白羽托着腮:“坤爷,我可以问问,陆寻陆御医是你什么人吗?” “什么陆寻,我不认识!” 坤爷被白羽三言两语就气的差点没脑溢血,他指着白羽的手都在颤抖:“你给我下来。” 白羽摇摇头,这个时候下去不被打死才怪了。 “我让这些毒虫全都回去,你下来。” “师父说,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相信别人的话。”白羽一本正经地说道,“要不,你上来。” “你带着一具行尸,让我上来?” 坤爷的目光落在北冥的身上:“做的不错,呵呵,我差点儿忽略掉了,你和药王谷什么关系?” “怎么,坤爷觉得只有药王谷才做的出来行尸?” 坤爷冷笑:“不是只要药王谷才做的出来行尸,而是老夫听到外面的 传闻,说药王谷出了一位不得了的年轻谷主,居然能够将盍族失传的秘术给使用起来,催动行尸大军。” “既然坤爷都这么笃定了,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白羽纳闷地看着坤爷,笑嘻嘻地说道:“除非坤爷不敢肯定。” “老夫有什么不敢肯定的?” “因为坤爷觉得,我应该不会是那位谷主。”白羽很不客气地说出了坤爷的心中所想。 坤爷一直都伸着脖子仰着头,也觉得很不舒服,目光落在北冥的身上,最后还是不甘心地脚尖一点,飞身而上。 但足尖落下 的位置,还是和白羽他们有一定的距离。 他故意的。 白羽忍住笑,真是个可爱的小老头:“坤爷,当时你为什么要听姬太妃的意思,给言王下毒?”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坤爷厌烦地看着白羽,“婉转些可以吗?” 什么叫给言王下毒,那是…… 额…… 一时之间,他也找不到任何婉转的言辞来形容。 幽幽地叹了口气,坤爷问:“你是如何发现我的身份的?” “你腰间的坠子,我曾在陆御医那看到过。” 在不知道坤爷和师父到底是什么关系之前,她不会贸贸然地称呼陆寻为“师父”。 人心隔肚皮,这位坤爷能够像萧澈下毒,自然也有法子再害萧澈一次。 现在萧澈风热未愈,还不能够冒险。 第796章 慢慢死去 第796章 慢慢死去 坤爷摸了摸腰间的坠子,那是他当年初入御医房的时候,和陆寻一起得到的赏赐。 这坠子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不过却有特殊的意义。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也该回答我的问题。” “我凭什么要回答?”坤爷哼了一声,“你不是以为,我们两个人的身份是对等的吧?” 要从他这儿套话,她还嫩了点。 “你的七步倒养不活吧?” 白羽呵呵一笑,眼底的笑意带着嘲讽。 坤爷的脸色倏地一变:“你怎么知道?” 他在这儿实验养断肠草,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应该和断肠草双生双灭的七步倒却是一直都厌厌的,少不住就死个一两条,但凡遇上下雨天,就死的更多了。 虽说七步倒的繁殖能力不错,但每隔几天就死一两条,再强的繁殖能力也扛不住呀。 这岛上所有的七步倒都被他这边的断肠草给引了过来,若是再想不出法子来,这座岛的七步倒可就真的要灭绝了。 到时候,他怎么做研究? 白羽托着腮,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她笑的很猖狂,心里也在暗爽。 坤爷恼怒地看着她:“小丫头,你劝你最好把秘方告诉我。” “我可不是小丫头,”白羽摆摆手,“我也没有义务要回答你的问题,不是你说的吗,我凭什么回答你?” 白羽眨了眨眼睛:“不过,我有而不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人,我知道,被人吊胃口的滋味很不舒服,所以我可以和你做一笔交易。” “你想如何?” “刚刚我回答了你一个问题,现在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白羽笑眯眯地说道,“很公平吧。” “你想问什么?” “我已经问了,为什么你要向言王下毒。” “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坤爷抱着胳膊,盛气凌人,“皇宫的秘密知道的太多对你也不好。” “那七步倒为什么会养不活的秘密,你也不要知道了。” “你是存心和我作对?” 白羽无辜地耸耸肩:“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们这叫交易。” “你知道这个来做什么?” “坤爷,这可是第二个问题了,你刚刚可连第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我,我怎么会回答你?” “你可真拧巴。” “那也不如你。” 坤爷心里直痒痒,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七步倒一直都养不活,他钻研了大半辈子了,可一直都没有发现。 而且,七步倒明明和断肠草相生相克,两者相互依存,又相互克制,所以昆洛沙之中的断肠草之毒是需要七步倒来解开的,但他不知道用了多少小白鼠做实验,但一直都不成功,小白鼠死了不知道多少了。 “你真的想知道?” 坤爷心里有所动容。 白羽诚恳地点点头:“我真的想知道。” “就算知道了,会惹来杀身之祸?” “我们现在都流浪在海外了,就算赫北皇朝那边想要处置我们,也得来这儿才行。”白羽讪讪一笑:“坤爷不也是抱着这个打算的吗?” 坤爷叹了口气:“老夫这一生,做过不少刽子手,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老夫从未感觉到愧疚,可对言王,老夫是真的愧疚的很。” 白羽拉了拉北冥,北冥赶紧在她身边坐下。 两个人排排坐,就差没有嗑瓜子了。 坤爷回忆起当年的事,心里就很不舒服。 “当年,并不是姬太妃找到老夫的。” 坤爷沉重地叹了口气,那一年……他正值壮年,有着最好的前程。 年纪轻轻的谢坤,乃是御医房位高权重者,掌管着从唐门请回来的天下第一奇毒,昆洛沙。 他有精湛的医术,也有最硬的心肠。 那个时候的皇帝还不是萧衍,而是萧衍的父皇萧韫。 那一日,雷鸣电闪,谢坤正在御医房当值。 为了确保昆洛沙的安全,每一天都需要他去检查克数,以免遗失。 夜幕降临的时候,谢坤循例检查昆洛沙,可刚刚打开库房重门,就听到门外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他原以为是有小贼入侵,可大步走出去到时候,却见黄袍加身的萧韫正站在御医房的院落之中。 闪电划过夜空,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微臣参见皇上。”谢坤那个时候不会想到,赫北皇朝掌权之人会到御医房来找他。 而他们即将要谈论的事情,更是他这一生的愧疚。 “谢坤,朕有事要问你。” 谢坤不敢怠慢,赶紧从库房走出来,引着萧韫往一旁的房间走。 萧韫落了坐,谢坤赶紧端了茶来。 “言王又打胜仗了。” 谢坤记得,这是萧韫在进房间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这句话却是往后事情的导火索。 谢坤这个时候并不知道萧韫在想什么,只当是寻常的闲谈:“是呀,言王殿下屡立战功,乃皇上的好帮手。” “谢坤,你可知道有句话叫功高震主?” 萧韫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十分凝重。 谢坤的身子颤了颤,萧韫又紧接着说道:“朕知道,在朝堂上的百官都对萧澈马首是瞻,朕这个皇帝做的倒是窝囊了。” “皇上切莫妄自菲薄,既然先帝爷传位于皇上,必定是有理由的。” 萧韫自嘲地笑了笑。 外人不知道,他这个当事人还不知道吗? 这皇位,来之不易,但各种缘由也不能够多言三分。 要不是有母后在,这位置,不该是他的。 所以现在,每逢萧澈打赢一场仗,他就觉得悬在自己脑门上的利剑好似要掉下来那般。 赫北皇朝的江山越来越稳,可他的江山却越来越动摇。 “你身为御医房的首席,应该对天下所有草药都有专研。” “是。” 说到这个,谢坤倒是从来不承让。 就连他的同僚陆寻,也要略逊他三分。 “你可有法子……” 萧韫的声音缓缓地压低了,“能够让人在不知不觉之中,慢慢地死去?” 谢坤的身子颤了颤,他抬起头来。 萧韫的脸被烛火映射出来的阴影全都笼罩起来,根本看不清楚任何表情。 谢坤惶恐地抱拳:“皇上……” “朕的江山,不想落入旁人之手。” 那个旁人,便是言王萧澈! 第797章 有办法 第797章 有办法 “皇上……” “你身为首席,应该知道,朕时日无多了。” 要不是逼于无奈,萧韫是绝对不会走这一步的。 谢坤心惊胆战,这件事他一直都瞒着,但纸是包不住火的。 皇上的身体到底如何了,当事人必定比他更清楚。 萧韫叹了口气:“眼下,母后在佛堂茹素念经,此事我不想对她老人家多加打扰,要杀一个人,不需要太多人知道。” 他端起茶杯,目光空洞地看着杯中的茶汤:“你可懂我的意思?” 谢坤怎么会不懂,可要杀言王,他还是心有余悸的。 要杀言王,那不是将赫北皇朝的江山都拱手让人? 谁不知道现在赫北皇朝南征北战,全靠言王一个人撑着。 言王年纪轻轻就已经享誉天下,乃赫北皇朝响当当的战神。 皇上若是为了一己私心而对言王赶尽杀绝,不仅仅日后下了黄泉无颜面见先帝爷,更是没脸见列祖列宗呀! 可这些话,他如何敢开口? 这可是皇上呀! 在皇上面前质疑,岂不是自寻死路? 萧韫觉得可能自己说的话太过深奥,谢坤听不大懂,轻轻地叹了口气:“今日朕来,只是为了一件事。” “微臣惶恐。” 谢坤跪了下去,他不敢再听下去了。 他猜到了。 皇上要做的事情很明显,是要杀言王。 可杀言王,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朕要做什么。” “微臣……” “不必犹豫。”萧韫站起身来,负手而立。 他已经做了决定,萧澈是留不得了。 “九弟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也是最像父皇的那个,父皇在世的时候,一直都想将皇位传给他,这件事不仅仅是朕知道,满朝文武哪个不知道?”萧韫觉得十分可悲。 他是嫡出血脉,又是长子,却是最不得待见的那个。 萧澈的生母不过是一个奴婢,可却能够成为父皇心头好,真是可笑。 他一直都打心里瞧不起萧澈,但天意弄人,当传出父皇要将皇位传给萧澈的时候,他就真的慌了。 要不是有母后在,他现在怕也只是一个王爷。 甚至在当年,他有想过,弑父杀君。 不过好在,父皇悬崖勒马,传位于他,否则…… 朝廷之上必定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朕现在越来越感觉到力不从心了。” 萧韫的声音很轻,就像鹅毛那般,让人心惊胆战。 谢坤默不作声,他早就从脉搏之上察觉到了皇上的身体有恙。 但他不敢肆意宣扬出去。 龙体有恙,传出去可是大事。 说不定还会震动朝纲。 “你身为御医,应该知道,朕时日无多了。” “皇上……” “你别说其他的话语来搪塞朕,朕知道自己的事情。”萧韫叹了口气,带着无奈,“从朕的子嗣一个个地枉死,非死即伤开始,朕就知道是报应来了,但朕……偏要逆天而行。父皇一直都说,萧澈才是真龙天子,这江山应该是他的,朕不愿。朕只是想为朕的儿子,留下一片安宁。” 萧韫眉心紧皱,眼底也闪现出一丝狠戾:“朕的儿子们,一个个地出事,朕就不信,和萧澈没有任何关系。” 他素来疑心颇重,身边最得力的儿子们一个个地受伤,或死或残,让他的心情更是沉重了不少。 心情不好,自然身体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就算他就要死了,也断然不会白白地便宜了萧澈。 “朕今日来找你,是为了昆洛沙。” 萧韫很直接地开口。 身为一国之君,他要的从来就不会得不到。 只是…… “昆洛沙毒性猛烈。”谢坤思量着,“若然直接下毒,恐怕会惹人怀疑。” “朕不是现在就要萧澈的性命。” 萧韫很有条理,他这些日子已经想的十分通透了。 聪明的、有魄力的儿子们一个个地受伤,一个个地非死即残,所有的一切得益者只有一个。 他们的九皇叔,萧澈! “萧澈以为,将朕的儿子们弄的非死即残,就可以以皇弟的身份承袭朕的皇位,简直妄想。” 萧韫看着那杯已经冷的茶,他的心也冷了下来:“朕现在还需要他,在没有平定驮国和边境的外乱之前,萧澈还不能够死。” 他不得不承认,举国上下,根本找不出一个能够代替萧澈的战神。 镇抚司的士兵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这等彪悍的战绩,朝野上下,无人能敌。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担心。 若然他驾崩了,能够承袭帝位的儿子就越发显得平庸。 他能够稳坐龙椅,是因为他乃萧澈兄长,又是嫡系子孙,自然是尊贵的。 可一旦他去了,萧澈就会成为当朝九皇叔,权倾朝野。 加上兵权,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到了那个时候,萧澈的狼子野心,必定会将他的儿子从龙椅之上撵下来! 他辛辛苦苦得到的皇位,都只能是一场笑话。 他绝对不能够忍受! “皇上的意思是……” “朕要让萧澈,慢慢地死去。” 萧韫深吸了一口气:“你身为御医,自然是有法子,用最猛烈的毒药,用最缓慢的方式,一点点地让人毫无预兆地死去。” 谢坤的身子都忍不住颤了颤,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 对自己亲弟弟,皇上都能够下的去手。 可那位战神王爷,乃赫北皇朝的顶梁柱。 要是死了…… 皇朝还不得乱个几分。 九州大陆虽然和赫北皇朝遥隔不周关,但要冲破这层关卡也是很容易的。 “皇上三思呀!” “谢坤,你以为朕,没有三思过?” 萧韫的声音冰凉。 他早就想过了,他也曾想过将萧澈撵出安邑城,甚至将他的兵权收回来。 可他最害怕的是,等他死了之后,萧澈卷土重来,让他的子孙后代陷入恐慌之中。 这江山,是母后还不容易从父皇手里求来的,他不愿意落入旁人之手。 就算是萧氏子孙,他也绝不答应! 萧韫站在门口处,看着外面的电闪雷鸣,心中却十分平静:“你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谢坤闭上了眼睛,如今的形势,若然不下毒,就只有他去死。 他还有家人!他上有老下有小,犯不着一起陪葬。 “臣,有办法。” 第798章 压不住棺材板 第798章 压不住棺材板 “你最后就想出了将昆洛沙放在墨染龙凤之中?” 白羽听着谢坤的述说,心脏处就好像被人抓住了那般,连呼吸都觉得疼痛。 萧澈一生都在为赫北皇朝尽心尽力,没想到换来的却是怀疑。 谢坤没有否认,轻轻地点了下头。 “然后当时的姬贵妃就来帮忙了?” “看来后面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谢坤面容平和。 这些年,他已经收到了良心的拷问,时间是最好的治愈良药,他的伤口已经在慢慢愈合了。 躲在这座小岛之上,所有的烦恼都会烟消云散的。 白羽点点头:“我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为什么七步倒会死?” 白羽脸上稍微闪过一丝诧异:“我还以为你会问我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根本不重要。”谢坤笑了笑,“来到这座岛的人,都会一点一点地脱离和外界的联系,不管你在此前是皇孙贵胄,还是街边的乞丐,来到这儿,都是平等的。” 谢坤看的开,在这儿,没有什么尊卑,只有尊重。 这种尊重不是权势,而是力量。 白羽站起身,扯了扯自己的衣裳,足见一点,飞身而下。 她问问地落在地上,随意地蹲下身,不客气地抓住了一条七步倒。 她的手法很娴熟,一下子就捏在七步倒的七寸之上,登时七步倒都不敢动了。 “这座岛很适合七步倒生活,但它们的食物被你破坏掉了。”白羽用指甲刮了下蛇皮,“看着蛇皮毫无光泽,饿了有些久了。” 谢坤皱起眉:“我每天都会喂食的。” “你那叫圈养。”白羽随意地将手里的七步倒丢到一旁,然后又走回药房里面去,“野生的七步倒是需要捕食的,你用圈养代替了它们的狩猎,精力旺盛而无法发泄,就会产生同类之间的恶斗,加上你给的食物它们并不喜欢。” “那它们喜欢什么?”谢坤赶紧将小本子拿出来,很是好学,“我看医术之上说,七步倒很喜欢断肠草。” 白羽不可置否地点点头:“七步倒和断肠草是相生相克的,七步倒需要吃断肠草来维持自己体内的毒性,但坤爷也别忘记了,到底七步倒是蛇。” “我知道了!”北冥跟在身后,就像回答老师问题的小学生那般,“蛇喜欢吃老鼠。” 谢坤登时恍然大悟。 这些年他为了研究断肠草和七步倒之间的毒性,不断地捕捉老鼠做试验品,现在岛上的老鼠都快濒临灭绝了。 难怪七步倒都看起来是病怏怏的。 症结居然是在这儿! 谢坤将小本子放在一旁,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他抬起头来,看着白羽和北冥一前一后走出药房,忽然之间,居然有种被人耍弄了的感觉。 他快步追出去,拦下白羽:“等等!” 白羽歪着头:“怎么,坤爷还有什么要指教的?” “你是盍族人。”谢坤笃定地说道。 他的目光就落在北冥身上。 浓重的尸气,他感觉的到。 白羽点点头:“诚然我是盍族人。” “你真的是云峥的亲生女儿?” “这件事,你可以去问他。”白羽不愿意提及这件事,她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件事。 谢坤道:“他可有对你说过,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安排了人手进入萧氏皇族?比如,那位姬贵妃。” 当年姬贵妃来帮忙,他也觉得好奇,不过转念一想,兴许是皇上安排的,所以就没有任何怀疑。 不过现在再回过头来思考一番,当年的姬贵妃虽然得宠,但膝下只有一个儿子,还是那种碌碌无为的,所以在这件事上,皇上应该不会主动想到她。 白羽摇摇头:“这些,我并不知道。” 谢坤皱起眉:“你真的不知道?” 白羽坦坦荡荡:“我真的不知道。” 谢坤深吸了一口气:“那算了。” 既然都不知道,他也问不到自己想要问的。 白羽无所谓地继续往前走。 北冥却还是有疑惑:“阿姐,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 “根据坤爷的证词,当年是赫北皇朝的先帝打算置王爷于死地的,但为什么又在临死之前留下遗诏,要将皇位还给王爷?” 有遗诏的事情,也没有太多人知道。 白羽当时知道的时候,也分外诧异。 “其实,很简单。”白羽看着蔚蓝色的天空,温柔地笑了笑:“全都在太皇太后身上。” 顿了顿,白羽又往海面走去。 一面走,一面幽幽地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当年太皇太后并不是为先帝求得皇位的,而是趁着萧澈出兵攻打驮国的时候,给圣帝爷下药,亲手毒死了亲夫,然后趁着萧澈尚未回朝,急忙将先帝爷扶持上位。” “太皇太后是那种人吗?” “是。”白羽笃定地点下头,她不会看错的。 那位老太太可不是省油的灯。 说起心狠手辣,太皇太后比任何都要狠。 白羽笑道:“当年的事情原本已经是告一段落了,但在先帝爷得到墨染龙凤下毒之后,应该是有一个契机让他发现了当年圣帝爷驾崩的真相,所以才会气急攻心,暴毙而亡。临死之前,想到自己对萧澈的所作所为,才会留下一道遗诏。”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说的大概就是这样。 不过怎么样都好,昆洛沙的案子,总算是水落石出了。 在这场阴谋诡计之中,根本没有赢家。 黄泉之斗,不过都是两败俱伤。 “北冥,如果我告诉你,太皇太后在薨逝之前,绝对想过要将皇位重新还给萧澈,你信吗?” 北冥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太深奥,不适合他。 白羽闷闷地笑了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现在的赫北皇朝,应该也差不多要乱了吧。 牝鸡司晨,越俎代庖,楚琉璃垂帘听政,萧衍不过是一个傀儡皇帝。 这样的赫北皇朝,根本不是当年萧韫所想的。 当年,他已经猜到了楚琉璃的野心勃勃,也知道自己冤枉了萧澈,所以才会留下遗诏。 原以为可以借由楚若兰的手亲自铲除掉楚琉璃这个毒瘤,没想到却是给赫北皇朝埋下了最深的祸害。 人算不如天算,若然萧韫在九泉之下得知自己早年的安排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棺材板都压不住了吧。 第799章 找个机会 第799章 找个机会 坐在海边的沙滩上,白羽感受着微凉的海风,长发被吹的湿哒哒的,但她却能够在这儿感受到无与伦比的清醒。 人心最是险恶。 她需要一点儿时间来消化今天从谢坤那儿知道的故事。 一个害人终害己的故事。 日正中午,阳光倏地变得猛烈。 “阿姐,有点儿晒了,要不回去了?”北冥提议道。 白羽摇摇头:“我想在这儿多待一会儿。” 莫名的,她不想回去。 葛天没有来找她,萧澈应该是已经醒了,算算时间,他的高热也应该退了。 “阿姐是不愿意见王爷吗?” 北冥站在白羽的身旁,就像她肚子里面的蛔虫。 白羽自己都不清楚,被北冥这么一说,也是哑然失笑:“其实,我也不知道。” 在萧澈有危险的时候,她会紧张,也会着急,但现在,她估算着萧澈也差不多好了,却莫名的,不想回去见到他。 北冥轻轻地点了下头:“我明白了。” 话音落下,就往一旁走去。 白羽楞了片刻,再回过头的时候,却是不见北冥的踪影了。 刚刚他说明白什么了? 白羽没有去管北冥,就坐在沙滩上,享受着阳光。 这儿的气候很好,就像度假那般。 很快 北冥就回来了,他扛着柴火,手里还拿着调味料。 白羽忍俊不禁:“你这是要做什么?” “阿姐不愿意回去见王爷,但也不能够饿着了。”北冥认真地说道,“我不会做饭,就只能够烤着吃。” 北冥将所有的东西都放下,然后又架起了火堆,生了火之后,才往海边走过去:“阿姐,你等等,我去抓几条鱼。” 白羽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要新鲜点的。” “海里面的都挺新鲜的。” 白羽更是笑的欢乐了,怎么说起来就和去菜市场买菜一样了。 北冥不知道该怎么让白羽高兴起来,他只是能够感同身受,现在的确很不舒坦,明明他就没有心跳了,也不会心悸,但这段时间,心脏才位置,好似鲜活了起来,隐隐地泛着疼痛,让他这具原本就没有呼吸的行尸都感觉到窒息。 带着沉重的心情,北冥抓了几尾鱼,简单地打理了下,这才将鱼串起来架在火上烤。 白羽就在一旁指挥着,两个人也能够欢腾起来。 北冥按着白羽的指挥将鱼烤好了之后递给白羽:“我就说,只有食物才能够让阿姐脸色的重新露出笑容。” 白羽愧疚地看着北冥:“可也是我,让你脸色永远露不出来笑容。” “阿姐,若是没有你,我不可能再看到娘亲和爹,也永远不会知道,原来当年爹是有意将门主之位给我的。”北冥很满足地坐在白羽身边,“阿姐,谢谢你。” 人算不如天算,有的人费尽心思都得不到的,有些人不争不抢反而能够得到。 “嘿!” 白羽正啃着鱼肉,身后却传来楚玉的声音。 楚玉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食指大动:“我就说什么味儿,你们两个居然背着我吃好吃的。” 也难为他早上喝粥,中午也喝粥,太不抗饿了。 才过去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饥肠辘辘了。 “你怎么会找来?” 白羽将手中的烤鱼支了过去:“你想吃?” 楚玉顺势从白羽手里拿过烤鱼:“这不是废话吗?” “吃归吃,别吃太多,你风寒刚刚好,这东西上火。”白羽又从北冥手里拿了一条。 “那他呢?” 楚玉若有所思地看着烤鱼。 刚刚他是从白羽的院儿走过来的,很不巧,他在那里看到了葛天。 云青正在熬药,他没有打招呼。 “谁?” “萧澈。” “他是风热,更不能吃。”白羽咬了一块鱼肉。 “他现在住你那?”楚玉的手垂了下去,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白羽。 白羽点点头:“那间屋子太小了,也发霉了。” 她随意地看着北冥:“给我快蚝。” 北冥就像厨师一般,将柠檬给切开,然后将柠檬汁挤到了蚝上,这才递给白羽。 楚玉皱起眉,眼神一点一点地暗淡下去。 原来兜兜转转,结果还是一样。 他和萧澈都一样的生病,怎么到了白羽这儿,待遇就不一样了。 他被人随意地丢给云青,而萧澈却能够得到白羽的照顾。 她的心里还有萧澈。 “我也是个苦命人,现在都只能够和云青一起挤个屋子。” 楚玉的眸光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你说什么?” 白羽将蚝肉吸进嘴巴里面,蚝肉就像奶油一般在口腔里面打转。 “我说我很苦命。” “后面那句。” “我和云青挤在一个屋子里面。” 楚玉大喜过望,原来他误会了。 “你没有和萧澈……” 楚玉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不再往下说,只是觉得心里万分开心。 “我和萧澈怎么了?”白羽皱了下眉,“你以为我会和萧澈再继续藕断丝连?楚玉,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既然都被伤的那么彻底了,她何苦要再被人伤一次? 白羽叹了口气:“你觉得我还是那个傻乎乎的人?为了个男人,把自己弄的半死不活?我已经死过两次了,难道还要死第三次?” 第一次,是在乱葬岗。 第二次,是在安邑城外。 她不是傻子,不会再在萧澈手里栽第三次。 她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不仅仅是照沟渠,而是照阎王殿。 三番两次地差点要了她性命。 要是她还要继续下去,岂不是违背了她的原则。 她从来都是惜命之人。 楚玉在白羽的身旁坐下:“羽儿,忘记萧澈,给我一次机会。” 他真心实意。 “我知道,也许现在你心里还不能够立刻做决定,但我想说,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我不管你是不是能够看到我,感受到我,但我会一直都在,你受了委屈,不要只顾着往前冲,回过头,我还在。” 楚玉诚恳地说道,他目光如炬,紧紧地看着白羽,生怕白羽会说出拒绝的话来。 白羽刚刚开口,楚玉又继续抢白:“羽儿,我不是要逼你,我只是……” “楚玉,你听我说。” 楚玉的心悬了起来,他有些懊恼地看着白羽,不该说的这么急的。 应该找个合适的机会…… 第800章 心腹大患 第800章 心腹大患 “我忽然觉得不舒服。” 楚玉站起身,正要走,一只温暖的手却是将他给拉着。 “你不想听我说?” 白羽嘴角勾起戏谑,明明是他先挑起来的。 楚玉尴尬地挣开白羽的手:“我现在不想听了。” 白羽松开手:“那随便你吧。” 这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就需要改变。 但她现在不想改变。 心里始终都容不下第二个人。 她不愿意再重蹈覆辙,不愿意再和萧澈在一起,但并不代表,还强占在她心里面的萧澈就可以被挖走。 在,始终都会在。 人的心脏那么小,怎么能够容得下那么多人? 楚玉匆匆来,又匆匆走,白羽忍俊不禁,心里却有些酸酸的 。 北冥又给白羽递了一只蚝:“阿姐,你原本是想同楚世子说什么?” “没什么。” 她只是在吓唬楚玉罢了。 若然楚玉真的要听,她也只能够顾左右而言他,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毕竟已经劝过太多次了。 白羽打了个哈欠,昨夜没有睡好,今日又折腾了大半天,着实是累了。 她站起身,弹了弹衣袍上面的沙:“这样下去不是法子,得找个地方休息才是。” 和云青挤一间屋子倒是没什么,可终归是在一个院子里面,来来往往的,都会见面。 她不大想看到萧澈。 至少在她没有放下之前。 “阿姐,你不愿意回屋子,可以去云宗主的房间住。” 怎么说,也是亲爹。 云峥现在正在闭关,而闭关的地方十分隐秘,云宗很少有人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云峥也不会回来。 “你倒是提出了一个好法子。”白羽笑眯眯地说道,“我就去云峥的屋子住。” 北冥善意地提醒着:“阿姐,到底是你爹。” “我爹?”白羽呵呵一笑,“我爹不是赫北皇朝的吏部尚书白镇堂吗?” 既然当年,云峥抛弃妻子,那现在何必要她来认? 北冥知道,她心里还有气,也不再多说什么。 “阿姐,我知道你现在不大想见到王爷,我去将云青姑娘叫出来,再带着我们过去。” 要去云宗主那边住,也得合规矩才是。 白羽点点头:“你先去,我在这儿收拾下。” 北冥回看了一眼,是在收拾,收拾还没有吃完的烤鱼和蚝。 真是个吃货。 云青这边了解了白羽的意图之后,赶紧出了院子,准备带着白羽去云峥的房间。 葛天见云青神神秘秘地走出去,心中有疑惑正要追上去却被刚刚醒了没多久的萧澈给叫住。 “你不必去了,阿羽在外面。” 葛天大喜:“王妃在外面,属下立刻去请她进来。” “这是她的房间,她若是想进来,何必在外面?” 萧澈感受到了白羽的气息,虽然是半吊子武者,但比起很多武者来说,白羽的武力也算是浑厚的多了。 云峥的武力果然是不可小觑的。 “你最近可有查到什么。” 云青一走,这院子,就干干净净了。 萧澈下了床,活动了下筋骨,浑身都难受的很。 特别是腹部,就像有一团火在燃烧,怎么样也排不出那般。 “属下这些日子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葛天老老实实地说道。 这些天都在照顾王爷,就算得了小空,也不敢走太远,生怕楚玉那边会对王爷不利。 见萧澈的脸色有些难堪了,葛天赶紧继续说道:“属下一定会继续追查。” “追查是一定要的,你要记得时间。”萧澈倒了一杯水,“云宗最有威胁的人,不过就是云峥。此刻云峥正在闭关,要是不趁着现在的机会将云峥除掉,等他出关了,可就棘手了。” 葛天点点头,但脸上还是很担心:“爷就不怕除掉云宗主,王妃那边不好交代吗?” “她和云峥之间毫无父女之情,来这么久了,你可曾看到她在提及云峥时候有好脸色?” “但毕竟血浓于水。” “血浓于水?”萧澈只觉得这句话宛如笑话,“阿天,你对任何人说血浓于水,也许会引起人的共鸣,但对本王,不会。” 若然血浓于水,当年先帝就不会千方百计地想要除掉他这个九皇弟了。 若然血浓于水,现在的皇帝萧衍,也不会绞尽脑汁要除掉他这个九皇叔了。 在他眼里,除了真心实意之外,根本没有什么血浓于水的说法。 “等云宗这边的事情了结完了,我会带阿羽回安邑城,回白府。” 在萧澈的眼里,生父不及养父大。 白镇堂对白羽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现在白府已经不如以前了,他是应该为白府再多做一点点事。 葛天还是放心不下:“王爷,要不要……” “阿北那边出发了吗?” “已经出发了。”葛天将刚刚想要说的话全都咽下去,认真地计算着:“如果不出意外,最多半个月,阿北就会上岸。” 届时,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镇抚司表面上看起来是解散了,但那些士兵,那些效忠萧澈的士兵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全都散去。 萧澈点点头,十分满意:“等那个时候,我将云宗彻底铲除,再返回安邑城,相信萧衍也不会再对我有什么忌惮。” “爷,属下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葛天谨慎地说道,“飞鸟尽良弓藏,一旦云宗的威胁被消除,皇上那边,只怕不会对咱们善罢甘休。” “本王一直都是他的心腹大患,从萧衍得知那道遗诏开始,本王就是他的眼中钉。” “明明我们都有遗诏在手了,王爷为什么不坐实了?”葛天在这件事上一直都想不通。 凭借王爷的实力,要想夺位,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现在白白地放弃了一个机会。 萧澈轻笑几许,看着窗外的天边泛起红彤彤的晚霞。 为什么不坐实了? 他不愿。 天道无情,登上那个位置,对他,对白羽来说,都不好。 自古帝王无情,他宁可和白羽远走高飞。 若然不是太皇太后留下遗命,要他辅佐萧衍,现在他都可以和白羽隐遁山林,此前的那些荒唐事,又如何会一步步地走向这个地步。 身不由己…… 在朝野沉浮多年,他最能够感受的,便是身不由己。 第801章 不愿见 第801章 不愿见 临海港口。 落霞已出。 海岸沿线十几艘军舰整装待发。 他一身军装严阵以待。 刚刚点兵之后,他的心情却万分沉重了起来。 “阿北,你在想什么?” 清脆宛如黄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来。 齐北抖了抖重十几斤的铠甲,步伐刚健有力。 他走了过去:“送到这里,你明天就回去吧。” 海上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等到了云宗那边,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不是要跟着你,不是要赖着你,我只是想见王妃。”若水叹了口气,“自从王爷和王妃都离开之后,王府就越发的没趣了。” “以前王妃不在的时候,你不也在王府里面打杂么?” “你不会懂这种落差的,就像……”若水努力地在脑子里面想形容词,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摆摆手:“算了,和你解释也是白费唇舌。” 那种感觉,很微妙。 就像你在极饿的时候,忽然有个人给了你一块蛋黄酥,但此后,你在平常时候看到其他的糕点,就不会有任何感觉。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齐北很不明白若水心里的这种落差:“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跑过来跑过去的,很危险。” “也没有你们上战场危险。” “你别和我贫嘴,反正我不管,你明天必须回去。” “阿北……” “你跟出来的时候,我们可是说好了的。” 若水委屈巴巴地看着齐北,齐北皱起眉:“你别和我来这一招,我不受理。” 上一次带她出来,就是用的这一招。 一路上没少给他找麻烦。 女人就是麻烦。 若水噘着嘴,懊恼地看着齐北:“真是个小气鬼。” 齐北戳了下若水的脑门:“我要是小气鬼,这一路上就不管你了!” “嘿嘿,”若水讪讪一笑,“我这一路上不是贡献了那么多八卦么?” “你上次说要求证的八卦,求证好了吗?” 齐北很受用这一招,一路上听听是非,聊聊八卦,时间还混的挺快的。 赶路的过程也显得十分有趣。 “求证好了。”若水认认真真地说道,“那位公主殿下还真的就离开安邑城了。” “真的那么大胆?”齐北抱着胳膊,想了想,“不过说起来,云帝国的那位公主殿下还真的是我行我素的。要不是她是异国公主,我早就将她打的鼻青脸肿了。要是真的算起来,存安的死,她也要负责的。” 若水附和地点点头:“也没有见过如此心狠手辣的公主,居然安排人在官船之上凿洞,最毒妇人心。” 两个人十分有默契地啐了一口唾沫,又相互对视一眼,呵呵笑了起来。 若水见时机还算不错,又笑眯眯地看着齐北:“你瞧着,明天这一上船,最起码也的十天半个月才能够到云宗吧,一路上……” “一路上我们要排兵部署,你别打主意。” 齐北不客气地打断了若水的话语,却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在黑暗之中,有个人影子,偷偷地潜入了一艘军舰。 若水一路上都在哀求,可最后还是没有法子。 来到营帐的时候,若水眼泪花儿都快要出来了:“阿北,你最帅了,最善良了,就带着我一路吧。” 求带! 齐北干脆利落地摇摇头:“行军打仗,不是儿戏。” “我没有儿戏,你看我,”若水说着就要撩起袖子来,“我的小老鼠……” “你是姑娘家!”齐北按住若水的手,一双眼睛瞪的老大,“谁教你这些有伤风化的举动的!” 什么小老鼠…… 若水认真地回答:“王妃。” 铿锵有力的两个字,差点没将齐北给砸死。 齐北真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这种愚蠢的问题怎么能够问出口。 这种出格又大胆的举动,除了白羽,也没有哪家姑娘能够教若水了。 若水隔着衣袖戳了戳自己的肱二头肌:“王妃说,要想不被人欺负,就要将自己练强壮一些,我现在够强壮了。” “可你不是武者。”齐北简答明了地拒绝掉,“你明天必须回去。” “我不。” “这是命令。” “我又不是你手下的兵,我可以不听的。” “连军令都不听,那就只有请你离开了。” 若水气鼓鼓地跺跺脚:“你根本是强词夺理。” 是他手下的兵,就得听军令,要回去,可要不是他手下的兵,连跟着都不可以。 反正就是一句话,不能跟! 一点儿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若水抱着侥幸的心理:“那要怎样我才能够跟着?” “没有任何理由。” “阿北,你怎么就和茅房里面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他本来就和茅房里面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 轻蔑的声音从军帐之中传来,齐北陡然谨慎起来,周身武力暴涨,下意识地将若水护在身后。 能够在不声不响之中潜入军营,还能够在里面偷听他们谈话这么久! 这声音…… 踏踏踏踏……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一圈一圈的,将齐北和若水围在中间,水泄不通。 “你们……” 齐北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竟然没有一个是镇抚司的士兵! 这些人…… “镇抚司的所有士兵,我统统都安置了。” 军帐之中的人继续说道,灯将他修长的身影照映出来,自信满满。 “这些,都是御林军。” 齐北看着军帐之上的黑影子:“你确定全部都安置了吗?” “不然呢?” “你还没有把自己给安置了。”齐北的声音冷冷的,他眼底带着不屑,“霍楠,我真的太小瞧了你。” 这一路上,不管若水再怎么八卦霍楠为了权势而去依附长公主萧婧禾,他都付之一笑,甚至在若水说的夸张的时候,给予制止。 但在看到霍楠从容不迫地指挥御林军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若水一听到“霍楠”二字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地往齐北的身后躲了多。 那位前镇抚司的校尉大人,很不好惹! 霍楠从军帐之中走过来,他也是一身戎装:“阿北,好久不见。” “若是这样的相见,我情愿,永远不见。” 齐北傲气地说道,他挺直了背脊:“霍楠,你想如何?” 第802章 大权旁落 第802章 大权旁落 幽幽晚风,一片肃杀。 霍楠一直都没有说话,他眸光宛如猎豹,只是静静地盯着齐北,蓄势待发。 他们曾经是最好的战友,同为镇抚司效力。 事情走到这一步,他们谁都不曾想过。 若水拉了拉齐北的衣袖:“北爷,霍校尉只怕是来抓你的。” “现在知道喊北爷了?” 齐北斜眼冷冷地扫了一眼若水。 这妮子,一路上都“阿北阿北”的,没规矩。 若水倏地红了脸,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么? “齐北,若水说的不错,我是来抓你的。”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齐北冷哼。 共事这么久,难道霍楠还不清楚他的势力,是想抓就抓的吗? “单打独斗,我们都会两败俱伤,所以我选择了一条最简单的路。”霍楠负手而立,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在晚风之中也没有被吹动半分,“我刚刚,请了两千多个兄弟喝茶。” “霍楠!”齐北眼神一冷,“你可真够卑鄙的!” 当初就不该放他一马!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齐北,你我都是一类人,我也不和你说虚的,请你和我走一趟。”霍楠开门见山,“我奉命而来,自然是不会让已经被撤销的镇抚司再踏上征途,朝中已经没有摄政王了,现在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霍楠!”齐北暴喝一声,手中的大刀已经朝着霍楠的面门劈了过去。 只是,那刀在距离霍楠的面门还有一寸的时候,齐北却无法再进一步动弹。 耳边只有霍楠细如蚊蝇的声音:“你若是眼睁睁地看着若水死,只管和我拼的两败俱伤。” 齐北转过头,只见若水的脖子上已经被人架上了刀,而从头到尾,若水都不曾吭一声。 紧接着,刀锋的冰冷也顺势架上了齐北的脖子。 这个时候,若水才低声轻呼:“北爷……” 她刚刚就算被人挟持了,都不敢吭声,生怕齐北分心。 但终究齐北还是为了她分心,她的心里很不舒服。 “英雄到底是难过美人关的。”霍楠的声音淡淡的,“你们将这位姑娘请下去,我有话,要同北爷说。” 齐北将手里的大刀一丢:“我可没话要和你说。” 他指尖一弹,那架在他脖子上的刀颤了颤,持刀人也是低呼一声,只觉得虎口发麻,最后那刀也是铿然落地。 齐北大步流星,走到若水的身旁:“我和她一起。” “北爷……” “不是你连累我,没话可说。” 齐北知道若水想说什么,一看她自责的样子,他就于心不忍。 霍楠冷冷地哼了一声:“妇人之仁!” 在他们几人之中,也就只有齐北在杀伐果断之上要欠缺一些,葛天能够主持大局,正是因为他事事都以萧澈为中心,并且也是最像萧澈的一个,大抵是因为跟着萧澈的时间较长。 若然现在他面对的葛天,倒是要棘手一些。 不过齐北…… “那也好过你忘恩负义。” 齐北反唇相讥,“我以为你会用什么方式卷土重来,不过也是靠女人,怎么,长公主的高床软枕还舒服么?” 霍楠脸色铁青,袖中的拳头已经握紧了,他没有做声。 齐北沉声道:“你们不是要带着我们下去?还愣着做什么?” 一时间,居然反客为主。 齐北拉着若水,大摇大摆地远离了霍楠的视线。 若水一面跟一面赞道:“北爷,你刚刚真的是太帅了!” “你这妮子,一会儿阿北的,一会儿北爷的,崇拜我了?”齐北哼了一声,“让你走,你不走,现在沦为阶下囚了。” “我哪儿知道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若水也是很委屈的。 她要是知道会有今天的局面,就应该早早地上了船,免得被人抓到。 “千金难买早知道。”齐北语重心长地说道,“早前就和你说了,战场上兵不血刃,一不留神就会成为刀下亡魂,现在出师未捷,就被人抓了,我看你他朝见了王妃,怎么说这荒唐事。”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若水赶紧岔开话题,往后看了一眼跟着的御林军,“这些人可阴魂不散。” 怎么能够将如此丢脸的事情告诉王妃? “我没有打算要走。”齐北干脆利落地说道,“霍楠是有备而来,他抓了那么多人,不会立刻就让人将他们押解回安邑城的,应该会就近安置,不过看样子,会将我们分开关押。” 这是镇抚司此前一贯的做法。 霍楠还真的是学以致用。 “那我们就要忍受?”若水想想都觉得难受,“霍楠可是吃软饭的。” “你也别那么说,要能够吃上长公主的软饭,也要一定的本事。” “你倒什么都为他说话。”若水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不知道是谁,前些日子还同我说,自己认识的霍楠不会吃软饭,不会去攀附赫北皇朝的权贵,现在是不是打脸了?” 齐北老脸一红;“你这妮子,脑子里面能不能记些有用的东西,这些就不要记着了。” 若水作了个鬼脸,她可有气了。 “齐校尉,这边请。” 一道声音在齐北的身后响起来,黑灯瞎火的,但却让齐北觉得十分熟悉。 齐北站定了脚步,转过身来,不由得皱起眉:“陈副将?” 陈海抱拳,朝齐北行了个礼,齐北赶紧回了个礼。 “今日多有得罪,还望不要放在心上。”陈海无奈地说道。 自从那一夜,世子爷失踪时候,御林军群龙无首,他暂且主持着大局,可就在半个月前,忽然来了以为驸马爷,他还以为是什么绣花枕头,打算将就糊弄一番,等世子爷回来再联手将驸马爷给撵走。 那知道,等他见到那位驸马爷的时候,却是傻了眼。 都知道长公主萧婧禾风流成性,早前还差点和一位清倌成婚,要不是摄政王及时制止,那可是萧氏皇族的笑话呢! 可现在,萧婧禾居然搭上了驮国的落魄皇子,霍楠。 而且在霍楠接手御林军之前,根本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陈海百思不得其解。 “你怎么跟着来这了?”齐北疑惑的很。 就算楚玉失踪,身为副将的陈海也应该在安邑城主持大局,毕竟他可是楚玉的心腹。 现在被调离安邑城,是不是意味着…… 一直都在楚家握着的御林军指挥权落入旁人之手? 第803章 前车之鉴 第803章 前车之鉴 陈海瞅了一眼同行的另外一个御林军士兵,摇摇头。 御林军的风气不像镇抚司,太多墙头草了。 不是自己带出来的人,根本不敢多言半句,生怕会被人在背后捅刀子。 齐北明白地点点头:“陈副将打算将我们带往何处?” “就在前面。”陈海指了下高耸的城墙。 刚刚在入夜,并未宵禁,还能够进去。 “驸马爷已经在城里面为齐校尉和若水姑娘安排了。” “看吧!北爷,我就说霍楠是吃软饭的,都和长公主成婚了,现在都是驸马爷了。” 若水就像期末考试得了一百分要炫耀的孩子那般,笑的咯咯咯的。 齐北戳了她的脑袋一下,厉眼一瞪。 都不看看现在什么环境,他们的小命可还握在别人手里。 要是换了以前,陈海肯定会将其他人给支走。 虽说世子爷和王爷两人不对盘,但他们可都是皇朝的佼佼者,做什么都光明磊落的,下属之间也不会有勾心斗角的现象出现,可现在全都不一样了。 陈海也是憋屈的很。 四个人回到城里面,另外一个士兵给齐北和若水安排了住所之后,交代了几句就回房间去了。 这座客栈里面到处都是眼线,加上还有两千多镇抚司的士兵在御林军手里,齐北根本不会逃走。 陈海找了个借口留下来,就在齐北的房间里面。 三个人将门关上,若水是急性子,根本忍不住开口就来。 “霍校尉将镇抚司的其他人关在哪儿了?” 陈海尴尬地看着若水:“若水 姑娘,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我留下来只是为了求证一件事。” “你说。”齐北不莽撞,他知道陈海必定是有要紧事,否则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留下。 “我家世子爷,可是在云宗?” 这件事,他老早就想问了。 如若世子爷还在宁与大陆,太后派出了那么多探子,可一个没有消息。 而只有一个探子回报,说在这附近曾经看到过一个断了胳膊的青年。 当时他就猜测是世子爷,可又不敢给太后说。 太后因为世子爷断臂的事情已经足够火大了,要是再说世子爷兴许和言王妃去了云宗,那不得闹得天翻地覆? 齐北点点头:“根据阿天传来的讯息,楚世子是在云宗。” “世子爷的胳膊……” “王妃已经替楚世子重新做了胳膊,现在和常人无异。”齐北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他道,“你们为何没有将楚世子断臂的事情告诉太后?” 如果楚玉断臂的事情被楚琉璃知道了,楚琉璃肯定是要彻查的,一查就知道楚玉的胳膊是霍楠斩断的。 霍楠又怎么可能攀附上长公主? “也怪我。”陈海自责地说道,“我以为国公爷至少对世子爷还有父子情深,不过却低估了人心。当霍楠投靠国公爷的时候,我曾经向国公爷说明了世子爷断臂的事情,根本此事不管间接还是直接,都和霍楠有关系。可没想到……” “镇国公将你发配边疆了?” 陈海点点头,如若不然,他有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虽说还是个副将,可手里的权力早就没有了。 若水托着腮,连连摇头,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你可真可怜。” 陈海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齐北道:“你既然知道楚世子在云宗了,接下来打算如何?” “这几日,驸马爷都在安排人去云宗当先头部队的,我打算……” “此去云宗,艰难险阻颇多,你能够应付过去?”齐北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葛天发回来的情报同陈海说,“就算你找到了云宗的所在地,也不一定能够越过前面的三道关卡。浓雾、食人鲨以及鲛人。” 陈海沉默了。 “霍楠派你们去,根本是送死的。”若水愤愤地说道,“他根本就是借力打力。” “诚然,他是借力打力。”陈海叹了口气,“可御林军不可能群龙无首,再让霍楠接管下去,我怕御林军将成为刽子手。” 虽说以前在楚玉的带领下,御林军还是有不少的坏习惯,但也不至于这般。 他这些天,一直都有不好的预感。 若然等霍楠在御林军之中扎稳了脚步,恐怕下一步就是要率兵攻打驮国了。 霍楠一直都想要回驮国。 长公主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风流成性,不问世事,但实际上也是个贪权之人,当一朝公主哪有皇后带劲? “御林军是护卫皇城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变成刽子手?”齐北宽慰道,“你放心吧,霍楠就算再有野心,皇上也不会荒唐到让霍楠带领御林军去攻打驮国。” “你知道驸马爷想要攻打驮国?”陈海表示很吃惊。 “在镇抚司,这只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早就不是秘密了。 如果不是因为王爷不愿意再在朝堂之上争权夺势,霍楠也不会调转枪头。 霍楠一直以来,都不曾变过。 只是他们想象的太美好了,以为人心到底是肉做的,应该会有改变。 但可惜……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陈海苦笑:“原来,都是我们太蠢了。” 顿了顿,陈海又继续说道:“可齐校尉,你看看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早就距离皇城约莫四万里了,我们还是御林军吗?” 齐北陷入了沉默。 “离皇城四万里怎么就不是御林军了?”若水不明白地问道。 难道士兵出兵的地理位置还能够决定他们的编号吗? 齐北解释道:“御林军和镇抚司不一样。镇抚司是负责赫北皇朝全部的案件处理,以及突发军事变动,所以可以在赫北皇朝到处转悠,只要王爷下令,无所不往。但御林军不一样。” “御林军是皇城禁卫军。” 陈海补充地说道,眼里充满了悲凉:“除非天子出征,否则御林军是不能够离开皇城方圆三里。” “超过三里呢?”若水表示很好奇。 “自然有其他的驻地军队负责。” 若水点点头:“可我记得,不久前楚世子还带着御林军出征过唐门。” “那不一样。”齐北皱起眉。 “怎么就不一样了?” “是一样的。”陈海叹了口气,“其实,就是皇上先坏了这个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才会让人有机可乘。” 如果不是有前车之鉴,长公主萧婧禾也不会上书要求霍楠带着御林军出征云宗。 第804章 烧了 第804章 烧了 当初,皇上让身为御林军指挥官的楚玉率兵攻打唐门的时候,就坏了这个从祖辈流传下来的规矩。 加上当时本来就是要解决掉皇族内部的矛盾,唐门那还有个遗留的后患在,所以务必得需要御林军出征。 可这一次,当长公主萧婧禾以楚玉曾经率御林军出征过唐门的事作为借口,要求霍楠带领御林军出征云宗时,不仅仅是萧衍,就连楚琉璃都没法子找借口来反对。 安邑城的皇宫,已然入了深秋。 深夜之中的宫闱也显得无比冷清。 在铲除了云宗的细作之后,楚琉璃又遇上了麻烦。 “太后。”范嬷嬷将参汤端了上来,“夜深了,该就寝了。” “范嬷嬷,你觉得现在,哀家还睡得着?”楚琉璃看着面前放着的两本崭新的折子,嘴皮掀了掀,“自从言王退下朝堂之后,长公主那边可越发的放肆了。” 范嬷嬷将参汤放在楚琉璃的手边,又递了眼去看楚琉璃面前放着的两本折子。 新新崭崭的,就像是刚刚送过来的那般。 “一天送两道折子给皇上,长公主还真的心急。” 楚琉璃站起身,看着外面的冷清。 以前她觉得后宫太多人了,人多口杂,是非多,可现在,她又觉得……太冷清了,索然无味。 连楚若兰都不来找茬了,安安心心地在甘泉宫养胎,一切都很平静。 她并不想对楚若兰肚子里面的孩子动什么手脚,那是楚家的骨血,就算是姓萧的,那也是楚家人。 “长公主最近可有出去寻欢作乐?”楚琉璃手轻轻地抚在门框上,气息平和。 范嬷嬷想了想,摇摇头:“新婚燕尔的,长公主哪里有工夫出去寻花问柳?” “呵,她这是第几次成婚了?”楚琉璃冷嘲热讽,“身为女子,不贞不洁,身边的男人一个换一个,传出去也是丢了萧家的脸,她还怡然自得。” “长公主从小就就被当做皇子来养,这天下除了言王殿下,还真的没有人能够震慑的住了。”范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了,“老奴自小就在宫中,也是看到过先帝和先皇后是如何溺爱长公主的,毕竟先皇后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说到这儿的时候,范嬷嬷又赶紧跪了下去:“太后,老奴一时口不择言,请太后降罪!” 怎么能够在太后的面前提及先皇后呢! 先帝爷的心里可一直都心心念念着先皇后,死后都要和先皇后葬在一起。 试问天下间有哪个女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人葬在一起? 太后可一直都没有松口,就算是皇上亲自来求她,她都不允许。 为此,当年长公主可是和太后狠狠地闹了一番。 甚至还当众指责太后不要脸。 最后还是言王殿下站出来将此事给摆平了。 “哀家有那么小气?”楚琉璃泛起冷笑,“先帝要和谁葬在一起,和哀家原本就没有关系。” 当年的她,不过是咽不下去这口气罢了。 一个死了那么久的女人了,凭什么还要霸着皇后的殊荣。 要不是因为她当年为先帝偷了萧澈的墨染龙凤,先帝也不会勉强将皇后的位置给她。 楚琉璃想到这儿,都觉得可笑。 不做些鸡鸣狗盗的事情,还真的爬不上这个位置。 范嬷嬷尴尬地一笑,她并不知道各种缘由,只是觉得太后现在是欲盖弥彰。 “陈年往事,哀家今日不想再提。”楚琉璃叹了口气,“哀家让你去打听的事情如何了?” “楚宁尚在刑部大牢,并没有放出来。” “镇国公那边呢?” “国公爷那边也在府上,最近抱恙在身,早朝都没有上了。” “哀家知道他没有上早朝,哀家想知道的是,他最近可有和什么人见过面?” 不知道为何,楚琉璃一直觉得萧婧禾莫名其妙地就和霍楠搭在一起的事情,个中必定是有人扯线的。 不过现在,她还没有将此人给抓出来。 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人必定是她楚家的人。 想要从楚玉手里将权力夺走的人,不过就是楚江和楚宁。 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范嬷嬷虽说在为楚琉璃办事,但一直都不清楚楚琉璃心里在打什么主意,现在朝野上下都极其不安分的时候,居然还要调查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同父异母的弟弟,她暗戳戳地在心里摇摇头。 太后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 “皇上最近和兰妃之间的关系缓和了吗?” “并没有。”范嬷嬷叹了口气,“也为难兰妃娘娘了。” “有什么为难的,楚若兰若是有自知之明,就不该去勾引言王。” 楚琉璃的眼底涌出鄙夷的目光,她一直都知道楚若兰是个不安分的主儿,但没有想到居然不安分到这个地步。 明明都怀着萧衍的龙种还要去勾搭萧澈。 要不是当时她计算着让萧澈和萧衍因为这件事彻底翻脸,楚若兰能有这么轻易地就出宫去? 只是她没有想到,当夜萧澈居然将兵权交还给了萧衍。 她心有不甘。 兵权都给了萧衍,那就意味着萧衍要亲政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帝王也应该亲政了。 可她这个太后,还不想放权。 范嬷嬷赶紧噤声,这种话也只有太后敢说了。 楚琉璃回头看了一眼还躺在桌上的两本折子,眸光里面涌现出厌烦来:“范嬷嬷,去取个火炉子来。” 范嬷嬷不明所以,瞅了下外面的天。 就算降温了,也不至于现在就要用火炉子呀? 可主子已经已经发话了,她只能赶紧去找。 幸好永寿宫这边的宫娥早就准备了,范嬷嬷一进小厨房就看到火炉子,随意地夹了几块烧的火红的碳往炉子里面丢,然后端着火炉子往正殿里面去。 她才刚刚将火炉子放在地上,一晃眼,两本明晃晃的东西就在她眼皮下落入了火炉之中。 原本只是红了的碳一瞬间就燃烧起来了。 那是…… 范嬷嬷的背脊已经冒出了冷汗。 她颤颤巍巍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太后可真的是什么都敢做,连从御书房那边送来的折子都敢往火炉里面丢。 接下来,该如何交代? “传令下去,哀家凤体违和,需静养三日。” 第805章 一意孤行 第805章 一意孤行 天色才刚刚亮起来,永寿宫的门口就闹腾开了。 范嬷嬷和几个宫娥太监都在外面拦着,如临大敌。 身着翠湖色宫装的萧婧禾脸色难看到就要拧出水来了:“早不病晚不病的,偏偏在这个时候病了,太后是不是在和本公主玩花样?!” 她比楚琉璃的年纪要稍微大些,所以一直对这个年轻的太后很不满意,加上楚琉璃原本应该是九皇叔的未婚妻,但因为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而成为了秀女,她这心里就更是瞧不起楚琉璃了。 一个背弃婚约的人,有什么值得尊重的? “你让她出来见本公主!”萧婧禾猖狂地说道。 她明明连夜派人送了两道折子进宫,御书房的內侍可说的清楚了,皇上批阅之后就呈给太后了,心中那折子就在太后这儿。 霍楠那边还等着折子出海攻打云宗,现在圣旨不发,将士根本不敢动。 这不是要让她为霍楠谋划的前途功亏一篑么! 范嬷嬷为难地看着萧婧禾:“长公主,老奴就算是有一千个杆子也不敢拦着长公主,可太后娘娘真的抱恙在身,今日还高热呢!现在都还卧床不起。” “谅你也不敢,”萧婧禾冷笑几许,“病那么严重?” 呵呵,恶人只有天收,最好立刻病死了才好。 “可不是么!” 范嬷嬷怎么敢让萧婧禾进去,她可是亲眼看着太后将那两道折子给丢进火炉里面去的,而那火炉也是她亲自端过去的,要是萧婧禾秋后算账,她不也得是连带之罪。 再说了,得罪萧婧禾也没所谓,可得罪太后…… 那可是她的直属上司! 萧婧禾皱起眉:“御医来过了吗?” “唐御医隐退之后,太后一直都不相信其他御医,暂时还没有请。” “太后病重都不请御医的?”萧婧禾哼了一声,扯开嗓子嚷了起来,“别是做贼心虚吧!” “哎哟!长公主殿下,这说的是什么话?” “有人心里明白!”萧婧禾一把将范嬷嬷给推开,就要往永寿宫里面闯。 范嬷嬷被推到在地,赶紧嚷了起来:“快!快来人,拦下长公主!” “谁敢!” 萧婧禾厉声呵斥,那些要围上来拦人的宫娥、太监都停下了脚步。 范嬷嬷见状心急如焚:“谁敢让长公主往里面再闯一步,我就让他屁股开花!” 一时之间,所有的宫娥都涌了上来,将萧婧禾团团围住,不敢让她再往前走一步。 “范嬷嬷!”萧婧禾咬牙切齿,“这就是你的不敢拦?” 刚刚这个老刁奴可是说了不敢拦她的,现在又命令这些小虾米来拦着她,是什么道理。 范嬷嬷也是一把老骨头了,被人推到地上,要不是有小宫娥将她扶起来,这会子也只有狼狈的样儿。 她扶着自己的老腰,一步步地走过来:“长公主,老奴的话还没有说完,您切莫动怒。” 她看了一眼那小宫娥,小宫娥赶紧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她揉了下自己的老腰,深吸了一口气,站的笔直,气势汹汹。 “长公主乃皇族贵女,但乃外嫁之女,如今和驸马霍楠成婚,他朝墓志铭上也只能够刻写霍族萧氏,赫北皇朝开国多年,未有女帝,长公主如此咄咄逼人,全然是不将太后放在眼中,是打算越过皇上,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皇帝么!” 范嬷嬷中气十足,条理清晰,将萧婧禾唬的一愣一愣的。 萧婧禾心虚地看着范嬷嬷:“你,你个老刁奴,少在这儿信口雌黄,含血喷人!” “那长公主倒是需要解释解释,何以大清早的擅闯禁宫!” 范嬷嬷往前走了一步,围着长公主的人就往旁边散了一点,露出了一个位置来,让范嬷嬷和长公主近距离地对峙。 到底是在宫中的老人了,说话也底气十足。 萧婧禾的气场立刻就落败了三分。 “本公主哪里有擅闯禁宫了,本公主这……”萧婧禾咬着贝齿,“本公主这是回娘家!回娘家都不可以么!” 范嬷嬷点头:“长公主心存孝义,常回娘家看看自然是可以的,但现在太后身体不适,长公主要请安的话,也请再另寻时间,亦或者等太后身体复原之后再来。” 萧婧禾瞪大了眼睛,怎么她的话居然还能够被人扭曲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给她请安了!” 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她堂堂赫北皇朝的长公主,萧氏皇族最尊贵的女子,怎么会给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请安? 妄想! 就是在楚琉璃登上皇后,再登上太后之位的时候,她都不曾给楚琉璃敬茶请安的。 她有自己都 傲气,也有自己的尊严。 “你根本是扭曲本公主的意思。” “那长公主不请安,就请回吧。”范嬷嬷顺着萧婧禾的意思说道。 萧婧禾气的直跺脚,她成日里面吃吃喝喝,哪里是范嬷嬷的对手,三言两语也就败下阵来。 正殿里面的楚琉璃听了这一席谈话,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情。 当初范嬷嬷临危想要推她去死的时候,她后来十分大度地放过了范嬷嬷。 并不是因为范嬷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是因为范嬷嬷是皇宫之中唯一一个能够搞的定长公主的宫婢。 否则,留着无用的人也是吃闲饭的。 不用出去,她都能够想象的到,萧婧禾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有范嬷嬷在,外面的一众宫娥、太监都像吃了定心丸那般,气息都平和不少。 萧婧禾气的直跺脚:“老刁奴,你信不信本公主可以立刻杀了你!” 范嬷嬷当下就跪道:“长公主乃君,老奴为草芥,若然长公主想要老奴的性命,自然现在就可以杀了老奴,但若然老奴放长公主进去,太后也是会杀了老奴的。” “你是宁可得罪本公主咯?” 萧婧禾深吸了一口气,一连说了五六个“好”字。 果然呀,永寿宫的狗都是会咬人的! “太后!”萧婧禾朗声道,“既然太后身体抱怨,凤体违和,那本公主就不进来了,但本公主还是有话要对太后说的!” 楚琉璃皱起眉,看来就算有人在外面当着萧婧禾,萧婧禾都打算要一意孤行。 第806章 小心言辞 第806章 小心言辞 楚琉璃看着手边的茶杯,嘴角往上勾了下。 萧婧禾是要自寻死路,她可犯不着挡着。 外面的人噤若寒蝉,范嬷嬷仰起头将萧婧禾看着,眼角的余光却是将那扇紧闭着的宫门给看着。 太后现在都还不出来,莫非是…… “太后!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萧婧禾行事原本就不按规矩来,“既然太后不批那两道折子,本公主也懒得和太后废话了。如今霍楠已经率兵到了滨海水域,大军驻扎,不可能无功而返,既然太后不理不睬,那本公主就只有让他们兵行险着,先斩后奏了!” 萧婧禾骄傲地转过身,嘴角泛起冷笑,心里暗道:“楚琉璃,你以为不批我的折子就可以阻挡御林军出征云宗了?妄想!” 她这一次,一定要让霍楠做出成绩来。 她既然选定了霍楠,既然和霍楠已经成婚了,那作为贤内助的她,说什么也要帮一把霍楠。 诚然如范嬷嬷说的,若然霍楠以后没有任何成就,她以后的墓志铭上只会写上霍族萧氏,但若然霍楠成为驮国的皇帝呢? 她就会是驮国的皇后,甚至是太后…… 凭什么楚琉璃可以垂帘听政,她萧婧禾就不可以? 想要挡她的路,做梦! 萧婧禾步伐雀跃,却不知道一道门之后的楚琉璃就像即将要抓住螳螂的黄雀那般。 范嬷嬷目送萧婧禾离开永寿宫,又不放心地走出宫门口去瞧了瞧,直到萧婧禾的身影萧氏在长廊的尽头,范嬷嬷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可真的是好险呀。 她可是豁出了老命去的。 当初做错了一件事,就得在这以后心惊胆战,她只觉得疲惫。 范嬷嬷拉开宫门,走到楚琉璃跟前,跪下:“太后,长公主已经走了。” 萧婧禾点点头,刚刚她听的很清楚:“你做的不错。” 范嬷嬷心有余悸,膝盖都还软著,连站起身来有些费力。 “心里有疑问?” 出人意料的,楚琉璃忽然问道。 范嬷嬷赶紧摇头:“老奴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楚琉璃这一次倒是大方地说道,“你替哀家挡下了最麻烦的长公主,也替哀家送了长公主一程,哀家高兴都来不及,你想问什么,你想要什么,哀家都会答应。” 范嬷嬷不明白楚琉璃的话,但也实实在在地不敢去问。 “老奴只是想要在皇宫平安到老。” “哀家允诺你。”楚琉璃今日的心情很不错。 萧婧禾自以为是,以为自己真的帮了一把霍楠,真的让自己的皇后之路跟近了,但是她不曾想过,御林军离开皇城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一旦霍楠带着御林军上了船,出了海,那么…… 她楚家的春天就会来了。 楚玉不在,她不介意当赫北皇朝第一位女皇帝。 不,完全可以改名了。 赫北皇朝将成为历史。 真是蠢货。 素来不怎么过问朝政的萧婧禾风风火火地出了宫,立刻就给霍楠飞鸽传书。 而远在四万里之外的滨海之城的霍楠一直都在等待消息,可从早上等到中午,中午等到晚上,都是一片安静。 行军大忌,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再等下去,只怕军心不稳。 他犹豫地看着平静的海面,站在城墙之上,皱起眉。 都尉,若然是你,现在会怎么做? “让陈海过来。”霍楠冷声下令,“你们几个去检查军舰上的粮食补给,做好最后的清算。” 不等了。 要是再等不到,就不等了。 霍楠心里已经打定了注意。 等陈海来的时候,他就摊牌。 过了好一会儿,陈海才姗姗而来。 很不情愿的,陈海朝霍楠抱拳:“驸马爷。” “明日,你率兵出海。” “可有皇上的文书?”陈海抬起头,脸上的不情愿就更浓了。 “暂时没有。” “那恕属下不能擅自行军。” 陈海一股傲气,并不是霍楠想要如何就如何的。 霍楠皱眉:“你这是违抗军令。” “军令没有皇命大,这是世子爷一直都教导我们的。”陈海冷声道,“若然没有皇命,我们出兵就会成为叛军,我们忠肝义胆,热血男儿,可背不起叛军的罪名。” “你可知,什么叫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属下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违抗本将的命令?”霍楠不悦地说道,“难道以前的楚世子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 陈海肯定地说道:“世子爷从未有过私心,一切都以赫北皇朝的利益为先,以皇上的命令为大,出格的事情也从未做过。” 顿了顿,陈海继续说道;“属下倒是知道,有人最喜欢做出格的事情。” 霍楠冷声呵斥:“谁喜欢做出格的事情,本将不想听。” 陈海看着平静的大海,看起来越发平静的海面,内则却是暗流涌动。 “言王殿下最喜欢做出格的事情。”陈海偏偏要和霍楠对着做,“只是言王殿下手握重权,还有兵权虎符在手,若然驸马爷拿得出来虎符,自然是可以让我们往东,我们就往东的。” “本将说了,本将不想听。” “忠言素来逆耳,驸马爷不想听也是情理之中。” 霍楠哼了一声:“陈海,你以为本将拿你没有法子吗?” “牛不喝水强按头?”陈海又点点头,“倒是符合驸马爷的作风。” 冷嘲热讽,完全是在和霍楠对着做。 霍楠并不恼怒,他一直都冷着脸,他走到哪儿都严肃的很。 “本将就是要强按头,不管你愿不愿意。”霍楠双手随意地撑在墙头之上,“你看那几艘军舰,你不去主持大局,总是会有不要命的人,反正本将已经做了决定,明日一早就出兵,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若不愿意就在这儿待着。” “驸马爷是打算用御林军其他兄弟的性命来威胁属下?” “谈不上威胁,只是在很认真地阐述一个事实。”霍楠无奈地叹了口气,“总是需要人去闯一闯的,你不愿意,本将不会勉强。” “早前属下就听说过驸马爷的手段非同寻常了,今日一见倒是闻名不如见面。” “我可以理解成为,你在夸奖本将。” “无耻!” “小心你的言辞。” 第807章 收风很快 第807章 收风很快 和控制齐北一样,霍楠手段颇为阴毒,以御林军的其他士兵性命威胁陈海。 陈海连返回客栈的机会都没有,就在城墙之上和霍楠屏气凝神地站了一晚上。 海平线渐渐泛白,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陈海的掌心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时辰到了。” 霍楠的声音很轻,但对于陈海来说,就像来自于地狱。 “本将命令你,立刻带兵出海。”霍楠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陈海,气定神闲,“你若敢违逆,本将也不会恼怒,顶多让你的兄弟们一起上船,至于谁带兵本将可就随意地点了。” 点到那些不熟水性的,谁管他们死活。 知己知彼,霍楠很清楚陈海。 陈海握紧了拳头:“你这是在逼我们当叛军。” “那又如何?”霍楠冷声说道,“你不做,有的是人做。” “霍楠,你可真够毒的。” “无毒不丈夫。” 霍楠转过身,径自下了城楼。 陈海心有不甘,赶紧一路追着霍楠出了城。 霍楠步伐较快,陈海一路跟随,直到来到停放军舰的港口,霍楠才停下脚步。 “陈海,你现在没有任何资格来和本将谈条件,”霍楠冷冷地说道,“你不做,本将就让其他人带兵,生或死,都是他们咎由自取,而你……临阵退缩,本将不介意将你和楚玉的旧部连根拔起。” “霍楠!” 陈海咬牙切齿,他知道,霍楠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 霍楠有这个能力,至少现在是。 “你要让我们上军舰,不过是想让我们去探路,去送死。” 现在死,和出海之后死,有什么区别? “你也别说的这么笃定,”霍楠淡然地说道,“若然你们去探路没死成,本将自然有法子上书皇上,免去你们叛军的罪责。” “你不会。” “对你,本将诚然不会。”霍楠倒是大方地肯定,“但对于其他人,本将并不打算要他们的性命。” 霍楠目光放的很远,甚至有些空洞。 “以你一人性命,换那么多人,已经很划算了。” 陈海是留不得的。 撇开他是楚玉得力心腹的事不说,就是看他近来连连作对的样子,霍楠也绝对不可能留下他。 “你真的会放过他们?” 霍楠点点头:“本将从不食言。” 这一点倒是真的。 他心狠手辣,但从来不会食言。 陈海已经被逼到了绝地,用自己的一条命来换那么多人的性命,是挺值得的。 “我喜欢你是一个遵守承诺的人。” 霍楠冷笑:“本将会。”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现在楚玉的旧部都以陈海马首是瞻,只要除掉陈海,接管御林军根本是毫无难度的事情。 少了人在军队里面跳上跳下的,一切都会得心应手的。 “驸马爷!” 远远的,有御林军的士兵匆匆来报:“安邑城来的密函!” 霍楠大喜,他快步走过去,虽说脸上依旧是摆出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脚步之下的轻快,也能够让人感觉到他有些高兴。 士兵赶紧双手将小竹筒给奉上。 霍楠从小竹筒里面抽出布条,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他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敛去了脸上最细微的变化,他转过身:“陈海,你现在可以心安地出海了。长公主来信,皇上已经批了折子,让御林军出海,不过时间紧迫,圣旨还在路上。” 陈海皱了下眉:“当真?” “我骗你做什么?” 陈海想了下,反正他都是注定要死的人了,霍楠应该不会骗他的。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请驸马爷安排人手,尽快登船。” “传令下去!登船出海!” 霍楠看着早就亮堂了的天色以及那暗潮汹涌的海浪,嘴角浮现出一丝冷意。 掌心稍稍一用力,那棉布条化作粉末。 上面哪有写什么,唯独只有一句话: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他已然明了。 陈海没有点兵的权力,只能够站在船头,看着那些被当做死士的兄弟们一个个地踏上他脚下的这艘战舰。 士兵们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他们都知道,这一去,九死一生。 攻打云宗,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这些日子,就在滨海之城,他们已经听到了不少关于云宗的消息,一条劲爆过一条。 就是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外人能够顺利登上云宗的岛屿,而此前不久,还有一艘船去了云宗就没有回来。 大抵也是落入海底了。 一艘船,三十名士兵,三十名死士。 霍楠仰起头,脸色依旧冰冷,他对任何人都没有同情心,他的心早就冷了,对于一切,都只有利用。 陈海垂眸,冷冷地瞟了一眼霍楠,愤然地转过身,走到甲板的中间,看着高高扬起的帆,深吸了一口气,拔出长剑:“出发——” 这一去,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性命再回到这片土地来。 他目光笃定地看着一众兄弟,这些都是跟着世子爷南征北战的兄弟们,这些都是他们的手足。 霍楠可真够狠的! “是——” 士兵们毫不畏惧的声音在海面上郎朗而起,气势磅礴。 霍楠远远地看着战舰一点一点地远离海岸,一点一点地被大海带着涌入深处,嘴角终于是泛起了笑意。 站在霍楠身后的士兵纳闷地看着远去的战舰:“驸马爷,我们后面的人什么时候发出?” “出发?”霍楠嘴角扯开一抹冷笑,“谁说我们要出发了?” 不,他是要出发,但不是跟着陈海去送死,而是…… 带着士兵返回安邑城。 当然,不是这样回去,而是带着谈判条件回去。 手握重权,他有这个和皇上谈判的条件。 不过要回去,还需要再在自己身上加码。 霍楠冷冷地下令:“取道雁雍。” 士兵一愣,赶紧下去吩咐。 而在滨海之城客栈之中的齐北在听到霍楠要取道雁雍的时候,脸色大变,黑的吓人。 若水本来是打算来问他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刚刚她在外面收风,听到陈海已经率了三十个死士出海去探云宗的路了,大概也是九死一生的。 她正愁绪不展,结果一来到齐北的房间,只觉得这气氛更是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你不会已经知道陈海探路去的消息吧?” 他一直都在房间里面,收风的消息竟然比她还要快? 若水有些凌乱。 第808章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第808章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齐北怔怔地看着若水,半晌之后才沉重地吐出一句话来:“霍楠要取雁雍。” “雁雍?” 若水自小就没有离开过安邑城。 要不是这一次太想去找王妃了,也不会跟着齐北来这座滨海之城。 雁雍在哪儿? 齐北见若水一脸的茫然,站起身来,将房门重重地关上:“雁雍乃赫北皇朝开国帝君所立,圣帝爷和先帝爷在世时,王爷是驻守雁雍城的大奖。王爷曾经在雁雍城下令,雁雍必须兵强马壮,以防备驮国的虎视眈眈。” “王爷曾经驻扎在那?” “雁雍城乃赫北皇朝塞北第一关。”齐北眉头深锁,脸色也沉的吓人:“目前驻守在雁雍城的是,大将军丁雯。” 若水疑惑地抱着胳膊:“那霍楠去雁雍做什么?” 齐北摇摇头:“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北爷,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知道行不行。”若水都快要看不下去了,“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霍楠虽说是昂藏七尺男儿,但到底心里也会有软肋的。” 她可见过不少呢! 比如王爷,比如北爷。 王爷的软肋是王妃,北爷的软肋是存安校尉。 “你也真是天真,”齐北摇摇头,“你以为霍楠会为了女人而放弃他心里最看重的东西?霍楠和长公主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不管你信不信,但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一旦他回驮国成功夺位,长公主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北爷,你也看的太透彻了些,不过你还是误会了我的意思。”若水神秘地笑了笑,“霍楠或许是在利用长公主,但霍楠绝对是真心实意地喜欢过一个人的。而且,也许现在都还很喜欢。” 齐北知道若水在说谁,他摇摇头:“这件事就不要将秦姑娘拉下水了。” “北爷居然知道?” 若水一颗八卦的心就像受了伤那般,她只觉得难受。 还以为这件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呢! 没想到连北爷这样的男子汉大丈夫都知道了,看来这并不是秘密。 见若水气馁地鼓起了腮帮子,齐北宽慰道:“我也是无意知道的。” “北爷是怎么知道?” “我可以不说吗?” “不可以。”若水斩钉截铁地回答,鼓着腮帮子就像一只气鼓鼓的河豚。 齐北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迟早都要被若水弄成偏头痛。 沉重地叹了口气:“我是在追击霍楠的时候,无意之间发现的。那个时候,他被楚世子重创,藏在秦府,是秦姑娘救了他。在一个人处境极度危险的时候,他敢停留的地方,必定是最安全的。” 齐北真的不想说这件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当初太过妇人之仁。 要是再心狠手辣一些,今日怎么会沦落到阶下囚。 也不知道王爷他们怎么样了,该用什么法子通风报信呢? “你追击过霍楠?” 若水的嗓子一下子就拔高了,尖细的让人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齐北翻了个白眼:“怎么?” “不应该呀!”若水表示怀疑,“算算时间,北爷追击霍楠的时间应该是他重伤的时候,按北爷的身手,就算是现在,也只会是势均力敌,怎么会在霍楠重伤的时候,都束手无策?” 顿了顿,若水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齐北:“只有一个可能。” 她笃定地看着齐北,眯起眼睛,努力地将自己摆出一副智者的模样。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沉下了声音,模仿着萧澈的语气,“阿北,你是不是自作主张,将霍楠放走?” 齐北嘴角抽了抽,不客气地拍了下若水的脑袋:“你这脑瓜子里面在想什么!”、 “难道不是?”若水揉着有些疼的脑袋,下手也太狠了吧! 齐北点了下头:“是。” 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就是。 本来就是他的错。 “哎!你说说你,怎么又妇人之仁了!” “你再学,我就把你脑袋都打开花。”齐北瞪了一眼若水。 一会儿学王爷,一会儿学葛天的,有完没完。 他知道他是妇人之仁,他不是也意识到了么! 可现在追究责任根本没用,现在是要想法子解决。 他们是要解决掉问题的。 若水可怜兮兮地看着齐北,人家不是在活跃气氛么? 见齐北一脸的煞气,若水又问:“那你在伤什么脑经,就算雁雍城在边境,紧邻驮国,但不是有丁雯将军镇守吗?霍楠去,难不成还能够将丁雯将军给扳倒么?” “我并不知道。”齐北眉头紧锁,“可我觉得,霍楠不是一个甘于平庸的人,他一心想要复仇,一心想要回驮国夺回大权,此去雁雍城,不会只是闲转。” “那我立刻去通知秦姑娘。” “你以为霍楠是那种会为了儿女情长而放弃报仇的人?” 齐北摇摇头,至少他不这么认为。 王爷对霍楠那么好,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 当年,王爷对霍楠可是有救命之恩! 到头了,不过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那也未必。”若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若水想了想,又笑眯眯地说道:“就算霍楠不是英雄,但男人么,总是会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留下好印象的。要是被秦姑娘知道,霍楠翻脸无情,甚至打算谋害忠良,肯定会生气的。说不定,在秦姑娘的劝说之下,霍楠会弃暗投明呢?” “你就是太天真。” “万一有用呢!”若水坚定地说道,“试了,有十分之一的机会,可不试,就连十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可能坐以待毙呀。 “北爷,现在咱们可在霍楠手里,生死都听天由命。”若水继续说道,“还有,镇抚司还有两千多兄弟呢,霍楠都不知道将他们关押在哪儿了,他若是没有半分野心,去雁雍城何必要带御林军的士兵去?分明是狼子野心。” 这一点,齐北是想到了的。 霍楠的野心,膨胀的太厉害。 人心不足蛇吞象。 要是真的被霍楠拿下了雁雍城,不仅仅是驮国,就是赫北皇朝都会四分五裂的! “北爷……” “你别说了。”齐北压低了声音,从腰带里面取出镇抚司校尉的令牌,“你是个女人,出去不会惹人注意,将这个交给大通钱庄的掌柜,他会知道怎么做。” 第809章 到底藏哪儿了 第809章 到底藏哪儿了 若水小心翼翼地从齐北手里接过令牌,这可是他们最后的保命符了,可得谨慎。 正在若水考虑怎么藏好的时候,叩门声却是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若水紧张地看向齐北,赶紧背过身,将令牌藏好。 齐北看了一眼若水,直到若水点头,齐北才将房门给拉开。 霍楠就站在门口。 齐北不悦地皱了下眉:“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们。”霍楠的声音淡淡的,目光却扫了一眼站在床边的若水。 “你有这么好心?”齐北哼了一声,“难道不是要取道雁雍城?” “你和我做兄弟这么久,应该知道我的意图。” “你的意图,很明显,谋反。” 齐北不客气地说道,“在这个时候,带着御林军去雁雍城,除了要机关算尽地夺取丁雯将军的兵权,还会有什么?” 当年,他们也曾在雁雍城驻扎过,所以霍楠这一次带兵前往,丁雯将军应该不会怀疑他另有所图。 “你说的不错。”霍楠点点头,走进房间,不客气地坐下。 他并不怕齐北忽然发动攻势,他手里还拽着两千镇抚司士兵的性命! 霍楠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齐北坐下。 齐北骄傲地瞄了他一眼,无事不登三宝殿。 现在他是阶下囚,霍楠来这儿,岂会这般好心? 霍楠也没有强制要齐北坐下,只是又倒了两杯茶水,推了一杯到齐北的面前:“我这一次来,是打算告诉你,我会带着你一起去雁雍城。” “我不会去。”齐北连多想片刻都没有,直接拒绝。 霍楠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是精彩。 双保险。 原本以他的身份要去雁雍城,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 毕竟他是王爷手下的一员猛将,但王爷将兵权尽数还给皇上之后,霍楠却接管了御林军,这一层若是稍微有头脑的人都会将霍楠和楚家联系起来,若是丁雯将军也往这方面想了过去,霍楠入城可就有些困难了。 “我不会助纣为虐。”齐北冷笑,“你这一次去,是害怕丁雯将军不给你开城门,让你的阴谋无计可施,所以你才会想到我,让我去。霍楠,你可真够卑鄙的。” “你不去?”霍楠脸色沉了几分,“那我还有更卑鄙的。” “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两千镇抚司士兵。”霍楠站起身,“既然你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何须同你客气?” 齐北猩红了双眼:“霍楠,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霍楠冷冷一笑,“别忘记了,我们可都是王爷教出来的,当年王爷一句戏言,让白尚书大破盍族大军,牵一发而动全身,盍族全族被灭,这等心狠手辣,我们还有的学。” “你不配提及王爷。” 齐北咬牙切齿。 在这一刻,他可算是看清楚了。 霍楠就是一个卑鄙小人。 “卑鄙!” 霍楠一点儿都不恼怒,一双鹰隼般的眸子却在若水的身上上下打量,看的若水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齐北挡在若水的身前:“你想如何?” “你以为我会如何?”霍楠皱起眉,“倒是你,如此紧张,你别告诉我,存安才死没多久,你就另结新欢了。” 他走过来,就站在齐北的面前。 目光却好像有穿透力那般,锁定了若水。 “齐北,你可是有东西要让若水带出去?” 若水的身子忍不住地颤了颤,她的心脏都仿佛停止了跳动了那般。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怎么会被发现的!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霍楠抱着胳膊,“不如你们给我证实一下。” 齐北脸色阴沉:“霍楠,你别太过分。” “我这是为了安全,这也是都尉大人教的,宁杀错,不放过。” “你可学的好。” “你就学不好了。”霍楠嘴皮掀了掀,“妇人之仁,难成大器。” 齐北没有让开,霍楠皱起眉,眸光一直都在若水的身上:“是要我亲自动手吗?” “霍楠,你别太过分!” “北爷。”若水深吸了一口气,迅速地解开自己的腰带,“既然驸马爷想要检查,我不过是一个丫鬟,有什么不能被看的,我这辈子又不会嫁人的。我生而为奴,是王府的奴婢,奴籍一直都在王爷手里,是注定了一辈子要伺候王爷和王妃的。” 她将腰带丢在地上,脸上却是不满了鄙视:“驸马爷那是没有安全感,就像王妃说的,自己没本事,生怕被人阴了,坑了,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若水速度很快,外袍,衣裙一件件地脱掉。 最后只剩下白色的里衣,再脱就只有肚兜了。 齐北脸色已经被气的通红:“霍楠,王爷教过你这么羞辱人么!” 霍楠犹疑地看着若水。 刚刚进来的时候,若水一直都在闪避他,分明是在害怕,可现在,反而坦坦荡荡的,莫非真的是他看错了? 他自问看人不会有错的,但…… 只剩下里衣了,再脱就只有肚兜,也装不下什么东西。 “算了,”霍楠转过身,“穿好你的衣裳,免得我被人说成欺负良家妇女。” 他冷冷地走出房间。 齐北赶紧脱下外袍兜头罩住若水。 “你傻了么!”齐北将房间门给关上,转过身正要开口训斥,就看到若水一眨眼落下两行泪。 齐北的心又软了:“我这不是担心你被人说闲话么!哪有姑娘家,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的,以后你怎么嫁人,你……” 他越说,若水的眼泪就落的更厉害了。 “算了算了,我不说了。”齐北将衣服全都给若水捡起来,然后放在床上,却有说不出来的纳闷,“令牌呢?” 若水脸色一红,只有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齐北上下打量了一番若水,没腰带,没兜儿,令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应该放在哪儿? “你,那边去。” 若水从牙缝里面憋出一句话来。 齐北“哦”了一声,赶紧往桌子那边走。 若水将齐北的外袍给脱掉,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胸前将令牌给取出来,沉沉地松了一口气,幸好刚刚动作快,否则可得被霍楠发现了。 齐北背对着若水,心里的疑惑还是没有解开:“你到底把令牌藏哪儿了?” “你闭嘴!” 若水面红耳赤,能说么! 第810章 窃听风云 第810章 窃听风云 霍楠刚走,现在还不会回头来想这件事,所以若水立刻就往客栈外面去,趁着人多混乱很快就将要交待的事情和那块令牌全都给了钱庄的掌柜。 回到客栈的时候,若水也很自觉地来到齐北的房间。 “接下来怎么办?”若水心中有种不安,“外面的人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我想,霍楠也会想着法子逼你上路。” “你和掌柜不是已经定下了地点吗?”齐北挑眉。 若水讪讪一笑:“我这不是有先见之明。” “如果我不答应去雁雍城呢?” “那你就是将两千多兄弟的性命置若罔闻。”若水掷地有声地说道,“可你不是这样的,我认识的北爷,不会是这样的。” 齐北笑道:“你倒是很了解我。” “那什么时候出发?” “等霍楠来求我的时候。” “你确定不是被威胁?” “好好说。” 齐北皱起眉,看破不说破! 若水笑的及其没良心。 和若水猜想的不错,霍楠没过多久,又派了人来客栈,强行将两人给押上了马车,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出了城,若水将帘子撩起来,看着海面上还余下的军舰,幽幽地叹了口气:“听说陈副将出海了。” “怎么,你也想去?” “九死一生的地方我不愿意去。” “那你还跟着我来?” “我只是想要跟着北爷去找王妃。” 若水坚定地说道,目光也放空了,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海面依旧风平浪静,可实际上…… 飘了一天的陈海,看着前方一望无垠的海水,别说连岛屿都看不到了,就是连块小礁石都看不到,他们已经出海许久了,前方遥遥无期,后面也再看不到海岸线。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陈副将,还要飘多久?”士兵杨宁宇难受地问道。 他们都是皇城的护卫军,原本是很少出安邑城的,就算出城也是陆地作战,从未在海上飘过,这么飘法,他们很不适应,刚刚开始的都还好,时间一长,都吐的稀里哗啦的。 太难受了。 陈海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也吐了好几次了,但他作为这一次出征的指挥官,是绝对不能够倒下的。 所以,就算再难受,他都咬牙撑着。 陈海将作战地图摊开,云宗的地理位置其实已经标注的很清楚了,只是在上面有一层白蒙蒙的颜料。 “这不会是发霉了吧?”杨宁宇深吸了一口气,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生怕在关键时候再吐出来,再吐可就连黄胆水都要吐干净了。 陈海摇摇头:“拿到手就这样了,这是颜料,刻意画上去的,应该是想表达这儿会出现浓雾。” “浓雾有什么好怕的,闯过去就行了。” “闯?”陈海遥看远方,“在海上行军,怕的不是天黑,而是雾霭。” 就算黑夜,总归在夜空之上会有北斗星来指路,但一旦遇上浓雾,在雾气之外还好,若然在内,别说分清楚东南西北了,就是左右前后都会受到影响的。 万一在浓雾之中,有埋伏,他们岂不是会全军覆没? 他们是陆军,现在跨海作战,已经是超出了作战范围,霍楠根本就是将他们当做了死士。 他们这三十一个人,说白了就是在前面带头冲,等他们死的七七八八了,霍楠会带着后面的大部队一拥而上,打的云宗落花流水。 可陈海并不知道,现在霍楠,哪里会管他们死活。 他们前脚刚刚出海,后脚霍楠就带着大部队去了雁雍城,霍楠的目标根本不在此。 “那你说该怎么做?”杨宁宇看着前方一望无垠的大海,一颗心悬着悬着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落下了。 “现在只能够前行,等到了雾霭之处,相信我们就距离云宗不远了。”陈海叹了口气,“现在咱们在海上,孤立无援,最要紧的就是要做到养精蓄锐。” “我们还得在船上缓缓,这飘着荡着的,可算是难受。”杨宁宇捂着自己的嘴巴,赶紧小跑到边儿上,哇的一声就呕了出来。 可把黄胆水都快要吐干净了。 杨宁宇的样子很是痛快,从军开始就没有遭这样的罪! 陈海正要安慰一番,下面的船舱却是传来异动。 喧闹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之后,就有士兵嚷了起来。 “副将!陈副将!你看我们抓了个什么。” 说话之际,士兵已经将抓到的“东西”给拎了上来,愤愤地丢在甲板上:“我们真寂寞难耐,没想到居然就抓了个女人!哈哈哈……” 陈海皱起眉:“船上怎么会有女人!” “女人嘛!肯定是用来慰藉的。” “放屁!”陈海皱起眉,大步走到女人的面前,蹲下身,打算看清楚女人的容貌。 此刻,女人却是猛地抬起头来。 虽说躲在船舱里面她已经够狼狈了,加上这一天都没有吃什么,刚刚还被人当成了小偷给追着打,脸上也有些淤青,但她一抬头,眼睛里面迸射出来的厉色,还是让人心惊胆战。 陈海的心一惊:“公主?” “公主?!” 刚刚那几个将女人拎起来的士兵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过去。 “您不该是在驿馆么!” 陈海看着这位来自云帝国的异国公主,心中可算是惊骇万分了。 到底是大地方来的人,敢作敢为,连军舰都敢上,也不怕被人丢去卖了! 杨宁宇正吐的欢,一听陈海这边说“公主”,也铁青了脸转过头来,是他听错了,还是陈海说错了? 这茫茫大海之中,公主怎么会来? 可当他看到女人的脸时,还是诧异了几分:“云帝国的公主殿下?” 那几个士兵更是颤颤巍巍地往后退的厉害了,他们相互对视了几眼,然后看着茫茫大海,是要自己跳下去,以死谢罪么? 古鸿影理了下自己乱糟糟的长发:“我只是偶尔路过,不小心就上了船。” 陈海和杨宁宇相互对视一眼,这借口,可真够牵强的。 要不是弄的这么狼狈,他们都还会误以为这位公主殿下是来窃听军事行动的。 意识到陈海等人怀疑的目光,古鸿影切了一声:“我就是想搭个便船找言王,你们至于用这种眼光看着我?” 第811章 晕船 第811章 晕船 古鸿影揉了下刚刚被摔疼的腰骨,大方地说道:“刚刚谁摔了我,我也不追究了,我是异国公主,你们本来就不需要对我太好的,不过此去云宗危险重重,多个人也多个照应不是。” 她先将自己的立场给说明了,免得被人丢下海去。 在这种环境下,古鸿影有明确的危机感。 是她自己爬上这艘军舰的,她知道该怎么安全地度过。 万一她惹怒了这上面的士兵,被人丢下海,可是死无对证,犯不着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陈海皱起眉,看了下天色:“公主,不如我安排一只小艇送你回去?” “不!”古鸿影从甲板上爬起来,神色严肃地说道,“我有要紧的事情要和言王说,现在只有你们知道他在哪儿,我一定得跟着,此事不能够等。” 她才不要回去。 好不容易藏在战舰之中,现在出海这么久了,一天了,她要是回去,岂不是前功尽弃? 太亏了。 她在下面那一层的船舱也是吐的不要不要的,好不容易习惯了,现在居然要让她回去了。 怎么可能! 古鸿影见陈海脸色凝重,赶紧将他拉到一边:“我知道你是楚世子的人,但言王我是一定要见的,而且我有法子能够穿过浓雾,你要是把我送回去,不仅仅要分散兵力,还要冒险。眼见着就要天黑了,我坐小艇回去,万一半路上遇上大风浪,葬身大海,客死异乡,你让赫北皇朝的皇帝怎么和我父皇交代?” 她说的头头是道,将陈海都唬的一愣一愣的。 紧接着又可怜兮兮地看着海面:“陈副将,你说呢?” 陈海心里一软,寻思着,万一真的在回去的路上出了什么问题,他才是万死难辞其咎。 “公主,实不相瞒,此去可是九死一生,不会那么轻易地回来。” “我不怕。”古鸿影从头到尾都将自己的身份放的很低,连一句“本公主”都没有用,实在是难得。 陈海看着甲板上的士兵:“收拾一间屋子出来给公主殿下。” 古鸿影悬着的一块大石头彻底地落了下去:“能给我一桶水吗?这身味,我需要细细。” 一种七尺男儿脑补着古鸿影沐浴的画面,登时就血脉膨胀了。 “我去替公主收拾房间!” “我去打水!” “我去找皂角!” …… 古鸿影甚至可以说是在簇拥之下走进船舱的。 杨宁宇见状,扶着栏杆一步步地移动到陈海的面前:“你就这样让公主留下来?” “不然你觉得我还能够怎么做?”陈海指着已经落下黑幕的大海,“让公主现在走?” 黑漆漆的一片空洞,甚至海下面的暗流,看的久了,眼前仿佛会出现有巨大的海洋生物从里面一跃而起,将他们尽数吞噬掉的恐怖场景。 他们不懂海洋,不懂自然,只能够望洋兴叹。 “我现在只能够把公主留下,就算她是云帝国派来的细作,也只能够留下了。” 陈海很明白杨宁宇,他知道,杨宁宇并不是觉得一个女人在军舰之上会有什么问题,而是古鸿影的身份问题。 他们不是游山玩水的,他们是出征的。 出征的路上,带一个异国公主,太不妥当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陈海老老实实地摇摇头:“除了刚刚公主说她有法子能够穿过浓雾之外,我还真的没有别的法子。” 临行之前,齐北曾说,云宗之前有三座岛屿。 烈火岛,食人岛,鲛人岛,那根本就是三座大关。 浓雾是烈火岛中散发出来的,方圆十几海里都只会沉浸在浓雾之中,根本没办法躲开,只有穿过浓雾才能够进入第二座岛屿,不,严格来说,是第二座关卡。 “你信?”杨宁宇皱起眉,“世子爷曾经可是教过我们的,轻信他人,最后只会死的难看。” “但现在不信和信有区别吗?” 陈海将手搭在栏杆之上,看着黑漆漆的海面,谁都不知道在这下面会有什么样子的生物聚集。 他叹了口气,如今他们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能够怎么办? 杨宁宇呵呵一笑:“我不知道你发现没,我们往前走了一天了,但后面的军舰一艘都没有跟来。” 虽然他一路上都在吐,但脑子还算是清醒的。 就算霍楠等人贪生怕死,也不至于会拉那么长的线。 而且,海面不像陆地行军,会有重峦叠翠来阻挡视线,他们这放眼望去,除了视力不行之外,根本空旷到一点儿阻挡都没有。 一天了,后面的军舰都没有跟上来,不大可能。 “发现了又如何?”陈海叹了口气,“能够改变什么吗?” “你不觉得奇怪?” “有什么可奇怪的,原本我们这一艘船上的人就是世子爷的一手一脚培养出来的,霍楠接管御林军,难道不需要想法子将我们除掉?” 陈海反问,眉宇之间带着浓浓的愁绪。 谁愿意去死? 杨宁宇胸口起伏的厉害:“那你可想到对策了?总不能够这样坐以待毙吧?” “我们要活下去,就只有一个法子。”陈海遥望前方。 “什么法子?” “冲破三道关卡,登上云宗的岛屿,找到世子爷。” 只有找到世子爷,劝服世子爷重新回到赫北皇朝,才能够从霍楠手里将御林军的指挥权给夺回来。 他们这一众兄弟才能够活下去。 “你这么确定世子爷在岛上?”杨宁宇最担心的是他们兴冲冲地上了岛,可得到的却还是死路一条。 “你往前走是死,往后退还是死。”陈海苦笑,“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现在必须登岛,其他的都是废话。 “霍楠可真的够歹毒。” “不然,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是镇抚司的校尉了。” “那也是言王用人不熟。” 杨宁宇从来都看不惯萧澈,他可是楚玉的死忠粉。 陈海呵呵一笑:“这些都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现在要养精蓄锐,别等着到了战场,又上吐下泻了。” 杨宁宇挫败地抱着栏杆,他没有办法呀! 再这么下去,他真的会吐到残废的。 陈海摇摇头:“再缓缓,兴许就好了。” 缓…… 杨宁宇看着茫茫大海,好想跳下去一了百了了,好难受。 第812章 都知道的 第812章 都知道的 又过了半个月,每天都风平浪静。 云青坐在院子里面嗑瓜子,闲的快要发霉了。 她看着还关着的房门,打了个哈欠,然后继续嗑瓜子。 都快晌午了,少主都还不起床,也是醉了。 自从搬到宗主这边来,少主好似越发的嗜睡,每天都要日上三竿才会起床。 平常时候,她在外面扯破嗓子大喊大叫,都不会吵醒里面的少主。 真的有这么好睡么? “又在偷懒。” 戏谑的声音在云青的身后响起,吓得云青赶紧把瓜子一吐,嚯地一声站起来,手忙脚乱的,放在石台上的瓜子也翻了一地。 可一转身,看到那张阳光到能够让人眯起眼的脸时,云青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楚,楚公子。” 楚玉笑了笑,看向了那扇还关着的房门:“她还睡着?” 云青点点头:“少主最近大约是有些累了,所以每一次都睡的很沉。” “你可有去看过?” “没,”云青垂下头,就像犯了错了那般,想了想之后又赶紧解释,“不是我不去看下少主,只是因为少主说,最近有闲杂人等在云宗,所以她每次睡觉,都会把门窗从里面反锁。” 楚玉挑了下眉,嘴皮掀了掀:“的确是有闲杂人等。” 可不就是萧澈么! 真是有够厚脸皮的。 楚玉仰起头,看着屋顶上的北冥:“鬼将军,白羽还在睡吗?” 他知道,白羽和鬼将军是心灵相通的,关着门窗睡觉倒是不打紧,就怕在屋子里面出了什么意外,外面的人又不知道。 鬼将军点点头,没有说话。 而同时,心中也传出一道足够让屋子里面的白羽警惕的感觉。 白羽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皱了下眉,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她身处黑暗之中,身旁是一方冒着寒气的池子,这个地方也是她在三天前才发现的。 她站起身,将手边的那本类似于武功秘密的武者功法给收起来,最近她一直都在想,虽然她有武力了,可外在的招式一窍不通,武者需要内外皆修,并不是像她这样,武力深厚,却毫无用武之地。 原本是打算在云峥的房间里面找些秘籍的,没想到却在无意之间触碰到了密道的机关。 书柜自己移动的时候,白羽还真的是被吓了一大跳,幸好有北冥带路,不然黑灯瞎火的,她绝对会摔好几个跟头的。 说来也是奇怪,密道之下的密室之中,根本没有烛台,完全只能够摸黑进行,但那些放在密室里面的功法却有着荧光色的字体,就算没有灯火,也能够看清楚。 起初白羽本来是打算带烛台下来的,可这下面的温度、氧气都太低了,越往下面走,火焰就越来越小,到最后也只有被灭掉。 但很奇怪的事,明明连火焰都无法存在的地方,她却能够自然呼吸。 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密室。 不过值得惊喜的是,她在密室里面待了三天,在练了下第一本功法之后,居然能够看清楚密室里面的布局,从一开始的黑灯瞎火,到现在的夜视眼,还真的让她高兴了几天。 白羽快步走上密道,从书柜的暗门走出来,又将书柜恢复到了原位,这才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将门栓给拉开,走了出去。 楚玉正和云青聊天,眼角的余光见白羽走出房门,有些担心地迎上去。 “听云青说,最近你有些犯困,怎么回事?” 说着,便伸手搭在白羽的额上探温度。 白羽笑冷笑:“没事。” “还说没事,凉的。”楚玉纳闷地看着白羽,“你刚刚才醒过来,又没有吹风,按理说这额头应该是温暖的,怎么会是凉的?不成,让云宗的那位神医替你瞧瞧。” “不用了。”白羽心里一诧,身子往后一退。 “嗜睡本来就是大事了,你身子还这么凉,万一有什么病,早些发现的好。”楚玉颇为担心,“你不能够讳疾忌医。” “我都是大夫,什么讳疾忌医。”白羽摆摆手,“我真的没事。” “我不放心。”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咄咄逼人的语气传了过来,云青和楚玉齐刷刷地转了目光,看着院门处。 长身而立,就算身着最普通的长衫,但周身的气场都甚为强大。 他大步走来,就像凯旋归来的大将,几乎在一瞬间,连风度翩翩的楚玉都被比了下去。 萧澈十分不悦。 他只是路过这儿,可没想到却看到楚玉这不要脸的家伙居然敢把脏手搭在白羽的额上! 不要命了! “本王的王妃,何曾需要楚世子担心?”萧澈只身挡在白羽身前,强行逼的楚玉往后退了一大步。 饶是在这种沦为阶下囚的地步,他都依旧昂首阔步,让人不敢逼视。 楚玉皱起眉:“羽儿搞成这样,你也是罪魁祸首,你最好立刻给我走的越远越好。” 萧澈握紧了拳头:“那也是我和阿羽两夫妻的事情,和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两夫妻?”楚玉冷笑,“要不是你这条命留着来写休书,你以为,羽儿会将你这闲杂人等给留下?因为你在,羽儿回屋休息都要锁门了。你对她做了那么多罪恶滔天的事,还要霸着,不让别人给她幸福,萧澈,你可真够自私的。” 楚玉睨了一眼萧澈,来的也正巧,他憋了那么久的话,终于可是说了。 “你以为为什么羽儿会身体不适,你以为最近她为什么会昏昏欲睡?”楚玉愤愤地看着萧澈,“全都是因为你,神医虽然没有替她做最详细的诊断,但也瞧的出她的不对劲。神医说了,她也是中了尸毒瘴气!” “楚玉。”白羽轻轻地开口。 “羽儿,你别提他着想了,他……” “他知道的。” 白羽的声音很轻,一早萧澈就知道的。 若不然,当初就不会要她跟着去九州大陆了。 要不是因为被古鸿影追击,加上昆仑尊上在闭关,萧澈早就送她和萧宁上了昆仑求医了。 尸毒瘴气,乃天下最霸道的毒,药王谷都没有法子的,也只有昆仑才有办法。 楚玉楞在原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早就知道,却不医治?”楚玉握紧了拳头,只觉得心头好似被谁狠狠地砸了一拳那般。 第813章 自负 第813章 自负 楚玉的心就像被狠狠地砸了一拳那般。 他以真心对白羽,当初也的的确确是觉得萧澈会对白羽好的,可现在,白羽却说她身中尸毒瘴气的事情萧澈知道。 既然知道,还要亲手推着白羽走向万丈深渊。 楚玉往前走了一步,挺起了胸膛:“萧澈,我要挑战你。” “你?” 萧澈嘴角微微勾了下,正好没机会亲手解决掉楚玉。 碍手碍脚的,既然有人自己送上门,他就不客气了。 “楚玉!”白羽绕过萧澈,拉着楚玉,神色凝重,“你疯了!” 就算在赫北皇朝,就算在安邑城,所有人都将萧澈和楚玉做对比,所有人都说萧澈和楚玉是旗鼓相当的,就连萧澈曾经都在说,能够做他对手的人,放眼安邑城,也就楚玉一个。 但绝对不是说武力! 楚玉足智多谋,在萧澈身中剧毒,不得不闲赋在家的时候,楚玉一己之力挑起了赫北皇朝的军事大权,不仅仅将御林军打理的井井有条,更能够率兵出征,屡战屡胜,当之无愧的常胜将军。 “你不信我?”楚玉的心里很不好受,尚未缓过劲来。 “我信你,但你没必要和萧澈战斗。” 这分明是送死。 “本王接受。” “萧澈!” 白羽皱起眉,这两人是疯了吗! “楚玉,你可要记住,武者之间的挑战,只要发起,就不能够再反悔。” “本世子知道。”楚玉冷笑,“你也别忘记了,武者之间的挑战,只要接受,也是不能够反悔的。” “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白羽都觉得嗓子有些疼了,她这是在对牛弹琴? 两个男人剑拔弩张,完全不将白羽的话听进去。 楚玉反手拉住白羽:“羽儿,我知道你心疼我,但这一战,势在必行。” 萧澈眸光阴沉,骄傲如他,怎么能够容忍楚玉拽着白羽的手。 “你不想这只手也废掉,最好给我松开。” 萧澈脸色铁青,都快要拧得出水来了。 楚玉得意地仰起头,顺势将白羽护在了身后:“萧澈,你别逼人太甚,请你看清楚,这儿不是赫北皇朝,不是安邑城,你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言王,你不过是云宗的阶下囚!” 嗤啦—— 强风直逼楚玉面门,萧澈雷霆而动,楚玉近乎是瞬间弹开。 云青都没有回过神来,只觉得耳边有两道宛如龙卷风的强悍劲气刮过,生疼。 “少主……” 她一晃神的工夫,院中就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了。 再抬头,鬼将军都不见了。 “诶诶诶,你们等等我呀!” 偌大的海边,原本热闹的画面,在一瞬间作鸟兽散,两个强者齐齐而来,惊起狂沙阵阵。 其乐融融的地方,一下子,就变得剑拔弩张。 白羽赶到的时候,双方都不知道交手多少招了,她想往里面去,可早就被眼疾手快的北冥给抓住。 北冥摇摇头,虽说没有多言一句,但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两个强者之间的战斗,她一个半路出家的武者就算能够插的进去,都只能是送死的! 白羽心急如焚:“现在怎么办?” 她在问北冥,也在问自己。 “少主!” 云青追着而来,气喘吁吁的:“现在怎么办呀!” 白羽脸色凝重,她也不知道。 自问不自答,轮到云青来问,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鬼将军……” 云青求助地看着北冥,“你帮帮……” “武者决斗,旁人不得插手。” 北冥冷冷地说道。 云青往沙滩上看过去,一抬头,就看到楚玉从腰间抽出软剑,朝着萧澈的面门劈了过去。 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这一击,可算是完美的! 然而……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算楚玉的攻势再怎么强势,都不及萧澈半分。 若然楚玉有赢面,她也不会追上来要白羽想法子的。 就算此前她不曾见过萧澈,但时常都会听到宗主提及这个人物。 能够被宗主时常提及的人,必定是人中龙凤。 而现在,就算楚玉的攻势再怎么凌厉,看起来天花乱坠的,但实际上却碰不到萧澈一点儿! 萧澈赤手空拳,还能够稳占上风。 楚玉一剑落空,剑花一挽,指东打西,剑法行云流水。 可他在出招的时候,也能够感受到明确的力不从心。 不是因为胳膊的问题,而是因为…… 到底是没有和萧澈战斗过,原来萧澈如此强悍! 萧澈避开楚玉的攻击,目光却一直若有似无地落在白羽的身上。 他有把握赢楚玉,但他想趁这个机会看清楚白羽对楚玉到底是什么意思! 倘若真的敢,那他不会对楚玉有半分客气! “休——” 萧澈的目光正游离在白羽身上的时候,忽地暗器飞过的声音让他立刻回神,一枚铁钉那般的尖锐物,从他眼前一闪而逝。 他眼底蕴出怒意,要不是他多少的及时,只怕这暗器就要嵌入他的左眼! 萧澈动作极快,宛如一只完美的猎豹,周身的武力暴涨而来,霎那之间,天地都为之变色。 海浪翻滚,汹涌无比。 楚玉心里涌出惊骇,但还来不及躲闪之际,只觉得袖管空荡荡,他甚至来不及反应,胸口处就已经遭受到了重击。 “楚公子——” 云青扑了出去,白羽都来不及抓住云青。 强大的结界直接将云青给弹开,云青重重地摔在地上。 虽说是沙滩,但那股重力还是让云青吐了一口污血。 萧澈嫌弃地丢开铁制的胳膊:“楚玉,本王说过,你是本王的对手,但只是基于战场之上。” 单打独斗,哼! 赫北皇朝都找不出几个能够当他对手的人! 倘若楚玉真的有这个本事,早就被昆仑选中了。 这么多年了,赫北皇朝的武修院内,居然都出不了一个被昆仑选中的武者,丢脸! “萧澈!” 楚玉咬牙切齿,他断了胳膊,武力必定是会受到影响的,没想到萧澈如此卑鄙,居然攻击他的痛处! 萧澈十分享受这种感觉,被人当做眼中钉,却又干不掉。 “本王说过,让你离阿羽远些,你偏不听,一只铁臂罢了,另外一只,大抵也是要废了。” 他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他就是心狠手辣! 掌心之中的武力爆射而出—— 第814章 想甩掉他 第814章 想甩掉他 楚玉拼尽全力,在沙滩之上滚了一圈,萧澈的掌风强悍地劈在沙土之上,惊起千万尘埃。 风沙渐入迷人眼,云青都睁不开眼睛了。 楚玉避开了萧澈致命的一掌,颤巍巍地站起身:“萧澈,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本王也没想到你会屈服。” 不用屈服,只要死掉就好了。 萧澈眼底涌出杀怒,掌心再一次聚集了武力。 “萧澈,你真是个可怜虫。”楚玉的声音淡淡的,却让整个空气都安静下来了。 气氛一度凝固,云青见状近乎抓狂,楚公子这是要激怒言王么! “楚公子……” 她揉揉眼睛,不知道是因为心里酸酸的,还是因为风沙的缘故,眼泪就流了出来,她知道她的声音不足以传到楚玉那边,捂着疼痛的胸口,却还是一口污血吐了出来。 她被气劲所伤。 她正打算要强行站起来,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一抹淡绿色的身影从椰子林里面走了出来。 “少主……” 云青几乎是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她一直都盼望着少主出手的,她知道,只有少主才能够让这两个人停下来。 白羽脚步轻盈,一直往前走,一点儿要避让的样子都没有。 “少主,小心……” 云青忍着胸口处的疼痛,连说话都费力。 只是,她一直担心的事情却没有发生。 白羽轻易地就走进了那道强悍的结界,一点儿阻滞都没有。 “羽儿,你走开。” 楚玉虽然处于下风,但在这种时候,还是惦记着白羽的安危。 白羽没有停下脚步,她知道她会没事的。 她目光凝视着萧澈,结界是他设下的。 他要杀楚玉,只是要杀楚玉,他防备全世界的人,唯独不会防备白羽。 所以,这道结界,只有白羽能够随意进出。 白羽只身挡在楚玉的身前:“萧澈,你想如何。” 她的语气,很轻,很淡,很平静。 萧澈眸光一冷,掌心的武力渐渐缓和了下来,海浪也好似平息了几分。 气氛依旧凝固,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那般。 “羽儿……” “你觉得我想如何?”萧澈反问,他的目光穿过白羽的身体,直逼楚玉。 他厌恶楚玉和白羽靠的那么近,也不爽白羽护着楚玉。 “你身为我的妻,现在护着别的男人,算什么?” 在其他事情上,萧澈沉着冷静,可遇上白羽的事情……就像葛天说的,一旦事情和白羽扯上关系,王爷好似吃了炮仗,带着炸药那般。 “羽儿不是你的妻!” “本王在和你说话?” 萧澈和楚玉,唇枪舌剑,各不相让。 楚玉冷笑:“萧澈,你根本就是自作自受!你枉顾道义,为了将云宗埋藏在赫北皇朝的细作抓出来,不惜揭开羽儿的身世,让她被千万人唾骂,她是盍族又如何?就算是赫北皇朝的人,也有好坏之分!你凭什么以盍族来定论?” “我相信羽儿,她并没有对赫北皇朝做什么坏事,她只是有血统,只是能够操控行尸,甚至鬼将军也没有作孽!你怎么就容不下她?”楚玉咄咄逼人,却是在暗暗地歪曲事实,“好在,羽儿已经清醒了,她说过要和你永不复见的,你却是厚着脸皮追上来,算什么?是不是真的要将那块墨染龙凤给摔碎了,你才肯死心?!” 楚玉心中很是生气。 就算他知道萧澈是打算让白羽自揭开身份,而趁此来宣告皇上已经免除了灭盍族这种残忍做法的契机,但他不会说。 他只会让白羽和萧澈继续误会下去。 没有墙角挖不倒,只有锄头挥不好。 楚玉打定了主意,就绝对不会放弃。 他只有白羽了。 一切的一切,全都在安邑城外葬送了。 他是世子身份,他的御林军指挥权,他所有的一切,都葬送在了那一夜。 除了白羽,他一无所有了。 “只可惜呀,墨染龙凤却不在羽儿身上,那不过是一块玉佩罢了!” 楚玉的声音之中带着深深的嘲笑。 他神气地看着萧澈,看着萧澈眸光里面的怒意越来越重,他的心情就越来越高兴。 “羽儿,告诉他,墨染龙凤你送给了谁。” 楚玉咬牙,他知道,这句话他说出来根本对于萧澈来说没有任何作用,萧澈会怀疑,但如果是白羽亲口说的,又不一样了。 白羽拧了下眉,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楚玉。 墨染龙凤现在可在诸葛罗手里。 “羽儿……” “白羽,”萧澈压制住自己的怒意,他的下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他知道不该怀疑白羽的,但楚玉说的煞有介事。 白羽幽幽地叹了口气:“楚玉说的不错,墨染龙凤我送给了诸葛岛主,那块玉佩,本来对我而言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不是吗,萧澈?” “没有意义?”萧澈的眉头皱的死死的,“我们的过去没有意义?” “是,过去是没有了意义。”白羽的声音淡淡的,“我只想看前方,看未来,过去的一切,我不愿意再提,你也是,不要再活在过去,把休书写了吧。” “妄想!”萧澈连想都没有多想,径自回答,“休书?你可在做梦?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八百三十万两,你以为你白府有银子给?” “白府没有,我有。”白羽的声音淡淡的。 她目光没有任何避让,只是静静地看着萧澈。 萧澈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白羽素来爱钱如命,要她拿出八百三十万两来,根本是要了她的老命。 当初就是知道她不会答应,所以他才会出了那么一张通告,让她根本不敢正面回应要劳燕分飞。 只要不正面回应,他就还有机会。 可,墨染龙凤…… 价值连城的玉佩都能够被她送走,她还会在乎八百三十万两? 萧澈握紧了拳头,周身的气场更是凛冽。 “医庐我有一半的资金,我全都给你,少说也值一千万。” 白羽的话,让萧澈的心头一颤。 这是要真的和他划清界限? 不可能! 不可以! “你是还没有睡醒吧?”萧澈冷声道,“医庐的地契房契都是本王的,所有的资金运转也都是本王在操盘,你有什么?白羽,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响,可本王不蠢。” 想要甩掉他,做梦! 第815章 写休书 第815章 写休书 萧澈往前一步,与白羽近在咫尺,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白羽,想要看清楚眼前的女人。 “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墨染龙凤呢!” 他眼睛猩红,眼底的怒意好似滔天巨浪那般,要将所有人都给吞噬掉。 就算白羽刚刚已经说了,墨染龙凤对她来说毫无意义,被送给了诸葛罗,但他却还是心存希冀,想要听到不一样的回答。 “萧澈,你耳朵没毛病吧?”楚玉按住绞痛的胸口,冷笑地看着萧澈,“羽儿刚刚已经说了,墨染龙凤送给了诸葛岛主,你还想要听到什么?” “我没问你。”萧澈气息凛冽。 白羽抬起头,一点儿都不畏惧地迎上萧澈那双带着惊涛骇浪的眼睛,语气依旧很平淡:“萧澈,我说了,那块玉佩对我来说毫无意义,顶多只能够算可以兑换银两的物件,既然玉佩值钱,我用它换我想要的,有何不可?” “你换了什么?” “你和葛天两条命。” 白羽的声音依旧很轻。 楚玉的脸色倏地变的暗淡,原来玉佩是用来换萧澈的性命,倘若没有这一层,是不是白羽会冒险从诸葛罗手里抢回玉佩? “算你还有良心。”萧澈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下。 他的命值钱,一块墨染龙凤换他一条命…… 虽说还是算低了,不过至少白羽有这份心,她到底是不忍心看着他死的。 真是个傻丫头,他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死呢? 当时他们落入诸葛罗手里,原本就是一场计谋,原本就只是想要登岛的阴谋。 只有诸葛罗那种蠢钝如猪的莽汉子才会中计,也只有楚玉这种蠢货才会以为他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 可笑! 可当他正要扬起嘴角的 笑意,却听到白羽冷冷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你还要留着性命,写休书。” 萧澈的脸皮都僵硬了,心里的那团柔软瞬间冰冷:“你再说一次!” 这五个字从牙缝里面逼出来,他的心也沉了下去。 白羽迎上萧澈足以杀死她的目光:“再说多少次都不会改变,你的命对于我来说,只有一个用处,写休书!” 她要的仅此而已。 “你就这么想和楚玉双宿双栖?” 萧澈眼底一冷,只要白羽敢说是,他一定立刻杀了楚玉。 白羽冷冷地说道:“和谁双宿双栖,似乎和言王没有任何关系。你和我之间,早在安邑城外的那夜已经断了,我说过,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你永不复见。而今,你来云宗,也不过是一场阴谋。我还留着你在岛上,也只是因为你还存在利用价值。反正大家两看生厌,不如彻底了断了。” 萧澈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真是自作聪明,谁说两看生厌了。 他看她,就从未有过生厌的时候! “你放我一条活路,我也放你一条生路,对我们来说,都好。” 白羽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纠缠什么了,她觉得很累。 她拼尽全力去爱,可得到的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 她知道,也感受的到,萧澈爱她。 可所有的爱都建筑在欺骗和利用之上。 她曾信誓旦旦地和别人说,她相信萧澈,到头来,不过是自打嘴巴,笑话一场。 笑过了,痛过了,也应该结束了。 “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 萧澈从未打算放过白羽。 他好不容易才被白羽从修罗场拉回来,重新看到阳光,白羽就是他的阳光。 他放过白羽,谁来救他。 习惯了阳光,再让他回到黑暗之中,他会不适应的。 他只要白羽一个人。 谁都不要。 “佛由心生,你自己需放过你自己。” 白羽目光很是平淡,一点儿都不在意那般。 萧澈不敢相信:“你就这样忘记我们的过去?” “萧澈,我说过,哀莫大于心死。”白羽叹了口气,“我不会再留恋你半分。” 白羽睨了一天楚玉,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再说,也只是枉然。 她迈开脚步,挪开自己的位置。 如果说到这个份上了,萧澈和楚玉之间还要恶战一场,那她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只是她要走,萧澈却不肯放过她。 白羽的胳膊被萧澈拉的笔直,她轻轻蹙了下眉,回过头去,又沉沉地叹了口气:“萧澈,我和你之间,兜兜转转这么久,终究是要散的。” “阿羽,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不会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他如此骄傲,怎么能够被三言两语的被打发了? 白羽目光平视着前方,看着茫茫大海:“萧澈,我再说几次,或者你再给我几次机会,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我的决定也是一样的。” 不会再改变了。 她不会重蹈覆辙。 若然萧澈再不放手,那她就只有动用武力了。 尽管她不是萧澈的对手,但要挣脱他的钳制也是可以的。 就在白羽心里所想的时候,手上的力道却是松了。 她心里有些诧异,回过头去,却看见萧澈的目光一点一点地暗淡下去。 “王爷……” 站在结界之外的葛天,忍不住都心疼自家王爷了。 王妃太狠了,王爷都纡尊降贵到这个地步了,怎么还不捡个台阶就下了呢? 非得要弄到这种地步才满意么?! “咕咕咕——” “轰轰轰——” 船靠岸的声音将这边剑拔弩张的沉闷气息给稍微消散了几分。 “大侄女儿!” 爽朗的笑声如期而至。 白羽头疼地看着朝着她大步走来的诸葛罗,又瞄了一眼那艘看起来很像军舰的船,这是得了便宜又来的节奏? “大侄女儿!看!叔叔我又捕获了一艘船,啧啧,这可是军舰呀!” 萧澈和楚玉的目光也顺着而去,两人的瞳孔都猛地一缩。 这艘军舰,是赫北皇朝的! 军舰之上的图腾…… “诸葛叔叔,你这是做什么?”白羽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我可没钱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诸葛罗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没了,整张脸乌云密布的:“你这话说的,诸葛叔叔像是认钱不认人的么?” “呵呵,那诸葛叔叔既然如此好心肠,就将军舰开回去吧。”白羽对这军舰没兴趣,更对上面的人没兴趣。 反正她白家的人,也不会在上面,没必要为了那些自寻死路的人求情。 虽说医者仁心,但这种情况下,她有心无力。 第816章 追来了 第816章 追来了 “大侄女儿!”诸葛罗哪里肯轻易地将军舰开回去,要不是图这边的金银,他何必大费周章。 那船上的人,重伤的重伤,残废的残废,留下来也不过是他的小可爱们的口中粮食,不过这么大的一艘军舰,大抵是可以换些银子的。 “你这不是在和叔叔闹别扭么?”诸葛罗笑眯眯地说道,“上次那块墨染龙凤,叔叔都还没有找到路子去销,这不是打算……” “既然找不到路销,留着做什么?”萧澈哼了一声。 不提还好,提起来他就火大。 诸葛罗走到不远处就停下了,他站在结界外,试探性地伸了下手,摸到了钢铁一般的屏障,尴尬一笑:“大侄女儿,你不愿意和叔叔谈个生意了吗?” 上次的甜头还意犹未尽呢! 那块玉佩可是好东西,也不知道大侄女儿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的好宝贝。 “诸葛叔叔,我还真的没有想要和您谈生意了。” 白羽摇摇头,诸葛罗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但实际上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狡诈之人。 也不知道云峥怎么能够面对此人,还委以重任的。 她不打算理会诸葛罗,只是想要离开这儿。 萧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楚玉,也跟着白羽走。 他需要和白羽好好地谈谈,找一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谈! “王爷——” 凄厉无比的叫喊声一瞬间响起来的时候,全场都安静了。 那声音,拼尽了所有力气那般。 萧澈眉头一簇,谁喊的那么凄厉。 白羽嘴角泛起冷笑:“你的红颜知己,追上来了。” 前一刻还在这儿说什么情意绵绵的话,下一刻就被打耳刮子,真是可笑。 白羽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叹了口气:“萧澈,我们就这样了吧。” “你站住!” 萧澈不肯善罢甘休,冲上前去,将白羽给拉住。 什么红颜知己,叫了一声王爷就是红颜知己了么! 说不定是王府的丫鬟、老妈子! 白羽厌恶地看着萧澈抓住她胳膊的手:“你若再不松开,我不客气了。” “你不客气之前,也要和本王一起去看看,什么红颜知己!” “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能够好聚好散吗?” “不能!” 可以好聚,不能好散。 萧澈将周围的结界解除,连拖带拉地将白羽拽到诸葛罗跟前:“诸葛岛主,烦请你将上面的俘虏给拉下来。” 诸葛罗眼前一亮,哟呵,这不是上次那个晕船到四肢无力的俘虏么? 没想到还一表人才来着。 啧啧,大侄女儿的眼光还真的是不错。 “你要看?” 诸葛罗表示好奇,这个人就算长的好看了一些,但凭什么对他发号施令? “要做生意,至少要明买明卖。”萧澈丝毫都不退让,他目光如炬,“不可能一句话,诸葛岛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上一次,诸葛岛主可是将所有的俘虏都给拉下来了,都让人看过之后,才开价的。” 萧澈顿了顿,又继续是说道:“明买明卖,各取所需。” 诸葛罗想了想,好像是那么回事。 “好。”诸葛罗往后挥挥手:“来人,将上面的俘虏全都拖下来!” 萧澈的目光紧紧地看着军舰上面的动静,他的眸光犀利无比。 这种战舰,是镇抚司的! 按照时间来估算,应该是齐北他们。 但怎么会被诸葛罗捕获一艘? 两千多人,最少也应该有十五艘! 就算诸葛罗养了不知道多少鲨鱼,也不可能十五艘军舰只剩下一艘。 到底怎么回事? 可当军舰上的人被拖下来的时候,不是萧澈傻眼了,而是楚玉愣在了原地。 “陈海?” 楚玉的眼睛都看直了。 第一个被人从军舰上拖下来的人,不是其他人,而是御林军的副将陈海! 一直追随着他的副将! 中心耿耿的陈海! 萧澈神色稍显复杂,为什么明明是镇抚司的军舰,明明应该是齐北等人来登岛,他早就盘算好了,在云峥闭关之前,镇抚司的将士们完全可以将云宗拿下,到时候不管白羽愿不愿意,他直接掳人好了。 可现在, 来的不是齐北,而是陈海? 还被捕获了! 真是……够蠢的。 萧澈看着楚玉紧张兮兮的样子,摇摇头,当真是有什么样子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呵呵,全都一个智商。 蠢的很。 “世子爷……” 陈海的样子很不妥当,浑身都是污迹。 他在闯关的时候,虽然是自信心爆棚的,但还是没能够挡得住食人岛的反扑,一众兄弟,死的死,伤的伤,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陈海被丢在沙滩上,气息奄奄。 楚玉正要往前,诸葛罗却是挡在了他的面前。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大侄女婿,叔叔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你要人,也得给银子的。” 他可谁的账都不买,就算是云峥在他面前,该给银子的就得给。 他就是认钱不认人的。 “诸葛岛主,这是我兄弟。” “兄弟又如何?”诸葛罗哼了一声,“拿钱来赎。” “我先看看他的伤势。” 楚玉往前伸长了脖子,诸葛罗却是一点儿都不让开。 “诸葛叔叔,该拿钱的,我们会拿。”白羽实在是看不下去,她沉声道,“此前我都将墨染龙凤给你了,你现在还在担心什么?” 看陈海的样子,只怕活不久了。 浓烈的血腥味都飘她这儿来了,也不知道在军舰上到底受了多少折磨。 沙滩之上血迹斑驳。 诸葛罗想了想:“既然大侄女儿都开口了,我这个做叔叔的哪儿还能够拦着。” 他往旁边挪了一点儿,紧接着军舰上又被拖了几个俘虏下来。 “哎哟”一声,娇滴滴的声音气喘吁吁的,让人忍不住往那边看过去。 “王爷……” 白羽忍不住皱了下眉。 可真的是阴魂不散! “看,人家都找到这儿来了,还说不是你的红颜知己?” 白羽冷漠地掀了掀嘴皮,嘲讽似得。 萧澈周围全都是狂蜂浪蝶,太不靠谱了。 “又关我的事了?”萧澈抓紧了白羽的胳膊,这件事他何其无辜! “不关你的事,关我的事?” “可不就是!” 萧澈不客气地点点头,“你如果尽到你言王妃的责任,就不会有那么多花花草草在我身边出现了。” 第817章 利欲熏心 第817章 利欲熏心 白羽莫名其妙,这分明是胡搅蛮缠! “你这是蛮不讲理!” “和自己王妃讲什么道理?”萧澈一点儿都不松懈手下的力度。 现在的白羽今非昔比,可是个武者了。 稍微有点儿不注意,就会被她找到逃走的机会。 哎,为人夫者,还真的难做。 “你不要脸!” 白羽气的直跺脚,小嘴儿也撅了起来,竟在不自觉地撒起了娇,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萧澈隐隐一笑,话还没有说出口,古鸿影那边又惨嚎了起来: “王爷——救救我——” 她比陈海要稍微好些,虽说身上没有太多的伤痕,但衣衫褴褛,看起来就像被人凌辱过的。 萧澈皱起眉,堂堂云帝国公主,不在皇宫里面养尊处优,偏生要来这个地方。 古鸿影凄凄惨惨地说道:“王爷,救我……” 她是为了他而来,现在弄成这样,他都不会愧疚吗? 她要的就是萧澈的愧疚! 可为什么萧澈的手却一直都抓住白羽。 又是她! 那个女扮男装的家伙! 之前在云帝国,她一直都以为,萧澈和苏溪两个人是龙阳癖,要不是后来她留了个心眼儿,也不会知道,从头到尾,这两个人都将她当成了傻子。 她看起来是那么好骗的吗? 为了报复,她不惜冒着破坏两国邦交的危险,将不周关的官船给凿了个洞。 不过,白羽还真的是福大命大,居然死不了! 她毫不掩饰,她就是想要白羽的命! 为了见萧澈,为了来找萧澈,她踏上了九死一生的军舰,还说服了副将陈海。 一路上都风平浪静,她都以为会很顺利地就见到萧澈。 可哪知,在浓雾之后,居然暗藏杀机,她眼睁睁地看着一路上照顾她的士兵被鲨鱼要死,被云宗的人打死,甚至她自己也被拖到船舱被人…… 不堪回首,可她不能够倒下。 她不能够死。 她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她努力地抬起头,狼狈不堪的脸上带着唯唯诺诺,眼底的杀意也转瞬即逝。 她要活下来,她要在这儿生存下来。 “你的红颜知己都追这儿来了,你还不想法子救人?”白羽嘲讽地说道。 古鸿影从云帝国追到赫北皇朝,再从赫北皇朝追到云宗,可算是锲而不舍了。 就这样的女人,她要是个男人,都得感动几分。 萧澈饶有兴趣地看着白羽:“你想我救?” “和我没关系。” “你说的。” 萧澈忽然就松开白羽的手,嘴角挑起了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 白羽心里涌出不安来。 素来萧澈都是不按常理出牌,原本一直抓着她胳膊的地方也凉凉的,好似缺少了什么似得。 萧澈大步上前,不客气地和身形魁梧的诸葛罗对视:“诸葛岛主,这个俘虏,我要了。” 古鸿影痛哭流涕,总算这出苦肉计没有白费,虽说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但……她的清白之躯早就在云帝国就没了,葬送在哪个叫阿旭的男人手里! 她还需要顾及什么? “你有银子?” 诸葛罗狐疑地看着萧澈。 他记得,上一艘船的俘虏可是被他搜罗的干干净净,才半个月,不可能萧澈会生钱。 萧澈道:“虽然我没有银子,但我可以效仿云宗少主,用一块价值连城的东西来交换。” 一听到价值连城,诸葛罗的眼睛都绽放出光芒来,贪婪的不可靠描述。 “你有什么价值连城的?” 诸葛罗兴奋之余又有些哀伤,怎么上一次没有搜罗到。 有些失策了。 萧澈从怀中取出一块黑漆漆的东西,不客气地递给了诸葛罗。 诸葛罗心中满是狐疑,他从萧澈手里拿过黑漆漆的东西,不屑地掀了掀嘴皮:“这不就是上次我瞧不上的破埙么?!” “萧澈你个王八蛋!你把埙给我!” 白羽气势汹汹地冲上前来,撩起衣袖,哪里有半分女子的样子。 萧澈果断地将白羽给拦下:“你能够将我的墨染龙凤给人,我就不能够将你足以控制百万行尸大军的埙给人?一人一次,扯平了!” 他故意将“足以控制百万行尸大军”几个字说的很重。 诸葛罗一听,赶紧将埙往怀里一揣:“这买卖成了!” “诸葛叔叔,那埙是我的!” “大侄女,你别说叔叔说话难听。”诸葛罗讪讪一笑,满脸的赘肉看起来就十分辣眼睛,“这埙,大伙儿都看着的,我是从言王手里拿过来的,怎么能够说是你的呢?诚然,云宗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连诸葛叔叔这条命都是你的,但你也要好好地讲道理,你爹也不是这样教你的,对吧?” 诸葛罗生怕萧澈要返回,咯咯地笑了起来:“将所有的俘虏都拖下来,开船走人。” 最近小可爱们吃的有些多了,看这些俘虏也不是什么美味的食物,就不带走了,浪费粮食。 白羽气的想要冲上去暴揍一顿诸葛罗,可理智告诉她,千万不要冲动。 打不过的。 “萧澈!” 白羽气的扬起手来,可耳光子没有成功落下、。 萧澈就像有先见之明那般,一下子就抓住了白羽的手腕。 四目相对,说不清楚的情绪瞬间爆发。 “你无耻!” “那你呢?” 争锋相对! 白羽失望透顶了:“萧澈,你真的是一个阴毒的商人。” 萧澈抓住白羽的手没有动:“你呢?” “我以为,你换走了我的埙,只是为了不让我驱动行尸,”白羽只觉得心脏处好似被人重重地锤了一击那般,疼痛到麻木,甚至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感觉,“可没有想到,你却是中饱私囊。” “你好好地用词。” 萧澈皱起眉,他从来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告诉我,你换走了我的埙,然后是打算做什么的?” 白羽自嘲似得笑了起来:“你知道我是怎么以为的吗?我以为你是为了让我再驱动行尸,不让人怀疑我的身份,是为了要保护我,可事实是什么?” 萧澈张了张嘴巴,事实也是。 他只是想让她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而已。 他不想她再继续驱动行尸,继续冒险。 “事实是,” 白羽不再等萧澈的回答,径自开口:“你只是觊觎我的埙,对不对?你只是利欲熏心,对不对?” 第818章 没脸没皮 第818章 没脸没皮 “王爷……” 古鸿影娇滴滴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救救我,我想回家见父皇……” 她是云帝国的公主,是帝姬,怎么能够轻易地被人丢弃在这儿? 她眼巴巴地看着萧澈,眼角的余光扫过白羽。 到哪儿都有白羽这颗眼中钉! 她现在甚至疲软,很想闭上眼睛睡一觉,但现在她却不敢。 事情尚未有定论之前,她都不敢闭眼。 她害怕萧澈将她丢下,就像当日在帝都的时候那般。 俘虏都被拖下船,沙滩之上血迹斑驳,海水都隐隐地泛起红色。 军舰开走了,带着白羽的埙走了。 “萧澈!你竟然为了古鸿影,将我的埙给诸葛罗!”白羽质问着,眼底涌出恨意。 她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可现在,她是实实在在地恨萧澈。 萧澈眼底也有怨怼,负气地说道:“你不也是把我的墨染龙凤给诸葛罗了?” 虽然,是为了保住他,但目的也是不纯! 想要休书,门都没有! “云青!扶陈海去神医那!” 白羽咬牙切齿,忽然发现和萧澈再无话可说。 萧澈心下一沉,呵斥道:“阿天,扶公主去神医处!” 白羽的身子一震,眸光里面满满的怒意,其间也有稍许嫉妒。 她并不自知,愤愤地瞪了一眼萧澈,扬长而去。 云青赶紧去扶满身是血的陈海,楚玉想要搭把手,可左边的胳膊被萧澈卸了,右边的胳膊又受了上,根本使不上劲儿,只能够看着云青小小的身子吃力地搀扶着陈海,好在云青走了两步,北冥就过来帮忙了。 倒是葛天这边,葛天极其不情愿,但王爷已经下令,他就算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也要弯腰去将倒在沙滩上的古鸿影给抱起来。 古鸿影软软的身子就窝在葛天的怀里,她很习惯被男人抱着的感觉,就算不是萧澈抱着,也无所谓。 来到神医的院儿,白羽先闯了进去,云青在后面跟着,也没有来得及将白羽给拦下。。 谢坤正在将药材分类,忽地有人闯进来,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谁让你进来的,没规矩!” 之前他就和白羽之间不是太和,当年的事情,如鲠在喉。 白羽道:“救人如救火,分药材的事情,我来,劳烦坤爷出手救人。” “你不也是个大夫,你不救?” “这儿是云宗,坤爷医术了得,我哪里敢在坤爷面前班门弄斧。” 谁都喜欢听恭维的话语,谢坤听了连连点头:“你说的不错,你那医术根本就是小菜一碟,难登大雅之堂。” 云青和北冥赶紧合力将陈海给抬到了诊疗室。 谢坤瞅了一眼满身是血的陈海,啧啧两声:“这是被诸葛罗的畜生咬过吧?” 白羽也往陈海身上看了一眼,不仔细看都还真的不知道,陈海的腿上、腹部都有被咬过的痕迹,甚至有些皮肉都没有了,露出了森森白骨。 鲨鱼是不能够上岸的,也就是说,陈海遇袭的时候,是在海水之中。 被咬破了皮肉,还要被泡在充斥着盐的海水之中,想想都觉得疼。 “坤爷,麻烦你了。” 谢坤点了下头:“我疗伤的时候,不喜欢旁人打扰,让你的鬼将军在门口守着,我不出声,谁都不许进来。” 白羽点点头:“北冥,在这儿看着。” 北冥应了一声,紧接着又把从沙滩上捡起来的胳膊递给白羽:“阿姐,这是……” “我知道。”白羽从北冥手里接过铁质的胳膊,然后往外面看过去,“楚玉,你过来,我替你看看伤势。” 她根本没有打算闲在一边,楚玉的伤势也不轻。 楚玉摇摇头:“我没事的。” “有没有事,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这个大夫说了算。”白羽好脾气地走到楚玉的面前,拉着他空荡荡的衣袖:“我身为你的主治大夫,我说要看你的伤。” 楚玉楞了下:“好。” 他走进屋子,就坐在百子柜前。 他右手刚刚受了伤,左手又被萧澈给卸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白羽。 要看伤,要诊断,还的脱衣服。 现在,两只手都无力,怎么脱? 楚玉还没有开口,白羽已经自己动起手来。 她将楚玉衣领上的纽扣给解开,然后又将他的腰带解开,将外袍脱掉,正要将楚玉的里衣给扒掉的时候,门口却传来厉声喝止: “你在做什么!” 他娘的! 真忍不住想要爆粗口! 额上的青筋都突出来了,萧澈大步走进来,一把抓住白羽的胳膊:“你在做什么!” “你没长眼睛?” 白羽稍微抬了下下巴,难道她在做什么,他看不见? “本王就是长了眼睛。”萧澈咬牙切齿,给别的男人脱衣服,还能够理直气壮成这样,真是越来越胆大了。 “既然长了长了眼睛,就一边儿去。” 白羽挣了挣手,可这样的力气对于萧澈来说根本是无用功。 萧澈手下的力度加重了些许,疼的白羽龇牙咧嘴的。 “你放手!” “萧澈!你放手!” 白羽和楚玉,几乎是异口同声。 “你弄疼羽儿了。” 楚玉皱起眉,白羽不过是在为他诊断而已! 可他的话,对于萧澈来说,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本王的王妃,弄疼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萧澈!你个王八蛋,放开老娘!痛!” 麻辣个鸡,真是忍不住爆粗口了。 萧澈嘴角抽了抽,脸皮子抖了抖:“哪里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才两个月,就和楚玉学坏了! 爆粗口都爆的那么随意了! 萧澈松开白羽:“楚玉这边本王来疗伤,你去给古鸿影治伤。” 不容置喙的语气,让白羽颇为反感。 “我不!” 坚定不移,她凭什么要救古鸿影? 这是她第一次厌恶救人。 身为医者,本该医者仁心,本该有医无类,但面对古鸿影,她真的下不去手,生怕在治疗的过程中,一不小心下了狠手,把古鸿影给治死了。 古鸿影千方百计想要爬上萧澈的床,这一点儿人尽皆知。 当初在帝都驿馆的时候,要不是阴差阳错,和古鸿影滚床单的人就不是阿旭,而是萧澈了! 用药这种手段都能做的出来,这个公主根本就是没脸没皮的。 第819章 绝不放手 第819章 绝不放手 “身为大夫,你有选择救人的权力?”萧澈皱起眉。 就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萧澈,”白羽仰起头,愤愤地瞪着萧澈,“我不仅仅是大夫,我是药王谷谷主,药王谷的规矩由我来定,我说不救就不救!” 真是解气! 以前身为大夫,治病救人就得抛弃过往的恩怨,什么人都要救,可现在,在药王谷的四年,老谷主和苏溢清教会了她太多,特别是……做自己的事,让别人尽管去说。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要说什么,和她有什么关系。 人生苦短,仅仅几十年,为什么要让自己背负太多? 活的开心,才是最好的。 不救就是不救! “这儿不是药王谷。” “这里是云宗,我是云宗的少主,我也可以说不救就不救!” 白羽气势汹汹,就像要把萧澈生吞活剥了一般。 让她救狐狸精,她才不傻。 萧澈嘴角微微勾起,手也缓缓地松开,最后却宠溺似得摸了摸白羽的头:“好,都依你。” 白羽愣在原地半晌,这是吃错药了? 她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刚刚在和萧澈的对话之中带着浓浓的醋味。 不经意之间,小心思暴露无遗。 “不过……”萧澈趁着白羽晃神的时候,又将她给拉开,眼疾手快地将楚玉的里衣给扒掉。 “萧澈!” 楚玉气急,他虽然两只手都不能够动,但不代表可以任人宰割! 他有尊严! 萧澈俯下身,和楚玉近在咫尺:“阿羽看不透,本王看的透透的,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博同情,太天真。” “我不需要博同情!” 楚玉咬牙,他做了那么多,全都是为了白羽,为了自己的尊严,博同情,他不需要! 他是骄傲的世子爷,他是楚家最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楚玉只觉得心头一阵绞痛,喉咙一甜,一股血腥味就在嘴巴里面蔓延开。 他怒急攻心,竟然呕出污血。 但他强烈的自尊心让他不能够在萧澈面前认输,他强忍着不适咽下血,只有一点点的血液顺着口腔溢出来。 “萧澈,你以为所有人都是你想象的那般不堪吗?” “萧澈你让开。” 白羽看到楚玉嘴角的血,知道情况不妙。 刚刚楚玉和萧澈的恶战,谁输谁赢,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她不是从前的那个武力白痴,武力废物,她能够分辨到底谁赢了,谁又伤了。 楚玉的伤势并不轻,看起来好似只有两条胳膊受伤,但萧澈从一开始立下的结界,就在无形地给楚玉施压。 在结界之中,不管楚玉出什么招式,都会给他沉重的反击。 伤敌之前先伤己。 所以,在云青不顾一起冲上去的时候,会被结界强悍的力量给弹开,现在脸色都还苍白的可怕。 所以,在诸葛罗发现有结界的时候,识趣的不再往前一步。 其实从一开始,楚玉走进萧澈设下的结界时,楚玉就必败无疑。 萧澈一开始就打算要楚玉性命的! “你着什么急!” 萧澈冷声将白羽挡在身后,白羽越是心急,他就越是要磨蹭。 虽然楚玉也是个强者,有自愈能力,拖延下去,也要不了楚玉的性命,但他就要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楚玉被内伤折磨。 楚玉越痛,他心里就越开心。 一种近乎病态的开心。 “萧澈,人命关天!” “那古鸿影不也是人命关天?” 萧澈原本已经按下去的火气,倏地又被白羽给挑起来了。 “你救楚玉,就任由古鸿影在那儿自生自灭?” 不过是一句负气话。 他就是看不得白羽对楚玉那么好,就是看不得白羽为楚玉的伤势着急。 她越是要救人,他越是不让。 可这话落在白羽耳朵里面就变了味道。 “好!”白羽咬牙,“你要我救古鸿影嘛,我救!你犯不着这样逼我!你犯不着因为紧张古鸿影而用楚玉的性命来逼我!” 萧澈当场就怔住了。 他从来不是这个意思? 可不是这样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堂内的气氛凝重的很。 葛天将古鸿影放下的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出。 “王爷……” 古鸿影在听到萧澈和白羽之间的争论,无疑是开心的。 但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表现出开心,什么时候该表现出软弱。 而现在,要俘获男人的心,必要时应该软弱。 “王爷,不要为了我和……”古鸿影看了一眼白羽,心中虽然不愿意用那两个字称呼白羽,但这种情况,还是要审时度势的,“不要为了我,和王妃吵架,我的命,死不足惜。” “听到没?”白羽愤愤地推开萧澈,“人家公主殿下都说自己死不足惜了,你这个赫北皇朝的言王殿下,至于这般着急?你再拦着我替楚玉疗伤,我立刻杀了她!” 说话之际,已经随手将百子柜前隔着的一把草药刀给撩起来,对准了古鸿影。 以她现在武力,要以草药刀杀古鸿影,根本不是问题。 “王爷……” 古鸿影捂着脸,一下子就哭了出来,那模样堪比小白菜。 凄惨的很。 她衣衫褴褛,一边哭一边抖动着肩膀,胸前春光大泄,看的那叫人血脉膨胀。 “萧澈,公主殿下现在衣不蔽体,你还不脱下你的衣裳给公主殿下遮羞?” 白羽哼了一声,都已经做的如此出格了,她就不信萧澈和古鸿影之间当真是清清白白。 如果安邑城城外的那夜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现在无疑是百分百相信萧澈的。 就是在楚玉告诉她,萧澈要和楚琉璃成婚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回到安邑城,什么都没有见过萧澈,她都可以铿锵有力地告诉楚玉,她信萧澈。 不过现在…… 一切都是笑话。 古鸿影听了白羽的嘲讽,更是哭的厉害了,要不是在场的人都定力十足,恐怕都会沦陷。 “阿天,找件衣服给公主。” 萧澈睨了一眼白羽,咬牙切齿:“你应该知道,本王的衣服不是谁都能够披!” 他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古鸿影,满满的嫌弃。 他生而尊贵,能够配的上他的人,不是旁人说了算,而是他自己。 天下之大,女人之多,可能够入得他眼的只有白羽一人。 所以,这一世他绝不放手。 第820章 找借口 第820章 找借口 白羽不再理会萧澈,背过身去,将手套戴好后才仔细检查楚玉身上的伤痕。 萧澈抱着胳膊,终于是安静下来了。 他就靠在百子柜上,静静地看着白羽。 到底他和楚玉在白羽心里是不一样的。 白羽替他检查,或者上药的时候,可从未戴过手套。 他们才是真正的肌肤之亲,楚玉算什么? 想到这儿,萧澈眼底的愠怒总算是稍微平缓了下来。 他转过头,看向葛天。 葛天示意性地点了下头,萧澈睨了一眼胳膊都抬不起来的楚玉,不过一个废物,翻不起什么惊涛骇浪。 萧澈走出堂内,外面的阳光正好。 葛天立刻跟了出来:“爷……” 萧澈抬起手,声音压低:“小心耳目。” 这儿始终不是言王府,不是赫北皇朝,在别人的地盘,该小心的需要小心。 葛天立刻明白了,跟在萧澈的身后一直往前面走。 走到一片密林,萧澈将结界拉起来之后,才道:“查的如何了?” “有几个地方比较可疑,虽说云峥闭关的事情众所周知,但实际上知道他藏身地上的人少之又少,根本没有重兵把守。” 刚刚他就是去找线索了,必须得敢在齐北来之前将云峥闭关的地方找出来。 云宗能够有如此实力,全都是云峥一个人建立起来的。 当初,云宗可只是一个海外的门派,崛起也是在最近十几年的事情,可想而知,云峥绝对是有一个善于弄权的人。 这等人才,若然放在朝堂之上,不出十年,官拜一品,权倾朝野。 云峥有这个实力,若然是盟友,那是好事。 可现在…… 萧澈抱着胳膊,如今云宗和赫北皇朝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阶段,下一步必定要拼的鱼死网破。 这种节骨眼儿上,云峥闭关,是最好的机会。 能不能彻底铲除云峥以及云宗,就看现在了。 他冒险潜入云宗,绝对不能够空手而回。 葛天将这几日摸爬滚打描绘出来的地图翻出来,然后指着被标红的三个点:“云宗之上,就只有这三个点,最有可疑。” 他明里暗里都在查,云宗看起来好似风平浪静,但实际上却很有问题。 “猛虎滩、断魂涧以及云梦崖。”葛天沉声说道,“只有这三个点,每天都会有人去转悠,而且是固定的人,属下不敢跟的太近,也怕因为自身的武力而被人发现,所以只能够远远观望。这三个点,不管是周围的环境还是气候,都十分适合闭关,特别是断魂涧。” “既然有了目的,尽快动手。” “王爷。”葛天颇为担心地看着萧澈,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我们之间,不需要遮遮掩掩。” 葛天跟随他那么久,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也不会这般吞吞吐吐的。 “不是属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现在这种情况,倘若王爷真的要铲除云宗主,剿灭云宗,那如何向王妃交代?” “阿羽可从未将云峥当做生父。” “就算王妃嘴巴里面不说,嘴巴里面否认,但心里是如何想的,我们并不知道。” 葛天叹了口气,很为难:“属下是害怕,经此一役,王爷和王妃之间的 关系将会越来越僵,甚至没办法回头了。” 这话刚刚一出口,葛天再抬头的时候,就看到萧澈投过来的 刀眼。 “属下失言了。” 葛天当下就跪了下去。 忠言素来逆耳,可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女人心海底针,就像此前,王爷一直都觉得王妃不会在意盍族的身份,就算揭开这一层秘密都没有什么问题,但事实却给了王爷一个大耳光子。 王妃离家出走,甚至还带着王爷的死对头楚世子远渡重洋,来到云宗。 现实就是现实,如果不提前预测最坏的结果,到头了吃亏的还是自己。 “你没有失言。”萧澈冷冷地说道,顺手将葛天扶了起来。 他一直都身处高位,从来不会为别人设身处地地想,他从来都是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而过去的经历和事实也在告诉他,他的决定是对的。 就算有什么误会,只需要好好地坐下来,谈一谈,就好了。 阿羽之所以要生那么久的气,只是因为闹别扭,再缓缓就好了。 但现在…… 情况好像不一样了。 “如果换做你,你会怎么做?” 葛天诧异地看着萧澈:“王爷?” 这是从王爷嘴巴里面说出来的话? 这是王爷所想的? 没有人用刀子架在王爷脖子上吧? 太反常了! 王爷从来都是杀伐果断,只要想到就要立刻去做。 在王爷的决断里面,只有成和不成,牺牲这些都是小问题。 这种方式,用在他们这些赤胆忠心的人身上,那是极好的,可若换了人,效果可就会有反差。 比如,霍楠…… 在镇抚司的时候,霍楠是最像王爷的校尉,但同时也是,最惹人生厌的校尉。 他特立独行,并不是因为别人嫉妒他,或者是杯葛他,而是因为他真的做事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觉,很烦。 “只管说,本王不会怪罪。” “如果是我,”葛天想了想,“我会先和王妃商量,毕竟云宗主是王妃的亲生父亲,就算当年犯下了错,抛妻弃子,那也是为形势所逼,不是他想的。属下了解过,就连白尚书也不曾怪罪过云宗主。” 当年的事,是非对错,早就没有定论了。 该死的人已经死了,不该死的人,也已经死了,还能够说什么? “白尚书说,就算昱轻公主复生,只怕也不会怪罪云宗主。”葛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据说,当年云宗主也是被撵出盍族的,可他也是一心想要帮盍族,所以才远走海外,打算请求云宗的帮忙,哪知道再回来的时候,盍族却将昱轻公主杀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葛天下意识地看向萧澈。 这件事,要说到罪魁祸首,还是王爷。 “好了,”萧澈的眉头紧皱。 他知道,这件事其实都是由他而起。 是他提出用反间计,杀掉昱轻公主的。 换言之,他是白羽的杀母仇人,而现在…… 要杀云峥,除掉云宗,他就会变成白羽的杀父仇人。 以前杀昱轻公主一事,可一说少年轻狂,可现在要将云峥送下地狱,真的找不到什么借口。 第821章 忍不了 第821章 忍不了 找借口? 萧澈灵台一个颤栗,他现在居然在找借口。 为了要杀白羽的生父云峥而找借口。 潜意识里面,他都觉得这件事是不对的? “你先找到云峥的所在,再从长计议。” 萧澈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为了白羽,打乱了他的计划。 葛天应了一声,心中的大石头也算是放下了。 明明就是来追妻的,何必把事情搞的那么僵持不下,到时候都不能够挽回了。 “等陈海醒了,你再去盘问,为何镇抚司的军舰会在他手里。”萧澈心中生疑,“镇抚司虽然被封了,但军舰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移交给御林军。” 而且,御林军怎么能够出海? 根本是不合逻辑的,就是楚琉璃也不会犯这等大错。 葛天点了下头,他也知道这不合逻辑,甚至,很有可能是因为有人在暗箱操作。 从看到军舰开过来的时候,他心里就有疑惑。 按照阿北的部署,应该是有十五艘军舰过来,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就被捕获,而且就算技不如人被捕获了,但都应该是十五艘一起被捕获的,怎么可能只来一艘。 除非,是在出发的时候遇上了什么问题。 而这个问题,需要陈海来解答。 “可陈海毕竟是楚世子的人,万一……” “所以本王留下了古鸿影。” 留下古鸿影并不只是单单要和白羽赌气,他不可能在军事上只听信陈海的一面之词,他要兼顾全局。 古鸿影和陈海两个人的话如果有出入,必定是其中一个说谎。 萧澈往后看,那座小房子已经全不被隐藏在桃林之中了。 可真像药王谷的桃源,真是好奇,这位神医是那方高人。 白羽检查了楚玉的伤,索性表面只是皮外伤,只是肱骨移位,她简单地做了处理,用两块夹板固定住了肱骨的位置就好了。至于楚玉的内伤,她以一粒消炎药加谢坤这儿的舒筋活血的药丸就解决了。 “断臂处有淤青,未免义肢装上去对你的伤造成二次损伤,暂时我就不装了。”白羽看了一眼义肢,“而且,这义肢我需要再修整。” 都被萧澈卸成这样了,她需要好好地修整一番。 白羽说完,目光又落到了古鸿影身上。 古鸿影一直都用锐利的目光看着白羽,自从萧澈和葛天出去之后,她就用一种阴毒的目光 看着白羽,心中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白羽撩起袖子,吩咐道:“云青,你扶楚玉回去休息,好好照顾。” “我在这儿吧。”楚玉不放心地看着古鸿影。 这位异国公主可是出了名的刁钻,虽说现在看起来楚楚可怜,但保不齐是鳄鱼的眼泪。 “不必了,到底是姑娘家,我一会儿还要扒她衣服,你在这儿不方便。” 云青赶紧道:“楚公子,没事的,少主不会有事的。” 这儿可是云宗,谁敢欺负少主? 云青将楚玉扶起来,又将义肢拿着:“少主,那我们先回去了。” “你要小心。”楚玉走过白羽身边的时候,都还不放心。 “恩。” 白羽目送了楚玉离开,这才往古鸿影这边走过来,古鸿影一下子就害怕了: “你,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 古鸿影是心虚了,她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生怕白羽在这个时候找她麻烦。 可她越是心虚,越是说不让白羽过来,白羽就偏要往这边走。 “萧澈说让我帮你治伤,我不过来,怎么治疗?” 白羽行至古鸿影的跟前,原本靠在软垫上的古鸿影一下子就坐直了,完全没有刚刚那种柔弱感,反而剑拔弩张:“白羽,你别太过分。” “哟?”白羽冷笑,“刚刚不是装的挺好的吗?” 我见犹怜,当真是可怜兮兮的。 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就是眼泪和楚楚可怜,可偏偏,白羽学不会。 “与你无关!” 古鸿影将身上的毯子裹了裹,到底是不愿意在白羽面前狼狈。 情敌之间,她有尊严。 “把衣服脱了。” 白羽垂眸藐视了一番,语气也冷冷的。 “凭什么!”古鸿影怒目嗔视,“你算个什么东西!让本公主脱衣服?” “你既然不脱衣服,那就不用检查了。” “你!” “我看你中气十足,死不了。”白羽睨了一眼古鸿影,眼睛也眯起来,“看来在船上,你并没有受什么伤。” 古鸿影脸色一红:“和你灭有关系。” 在船上,她自然不会受伤。 只是受累了而已。 那些人,都像恶狼那般。 白羽已经猜想到了,但她没有说破,只是转过身去,眼睛看着百子柜:“有空洗洗身子,脏。” 古鸿影的脸一下子就惨白了:“白羽!你说什么!” “还需要我说第二次?” 若然是被迫的,必定身上淤青伤痕一片,但刚刚她粗略地瞄了一眼古鸿影的身体,除了一些血迹和欢爱之后的痕迹之外,什么都没有。 甚至那血血迹都不是她的! 呵呵,演的一手好戏。 明明是人尽可夫,却要装的像一朵纯情白莲花。 她正要开口,却听到古鸿影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我哪儿对不起了,我已经这样了,你还要怎样?我只是喜欢王爷而已,你已经是王妃了,我只求王爷收我做小的,你连这个都忍不了,那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会善罢甘休?” 古鸿影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呜呜呜……王妃,我真的不知道故意的,情爱根本不是我能够控制的,呜呜呜……” 白羽握紧了拳头,真是个戏精。 她转过身,不出意外的,萧澈和葛天就站在大门口。 这种场景,只怕是个人都会以为刚刚她欺负过古鸿影了吧。 萧澈站在门口处,逆着光,嘴角却是勾起一抹笑。 古鸿影说的,可是事实? 白羽真的因为他,而为难她? 到底她心里是在意的。 “你既然喜欢萧澈,拿去便是。”白羽收拾了下百子柜,冷冷地回应,“不过得提醒你最喜欢的王爷,劳烦他给我一纸休书。” 白羽的话,让萧澈的脸倏地就垮了下来。 古鸿影莫名其妙的,这……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戏都演到这个地步了,不继续又能如何? 她又哭了起来:“王妃,我并不是觊觎你的位置,我只是想要留在王爷身边而已,我知道,我是人尽可夫,我是脏,但我只是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呀!王妃……您大人有大量,不要逼王爷写休书,大不了我就在王爷身边,没名没分算了。” 第822章 你知道 第822章 你知道 古鸿影说的凄凄惨惨,但心里却怨毒地暗道:“倒是写休书呀!” 只要休书一下,凭借她的手段,还不能够将萧澈收入囊中? “看,萧澈,公主殿下对你可是真的好,堂堂云帝国的公主甘愿为你没名没分,你怎么对得起人?”白羽随手将百子柜旁边的笔和纸拿起来,“写吧。” “阿羽,不要胡闹。”萧澈冷声说道,“成亲是儿戏吗?” 他脸色很不好看,最近白羽一直都将休书挂在嘴边,他真的很烦了。 他也知道,白羽要的就是他烦,她在不断地挑衅自己,她在不断地逼迫自己,最好能够将休书写下。 “在我这儿,可以是儿戏。” “胡闹!” 萧澈的脸色越发的黑了。 白羽绝对是故意的! 诚然,白羽就是故意的。 白羽将手中的笔和纸随意地往桌子上一拍:“我瞧着公主殿下身上也没有什么伤,顶多就是些淤痕,至于是什么淤痕,萧澈你应该明白,我就不将话说的那直接了。公主殿下不是身上的伤需要治疗,她是心里的伤需要抚慰。” 古鸿影赶紧点头,总算白羽说了良心话。 “王爷,我好怕,我的心里好痛。” “公主殿下是受了什么刺激,心里的伤需要抚慰?”葛天担心地问道。 他也是个老实人,白羽怎么说,就怎么听。 白羽顺着他的话笑眯眯地说道:“那可不,都心理变态了,还不抚慰下,万一发起疯来,见人就砍,我这云宗可不得遭殃?” “噗嗤——” 葛天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王妃什么时候开始和王爷一样毒舌了,这话说的。 古鸿影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倒是萧澈,白羽越是这么说古鸿影,越是带着浓浓的敌意,他心里就很愉快。 古鸿影的拳头都捏紧了,因为愤怒,指甲都快潜入皮肉之中了,但她一点儿痛的感觉都没有,她咬牙切齿,又不能够让人看了去,十分难受。 她的胸口都因为气急而上下起伏颇大,这是无法掩饰的。 一个人,再怎么掩饰自己的情绪,都只能够做表面功夫,心脏处的跳动往往都是最真实的。 白羽随意地将手边的小药瓶丢给了萧澈,萧澈一抬手就接了过来。 “这是擦淤痕的,没事给公主殿下揉揉,她好这口。” 白羽的针锋相对让古鸿影根本是吃哑巴亏,古鸿影的脸色已经憋成了猪肝色,可这又如何,不管白羽怎么说她,她现在都不敢反驳。 她要维护在言王面前的完美形象,就算不是清白之躯,那又如何,她是云帝国的帝姬,不是清白之躯要嫁给言王,也是下嫁! 是赫北皇朝高攀了他们云帝国! 古鸿影抹了一把眼泪:“王爷,我不是,我不是……呜呜呜……” 白羽实在没眼看了,她转过身去,要不是为了等谢坤医治陈海,她才不会在这儿看古鸿影演戏。 萧澈随意地将手中的药瓶给葛天:“阿天,照顾公主。” 白羽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北冥身上,北冥就站在帘子的跟前,岿然不动。 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帘子后面终于是有了动静。 一只血手从帘子后面钻了出来,怕了下北冥的肩膀:“还傻愣着做什么?让开。” 谢坤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来,北冥赶紧乖乖地让开。 “这人也是遇上了我,不然早就死了!”谢坤仰起头,骄傲的很,“他身上至少被咬了十几处,现在伤口倒是缝好了,不过失血过多,需要静养,我可是喂了一粒活血丹下去的。” 白羽笑眯眯地看着谢坤:“您老人家说这么多,还不是想要我给些有价值的东西,说吧。” 无缘无故的,废话那么多,还不是有所求。 谢坤脸色极其不好看,他随意地将手擦了擦,又将帕子丢在桌上,要不是为了让白羽提供有用的价值,他至于这般卖力? “我上次问的,你和陆寻是什么关系,何意会知道赫北皇朝那么多事,你还没有告诉我。” 白羽笑的贼兮兮的,她指了指谢坤的身后:“您老人家看后面,有什么话,问他。” 谢坤不疑有他你,转过身去,当场就傻眼了。 “臭丫头!你陷害我!” 他从未想过在有生之年还能够看到言王殿下! 而且……他是做了对不起言王殿下的事情,如果知道言王殿下要来这儿,他必定是要离开的。 现在居然被抓个正着。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刚刚太过疲惫了,在里面给那个血人疗伤两个时辰,出来的时候本来就很疲惫,而且还要找白羽要等价交换的东西,哪里顾忌得到其他人。 “谢御医?” 葛天先认出这个所谓的神医,大喜:“谢御医,没想到能够在这儿见到你。” 白羽呵呵一笑:“我哪儿是陷害你,你想知道什么,自然可以问言王殿下,不是吗?” “臭丫头,你……” 谢坤的心情就像吃了苍蝇似得,如果可以还真的想一巴掌将白羽给拍死了。 白羽绕开谢坤,钻进帘子,内堂的血腥味很重。 正如谢坤说的,陈海流了不少血,现在脸色苍白的很。 白羽走到陈海的病榻之前,陈海都没有反应。 “阿姐,怎么还没有醒?” “大概是失血过多,尚未恢复。” 白羽伸出手,替陈海把了脉,脉象虽然微弱,但也平和,伤势应该没有大碍了。 她扭头看着被风吹起来的帘子,外面不要打起来才好。 外面的气氛实在是不好,葛天都没有意识到,他在看到谢御医的事,可高兴了。 犹记得当年王爷病重,是谢御医一直为王爷诊断,要不是有谢御医,王爷早就一命呜呼了。 可现在的气氛,怎么凝重的很。 “谢御医……” 谢坤把腿就要跑,葛天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大门给拦着,萧澈也皱了下眉。 “阿天,看着谢坤!” 他话音落下,直接钻入了帘子,闯进了内堂。 白羽的心里一诧:“你进来做什么?” 她不悦地皱起眉,指了指外面:“谢坤在外面,你有什么疑惑的,可以问他。” “你知道。” 萧澈笃定地看着白羽,“你一直都知道,昆洛沙是他下的毒。” 第823章 小伤 第823章 小伤 在此之前,萧澈只是觉得疑惑。 他身中剧毒的事情,陆寻是有所隐瞒,但以陆寻这种淡泊名利,两袖清风的人,何以要隐瞒。 就算是皇兄威逼利诱,但皇兄早就驾崩了,他应该可以说出实情的,但一直都不曾开口言明,甚至还想着要隐瞒。 “陆寻一直在隐瞒当年是谢坤向本王下毒,对不对?”萧澈冷声问道。 他一直都以为,白羽不会瞒着他,不会骗他,但现在才发现,白羽竟然瞒着他。 “你既然知道,何必多此一举问我?”白羽不以为意地看着他,目光里面都是漠然。 “我要你亲口说。” 萧澈在意的事白羽的态度,而不是事实的真相。 真相是什么样子的,他自然会去查,但他想要知道白羽的想法。 “我亲不亲口说,有什么分别?”白羽找了个凳子坐下,她揉了下酸软的肩膀,“萧澈,如果是以前,我会把你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可现在,我不会。” 萧澈皱紧了眉,在云宗这段时间,他皱眉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白羽总是会精确地找到他的 软肋,一击即中。 “与其我们这样相互折磨、纠缠下去,不如你痛快一些,给我休书,还我自由,你也能够自在些。”白羽睨了一眼尚未苏醒的陈海,打了个哈欠,有些无聊呢。 “你当真想要休书?” “我想要什么,现在还不够明确?”白羽苦笑继续,“你觉得,我现在还想要你在我身边,还想要你的爱吗?如果我是九命猫妖,可能我会,反正命多,死不了。但我不是,我只有一条命,我不想再被人在背后捅刀子,很疼。” 萧澈的利用,每一次都会让她生疼。 第一次,殒落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第二次,不知道死了多少人,甚至连她都伤痕累累。 难道这样,还要第三次、第四次吗? 白羽只觉得自己真的可悲,再原谅,万一下次是在床榻之上,活活被人掐死也说不一定。 她眼底,只有疲惫和哀戚,其他的,都没了。 正如她一直都挂在嘴边的,哀莫大于心死,救不活了。 萧澈只觉得浑身都冰冷,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他已经退到了这个地步,到头来,得到的还是白羽的冷眼相对。 “我不……” “我不会再傻了,”白羽仰起头,笑的坦然,“我一直都被你保护着,我一直都以为我可以在你的庇护之下安稳求生,树大好乘凉,在赫北皇朝,在安邑城,你就是我的大树,只是,靠山山倒,靠水水跑,男人靠得住,母猪都要上树。” 她咧嘴一笑,眼底亮晶晶的,“从离开安邑城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誓,不会再靠男人,包括你。” “阿羽……” “萧澈,”白羽打断萧澈的话语,“你可能、也许会觉得我说的全都是气话,但我真的不生气,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没必要为了过去而阻挡我现在前进 的步伐。你的所有阴谋,我不管,你要铲除云峥或是云宗,我都不会管。是你杀了云峥,还是云峥杀了你,也更不会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们对于我而言,都只不过是陌生人。” 陌!生!人! 三个字,铿锵有力地击溃了萧澈所有的防备。 他早有预料,白羽会对他死心,但没有想过会如此决绝。 萧澈的心都沉了下去,他看着白羽,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好似没了。 “你还想要白府……” “你用白府来威胁我?” 萧澈茫然,忽然之间发现,除了威胁,对白羽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白羽淡然一笑:“你来云宗无外乎是想杀云峥,云峥是我亲生父亲,你若能够杀他,便杀了去,我不会阻止你半分,但换言之,我和你走到今时今日,全都是你我之间的问题,就算你用白府来要挟我,我也不会改变。白府于我,根本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 再者,白家那些人,除了爹娘之外的,哪个对她好? 对她好的人,都死的七七八八了。 余下的不过都是欧阳玉婵的爪牙,过去这些年做了不少龌蹉事,让她只觉得可悲。 白羽不卑不亢地看着萧澈,脸上一点儿退缩都没有,她定定地看着他:“萧澈,我们之间再也不回去了,就像那块墨染龙凤,送人了就送人了,再也回不来了。” 她叹了口气,这些话都是大实话。 萧澈利用了她那么多次,她不可能抛诸脑后,以后就算勉强再一次,她都会想到这些利用,这些背叛,余下的情爱也会在一次次地猜忌之中被磨灭。 与其这样,不如大方一些,将所有的回忆都定格,再留下些美好的回忆。 “唔……” 病榻之上的陈海发出沉重的闷哼声。 白羽快步走到病榻跟前:“陈海?” “白,白姑娘……” 陈海只觉得浑身都疼,腿疼、手疼,腹部也在疼,几乎没有一处地方不疼的。 他记得,在穿过烈火岛之后,他们太过兴奋,竟然忽视掉了还身处困境,在海下带路的人也没有立刻远离死亡之海,直到一片血水在海域之中蔓延开,他才回过神来。 他也是太过冲动了,竟然跳下海,差点就成了那群满嘴长满利齿的鲨鱼的口中食物。 回想起来,他背后还是冷汗涔涔。 “世子爷呢?” 陈海记得,那一夜,白姑娘是和世子爷一同离开的,当时世子爷浑身都是血。 “他没事吧?” 他迫切地看着白羽,迫切想要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 世子爷没事,应该是没事的。 “楚玉没事,刚刚你不是见到过了?” 白羽摸了摸陈海的额头,还好,没有高热,到底是身子骨好的士兵,就算伤痕累累,也没有因为感染而发烧。 陈海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他见过世子爷,就在刚刚…… 可脑子怎么迷迷糊糊的,他记得,世子爷身上好像全都是血。 “世子爷是不是受伤了?”陈海紧张地看着白羽。 “他只是受了小伤,还没有你伤的重。”白羽宽慰道,“等他休息好了,我让他来找你。” 陈海这才放下心来。 白羽继续道:“虽然我知道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回答太多问题,但我还是想问,为什么你会在镇抚司的军舰之上。” 第824章 只有仇恨 第824章 只有仇恨 说这话的时候,白羽回过头来,看着站在放在凳子旁边的萧澈。 萧澈眉头皱了下,看来白羽知道的比他预想的还要多。 陈海叹了口气,胸口处传来疼痛,他捂着心脏的位置:“属下奉命而来。” “奉谁的命?” “驸马爷,霍楠。” 陈海的声音有些低沉,说话都很费力。 白羽继续问:“那霍楠呢?” 陈海摇摇头,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 原以为,会有十几艘军舰跟在他们身后,可在他们穿过烈火岛,进入食人岛的时候,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身后都是一片荒凉。 他失望透顶了,到现在,一只脚买进了鬼门关,他才知道,原来他不过是霍楠的一颗棋子,带着那些属于御林军的心腹来自杀的死士。 “那些兄弟呢?”陈海想要抓白羽的手,几乎是本能的,就像快要溺毙的人看到一根稻草那般。 可当他伸手一抓,抓住的却是萧澈的手。 萧澈不悦地皱了下眉头,陈海也没有管那么多,目光凝重地看着白羽。 “有些活了,有些死了。” 至于死了那些,她还没有点算。 陈海闭上眼睛,眼角滑落泪珠。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过只是未到伤心处。 一众兄弟,他们应该死在战场上,不是被人当垃圾一样丢过来的。 那些死无全尸的,死在海下畜生嘴巴里面的兄弟们,他朝下到黄泉,可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面目去面对。 白羽拍了拍陈海的肩膀:“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楚玉来见你,必定还会有许多话要问。” 陈海点点头,没有睁开眼。 他很累,浑身都在疼,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兴许,等睁眼的那一刻,现在所看到的,所感受到的,全都是一场噩梦。 他们还在安邑城,还在世子爷身边。 白羽叹了口气,走出内堂。 “古鸿影呢?”白羽看着空荡荡的长椅,刚刚人还在这儿躺着呢? 谢坤皱起眉:“我嫌她闹腾,让葛侍卫送人走了。” 白羽忍俊不禁,倒是谢坤做的出来的事情。 谢坤走过来,跪在萧澈面前:“微臣有罪,请王爷降罪。” “当年下毒的可是你?” 白羽挑眉,明明都已经猜到了,还要让人亲口承认,这人可真的脾气怪。 谢坤重重地磕了个头:“当年,微臣也是迫不得已。” “先帝要做的,谁能够违抗?”萧澈弯腰,将谢坤扶起来。 谢坤受宠若惊,原以为王爷会重重地责罚他,甚至会将他一巴掌拍死,可没有想到却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带过去了。 “王爷不责罚微臣?” “责罚你有用?”萧澈哼了一声,“当年你不过是刽子手,一切都是云峥安排的,不是吗?” 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清楚不过了。 想来也是云峥安排了姬贵妃潜伏在先帝跟前,等着机会要他性命。 为的也只有一件事,为昱轻公主报仇。 可如果不是昆洛沙,他也不会遇上白羽,根本不会和白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冥冥之中,果然自有天意。 “云峥安排了这些,不外乎是打算替昱轻公主报仇。”萧澈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看向白羽,“可他怎么都不会算到,正是因为昆洛沙,本王才会遇上阿羽。要不是阿羽会解昆洛沙,本王不会和她纠缠至今,也不会和她成婚,而阿羽,却是他的亲生骨肉。” 谢坤诧异地看着白羽:“微臣竟不知道,少主竟然是王妃娘娘?!” 原来,原来是这样。 难怪这小女子一点儿都不畏惧她,竟然是她解开了昆洛沙。 谢坤的心里好过了几分,正要朝白羽作揖,称一声“王妃”时,白羽赶紧将谢坤的手给抬起来。 “坤爷,我不是王妃,不要胡乱称呼。” “你不是王妃,你是谁?”萧澈不高兴地说道,“当年就算是我年少轻狂,一念之间,灭了你们盍族,那也不用记仇到今时今日,我不也是受了惩罚么?昆洛沙差点要了我的性命。” 那几年,他可是痛不欲生。 那块墨染龙凤,他一直随身,却不知道却是天底下最毒的毒药。 想想,萧澈都觉得心寒。 同父异母的亲生兄弟竟然会这样对他。 好在,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临死之前先帝会亲笔写下遗诏,将皇位传给他,也算是知错能改了。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稀罕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了。 谢坤只当两人在打情骂俏,赶紧岔开话题:“里面的人如何了?” “没事。”白羽道,“这儿有坤爷看着,我也放心,我先回去了。” 白羽也不理会萧澈,刚刚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 她自顾自地走出屋子,萧澈就跟在身后。 北冥也跟在后面。 萧澈睨了一眼北冥:“你时常这样当她的跟屁虫累不累?” 北冥摇摇头。 萧澈不悦地说道:“你就不能隔得远远的?” 走那么近,他想要和白羽说什么,都有个人在场,很不自在,就不能给他制造一个安静的二人世界? 北冥摇摇头。 “你除了摇头,还能够做什么?” 萧澈脸色铁青,早就知道北冥一心向着白羽了,可面对冥顽不灵的北冥,他还真的没有任何办法。 打不痛,骂不听,甚至做什么,北冥都无所畏惧。 萧澈也不管北冥,径自往前走,和白羽肩并肩。 “刚刚我说的不够清楚?”白羽冷声问道。 “我知道,可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是老天的安排吗?”萧澈分析道,“我知道,是我无心之言杀了你的同族,你娘也是因为我而死的,但我也在你的阴谋之下,尝了这么多年的苦楚,是不是该算打平了?” 白羽停下脚步,她仰起头来:“萧澈,你还是不懂。” 她看了一眼北冥,挥了挥手,北冥乖巧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不是怨恨这些,你所说的都是上一辈的事,就如我刚刚所言,不管你对我的亲生父亲云峥做什么,亦或者对我的养父白镇堂做什么,我都不会在意,最多也就陷入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局面,我会恨你,我会追杀你,可这些都是仇恨。” 白羽负手而立,仍由微风吹过她的长发:“可只是仇恨。” 只是仇恨,没有情爱。 第825章 抛弃 第825章 抛弃 萧澈的脸色有些苍白,他万万想不到,到头来,他和白羽之间只有仇恨,连往日的情分都不在了。 白羽叹了口气,弄成这样,也不是她的意思,但仔细想想,好似天意弄人。 就像当初,萧澈一句戏言灭了盍族一样。 白羽沉重地抬起手,重重地落在萧澈的肩头:“萧澈,不要再纠缠了,我们可以好聚好散的。” 萧澈正要伸出手去抓白羽的手,可却是落空了。 白羽不经意地缩回手,淡然地笑了笑,宛如风中的玫瑰。 看起来很美好,却浑身都是刺儿。 “你可曾想过宁儿的感受?” 萧澈不肯放弃,他从未用孩子来逼迫过白羽,可这一次,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从前,他一直都认为,他可以将白羽留下,不用靠任何人,不用靠任何手段,但今时今日,他却不得不认输。 孩子是他唯一的筹码。 幸好,四年前他留下了一个儿子。 白羽微微一愣,最后也是释然一笑:“儿孙自有儿孙福,宁儿是什么感受,你不会知道,我也不会知道,但我们分开,不代表宁儿就失去了我们之中任何一个谁。你仍旧是他的父亲,我仍旧是他的娘亲,我们之间虽没有情分,但也不会老死不相往来,除非……” 说到这里,白羽忍不住看了一眼萧澈,但很快又将目光挪开:“除非你不肯善罢甘休。” “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白羽悻悻地耸耸肩,她不喜欢威胁任何人,同样也不喜欢任何人威胁她。 萧澈已经威胁过她太多次了,她不过是以牙还牙。 “萧澈,散了吧。” 白羽背过去,她走两步,身后却传来萧澈淡淡的声音,宛若无力: “散不了。” 真的散不了。 如果散得了,他何必在这儿纠缠。 早在四年前,太皇太后为他安排婚事的时候,他就答应了,何以要等到白羽回头? 实际上是真的散不了。 就算没有儿子,也散不了。 儿子只是一个意外,但白羽却是他生命之中的唯一。 白羽没有回头, 她早就麻木了。 萧澈说什么,她都会疑心,疑心萧澈是不是在利用她,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假象。 被伤过两次,还有什么是可以肯定的。 白羽一步步地离开,一步步地走远,萧澈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死死地拽住,连呼吸都难受。 她没有回屋子,却是往楚玉的院儿走去。 楚玉刚刚沐浴完,换了一身衣裳,正打算往外走,一抬头见了白羽,赶紧快步迎上去:“陈海如何了?” “醒了,不过又睡过去了。”白羽知道楚玉心里在想什么,“你放心,御林军其他人没有来,他只是作为先头部队,不过应该是被霍楠坑了的。” “坑了?” “就是陷害的意思。”白羽解释了一番,“陈海只是说,是霍楠让他们登船的,至于镇抚司和御林军之间发生什么事,我也不大方便问。” 萧澈和楚玉之间的事,她不想在夹在中间。 安安静静地做自己最好。 “你的手,沾水了?”白羽皱了下眉,“不是说不能够沾水的吗?” 云清赶紧道:“没有,我只是替楚公子擦了擦。” “我背后擦不到才让云青帮忙的。”楚玉赶紧解释道,生怕白羽误会了。 云青也道:“楚公子原本不想让我擦拭的,不过我瞧着他够不着,也……” “我也没说什么,你们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这不是怕你误会么?”楚玉紧张兮兮地说道。 白羽微微一笑,忽然心里又暖了几分。 楚玉到底是个好男人,比起萧澈…… 想到这里,白羽又垂下头,只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可恶了,怎么能够将楚玉和萧澈相比,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 他们两个,从来都不需要比较的。 爱就爱,不爱就是不爱。 白羽道:“你休息下,一会儿再过去找陈海吧。” “其他的兄弟呢?”楚玉记得刚刚从军舰上拖下来的人,还有不少。 “有人在照顾,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能够活下来的人不多。” 是不多,大部分都是被鲨鱼咬伤的,有些连肚子都被咬开了,白花花的肠子都被咬出来了,哪里还能够活的了。 诸葛罗根本是不愿意将这些人给带走,嫌累赘,所以才会将这些人全都给丢下。 楚玉点点头,沙场之上,马革裹尸也是有的,他从小就在战场之上,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也不是没有过的。 “你放心,我会找人妥善处置。” 白羽叹了口气,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也是不愿意看到的。 楚玉点了下头,云青倒是开口:“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嗯?” “既然有一艘军舰来了,后面会不会还有?”云青提出了异议,“要不要将三位岛主来瞧瞧?或者,我去通知宗主?” 白羽皱起眉:“不必了。” “少主?” “有些人就是为了云铮而来的。” 若然轻易地去打扰云铮,岂不是将云铮暴露在危险之地? 她知道是谁,但却不愿意提及。 “你是想说,萧澈他们此行就是为了剿灭云宗,除掉云宗主的。” 楚玉偏生就要将话给说的透彻,他不愿意白羽再躲躲闪闪,应该是什么就是什么的。 萧澈是什么目的,他们都知道,这些日子为了防范葛天到处去找云铮的下落,他们还埋了下不少陷阱,现在应该快要上钩 了吧。 等葛天再在山里面乱转的时候,他们已经为云铮争取到了时间。 “你心里还是关心云宗主的,对不对?”楚玉试探性地问道。 白羽眯起眼睛:“你不管。” “我只是好奇,你老是嘴硬心软。”楚玉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袖管,“什么时候我才能够把胳膊戴好?” “你的伤好了差不多。”白羽嘱咐道,“云青,最近你看着他,千万别让他乱来。” “你这话说的好像要出远门似的。”楚玉嘟囔了一声,皱起眉。 明明萧澈这只大尾巴狼还在云宗,白羽这一走,岂不是要抛弃云宗? “我得去一趟食人岛。”白羽做了个深呼吸,“最近频频都有人进犯,是需要好好地和诸葛罗谈谈了。” 第826章 不怕 第826章 不怕 “你一个人去?”楚玉拧起眉,有些担心。 白羽看了一眼楚玉:“你现在也不能和我一同前往,你好好休息,我有北冥陪着就好了。” 楚玉不放心地看着了一眼北冥,白羽笑道:“连北冥你都信不过了?” “不是,只是诸葛罗不是泛泛之辈。” 楚玉还是很担心,只要他不去,他都会担心。 不仅仅担心白羽此行的安危,更是担心白羽会不会去找诸葛罗将那块玉佩给拿回来。 他好不容易才断了萧澈和白羽之间潜藏着的联系,一切的一切都是从那块墨染龙凤开始的。 他原本是想将这块玉佩给摔碎的,但他没有找到机会。 等他找到机会的时候,正好诸葛罗又来了。 “你在担心什么?” 白羽看向楚玉眉头深锁的脸,笑了笑,“我真的没事的。” 她对北冥十分有信心。 “不过,在我离开这儿的时候,不要忘记了,好好照顾葛天。” 白羽神秘一笑:“我们精心布下的局,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不是,就算抓不住萧澈,也得让葛天吃吃苦头。” 知难而退,要是一直这么下去,他们永世不得安宁。 诚然如楚玉说的,她是嘴硬心软的人。 但她不是软弱的人。 白羽走出院儿,云青跟了出来。 “少主。”云青快步追上去,“少主,是要去食人岛吗?” “我刚刚说的不够清楚?”白羽指了指刚刚的院儿。 记得刚刚她是说的很清楚了。 云青脸色一红:“不是,是我打算给少主安排船只的。” “那你安排吧。” “我要去吗?” “刚刚我难道没有安排清楚?”白羽尴尬一笑。 云青这是怎么了,明明刚刚已经说过了,她怎么还要重复一次? 白羽定定地看着云青:“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同我说?” 云青扰扰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是这样的,少主的事其实云青不便插手的,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云青也是有什么话就直说的人。少主和那位王爷其实也名存实亡了,我看的出来,楚公子很喜欢少主,少主可不可以……” “云青,”白羽打断云青的话,不用再听下去,她都知道,该怎么理解云青接下来要说的话,“我和楚玉之间的事,你准备做个红娘?” 云青赶紧摇摇头:“不是。” “你不用紧张。” 白羽笑道:“我知道,我的确是和萧澈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但实际上我和其他人,也不一定要走在一起。女人可以有自己的事业,不是吗?云青,我知道,你在这岛上生活,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可如果你看过外面的花花世界,你会动摇的。我不是说楚玉不好,但我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 她顿了顿,拍了拍云青的肩膀:“他是个好人。” 她和楚玉之间,真的没有那种触电的感觉。 如果要和一个不爱的人过一生,她会觉得难受。 与其到最后剑拔弩张,不如现在就干干净净。 云青垂下头:“少主是不喜欢楚公子吗?” “我和他之间,谈不上喜欢。”白羽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 不可以说是恋人未满,她自认为和楚玉之间是堂堂正正,清清白白 的,甚至一点儿暧昧都没有。 就是有,那也是为了和萧澈划清界限。 “那讨厌吗?” “不。”白羽摇摇头,她从不曾讨厌楚玉。 楚玉也并不是惹人讨厌的人。 还记得,她原本是打断害楚琉璃的,结果没想到累了楚玉拉肚子拉到快要虚脱的境地,当时她哭笑不得,楚玉甚至还要忍着肚子疼来将她救出皇宫。 这样的人,实在是不会惹人讨厌。 “那就是有机会。”云青笑眯眯地说道。、 “那你呢?”白羽反问。 她很好奇,云青从一开始就处处为楚玉打算,为楚玉着想,就连楚玉发高烧,云青一直衣不解带地跟着、照顾着,比她这个旧相识还要热情。 云青脸色一红,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 白羽笑道:“你不用害羞,其实也只是小事,若然你想和楚玉双宿双栖……” 云青一听,赶紧跪道:“少主折煞云青了,云青哪里敢对楚公子有非分之想。” “你起来再说。”白羽一点儿都没有想到,为什么云青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弯腰扶起云青,“我只是开玩笑。” “少主,以后这种玩笑不能开了。” 她怎么高攀得起楚公子! 白羽讪讪一笑:“那算了,等我回来再说吧,你替我安排条船。” 只有云宗独特的船只才能够越过食人岛不被攻击,否则那些鲨鱼还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云青去安排船只,白羽和北冥就站在海边等候。 一场沉默。 “你心里不高兴。” 白羽率先开口。 北冥道:“阿姐,我只是个行尸,我心里的不高兴,其实你心里的不高兴。” 白羽尴尬一笑:“那你不戳穿我?” “阿姐此去食人岛,可是为了墨染龙凤?” “你明知故问。” 北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白羽。 白羽在想什么,他也是知道的。 就在刚刚,云青对阿姐表现出对楚玉的热情,若然这事换了是王爷,情况恐怕就不是这样了。 要是有人表露出对王爷的喜欢,阿姐这边必定会想是倒了醋坛子那般。 一发不可收拾。 “你想说什么 ?” “阿姐明明还惦记着王爷,何以要如此决绝?” 白羽付之一笑:“我惦记着他,何以要让他知道?” “相互折磨,何必呢?” “折磨折磨的,也许就好了。” 总好过这样牵肠挂肚的好。 明明不能够在一起,偏偏要逆天而行,偏偏要违背自己的本性。 她做不到,也不希望萧澈做到。 他想要的那个位置,她给不起。 他一直都那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若是为了她而变得妇人之仁,她受之有愧。 甚至,她很明确,她和萧澈不是一路人。 她会成为萧澈路上的绊脚石。 萧澈要除掉云宗,而她,需要保住云宗。 嘴巴里面说不愿意,但实际上,她是在这样做的。 “北冥,此去食人岛,恐怕会有危险……” “阿姐,你不要和我说这些,我什么都不怕的。” 第827章 不好对付 第827章 不好对付 北冥是行尸,不畏火、不畏寒、不畏痛,就算遇上鲨鱼,也丝毫不必畏惧。 白羽笑了笑,她自然不是在说北冥,她在给自己说。 那块墨染龙凤,她无论如何是要拿回来的。 那是她的。 登上云青准备好的船只,一路乘风破浪,很快就来到了食人岛。 诸葛罗本是在饮酒作乐的,可一听到白羽登岛,却是厉眼一鄙:“她一个黄毛丫头来做什么?” 跪下跟前的下人赶紧道:“少主说是有事商议。” “少主?”诸葛罗哼了一声,随意地将酒杯给丢到一边儿去,“她是云宗的少主,就是她老子在我面前,我还不一定要买账呢!” 只是话虽这么说,但诸葛罗还是站起身来,施施然地往外面走。 他和云铮一直都是平起平坐的,要不是他有把柄在云铮手里,加上这些年云铮的确是对他不错,他才不会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待着。 他大步走出去,刚刚阴沉的脸倏地一变,笑盈盈地昂首阔步:“哟!什么风把大侄女儿给吹过来了!” 他往白羽身后瞧了一眼:“侄女婿怎么没来呀?” 就带了个行尸来,莫非是来踩场子的? 白羽笑脸迎人:“诸葛叔叔,我今日来是为了近段时间,频频有人企图闯入云宗,恐怕过不了几日会有大军进发。” “嗨!我说大侄女儿,你是不清楚你诸葛叔叔的本事?” 诸葛罗猛地一拍胸脯,一点儿都不痛的样子。 白羽依旧笑着:“不是我不相信叔叔你的本事,只是这赫北皇朝来势汹汹,我是怕有个万一。” “有什么万一的?”诸葛罗自负地说道,“我就不信了,赫北皇朝的人会生出三头六臂?诶,前些日子你叔叔我抓的那个,不就是他们的战神王爷萧澈么!那羸弱的样子,哪里像是个战神!哈哈哈……。还不是老子的手下败将。” 有什么可怕的! 真是小丫头,没见识。 他养了那么多的鲨鱼,可不是白养的。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能够擒获萧澈,已经足够他吹牛了,要是再来个赫北皇朝的皇帝,他就更本事了。 “大侄女儿,你和那战神王爷是和离了吗?”诸葛罗神秘一笑,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白羽,“看你这瘦不拉几的样子,也是无福之相。” 白羽略微有些尴尬,要不是一会儿还要和诸葛罗讨价还价,她才不会低声下气的。 “诸葛叔叔……” “那战神王爷,我瞧着倒是有我年轻时候的几分俊朗,啧啧!”诸葛罗自负了摸了摸满脸的油光,笑的猥琐:“要是你和他已经和离,那就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瞄了一眼白羽,由笑了起来:“实不相瞒,你诸葛叔叔这辈子不畏天地,但就只害怕一个人。” 白羽耳朵都竖起来了,诸葛罗还害怕一个人? 如此自负的人,居然还有怕的? 诸葛罗笑眯眯地看着她:“我也是个当爹的,和宗主一样,宗主把少主当做了宝贝,什么都为少主考虑的周全,自然我也要为我的宝贝女儿考虑周全。”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羽眉梢不安地跳了下:“诸葛叔叔不会是打算给萧澈和你家闺女拉红线吧?” “还需要拉红线?”诸葛罗不满地睨了白羽一眼,“叔叔我可没有嫌弃那位王爷是你以前的夫婿,你家妹子要嫁人,你这个姐姐都不成全吗?” “我怎么成全?” 和她有什么关系? 萧澈要娶谁,和她有什么关系。 至少,现在的她管不了。 “做生不如做熟,你将那位王爷请过来,叔叔我这边摆个喜堂,两人拜了天地就成了。” 诸葛罗倒是想的周全,他早就盘算着要招个乘龙快婿,可一直都没有瞧得上眼的,这不刚刚好有一个。 萧澈的名声他早前也是听到过的,赫北皇朝响当当的人物,要是有这样的人做他女婿,可是不一般,以后哪里还用看云铮的脸色! 诸葛罗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他瞄了一眼白羽:“大侄女儿,你不会是对旧情还难忘吧?” 如果是这样,他可得动动歪心思了。 白羽扯出笑意:“岂会?” 既然已经决定放手,何必再纠缠不休? 只是,心里还是有难以言喻的苦涩。 诸葛罗笑道:“那就好!” 白羽不想再这个上面浪费时间,开口道:“诸葛叔叔,宗主如今尚在闭关,眼下又有那么多人觊觎云宗,他们现在是蠢蠢欲动,据我所知,鲛人岛的岛主不喜欢见到外人,所以我想,能否让诸葛叔叔引荐一番,我们都坐下来谈谈御敌的法子。” 诸葛罗笑了笑,往外面看了看:“天色不早了,鲛人岛已经进入宵禁,等明天一早罢。” 白羽脸色如常:“既然如此,不如我就在此住下?” 诸葛罗不约地皱了下眉:“叔叔这儿可是简陋的很,少主你这娇贵的身躯只怕……” “不妨事的,我这回去,明早又来,不又是鲛人岛的宵禁了。”白羽看向北冥,“反正我们也曾在乱葬岗之下住过,是吧?” 这话虽然是在同北冥说,但实际上也是说给诸葛罗听的。 想要撵她走,没门! 她就是打算赖在这儿,明儿一早就要缠着诸葛罗带着她去见鲛人岛的岛主。 诸葛罗瞧白羽如此坚定,也不好扯破脸,权衡了下:“那行吧,那个谁,你带少主下去休息。” 白羽瞅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明晃晃的,怎么休息? 不过管他呢! 反正留下来再说。 等白羽和北冥离开大厅之后,小喽啰凑了上来:“岛主,这位是少主看起来不好对付呢!” “有什么不好对付的,不就是个女人?”诸葛罗哼了一声,走过去,端起一杯美酒,笑的贼眉鼠眼:“明天一早,我就乘船出去巡视,等她问起来,你们就说,我去海上了,还不一定会回来。” “岛主英明。” 小喽啰们都嘲讽起来:“那个什么少主,算什么!” 在他们的眼里,可没有什么少主不少主的,只有岛主和宗主。 现在宗主闭关,一切都是岛主说了算。 第828章 敌友 第828章 敌友 小喽啰也没有同白羽多说几分,只是将人带到了,就退了下去。 白羽不恼,只是看着天边的红霞:“夜幕落,妖魔鬼怪都要出来了。” 话音落下之后,又咯咯地笑了几声。 这岛,看起来算是安全,但实际上,却一点儿都不安全。 诸葛罗在做什么打算,她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诸葛罗必定包藏祸心。 白羽抱着胳膊:“北冥,一会儿等入夜了,我们出去转一圈。” 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转一圈。 顺便将想要拿走的东西牵了。 与此同时,岸边的隐蔽处,却是有一道鬼祟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登上了岛。 夜幕悄然而至,食人岛外的海浪一阵高过一阵,一条条凶猛的鲨鱼潜伏在海浪之下,等待着鱼饵。 娇小的身影一掠而过,悄无声息。 北冥跟在她的身后,十分欣慰,阿姐这些日子的苦练,总算是有成效。 至少现在没人敢说她是废物了。 至少遇上危险,阿姐也有能力脚底抹油了。 虽说不上强者,也说不上能够匹敌那些高手,但在强者环视的环境下,已经算是很好了。 北冥快步跟上,海边泛起阵阵巨浪。 白羽走在最前面,在靠近诸葛罗的大本营时还是比较隐蔽地藏了起来,压低了声音:“北冥,你往那边去,我往这边,兴许……” “阿姐是要来找什么东西的对不对?” 北冥开门见山的问话让白羽略微有些尴尬。 白羽讪讪一笑:“呵呵,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是来找东西的。” “是找墨染龙凤吗?” “北冥,”白羽深沉地看着北冥,良久之后,沉重地吐出一句话来:“你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说破吗?” 北冥捂着嘴吧,其实他只是随意说说而已。 白羽指了下前面:“一会儿你往这边去找,反正得将墨染龙凤给我找出来。” 来这儿当贼,还真的是有些风险的。 白羽往灯火通明的大厅瞄了一眼过去,灯红酒绿的,真是会享受。 北冥应了一声,速递极快地离开了白羽的视线。 白羽嘴角抽了抽,至于那么神速么? 她也没有能力去管北冥,只能快速地收拾了心情,往大厅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迈得极其艰难,生怕发出什么声响。 越发的靠近诸葛罗她的心情就越是紧张。 白羽走到距离大厅最近的那棵大树后面,往大厅最旁边的小走廊看过去。 刚刚他们被引进来的时候,小喽啰们可是特意避开了这条小走廊,反而让他们走了一条远路,这条走廊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白羽瞄了一眼,走廊前还设了大门,将原本开放式的走廊做成了一个通道,这里面必定是有蹊跷的。 她心里大胆地假设了一番,按诸葛罗这种落草为寇的海贼,肯定是会有地方藏宝贝的,就像云峥一样,藏在密室之中,这条像极了通道的走廊如此奇怪,后面也肯定会藏着不少的秘密。 如果真的是藏着宝藏,那块墨染龙凤兴许也在! 白羽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一个松懈,脚步一挪,就踩到了脚边的枯枝。 “啪嗒——” 在夜夜笙歌的环境下这声音并不突出,但总是有人的耳朵灵敏度异于常人! “停——” 诸葛罗从主位上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酒杯递给旁边的喽啰,大步往前走。 “谁在外面鬼鬼祟祟!” 他很是气愤,居然有人敢在他食人岛鬼鬼祟祟,必定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主! 白羽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了,要是被诸葛罗逮到了她在这儿出现,怎么圆场? 诸葛罗就像猎手那般一步步地逼近猎物,偌大的院儿只有大树的背后才能够藏人,说不定就在后面! “爹!” 脆朗的声音从另外一棵大树身后传来,“爹,你快来替我抓小米!” 诸葛罗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阿施,你怎么在这儿?” 诸葛施没有回答,只是抱着大树干:“爹,你快把小米给我抓下来!它太不听话了!我要抓它下来炖汤!” 白羽下意识地往那棵大树上面一看,一只通体白色的猫儿就窝在树丫上,十分无辜。 诸葛罗皱起眉:“刚刚你就是追着它来的?” 诸葛施点点头,脸色尽是愤怒。 养不熟的猫,留着也没用,不如丢下海,喂鲨鱼。 白羽没空去看诸葛罗父女,赶紧往那还开着门的走廊大步而去。 “你们几个干什么吃的,还不去爬上去替小姐把那只猫抓下来炖了?”诸葛罗沉声说道,眼睛又瞄了一眼走廊,声音又拔高了几分:“谁让你们把这儿打开的,赶紧关了,不怕有人打我那些宝贝的主意!” 小喽啰们赶紧唯唯诺诺的各司其职。 “咔擦”一声,那门就落了锁。 白羽听到身后传来啰嗦的声音时,心里也沉了下去。 今夜倒是没事了,明天怎么办? 在这儿待一宿也就算了,万一明天被诸葛罗发现了,该怎么说? 白羽懊恼地看着黑漆漆的周围,从腰间取出一颗夜明珠。 云宗倒是个好地方,珍珠、夜明珠到处都是,随手一抓都是一大把。 她淡淡地看着微弱的光,这走廊可长了! 都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么。 可现在也没有回头路了,她只能够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白羽总算是看到了一个出口,不,是一扇虚掩着的门! 她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她全然没有意识到危险,径自伸手将门给推开,就走了进去。 可当她的脚步刚刚落下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疾风。 黑暗的走廊,明明是密闭的,怎么会有疾风? 白羽的大脑来不及思考,几乎是下意识的,猛地转身,抬手就是一掌劈了过去! 不管来的是什么,劈一掌总归是好的。 就算被对方躲开了,那至少她也知道是有人来了。 若然只是劈中了空气,那也让她放个心。 然而…… 她一掌落空,可下一刻却有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几乎是同一时间,白羽根本来不及探究对方是敌是友,另外一只手也劈了过去,但毫无疑问的,另外一只手也落入了对方的掌心之中。 第829章 各取所需 第829章 各取所需 白羽的心都沉了下去,出师未捷身先死? 她不仅没有找到墨染龙凤,还没有联合食人岛以及鲛人岛商议该怎么对付外来入侵者,现在就要被人抓到了吗? 夜明珠也滚落到了房间里面,这外面又一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她的嗓子都在发热,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在她费尽心思,打算找个借口的时候,耳边却是传来一丝戏谑的话语: “才多久,又要对我打打杀杀了?” “萧澈!” 白羽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刚刚在打斗的过程夜明珠掉了,全程都是黑暗,她根本没有发现来人竟然是萧澈。 “你怎么在这儿?!” “那你又怎么在这儿?” 萧澈没有松手,反而往前靠了一步,他喜欢和白羽靠的更近一些。 白羽有些不适,下意识地往后一退,萧澈却是腾了一只手出来,将她的腰身给搂住。 “你尊重些,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白羽心里抗拒被萧澈搂腰,她害怕自己再一次贪念上这种感觉。 会放不开。 可理智告诉她,萧澈不是她的良配。 这种纠结,让她痛不欲生。 “我休书尚未下,你就是本王的王妃。” 萧澈都不知道说这话已经说了多少次了,不过这一次,他不等白羽说气话,又继续说道:“你要进一个地方,至少得看它安不安全。” 说着,萧澈松开了白羽的腰身,手却还是一只握住。 他喜欢牵着白羽。 白羽拗不过,只能够让他牵着。 掌心的温暖,让她的心脏不安分地跳跃起来。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来。”白羽重复着。 她刚刚的确是太冲动了,在黑暗之中看到光亮,人的本能就会朝着光亮去,就像飞蛾扑火那般。 但她却忽视掉了一个最重要的事实,诸葛罗绝对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汉子。 这里是诸葛罗藏宝的地方,必定是陷阱重重。 萧澈牵着白羽走到光亮处的外面,俯身将夜明珠捡起来,指甲的触感让他皱起眉,这不是他送给她的那颗。 他将夜明珠塞给白羽,然后轻轻地拉开房门,几乎是霎那之间,一道泛着绿色的光芒的条状物体就拍了过来。 白羽心里一怔,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往后躲,萧澈却是将她拽住。 “黑暗里面,躲什么?” 白羽皱眉:“不躲等着挨打?” “你看清楚。” 白羽定睛一看,那条绿色光芒的条状物体并没有往他们这边而来,而是直勾勾地往门的方向扫了过去,也就是说,他们躲的这个地方很安全。 “你比我先到?” “不然你以为?我像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 诚然,不是。 白羽哼了一声:“你既然先到,你怎么不闯过去?” 难道萧澈都闯不过去? 白羽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澈,黑暗之中,她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就像夜空之中的星星。 萧澈没有解释,只是又从白羽的手里抢了夜明珠,冷冷地问:“这夜明珠,不是楚玉给你的吧?” 白羽蹙了下眉,这个时候提楚玉做什么? 不等白羽回答,萧澈却是径自将夜明珠给朝门的方向砸了过去,在白羽的惊骇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房间。 白羽惊魂未定,萧澈这是疯了吗? 这不是送羊入虎口! 刚刚那个散发着绿色光芒的条状物体到底是什么? 现在他们…… 咦? 他们安然无恙? 白羽定定地抬起头,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萧澈。 萧澈正冲她微微一笑,并且就像先生教学生那般,指了指右侧方。 白羽看了过去,却见一颗高约一丈高的猪笼草正扭摆着身子玩耍着会发光的夜明珠。 “这东西,只会对黑暗之中忽然出现的东西敏感,如果你刚刚从门那走进来,毫无防备地就会被它的舌头抓住,如果你能够趁它毫无防备地进来,就不会有事。” 萧澈睨了一眼白羽:“亏你还是云宗的少主,连食人岛上的猪笼草都不知道?” 白羽觉得智商都受到了侮辱。 就不能够好好地说话? “我知道。” 难怪叫食人岛了。 不仅仅是海里面有吃人的东西,这岛上也有! 猪笼草她见过,可长这么高,能够把人当苍蝇吃掉的猪笼草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只怕不是基因变异了吧。 而且这种猪笼草不是等着食物送上门,而是自己捕获食物,可要比寻常的猪笼草厉害的多。 “我说,你在这儿做什么?” “你问我三次了。”萧澈皱起眉,“就不能够不问吗?” “我就要问。” “我敢说,你敢听吗?” 萧澈皱眉,他来的目的,只有一个。 白羽切了一声:“有什么不敢听的?” “我来找墨染龙凤。”萧澈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哪个败家娘们,居然把他给的定情信物给弄丢了,他可要找到,然后再郑重其事地给她。 这一次,不威逼利诱,不强取豪夺,只有一颗真心。 白羽呵呵一笑:“正巧,我来找我的埙。” 真是可笑,还以为他会来找埙,给她道歉,没想到他却一直都惦记着他的墨染龙凤。 也是,如此之前的东西。 既然萧澈自己来找墨染龙凤了,那她就不必在意了。 萧澈眉头紧皱,脸色也黑了几分:“你就没打算找墨染龙凤?” “我为什么要找?”白羽撇开头,“那块玉,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反正都有人会找的,她何必自作多情。 她一直都知道,萧澈在意那块玉,那是圣帝爷送给他的,他都捧在手心里面,所以她想找回来,亲自还给萧澈。 萧澈的脸色已经铁青:“和你没关系?从你手里弄丢的,和你没关系?” “那我的埙呢?”白羽仰起头,逼视萧澈双眼,“你偷龙转凤,将我的埙掉包,你可知道当日要不是我以血祭,安邑城的人……不,你知道。” 白羽冷笑,憋了这么久,终于说了出来。 “你一直都知道,你一直都是这样打算的。” 这儿没有其他人,她可以畅所欲言,和萧澈,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们已经分道扬镳了。 “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我,所以你不是为了避免我的身份被人发现而将埙给藏起来的,而是早就打定了注意,在我最危急的关头,在安邑城即将被迫之前,让我以盍族之血,驱退行尸。” 白羽咧嘴一笑:“萧澈,多亏了你,我才知道,原来我就是那个盍族皇室的余孽。” 全天下都喊着人人得而诛之的余孽! 第830章 老实回答 第830章 老实回答 这件事,一直都是白羽心中的刺,伴随着每一次呼吸,都会疼。 不管是谁扯出她身份的事情她都可以释然,唯独萧澈。 她全心全意地相信他,可他却用了最惨烈的方法,让她跌入万丈深渊。 “是,我是用了最惨烈的方法让全天都知道你的身份,但又如何?” 萧澈不明白,他做了那么多事,做了那么多准备,到头了就只是得到白羽的否定? “你以为我只是用这等手段揭开你的身份?你以为我没有权衡过这些?阿羽,你当我是真的想要推你去死?”萧澈失望地走到白羽的跟前,抓住她的肩头,逼的她不能够再往后退:“我已然做好了准备,皇上已经赦免了盍族的所有罪孽,若然我不这样揭开你的 身份,他朝,不仅仅我,你爹都会被你的身份所连累!” “你明明知道源头就在楚宁那,为什么你不直接铲除他?” 以萧澈的手段,怎么会不知道楚宁才是知道此事真相的源头,而所有的风声都是楚宁爆料出来的。 只要捂住了源头,一切都很简单。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全都是借口!” “是,全都是借口。” “你到底为什么袒护楚宁?”白羽很好奇。 以前她就察觉到了,可未免楚宁的事情成为她和萧澈之间障碍,她选择沉默。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她和萧澈既然已经没有任何瓜葛,趋于好奇,是可以问的。 “为什么以前不问?” “以前你会说?” “那你觉得我现在会说?” “无所谓吧。”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就算你现在不说,我也没有任何关系,至少,我可以更清楚你。” 萧澈苦笑:“你所谓的清楚,不过是你以为。” “不然呢?” “楚宁……” 萧澈看着那株猪笼草,扯出淡然的笑意:“当初楚宁,为了我和葛天,被一群男人……” 话语到此,萧澈不再继续说下去。 白羽眼底满满的震惊,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也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理解上有错。 “你是说……”白羽脑补了下那画面,真是……不可描述。 “楚宁被男人qiang暴过?” 艾玛!这种真相,还真的是不能够接受。 楚玉一直给她就是那种阴阴柔柔的感觉,难道是受了被qiang暴的后遗症影响? 萧澈握紧了白羽的肩头,这种事还需要他说第二次? 白羽下意识地捂住嘴巴,难怪萧澈一直都十分保护楚宁,就算楚宁对她有威胁,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顶多就是让阿北处处保护她而已。 堂堂七尺男儿,被人qiang暴,还真的…… 萧澈脸色也冷了几分:“这件事,只有楚宁、阿天和我知道,切莫声张。” “我又不是三八,而且我也不打算回安邑城。” “你不会安邑城?”萧澈皱起眉,很显然白羽现在还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你知道什么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你既然和我拜了天地,就是我的妻子,我在哪儿,你自然是要在哪儿的。” “我让你写休书了。” 白羽翻了个白眼,这年代,就不能好好地签个离婚协议吗? 就算萧澈不愿意,但只要分居两年,就可以自动离婚,多好。 “你让我写我就写?” 太没面子了。 白羽瘪了下嘴巴:“你这话说的,过不下去了,不应该放我一条生路?” “那你是单方面觉得的,”萧澈哼了一声,“我有说过不下去了?” “你真够无耻的。” “现在说这些没用,当务之急是要想该如何出去。” 萧澈摸了摸白羽的脑袋,白羽一巴掌拍开,脸色怒意未消。 就算萧澈经常保护楚宁,她可以置若罔闻,但实际上,过不下去是因为萧澈逼的她亲自撕开血淋漓的真相,但他对楚宁就没有这么残忍。 凭什么她就活该,连楚宁都不如! 萧澈叹了口气,女人可真的不好哄。 白羽哼了一声才开始仔细观察这间屋子,倒是奇怪。 这儿并不像是藏宝的地方,甚至只是空荡荡的,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那般,四面都是光滑的墙壁。 “诸葛罗能够设下这些机关,应该不可能空荡荡的。”白羽自顾自地说道。 可现在还真的找不出什么出口。 她避开了猪笼草,在墙壁上敲打了几下,又踩了踩地板,毫无发现。 萧澈倒是随意地抱着胳膊:“你再怎么找都不会找到线索的。” “关你什么事?”白羽冷眼睨了一眼萧澈,目光却是落到了猪笼草的身上。 这玩意儿,长那么大,平时吃了些什么? 而她终究是还没能忍住,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萧澈,却是发现,萧澈此刻也盯着猪笼草。 不,应该说是盯着猪笼草身后的那道墙壁。 “猪笼草后面的墙壁有问题。” 白羽狐疑地喃喃自语,落入萧澈的耳中却是一笑。 萧澈伸手摸了摸白羽的脑袋:“越来越聪明了。” “不要摸我的脑袋!”白羽又一巴掌拍掉萧澈的手,她还在生气! 是的,还在生气。 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坦然,和萧澈在一起,总是易怒的。 就像内分泌失调一样。 白羽哼了一声,就像气鼓鼓的小狐狸。 萧澈忍俊不禁,生气都还好,如果还像前些日子那般,对他爱答不理的,才是大事。 越是生气,就越是证明,在她的心里终究是有他的。 萧澈一直都紧张的事情总算是快要到头了。 人心肉做的,他就不信,他做了这么多,白羽全当看不见。 萧澈抱着胳膊,笑眯眯地看着白羽,引导着:“那你觉得该用什么引开那株猪笼草?” “用人。”白羽哼了一声,“最好就用你这个大活人!” “真是歹毒。” 萧澈只觉得汗颜,都说最毒妇人心,谋杀亲夫呢! “有你毒?”白羽哼了一声,“逼的我走投无路不说,现在还带人来打算剿灭云宗,你是打算把我逼入地狱么?” 她是真的在生气。 已经躲到这儿来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 就让她在这儿自生自灭不好吗? 萧澈沉默了,他定定地看着猪笼草,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阿羽,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 第831章 刺鼻 第831章 刺鼻 不等白羽拒绝,萧澈径自道:“你将云峥当做父亲了吗?” “我当?”白羽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看着萧澈,“父亲是我想当他是他就是,当他不是他就不是的吗?” 她能选择吗? 如果可以选择,她为何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儿? 她应该已经死在了战场上,那颗地雷早就要了她的性命。 既然这一次要重活,那就好好地活。 远离纷争。 “那我知道了。” 萧澈不会去问那么多,他已经明白白羽的意思了。 云峥既然是白羽的父亲,那接下来只怕他的行动也要停止了。 “你问的是什么意思?”白羽拧起眉,心头有不好的预感,“我知道你这一次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以身犯险,不外乎是为了引导齐北等人追上来,要剿灭云宗。现在阿北他们快到了吧?” “路上应该出了岔子。” 幸好出了岔子。 萧澈皱起眉,如果不是阿天提出异议,他再一意孤行,恐怕会彻底失去白羽了。 他一直都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深厚到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影响到他们,但实际上,在安邑城外的时候,已经出现了裂缝,不趁着这个机会来修复,反而还要剿灭云宗,根本是在裂缝之中强行施压,到时候,一发不可收拾。 他和白羽之间也无法挽回了。 “你的计划还会出岔子?”白羽挑衅地说道。 “怎么没有?”萧澈呵呵一笑,“你不就是个例外?我以为我们能够和和气气地坐下来谈,可你倒好,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还卷款潜逃。” “萧澈,你说话注意些!我什么时候卷款潜逃了?” “我下了聘礼,但人都跑了,那聘礼不就是你卷款潜逃的罪证?” 这话说的白羽无力反驳,只能冷哼。 “你准备什么时候还我八百三十万两?” “我不是还了?”白羽皱起眉,“我当时可是费尽心思将你和阿天从诸葛罗手里救下来的!” “是吗?” 萧澈摊开手,“那你倒是把墨染龙凤给我。” 白羽: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你这买卖做的很好,将我的骨头熬我的油,用我的命来抵八百三十万两,又用我的墨染龙凤来给赎金,啧啧,幸好你不是男人,否则安邑城的生意都要被你给搅黄。”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他倒是给白羽想到了另外一条路。 等回了安邑城,他索性就将家中的生意全都给白羽,免得他成日成日地往皇宫里面跑。 这年头,少和萧衍沾关系。 “你不是说要把你献祭给猪笼草吗?” 白羽指着那株猪笼草,要想让猪笼草移动位置,恐怕还的好好地想个法子。 猪笼草是肉食植物,而且这还是一株变异的品种。 “你确定要将我献祭给猪笼草吗?” 萧澈无比认真地看着白羽。 白羽一愣,很明显刚刚说的只是气话。 哪知她只是这一愣,萧澈已经大步走上前去,大有献祭的样子。 白羽的心里一颤,甚至还来不及有所阻止,就看到猪笼草缓缓地往萧澈的方向挪动了。 看来,是发现了猎物。 走的那么近不发现才怪! “萧澈!” 白羽的心惊肉跳,她的心脏都好像要跳出喉咙那般,一双眼睛都瞪的老大。 她只是在说气话,她不是…… “小心!” 猪笼草的藤鞭往萧澈扫过去的时候,白羽惊呼而出,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萧澈居然被猪笼草的藤鞭给抓住了! 白羽快步上前,手中的武力就要爆发。 不能让萧澈有事! 这是她心里唯一的想法。 “去找门!” 萧澈的腰身被猪笼草的藤鞭缠住,而他自然也注意到了白羽朝他这边跑过来的举动。 虽然很高兴,但他也很焦虑。 白羽的脚步停了下来,她仰起头,萧澈已经被猪笼草的藤鞭该拖到了半空中了。 “萧澈……” “别废话!”萧澈厉声道。 他有什么本事,她应该清楚,关心则乱,他很高兴。 但现在不是考虑他安全的问题,要把通道找出来。 这里不会是诸葛罗藏宝藏的地方。 白羽迟疑地看着他,下一刻立刻往猪笼草的后方狂奔而去。 猪笼草没有眼睛,全靠灵敏度和感光度来找猎物,所以当已经“捕获”了萧澈时,也没有再继续捕获白羽,给了白羽可趁之机。 白羽绕到猪笼草的后方,摸遍了猪笼草后方的墙壁,也没有发现,她急不可耐地仰起头,一丈高的猪笼草正长开血盆大口要将萧澈给吞下去! 她心下一惊,已经顾不得要找机关了,赶紧从手环里面取了一支麻醉剂来,不由分说地扎进猪笼草的躯干,随着麻醉剂的推入,猪笼草的行动也变得缓慢。 不过到底是一丈高,麻醉剂的效力并不够,所以只能够局部麻醉,从而影响了猪笼草的行动力而已。 白羽咬牙,武力瞬间爆发出来,一巴掌对准了猪笼草的后方就拍了下去。 猪笼草扭曲了身躯,皮囊之下有一股液体爆破而出,紧接着那散发出绿色光芒的藤鞭也松开了几分。 萧澈见状,皱了下眉,却是一把抓住了藤鞭,足尖一蹬,竟然往猪笼草的入囊口爬了过去。 白羽见状完全摸不着头脑,萧澈这是要做什么? 猪笼草受了重击,皮下已经开始软化。 原本就是植物,在遭受到重击之后,细胞壁都开始破坏,液体也开始慢慢溢出来,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水囊那般,一触即破。 “萧澈!” 白羽心急如焚,她完全不知道萧澈在做什么,明明可以逃出来的,怎么一头还要扎下去? 猪笼草里面…… 白羽的心缓缓地沉了下来,不对…… 萧澈不是冲动的人,面对猪笼草,不可能萧澈毫无招架之力,反而是自投罗网。 连她都有法子对付的猪笼草,萧澈怎么会? 萧澈是故意往猪笼草里面钻的! 白羽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立刻就明白了,萧澈必定是另有所图。 可在猪笼草里面能够找到什么? 白羽纳闷地看着猪笼草一点点疲软的躯干,那些从皮囊之中一出来的液体散发出阵阵腥臭,刺鼻的很。 第832章 退一步 第832章 退一步 猪笼草的笼身渐渐萎缩,随着液体的流出而枯萎,最后就瘫软在一旁,浑身都是带着浓厚腥味液体的萧澈从皮囊之中走出来,眼底涌出无奈。 找机关就好好地找机关,动手拍死这猪笼草是要做什么? 浑身都恶心的很。 白羽走上前,手上已经戴好了手套,她掀开萧澈的衣袖:“有没有被腐尸?猪笼草的体、液有腐尸的作用。” “我没事。”萧澈眼底闪出一丝跳跃的火焰,到底是关心他的,“就是有点儿臭。” “猪笼草里面能够找到什么?”白羽一面检查,一面问。 萧澈一直都是凤凰命格,无宝不落。 猪笼草里面那么恶心,他居然都进去了,不会是什么寻常的东西。 萧澈摊开手,掌心里面赫然躺了一把钥匙。 “诸葛罗将钥匙藏在猪笼草里面,只有进去才能够拿到。”萧澈叹了口气,“你呀,就是太冲动。” 白羽咋舌,诚然这一次她是冲动了。 要不是萧澈强行进了猪笼草里面,带着腐蚀性的液体将钥匙给融化了,他们可就得困死在里面了。 “不过,我甚是欣慰。” 萧澈将衣服全都脱掉,露出精壮的身体来,极具诱惑力。 衣袍是不能够穿了,一会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衣物用来遮挡一下。 白羽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袍:“虽说我的衣服不合适,但好歹遮遮。” 太引人犯罪了! 赤!裸裸地让人犯罪么! 勾引人! 抗议! 萧澈点了下头,随意地将衣袍裹在身上。 也只能够用裹的,根本穿不了。 白羽略微尴尬:“这钥匙孔在哪儿?” 萧澈随意地将猪笼草的尸体给踢开,果不其然就在下面露出了一个锁眼。 “液体钻进去了。”萧澈皱起眉,“得赶紧打开,否则腐蚀掉了锁芯,我们也只能困在这儿。” 白羽赶紧从手环里面取出一支注射器:“用这个吸出来,应该可以的。” 她这般一说,就赶紧动了手。 将那些带着腐蚀性的液体全都吸到了针筒里面,顺着就将钥匙给戳到了锁里面去。 伴随着咔擦一声,并不是地下的通道打开了,而是在方才猪笼草后方的一道门打开了。 白羽抬起头来,忍不住笑了笑:“要不是现在看到这儿有道门,我还真的不敢相信。” 做的也太天衣无缝了吧! “越是隐蔽,就越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萧澈笃定地说道,然后率先走了过去。 甬道里面是黑暗的,前面到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所以当他身子站在门口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地将白羽给拦在身后,生怕白羽穿到前面去。 他从腰间摸出火折子,一点儿的火光照亮了他前面五步的地方,前方是黑漆漆的,他就站在门口,用火折子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地晃了一圈,果然就在墙壁上发现了一条烛沟。 将火折子往上一点,不过瞬间,一下子就蔓延开了。 整个甬道都灯火通明。 萧澈往里面看了看,才伸手将白羽牵住:“这里面不大寻常,你跟着我,别乱走。” 白羽被他牵着,原本躁动不安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她仰起头,看着萧澈的背影,就算现在衣衫褴褛,但他身上根本看不到一点儿的狼狈,仍旧是自信心满满。 兴许,这就是他的不同。 白羽从容地由着萧澈握住她的手,脚步也跟在他的身后。 这条甬道很长,但等走到一扇朱红色大门门口的时候,白羽的心里却空落落的,这么快就到了? 她往前面伸了伸脖子,有些气馁,她握住了萧澈的手,生怕在某一瞬间,萧澈松开了那般。 萧澈感受到了白羽的力度,嘴角勾起笑意。 虽说到食人岛来的 这件事已经偏离了他此行的轨道,但他却不后悔,甚至有点儿小窃喜。 “放心,我不会丢下你。” 说着,萧澈又握紧了白羽的手。 白羽脸皮一红,正要为自己幼稚的行为辩解几分,又听到萧澈继续说道: “我说过,有我在的。” 那颗躁动不安的 心,仿佛就安定下来了。 萧澈将门给推开,眼前就只有一片金光灿灿。 白羽的嘴巴都惊骇成了o型,真的够土豪呀! “真金……” 白羽摇晃了下自己的胳膊,示意萧澈赶紧进去。 萧澈站在门口以武力感知了一遍,确定了安全之后,才走进屋子。 这里,倒是直截了当。 所有的金银细软全都摆放在地上。 萧澈仍旧没有放手,眼睛快速地掠过眼前的宝贝,最后目光定格在角落的一案几上。 他快步走过去,腾出一只手,将躺在桌上的墨染龙凤拿起来。 “呐,你的玉佩找到了,我们两清了。” “你好意思说?”萧澈握紧了白羽的手,转过身,强行将墨染龙凤塞到她手里,“我送出去的东西,你也敢随随便便地给别人,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就是恃宠而骄,你就是仗着我爱你,对不对?” 白羽嘴角抽了抽,咳咳!表白都能够表的如此理直气壮,也就只有萧澈了。 她看着掌心的墨染龙凤,一片冰凉。 “萧澈,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何必?” 白羽仰起头,她曾以为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曾以为只要肯努力,一定可以的,但越是努力,她就越是会发现,那些不堪的事实。 她没往前一步,总是有血肉模糊的真相摆在她面前,阻挡她的步伐。 相反,她往后一退,海阔天空。 “你在朝堂,我在江湖。” 赫北皇朝容不下云宗,这是一个事实。 不管他们放不放在心上,都是个不可改变的事实。 “你会丢下赫北皇朝就在云宗定居吗?”白羽叹了口气,自顾自地摇摇头,“你不会,你心系赫北皇朝,萧衍始终不是明君。” 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与其作茧自缚,不如就此放手,还各自一片天。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就算你会,云宗也容不下你。”白羽握紧了那块墨染龙凤,明明就已经决定要放手了,经此一行,却有了动摇。 这不该的。 现在她还有说话的权力,要是等云峥出关了,她根本无力回天。 萧澈对于云峥来说,是杀妻仇敌! 就算她可以将仇恨放在一边,但云峥不会。 第833章 诚意 第833章 诚意 白羽的心里仍旧舍不得墨染龙凤的温度,但还是反手将玉佩扣在萧澈的掌心里面:“如果真的要让我在你们之中选一个,我选不出来。” 以前白镇堂和萧澈是站在通一条战线的,她从不会考虑如果亲人和情人站在对立面她将夹在中间有多么难受,可现在,她却遇上了。 双方各有自己的主张,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想过一走了之,可现在云峥还在闭关,她不能随随便便地丢在云宗的一干人等就离开,很不负责任。 虽然嘴巴上她不承认,但事实上,云峥是因为她才闭关的。 要不是因为她在船上伤势恶化,昏迷不醒,云峥不会将一般的修为都传给她,回到云宗 之后也不会闭关尽快恢复武力。 说到底,都是她。 她有什么理由离开? “我从未要你选!”萧澈抓住白羽的手,不让她抽出来,“我从未要你选!” 他重复着,他一直都只是让她好好的,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可老天爷要我选。”白羽迎上他深不见底的眸子,“到底我们之间是隔着人命,隔着仇恨,你不会放弃赫北皇朝,我不会丢掉云宗。” 至少现在不会。 两人对望着,空气好似有什么在燃烧。 终究这场对峙还是以白羽的叹息做了妥协:“我们在这儿纠缠也不定,赶紧找到埙就走吧。” 萧澈强行将玉佩塞到白羽的衣服里面:“你别打算将玉佩再还给我,也别打算将玉佩再丢,墨染龙凤代表了什么,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给了你,就是你的,我把命都给了你。” 白羽心中一颤,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涌了出来。 她很想不顾一切地扑到萧澈的怀里,同她说这些日子早就盘算好了的话。 她很想问问他,能不能跟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她不能,现在不止止是萧澈的问题,更是她的问题。 “太沉重,我受不起。”白羽鼻子酸酸的。 她心里有种负罪感。 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 “你不需要觉得沉重,天塌下来有我。”萧澈走到放置金银细软的地方翻找,一边找一边道:“既然我认定了你,这一生就只会有你这个妻子,不管是王妃,还是做普通的夫妻,我要的也就只有你。” “萧澈……” 她的心情分外沉重。 萧澈淡然地说道:“你不需要有什么包袱,你只需要记得,发生任何事情,我都在。就算你全天下都舍弃你,我也在。” 白羽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萧澈弯腰找埙的背影:“可萧澈,我无法再重新信任你了。” 这永远都是他们之间的隔阂、。 萧澈的手一滞,停留在半空之中,他虽然早就预想到了。 他知道,那一夜,在安邑城,他亲手逼的白羽撕开血淋漓的真相,他们之间就会存在一道隔阂,可他相信,只要时间一长,再艰难的坎儿他都可以迈过去的。 “我知道。” 萧澈埋头继续找。 只可惜那只埙好似在躲猫猫那般,翻遍了整个屋子都找不到。 “阿羽,给我点时间,我会用行动来向你证明,我还可以相信。” 萧澈站起身来,凝视着白羽:“埙没有找到。” 白羽重新从怀中将墨染龙凤摸出来,难道这是老天爷给的惩罚? 她脑子里面正在胡思乱想,忽地一只大手将她迟疑的手给包裹住。 “阿羽,不要多想,这只是找不到,暂时的。” 莫名的,萧澈有些害怕白羽的胡思乱想。 他迫切地想要证明,这件事只是一个意外。 “萧澈,”白羽仰起头,看着萧澈的眼睛,晶亮晶亮的,“若然老天爷觉得我们有缘,那只埙就会回到我手里。” “是不是只要找到埙,你就肯回来?” 墨染龙凤的冰凉让白羽的头脑分外清醒:“如果你找得到我的那只埙,我们可以尝试重新开始。” 给她自己一个机会,也给萧澈一个机会。 人谁无过。 他的利用让她遍体鳞伤,可人就是犯贱。 一次次地都想要栽倒在那个温暖的漩涡之中。 无法自拔。 “萧澈,我知道你让我亲自揭开自己的身世是权宜之计,可你从不知道我在生气什么。” 白羽叹了口气,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那索性就将话给说开了。 萧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白羽,等着她说下面的话。 “你一直都高高在上,一直都觉得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你的手里,对阿北是这样,对阿天是这样,对存安也是这样。”白羽将以前蓄积了许久的怨气全都撒出来。 从来萧澈都喜欢一意孤行,不管做什么,都不顾别人的感受。 或许,这是皇族与生俱来的。 但对于白羽来说,她接受不了。 夫妻之间,需要的是坦白,而不是遮遮掩掩。 她无法忍受。 她知道,萧澈都是为了她好,可她就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 “你为阿北,为阿天,为存安,甚至为我都规划好了,可我们要的是这样的生活吗?” 白羽尴尬一笑:“萧澈,你以为全都是为了我们好,但实际上,我们全都活在你的操控之下,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你在活,我们活成了你想要的样子,还有什么意义?你喜欢的,是你想象中的白羽吗?” 诚然不是。 他们有自己的生活。 如果萧澈提前将想法告诉她兴许,她会明白,她会愿意。 可瞎凑合却选择了她最不能够忍受的方式,逼着她,一步步地逼着她走入绝境。 她血淋漓地扯开伤口的时候,最疼的还是心脏的位置。 她最信任的枕边人逼着她走上绝路。 就算她现在知道,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早就让萧衍下了圣旨。免除盍族所有的罪责,解除了以后的障碍,可她心里还是留下了一道坎儿。 “我就是我,不是别人能够操控的。” 白羽的话,掷地有声。 萧澈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但我可以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利用你,做什么,我都和你商量,这样可好?” 顿了顿,萧澈又继续说道:“你不必着急回答,我会让你看到的诚意。” 第834章 一莲托生 第834章 一莲托生 萧澈全然没有想到,原来在白羽的眼里,他只是个一意孤行的混蛋。 回望过去的种种,好像也就这么回事了。 他在王府,在镇抚司,在战场,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个做决断,他说了算。 但白羽的到来,让他欣喜若狂,也让他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子来对付她。 是的,对付。 在萧澈的眼里,女人和战场上的敌军是一样的,要将女人俘虏在身边,用的就是手段。 但他忽视掉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真心。 倘若有真心,不必手段,白羽都会留下的。 可他却在用真心的同时,也不折手段。 一来一回,竟将白羽推向了最远处。 好在,有可疑挽回的机会。 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连白羽都觉得诧异。 萧澈扫视了一圈:“看来这儿不会有埙,我们得在食人岛的其他地方再找找。” “那怎么出去?”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出去。 不过原路返回应该不是太可能的事,不说会不会发出声响将诸葛罗引过来,就是远路那个带着腐蚀性的猪笼草只怕早就将外面的一大块地板都给腐蚀掉了。 “狡兔三窟,诸葛罗不会只打造了一条通道。”萧澈十分自信地说道。 “那你呢?”白羽反问。 萧澈没有回过神:“什么?” “你有没有狡兔三窟过?” “我做人光明磊落,怎么会狡兔三窟?”萧澈轻轻地捏了下白羽的鼻子,“你可以怀疑我做事的方法,但不能怀疑我的人品。” 他绝对的光明磊落,虽说做事过于不折手段,但在他眼里都是无伤大雅的。 能达目的就好。 不过现在看来,得换换了。 “萧澈,你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吗?”白羽笑眯眯地看着他,内心一直纠结。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萧澈轻轻叩打着墙面,仔细地凝听外面的动静。 “只有当做贼的人才会知道贼会用什么方式来偷东西,只有当过强盗的人才会知道强盗会有何种手段来打劫。”白羽郑重其事地说道。 萧澈敲打墙壁的手停了下来:“最近是不是我没有收拾你,皮痒了?” 白羽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萧澈这样子,还真的像悍匪。 萧澈无奈地摇摇头:“没吃过猪肉,我还没有看过猪跑?” 这些小把戏,很早之前就有人用过了。 他身为言王,抄过不少朝中大臣的家,那些贪污受贿的人渣家里可不止这种密室,连逃跑的路线都是多种多样的。 说出来,可能白羽都不会相信,曾经又一次,他居然在以为朝臣的屋子里面发现三条逃走的密道,而那位朝臣万万想不到他居然凭借那三条密道,轻而易举地锁定了嫌疑人。 一举歼灭! 萧澈摩挲着墙壁上的暗格,果不其然,就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摸到了一块凸出来的石块,他往里面一按,伴随着齿轮转动的声音,还真的有一道门就在旁边打开了。 白羽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处,往外面瞅了瞅,夜深人静。 看来很安全。 白羽正要往前走,萧澈却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身后,他先走出去。 外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就算有什么刀光剑影也应该由他来承受。 白羽心中又是一暖。 萧澈对她是什么样子的,她无比清楚。 有情有义,但她却一直都放不下当日在安邑城的事情。 心病还须心药医,也许正如萧澈所言,时间是最好的治愈良药。 萧澈和白羽走出暗门,外面却是一处悬崖。 幸好是萧澈走在前面,他将白羽护在身后,海浪拍起来,咸咸的海水味就扑满了两人身上。 海水之中,还有些凶狠的鲨鱼正对他们虎视眈眈,只要稍微错一步,跌下去,必定是尸骨无存! 白羽抓住了萧澈的衣袖:“爬上去吗?” 她仰起头看了一眼上面的山壁,很是陡峭。 这儿,应该是诸葛罗设计来坐船逃走的。 没想到他们从诸葛罗老巢的甬道走出来,竟然是这种环境。 “诸葛罗可算是有一门子心思了,”白羽分析道,“如果有人来攻打食人岛,他完全可以躲到藏宝的密室里面,然后从这儿出来,坐着船就离开了。” 而且在离开的时候,还有鲨鱼当保镖,谁都奈何不了他。 真是一把如意算盘。 “都说死肥仔,可他脑子还灵活呢!” “都说狡兔三窟了。” 萧澈搂住白羽的腰身:“你抓稳我,要是掉下去,我们就一莲托生了。” 白羽还没有懂萧澈刚刚的话语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腰身一紧,耳边赫赫风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脚已经落到了草地之上。 她往下看了一眼,这悬崖还真的陡峭,以她半吊子武者的水平是绝对不可能一鼓作气就爬上来的。 可不能够一鼓作气,要喘气的话,至少是需要立足点的。 而这峭壁沿着下去,都没有一块可以立足的地方,全都是光滑的山壁,这分明都是刻意雕琢出来的。 “走吧。”萧澈淡淡地说道。 他已经往前面走了过去。 白羽看着他的背影,快步追上前:“你刚刚说什么一莲托生?” “自己想。” “我怎么想?” “多看看佛经。” “我看不进去,你告诉我呗。” “不说。” 萧澈哼了一声,他如此直接的告白,居然遇上一个连最基本佛偈都不懂的人。 浪费唇舌。 “萧澈,你说嘛!” 萧澈自顾着往前面走,骄傲如他,再说一次,岂不是太廉价了。 白羽快步追上萧澈,抓住他的衣袖:“你刚刚说什么一莲托生?” 她很好奇,她想要知道。 在那种环境下,萧澈不可能随随便便地说些什么来搪塞她。 萧澈转过头:“你真的想知道?” 白羽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想知道。” 她想要知道一切,她想萧澈在她面前就是一张白纸,她可以看得清楚一切。 原来害怕失去,就是如此在意的。 以前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惊呼着的尖啸声顺着海风的声音吹入耳朵,震耳欲聋。 “有人登岛了!” “快来人呀!” 那声音,就像对方的吨位一样,巨大无比! 第835章 恨嫁 第835章 恨嫁 巨无霸的声音分外刺耳,却有意无意地带着娇滴滴的声音,引了不少围观群众。 “哪个不长眼的敢登食人岛!老子的小可爱没有下口?!” 诸葛罗猖狂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被月光照的分外亮堂的巨无霸赶紧欢乐地朝诸葛罗走过去:“阿爹!这两个人强行登岛,要不是我在这儿,恐怕咱们就要被偷袭了!” 白羽的嘴角抽了抽,眼前这个巨无霸,竟然就是诸葛罗的女儿诸葛施? 唔……身形倒是蛮像的。 魁梧的不可描述。 诸葛罗走上前来,一众人全都将火把朝白羽和萧澈指过去,白羽推开眼前的火把:“挪开一些,烫人的。” 有没有搞错,居然把火把往她脸上照,烤熟了怎么办? 诸葛罗定睛一看:“大侄女儿,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是休息了吗?” 他眼底涌出一丝狐疑,这大晚上的,白羽居然在海边转悠,莫非是……另有所图? 白羽灵光一闪,伸手就抓住萧澈:“诸葛叔叔,你别说侄女儿对您不好,您才说过的事,我这不是去办了么!” 诸葛罗的眼睛落到萧澈身上,一下子就两眼放光了。 “这么快?!”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叔叔交办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快呢?”白羽笑眯眯地说道,“眼下宗主闭关,我这个黄毛丫头可还得叔叔帮忙,叔叔说过的话,想要做的事,我可都一一记在心里的。” 两人的对话,云里来雾里去的,听得萧澈一头雾水。 但,莫名的,萧澈的心里涌出不祥的预感,就像白羽要将他卖了似得。 “阿爹!这两个人强行登岛,赶紧将他们丢下悬崖去喂小可爱,刚刚我将那只不听话的猫丢下去的时候,小可爱好像还没有吃饱呢!”诸葛施愤愤地说道。 她最喜欢的就是看海里面的鲨鱼撕扯猎物,海水渐渐泛红的样子。 真是最美好的时候。 “阿施!”诸葛罗皱起眉,想到自己女儿有可能当王妃,心里就忍不住的高兴。 他赶紧拉着诸葛施走到一边去,压低了声音:“阿施,你年纪也不小了,爹刚刚为你谋了一桩亲事。” 诸葛施眼睛猛地放光,这些年她别提多饥渴了。 想要嫁人,可岛上的人都是下贱之辈,她哪里去觅得如意郎君? 每一次爹都说会有法子的,好不容易等着云宗的那位仪表堂堂的少主许下诺言,等回云宗就来娶她,哪知那位少主可真的是福薄命浅,居然娶不了她这位食人岛第一美女! 可惜了。 诸葛施冷静了几分:“阿爹,是谁?你要我嫁给谁?” “喏。”诸葛罗往白羽和萧澈的方向看过去,“少主旁边的那位,不错吧?” 诸葛施也看过去,刚刚在黑暗之中还没有来得及看对方的样子。 可现在,在月光和火把光芒的双重照映之下,男人就算被人围在中间也一点儿都不像阶下囚的样子,反而仪表堂堂,堪称贵气逼人。 “他是谁?” “赫北皇朝战神,言王萧澈。” “他?!”诸葛施的目光刚刚还带着保守,但在听到诸葛罗这么一说,登时大放精光,根本就是赤!裸裸地看着萧澈,巴不得现在就将人就地正法了那般。 诸葛施咽了一口唾沫,如狼似虎地说道:“爹,真的配给我?” “你可愿意?”诸葛罗生怕宝贝女儿不愿意,谨慎地问道,“如果你看不上眼,我就让少主带走这人,如果看得上……” “留下!留下!” 诸葛施心急地说道。 怎么能够送走。 那种带着贪念而猥琐的目光让萧澈浑身都不舒服,他不悦地皱起眉。 要不是现在白羽身为云宗少主,他保不齐会大开杀戒了。 那女人,居然敢这般赤!裸裸地看着他!不要命了! “大侄女儿,你过来下。” 诸葛罗朝白羽招招手,白羽略显尴尬地咳嗽了下。 “我过去一下下,一会儿就回来。” 萧澈伸手一抓,却是扑了个空。 白羽脚底抹油的速度那是越来越快了。 萧澈心里的不安越发的浓厚了。 刚刚白羽和诸葛罗的对话在这一刻更是显得猫腻! 他们在盘算什么? 不管他们在盘算什么,虽然他不是很清楚,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和他绝对有关系! 白羽快步走到诸葛罗和诸葛施面前,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拒绝这门亲事,哪知诸葛施却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 “少主,刚刚是阿施太冲动、太没有礼貌了,阿施不知道少主大驾光临,才会冒犯了。” 诸葛施一张猪脸都快要贴到白羽的面前了,吓得白羽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那油光光的脸哟! 大晚上的,别提多惊悚了。 “没想到少主居然这么关心阿施的终身大事,这夫婿,阿施瞧着挺好的。” 恩? 白羽嘴角抽了抽,感激看向诸葛罗:“诸葛叔叔?” “大侄女儿,没关系的,休书以后来写都成,现在既然阿施喜欢,随便选个日子成了亲再说,”诸葛罗倒是不介意,反正男人三妻四妾的也很正常,先过门,再扶正也是可以的,“不过叔叔倒是没有想到你这样热心,这么快就将人给带来了,哎,叔叔都有些惭愧了。” 诸葛罗愧疚了几分,又开始反省:“此前,我还打算不管你这个黄毛丫头,只觉得你这丫头甚为烦人,还打算天不见亮就出海去,让你知难而退,不过现在叔叔决定了,明儿一早就亲自带着你去见鲛人王。” 白羽瞪大了眼睛:“恩?” “怎么,你不相信叔叔?”诸葛罗见白羽一副诧异的表情,赶紧对手下人道,“你们今夜赶紧准备船只,明儿一早,我要和少主一起前往鲛人岛,共商大计!” 白羽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 她高兴地连连点头。 可等她在高兴点头转身之余,却看到一脸懵逼的萧澈。 惨了! 该怎么同萧澈说? “大侄女儿,我瞧着明天的日子应该很好,我们去鲛人岛也耽搁不了多久,回来就可以操办婚事。” “哈?”白羽震惊地看着诸葛罗。 这是有多恨嫁? 这么快? “嫁娶之事,不是还要准备嫁衣什么的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一早就准备好了。”诸葛罗猛地一拍胸脯,“除了新郎,什么都准备好了。” “咳咳咳……” 白羽只觉得喉咙处一阵卡壳,好像要窒息了一般。 她怯怯地仰起头,看着还站在不远处的萧澈,这一次,惨了! 第836章 为了防止心理变态 第836章 为了防止心理变态 “大侄女儿,你这咳的有点儿厉害,是不是吹风吹凉了?” 诸葛罗一改此前的态度,真心地关心白羽。 保不齐就是因为连夜去带萧澈来,才会伤风的。 白羽摆摆手:“没事,休息下就好了。” 等冷静下来,再和萧澈好好地说说这事。 为了大局,应该没问题吧? 她目光躲闪地瞄了一眼萧澈,而萧澈一直都在往这边看,双方的目光就在半空中不期而遇了。 霎那之间,好像冒出了点点火光。 白羽迅速地将头扭开。 心虚的很。 萧澈纳闷地往这边看过来,一个心虚,另外一个巨无霸般的女人却用无比猥琐的目光游离在他身上,要不是此刻在别人的地盘,他绝对会翻脸一巴掌把那女人给拍飞了。 诸葛罗笑了起来:“没事了没事了!都散了吧!那个……阿施,你带少主和王爷去休息,好好地准备一番。” 诸葛施嘴角含春,施施然地走到萧澈面前,道了个万福:“王爷……” 一抬头,那眼睛眨得让人眼花缭乱。 诸葛罗见诸葛施如此主动,身为父亲的他也不好在场,免得影响女儿发挥,赶紧带着一群人快步离开。 白羽尴尬地站在诸葛施的身后,一脸的愁云惨淡,该怎么同萧澈说呢? 可她还没有开口,萧澈却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 “你眼睛有毛病?” 萧澈皱起眉,老眨做什么? 白羽见状赶紧走过去,一把拽住萧澈,然后又对诸葛施赔笑:“呵呵,你别介意,那个,今儿个就不麻烦诸葛姑娘带路了,我带他下去休息,诸葛姑娘放心,明天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的。” 诸葛施“诶”了一声,白羽和萧澈却强行给她留下了个背影,丝毫不理会她的呼唤。 萧澈被强行拽到白羽的房间里面,不悦地皱起眉:“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 从刚刚诸葛罗出现开始,白羽就一直都在闪躲。 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那个,我说了你别生气。” 白羽先给萧澈打了预防针,她隐隐感觉,如果她直截了当地给萧澈说,把他给卖了,只怕这家伙会炸毛的。 可如果不在这么做,诸葛罗肯定不会带她去鲛人岛找鲛人王。 她在云宗翻阅过典籍,鲛人不仅仅是能征善战的生物,更是骄傲的生物。 单凭她一己之力,必定不能够说服。 她需要诸葛罗的力量。 萧澈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忙活了许久,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渴死他了。 白羽在心里权衡了许久,反正丑媳妇总要见公婆,横竖都是死,让萧澈从别的途径听到这个震惊死人不偿命的消息,还不如她来。 “我迫于无奈,答应了你和诸葛施的婚事。” “噗——” 萧澈那口茶水还没有吞下去,就直直地喷了出来。 幸好白羽躲闪的及时,否则还真的要吐她一脸的口水。 缓了好半天,萧澈 看着空荡荡的茶杯:“你刚刚说什么?” 他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白羽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门口挪动,她已经做好了要夺门而逃的准备了。 然而,就在她要拉开房门的时候,门外却有人很不识时务地狠狠地将门推开: “阿姐——” 北冥狠狠一推,径自将白羽给卡在门后,动弹不得。 “阿姐呢?” 北冥纳闷地看着脸色铁青的萧澈,明明刚刚就感应到了她在这儿的。 他现在大脑还不够灵光,还没有意识到为什么萧澈会在这儿。 “在门背后。” 萧澈从牙缝里面憋出这四个字。 白羽方才的动作,很明显是打算逃走。 那就证明了,他没有产生幻觉,的确是白羽胆子越来越大,居然想着要将他给卖了! 看来是欠收拾了。 北冥好奇地将门给往外面拉了些,看着白羽:“阿姐,你在这儿做什么?” 白羽恶狠狠地剜了北冥一眼,要不是这家伙莽莽撞撞地闯进来,她现在已经逃了。 虽说逃不了一世,但可以逃得了一时呀,现在萧澈可正在火头上! 白羽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心虚的人总是感觉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你过来。” 萧澈咬牙切齿,他们之间可得好好地盘算下这个问题了。 白羽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才不会蠢到过去被人抓住小辫子呢! 万一被毒打一顿怎么办? “阿姐,是他对不起你的,你那么害怕做什么?” 北冥显然还没有搞清楚主次关系,他也断然不会想到,才过去两个时辰,两人之间就有了质的变化。 “你不要说话。”白羽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北冥。 真是的,不说话没人当他是哑巴,不,是哑尸。 “是呀,我怎么忘记了,是我对不起你在先的,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萧澈意味深长地看着白羽,眼角有一丝丝凶狠的光芒溢出来,“你是打算自己有尊严地走过来,还是打算我走过去把你拖过来?” 充满威胁的语气,让北冥就更是纳闷了。 “阿姐!” “你闭嘴!” 白羽现在的脑袋一个比两个大,明明刚刚就有机会逃走的,就是北冥! 都是北冥! 白羽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该来的迟早都是要来的。 白羽挪动着脚步,一步一步的,甚是缓慢。 可她的方向,却是往门边儿上挪动。 潜意识里面,潜意识里面,她还是打算逃的。 萧澈眼底的愠怒越大的浓厚了,犯了错不想法子解决,居然还打算逃走,可真的本事呢! 可就在白羽快要跨出门槛的时候,衣袖却是被人拽住。 “阿姐,你怕他做什么,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不是日、日夜夜都想着要找他算账么?我知道以前,你是碍于楚公子在,可现在楚公子不在了,你有什么话,不妨就老老实实地和王爷说。” 北冥是最能够体会白羽感受的人,他一直都觉得白羽这样藏着掖着的,十分不健康。 为了保持白羽心理的健康,不至于为萧澈落得心理变态的隐患,北冥开门见山:“王爷,我是个已死之人,我也不懂你们之间的情情爱爱,不过既然错了,就要认错,你说呢?” 第837章 错就要认 第837章 错就要认 萧澈十分认同地点点头:“对,错了就要认错,你说呢?” 他意有所指,目光也看着正被北冥拽着回来的白羽。 白羽无力地挣扎着,她惶恐地看着萧澈扬起来的嘴角,她的心脏跳动的很快,也很乱。 “北冥,你放手。” 就快要到萧澈跟前的,再不逃,就逃不掉了! “阿姐,”北冥语重心长地说道,“本来就是他对不起你,是应该说对不起的。当日在安邑城外,你为了这件事身受重伤,要不是因为伤也不会稀里糊涂地成了武者,成了云宗的少主,现在你时时念叨的罪魁祸首都来了,你怎么反而还要退缩呢?” “你懂什么,你快放手。” 白羽连八字脚都蹬出来了,她真的想逃呀! 这算不算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呜呜呜……怎么办呀! “对呀,你是有理之人,怎么就退缩了呢?” 萧澈慢条斯理地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旁边,随意地敲了敲桌子:“坐下,慢慢说。” 是应该慢慢说了。 说说是怎么把他给卖了的! 卖的好看些也就算了,卖给巨无霸是几个意思? 他生的一副好皮囊,居然只能配巨无霸? 恩? 白羽是一百个不情愿,总觉得自己是在赴一场鸿门宴,可偏偏有人完全看不懂情况,不了解状况,径自将她按到了萧澈旁边的位置上。 “阿姐,你放心吧,我就在门外,你们好好地谈,要是谈不好,我决定了,”北冥酝酿了许久,“反正我是行尸,我也死不了的,索性我就豁出去,为你打抱不平,揍王爷一顿。” 白羽嘴角抽了抽,这么大的牺牲? “不用了,你断了胳膊断了腿,我还要去挖坟来找土给你填补伤口,我还是赶紧出去。” 白羽前一刻站起身,后一刻就被北冥给按住。 “阿姐,你听我说,没事的,为了阿姐,我心甘情愿。” “我真的……” 欲哭无泪呀! 白羽都快要急哭了,这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居然能够制造出这么一具胡乱揣摩人家心思的行尸! 北冥挺起了胸脯,本来脸上就没有表情,加上银质的面具就显得冰冷:“王爷,虽说我还是比较敬佩你的,不过你欺负了阿姐,我不允许。所以一会儿若然你不和阿姐好好地谈,我是不会客气的,我现在是瓦片,你是瓷器,我伤了可不会痛,可你伤了就不一样了。” 萧澈意味深长地看着白羽:“瞧,鬼将军都挺为我们着想的,我想,我们一定会谈的很顺利的。” 北冥安抚似得拍了拍白羽的肩膀:“阿姐,我就出去了,有什么不妥的,你就大声叫,我会冲进来的!” 冲进来第一时间,肯定是要揍萧澈一顿的。 白羽嘴角抽了抽:“不用出去了,就在这儿吧。” 他出去了,恐怕不是过会儿来揍萧澈了,是她要挨萧澈揍了。 诸葛施那副尊荣,还真的挺为难萧澈的。 “我在这儿始终都是外人,不合适。” “合适,你是我……” “咳咳咳,你们这样,我们永远都开始不了。”萧澈冷面看着北冥,“说完了就出去。” 明明是一具行尸,偏生要像忠犬一样,啰嗦。 白羽眼巴巴地看着北冥走出房间,还十分贴心地把门给关上,心就疯狂地下坠了。 逃不掉了。 “解释吧。” 萧澈意味深长地看着白羽。 他这是要一个说法了。 就说刚刚怎么巨无霸盯着他一直眨眼睛,原来是暗送秋波。 幸好当时没有回过神,没有明白,否则还不当场呕出来? 太夸张了吧! 他看起来像是那种送上门的都要? 白羽刚刚一笑:“我喝口茶。” 她端着杯子,无比尴尬,这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 是该从一开始诸葛罗就打算将萧澈收入诸葛施的入幕之宾说起,还是从她起了用萧澈来换云宗半分安稳开始说? 唔…… “你喝茶是抱着茶杯一动不动?”萧澈托着下巴,烛火的阴影落在他的脸上,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惑,“你一动不动,茶水就会自动到你的嘴巴里面?” 他看着白羽的脸,不屑地哼了一声:“就像,你不在诸葛罗面前多多举荐,我能十分荣幸地成为巨无霸的未婚夫?” “噗——” 现在轮到白羽吐了。 早知道就不会在听到萧澈说“一动不动”的时候喝茶了,谁让自己心虚呢! “咳咳咳……” 居然还会被呛到。 可悲哟! 萧澈抽出白色的帕子,强行塞到白羽的手里:“擦擦。” 白羽咳得肺都快出来了,她捏住萧澈的手帕,好一会儿都缓不过劲。 “咳好了,就说。” 萧澈也是有耐心,他一动不动,就看着白羽,等她从实交代。 白羽擦了擦嘴角,又看着茶杯里面浑浊的茶水:“我真的是无辜的。” 何其无辜呀! “说说,怎么个无辜法。” “不是我提议的,我也是被动的。”白羽叹了口气,“是诸葛罗说有个女儿尚未婚配,但又看中了你。” 白羽哪里敢说太多,万一让萧澈知道,她和诸葛罗达成共识,只要萧澈和诸葛施成婚之后再写休书,岂不是引火烧身? 萧澈不慢不紧地敲打着桌子。 咚! 咚! 咚—— 一下一下的声音直逼白羽的心脏。 她心虚地垂下脑袋,萧澈没敲一下,她的脑袋就又是埋的厉害,好像都快埋到地里面去一般。 萧澈停下敲桌面的动作,一把钳住白羽的下巴,逼的她与他对视。 “于是,你就顺理成章地答应诸葛罗,成全我和诸葛施的婚事?”萧澈已然猜到了白羽的心思,“如果我和诸葛施顺利成婚,你还可以用这件事来让我写下休书,你就可以和楚玉双宿双栖了?” “我……” “你是这样想的吧?” 萧澈眼底涌出冷意,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颗真心,到了白羽这儿竟然如此廉价。 原来,还比不上去见鲛人王来的重要! “我没有。” 白羽矢口否认,她怎么都不会承认的! 绝对不能够承认。 萧澈松开手,呵呵一笑:“你有。” 无比肯定的回答,让白羽的心里慌的一逼。 她真的不是这么想的,就算有,那也只是一瞬间,后来就没了。 第838章 解开误会 第838章 解开误会 “你敢说,你从未这样想过?”萧澈冷冷地说道。 白羽仰起头,看着他一双冷到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是如何想的。 要说实话吗? 萧澈站起身,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不敢说吗?” “我……” “你有想过的。” “我没有!” 白羽仰起头,看着萧澈的眼睛,她真的只是…… “我只是被诸葛罗胁迫的,他用云宗那么多弟子的性命来要挟我。”白羽无奈地说道,“如果我不答应,他不会带我去见鲛人王,我不见鲛人王,万一阿北真的打来了我怎么办?云峥是为了我才闭关的,我有责任要保护云宗的弟子们!” “所以,为了云宗,你牺牲了我。” 萧澈冷不丁地说出这句话。 白羽皱起眉:“你何尝不是为了赫北皇朝,牺牲了我?” 想起那夜在安邑城,她的心就很不好受。 身上的伤是好了,可心里的伤却注定无法结痂。 每每一想起,就会血流成河。 白羽看着萧澈,内心无比挣扎:“萧澈,你当时可有想过我的感受。逼的我亲自揭开自己的身世,逼的我站在城墙之上,用血来揭开自己的身世,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那一夜,她忘不了,那些人一开始眼中的尊敬,到最后的鄙视,已经杀戮。 她从高高在上的王妃,从众人尊敬的王妃,变得一文不值。 全都是因为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救安邑城百姓的性命,不得已用血来催动了行尸。 如果她手里有真的埙,是可以用其他的谎言瞒骗过去的,可萧澈却选择了用一条最血腥、最残忍的路,让她的身世大白于天下。 白羽并不知道,在那个时候,萧澈到底在想什么。 “你的心里,永远都有一根刺。” 萧澈的声音淡淡的,他垂眸看着白羽,“你一直都说,恨我利用了你,可实际上,你却是在恨我,为了赫北皇朝,而牺牲了你。” 白羽的心神一愣,原来…… 是这样。 她诧异地看着萧澈,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心里一直都有一根刺,每一次的呼吸都会觉得疼痛。 “萧澈,我不知道我到底在在意什么,可我就是觉得心里不痛快。” 就是烦闷! 就是烦躁! 就是不舒服! 她一直都想找个发泄点,可一直都发泄不出来。 她每一次午夜梦回都想问问萧澈,到底是什么让他竟然残忍到用她来换赫北皇朝的安稳。 在他的世界,是不是只有赫北皇朝才是第一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是不是她也只配当他脚下的枯骨? 萧澈伸手抚住白羽的脸颊,温柔地将她脸上的泪擦掉:“打和了。” “恩?” 白羽疑惑地看着萧澈,可还来不及问什么打和了,萧澈却俯身而下,冰凉的薄唇已经覆了上来。 温柔的唇,熟悉的感觉,就像心里又发出来的春芽一般,肆意疯长。 白羽瞪着眼睛,明明是在对质,明明是在找茬,怎么就成了亲吻? 萧澈摸了摸白羽的脸,退了一步,又重新坐下,叹了口气:“我让你满身血腥地站在安邑城,众目睽睽之下,你尊严扫地,是我不对。但你,今日也利用了我,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就给我找了个婚配之人,还是巨无霸,我们算打和了。” “恩?”白羽楞了愣:“你不生气了?” “生!” 萧澈一本正经地点了下头:“我现在这儿还气的厉害,必须要人揉揉!” 说着,也不顾白羽到底愿不愿意,直接抓住白羽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处。 他的胸膛伴随着呼吸轻微地起伏,但心跳的力度却很强。 白羽的掌心,传来他沉稳的心跳,莫名的,心中的紧张感也消失的无影踪。 “不行,这样揉也不行。” 萧澈站起身来,趁着白羽还没有回过神,一把将白羽抱了起来。 白羽一惊,抓住萧澈的衣领:“你要做什么?” 虽说是打和了,但也不代表她可以原谅。 当时他可是让她遍体鳞伤,现在她顶多是不够坚定,有点儿动摇,找了个巨无霸,他可没有任何损失的! 别妄想就三言两语,就可以去床榻之上滚一滚。 白羽脑子里面想到往日的情意绵绵,忍不住脸都红透了:“你,你放我下来。” 萧澈果然就如言将她放下来,稳当的将她放在床榻之上。 白羽往里面缩了很远,又将被褥抱在胸前:“你别乱来呀!我叫了啊!北冥就在外面!” 再逼近,她是做的出来的。 萧澈皱了下眉,也不管白羽,径自就躺了下去:“你叫呗,让北冥进来看看,我们都在床上,还能够做什么。” “你无耻!” 白羽的脸就更红了,她抬脚就想把萧澈踹下去,哪知刚刚一抬脚,萧澈就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脚踝。 “才多久不见,都学会用脚踢人了。” 真是学不乖的小兽。 “你松开!” 被萧澈抓住脚踝的感觉,更让人情不自禁地脸红。 她都能够感觉到,自己不仅仅是脸红了,脖子也红了,甚至浑身都滚烫了。 萧澈松开手,转了个身,用手撑住自己的脑袋,嘴角微微勾起来:“你准备就在角落抱着被子睡?” “你不管。”白羽将被子抱的死死的,生怕萧澈扑过来。 “我不管?”萧澈眼底涌出戏谑:“那你脸红什么?” 白羽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就在这个时候,萧澈却一把抓住白羽的胳膊,顺势一拉,就将白羽给拉到了怀中。 一上一下,分外暧昧。 萧澈笑眯眯地看着白羽:“原来,你喜欢在上面。” 白羽这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动作到底有多么暧昧! 她竟然骑在萧澈的身上。 额…… 萧澈抓住白羽的手,轻轻地将她的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我从不避讳将我心脏的位置告诉你,我也从不避讳让你触摸这个最柔软的地方,因为你是我的逆鳞。阿羽,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还有很多不忿,但我想要一点一点地化解。” 误会只有越来越深的,时间一长,就真的解不开了。 他不愿意他们之间就在误会之中渐行渐远。 第839章 求婚? 第839章 求婚? 白羽依旧面红耳赤,她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萧澈叹了口气:“就算你心里还有计较,但我们也算是打和了,至少,我利用了你一次,你现在也利用了我。” 如果真的要计算,那就算一比一打和了。 白羽一直都没有想好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她仍旧是一片空白。 萧澈有些生气了,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能够释怀吗? “阿羽!” 忍不住的,萧澈暴喝一声,其声如雷声,吓得白羽从一片混沌之中清醒过来。 “什么!” 两人的声音都让外面的北冥震耳欲聋,几乎是在一瞬间,北冥破门而入。 随着门被强行推开的声音,以及北冥的那一声“阿姐”,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死寂! 一片死寂! 白羽嘴角抽了抽,萧澈脸皮抖了抖。 北冥面无表情:“唔……” 这姿势,也暧昧了点吧! 北冥看着两人,张了张嘴巴:“阿姐……” 白羽目光一下子瞪了眼萧澈,果断地从萧澈身上滚下来,滚到角落,将角落里面的被褥掀起来,兜头盖下。 萧澈坐起身来,扶额叹息,掩耳盗铃么? 他挥了挥手,北冥识趣地推了出去,顺带也将门给关上了。 “鬼将军出去了。”萧澈凑上前,低声说道:“快出来,要被闷坏了。” 白羽拉扯着被子:“你也该出去了。” 最该出去的人不是北冥,是他好不好! 萧澈忍俊不禁,将被子给拉开,白羽龇牙咧嘴的,就像一只小兽。 幸好没獠牙,否则肯定要冲上来狠狠地咬他一口。 萧澈忍不住笑了起来:“又不是我让鬼将军进来的。” “你不那么大声吼我,我就……不,不对!”白羽愤愤地说道,“应该是你乱动手动脚的,把我抱到床上,不将我扯到你身上,北冥就不会误会了!” 太丢脸了! 她还怎么出去见人呀! 萧澈皱起眉:“和本王在一起,对你来说,见不得人?” 白羽翻身坐起来,扬起小脑袋和萧澈对视:“必须的呀!” 萧澈眼底涌出火来,说了那么多都是废话吗? 他自认为已经说清楚了,原来在白羽这儿始终都过不去! “明明在安邑城外的时候,我就说了永不复见的,你千里迢迢地来追妻,我也能够接受,但刚刚,我在上你在下,这不明摆着是我强上了你么?”白羽气鼓鼓地说道,“幸好进来的事北冥,要是其他人进来看到,还不知道要把我传成什么样子呢!” 她抱着膝盖,愤愤地说道。 萧澈当场愣住。 恩? 什么? 居然是这个理由? 萧澈忽然就释然了,他松了一大口气,伸手摸了摸白羽的脑袋:“你就这么怕被别人说闲话?” “这倒不是怕,总是觉得自己说了话,又被啪啪打脸,不痛快。” 白羽往后面躲了躲,太没面子了。 她可是很要面子的。 萧澈点点头,表示认可:“那你打算怎么样才痛快?” 白羽拧着眉,仔细人很地想了想;“你要追我。” “追?” 这个字,很好理解,你追我赶,但萧澈却不会那么单纯地以为白羽只是说字面上的意思。 白羽郑重其事地点点头:“以前有哪个男人喜欢上某个女人都会追的,要去约会的。” 不像她,就莫名其妙地就和萧澈成了。 仔细地想了想,还真的是没有经历过这么一层。 他们之间,没有谁先迈出一地步,当初就算是她先主动,那也只是带着目的性的。 为了脱身,不得不使用了美人计,让萧澈放松警惕,然后逃之夭夭。 再后来,就是请君入瓮,作茧自缚,被萧澈以苏溪的身份禁锢。 他们之间只有顺理成章,只有出生入死,从未有过追求。 可身为女人,白羽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约会?”萧澈还是难以理解。 “唔,容我想想……”白羽托着腮,认真地陷入了沉思。 在她的世界,有看电影,有吃饭,有逛街…… 可在这儿…… 有的只是战乱和权斗。 白羽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述,最后只能气馁地叹息:“就像一个男人若然是喜欢一个女人,肯定会时时刻刻都念着,都想着,都要约她出去的呀。甚至,你都没有和我求婚。” 他们的婚事都是老一辈人定下来的。 根本容不得她来反对。 “婚姻大事,岂同儿戏?求婚是什么?” 在这方面,萧澈还真的是什么都不懂。 他只是知道,和白羽,是相知相惜,自然就会走到一起。 所有的一切,都顺其自然的,哪有那么多花花哨哨的东西。 “就是你要带上花,还有戒指……” 白羽说到这儿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了,她支支吾吾地片刻之后,又觉得实在是为难她,为难萧澈了,哪有女儿家教男人怎么追自己,怎么求婚的! 好难受。 “算了算了!” 白羽负气地往床上一躺,把被子掀过来,将自己兜头盖下,气呼呼地就睡了。 萧澈看着白羽的背脊,陷入了沉思。 到底什么叫追?什么叫求婚? 天色不见亮,白羽就醒了,她翻了个身,却不见萧澈。 “真是奇怪了,难道走了?” 白羽一个轱辘就翻身起来了,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萧澈不会是走了吧! 他走了,她用什么来和诸葛罗达成交易? 白羽赶紧下床往外面平走去。 北冥见白羽出门,也从屋顶上飞身下来;“阿姐,怎么了?” “萧澈呢?” “王爷出去了。” “什么时候走的?” “约莫有一个时辰了。” 这会子死定了! 白羽脸色苍白,没有萧澈在,诸葛罗是绝对不会带她去鲛人岛的。 她的所有计划全都落空了。 “你怎么不叫我。”白羽无奈地看着北冥。 北冥沉默了。 白羽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好,叹了口气:“算了,不怪你,到底是我疏忽了。” “阿姐,你和王爷又闹别扭了吗?”北冥关心地说道,“其实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没事的。” 白羽的嘴角抽了抽:“哈?” “刚刚我都看到了,我也觉得你和王爷在一起是最好的。” 能够给小公子一个完整的家。 真好。 第840章 大变活人 第840章 大变活人 “你看到什么了!”白羽翻了个白眼,“我刚刚只是不小心,不小心……” 不小心骑在了萧澈的身上? 白羽都觉得解释起来颇为费力,她看着北冥的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无力地张了张嘴巴,终究还是放弃了。 解释那么多,也是枉然。 “大侄女儿!” 诸葛罗爽朗的笑声迎风而来,白羽一转身,就看到对方提着大刀,信步往这边走过来。 白羽的心都凉了,可别说要验货呀! “大侄女儿果然是做大事的人,竟然知道天不见亮就要出发。” 诸葛罗呵呵一笑:“昨夜睡的好吗?” “倒是没有怎么睡的。”白羽尴尬地说道。 诸葛罗笑道:“那王爷呢?” 白羽紧张到汗水都快要冒出来了。 这怎么回答。 “嗨!看我,王爷怎么会和大侄女儿一起在同一个屋檐下?”诸葛罗没心没肺地笑力气起来,“大抵是和我那宝贝女儿同床共枕去了吧?” 他也没有去找诸葛施,只是想着昨夜的情况,大概应该可能也许,是! 白羽悬着的一颗心悄然落下来,她尴尬地笑冷笑:“可能吧。” 顿了顿,白羽又问:“要不要去看看?” 诸葛罗虽说疑心重,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要去诸葛施的房间查查。 毕竟这是关系到诸葛施名誉的事情。 诸葛罗脸色一沉:“大侄女儿,你这话可说的不对了,说的好像叔叔我不信任你一般。” “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吧。”白羽虽然嘴巴上这样说,但实际上,却小心谨慎地屏住了呼吸。 千万别去呀! 她现在都不知道萧澈在哪儿。 万一扑了一场空,让她交人出来,她上哪儿去大变活人? “大侄女儿,叔叔一直都说你是做大事的人,不过到底你也是个女儿家,得改改女儿家善妒的毛病。”诸葛罗语重心长地说道,“既然现在你和王爷已经成为了过去,就不要去骚扰人家那小两口的。算起来,阿施也是你妹妹,你得为你妹妹着想不是,等我们从鲛人岛回来之后,就给那小两口办个婚礼,然后再让我未来的女婿给你写休书,你看如何?” 白羽讪讪一笑,这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吗? 很明显,不是。 威逼利诱。 “其实我一直都想要休书来着,”白羽幽幽地说道,“如果诸葛叔叔能够让萧澈写下来,就真的太好了。” “我也知道,委屈你和那位楚公子这些日子没名没分了。” 诸葛罗越说越是离谱,白羽也懒得去纠正。 “天色不早了,诸葛叔叔,走吧。”白羽笑眯眯地说道。 眼下,正事要紧。 诸葛罗点了下头,最后目光落在北冥的身上:“不过,这位可去不了。” “恩?”白羽皱了下眉,她不过是个半吊子武者,北冥就是她的武器,北冥不去,万一在鲛人岛上发生什么,她怎么全身而退? “大侄女儿,你不会是怕在鲛人岛出了什么事,不能全身而退吧?” 诸葛罗撩起衣袍,扛着大刀:“有叔叔在,怕什么?” 被诸葛罗看出了心思的白羽,有些尴尬。 她皱了下眉,可就在诸葛罗燎袍的时候,眼睛骤然放光。 那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的埙! 竟然在诸葛罗的腰间上! 靠! 难怪他们找了一晚上都没有收获,居然被人挂在腰上! “大侄女儿,是不是觉得叔叔这身材保养的十分得宜呀?”诸葛罗自信地仰起头,又拍了胸口的肥肉一把,“一会儿你见了鲛人王,就知道,什么叫男人了!那鲛人王瘦不拉几的,要不是还有几分力气,恐怕都会有人说他是吃了五石散。” “阿姐,我要去。” 丝毫不理会诸葛罗的自吹自擂,北冥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 诸葛罗被人漠视,心情很不悦:“大侄女儿,这就是你教出来的手下?” 北冥虎视眈眈的样子,就像即将要扑上去那般。 诸葛罗更是不屑了:“大侄女儿,船已经在等着了,鲛人岛是有门禁的,错过了时间,就是我也帮不上忙,去或者不去,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他哼了一声,眸光落在北冥的身上,转身就走。 “若要去,就让人带你过来,记住,只有你一个人。” 诸葛罗大摇大摆地就往停靠船只的方向走去。 白羽将北冥拉到一边:“北冥,你就不要去了,在这儿等着。” “阿姐!” 鲛人岛那么危险,他怎么可能不去? 要是阿姐在鲛人岛遇上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要不我偷偷地跟在后面?” “不行。”白羽当机立断地给出了否定,“诸葛罗在海上漂泊一生,你以为你能够跟踪而不被发现?” 根本不可能。 北冥刚刚张嘴,白羽又继续说道:“你也别打算从海下跟着来,下面有多少鲨鱼你又不是不知道。” 虽说北冥是行尸,不畏惧鲨鱼,也许鲨鱼也不会对北冥的身体有任何兴趣,但以防万一,还是不能够这般冒险。 “我不放心。”北冥不放心地看着白羽,“阿姐一个人去,又是和诸葛罗一起鲛人岛,没有王爷在身边,也没有我在身边,连阿北都不在,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办?” 根本是鞭长莫及。 白羽拍了下北冥的肩膀:“你放心,我不是还会御尸吗?只要鲛人岛死过人,有尸体,有尸骸,我就能够全身而退。” “可是,现在埙……” “埙在诸葛罗身上。”白羽压低了声音,“就在他的腰上挂着。” 白羽笑眯眯的,只要有埙,她就一定有法子的。 北冥还在犹豫,白羽却道:“你这是不相信阿姐了。好歹阿姐也是个武者。” 虽然只是个半吊子的。 北冥沉重地点点头:“如果是其他事,我自然是相信阿姐的,但这件事太危险了,我不能够放任阿姐不顾危险地去挑战。” “我这不是挑战。”白羽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留在这儿还有其他的用意。” 北冥纳闷地看着白羽,白羽赶紧道:“诸葛罗搜刮了不少不义之财,我这一次去鲛人岛万一和鲛人王谈不拢,你还要帮萧澈一起将这些不义之财给搬走。” 第841章 传达 第841章 传达 北冥一瞬不瞬地看着白羽,瞳孔里面的黑色小珠子转了转:“阿姐没有骗我?” “你和我不是心灵相通的吗?”白羽笑眯眯地说道,“我有没有骗你,你应该知道。” 顿了顿,白羽又继续说道:“现在萧澈也不知道哪儿去了,你还要替阿姐好好地看着他,万一他被诸葛施拐上了床,宁儿可就没爹了。” 北冥想到这儿,也觉得事态严重。 “不如我先把诸葛施给杀了吧。” “额……不用。”白羽赶紧制止,“好歹是人命,怎么能够说杀就杀,人家又没有做错事。” “可她要破坏阿姐的家庭。” 白羽嘴角抽了抽,也得有破坏他们家庭的本事呀。 连萧澈都是说是巨无霸了,难道不怕半夜被压死么? 又宽慰了北冥几句,白羽笑道:“你在这儿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好好地看着萧澈。” 北冥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那阿姐,你一定要保护自己。” “我知道。”白羽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将北冥给说通了。 她转过身,朝着诸葛罗留下的小喽啰走过去。 “带路吧。” 小喽啰应了一声,就往停靠船只的方向走去。 白羽在后面跟着,依旧是不放心地往后看了一眼,北冥倒是乖,就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北冥说的不错,没有埙在手,她无法催动太厉害的行尸出来,不过也可以随意地找些乐器来辅助,至于功效,就见仁见智了。 白羽登了船,诸葛罗笑眯眯地走过来:“说通了?” “嗯,我那弟弟不是太懂事。” “死了的人,自然不是太懂事。” 诸葛罗眼底涌出一丝深谋远虑来。 白羽皱了下眉,诸葛罗继续说道:“大侄女儿,命人不说暗话,你称之为手下也好,称之为弟弟也罢,他始终是一具行尸。虽说我不说明了,但我知道。这要放在以前,我早就动手了,不过这一次回来的时候,宗主说过了,盍族的仇怨暂且放下,行尸我也不追究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诸葛叔叔是要说什么,不妨开门见山。” 白羽不信,诸葛罗噼里啪啦地说了那么多,就只是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诸葛罗笑道:“大侄女儿,你爹大概是没有教你什么叫圆滑吧。” “倒是没有,我是昏睡着来云宗的。” “哦。”诸葛罗敛去脸上的笑意,“当年云宗只是海外一派,不如现在强大,是因为,没有我,也没有鲛人王的辅助,当然也没有你爹那样深谋远虑的真英雄。我们时常都在说,倘若你爹你朝堂之上,必定是权倾朝野。” 如果盍族还在,必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过可惜,”诸葛罗明人不说暗话,“你爹当年拉拢我和鲛人王,第一个条件,就是灭掉盍族。” “恩?” 船已经出了海,后面的山壁在浓雾之中,渐行渐远。 白羽的心里涌出不安来:“诸葛叔叔,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和鲛人王不针对盍族,我们并不是赫北皇朝的人。”诸葛罗遥望东方,眼底带着深深的眷念:“我和鲛人王都是从东方九州而来。” 九州! 白羽的心咯噔了一下。 莫非是…… “我们对鬼族,有着深仇大恨!” 诸葛罗眯起眼睛:“特别是那种早就应该下到地狱的东西,偏偏要被留在世上的。” 就像行尸! 不畏火、不畏寒、不畏水、不畏痛! 刀枪棍棒打在他们身上,他们一点儿都不畏惧! 根本是什么都不怕,常胜之军! “说的不好听些,”诸葛罗惨淡一笑,“当年,你诸葛叔叔我,可是被鬼族逼的走投无路了,才出海逃生的。你诸葛叔叔此前是云帝国的一方将士,不过在对抗鬼族的时候,吃了败仗,带着怀孕的妻子上了船。” 哪知,惊涛骇浪之下,他的发妻生下女儿之后,就香消玉殒了。 海面之上哪里去请大夫? 海面之上,也无处安葬。 为了女儿,为了还活着的人,他不得不将妻子的尸体丢下船去。 那些鲨鱼,一拥而上,他眼睁睁地看着海水泛起血色,眼睁睁地看着妻子被鲨鱼吃干抹净。 他发过誓,此生绝对不会原谅鬼族。 只要有机会,一定要斩杀鬼族之人! “诸葛叔叔,你这话说的我不是很明白。” “大侄女儿,你身边带着的那个,是行尸。”诸葛罗叹了口气,“人鬼殊途,我先把丑话撂在这儿,要是他在我岛上出了什么事,可怨不得我。” “诸葛叔叔……”白羽握紧了拳头,“你是打算趁着我不在,要鬼将军的命?” “啊,也许是这样打算的。” 诸葛罗不敢肯定,他只是笑了笑。 岛上那么多人,对付一个鬼将军还不能彻底解决? “回航!我要回去!” 白羽心惊肉跳,她万万没有想到,诸葛罗要她将北冥留下竟然是这个意思! 他们要杀北冥! “你要回去?”诸葛罗皱起眉,“我们还有半盏茶的时间就要到鲛人岛了,你现在就要回去?” 为了一具行尸要回去? 疯了吧。 “回航!”白羽咬牙切齿,“我让你回航!” “你以为这里是哪儿?”诸葛罗凶相毕露,他虎视眈眈地看着白羽,“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会这般和你说话?你这小身板,连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诸葛罗握紧了木栅,冷冷地睨视着白羽。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要在这儿大呼小叫的。 哼! 不自量力。 “诸葛罗!”白羽气急,咬牙切齿,“你别太过分!” 在岛上,还有萧澈。 可应该怎么通知萧澈? 白羽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大侄女儿,你是盍族人,我明白,我更明白身为父亲,失而复得,对你这个女儿,宗主是有多么在意,但我只是按着云宗,按着我食人岛的规矩来办!”诸葛罗冷冷地说道,“行尸本来就不该存在在世上,你强行要留着那个鬼将军,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威胁!” 是威胁,就要除掉! 白羽的目光落在诸葛罗腰间上的埙,只要拿到手,就能够指挥北冥,就能够指挥北冥找萧澈! 海面上太多干扰,她的心意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候,传达不到北冥那边去! 只有靠埙! 第842章 拖不得 第842章 拖不得 白羽的目光沉了下去,她仰起头,看着身形魁梧的诸葛罗,要对付如此彪悍的莽汉子,硬拼根本不是办法,得智取。 眼下,她就在船上,骑虎难下。 正如诸葛罗所言,要到鲛人岛了,届时更受制于人。 只有在船上尽快解决。 诸葛罗继续冷笑:“那位鬼将军能不能在我食人岛上安安稳稳度过一天,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转过身,又往船舱走了两步,倏地又停下脚步:“你也别打算玩什么花样,说到底,我现在带你去鲛人岛看的也是你爹的面子,没了宗主,你什么都不是。” 白羽咬牙,正在她打算要强夺埙的时候,忽然船身发出巨大的声响。 “嘭!” 船身晃荡起来,上面的人都左摇右摆,白羽也差点儿被这种剧烈的晃荡感甩出甲板,亏得她牢牢地抓住了桅杆! 诸葛罗下盘很稳,岿然不动。 “鲛人王!你掀起风浪也就算了,别将老子的人掀下去!” 诸葛罗声如洪钟,震得白羽耳朵生疼。 不是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吗? 怎么就隔空对上话了? 浓雾倾覆而来,白羽除了死死地拽住桅杆之外,根本做不了什么! 船就像一片叶子,在海面上被无情地拍打,耳边尽是惨嚎。 不过也正如诸葛罗的警告那般,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被这等海浪给掀下去,只是惨叫声震耳欲聋! 良久,浓雾散尽,白羽眼前一片清朗。 却已经看到了岛屿! 这么快?! 不是还要半盏茶的时间么?怎么会这么快? 不等白羽苦想,诸葛罗那边已经骂骂咧咧了:“鲛人王!你这缩地术练的可是炉火纯青了!” 缩地术! 白羽目瞪口呆的时候,诸葛罗已经下了船,她赶紧整理了下被海浪打湿的衣袍,跟着下了船。 除开要除掉北冥这件事来说,诸葛罗倒是仗义,一下船就立刻介绍道:“这位是鲛人岛的岛主,鲛人王,这位是云宗的少主,白羽。” 白羽仰起头,还是头一次见到鲛人! 鲛人王肌肉发达,就连诸葛罗都自愧不如,只是那光秃秃的脑袋让人很出戏。 一张方方正正的脸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和想象之中的鲛人很有区别呀! 鲛人的的确确是人身鱼尾,但漫画书里面可都是美妙不可方物的,这么魁梧的还真的是超乎了她的想象。 有事相求,自然礼数是少不了的,白羽赶紧抱拳道:“晚辈见过鲛人王。”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鲛人王凶神恶煞的脸舒缓了几分。 “少主怎么想着到我这岛上来巡巡?” 鲛人王抱着胳膊,肱二头肌无比健硕,看的一旁的几个鲛人女子一边流口水一边摇摆着自己的尾巴。 白羽脸皮子抖了三抖,生怕那几个饥渴的鲛人女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鲛人一族素来都是真性情,从不掩饰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 要不是有其他人在,那几个鲛人女子只怕要将这位身形健硕的鲛人王给扑到了。 白羽赔笑道:“不是来巡,有事相求。” 得赶紧解决掉这儿的事情,否则北冥就危险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不如去你的宫殿再慢慢从长计议。”诸葛罗提议道。 他知道白羽慌着回去救那只行尸,但他不会给白羽这个机会。 好不容易来了鲛人岛,不好好地享受一番,怎么回去? 这些鲛人女子,捏拿的功夫超级到位的。 “鲛人王!”白羽赶紧说道,“此事迫在眉睫……” “大侄女儿,你不会是打算就在这儿,让咱们都吹着海风听你说你的计划?”诸葛罗不悦地说道,“现在在鲛人岛上,就算你是云宗的少主,也得听听我们这两位叔叔的意见,反正也不着急,一会儿我还要赶回去看我家阿施成婚,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择日不如撞日,昨天他们就定下来了,之差新郎官儿,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既然是宗主的女儿,移步本王宫殿,品品小茶,再从长计议。” 鲛人王已然下令,白羽还想要说什么,身后却已经多了两个女鲛人。 “少主,请。” 这阵仗,是要逼着她去。 白羽瞅了一眼身后的女鲛人,诸葛罗却开口道:“大侄女儿,你跟叔叔来这儿就对了,要知道,鲛人一族能征善战,别说什么赫北皇朝了,就是九州打来,有鲛人坐镇,云宗最后一道防线是破不了的!” 他言下之意再明确不过了。 现在在鲛人的地盘,是龙也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白羽暗暗咬牙,咧嘴一笑:“诸葛叔叔说的是,我真的应该好好向二位学习下。” 鲛人王满意地点了下头:“你爹没事吧,都闭了这么久的关了,还没有复原?是出去打架打的?” “爹闭关只是小伤,不过他老人家是考虑到如今外敌虎视眈眈,不将身子调理好,等大军压机的时候,恐怕会力不从心。” 白羽笑道,“爹不像鲛人王,乃神躯,不过一介凡人,自然是要护的周全些。” 鲛人王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丫头说话深得本王心,不过本王还是要纠正一下,本王不是神躯,而是妖身。鲛人一族,可是被昆仑那位高高在上的尊上大笔一划,落成了妖族。” 顿了顿,鲛人王又道:“不过虽说我们是妖族,但和神族也差不到什么地方,我们可是海底的一方霸主。” 白羽点点头:“看鲛人王这份气度也一定是一方霸主。” “那可不是。”鲛人王骄傲地仰起头,“要不是你爹当年救了我的儿子,我会在这儿替他守着第三道防线?” 当年的事,一言难尽,不过好在,他最宝贝的儿子失而复得。 白羽暗暗吃惊,她还在疑惑,到底是为什么,云峥能够请得动鲛人王和诸葛罗这两个人来镇守第二、三道防线,让云宗一直都处于无法攻破的地位,原来竟然是这样。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两个人,并不是坏人。 不过各为其主。 “鲛人王,我得到消息,近日内,就有会赫北皇朝的军队攻打云宗,这件事还望你放在心上。” 白羽心急如焚,她不能够再拖下去了。 诸葛罗在打什么主意,她知道,每拖一分钟,北冥就一分的危险。 第843章 何以要兵戎相见 第843章 何以要兵戎相见 鲛人王倏地停下脚步:“你确定?” 白羽纳闷地看着鲛人王,何意鲛人王会质疑她? 她点了点头:“应该是不会有错的。” “看来,你收风的本事还差的远。”鲛人王又继续往前走,“你可知道现在赫北皇朝已经乱的不像样了。” 鲛人王不屑地笑道:“他们那个战神王爷失踪时候,朝野上下都是楚家来把控,现在长公主都靠着那位能征善战的驸马爷顶了半边天,现在根本是一片混乱。本王收到风,如今赫北皇朝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攻打驮国。” “驮国?”诸葛罗哼了一声,“那不是他们和云帝国之间的一道屏障?” 云帝国如果对赫北皇朝有野心,原本除了走不周关的水路之外,就只有歧路,其实还有一条不为人知的路,就是驮国! 然,驮国位于要塞之上,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看来赫北皇朝气数将尽。”诸葛罗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大侄女儿,如果这样说,赫北皇朝就腾不出兵力来对付我们了。” “诸葛叔叔,你别忘记了,你未来的女婿,可就是鲛人王口中的战神王爷。”白羽皱起眉,“万一,只是缓兵之计呢?” 鲛人王转过身,看着诸葛罗:“你居然能够招到赫北皇朝的战神王爷娶你女儿?” 诸葛罗脸上也挂起笑意:“原本是打算宴请四方的,不过我那未来女婿身份特殊,所以也就匆忙了,没有照顾你,抱歉,抱歉。”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微微得意。 刚刚就鲛人王的言谈之中,也能够听得出对付对萧澈的大加赞赏,此刻,诸葛罗是十分有面子的。 白羽没有理会两人的互相吹捧,只是心中暗暗盘算。 如果霍楠真的说动了萧衍,出兵攻打驮国,情况可不是太好。 驮国地处要塞,贸贸然地进攻,必定会让云帝国产生疑虑,万一……被云帝国以为赫北皇朝存有异心,岂不是引火烧身? 不成!这件事得赶紧告诉萧澈! 霍楠为了一己私欲,居然想拉上整个赫北皇朝陪葬! “没关系,反正你不想大肆铺张,本王这边也省了一笔礼金。”鲛人王不厚道地说道。 诸葛罗的脸都黑了:“一码事归一码事,我这不是说了吗?” “我当没有听到呗!” “哪有你这样的!” “我这样的不就在你面前吗?” 两人一言一语地斗嘴,明明都是昂藏七尺的男人,可却显得无比幼稚。 “那个……”白羽努力地插了插嘴,可两个斗嘴的男人,完全不理会她。 白羽无奈地摇摇头,虽说如今赫北皇朝好似不会打来,但居安思危,也得要有个全盘计划。 撇开她和萧澈的关系,赫北皇朝和云宗之间,势必需要一个了断的。 就算现在霍楠带着赫北皇朝的士兵到处乱来,但不代表,等萧澈返回赫北皇朝之后,不会再盘算云宗。 萧澈是什么样子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为了赫北皇朝,他一定会不折手段的。 他们之间,仍旧有鸿沟。 白羽皱起眉:“诸葛叔叔!若然没有要谈的,我就回去了!” 她的声音有些大,宣泄着自己不满的情绪,也在潜意识地威胁诸葛罗。 如果不听她说,那她就不客气了。 诸葛罗停下和鲛人王、之间的斗嘴,眉头一皱,将白羽给看着:“你要回去?” 他指着海边上的船只:“你可以随便地开艘船返回云宗,但没有我的允许,绝不让你踏上我食人岛一步。” 想要就那只行尸,做梦! “既然你不想我返回你的食人岛,是不是该听听我要说什么?” 白羽将胸脯一挺,走路都带风:“你们二位是云宗的老前辈,在云宗总部之前当防线也是不容易,明明我们可以好好地谈论的,却又为什么避开?就算现在没有萧澈在,就算现在赫北皇朝和驮国之间剑拔弩张,但不代表我们就一世安稳!” 她索性将事情挑明了,脸色也不好看:“诸葛叔叔,你以为招了萧澈为女婿,就什么都可以不管了吗?你问问鲛人王,当初他是怎么对我的!” 鲛人王一脸蒙蔽地看着白羽,嘿……这话说的奇怪,关他什么事? 躺枪么! “鲛人王,你收风很快,大可同诸葛叔叔说一说,在两个月前,赫北皇朝的安邑城外发生的事情,当时是如何的惨烈!” 鲛人王“哦”了一声:“原来你是说这件事,怎么,你也在场吗?” “我在场,而且……” 白羽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眼底涌出悲凉。 这倒不是装出来的,每一次想到当日的场景,她就忍不住酸鼻子。 被最亲密的枕边人利用,这件事就足够让人伤心了。 诸葛罗看着鲛人王,鲛人王回忆了下:“两个月前,在安邑城的确是发生了一件大事,据说,当时有好几百号行尸进攻安邑城,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不就是宗主做的么。” 如此一说,诸葛罗回过神来:“就是说行尸进攻安邑城那件事?” “不错。”鲛人王想了想,“当时我记得,探子回报,说是有盍族的女子,以血来将行尸逼退,还浑身都是伤。” 盍族的女子…… 诸葛罗下意识地看向白羽,白羽无奈地点了下头。 “诚然,就是我。” 白羽看向诸葛罗:“你以为,你招揽了萧澈做乘龙快婿,他就会对食人岛手下留情?” 她嘴角泛起冷笑,直言不讳地戳穿诸葛罗的如意算盘:“我和他曾是最亲密的枕边人,他都可以毫不客气地将我出卖,你觉得,在他朝赫北皇朝进攻云宗的时候,叔叔的食人岛可以完整无缺?要知道,覆巢之下无完卵,除非……” 白羽忽然话锋一转,眸光渐冷:“诸葛叔叔是一早就打算了要向赫北皇朝投诚。” “胡说!” 诸葛罗立刻否认,天地良心,他从未这样想过! 他只是打算,在他朝赫北皇朝进攻的时候,能够用阿施挽留住萧澈,至少不用拼的鱼死网破。 他现在年纪也大了,犯不着处处都带着血腥和杀戮,能够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的,何以要兵戎相见? 第844章 不死也没用 第844章 不死也没用 鲛人王听到白羽这番说辞,再加上此前安邑城的事情也是真真切切的,心中有了疑虑:“诸葛罗,你这做法很不地道。” “我没有。”诸葛罗继续否认,“我哪里会这么想,哪里会这么对云宗?你和我的情况都是一样的,都将宗主当做了大哥,我岂会背叛?”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你的话,我可信不了。” 鲛人王往前又走了几步,眼前就出现了一座金灿灿的宫殿。 他原本是生活在海里的,但为了报恩,不得不搬迁到岸上来,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在岸上生活个几十年,不过也是海底的几天,还顶得住。 只要时常可以泡在海水里面,就好。 不过既然上了岸,王依旧要王的样子。 宫殿、城堡是必要的。 诸葛罗皱起眉:“你信不信,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一直都是平起平坐,你在第三道防线,我在第二道防线,井水不犯河水,今日要不是少主说要来找你共商大计,你以为我愿意来?” 他很火大,从一开始,这个鲛人王就不大服他,他们一直都是平起平坐,加上他还可以控制鲨鱼,鲛人王就更是不服气了。 “本王早就知道你不愿意。” “每一次来你这儿都要担惊受怕的。”诸葛罗也借着此事宣泄不满,“瞧瞧,我哪一次来鲛人岛不是弄的一身狼狈?” 说着,诸葛罗就开始将外袍给扒了。 已经入了深秋的天,海浪将衣裳打湿了之后,就挂在身上,湿哒哒的。 风一吹就感冒了。 云宗也就只有一位大夫,就是在总部的神医。 “那是你技不如人!” “靠!这话你都说得出口?”诸葛罗真想抽鲛人王一个大嘴巴。 这是技不如人吗? 明明就是天赋不够! 他是人,顶多就只能够成为武者,怎么也比不过出生就自带妖力的鲛人咯! 他们在海里可以自由呼吸,他在海里面憋气不过两分钟。 这是不平等的。 “本王怎么就说不出口了?”鲛人王胸膛一挺,亮铮铮的胸肌显得无比健硕,“你有本事也学个缩地术呀。” 白羽的嘴角抽了抽,果然是不能够一个人来找鲛人王的,铁定要被气死。 诸葛罗将衣裳都扒光了,气愤地丢在地上:“你这人,果然是厚颜无耻!” 他能学会缩地术吗? 他有这个本事学么? 根本是胡言乱语! 白羽忍俊不禁,但还是瞄到了诸葛罗因为生气而扒衣服的时候顺带把埙也给丢在地上。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然后弯下腰…… “大侄女儿,你来评评理!” 诸葛罗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刚刚还在说白羽的不是,这个时候又想起了还有个证人。 他转过身,眸光往下挪,正好就看到了白羽正弯腰捡衣服的动作。 “大侄女儿,你这是做什么?” “我……”白羽一把将诸葛罗的衣服全都抱起来,“我这不是看诸葛叔叔你衣服丢在地上,不合适,我捡起来么?” 这鬼话说的她都差点信了。 诸葛罗一颗油腻腻的中年大叔的心瞬间就感动了。 “还是大侄女儿对我好,现在你替我们评评理,这事儿,谁对谁错?” 白羽尴尬无比,赶紧捂着肚子:“哎呀,我肚子疼……那个,茅房在哪儿?” 身后的女鲛人赶紧指了个方向,眼底都带着鄙夷:“那边。” 白羽果断开溜,幸好诸葛罗只是将那块埙当做了装饰物,就算当时萧澈同他说可以催动行尸,对于他来说,没有盍族血液,也是全当摆设,她将衣服和着埙一起抱走,都没有人发现。 随便找了个角落,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再目测了下和诸葛罗的距离,确定不会被听到之后,她以唇抵埙。 悲鸣的声音响起来的那一刻,鲛人岛上没人发现,但在食人岛,却有人感应到了。 原本还在海边站着眺望远方的北冥听到了来自于鲛人岛的呼唤,眼白之上的瞳孔倏地放大,但在最后却沉淀了下来。 身后早就是蠢蠢欲动的人,他假装看不到,不代表真的看不到。 原来…… 这些人不仅仅是为了监视他,而是为了…… “杀——” 惊呼一声,埋伏好了的食人岛喽啰群起而攻之! 北冥就站在悬崖边,不过足尖一点,飞跃而上,那些冲在最前面,打算邀功的小喽啰全都因为刹不住车,直挺挺地冲下了悬崖。 “啊——” 惨烈的叫声,惊起的只是悬崖之下,深海之中的鲨鱼。 它们急不可耐地长大了嘴巴,等待着猎物做自由落体运动。 “你们,想杀我?”北冥漂浮在上空,淡漠地说道。 他并没有对身后的这些人有防备,要不是听到阿姐的埙声,他都还以为,这些人只是害怕他,所以他才会傻乎乎地自己一个人从房间里面走到荒无人烟的悬崖,不过是为了安静地等待阿姐归来。 原本,他只是一片赤子之心,有些人,却包藏祸心。 “你不是早就死了么!” 喽啰愤愤地说道:“我们只是在帮你下地狱!超度你!” 北冥的脸没有任何变化,他也起不了任何变化。 超度么? 下地狱吗? 阿姐常说,要慈悲,要有善心,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人再犯我,斩草除根。 这算不算应该要斩草除根的那些了? 北冥来不及细细思考,白羽箭已经超他射了过来。 他身子虚晃一番,就躲开了。 这些人,原来是急着下黄泉的。 也罢,索性他就成全了。 他身子渐渐下沉,落到了地面。 喽啰们定定地看着北冥,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的,一切都显得奇奇怪怪,谁都不敢像无头苍蝇那般往前冲了,生怕变成前车之鉴。 北冥就站在悬崖边,他看着这些人:“你们在等什么?” “等着你自己跳下去。” “你们觉得我蠢吗?” “你应该去死的。” “我死过了。”北冥淡淡地说道,没有任何表情。 那些人只觉得背脊生寒,他们居然在和一个死人说多余的话。 可不这样,能够如何? 能够强攻么! 北冥的眼珠子从苍白变得血红,杀意猛地大盛! 这些人,不死留着也没用! 第845章 各怀鬼胎 第845章 各怀鬼胎 “唰——” “嗖嗖嗖——” 一道刺眼的光芒狂暴射过来,北冥几乎是本能地往左边闪躲,可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道刺眼的光芒又往左边狂暴而来,北冥快速闪避,可赫然之间,垂眸,却发现…… 一条手腕粗的铁链居然已经套住了他的琵琶骨! “哐当——” “哐当——” 一步,一个撞击。 巨无霸那般的诸葛施拖着五六米长的铁链慢条斯理地走过来。 “我爹说,你是个不好对付的行尸,原本我还相信,不过现在看来,也不难解决么!”诸葛施洋洋自得地拖着铁链:“你别打算挣扎了,这是昆仑的玄铁,藏在地下三千年,世上唯独一根,你要是能够挣开,我看,昆仑都会塌了!” 她嘴角勾起笑意,满脸都是肥肉的脸硬生生地扯出了褶子,看来就像山包包里面的沟壑。 北冥抓住铁链,想要连皮带骨地将铁链给扯开。 诸葛施见状,又赶紧说道:“你只管扯,我知道你们行尸不畏痛,但我可丑话说在前面,我这铁链鬼爪抓住了你的琵琶骨,要是你硬生生地要将皮肉骨都给扯掉,你这具躯体也就没有留下的作用了。” 北冥银色的面具之下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心里已经悲鸣了几分。 “阿姐……” 远在鲛人岛的白羽正打算将衣裳还给诸葛罗,但心里莫名起了戚戚之感,只觉得眼眶酸疼。 好似…… 北冥! 白羽停下脚步,手中紧紧地握住埙。 难道她迟了吗? 她沉下心来:“北冥……” 眼泪倏地就滚落了下来。 “阿姐……” “也许,我到时候了……” “我帮不了你了……” “对不起……” “我不愿意成为你的负担……” “阿姐……也许,若有来生,我想做你真正的弟弟……” 白羽手一颤,抱着的衣服仿佛有千钧重那般,压得她手骨都抬不起来,衣服“啪嗒”一声就落在地上,手里唯有一只浑身都黑透了的埙! “大侄女儿!” 诸葛罗早就没和鲛人王斗嘴了,衣服落在地上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却还是能够让他转身。 不过他的目光却没有落在衣服上,而是落在白羽的手上。 那只黑漆漆的埙,据萧澈所言是可以驱动行尸的! 白羽拽紧了埙,咬牙切齿地看着诸葛罗:“你为什么不回航?” 她心里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理她远去,永远 都挽回不了。 诸葛罗也被她这种如同困兽一般的猩红眸光给惊骇到了,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罢了,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不悦地皱起眉,伸出手:“把埙给我。” “给你?” 白羽嘴角泛起冷笑,“你觉得,你拿着埙有用吗?” “不管有没用,至少在我手里,最安全。” 诸葛罗最厌恶的就是行尸,行尸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行尸就该下地狱的。 要不是鬼族那些没有理智、没有血的行尸走肉,他会失去一生的最爱? 他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生最爱被丢下船,受鲨鱼的啃食? 尸骨无存! 每每想起,他都有说不尽的厌恶和愤怒。 一只行尸不知死活地登上他的食人岛,除了死无葬身之地,还有什么结果? 不过,他不会允许再出现其他的行尸! 他臣服于云峥手下,就是云峥同样厌恶可以驱动行尸的盍族。 虽说云峥也是盍族,但就在他的面前,云峥面对大海,立下毒誓。 倘若有朝一日驱动行尸,必定被海下的生物咬的尸骨无存! 他不会允许有人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用这只埙。 白羽嘴角泛起冷笑,阳光温暖地落下,可洒在她的脚边,全然就变了感觉。 余下的就只有冰冷。 她定定地看着诸葛罗:“这本来就是我的,凭什么要给你?” 白羽的语气很轻,轻到宛如蚊蝇。 诸葛罗有些听不清楚:“你说什么?” 他好像听到了,可又有些怀疑。 自从成为食人岛岛主之后,还从未有人敢这么同他说话。 这个黄毛丫头! 如果敢重复刚刚他可能听错了的言辞,他必定处之而后快。 反正云峥也在闭关,杀了这丫头,再丢下海,小可爱们涌上来,就只有一个结局。 神不知,鬼不觉。 等云峥出关,这丫头的尸骨都不知道被小可爱们消化到哪儿去了。 “我说,”白羽握紧了埙,身上的武力忽然就暴涨起来,“这本来就是我的!凭什么给你!” “放肆!” 诸葛罗感受到了威胁,武力一层层地酝酿起来。 一旁的女鲛人正要举起长矛对准白羽,鲛人王却缓缓地抬起手。 “这场戏越发的好看了!” 女鲛人退了下去,讳莫如深地看了一眼白羽。 小小年纪,居然敢叫嚣诸葛岛主? 以为自己是少主就了不起了? 还不是一样,武力也平平! 鲛人王倒是意味深长,他骄傲自负,和诸葛罗这等凡夫俗子从来不屑动手,可诸葛罗就是有一点惹人讨厌,驱动他在海中的鲨鱼。 他们鲛人一族,才应该是海下的王者。 可诸葛罗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能够驯养鲨鱼,虽说数量不多,但那些鲨鱼可十分听话! 他出海的坐骑,居然被人驯养了? 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了! 可每一次他提及这件事的时候,诸葛罗总是笑眯眯地说—— “哎呀,不就是几条鲨鱼么,你可以用海马当坐骑呀!” 他娘的! 海马有鲨鱼威风么! 鲛人王的心情可是不爽到极点了。 正好,初生牛犊不怕虎,就让这黄毛丫头好好地挑战一番诸葛罗,就算打不赢,也可以搓搓诸葛罗的锐气。 再说了,要在他鲛人岛杀人,也得问问他同意不同意。 等诸葛罗杀意大胜的时候,他在适时地出手阻止,美其名曰保护少主,呵呵…… 不仅仅可以还宗主一个大人情,更重要的是可以看到诸葛罗吃瘪! 想想都觉得很美妙呀。 女鲛人看着自己的王,笑的那叫一个奸邪,一张漂亮的脸蛋都有些扭曲了。 鲛人一族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现在她的心情无比复杂。 鲛人王呵呵一笑:“诸葛罗,你这大老爷们的,欺负人一个弱质女流,还要脸不?” 第846章 戏精 第846章 戏精 诸葛罗凌空朝白羽拍了一掌:“你别搭手就不要做声!” 他已经打定了注意,白羽一刻不交出埙,他就要追着白羽打,若然打死了,也是白羽自找的! 抢不回埙,死个人又如何! “那可是宗主唯一的血脉,你打死打残了,怎么和宗主交代?” 鲛人王一副看好戏的,又啧啧两声:“哎哟!少主,左边!” 白羽在对抗诸葛罗的时候,就有些自顾不暇了,她左闪右避地,有些狼狈。 虽说在短时间内她的进步很明显了,武力也融合的很不错了,但总归是半吊子武者,在对战强者的时候,还是比较吃力的。 鲛人王的提醒,对于她来说,无疑是指路明灯。 白羽根本来不及思考鲛人王说的话的正确性,几乎是本能地就往左边一闪,然后…… “唔!” 狠狠地撞上了一棵椰子树。 幸好椰子已经果熟落地,不然等椰子落下来,不将她砸的半晕才怪了。 白羽正要发火,却是听到右边轰的一声,登时沙尘飞扬! “鲛人王!”诸葛罗极度不悦:“你闭上嘴巴!” 鲛人王呵呵一笑:“这是在本王的岛上,不是在你的食人岛,本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那我就看你能够救她几回!” 诸葛罗气的脸色都变成猪肝色了。 白羽已经站稳了脚步,揉着自己的腰,这一撞,还真的疼呀! 女鲛人不慢不紧地将一张躺椅给抬了过来,鲛人王顺势就往上面一趟,紧接着,果盘、小吃跟着就来了。 鲛人王慢悠悠地拿了一颗葡萄,对着阳光晃了晃:“你们打归打,不要打到我这儿来,不然我可不客气。” “你有对我客气过么!” 诸葛罗往白羽的方向拍了一掌,提出了抗议。 这只臭鱼,居然在关键时候站队出了问题! 鲛人王吃下葡萄,呵呵一笑。 自然是从未客气过的。 诸葛罗懒得和鲛人王讨价还价,一把抓住地上的衣裳,快速地甩了几圈,那衣裳就变成了手腕粗的一条鞭子状的东西。 兵器这玩意儿,一寸长一寸强! “哟呵!诸葛罗,你可真的厚脸皮,居然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鲛人王又开口了,他慢悠悠地端起酒杯,清冽的酒香味顺着喉咙滑下,沁人心脾。 “让你闭嘴你听不到么?” 诸葛罗实在是不想和鲛人白费唇舌,可这家伙一直都在干扰他! 真想把臭袜子塞到鲛人王的嘴巴里面! 讨厌! 鲛人王脾气也是拧巴,诸葛罗越是不让他说,他就越是要说。 “少主,你别看诸葛罗身体魁梧,可这家伙下盘最弱了,你攻他下盘准没错。” “鲛人王!” 你个臭鱼! 诸葛罗扫出拧成鞭子状的衣服,气的头发都要冲起来了。 这条鱼居然将他的弱点到处说! 还要不要人混了! 一旁的鲛人听了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白羽听了,又见诸葛罗真的生气了,当下就手呈爪形,朝诸葛罗的膝盖攻了过去。 原本诸葛罗还是以攻为主的,但见白羽朝他膝盖攻击过来,赶紧转攻为守,招招都防备着白羽。 白羽心下大喜,原来鲛人王真的站在她这一边的。 诸葛罗的防备很厉害,白羽大约攻了十几招都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鲛人王又开口了: “哎哟!我的少主,攻不了下,就攻上呗,一上一下的,他怎么知道你虚虚实实?” 鲛人王这是铁了心要和诸葛罗作对了。 诸葛罗气的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老子和你有仇呀!” 白羽当下即化掌为全,朝诸葛罗的腹部砸了过去,诸葛罗将衣服往前一挡,轻而易举地挡下了白羽的攻击。 “小丫头, 还嫩了点!” “是吗?” 白羽仰起头,顺势将诸葛罗的衣服拽住,接着诸葛罗要将她提起来摔的机会,猛地跳起来,抬起双脚,狠狠地踹想诸葛罗的双膝! “好!” 鲛人王差点没有跳起来,真是孺子可教。 没想到他就三言两语,这丫头还挺有慧根的! 诸葛罗被踹的膝盖一软,竟然有几分站不稳了,但手下的动作还是没有变,直挺挺地将白羽给丢了出去。 白羽被甩的老远,好在沙滩并不坚硬,在沙滩里面滚了几个圈儿,化了不少力气,才爬起来。 她一抬起头,就看到诸葛罗朝这边扑过来。 鲛人王皱起眉,啧啧,虽说有慧根,力量还差了些许。 就像一个书生要打赢屠夫,需要奇迹。 可这个时候,诸葛罗却一改方向,朝着她旁边的位置扑了过去。 白羽定睛一看,当下就从沙滩上弹起来,用自己的身躯朝诸葛罗砸了过去。 原来刚刚在卸掉身上力道的时候,埙滚了出去! 诸葛罗的目标从来都是埙! 白羽把自己当成了子弹,用自己的身体强迫诸葛罗扑过来的方向改变了轨道,两个人都狠狠地砸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椰子树上。 轰—— 椰子树应声倒下。 幸好有诸葛罗当肉垫,否则这么一撞,白羽铁定要断几根肋骨。 力道太强悍了。 白羽快速地挣扎起来,诸葛罗却是一把拽住她的头发:“臭丫头!” 还想跑! 他娘的! 这一撞,他的肋骨怕是断了两根了。 诸葛罗忍住胸腔处传来的疼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丫头,还是有些厉害的。 “痛痛痛——” 白羽抓住诸葛罗的手,连皮都要抓掉了,可诸葛罗的铁手一点儿都不肯松开,她的头皮都快要被人扯掉了! “臭丫头!老子摔死你!” 诸葛罗将白羽举起来,咬牙切齿,正要往下一摔的时候,手臂上却是传来一阵麻痹的感觉! 就算有武力作为支撑,但在一瞬间,诸葛罗还是手软了下。 白羽得到绝佳的机会,旋开左脚,狠狠地朝着诸葛罗的脑袋踹了过去。 诸葛罗莫名其妙地挨了一脚,加上手又软了,登时就重心不稳,朝旁边栽倒下去。 鲛人王都站起身来了,他完全看不出到底诸葛罗是输在哪一步? 明明就算他在暗中帮助白羽,白羽这等年纪,这等武力,也是断然赢不了的呀。 他还辛辛苦苦地准备了说辞,要从狂躁的诸葛罗手下救下白羽来着。 哎哟! 白费了! 白想了! 第847章 呵呵 第847章 呵呵 白羽将已经弯曲的注射器丢开,用皮糙肉厚来形容诸葛罗再好不过了,注射器都弯了! “臭丫头……” 诸葛罗站起身,身子有些晃荡,但还是不认输。 鲛人王打着圆场:“都这样了,还要打?” 两个人都狼狈的很。 白羽断了不少头发,原本束的好好的发髻,凌乱的就像个疯婆子,身上也是血迹斑驳。 诸葛罗也差不到哪儿去,一只胳膊无力地垂下,从鲛人王的角度来看,也不知道他是断了胳膊还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是一个阵营的,诸葛罗,你也是为老不尊,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地对少主动手呢?” 鲛人王笑了笑,没想到居然还能够在这儿找到乐子。 诸葛罗咬牙,又狠狠地啐了一口,带着血的唾沫落在沙滩之上,很成功地引起了鲛人王的鄙视。 鲛人王连连摇头:“你这人,粗俗的很!” “关你屁事!老子今天不杀了这个女人,老子就……” “诸葛罗,”白羽就站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诸葛罗,她虽然很狼狈,但此刻脸上却带着一丝鬼魅的笑意:“你以为你还有机会么!” 诸葛罗皱起眉,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往沙滩看去。 鲛人王打着圆场,继续做和事老:“少主,这小子就是顽固不化的,等你爹出来,我们一起告状。要不你觉得告状不解气,现在杀了他也成呀,不如就将他丢下海,看看他驯养出来的鲨鱼,会不会认得他的血。” 他越说越是兴奋。 早就想这么做了! 鲨鱼,那可是闻到血腥味就激动兴奋的畜生。 看着诸葛罗死在自己驯养的鲨鱼嘴巴里面,画面感人! “鲛人王,原来你一直都想要老子的命!” 诸葛罗现在才回过神来,鲛人王做了那么多事,表面上看,好像在和他斗嘴,好像在言语上帮白羽,可实际上,到现在,他才发现,鲛人王对他是有多么大的敌意。 他一直都以为,他们都效忠云宗,都为云宗守着防线,应该是最好的战友。 原来不是! “我这不是说说么?”鲛人王笑眯眯地看着诸葛罗,“又不是我要丢你下去的,是少主。” 鲛人王语气一转,又看向白羽:“少主,是吧?” 白羽没有说话,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她手里握住了埙。 “鲛人王!你再不杀掉这个女人,你迟早要后悔的!” 诸葛罗心底涌出深深地恐惧来。 他不是对白羽用埙来驱动行尸恐惧,若然只是单纯地驱动行尸,他倒是可以斩杀。 可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是鲛人岛! 这下面,埋葬着的根本不是普通人的遗骸! “鲛人王!” 见鲛人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诸葛罗拔高了音调,就像撕心裂肺那般。 “哎呀!”鲛人王不悦地看着诸葛罗,“你这人就是小气,怎么能够杀少主呢?我儿子都是被宗主救的,我不可能以怨报德的。” “老子……” “啾——” 尖啸一般的声音划破天际! 鲛人王和诸葛罗都同时停下了声音。 紧接着悲凉的沧桑感从埙里面传来。 鲛人王看向诸葛罗:“这乐器叫什么,有些奇怪,吹的曲子也不是很好听。” 埙声一直都不属于好听的,并不喜庆,带着无比的悲凉,就像四面楚歌那般。 鲛人王不喜欢这种沉重的曲子,有些不耐烦。 “诸葛罗,你们一直都在争的就是这破玩意儿?” 诸葛罗看着白羽顺畅地吹奏着埙,武力地张了张嘴巴:“你这儿,有没有死过人?” “呸!”鲛人王啐了一口,“我这儿歌舞升平的,怎么会死人!” 他的话,让诸葛罗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 只要没有死过人,只要没有尸骸…… 吹的再悲凉,再寂寥,都不会有行尸大军赶来。 “咔咔咔——” “轰轰轰——” 就在诸葛罗放下悬着的心的下一刻,鲛人岛上却发出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好似有什么在觉醒那般。 “这,这什么情况?”诸葛罗惊慌地看着鲛人王:“你说你这儿没有死过人的!不会有尸骸的!” “我这儿怎么会死人!”鲛人王也莫名其妙,但他的心里也兀自生出不安来:“但我这儿有尸骸。” “什么尸骸!” 这埙,只要是盍族的血脉,就可以驱动行尸。 而白羽…… 是盍族昱轻公主的女儿,根本是纯净之血,小小年纪就得了这种神器不说,还能够炼化高阶行尸! 和常人无异的高阶形式! 她召唤出来的,是个什么鬼东西! 鲛人王莫名其妙地看着诸葛罗:“你大惊小怪做什么?” “他娘的!那尸骸都要活过来了!你还在这儿无所谓!” 要不是断了两根肋骨,加上手臂上没有力气,他一定要暴揍一顿鲛人王! 这什么王!不靠谱! 鲛人一族还没有族灭,不知道祖辈积了多少福! “一条蛟龙……” “你他娘的没事埋一条蛟龙的尸骸在这儿做什么!” 正说着,天空忽然就乌云盖顶了。 鲛人王仰起头来:“这样子,是要下雨了吗?” 诸葛罗觉得脑袋都很为疼痛:“啊,是呀,听过我们老祖宗的一句话没?” “什么?” “龙从云,虎从风。” “什么意思?” “就是有云的地方,就有龙来,有乌云的地方就有蛟龙来。” 诸葛罗已经不想挣扎了,如果只是寻常的行尸,他倒是还有法子,大不了就用武力,一点点地击溃,就算数量大,但也可以放手一搏。 可现在,醒过来的居然是蛟龙…… 他只能呵呵了。 鲛人王仰起头,依旧一副傻逼的样子:“有乌云的地方,应该是要下雨了,我们这儿怎么会有蛟龙么?” “你刚刚不是说,这岛上就有蛟龙吗?” “都说了那是尸骸,都是我爹击杀的,我当时可还帮忙过。”、 想起当年的事,鲛人王就说不出来的兴奋,要不是太过兴奋,他也不会在搬到这个岛上也要带着蛟龙的遗骸过来。 “咔咔咔——” “轰轰轰——” 声音,越来越响! 埙声,越来越低鸣! 诸葛罗拍了拍鲛人王的肩膀:“你好自为之,我先走了。” “诶?” 鲛人王还没有搞清楚什么状况,诸葛罗就拖着伤残的身躯往海边走去。 第848章 怎么可以 第848章 怎么可以 诸葛罗上了船,立刻就让人开船离开。 在这儿可等不了了。 得赶紧回去,找到阿施才好! 顺便将那具行尸捏在手里,做挡箭牌。 鲛人王蹙起眉,意味深长地对身边身材火辣辣的女鲛人道:“看啊,这就是人类,你们一个个的都千方百计地要去追寻的真爱,真是够卑鄙的。现在都还没有出什么事呢,就脚底抹油跑的飞快,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还不得插一对翅膀,直接飞了?” “王,你看天上。” 女鲛人好心地指了指上空。 “怎么,还真的插翅膀了?”鲛人王仰起头,一瞬间,脸都黑了。 “我在做梦?” 鲛人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具长长地骷髅在天上穿梭是几个意思? 这骷髅有点儿熟悉…… “你有没有觉得,这骷髅有点儿像……” “蛟龙。” 女鲛人善意地提醒着,她笑眯眯地看着鲛人王:“王,是时候展现您的实力了。” “屁话!” 鲛人王赶紧往城堡里面走:“我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一会儿这蛟龙找上门来,就让它去地府去找我爹。” 可别来烦他。 打不赢的战局,他从来不参与。 当年他就只是帮了个小小的忙,蛟龙死在他爹的手下,也是技不如人,哪里还有从土里面爬起来要报仇的? 女鲛人跟在鲛人王的身后,嘀咕着:“可那条蛟龙好像不是来找王的。” “恩?” 鲛人王停下脚步,不是来找他的? 又有好戏看? 他回过头,正好就看到蛟龙长长的尸骸从云端缓缓落下,最后落到白羽的面前。 “咦?”鲛人王皱起眉,“难道这女娃也和蛟龙有仇怨?上辈子积下来的。” “看样子不是。” 蛟龙落地,浑身都是骨架。 白羽看着蛟龙光秃秃的躯干,要坐上去,太危险了。 她走到蛟龙的面前,最后打定了主意。 在危险,也要上。 白羽爬上蛟龙光秃秃的身躯,坐在脊骨上,就像摸马儿的鬃毛似得:“你要乖,我赶时间,但你别将我摔下来,我是没办法才让你出来的,既然你也想出来,我们这是各取所需,对不对?” 蛟龙没有回答她。 白羽实在是没有把握,她还是头一次驱动这么大的庞然大物,而且还不是凡物。 蛟龙可是生活在东方华泽的妖兽! 能够进入东方华泽的妖兽,恐怕也只有蛟龙了。 余下的,不过就是什么三头巨灵蛇这种尚未开窍、开灵的灵兽了。 蛟龙是不一样的。 原本就是妖,就该在昆仑后方的妖族居住。 不过因为和龙族又有一定的关系,所以虽然为妖兽,但还是被默许进入东方华泽。 “我要救一个亲人,帮帮忙。” 白羽握紧了埙,吹动了埙,埙声悲鸣。 蛟龙骨骼咔咔咔作响,腾空而起。 鲛人王就站在城堡之前,发出了一个好长好长的“哦”,然后才道:“原来,刚刚的古怪声,是蛟龙破土而出的声音。” 女鲛人点点头:“王真的很聪明。” “人都散了,又没好戏看了。” 鲛人王表示有些无奈,天空上的乌云都散了,可依然日落近黄昏。 “美好的一天,又过去了。” 这一天,对于他来说,分外美好。 可对于其他人来说,并不美好。 白羽一面吹着埙指挥着蛟龙往食人岛的方向而去,一面要抓紧蛟龙的脊骨,免得自己被摔下去。 她吃力地前行,每一段路都很劳心劳力。 而在海面上,一艘船也在拼命地往前航行。 白羽垂眸一看,更是加快了埙声的吹奏。 她胸口一阵疼痛,受了上的身躯,是怎么样也无法驾轻就熟的。 她越来越吃力了,甚至连手都有些酸疼了。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咻——” 白羽箭冲破云霄,直逼蛟龙空荡荡的骨架。 没有皮肉做盾牌,白羽很容易被当做目标。 白羽垂眸,那海面的船只,分外打眼。 诸葛罗的船只上站了不少人,各个手持弓箭,一下一下地拉紧弦,一支一支的白羽箭就朝白羽这边飞射来。 起初还好,白羽能够躲闪,但躲闪的次数多了,蛟龙的身躯也不是太听使唤,往下面沉了几分。 倘若下面没有诸葛罗,沉几分也是没有问题的,但现在诸葛罗就在下面虎视眈眈,还有那么多弓箭手,白羽往下沉一分,就多一分的危险。 道理她懂,可身体上的力道不足,长时间的和埙分离,还有这条蛟龙的骨架,真的不是很好操控的。 “快!弓箭手!快将那怪物射下来!” 诸葛罗咬牙切齿,他一直都以为白羽是要来找他报仇,但现在看白羽骑着蛟龙一直往前的轨迹,好像是要往食人岛去。 如果被白羽抢先一步登岛,他的女儿岂不是有危险! 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诸葛罗催促着:“谁要把怪物射下来,我食人岛的二当家给他做!” 如此诱人的条件刚刚开出来,甲板上的人就像疯了那般,拼命地上箭,就像胳膊都不会酸疼,是机械的胳膊那般。 白羽指挥着蛟龙左摇右摆,差点没把自己给甩下去。 这样下去不是法子呀! “咻——” 一只白羽箭从她耳边呼啸而过,她猛地回过神来,不知不觉中,她蛟龙已经下沉太多了,再这么下去,肯定会被射中的! 白羽吹着埙,可不管怎么吹,蛟龙只下沉,不上升! 诸葛罗见状,激动的不得了:“快!快!把她射下来!” 他一直都只是想要将白羽除掉,至于那蛟龙的残骸,只要白羽死了,蛟龙的残骸自然会沉落海底。 到时候鲛人王还得多谢他! 诸葛罗的如意算盘一直都打的响亮,这一次也不例外! 白羽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她无奈地抓住蛟龙的脊骨:“蛟龙,我求你飞上去一些,我真的有要紧事!我要去食人岛!我要去救我的亲人!我的弟弟!” 她心里酸酸的,就算有埙在手,都和北冥搭不上线,她甚至都得不到北冥任何回应。 她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她要去食人岛亲自确认。 她要亲自…… 北冥是她炼化出来的,没有她的允许,怎么可以! 第849章 不绝于耳 第849章 不绝于耳 怎么可以死! “你在愤怒。” 空间之中传来沉闷的声音。 白羽立刻抓紧了蛟龙的脊骨。 谁? 谁在说话? 良久……除了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已经如暴风雨那般的箭之外,再没有其他。 白羽皱起眉,这些人,真该死! “懂什么叫置诸死地而后生吗?” 沉闷而又苍老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谁!” 这一次,白羽惊呼而出,埙也离开了唇瓣。 “你骑着我,还不知道我是谁?” 白羽惊骇地看着身下的蛟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她炼化出北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激动过! 蛟龙居然会说话! “我是妖兽,怎么不会说话?我还会读心。” 蛟龙的声音很苍老。 “小丫头,你还想用埙催动我继续躲避吗?” 白羽皱了下眉。 难怪她一直都觉得蛟龙在在前行的过程中,一直往下沉,她费解地抓紧了蛟龙的脊骨,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咻——” 越来越密集的白羽箭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就算是蛟龙带着她飞过来躲过去的,也觉得没用。 那些白羽箭根本是冲着她来的! “诸葛罗!” 白羽咬牙切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诸葛罗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犯她,不给她活路,还千方百计地谋害北冥,倘若这都能够放过,她和圣母婊有什么区别! “你刚刚说的置诸死地而后生我明白了。” 白羽的声音,淡淡的,越是风轻云淡,眼底的杀戮之气就越是浓厚。 “沉下去!” 一声令下,白羽已经死死地抓住了脊骨,生怕蛟龙速度太快将她给丢出去。 蛟龙身子迅猛地往下沉。 诸葛罗见状赶紧招呼着:“快!快射下来来!” 甲板上的人纷纷都举着长弓,可当他们拉开弓箭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对劲! “啊——要砸下来了!” “怎么,怎么可能!” “救命呀——” 原本所有的气势汹汹,在蛟龙巨大的身躯砸下来的那一刻,全都变得狼狈不堪。 蛟龙的骸骨重重地砸在甲板上,当下船身就发出了“咔擦”的声音,全然承载不住! 诸葛罗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明明都是他计算好了的! 只要白羽敢往下沉,他就可以将白羽从蛟龙骸骨身上射下来,他带着的这些人可不是那些杂牌小喽啰,这些人可都是他身边得意的好手! 然而现在…… 他完全没有想到,白羽居然在如此危机的时候,指挥着蛟龙往下沉,而要拼的鱼死网破! “白羽!” 诸葛罗死死地抱住桅杆,不让自己的身子陷入海水之中,他看着因为船身分开而渐渐沉落于海底的手下们,说不痛心疾首也是假话。 就算平时都呼呼喝喝的,但时间久了也有感情的! “你有本事冲着我来!” “你有本事也冲着我来!”白羽气的浑身都发抖:“你们对北冥做了什么!我让你回航你不回航,你让你的女儿对北冥做了什么!” “做什么也是行尸!你为了一具行尸,残害这么多性命!你不得好死!” “我不得好死?” 白羽扯出诡异的笑容:“诸葛罗,你自己看看,到底是我在残害这些生命,还是你?” 诸葛罗并不明白白羽说这话的意思,直到他驯养的鲨鱼慢吞吞地游过来之后,他的心里才生出恐惧来。 “你在指挥这些所谓的小可爱啃食那些无辜船民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我的小可爱不会吃我的!” 诸葛罗深吸了一口气,他保持着心情平和。 他知道,鲨鱼是最冷静的动物,只要周围的一切都冷静,它们也会冷静。 如果他表现出很害怕,很激动,那这些鲨鱼,恐怕都会反扑。 良久,鲨鱼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环绕在他的身边,围成了一个圈儿。 “白羽,你看到了没?” 诸葛罗放下心头的大石,到底是他驯养出来的鲨鱼,都知道将他围住来保护他。 白羽挺直了背脊,嘴角泛起冷笑,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我看到了,我还想继续看下去。” 诸葛罗皱起眉:“你有种就下来!我让我的小可爱咬死你!” “诸葛罗,都现在了,你还不清醒吗?” 白羽只觉得这个人委实可笑,有多大的脑袋戴多大的帽子,不是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 “你看看你的手下,再看看这片海水。” 白羽坐在蛟龙的脊骨上,已经飞到了鲨鱼无法攻击的地方。 诸葛罗垂眸一看,虽说自己还抓着桅杆,但身体已经泡在了海水里面…… 海水…… 猩红一片! 他的手下…… 没有任何动静。 刚刚还在扑腾的人,到这一刻已经全都失踪了。 失踪? 在海里面失踪? 他们之中好些人都是在海上漂泊大,水性是一等一的好,不可能会沉下去、 如果不是沉下去,那就是…… 被…… 诸葛罗的心里毛毛的,他看着围着他成了一圈的鲨鱼,轻轻地咽了口唾沫。 不会是被…… 他背脊生寒,看着这些自己亲手养大的鲨鱼,一直不停地围着他打转儿,这姿势不像是在保护他。 而是在…… “诸葛罗,我以前养过一条狗。” 白羽坐在蛟龙的身上,可悲地看着诸葛罗:“我那只狗呢,是一只猎犬,它平时就和我上山打猎,每一次要保护我的时候,都会用屁股对着我,而能够攻击棕熊或者是其他猛兽的牙齿,总是会对着外面。” 末了,白羽又冷笑这:“你懂我的意思吧?” 诸葛罗的冷汗更是飙的厉害了,但在海水里面泡着,他都不知道哪些是海水,哪些是汗水了。 他是个驯兽师,知道动物的习性。 鲨鱼这种海洋内当之无愧的第一杀手,哪里是会用嘴巴对准自己要保护的对象? 这样围起来,只是为了方便…… 下口。 诸葛罗深吸了一口气,他浑身都在颤抖。 被一群鲨鱼包围着,除了颤抖,他别无其他法子。 不行!不能够坐以待毙! 诸葛罗掌心之中的武力爆射而出,啪的一声击碎了其中一条鲨鱼的脑袋,霎那之间,海浪阵阵,腥风血雨! 鲨鱼扑食的声音,以及驯兽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第850章 不要惹 第850章 不要惹 蛟龙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白羽直接往食人岛飞了过去。 庞大的身躯落在岛上,分外夺人眼球。 白羽跳下蛟龙的背脊,蛟龙就像还活着那般,将自己盘成了一团。 食人岛上,气息很不妥当。 白羽在脚踏实地的那一瞬间,完全感应不到北冥的存在。 她的心,缓缓地沉了下去。 酸酸的感觉从心底深处涌出来。 她和北冥之间的连系,好似牵着风筝的线,一下子就断开了那般,再抓不住。 埙被她握在手里,明明已经拿回埙了,可北冥在哪儿? 她往前走去。 莫名地,就走到了悬崖边。 夜幕已经落下,她站在峭壁之巅,看着黑漆漆的大海和夜空,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她缓缓地伸出手,就好像空气里面还有北冥的一丝气息那般。 可她忘记了,北冥早就没有了气息。 眼睛一眨,眼珠滚了下来。 她的胸口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抓的她喘不过气。 她握紧了埙,好半天才抬起头,唇瓣抵上冰冷的埙,悲鸣的声音飞跃而出。 曲声缓缓…… 可那颗心却空荡荡的。 没有任何回应! 没有一点儿回应! 那就是说,北冥不在了! “什么人!” 厉声的呵斥,让曲声戛然而止。 白羽没有转身,她只是无力地将双手垂下,那只埙还在手里,可总是觉得空了。 “什么人!夜闯食人岛!你可知道,擅闯者死!” 白羽转过身,目光淡然。 诸葛施一惊:“哎呀!少主!” 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爹不是说,他只会一个人回来,要想法子将少主留在鲛人岛的吗? “我爹呢?” 现在爹没有回来,少主却回来了。 而且,少主的样子,很狼狈的。 诸葛施的心里涌出不安来,但又转念一想,爹可是海上的霸王,连鲨鱼都能够驯养,还有什么可害怕的。 “鬼将军呢?” 白羽的声音淡淡的,空洞的很。 她握紧了拳头,等待着诸葛施的回答。 诸葛施几乎是下意识地往悬崖边儿瞄了一眼,不过细微的一个动作,却全都落入了白羽的眼中。 “我不知道。” 爹说了,以后少主问起来就要死不承认! 只要不承认,她就没法子。 “鬼将军呢?” 白羽重复着。 诸葛施走上前来,手缓缓地伸到了背后,握住了鬼爪:“我说了,不知道。” “你知道。” 白羽的声音很冷,近乎透心凉。 诸葛施站定了脚步,莫名的,有一种直觉在告诉她,再往前走,会死的很惨。 她又看了一眼悬崖,鬼将军是从这儿掉下去的,应该不会有再爬起来的可能。 不说下面全都是海水,就是跌下去的重力,也足够让鬼将军粉身碎骨了。 行尸虽然什么都不怕,但跌的七零八碎了,还能够被拼凑起来吗? “你逼着鬼将军跳下去了?” 白羽的声音依旧空洞,不带任何的情感。 诸葛施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她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这到底是紧张还是不在意? 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白羽定定地看着诸葛施:“你逼着北冥,跳下去了。” 笃定的语气,带着无与伦比的愤怒,在最后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彻底爆发了! 她放心将北冥留下,是因为北冥不畏火、不畏寒、不畏水! 就算掉下海,鲨鱼都不会吃他! 但! 北冥绝对不能够被摔! 摔下悬崖! 粉身碎骨! 她上哪儿再重塑身躯! 杀人凶手! 武力爆射而出! 诸葛施迅猛往后退,手中立刻抽出手腕粗的铁链鬼爪:“少主,为了一具行尸,你就要和我们食人岛为敌么!” “为了一己私欲,你杀了我的亲人!” “不过一具行尸,什么亲人!” 诸葛施从小就被诸葛罗灌输,鬼族的畜生都没有好东西。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没有呼吸的、没有心跳的,都该除之而后快! 白羽迅猛而上,对付诸葛施不像对付诸葛罗,需要步步为营,诸葛施到底只是块头大而已,武力也不是什么太厉害,除了手里的那条有手腕粗的鬼爪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白羽畏惧的! 很快,白羽便抓住了那条铁链。 “你放开!” 诸葛施气的直跺脚。 见白羽没有动静,诸葛施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嫉妒我!你养那个行尸来做什么!有什么好的,你是我们云宗的少主,要什么就有什么的,我不过是要嫁给王爷嘛,爹也说过,你曾经是王妃,不过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白羽皱起眉,眼底全都是愤怒。 诸葛施小姐脾气一上来,索性将鬼爪都给丢了。 她就不信了,在食人岛,还有人敢对她不利的。 要是少主真的敢对她如何,爹回来,也一定不会放过少主的! 如此一想,诸葛施的少女心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恩!你一定是嫉妒我!” 白羽周身的气场都显露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诸葛施却不怕死的走上前来:“少主,你想开些,行尸嘛,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 “啪!” 清脆的耳光在诸葛施的脸上火辣辣地绽放。 诸葛施捂住自己的脸:“你,你,你打我?” 她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还不敢相信,刚刚有个耳刮子在她脸上绽放。 “啪!” 又是一个耳光! “你疯了!” 诸葛施捂着两边的大脸,气的直跺脚,每一次跺脚都好像要地动山摇那般。 “你个妒妇!”诸葛施自以为是地骂道:“你就是嫉妒我比你漂亮,我比你美貌,所以才漏液返回来,打算拆散我和王爷的!不过你打错了主意!” 诸葛施看了一眼周围黑漆漆的环境:“我爹呢!” 白羽嘴角微微上扬:“是呀,你爹呢?” 她哼了一声,不屑地看着诸葛施。 “你不要脸!居然瞒着我爹返回食人岛和我抢夫君!”诸葛施自以为是地说道,“等我和王爷成婚之后,我一定要告诉我爹,到时候才不管你是不是少主,反正宗主都没有出关,我们将你丢下……” “丢下海,喂鲨鱼?” 白羽匆匆地打断诸葛施的话。 这两父女,竟是一样的毒辣。 “你怎么知道?”诸葛施皱起眉,但下一瞬间又眉开眼笑了,“既然你知道我们父女的本事,就最好不要惹我们!” 第851章 不是开玩笑 第851章 不是开玩笑 白羽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诸葛施,目光从一开始的不屑,到现在的空洞,就像在看一具早就没有呼吸的尸体,没有任何感觉。 诸葛施趁机扬起手,试图将刚刚的两巴掌还给白羽,哪知白羽只是表面上放空了,实际上却是在等着她的这一招。 白羽一把拽住诸葛施的手腕,不客气地拖着诸葛施走到悬崖边儿上,眼底涌出戾气:“鲨鱼就在下面,你觉得它们喜欢我这种排骨精,还是你这块肥肉?” “你,你疯了!” 诸葛施满脸的恐慌,脚边的碎石子在不断地往下滚落。 今夜没有月亮,连星星都很少冒出乌云。 漆黑一片,唯有那些碎石子往下不断坠落而发出的磕磕碰碰声音。 白羽又往前拖了一把诸葛施,诸葛施吓的双膝一软,竟然跪了下去。 诸葛施赶紧又往后坐:“你真的是个疯子!” 不管白羽是不是疯子,她都要保命! 她的吨位足够,白羽这瘦不拉几的样子,也拖不起她。 “等我爹回来!我一定要把你丢下去喂鲨鱼!” 诸葛施继续叫嚣着,顿了顿,又扯开嗓门大吼起来:“救命呀!来人呀——” 夜深人静的食人岛,诸葛施的声音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来,不少人都举着火把往这边狂奔而来。 “大小姐!” “大小姐你在哪儿?!” …… “我在这儿!” 诸葛施骄傲地仰起头,就像是已经赢定了那般:“白羽,你是云宗的少主又怎样,你曾经是言王妃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我的?不怕告诉你,我爹虽然现在臣服于宗主的手下,但我爹绝对不会一辈子臣服!只要宗主一死,你继位……不,看现在的样子,你是坐不了宗主的位置了!” 她嚣张了看着白羽。 瘦不拉几的样子,那么狼狈,还想要回来和她抢什么! 谁不知道她从小就被爹捧在手心里面,而且宗主也十分喜欢她,就差收她做干女儿了。 要是没有白羽的出现,她现在就是少主。 毕竟那个叫云楠的男人也已经死了。 呵呵,云宗迟早都是他们诸葛家的。 白羽垂眸,看着坐在地上耍赖的诸葛施,眼底涌出死死狠戾:“你以为这样子,我就没法子对付你了?” 诸葛施仰起头,眼底不安地涌出一丝恐慌:“你要做什么?” 白羽顺手扯起被诸葛施丢在地上的铁链鬼爪:“我给你人生最后一个警告,下辈子,千万不要把你的兵器放在敌人的面前!” 诸葛施察觉到了危险,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爬起来,虽说她身躯肥胖,但也是个灵活的胖子,几乎是在瞬间弹开,退到了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你……” 她本来打算破口大骂的,但在开口骂街的时候,忽然腰身一紧。 她垂眸一看,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你是不是蠢货?如果我是你,要杀人,也得用铁链鬼爪缠着脖子!要么就贯穿琵琶骨呀!对了,你的鬼将军正是被我贯穿了琵琶骨!” 她万分得意,一手还摸了摸自己这条伴随多年的武器良久,笑嘻嘻地看着白羽。 用铁链鬼爪缠着她的腰做什么,难不成能够勒死她? 呵呵,真是个蠢货! 白羽看着悬崖,嘴角扯开一个微笑:“唔……是呀,勒不死你,我也不想让你被勒死。” 她往悬崖又走了一步,关于重力和引力,她一直都带着好奇心。 她这副小身板,应该足以撼动诸葛施的肥壮身躯吧! “你打算自己跳下去吗?” 诸葛施很傻很天真地问道。 她迫切地想要看着白羽掉下去的样子,这悬崖之下,可有他们圈养起来的鲨鱼。 那些鲨鱼还没有被驯化,凶猛无比! 白羽回过头,人蠢可真的没法子。 诸葛施吃下去的东西,可全都长在身上了,对付一个蠢到了家的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最好了。 她心里涌出恶念,她想要看到诸葛施痛哭流涕的样子。 她想要看到诸葛施被鲨鱼撕咬的血腥场面! 她一直都将北冥当做亲人,可她最亲的人,已经确定不在了! 她磨蹭了这么久,一直在用心来感应北冥的存在,可正如诸葛施所言,被贯穿了琵琶骨的行尸,再狠狠地被摔下悬崖,就算鲨鱼不撕咬,但最后也只能够一点一点地消失。 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生命早就已经定格了。 她站在北冥最后消失的地方,一点儿都感觉不到。 折腾了这么久,原来都是徒劳。 白羽忍不住轻笑起来:“诸葛施,你同我说说你是如何杀了鬼将军的吧。” 诸葛施诧异地看着白羽:“你可真是一个疯子,我怎么杀的不是已经说了吗?我用琵琶骨贯穿了他的……唔!” 话音还在喉咙,诸葛施就感觉到琵琶骨的位置一阵麻木,紧接着就是剧痛!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血红一片! “你!你!” 诸葛施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心里所想的:“你他娘的!” 除了爆粗口,还真的无能为力。 火把快速地移动过来,诸葛施继续骂道:“你们这些饭桶!是不是要等着她把本姑娘捅死了,你们才来!” “不,不……。”喽啰举着火把,一下子看看白羽,一下子又看看诸葛施:“少主,少主你不能这样!” “我不这样,能哪样?” 白羽挑眉看着诸葛施:“对了,你还没有说完,你说你用你的铁链鬼爪贯穿了北冥的琵琶骨,然后呢?” 意味深长的,白羽将目光放远了,看着漆黑一片的海天一线。 谁都不知道黑暗之中潜藏着什么危险。 诸葛施不敢再说下去了,她刚刚才说了用铁链鬼爪贯穿了行尸的琵琶骨,立刻白羽就动了手,要是再继续说那具行尸狠狠地砸下了悬崖,保不齐白羽也要…… “不敢说?”白羽稍微挑眉,嘴角泛起冷意,“我替你说。你逼的北冥跳下悬崖。” 诸葛施的额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她生出了恐惧。 “没关系的,你接下来也会下去的。” “我不!” 诸葛施身子都忍不住颤抖,她知道,白羽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第852章 绯色 第852章 绯色 几乎是下意识的,诸葛施从地上挣扎地就要爬起来,就算琵琶骨那传来刺骨的疼痛,她都不敢怠慢片刻。 总觉得,死神降临! 那些举着火把的小喽啰竟然手足无措地看着诸葛施分外狼狈。 “你们看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诸葛施憋着一口气,连呼吸都带着剧烈的疼痛,刚刚白羽到底是用了什么来打伤她? 小喽啰举着火把走过来,火把的光影落在地上一块晶亮的铁皮上,赫然是一把手术刀。 不过这些,诸葛施都没有必要知道了。 白羽就站在悬崖边:“你想走哪儿去?你不去陪陪你爹吗?” 诸葛施的脚步停滞了:“你对我爹做什么?” “你对我的鬼将军做了什么,我就对你爹做了什么。”白羽巧笑嫣然地看着她,“你杀了我的鬼将军,我自然以牙还牙。” “不可能的!我爹是什么级别的武者,你又是什么级别的武者!” 诸葛施还算是有些头脑的,虽说在这种危急关头,但能够不自乱阵脚,已经很不错了。 白羽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不过……” 她纵身一跃,哗啦啦的,铁链鬼爪就跟着而下。 不过…… 要杀人,总归是有法子的! 救人和杀人,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念之间! 诸葛施惊恐地看着越来越短的铁链子,身子忽然就往悬崖摔了过去,根本不受控制! “不!” 耳边是呼啸的海风,而她的身体依旧在往下狂掉。 诸葛施根本来不及多想,只觉得自己的面门狠狠地砸到了乱石上,而下面根本看不到白羽的存在。 “咯咯咯……” 轻笑的声音,就在诸葛施的耳边。 白羽随手将铁链的另外一端丢开,武力迅猛而涨,手呈爪形,一下子抓住山壁! 强劲的下滑力度,加上巨大的摩擦力,就算是有武力保护,都让她的指尖被磨破了皮,血就顺着皮肤的纹理花落下来。 四面都是黑暗,看不见的压迫感。 “嘭——” 重物摔落到海里的声音。 掉下去了…… 终于掉下去了。 海里面有翻滚的声音,也有惨嚎声。 诸葛施到死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鲨鱼的嘴巴里面,她可是从小到大就想要成为和爹一样的驯兽师。 她竟然尸骨无存! 白羽丝毫不理会指尖上的磨损,以武力推动自己的身躯,一点一点地往上爬。 等她爬上悬崖的时候,食人岛的喽啰们全都将她给看着,那些人满眼的不可思议。 不是掉下去了吗?怎么大小姐没上来,少主却上来了? 明明,大小姐的吨位要大些,应该会被卡主的。 现在这种情况…… 少主谋害了大小姐? 白羽一身狼狈,指尖不断地在往外冒血,她身上尽是伤痕,但周围的小喽啰都不敢往前走一步。 有小喽啰跃跃欲试,但白羽一个厉色,倏然退下。 她就像一头野狼,谁都不敢拦。 她一步步地离开悬崖,走到蛟龙尸骸的地方,却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儿去。 “你倒是个狠角色。” 清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白羽不悦地皱起眉,眼角的余光随意地往后一扫,只见一抹绯色的衣袍在黑暗之中翩然起舞,带着谪仙的气息。 她没有话要说,她只是握着自己的埙。 她想要找北冥,就算不能重塑,但至少要让北冥入土为安。 入土一块尸骨也好呀。 “还想要操控蛟龙?” 身着绯色衣袍的女人嘴角噙着笑,却带着丝丝冷意:“这家伙,可是有千年的道行,你算什么?你手里的埙,虽然是神器,但并不见得以你破碎的武力能够驱动。” 女人越是这么说,白羽越是握的紧。 真是多管闲事。 “你应该会觉得我是在多管闲事,不过……” 女人的话倏地戛然而止,嘴边的笑意越发的浓厚了:“生气了?” 她感受到从白羽的身上传来阵阵的压迫感,没想到这小女子居然能够爆发如此强悍的愤怒。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也难怪,自己炼制出来的行尸,居然被人毁掉了,也是可怜。 但也算是报仇了呀。 还想要做什么? 把这岛都给烧了? “真是矛盾呀,”女人继续说道,“想把这岛一把火烧了,可又畏手畏脚的,害怕没了食人岛就没有了第二道屏障。” 白羽厌恶地睨了一眼绯色衣袍的女人:“你闭嘴。” “呵,居然敢让本座闭嘴?” 绯色衣袍的女人笑了起来:“还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 她很欣赏这个女人了,很有她当年的风范! 想当年…… 想个鬼呀! 她走到蛟龙遗骸的面前,手轻轻一挥,那蛟龙的遗骸一瞬间就腾空而起,甚至还谦卑地朝她俯身点头,然后飞跃着朝海面俯冲而下。 白羽吃惊不小,这速度也太快了! 绯色衣袍的女人回过身,淡定地看看着白羽。 白羽眸光纯净,就算是杀意昂让,却也不会带着看不透的黑暗。 “这双眼睛,本座很喜欢。” 女人的指尖,轻轻地抬起来,白羽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呵呵,”女人笑了起来,“曾几何时,本座也有这么一双干干净净的眼睛,只可惜……” 早就不复存在了。 “你是盍族人?” 白羽皱起眉,在食人岛之中怎么会有盍族的人。 而且看起来,这御尸术还挺厉害的,连埙都不用,甚至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按照那本秘术书上面写着的,应该是需要音调的。 不管是长的,还是的短的,都需要! 哪怕一个音节,也需要。 可刚刚,她听的很真切,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发出一个音调。 在控制蛟龙尸骸的时候,一点儿音调都没有发出! “盍族?”绯色衣袍的女人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郁了:“你看本座像么?” 白羽摇摇头,不应该是盍族,可不是盍族,又怎么会驱动尸骸? 不是盍族…… 又怎么会对她没有任何杀气。 在这食人岛上的人,现在都该对她杀气腾腾的。 咔咔咔—— 蛟龙尸骸发出骨节摩擦的声音,绯色衣袍的女人的笑意就更浓了。 这么快就上来了? 她扭过头,看着深渊的地方。 白羽也顺着深渊的地方看过去,她握紧了拳头,杀意大胜。 这个女人是来救诸葛施的?! 第853章 又是交易 第853章 又是交易 刚刚…… 不对! 白羽转头看向另外一边的悬崖。 那边才是诸葛施坠崖的地方。 “咳咳咳!” 咳嗽的声音随着蛟龙尸骸缓缓升起而越来越逼近。 这声音…… 白羽皱起眉,有些熟悉! “圣女!下面真的什么都没有!” 黑漆嘛唔的,什么都看不到,找什么秦楚! 就算找到了,也不过是一具尸体! 苏溢清头都大了。 他浑身都湿透了,从蛟龙尸骸身上爬下来的时候,脸上也有不满:“你下次让这玩意儿来拖我出海水的时候,麻烦提前说一下。” 免得以为是来咬他的,海水之下,那么多鲨鱼,他都差点吃不消了。 “你说完了吗?” 萧月的脸色及其不好看,明明秦楚就是在这儿落水的,他们一路沿着找来,怎么会没有? 她看着蛟龙的尸骸,陷入了沉思。 不应该呀。 秦楚是龙身,蛟龙下海,应该会引起共鸣的,但现在,蛟龙的尸骸上没有一丁点儿的龙气,倒是有不少海水的味道,下面真的只是空空如也。 苏溢清没说谎。 “羽儿?” 苏溢清唠叨完了,扭过头,却是看到白羽正站在不远处。 他快步走上前去:“你怎么在这儿?” 白羽的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我……你杀了存安,是不是?” 她顿了顿,才回过神来说后面的那句话。 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儿遇上苏溢清,但这句话是她早就准备好要说的。 苏溢清的脸沉了下去。 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呢? 的的确确是他杀了存安,存安非死不可。 “是,对不对?” “你既然知道,何必问我。” 苏溢清停下了往白羽方向走去的脚步,就站在十步开外。 “理由。” “杀一个人,需要理由吗?”苏溢清不想为自己辩驳。 在和萧澈这场博弈之中,他早就输的一败涂地了。 他就单纯地想要杀存安,在那座山上,存安发现了他和楚宁之间的一切,他必须要灭口。 他当时,根本来不及想太多。 “人命。” “人命?”萧月听到白羽说这话的时候,泛起笑意:“你刚刚好像也杀了一个人。” 萧月嗅了嗅空气里面的味道:“唔……这蛟龙的尸骸上面,还有不少亡灵的气息,也是你做的吧。” 亡灵? 白羽看着萧月,一脸茫然。 苏溢清瞄了一眼萧月,冷冷地介绍道;“这位是昆仑圣女,萧月。” 他也是倒霉到家了,居然会被萧月盯上,用萧宁来威胁他,这女人可真的是歹毒。 昆仑圣女,名不虚传! 白羽挑了下眉,昆仑圣女…… 没听说过。 :“她就是你常常挂在嘴边的白羽?” 萧月上下打量了一番白羽的样子:“也不怎么样么?除了眼睛干净了些,脸蛋清秀了些,鼻子挺了些,嘴唇红了些,脾气倔强了些,也没有什么特色。” 苏溢清看着萧月,这圣女今儿个是怎么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对白羽大加赞赏。 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萧月的毒舌,他是见识过的。 那昆仑的小仙使一直都被碾压来着。 差点没从昆仑山巅直接跳下去的。 “哦,”萧月笑了笑,“继续回答你刚刚的问题,我不是盍族人,我来自九州昆仑,刚刚他也介绍了,我就不再说了。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能够驱动这庞然大物?” 苏溢清的下巴差点没掉落在地上,圣女真的很不一样。 居然和白羽说那么多话。 “我是九幽之主,同万灵。”萧月笑眯眯地看着白羽,“这尸骸之上还残存着不少亡灵,甚至连蛟龙自己的都还灭有散去,所以我能够驱动。” 苏溢清嘴角抽了抽,这是自报家门的节奏? 他还湿哒哒的。 白羽皱了下眉,目光却还是在苏溢清身上,萧月是谁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她只是想知道,苏溢清为什么要杀存安! 仅此而已! “存安和你有什么仇怨?” “我杀她,和你没有关系。” 当初的事,也没有必要再说了。 他和楚宁合谋,虽然是为了要彻底解决掉白羽身份问题,但杀了人就是杀人了,他不会说原因,他不愿意让白羽的心里有负担。 再说了,杀存安,也有自己的原因。 他就是不愿意让萧澈安生! “你杀一个无辜的人……” “小姑娘,你不是他,怎么能够说死者是无辜的呢?” 萧月虽然不知道存安到底是谁,但最近和苏溢清的相处,她还是比较负责的给了中肯的判断。 像苏溢清这种人,怎么会无端端地去杀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而且还无辜的人。 其中,必定有隐情。 至于这个隐情是什么,她也不会去管。 白羽皱起眉:“关你什么事?” “可不就是和我有关么!” 苏溢清和白羽齐刷刷地把萧月看着。 “圣女……” 苏溢清拿不准,不知道萧月到底要做什么,这件事还是让他和白羽自己解决的好。 “哎呀,你堂堂大男人,何必为了此事烦劳。”萧月广袖一挥,“刚刚那个叫什么来着,存安是吧?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是男人还是女人?你想要知道真相,很简单,我替你召唤他出来就行了。” “我没兴趣。” 白羽冷冷地瞄了一眼萧月。 存安死了,至于什么真相,只需要苏溢清自己开口就可以得知。 召唤…… “你可以召唤亡灵?” 白羽看着萧月,萧月看着白羽。 乖乖! 总算是个聪明人,终于找到了精准点! 萧月点点头,然后又缓了缓:“倒是可以召唤,不过时间有点儿久,怎么,你要召唤谁吗?” 白羽的眼底涌出光芒来,她想要看看北冥。 “你的所爱?” “萧澈死了?”苏溢清看着白羽,眼底满满的惊骇。 不会吧! 宁儿没了爹? 正好! “你才死了!” 冷冷的声音不慢不紧地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是萧澈强大的气场。 真是冤家路窄! “苏溢清!” 萧澈行至白羽的身边,眼底杀气腾腾:“存安的账,本王慢慢和你算!” 他咬牙切齿,上次被苏溢清逃了,这一次绝对不会! 敢杀他手下,简直是不要命了! “诶诶诶,你们别乱。”萧月赶紧挡在苏溢清的面前,“要打要杀的,等我和白羽做完交易再说。” “交易?” 白羽的眉头一直都没有舒展开,她什么时候答应做交易了? 第854章 被质疑 第854章 被质疑 “你不是要找一具行尸吗?”萧月往白羽和苏溢清跟前一站,顺带就把萧澈和苏溢清两人又拉开了距离,“我可以帮你。” “你?” 白羽拧了下眉,看了一眼还湿哒哒的苏溢清:“好像,你都在海下找人。” 如果她刚刚没有猜错,这位昆仑圣女是逼着苏溢清下海找“人”的。 海下的人,自然也是死人。 萧月点点头:“我帮你找行尸,你也要替我找人。” “找水下的?” “恩。” “你既然能够帮我找,为什么不自己找?” 白羽疑惑地看着萧月。 萧月倒是不恼怒,“我是九幽之主,万灵之尊,你要找的早就是鬼族的人,所以我可以帮忙,但我要找的,不一样。” “你要找什么?” “尸骸。” 萧月冷静地吐出两个字,眼底涌出一丝悲鸣。 她不愿意提及,但她不得不提及。 当年就是在这儿他们被雷劫击中,然后沉船,再后来她浮起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秦楚,反而是抓住了古晨,而且…… 萧月 的目光往萧澈身上瞄了一眼,这小子,她好像也是见过的,就在沉船的那个时候。 “你是盍族人,用埙就可以找到这附近的尸骸。” “诚然,我可以将附近的尸骸全都驱动到这座食人岛上,但我凭什么相信你?” 白羽提出质疑,萧月眉梢一挑。 唔…… 这是在质疑她吗? 她转过头,看向苏溢清,脸上全都是问号。 睡了这么久,昆仑圣女这四个字不好使了吗?像是骗子吗? 苏溢清无辜地耸耸肩,这种事他不打算插手。 “苏溢清,有种就跟本王过来。” 萧澈皱起眉,睨了一眼萧月,在确保萧月没有做出要保护苏溢清的举动来之后,他才继续说道:“存安的事情,本王要和你慢慢算。” 苏溢清倒是个洒脱的人,轻笑继续:“圣女,我跟萧澈去去就回,你别玩过火了。” “本座什么时候在玩?” 她很认真的! 她来这儿不是要玩的,她是要找到秦楚的尸骸!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才不会就这么傻傻地就被古晨给骗了! 苏溢清叹了口气:“尊上……” “你再给我替古晨,信不信我劈了你!” 苏溢清识趣了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算了,好男不跟女斗,还是跟着萧澈去,好好地打一架,松松筋骨的好。 等萧澈和苏溢清走后,萧月这才凑上来,笑眯眯地看着白羽;“我知道,本座这么说你不会相信,这样,本座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本座先替你召唤那个行尸的魂来,你好好地确认下,再替本座找尸骸。” 白羽尚未答应,萧月就已经动了手。 她指尖冒出些许幽蓝色的火光,就像鬼火似得,让人忍不住闭了下眼睛。 她微微一笑:“那个行尸叫什么名字?” 白羽犹疑了下,也不知道萧月是认真还是在耍弄她,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北冥,唐北冥。” 萧月指尖开花,又往刚刚白羽奋起一跳的地方走过去。 白羽将信将疑地跟在萧月的身后,一步步地走到悬崖边儿上。 黑漆漆的一片天,黑漆漆的一片海,风都吹的她脸生疼。 身后传来阵阵轰鸣声,不用多想,都知道,萧澈和苏溢清两个人,已经打的不可开交了。 男人就是好战,也不知道这样打打杀杀的又什么意思,不如一人捅一刀,撑不住的那个就算输,简单粗暴。 “是摔下去的吗?” 萧月的声音有些空洞了,就像刚刚那种。 白羽一愣,点点头:“是。” 昆仑圣女…… 幽蓝色的火光一点点地从萧月的指尖蔓延开,就像会跳舞的萤火虫似得,飞跃下了悬崖,消失在黑暗之中。 萧月转过身,白羽定定地看着萧月。 这就完了? “等着吧,一个时辰之内,他会来的。” 萧月席地而坐,仰起头,乌云散了开,月牙儿冒出了头。 一层月光洒落在她身上倒是柔和了几分。 不似之前的锋利。 萧月抬起头,看着白羽:“那具行尸对你很重要?” 白羽没有说话,只是紧张地看着悬崖之下,除了月光照亮的地方,其他的地方还是黑漆漆的,阴沉沉的,好似有鬼风一直都在往这边吹。 “你和苏溢清是什么关系?”萧月笑道,“我瞧着他对你挺上心的,你是他的……” “朋友。” 萧月哦了一声:“那萧澈呢?我觉得你们……” “真的能够召唤出北冥吗?” 白羽匆匆地打断萧月的话,她不愿意去回答。 萧月笑道:“可以的,放心,只要他的灵魂未散,就会找来的。” “若然散了呢?” “魂飞魄散,那就找不到了。”萧月仰起头,见白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白羽神色凝重,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焦急。 原本,她不抱任何希望,但现在萧月忽然告诉她,可以召唤出来的,但只要不是魂飞魄散就行。 万一…… 万一是被人打碎了三魂七魄怎么办? 北冥无法再轮回怎么办? 全都是…… “刚刚那些人,不可能有本事逼的唐北冥魂飞魄散的。” 萧月似乎看穿了白羽的担心,轻描淡绘地说着:“除了神,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破坏别人的灵魂。” “真的?” 白羽将信将疑地看着萧月。 受到白羽的质疑,萧月觉得侮辱:“你这是在质疑本座?本座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质疑过。” “我不是要质疑你,只是……” 一个无神论者,从穿越到亲自驱动行尸,然后到现在,可以看到魂来,她真的不敢相信。 就算是要习惯,也要一点一点地习惯。 萧月性子执拗,她就把白羽看着,就是在等着白羽说下一句话。 可等了半晌,都等不到,有些不耐烦了。 “只是什么?只是觉得召唤灵魂的事情匪夷所思?觉得我没有这个本事?” 呵呵! “那我刚刚怎么能够轻而易举地操控那条蛟龙?” 很明显,她有超凡的能力。 居然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质疑? 她活了这么久,还被质疑,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了,还不笑的她脸面无光! “我只是……” “嘘!” 萧月忽然脸色一沉,嚯的一身站了起来。 “来了。” 第855章 源自何处 第855章 源自何处 幽幽之光,从幽幽深渊缓缓地升起来。 萧月双手在胸口结印,口中念念有词,说的是那些白羽根本听不懂的咒语。 这是妖术吗? 白羽看着萧月“奇怪”的举动,身子却忍不住往那幽幽之光走过去。 那光,从深渊而来,却又往海面平铺了过去,就像一条接引道那般,引人入胜。 一道高大的身影就在接引道上,没有挪动半分。 “北冥……” 白羽口中喊出那两个字的时候,脚步就跟着迈开了。 忽然手腕上传来重力:“你找死呢!” 幸好萧月反应够快,否则这深渊还真的不够白羽摔的。 萧月也不是良善之辈,她只是留着白羽还有用,她辛辛苦苦召唤了唐北冥的魂来,怎么能够允许白羽占了便宜就走? 就算是要找死,也得找到秦楚的骸骨再说。 “我感受的到唐北冥的情绪,不恍惚,然而如释重负。”萧月冷静地说道,然后又朝接引道的方向招招手。 那站在接引道的男人却之中没有走过来。 萧月有些不悦,正要开口直接命令,白羽却淡淡地开口说道: “北冥,再见。” 她只是想要亲口同北冥说一声再见。 她一直都知道,北冥要的其实很简单。 轮回转世,能够重新出发。 强行将北冥留在身边,也是枉然。 让北冥一直戴着面具假扮人,对于北冥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负担? 从唐门出来,北冥一直都在融入他们,可……行尸就是行尸,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人。 接引道上的魂抬起手晃了晃。 “阿姐,再见。” 不过四个字,白羽的眼泪夺眶而出。 幽幽之光缓缓消散,白羽那颗心也沉淀下来。 四年了…… 她和北冥朝夕相处四年了,她什么都不会,打架不会,骂人不会,全都是北冥替她挡风遮雨。 好似已经习惯了。 “他会有个好身世的。” 萧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不愿意安慰那么多。 接下来,该她了。 “那个,现在是唐北冥不愿意见你,不是我做不到,你现在是不是……” “啾啾——” 沉闷到就像乌鸦的叫声一般,尖锐之中带着足以抨击心脏的曲调。 不,不能够叫曲调,根本曲调偶读不像曲调,只是单纯的几个音符而已。 萧月嫌弃地看了一眼白羽,这调子可真难听。 接引道关闭,余下的一切都陷入了无与伦比的黑暗之中。 萧月抱着胳膊,心中莫名地觉得慌乱:“当年我就是在这儿沉船的,你把这下面的骸骨都给起出来,不管是人的,还是其他什么的。” 万一,是龙骨呢? 秦楚的真身其实是…… 萧月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紧张地看着。 她的话,听起来好似在同白羽说,可实际上却是在同自己说。 她用于找到法子可以找秦楚了,可要找到的,却是他的骸骨吗? 刹那之间,地动山摇。 萧月一愣:“喂,你在做什么?” 白羽没有说话,只是拼命地吹奏着难听的曲调,她闭上了眼睛,不管不顾,好似在泄愤那般。 她心里很不愉快,很不高兴。 她和北冥说了再见,以后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苏溢清也不是自己想象之中的温文尔雅,他也会残杀无辜。 他不是个合格的大夫。 可现在的自己呢? 难道不也是? 刚刚还有那么多条人命都殒落在自己手里! “咔咔咔——” “咕噜咕噜——” 萧月捕捉到除了曲调之外的声音,忍不住往悬崖那边看了过去。 海面上已经开始沸腾起来,就像开水那般,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地升起来。 “苏溢清!” 萧月瞄了一眼那些浮出水面的白色物体,那些可都是…… 骸骨! “苏溢清!” 萧月瞅了一眼空荡荡的悬崖,哎呀!忘记了,苏溢清去和萧澈打架了。 打架有什么好的,真的让人不省心。 萧月拔腿就跑! 而此刻正打的火热的两人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偶然之间地动山摇,有些奇怪,直到萧月匆匆而来。 “苏溢清!” 电光火石之间,萧月冲入对战之中,萧澈的掌风和苏溢清的拳头就朝着萧月砸了过去。 然而,就在两人都着急收手的时候,萧月却毫不客气地抓住了两人的手腕。 “你们还要打多久?” “圣女……”苏溢清脸皮子都抖了三抖:“我们男人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你答应过我什么?”萧月挑了下眉,“你说过要替我找秦楚的。” “我们这儿……” “把漂浮在海面的尸骸都捞出来了之后再打。” 萧月不客气地将两人的手顺带往旁边一丢,两人都几乎同时在原地打了个转儿,卸了不少力道之后,才站稳了。 萧澈皱起眉,昆仑圣女? 果然是近乎神的人。 “你们要打,就公平一些,等捞完了尸骸之后,我来做评判。” 萧月睨了一眼苏溢清,笑眯眯地说道:“白羽还在那边不断地起尸骸,你不去帮忙就太说不过去了。” 苏溢清一听,又斜视了一眼萧澈,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拔腿就走。 萧澈正要追,萧月却将他给拦下来:“我有话要同你说。” “圣女这是什么意思?” 原本他心里就不高兴了,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可以为存安等人报仇,苏溢清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他终于可以放手除掉苏溢清,可这位昆仑圣女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莫非真的和外界传闻的一样,苏溢清和昆仑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昆仑,应该不会。 那位尊上,他是见过的。 器宇不凡,不像是和人私相授受之辈。 “我说的不是人话,还是你听不懂人话?”萧月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萧澈,“你是萧宁的爹?亲生的那种的?” 萧澈嘴角抽了抽,圣女说话果然是很不好听。 不是亲生的,难道还是假的? “圣女,这是本王的家务事。” “诚然是家务事,不是家务事我都不会来问你。” 萧月话中有话,她继续笑眯眯地看着萧澈:“你认识一个叫萧乾的人吗?” 她沉睡那么久,何以会突然醒过来,只是因为有股血脉相连的特殊的感觉催促着她苏醒,而就在前不久,她发现了这种感觉源自何处。 第856章 不是你亲生的 第856章 不是你亲生的 萧澈实在是没空来和萧月废话:“圣女,你别以为你姓萧本王也姓萧,我们就会有什么瓜葛,你是九州大陆的人,是最接近神的人,可我们不是,我们身处宁与大陆,和九州大陆相距甚远,你忽然涉足本王和苏溢清的战斗,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而现在最过分的,是将他拦下,而放苏溢清过去帮白羽。 这是明目张胆地撬墙角呀! “这件事,本王不会就此算数,你替苏溢清撑腰,本王自然会去找尊上好好地说一说。” “尊上?”萧月的脸沉了下来,“你说的尊上,怕不是古晨吧?” 缓了缓,萧月又“哦”了一声,尾音拉的老长,带着深深地嫌弃:“我记得你了!” 萧澈的眉头紧皱,他真的不知道这位昆仑圣女到底要做什么。 “当年,就是在这儿,你救过我。” 萧月记得,当时她浮在一块木板上,是萧澈将她拉起来的。 “你为什么要救我?” 萧澈皱起眉:“你落水,我需要见死不救?” “我只是浮在木板上透气,我还要下水找人!”萧月愤愤地说道,“哦,我明白了,你就是那个打算上昆仑的萧澈,要不是看在你也是萧家人份上,我早劈死你了!” 萧月话音落下,却是一把抓住萧澈的手,萧澈哪里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够被女人抓住的人,大袖一裹,身形爆退。 “圣女,自重!” 萧月看着空荡荡的指尖,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不可能的呀。 “你真的是萧宁的爹?”萧月又重复了一遍,“亲生的那种?” 萧澈斩钉截铁:“不是亲生的,还有假的不成!” “兴许就是假的。”萧月挑眉,“我和萧宁有感应,和你没有。” “你什么意思?” 萧澈心里一惊,眼底涌出愤怒。 宁儿不是他儿子是谁的,这女人,根本胡说八道! “要是知道你不是萧宁的亲爹,我早就宰了你了,还用等到现在。”萧月哼了一声,“算了,看你这样子也是可怜兮兮的,我就让你再可怜些。” 想到当年萧澈强行把她从水域之中拖上岸的时候,她那个气哟! 要不是当时受了雷劫,她没法子反抗,早就掀了萧澈的船队了! 还允许这些人浩浩荡荡地带着她返程? 也许,就是当年的那几个时辰,让她和秦楚从此天人永隔。 不管! 等一会儿找到秦楚的尸骸,就算没有秦楚的灵魂,她也要让白羽替他做出来。 气气古晨也好。 “本座沉睡多年,至于你为什么沉睡,你也应该知道的,吼——”萧月拖长了尾音,嘴角泛起冷笑,要不是萧澈自作聪明,她至于么! “最近本座被人唤醒,起初本座都以为是本座的怨气让本座醒来除掉古晨的,不过后来本座才发现,不是。”萧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是因为,萧家的血脉。当然,不是指你这种比较低级数的萧家。” 萧月万分嫌弃地看了一眼萧澈,全然不管萧澈眼底的熊熊怒火:“事情得从本座的那位父君说起,本座的父君才是名正言顺的天地之主,昆仑尊上,并不是什么古晨这等宵小之辈可以攀附的,不过因为客官原因,本座的父君百年前去了宁与大陆之后,再没有出现,几乎是失踪了那般。” 她笑眯眯地背过身,毫不介意将身后的空门留给萧澈。 反正就算萧澈这等武力的人,要伤她,也是不可能的。 除非,再来一次雷劫。 想到这儿的时候,萧月忍不住抬起头来,已经入深秋了,应该不会再有雷劫了。 “本座一直都想不通,父君为何会失踪,除非是他老人家不愿意将自己的气息流出来,所以本座才束手无策,不过还好……父君也是人,有七情六欲,在你们宁与大陆,兴许就看上了什么人,你们宁与大陆的赫北皇朝不就是萧氏么?” 萧澈的脸越来越黑了:“我萧氏在宁与大陆已然有千年根基,和萧乾尊上去往宁与大陆的时间根本不符合。” 根本就是胡言乱语。 萧月点点头:“本座知道,可本座要说的是,你挂名的儿子,身上居然有我萧氏的气息,虽然很微弱,但应该是孙辈之后了,如果萧宁的亲爹不是你,那是……” “圣女,”萧澈不悦地看着萧月,“本王尊敬你,称呼你一声圣女,但你不要太过得寸进尺了,宁儿是本王的儿子,容不得你污蔑。” 他信任白羽。 绝对信任! 那是他和白羽之间,唯一的联系了。 在他们的关系尚未彻底修补之前,除了孩子,他根本抓不到任何能够和白羽直接有的联系。 虽说,只是个意外,但也是个好的意外。 “这种逻辑,你还不懂吗?” 萧月又是嫌弃了睨了一眼萧澈,哪知萧澈却没有理会萧月,径自往前面大步而去。 萧澈的心,很平静。 不是假装的。 萧宁是他儿子,千真万确的。 但至于萧月刚刚说的,的确是有疑问。 为什么在萧宁身上会有昆仑萧家的气息,而他却没有。 按照萧月的逻辑,萧宁身上的气息应该是昆仑萧家的孙辈,而往上一层,就应该是他的子辈,但刚刚萧月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就是说,他和昆仑萧家没有任何关系。 可身为父亲的他没有,为什么儿子萧宁却有? 宁儿……。 绝对是他儿子! “喂!你走那么快做什么!”萧月在后面紧随其后,“你不想承认也就算了,但本座肯定是要找到萧宁的生父的,本座要知道我夫君在哪儿,喂!” 萧月跟的很紧,当年她和秦楚出海就是为了找父君,为了找人,搭上了秦楚一条命,现在古晨还霸着她的昆仑,凭什么! 她要讨回来! 萧澈倏地站定脚步:“圣女,你要做什么是你自己的事,本王一家人不愿意掺和。” 萧月的声音,有些聒噪了。 “你说不参与就不参与了?” 萧月不满地看着萧澈:“做人不能够……。” “自私?”萧澈抢白反问,“那圣女做人又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自私??” 好好的,忽然来个人说他儿子不是亲生的,这话……换做谁都要火大的。 他信任白羽,但这种话,却也是不喜欢听的。 第857章 痴心错付 第857章 痴心错付 “我什么是自私了?” 萧月快步追上前去,她倒是要问个清楚,凭什么说她自私? 她每一次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都会提出等价交换,这是最基本的。 她从不愿意欠别人人情,金钱容易偿还,但人情却很难还的清。 “圣女自以为是地说出宁儿不是我亲生儿子,可知,若然我和阿羽之间的感情不深,很可能会闹出大矛盾来,这还不是自私?” 萧月哼了一声,也懒得解释。 她又不是圣人,她只是为了查探父君的下落。 其他的,根本不在意、 萧月大步流星,和这等凡夫俗子再多说废话,也是枉然。 还不如赶紧去瞧瞧白羽办的如何了。 她健步如飞,就差没有真的飞起来了,只是等她赶到海边的时候,却是傻了眼。 这…… 白花花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尽头。 苏溢清不断地指挥着食人岛的小喽啰进行打捞:“那边,那边,赶紧的,手脚麻利的!” 埙声仍然在急需,皑皑白骨也没有要中断漂浮的意思,越来越多的骸骨从海下浮上来,然后被人打捞上岸,重见天日。 “这么多?” 萧月惊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一次她总算是没有找错人。 她知道盍族有御尸的本事,但却不知道,竟然有这么强大的能力。 连她这个万灵之尊都自愧不如,当然只是在御尸这一块。 其他的,她还是佼佼者。 萧月带着自信地笑容往前走,苏溢清极其不满:“圣女!你倒是来找呀!” 被海水泡的发白的骸骨,在月光之下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虽然他知道,有白羽在这儿,这些尸骸是不会做什么幺蛾子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毛毛的。 那些小喽啰在打捞尸骸的时候,唇青脸白的,现在好不容易缓和了下来,手脚却还是忍不住地颤抖。 要是一两具尸体,对于他们这种在海上漂着的,类似于海盗的贼匪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可现在……也太多了! 就像这片海域之下,满满的都是尸骸,他们一直都生活在坟山之上那般! 下面就是一片炼狱! 白羽的埙声没有停下,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意思。 埙声阵阵,带着无比的悲凉。 她脑子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忽然,手腕传来一阵温暖。 “够了。” 耳边传来温柔的呼唤,埙声戛然而止。 白羽抬起头的时候,眼泪簌簌而下,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是好像唯有埙声才能够平复自己的心情。 “北冥走了,你还有我。” 萧澈知道,白羽心里最在意的,就是北冥。 就算是他,也达不到和白羽心灵相通的地步,北冥是白羽以血炼化而成,北冥就是她在世上最亲的亲人。 想到这儿,萧澈也忍不住泛起酸,他竟然还比不过一具行尸。 白羽抬起头,淡淡地看着萧澈。 良久,才吐出一句话: “北冥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 明明,萧澈就在这座岛上的。 明明,萧澈的实力是可以救北冥的。 要么萧澈是见死不救,要么就是萧澈不在。 “我……” “你又不在。” 白羽已经彻底失望了那般,她挣开萧澈的手,心里已经想到了为何萧澈不在的原因。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萧澈:“你是去给阿北下令了吧?” 说到这儿的时候,白羽的心头忍不住一痛,但她还是静静地看着萧澈。 天下之间,最了解萧澈的人终究还是白羽。 但白羽却很厌恶自己这样的了解。 她往尸骸遍地的方向走去,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阿羽!” 白羽停下脚步,萧澈心里的大石头稍微松了下,至少白羽肯停下脚步来。 至少,还愿意听他说些话。 然而…… 白羽转过身,嘴角勾起笑,那笑,和脸上的泪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萧澈,我了解你,可我最厌恶自己的了解你。” 越是了解,就越是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们之间的三观根本合不到一起来。 每一次,在她自以为是,认为自己和萧澈可以契合,可以放开一切在一起的时候,到最后,现实总是会给她狠狠的一巴掌,让她清醒过来。 前两次,她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一次,她没了北冥。 她信任萧澈,却让北冥粉身碎骨,连入土为安都不行。 代价太大了。 “我以为,我和你之间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每一次,我想要放下以前的所有再重新开始的时候,老天爷总是会给我狠狠一巴掌,让我清醒过来。” 白羽吸了一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其实萧澈,我们这样挣扎根本没用,我们之间早就该有了断了。” “好!说的好!” 苏溢清差点把手里的打捞工具给丢了,要被白羽刚刚的一番说辞拍手称快。 萧澈厉眼一扫,这男人,可真的厌恶的很。 苏溢清丝毫不畏惧,迎上萧澈足以要杀人的目光。 呵,要打架,他也不是怂包。 他们盍族的儿女就应该这般傲骨铮铮。 萧澈知道,现在不能和白羽硬碰硬,的确在鬼将军被逼的跳崖的时候,他是不在的。 他不在的原因,也诚如白羽所言,是去找阿北了。 云宗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告诉阿北呢? 他还等着齐北率众而来,将云宗给彻底倾覆了。 而且,如果刚刚他在这岛上,岂不是要被诸葛施那坨巨无霸强逼着成婚? 他可是有妇之夫,哪里能够和别的女人成婚,万一诸葛罗用白羽来威胁他,他是成亲还是不成亲? 为了避免自己陷入两难,走为上策。 当然,他这个走,只是在食人岛的另外一个角落,避免被人发现而已。 从头到尾他都在食人岛上。 “你为什么不就这么走了?”白羽痛心疾首地看着萧澈,“还回来做什么?” “我自然是要回来的,你是我的结发妻子,我怎么能够不会来?” 就算要走,都要带上白羽走。 萧月看不下去了:“什么结发不结发妻子!她都和别人有儿子了,你这人就是丢我们萧家的脸!” 虽说不是一个族群,但总归是姓萧的。 明明知道被人背叛了,还要痴心错付,这人脑子被驴踢了? 第858章 道不同 第858章 道不同 苏溢清一惊,目光倏地就落在白羽身上,萧宁不是萧澈的儿子? 如果是真的…… 不应该呀。 虽说这个想法很好,如果萧宁不是萧澈的儿子,那他的机会就更大了。 至少除掉了萧澈这个最强劲的对手。 但应该不会。 萧宁和萧澈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两父子。 而且,白羽的秉性他是清楚的,两人兜兜转转这么久,分分合合这么多次,但也是同生共死过的,白羽不是那种水性杨花之徒,这中间必定是有误会。 “你闭嘴!” 萧澈怒极,越发的厌恶这个昆仑圣女了! 当年还在云帝国帝君的昆仑尊上怎么就没有一刀劈死她呢! 萧月一愣,恩? 刚刚她是产生幻觉了吗?居然有人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对她呼呼喝喝! 她这张老脸,要往哪儿放。 “被人说到痛处不愿意承认?”萧月继续说道,“虽然本座只是个女人,但本座也明白,被人戴了绿帽子的苦楚也不是能够随随便便让人揭开的,这伤疤不知道要好多久才能够完全复原。” 不让她说,她就偏要说。 苏溢清赶紧问:“圣女,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说萧澈也就算了,这关系到白羽的名声。 “本座乱说?”萧月哼了一声,“本座身为万灵之尊,需要乱说?难道刚刚本座解释的还不够清楚?” 萧月眉梢一挑,自己不愿意相信,居然还敢将脏水往她身上泼? 白羽目光一层一层地冷了下来。 “阿羽,”萧澈快步走过来,一把拽住白羽的胳膊,“我没有相信。” 宁儿那么可爱,那么像他,怎么会不是他的儿子。 萧月说的话,他从未放在心上。 只是他怕白羽胡思乱想。 没有的事,何必要遮遮掩掩。 白羽轻轻推开萧澈的手,眼睛就像覆上了一层冰那般。 第一次她相信萧澈,害了那个在御药房的小姑娘,第二次相信萧澈,害了楚玉,第三次…… 害了北冥。 她每一次和萧澈在一起,总是有不幸的事情发生,这就是老天爷送她到这个时空的目的? 一次次地折磨她? 与其再有人被她所伤,不如来个彻底的。 “圣女说的不错。” 白羽的目光定定的,毫无感情:“宁儿不是你儿子。” 萧澈皱起眉:“你胡说。” 不可能。 “昆仑圣女乃万灵之尊,她既然说不是,那就不是。” 既然每一次她和萧澈在一起,都会天翻地覆,总是会有人为她而倒霉,不如就…… 彻底地了结了。 “萧澈,”白羽笑了笑,“你一直都在为了你的宏图霸业也奔走,我的出现不过是一场意外,我们也不必再这般纠缠下去,对你,对我都没有什么好处的。” “阿羽?” “难道不是吗?” “你可是在记恨我,鬼将军的……” “你既然知道,何必问我?” 她心里是在恨。 恨萧澈,更是在恨自己。 倘若能够早发现诸葛罗的野心勃勃,她就不会这般糊涂了。 “萧澈,我知道说什么,对于你来说,都好像无法接受,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时间可以愈合一切。”白羽宽慰地说道,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她不能够哭,不能够舍不得。 只能强颜欢笑。 她要笑着,才能让萧澈彻底死心。 留着,缠着,对于周围的人来说,根本就是灭顶之灾。 她输不起了。 想到萧澈一心要剿灭云宗,一心要除掉云峥,她就心惊肉跳。 如果不知道云峥是她的亲生父亲,兴许现在她都会和萧澈站在一边儿,举着旗号,全力进攻。 可现在,她做不到。 云峥给了她命,给了她武力,她能够做的,就是,在云峥闭关的这段时间,好好地守护云宗。 可萧澈的存在,对于云宗来说,却是危险的。 她下不了杀手,就只能尽力阻止。 “宁儿不是你的儿子,我说了不止一次。” 当年只是为了气萧澈,可现在,是真的要骗。 萧宁的的确确是萧澈的儿子,但她却狠下心来,用这个当借口。 “你没有保护我们母子的义务。” 白羽咬牙继续说道:“就像你刚刚,兴许你是为了给齐北下指令,所以才任由鬼将军被人逼着跳下悬崖,粉身碎骨,我不怪,只是怪我自己,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诸葛罗父女的狼子野心。” “可萧澈,”白羽仰起头,脸上早就没有了泪痕,相反,却挂着淡淡地笑容:“我们迟早是要兵戎相见的。你为了赫北皇朝,只身犯险,我也可以为了云宗,奋力杀敌。” 最后的两个字,白羽咬的很重。 她不仅仅是在对萧澈说,更是在对自己说。 既然生下来就是对立的,何必要纠缠在一起。 快刀斩乱麻,若然到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场面,她如何负担地起? “你是铁了心,要护住云宗了?” “萧澈,你说圣女自私,可我觉得,最自私的人,其实是你。” 白羽的声音淡淡的,却如同铁锤那般,狠狠地砸在萧澈的心头。 “自私?你说我自私?” 萧澈莫名其妙,他这些年为白羽做了那么多,居然被白羽说成自私! 一口闷气在胸口处,上不去,下不来,憋得慌。 白羽没有躲闪,直接盯着萧澈,一字一顿地说道:“对,你自私。” “本王何来自私!”萧澈气急了,就差没有一口老血吐出来,“本王这些年,对你们还不够好?” “好。”白羽不可置否地说道,“可萧澈,你对我的好,难道没有基于一丁点儿的利用?” “阿羽……”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不必说。” 白羽知道,没一次提及这儿,萧澈都是哑口无言。 萧澈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更何况从一开始,他们就是交易。 一场交易而生出来的情爱,不可能不存在利用。 “你为什么要覆灭云宗?”白羽伸出手,轻轻地覆上萧澈的胸口,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一点一点地敲打着她的掌心,无比真实。 “我……” “因为你是赫北皇朝的王,你是他们的战神王爷。” 白羽仰起头,咧嘴一笑。 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收回手,萧澈却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想说什么?”白羽深吸了一口气,“你是想说,为了我,可以放弃覆灭云宗吗?” 第859章 睡得着 第859章 睡得着 萧澈心神一晃,放弃覆灭云宗? 他…… 做不到。 这根本是毋庸置疑的! 白羽不费吹灰之力就推开萧澈的手,她笑颜如花:“你做不到,就如我做不到放弃云宗。” “为什么?”萧澈不明白。 明明白羽只是半路出家的武者,就算云峥是她的生父,但生父不及养父大,再说了,云峥培养出来的人差点没将白羽击杀,而且就在白羽得知自己真实身世之前,还差点死在云峥的手下。 白羽的性格明明嫉恶如仇,可这一次,他却算漏了。 “你是觉得不可思议吗?”白羽往后退了一步,“你步步为营,每一步都在计算,我和云峥之间的关系,你怕是早就察觉到了蛛丝马迹,只是不敢肯定,但你却一直都在算计我,逼的我在安邑城所有百姓面前,逼的我在云峥面前,自揭身份,为的就是让我恨盍族,恨云峥、。” 到现在,白羽都一直对云峥直呼姓名,她没有做好准备。 明明此前云峥和云宗的人对她都是喊打喊杀的,莫名其妙的,她就成了云宗的少主。 想到此前,她和云楠之间可是巴不得对方死的。 “你对我一直都有算计,可我从未算计过你。”白羽摇摇头,“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你仍旧是赫北皇朝的战神王爷,你有使命,你要覆灭云宗。我也有使命,既然我现在是云宗少主,我有责任保护云宗。” 说到这儿,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她往皑皑白骨走过去,声音也越来越沉: “萧澈,你走吧,我们下一次见面,应该是在战场上了。” 萧澈的双腿就像被钉在地面了那般,根本动弹不得。 他的内心,其实不想走。 可白羽坚定的步伐,让他不得不走。 萧澈知道,再在这儿纠缠下去,也没有任何结果。 “阿羽,”萧澈深吸了一口气,“我想,我们是会在战场上相见的。” 白羽的步伐,没有停下,她不愿意停下。 她怕自己反悔。 每一次和萧澈决绝,心脏的位置总是会有一种被人揪住的感觉,好似呼吸不过来那般。 可肩上扛着的担子,不轻。 “阿羽!” 萧澈陡然声音拔高:“我知道,你在战场上不会轻易输给我,但我还是想和你打赌!” “倘若我这一次赢了!你就跟我走!” 白羽的脚步倏地停下,她扯出笑意:“你觉得可能吗?你赢,就代表要带着军队登上云宗,按照你萧澈的做法,所到之处,必定死伤无数!” 倘若真的走到这一步,她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云宗的弟兄一个个地倒下。 唯一的结果,就是她要和萧澈拼的鱼死网破。 “我答应你,将来登上云宗之日,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云宗的弟子惨死。”萧澈铿锵有力地说道,“这是我的赌注,你可愿?” 白羽费解,脚却往前迈不开一步。 “难道,你就不再给我们最后一次机会?倘若这一次,我输了,此生,我们永不复见。” 白羽眉毛为蹙,良久之后,沉重地吐出一个字: “好。” 这个字,好似费了她一身的力气那般,连再往前迈一步都不能了。 萧澈转过身,大步迈开。 他知道,白羽是个布局高手。 刚刚他不仅仅是去给阿北下指令,更是收到了葛天的求救信号。 原以为在这儿等着白羽来,他们好好地开诚布公地说这件事,但现在看来,多说无益。 还不如赌一场大的。 他仰起头,天边都泛起了白光,现在还不能走,得去一趟云宗。 葛天被困,他知道,这全都是白羽布下的局。 他们一直以为,有三个点是云峥闭关的地方,但实际上,这三个点,全都是白羽制造出来的烟雾弹,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虚虚实实,看来他们是找不到云峥闭关的地方了。 有这样的枕边人,萧澈只能苦笑。 不管福还是祸,他都认了。 这一次,就算拼了这条命,他都要赢! 萧澈的离开,对于苏溢清来说,无异于是好事,不过此刻的苏溢清心里却是带着不安。 苏溢清好奇地看着白羽,随意地将手里刚刚打捞出来的尸骸丢在一边:“宁儿……” “我不想说。” 白羽匆匆打断了苏溢清的话,又瞄了一眼这儿的乱七八糟,终究只是叹了口气:“你们继续找吧,我先回去了。” “等等。”萧月从一堆白骨之中抬起头来:“你要去哪儿?” 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怎么能够轻易地放白羽走? 她要知道萧宁生父的下落。 既然不是萧澈,肯定另有其人。 白羽只觉得浑身都在疼,脑袋也嗡嗡嗡的,好似有无数只苍蝇一直在她耳边乱嚷,她心烦意乱。 “你还没说萧宁的生父到底是谁。” 萧月的咄咄逼人让白羽更是烦躁,白羽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准备大声呵斥萧月的无理取闹时,却一闭眼就往后直挺挺地栽倒下去了。 “轰——” 骨屑飞扬。 “羽儿!” 苏溢清赶紧冲过来,一把将白羽给抱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却发现怀里的人…… 萧月嘴角抽了抽:“这种时候睡着了?” 要不是白羽一睡就睡了一整天,直到下午时分才醒,萧月就很怀疑白羽在那个节骨眼儿睡着的真实性。 白羽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黄昏了。 她睁开眼,却见萧月不耐烦地坐在床边上:“你倒是好,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管了,难为本座在海边分了一天的尸骸。” 白羽坐起身来,摇晃了下脑袋,确定自己清醒了之后,才下床,不咸不淡地说道:“你只是让我替你将那些尸骸起出来,又没有让我区别。” “那也不用什么鱼虾蟹都来吧?还有什么鲨鱼的尸骸也被起出来了吧。” 她拼的差点没手软,看到尾巴都以为是龙尾,可一拼凑却发现只是鱼尾巴。 简直想爆粗口来着。 白羽为自己倒了一杯水,萧月已经凑上来了:“你儿子的生父到底是谁。” “你这么关心我儿子的生父是要做什么?”白羽很纳闷,她自问和萧月无亲无故的,宁儿上昆仑也不过是治病,可却平白无故地招惹了这位昆仑圣女,一直纠缠。 第860章 不知道 第860章 不知道 白羽的心头藏有疑惑,莫非又是来找萧澈麻烦的? 可方才,为何萧月这般肯定地说宁儿不是萧澈的儿子? 明明,她就只有萧澈一个男人。 不是他的儿子,是谁的?还能从天而降不成。 萧月睨了一眼苏溢清,最后目光才落到白羽的身上:“反正你也是萧宁的生母,同你说也没有关系。本座多年以前陷入沉睡,不过最近苏醒过来,你别以为本座是可以随随便便沉睡,随随便便苏醒的,本座苏醒需要召唤,而本座是感应到召唤。” 她说到这儿忍不住轻笑了几分:“原本本座以为是老天爷让本座苏醒,是老天爷的召唤,不过在和萧宁相处的过程之中,本座发现,萧宁身上有本座父君的气息,虽然很微弱,但有。” 她笃定地看着白羽:“所以本座很肯定,萧宁和本座的父君必定有关系,应该是祖孙。” 白羽万分诧异,祖孙…… 那岂不是…… “可本座在萧澈身上试探许久,根本没有本座父君的气息,按理说,倘若萧澈真的萧宁的生父,那必定在萧澈的身上会有本座父君的气息。” 然而,并没有。 白羽点点头,丝毫不以为意。 苏溢清睨了一眼萧月,兴冲冲地走到白羽的面前:“宁儿真的不是萧澈的骨肉?” 他很兴奋。 白羽皱了下眉,刚要开口,转念一想,若然同人说宁儿绝对是萧澈的 儿子,万一被萧澈知道了,必定又会回来闹腾的。 或许,这样才好。 “和你没关系。”白羽轻飘飘地说道。 “但和本座有关系。”萧月不依不挠地跟着白羽上了一艘船,“我想要知道。” “圣女,”白羽不耐烦地说道,“我起了那么多骸骨出来,你都不仔细看看?现在我可是要回云宗了,就那么晾在原地?万一这些骸骨里面有你那位心上人的呢?” “没有。” 萧月铿锵有力地回答,那些骸骨之中绝对没有秦楚的。 她很纳闷,明明她亲眼看着秦楚落下去的,明明就是秦楚落下的去,怎么她拉上来的人,却是古晨,当时她都以为出现了幻觉,可再睁眼确认的时候,还是古晨。 可古晨不一样是和魔尊同归于尽了么! 其中必定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她远远地看着那些白骨,刚刚初步确认过了,这些骸骨之中没有属于秦楚的,一块都没有。 真的很奇怪。 “开船。” 白羽不给萧月任何犹豫的理由,朗声说道。 食人岛这边需要重新部署,她必须尽快返回云宗。 云峥尚未出关,她需要好好计划一番。 船只在海浪之中左摇右摆,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那些还漂浮在海面上的血腥正在烟消云散。 大海有最强的进化功能。 白羽在路过那场血腥厮杀的时候,连眼角都不曾给过。 “你也算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了。” 萧月浅浅一笑,到底这儿也是白羽弄出来的,虽说她没有亲眼看到这幕血腥,但她在蛟龙的骸骨上感受到了那些亡灵的恐惧,也能够猜到。 这片海域,就在不久前,发生了惨无人道的厮杀。 人和鲨鱼之间的厮杀,其实就是鲨鱼一面倒的屠戮。 怨气甚重!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早些明白在这个世间的生存法则,就不会吃那么多亏了。 也是怪她。 “真好。”萧月半倚靠在桅杆之上,笑颜如花地看着白羽:“本座倒是越来越喜欢你这丫头了。” “你多大了,别老是丫头丫头地叫我。” 白羽有些不耐烦,她睨了一眼萧月,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三四,成日托大地称呼她为丫头,也不害臊。 萧月听了,并不恼怒,只是笑的更愉快了:“哈哈哈……本座就是喜欢你这丫头的心直口快,不过本座的年岁……唔……苏溢清,你告诉她,本座到底有多大了。” 莫名其妙被点到名的苏溢清也是尴尬,他看着海面上的血腥杀戮场面:“圣女,你这不是为难我么?我怎么知道?” 他只是知道,这位昆仑圣女曾经一睡就是三十年,然后在苏醒之后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之后,又陷入了沉睡,若是真的要算,应该也是七老八十了。 但……这容貌,依旧如二十出头的女子那般,年轻貌美。 即将成神之人,就是不一样,连体态都可以定格在最美的年华。 尊上和圣女,真的很般配。 可就脾气有点儿不对盘,每一次见面都是喊打喊杀的,都不能安安静静地坐下来谈谈。 “不过,您老人家年纪是有些大了,都可以做我们的祖辈了。”苏溢清为难地看着萧月,生怕萧月会生气。 不过,萧月一点儿要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要知道,但凡世上的女子被人说年纪大都是要发火的,但萧月的脸色一点儿要发火的迹象都没有。 她坦然接受。 诚然,她是年纪大了,可年纪对于她来说,不过只是一个数字。 三十岁,四十岁,七十岁,一百岁,都只是一个数字。 而她,容颜依旧,不死不灭。 萧月微微一笑:“怎么,现在本座可以继续叫你丫头吗?” 白羽嘴角抽了抽,虽然她相信苏溢清没有说假话,但要被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称之为“丫头”,这感觉,可真的很怪异的说。 她没有辩驳,虽说和萧月才相处短短的几个时辰,但她知道,按照萧月的性子,绝对不会听她说什么的,必定会我行我素。 既然如此,她何必多费唇舌。 “丫头,你反正也倔不过我,不如痛痛快快地告诉我,萧宁的生父究竟是谁。” 萧月双手反扣在栏杆上,将上半身都给探出船外,任由外面的风浪拍打着她。 她是一定要知道的,若然白羽不说,那就一直跟着,跟到烦,白羽总归是要说的 。 白羽也很苦闷,明明是萧澈,可说了萧月也不会相信。 但她现在更好奇的是,明明宁儿就是萧澈的儿子,为什么宁儿身上会出现萧月父君的气息? 莫非…… 宁儿此前接触过萧月的父君? 可若然接触过,那苏溢清不该知道吗? 第861章 女帝 第861章 女帝 迎接到白羽怀疑的目光,苏溢清差点没跳起来:“你不会是想说我是宁儿的生父吧?” 虽然他很想,但事实不是。 白羽嘴角抽了抽:“你想什么呢!” 她像那么随便的人么! 萧月忍俊不禁,眸光很柔和地看着白羽,她真的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丫头了。 真是越挨得近,就越有亲近的感觉。 白羽哼了一声:“你不是宁儿的生父,至于宁儿的生父是谁,我不会再提。” 她骄傲地走进船舱。 苏溢清抱着胳膊,满脑子都围着这个问题转了一圈,可没有任何结果。 “圣女,到底萧宁的生父是谁,你现在可有线索了?” “不妨事,没有萧宁生父的消息就算了。” 萧月脑子里面忽然闪出一个想法,此前是她太固执了,也许,她要找的不是萧宁的生父,而是萧宁的生母。 她走进船舱,正好就看到白羽正拿着一个包子。 白羽举了举包子:“你要吃?”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似可以看到萧月眼底的馋意。 萧月点点头,白羽赶紧将包子丢给她。 “你也喜欢吃东西?”萧月接住了包子,走近了白羽。 白羽察觉到莫名的危险,往旁边挪了挪,啃了一口包子,又钻出船舱。 她对这位圣女可没有好感。 走出甲板,外面又忽然下了绵绵细雨。 苏溢清就站在雨中,任由风吹雨打。 她走到苏溢清的身边,将手里多余的一个包子递给苏溢清:“现在说说,为什么要杀存安了。” 她的心里一直都在介怀此事。 她很紧张存安的。 虽说存安是萧澈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但在很多时候,存安都在帮她。 “你想知道?”苏溢清咬了一口包子,“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呢?人是我杀的,我不会否认,至于原因,我不想说。” “你和楚宁联手的事被存安发现了,是不是?” 白羽想起那天在唐门附近的山林之中被人袭击,那个人提着匕首而来,那个人不是云峥,而是…… 楚宁! 她一直都很纳闷,为什么明明那个提着匕首的人想要杀她,在看到苏溢清来的时候,却一下子就离开了,甚至连多余的打斗都没有,好似两人认识一样。 现在再想,那个时候,苏溢清就已经和楚宁勾搭上了。 对,勾搭。 “为了要对付萧澈,你竟然和楚宁同流合污?” 白羽皱起眉,“你可知道,楚宁是绝对不会背叛萧澈的?” “背叛?”苏溢清蹙了下没有,“你这个词,用的新鲜。” 楚宁乃镇国公府的公子爷,镇国公楚江和萧澈可是死对头,在朝堂上,两人根本是互相看不顺眼。 如果是在多年之前,萧澈还是楚江未来的乘龙快婿,那白羽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是可以相信的,但现在……楚宁怎么就不会背叛萧澈了?当时,可实实在在的,是楚宁找到他的。 “你还利用了什么人?”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如果苏溢清能够从楚宁下手,那在安邑城一定不止楚宁。 楚宁有多么深厚的铠甲,在听到萧澈说楚宁曾经的遭遇之后,她就知道了,苏溢清能够和楚宁合作,那必定在安邑城还有其他的合作伙伴。 “有谁?” “你知道来有什么用?”苏溢清反问,“你还打算回安邑城吗?” 都现在这种情况了,知道和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吗? 白羽倔强地看着苏溢清,眼底的坚定让苏溢清都感觉到害怕。 “我进去休息下。” 苏溢清莫名地想要逃避,然而就在他迈开步伐的时候,胳膊却被白羽给拽住。 白羽仰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我想知道。” 两人就僵持着,谁都不肯让谁,最终苏溢清投降了。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苏溢清回忆了下,“我利用的人,也不少,萧婧禾、霍楠还有秦文远,还有些其他人,我也记不得了,反正那些人和你也没有关系。” “是你撺掇霍楠叛变的?”白羽皱起眉。 “我有怎么大的本事?”苏溢清哼了一声,“我连楚宁差点都没有压住好吧。” “恩?你们不是合作关系吗?” “是呀,你身份不是差点被揭穿吗,要不是我……” 苏溢清看着白羽,蓦地想起白羽曾经和白三夫人之间有些交集,赶紧缓了缓,隐瞒了些事情之后,才道:“要不是我连夜找了楚宁,然后又利用霍楠,也不会这么轻松地把你的事情给压下来。” 想到那夜也算是惊险。 差点儿那位白三夫人就要和盘托出了,要是被楚宁得知白羽的身份,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好在他先下手为强,虽说手里沾满了鲜血,但他从不后悔。 “我怎么觉得你有事瞒着我。”白羽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松展开,严肃地看着苏溢清,“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 “还有什么?”苏溢清反问,“霍楠要背叛萧澈,其实和我也没有关系的,要不是萧澈自己放弃兵权,霍楠也不会觉得报仇无望,转而投向了云峥的阵营。” 他顿了顿,刚刚说云峥二字的时候,是不是太随意了? 现在怎么说,云峥也是白羽的亲生父亲,要不要称呼一声“云宗主”? 白羽心里还是没有放松,她总是觉得苏溢清有事瞒着她。 至于是什么,她又一筹莫展。 萧月就站在船舱的入口处,静静地看着白羽和苏溢清。 她嘴角泛起冷笑,这个鬼先生,倒是巧舌如簧,果然呀,和古晨混在一起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打心里就看不起古晨。 其实在她陷入沉睡之前,她是原谅了古晨的。 在看到古晨用自己的血躯抱着魔尊同归于尽的时候,她是动容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眼睁睁地看着秦楚被雷劫劈的坠海之后,她拼命地去找,以为在海水之中抓到的人是秦楚,可等她将人拉上来一看,却发现是古晨的时候,那种心情…… 就像古晨抢了秦楚的命一样! 明明应该是古晨堕入阎罗,永不复生的,可她再见不到的人是秦楚。 真的很不好受。 她不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绝对和古晨脱不了关系! 每一次都是这样的! 她轮回之前是这样,她成为女帝之后又是这样! 她都要归隐了,怎么就不肯放过她了。 第862章 缩地术 第862章 缩地术 船身摇摆了几下,终于是停下来了。 沙滩之上的人拼命地将船给稳定住,云青的脸都差点没给吓青了。 “少主!” 云青快步迎上前来,匆忙地拉住白羽的手:“可急死云青了!这两天,您没事吧?” “哪有两天,就一天多而已了。”白羽笑道,“我倒是没事,只是诸葛岛主那出了事。” “诸葛岛主怎么了?” “你们派人去瞧瞧就知道了。”白羽叹了口气,脸色布满了悲恸,“诸葛岛主被自己驯养的鲨鱼给咬死了。” 刚刚回来途径的海域之中还有剩余的骨架,现在去,应该还能够看到些许。 云青惊骇地嘴巴都闭不上了:“诸葛岛主怎么会……” “不可能!” 人群之中,有人提出了质疑。 人缓缓散开,云麓从中走了过来。 “少主这话,说的我们可不信。”云麓疑心地说道,“我们都见识过诸葛岛主驯养鲨鱼的本事,怎么可能被鲨鱼咬死?少主这话说的,可不能服众。” 白羽脸上的愁云一点儿都没有散开:“你既然不信,可以立刻去瞧瞧。” “现在我肯定是要去看的,不过我就是不信。” “你不信,我也没法子,脑子长在你身上,又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白羽一点儿都不在意,毕竟一个云麓对她也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苏溢清和萧月也跟着下了船,云麓见状,心情就更不愉快了: “少主,你又带了什么人登岛?我们才刚刚送走了瘟神,你这是要做什么?当我们云宗是收、容所么!” 云麓很不高兴,此前他就说过,那两个登岛的战俘根本不是什么好货色,结果不出他的所料。 那个叫葛天的,最近没事就往山上跑,必定是在打探什么。 好在他早就命人布下天罗地网,这才能够让人一网成擒,不过就在今早,居然另外一个叫萧澈的来将人给带走了,还打伤了他们不少兄弟。 这笔账,还找不到人算呢! 云麓现在还很生气。 云青见状赶紧拉着白羽走到角落处:“少主,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头,若然没有必要,就将人给送走吧,葛天和那位王爷走的时候,打伤了我们不少兄弟,现在不仅仅是云麓师兄在生气,我们好些弟子都在生气。” “打伤了多少人?” “包括此前你安排演戏的人,还有云麓师兄的人,一共有十几个吧。” 具体的,她没有计算。 云青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仿佛高高在上的萧月以及风度翩翩的苏溢清,她也觉得这两个人不好惹,但她还是要说:“少主,咱们云宗不是避难所,这些人,不要留了。” 白羽点点头,超级出人意料之外地嚷了起来:“喂!那个圣女,云宗留不得你,你还是走吧!” 苏溢清忍俊不禁,萧月嘴角抽了抽。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明明在被人围攻,却轻而易举地用一句话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她了。 云青压低了声音:“少主,那是什么圣女?” 白羽笑道:“什么圣女你们自己问她,我是不会管他们的,要撵人,你们自己撵。” 她倒是轻松,转过身,步履轻盈地往椰子林走去。 她抬起头来,仿佛一夜之间,椰子林都枯萎了那般,叶子黄黄的,一点儿生气都没有。 云麓见状,更是气急,他胸口一挺:“我不管你是哪家的圣女,总之我们云宗容不得外人!” 真是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呀! 他愤愤地看了一眼白羽的背影,送走了瘟神,又来了神棍。 圣女,哼! 萧月嘴角扯出笑意:“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本座说话?” “好大的口气!” 云麓冷笑:“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敢在我们云宗的地头上撒野?就算是昆仑的人来了,也不敢这般放肆!” “昆仑?”萧月好奇地看着云麓,“昆仑有过人来吗?” 这倒是把云麓给问倒了,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这些年,他还真的没有见过太多强者来这岛上,他时常都跟着云楠少主,一直以来在云楠少主的口中,昆仑就算最顶尖的武者之地。 传闻,在昆仑,有日月精华,天地灵气。 就算是普通人去了昆仑,也要多活几年。 如此好地方,如此能够造化强者的地方,自然可以用来吹吹牛。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昆仑的仙使来这儿和你有什么关系。”云麓看了一眼那艘并不大的船只,“识相的,就赶紧上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苏溢清袖手旁观,又觉得十分好笑,不由得揶揄道:“圣女,让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呢!” 萧月眸光阴沉地睨了一眼苏溢清:“你不也一样?” “我随随便便地滚一滚就好了,你要是随随便便滚一滚,传出去,你还怎么立足?” 苏溢清倒是佩服这位云宗的小哥,狗眼不识泰山,连萧月这种狠角色都敢得罪。 嫌命长。 云麓见两人还有兴趣对话,不由得心烦意乱,不耐烦地指挥着旁边的手下:“你们两个,送他们上船,有多远,轰多远!” 苏溢清点点头,好样的! 居然敢来轰昆仑圣女,啧啧,简直是不想活了。 萧月的脸,已经阴沉到不可 描述的地步了。 她广袖一挥,一道亮瞎人钛合金狗眼的亮光一闪而过,那两个要动手的人一瞬间就消失了。 云麓看的眼睛都直了,在场的人都看的出神了。 这,这怎么回事! 萧月冷冷一笑,广袖又是一挥,那两个原本还颐指气使打算来送她上船的人膝盖一软,双双抱头痛哭。 “好可怕!” 云麓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猛地抬起脚,两脚踹在两个人的背上,将两人都踹了个人仰马翻。 “可怕个鬼呀!” “师兄!师兄!诸葛岛主死了!” 那两个云宗弟子都哭的狼狈不堪,甚至身上都还带着湿哒哒的血迹斑驳。 云麓气的血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上前又是揪住人的衣领,啪啪两个大嘴巴子:“你们胡说什么!” “没,没胡说,看到了,我们亲眼看到了。” “在哪儿看到的!” 明明就是一瞬间闪过的时间,他就不信了,眼前这个女人有比鲛人王还厉害的缩地术! 第863章 为民除害 第863章 为民除害 “在海上!” 两个云宗弟子的异口同声让全场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云麓怒极:“你们两个别在这儿信口雌黄!你们不过一瞬间的工夫,怎么去海上!看到什么,不过都是你们脑子里面的胡思乱想!” 两个云宗弟子颤颤巍巍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分外委屈。 如果只是一个人看到了血腥的场面,可以说是胡思乱想,可两个人都看到了,怎么可能是胡思乱想? 分明就是真的! 他们还看到了那艘属于食人岛的船只正在缓缓下沉,甚至在海面上还漂浮着一些残肢,有个头颅他们都认出来了,是食人岛的喽啰。 而且,在海下还有几条鲨鱼正慢条斯理地来来回、回游荡,他们当时差点没吓到尿裤子。 万一不小心掉下去,岂不是尸骨无存! 太可怕了! “不,不,是真的,我们看到了,千真万确。” “云麓师兄,我们真的看到了。” “你们闭嘴!”云麓皱起眉,这种鬼话连篇,他会相信? 云麓不屑地看着萧月;“我不知道你是哪儿来的江湖术士,但我警告你,别在我云宗的地盘乱来,识相的,就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别以为是白羽带回来的,他就不敢动他们几分,要将人撵走,方法很多! 云麓眼睛里面带着浓浓的鄙夷。 苏溢清却笑的脸都快要开了花儿,江湖术士?刚刚这不知死活的小子居然称圣女为江湖术士,不错,有胆子。 萧月冷冷地摇摇头,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傻犊子。 不过,和这种人对话,也是拉低智商。 她扬起骄傲的脑袋,往椰子林走。 刚刚白羽好像就是往那边去的。 只是她刚刚走两步,就感觉脑后生风,几乎是在弹指间,她身子一侧一晃,只听到耳边爆发出“轰”的一声。 绯色的衣袍在阳光海滩之上显得分外夺人眼球,她步履轻盈,身形优美,就算是在躲避进攻的时候,都宛如谪仙,看得好些人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作为攻击的始作俑者,云麓的脸色很不好看、 居然能够在第一时间躲避开,看来,武力非比寻常。 要打赢,并且将人驱逐云宗,还得非一些力气。 正在云麓在内心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眼前却闪过一片红色,再定睛一看,却是萧月直挺挺地杵在了他的眼前。 速度甚快,快到让云麓都感觉自己是不是撞鬼了。 然后,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到了他的胸膛处,整个人立刻就飞了起来,紧接着又重重地摔倒在沙滩之上,溅起一片尘埃。 尘埃散去,在黄沙之后,依旧是绯色衣袍偏偏的萧月。 “小子,偷袭本座,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萧月嘴角泛起冷意,明刀明枪地打斗她可以接受,但像这种在背后偷袭的鸡鸣狗盗之徒,就是万万不能够忍受的。 她冷冷地背过身去:“小子,你这伤养个十天半月就好了,届时本座给你一个机会,与本座单打独斗。” “噗——” 云麓憋了好久的污血,终于是忍不住喷了出来。 刚刚他的心里不仅仅是屈辱,更多的是畏惧。 从对方的武力对抗来感受,他可以明确感受到,这等武力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原本想着要在对方和这么多同宗之人的面前保留住自己的脸皮,尽量不要太狼狈,这口污血就一直憋住,可在听到对方说什么十天半月之后要单打独斗时,他就真的忍不住了。 太可怕了。 要他和这个女人单打独斗,还不如直接跳海死了算了! 那两个被一瞬间送到外面海域看了一幕血腥场景的弟子十分同情地看着云麓。 真是的,明明可以听他们说的,为什么要以为他们在骗人呢? 他们从来就不会骗人的好吧。 云麓还没有从地上爬起来,萧月就骄傲地带着苏溢清往椰子林走去。 苏溢清跟在萧月的身后:“你也是手下留情,再重几分,那小子就爬不起来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苏溢清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没有任何遮挡物,视线也分外清楚。 沙滩之上的年轻人,正颤颤巍巍地迈开双腿…… 真是可怜。 “你是在同情,还是在讥讽?”萧月没有回首,刚刚那一拳她只是用了三分力。 这具身体,乃九幽圣体,力道霸道,并不只是武力,她筋脉之中,可多的是那些潜藏在空气中的灵力。 苏溢清笑道:“我哪儿敢呀。” “那个白羽,是什么来头。” 萧月忽然话锋一转,直勾勾地问道。 她行事素来光明磊落,从来不弯弯绕绕的。 苏溢清随口道:“没有什么来头,就是个普通人,以前还不是武者,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成的武者,兴许是有人给了她武力。” “嚯,那牺牲可大了。”萧月笑道,“你知道她爹娘是谁吗?” “她爹是云宗宗主云峥,她娘是盍族公主昱轻。”苏溢清回答了之后,又觉得好奇:“你问这个来做什么?” “你管我。” 萧月冷冷地睨了一眼苏溢清,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苏溢清嘴角抽了抽,果然昆仑圣女就是个脾气古怪的主儿,也难为尊上痴心一片,等了这么多年,都还要忍受。 如果是他…… 想了想白羽的脾气…… 唔…… 可能他们都是受虐狂。 “喂,其实我有个建议给你。”萧月没有停下脚步,一直都在往前走,好似冥冥之中有指引那般,完全不害怕迷路。 苏溢清认真地跟着:“我叫苏溢清,如果你不想称呼我全名,可以叫我鬼先生。” 成日里都是“喂喂喂”的,很烦的。 萧月呵呵一笑:“你坏事做尽,还配在本座这儿有名字?” 苏溢清脸皮抖了三抖:“我坏事做尽,你还要找我来带路做什么?” 萧月没有说话,她也是为势所迫。 要不是古晨将昆仑的弟子全都换成了自己人,她至于要找苏溢清帮忙么? 而且,找苏溢清帮忙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查到萧宁身上那股神秘气息的上线。 本来这就是一件冒险的事情,不带着苏溢清,带谁? 至少在危急关头,还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推苏溢清去死。 权当为民除害了。 第864章 不要乱跑 第864章 不要乱跑 苏溢清心里也是很不舒服:“我做那么多事,不过只是为了掩盖……算了算了,也没必要和你说那么多。” 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由他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好。 没必要再多说。 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人会告诉白羽。 反正他双手都染满了鲜血,何必要让白羽知道。 不过…… 苏溢清快步追上萧月:“你刚刚说有个建议给我,是什么?” 当苏溢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又觉得其实没必要,反正从萧月嘴巴里面也吐不出什么好东西。 萧月顿下脚步,看着苏溢清,眼神轻飘飘的:“你真的想知道?” “你这问的,我又不想知道了。” 苏溢清大步流星,最好还是不要听。 萧月点点头,也是个聪明人。 不过就是手脚有点儿不利索。 要当坏人,又不能全都变坏,心里还藏着一处最柔软的地方,很容易半黑不黑的。 “你找得到路吗?”苏溢清回过头来看着萧月。 萧月摇摇头,苏溢清大为恼火:“你找不到路,还瞎带什么路?” 这不是瞎转么? 萧月无辜地耸耸肩:“好像,不是我在带路。” 是谁走在最前面的? 苏溢清看了下自己的位置,又看了看萧月的位置…… 唔……好吧,他真的是个大傻逼。 萧月快步走上前去,在路过苏溢清身边的时候,淡淡地开口:“苏溢清,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做了那么多,并不是为了自己,何必呢?她又不会知道,你白费心思不说,还可能弄巧成拙。” “关你什么事?”苏溢清皱起眉。 原以为天衣无缝,只有他自己知道,可还是瞒不过圣女。 “和本座是没有关系,不过本座先把话撂下,你做什么都好,不要招惹到本座,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萧月的声音沉沉的,就怕苏溢清越是为白羽做的多,越是得不到回报,又将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里,会出现恶念。 事实上,那些恶念已经萌芽,只是苏溢清根本察觉不到。 灵魂深处的恶念,只有她能够感受到。 “你杀过多少人?” 莫名的,萧月问道。 苏溢清一愣,没有回答,只是觉得这位圣女有些古怪,好像从食人岛离开开始,就一直都很古怪。 他杀了多少人,和她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杀了她的亲戚么? “双手染血之徒,他朝是会下地狱的。” 萧月曾经进入过冥界,也见识过什么是地狱。 如果她没有和苏溢清相处这些日子,她才懒得说这些话。 “圣女,你双手又染了多少人的血?”苏溢清没有回答,只是反问。 “本座又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苏溢清笑道,“圣女觉得不一样,是因为你站在自己的角度来想问题,比如有人来侵占昆仑,圣女率兵回击,手起刀落之后,又多少亡魂在你手里?可圣女从来不会多想想,那些人如果真的是衣食无忧,又怎么会来侵占昆仑?” 萧月皱起眉:“你这说法,不成立,至少没有人来侵占昆仑。” “我只是打个比方。” 苏溢清笑了笑,仰起头来,天空很美好。 但人间却不那么好。 那些恶念,在悄无声息地伸张。 正如那句话,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就像两国交锋,胜者王败者寇,可每一次都是胜者居高临下数落败者的种种不是,可到底谁是谁非,不管是在史官的笔下,还是百姓的口中,都无法定夺。最终其实只有一句话。” 苏溢清说到这儿的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各为其主。” 没有绝对的善者,也没有绝对的恶者。 人之初,性本恶。 就像婴孩那般,如果是一胎两胞,总会是有一方强一方弱。 婴孩在母体肚子里面就学会了抢掠,不管是兄弟的,还是生母的,可那并不是错的。 而且,母体也自愿奉献。 这怎么判断? 苏溢清从来不会划分这些。 也从来不会计较这些,他只是在做自己认为是对的。 至于界限,他从不设定。 “你这说法,很清奇。” 萧月自问,当年她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 不过现在,睡了那么久,这些稍显荒唐的想法也渐渐散去。 留下的,不过也和世俗一般。 再听到苏溢清的这种说法,萧月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接下来往那边?” 苏溢清站在空旷的荒地之上,淡定地看着萧月。 萧月也将苏溢清给看着:“我怎么知道?是你在带路。” 苏溢清:什么时候变成他在带路了,明明是她! 带着他穿过椰子林,来到这片荒地,什么都没有! 两人大眼瞪小眼,萧月很无辜地摊开手:“我怎么知道,这儿就像迷宫。” “苏先生,圣女。” 甜甜的声音响起来,两人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的时候,云青正好就小跑着过来了。 云青笑嘻嘻地说道:“少主说,怕两位在这儿迷路了,特意让云青候着呢。” “你家少主可真有心,怎么没等我们被云麓撵走了,再说这话。”萧月也笑眯眯地看着云青。 云青有些尴尬。 刚刚她也问过少主这个问题,为什么在刚刚离开海边的时候,顺便就带着圣女和苏先生来这边,非得让他们在海边和云麓师兄对峙几个回合才来。 万一人家要是过不来呢? 岂不是真的要原路返回了? 她在这儿等的时候,都有些害怕。 唯一圣女和苏先生一直都不过来,是不是她还要等到天荒地老? 幸好,圣女和苏先生不负厚望,终于是来了。 虽说,时间有些长了,但至少也是来了。 不用她继续在这儿喂蚊子了。 最近海边的蚊子也越来越大了。 明明是是要入冬了,可蚊子的体型也越来越可怕。 有些甚至能够达到巴掌大小。 云青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萧月和苏溢清跟在她身后走。 “两位要小心些,前些日子,咱们云宗来了些不速之客,虽说今日是走了,但留下了不少陷阱。”云青好意地提醒着,“希望两位不要像那些人一样,没事就喜欢到山上去乱转,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好负责。” 苏溢清赶紧道:“是萧澈他们吗?” 云青回过头来,看着苏溢清满脸的幸灾乐祸,沉重地点点头。 第865章 你可想嫁? 第865章 你可想嫁? 苏溢清拍手称快:“他们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昨夜萧澈还骄傲的令人发指,他心里就有一种不愉快的感觉。 云青摇摇头:“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只是晓得,今早有人在山上发现了那位姓葛的公子,据说受了不少的伤,不过后来我也没有多问,这件事是云麓师兄在负责。” “你告诉羽儿了吗?” “还没有,”云青有些颓败,“看吧,我就说我成事不足,怎么能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呢!一会儿一定要告诉少主。” “不必了。”苏溢清笑道,“这件事你还是别告诉你们家少主。” “为什么?” 云青看起来就涉世未深,全然不懂为何苏溢清会说这样的话。 苏溢清无所谓地耸耸肩:“不妨事,我也只是好心提醒你,若然你想挨骂,就只管去说。” “还请苏先生指教。” “今早萧澈已经将人带走了吧。”苏溢清看着被风吹动的小草,这种杂草根本没有存留的意义,他俯下身,伸手一抓,就将杂草给连根拔起了。 不等云青回答,苏溢清又继续说道:“萧澈从食人岛到这儿来将葛天带走,难道你不想知道在食人岛上,萧澈和你们家少主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云青诧异地看着苏溢清:“苏先生的意思是,那位王爷是从食人岛回来的?” “你不知道?” 云青一脸茫然,她怎么会知道? 少主走之后,她就一直跟在楚公子身边,什么都不知道。 那位王爷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这儿前往食人岛的,她更是不知道。 “听闻萧澈是俘虏,你竟然不知道对方的去向?” 云青更是一脸的懵逼:“我真的……” 真的是不知道呀! 萧月冷哼了一声,却不加以阻止。 苏溢清这家伙私心颇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连欺骗女人的手段都用上了。 见萧月只是摆出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苏溢清更是放心了:“昨夜这位圣女也和我们一起的,你家少主和萧澈大吵一架,紧接着萧澈就来将葛天带走了,你说这其中有没有问题?” 云青摇摇头,着实她看不出来。 “你呀,就是年纪小了些。”苏溢清笑道,“你现在大可将萧澈带走葛天的事情告诉羽儿,不过这件事她其实是知道了的,你若然不怕惹她生气,也可以试试。” 云青将信将疑地看着苏溢清,她想向萧月求证,又见后者冷冰冰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萧月也不得不佩服苏溢清,这话说的,以退为进嘛! 云青到底是年轻了些,苏溢清若是遮遮掩掩,大概她会去向白羽求证,不过现在苏溢清堂而皇之地说,让她去问问白羽,反正挨骂的人又不会是苏溢清,反而会是云青自己,这种情况,云青是绝对不可能去问的。 正如苏溢清说的,大抵云青会开个口,等白羽听到萧澈二字脸色沉下来的时候,云青就会闭嘴了。 正中下怀。 云青为难地看着苏溢清,一时之间,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苏溢清笑了笑:“我和羽儿是多年的好友了,我最了解她的性子了。萧澈在食人岛对她说了那么多决绝的话,她现在可在气头上,其他人的话是全然听不进去的。” 云青脸上倏地就露出了笑意:“少主和那位王爷决裂了吗?” “决裂?”苏溢清可算是被问倒了,他抱着胳膊,“也不算决裂,不过也差不多了。” 云青心中就像放下一块大石头那般。 终于,终于没有了。 挡在楚公子和少主之间的大石头,总算是离开了。 哎,楚公子算得上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苏溢清问:“你这般在意他们是否决裂?” “没,我就是好奇。”云青赶紧道,“少主吩咐了,让我先带二位住下,收拾好之后,再用个晚膳,二位可有什么想吃的?” “你们安排就好。” 苏溢清看了一眼萧月,“圣女,你没有意见吧?” 萧月摇摇头:“自然是没有的,不过我看你也都看饱了。” 真是个戏精呢! 云青好奇地看着萧月:“圣女为什么看着苏先生就饱了?” 萧月呵呵一笑,也没有解释什么。 她迈开长腿就往前面走。 云青安顿好萧月和苏溢清之后,赶紧往楚玉的院儿走去,果不其然,白羽还在这儿。 白羽见云青来了,随口一问:“可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少主预料的不错。”云青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可跑累坏了她了,“不过那位圣女古古怪怪的,说些话,我也听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的。”白羽又为楚玉检查了下伤口,恢复的还算不错,“我屋子收拾好了没?” “少主要回自己屋子住吗?”云青有些尴尬,“这个还没有收拾,若然少主今夜就要住,我立刻去收拾。” “不必了,”白羽道,“你慢慢来,我不着急。” 反正她在云峥的房间里面发现了不少好东西,得好好地利用一番才好。 楚玉问:“萧澈回赫北皇朝了?” “不知道。”白羽轻柔地将楚玉的衣袖放下来,“我改明儿抽空将你的铁臂修整好了之后,你再用,最近好好地保护胳膊,不要沾水,伤口复原的不错,不要感染了。” “知道了。”云青口快地回答道。 白羽忍不住轻笑;“是了是了,我知道你把楚玉照顾的很好。” 云青脸色一红:“少主……” “萧澈他……”楚玉的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欲言又止。 白羽抬了下眉梢:“怎么了?” “没,没事。” 他只是想问问,萧澈是不是再不会来了,倘若下一次见面,是不是只会在战场上? 可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白羽见楚玉一直都没有问,也不做他想,只是对云青道:“我这儿开了副方子,你跟我出来。” 白羽又叮嘱了楚玉几句,这才带着云青往外面走。 走出了院儿,白羽将方子塞到云青的怀里:“以后楚玉的起居饮食我可都交给你了。” 云青尚未回过神,白羽又继续说道:“楚玉断了一只胳膊,但眼下却没有床上后遗症,脸心态都很好,都是你的功劳,你可想嫁给楚玉?” 第866章 不在你身上 第866章 不在你身上 云青一听,吓得双膝一软,普通一声跪了下去:“少主,我从未有过这样的非分之想。” 她心虚地不敢抬头看白羽的眼睛,她不知道白羽是在说真的还是在说假的。 她承认,对楚公子是有一定的好感,甚至在昨天,少主不在的时候,她和楚公子朝夕相对,的的确确很自在,也很愉快,但她也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在楚公子的心里也只有少主一人,她不敢。 白羽见状,赶紧伸手将云青扶起来:“你怕什么?男未婚女未嫁,你对楚玉有好感,这些日子对他悉心照顾,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改明儿我找个好时候替你去说说。” “少主……” 云青脸色绯红:“楚公子他……” “你别担心,我和楚玉交情匪浅,算是好兄弟了,我去开口,他一定会答应的。”白羽快慰地拍了拍云青的肩膀:“你这姑娘,人好心地善良,和楚玉那是配一脸的。” 白羽不可否认自己有私心。 一直将楚玉晾着,对她来说倒是没什么,只是对楚玉来说,很不公平。 她想过,要和楚玉在一起的。 为了那只断臂,她都不该推脱,可好不容易有人真心实意地喜欢楚玉,她何必又缠着楚玉呢? 说不定,等楚玉成家立室之后,会一点点地忘记她。 毕竟时间是最好的治伤良药。 “可少主,楚公子一直想要娶的人,是你。”云青不是个只会活在幻想之中的人。 她很感谢少主看的懂她的心思,可楚公子的意中人到底是谁,她很清楚。 若然楚公子被少主逼着娶她,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这不是她想要的。 “我知道。”白羽不会否认这一点,“但你比我更适合他。除非……” 白羽顿了顿,才缓缓地开口:“你不喜欢他。” “不,”云青着急地说道,一如女儿家的娇羞那般,脸颊红扑扑的,就像苹果似得,她欲言又止,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了,只是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如果是少主去提,说不定,楚公子会答应呢? 不可置否,她是适合楚公子的。 她信少主的眼光。 少主成日在外,也没有时间来伺候楚公子的。 “少主,”云青还是有些怯懦,“不如,云青做妾吧。” 到底,楚公子的心里若只有少主,她也可以做小的。 白羽一愣,不悦地皱了下眉,怎么会有女子心甘情愿地和别人分享夫君? “羽儿!” 白羽还没有来得及说自己的想法,不远处传来苏溢清的声音,雀跃的很。 她回过头,匆匆道:“这个事,我们以后再说,你先去准备晚膳吧。” 云青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她拽紧了自己的绣帕,欣喜若狂地看着白羽离开的背影。 她竟然能够如愿以偿,得偿所愿。 太不可思议了! “啪!” 云青仿佛还在梦里那般,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子,响亮的耳光声加上脸颊上的刺痛,让她回过神来。 不是做梦! 竟然不是做梦! 她真的可以嫁给楚公子! 云青花了好长时间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是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她来到厨房,嘴角都还噙着笑意,每每想到楚玉的那张脸,就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些厨娘和小工见了,也都是乐开花了。 “青姑娘,这是遇上什么事了,如此欢乐?”厨娘一面摘菜一面笑道。 云青的脸上又飞上绯红:“哪有,我这不是每天都这样吗?” “可不是。”厨娘摇摇头,将手里的菜往旁边一放,笑眯眯地八卦着:“平常你也是很善意的,不过从来没有在我们这些人面前笑的这样好看过,是不是遇上什么大喜事了,说给我们听听。” “哪有。” 这件事只是少主这边才提及过,楚公子那边还没有确定,她也不敢说出来,万一有了变数,她的脸也不知道往哪儿放。 云青这些也是有分寸的。 厨娘想了想:“我这年纪,都可以做你娘了,吃的盐巴可比你吃的米饭要多了去了,依我看,青姑娘这样子,必定是有喜事,还是终身大事来着。” 云青的脸就更红了。 厨娘笑嘻嘻地说道:“看,我说的不错吧。” 一下子,那些小工都围了上来。 “青姑娘,你可是宗主身边的大红人,少主刚刚来的时候,宗主只放心交给你一个人伺候,现在你要嫁人了?嫁的是谁?” “我们云宗谁最厉害呀?” “唔,要是在以前,青姑娘匹配的,必定是少主呢!” “可现在的少主,是个女儿身。” “青姑娘快说吧,到底是谁有这么好的福气?” …… 小工们七嘴八舌地缠着云青,云青的脸根本就红透了,连耳根子都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厨娘挥了挥手,就像赶苍蝇那般:“你们这几个,不好好地切肉、剥蒜,来这儿瞎起什么哄,去,把老娘这儿的菜都给摘了,少主口味刁,肉切均匀了。” 小工撇撇嘴:“少主的嘴巴才不刁呢!刁的是那位楚公子!” “就是就是,炒个虾仁去头去尾还不满意,得要中间最嫩的肉,浪费!” 提到这儿,小工就忍不住骂骂咧咧了:“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还当自己是赫北皇朝的世子爷呢!都到咱们云宗来了,说的不好听一些,要不是看在少主的面儿上,谁会理他呢!” “你们怎么能够这样说楚公子呢?”云青听不得人说楚玉半分不是,忍不住就反驳了起来:“不说楚公子是少主的朋友,单单说楚公子武力超群,也是值得敬重的。” “武力超群的?刚刚才走的那位王爷武力更是超群,也没见人嘴刁呢!” “去去去!瞎说什么呢!”厨娘又赶了会儿苍蝇,终于是将小工们都给撵到隔壁屋子去。 她瞅了瞅,确定周围没人了之后,才拉着云青的手道:“青姑娘,你看中的不会是那位楚公子吧?” “王大妈,你说什么呢!”云青原本冷静下来的脸又红了一片。 厨娘心里已经有了定数,她拍了拍云青的手背:“那位楚公子的心,可不在你身上。” 云青尴尬一下:“我又何尝不知道呢?” 她什么都知道,楚公子心里所想的、所惦记的人从头到尾也只有少主一人。 “你要和少主抢……” “不是我要和少主抢的,是少主说要给我做主的。” 云青赶紧压低了声音:“王大妈,这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声张?” 厨娘沉重地点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 青姑娘其实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好些时候都喜欢将事情藏在心里,迟早都会出大问题的。 第867章 合不合口味 第867章 合不合口味 一片低矮的小楼在海风之中显得无比清幽。 椰子林环绕一周,依衫伴水,惬意的很。 白羽和苏溢清走在小石子铺成的小路上,并没有说话。 就在快要到小楼的时候,苏溢清才停下脚步,将白羽给拉住。 “再走,就要到圣女那了。” 苏溢清也不知道为什么云青要安排 他们住在这边,一点儿都不方便,刚刚去白羽的院儿,都走了好久,绕到楚玉那边也绕了许久,说句不好听的,要是他们在这儿中伏,肯定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你有什么话要同我说?”白羽问道。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苏溢清反问。 白羽皱起眉:“明明是你来找我的。” 有什么话要说,也是他该说的。 “是我来找你的,但我想,应该你有话要对我说的。” “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话要对你说?” “你不问问宁儿?” “他在昆仑,很好。”白羽皱起眉,“这些我都知道,还有什么需要问的。” 苏溢清忽然有些局促了,他恍惚间觉得和白羽之间的距离莫名被拉开了很多。 “羽儿,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苏溢清望着看不到尽头的椰子林,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意,“就算我杀了人,也不需要这样惩罚我吧?难道,我不杀存安,就要等着存安杀我吗?” “存安怎么会杀你?”白羽摇了摇头:“我记得,存安以前都是称呼你为苏先生的,为什么她要杀你?” 更何况,苏溢清当时应该和楚宁在一起的。 楚宁和萧澈的关系,存安更没有理由要先动手了。 除非存安是听到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溢清呵呵一笑:“你永远都是站在萧澈的角度来看问题,存安也是个校尉,也是个武者。她有自己判断是非的义务,她既然选择站在萧澈的那一边,那就理所当然地会成为我的敌人,难道我不能够除掉敌人吗?” “那阿旭呢?”白羽走到苏溢清的面前,仰起头:“阿旭总是无辜的吧。” 就算可以将存安的事情撇清,但阿旭的事情,他总是不能三言两语就开脱的。 “你认识唐北旭多久了?” “你想说阿旭冤枉你吗?” 苏溢清摇摇头:“我只是在做一件事,以前你也会做的事。” 白羽皱起眉,苏溢清笑道:“斩草除根。既然唐北旭看到了我杀存安,为了灭口,我怎么不能够除掉他?再说了,唐北旭的事,确确实实,不是我做的。” 若然只有前面的几句话,白羽一定要狠狠地扇苏溢清几个耳光,可最后的三句话,却说到了点儿上。 “我既然承认了存安的事情,也不怕多认一件,但唐北旭是楚宁做的,和我没有一点儿关系。” “楚宁为什么要杀阿旭?” “为什么?我怎么知道。”苏溢清耸耸肩,“我只是想过来问问你,当日,你在乱葬岗,可有遇上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指了指白羽腰间上的埙。 白羽下意识地摸了摸埙,眼底充满了怀疑:“你想做什么?” “羽儿,你不一样了。” 以前,白羽从来不会怀疑他,可现在,在白羽的眼睛里面,他 看到了怀疑。 白羽冷声道:“你也不一样了。” 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以前的她从来不会怀疑苏溢清的,甚至,她会怀疑萧澈,但从来她都不会怀疑苏溢清,就算当时所有人都在怀疑苏溢清和阿旭的事情有关,但她都可以斩钉截铁地说,这件事一定不会是溢清做的! 可事实,却狠狠地扇了她一个巨大的耳光子! 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一直都没有变过。”苏溢清诚恳地说道,“你觉得我不一样了,只是因为,你从未了解过我。” “是的,溢清,我现在真的不了解你。” 她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人,才能够对存安下的去杀手。 明明就是认识的,明明就曾经在一起同仇敌忾过的,明明还曾经在同一阵线的。 怎么就下得去手了? 她无法释怀,也无法原谅。 “我了解我自己。” 想要做什么,就一定要去的人。 所以当时才会在乱葬岗出现。 如果不是白羽的出现,他现在早就进入了冥界。 他不是求死,只是想用置诸死地而后生。 当年他在挣扎的边缘,与其说,是他救了白羽,不如说是白羽救了他。 沉沦多年的鬼道,终究是没有踏进去的。 “你还没有告诉我,在乱葬岗可以遇上什么古怪的事。”苏溢清再一次重提,“我没有恶意。” 末了,最后补的那句话,无比扎心。 白羽嘴角略显尴尬,但还是认真地回忆了几分:“除了这埙,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古怪的,只是在乱葬岗,你也知道,到处都是尸体,黑暗之中,我虽然练就了一双夜视眼,但起初也等于是瞎的,周围发生了什么,她也不会知道。” 那段时间,她浑浑噩噩。 没有死掉,只是一味地想要离开那个鬼地方。 谁愿意一直在乱葬岗活下去? 她吃的、喝的,那就是今后想想都会反胃的东西。 为了生存,她不顾一切。 为了腹中的骨肉,她甚至放弃了当人的尊严。 在那个时候,她就是动物。 白羽看着苏溢清:“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只是觉得……” “喂!” 萧月的声音不耐烦地传来,她站在阁楼的窗边儿上,往这边看了已经许久了。 “你们在那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萧月语气里面带着不悦,“喂!你不是说要出去找些吃的垫垫肚子么?结果找了白羽来?白羽是可以吃的吗?” 萧月哼了一声,早就知道,苏溢清不是什么好货色。 居然敢在她眼皮子下动坏主意,看来这个人倒是可以好好地利用一番。 萧月换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你们还不过来,还打算在那谋划些什么吗?在云宗的地盘,你们是打算商量怎么对付赫北皇朝吗?亦或者……还有些本座不知道事情?” 苏溢清握紧了拳头,搞破坏这位圣女认第二就没有人认第一了! 萧月倒是要大方些:“没,溢清过来只是想问问,晚上安排了什么,看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第868章 做的出来 第868章 做的出来 苏溢清一愣,尚未开口,就听到耳边传来白羽轻飘飘的声音:“你说我太过仁慈也好,说我蠢也罢,我只是知道,我想要帮谁,而不是想要害谁。” 作为医者,翻手救人,覆手害人。 她是要害人还是要救人,全都在一念之间。 白羽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溢清,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出任何事,以后你还是归隐吧。” 苏溢清垂下头:“你知道,我不会归隐的。你和我都是盍族人,你为何不打算报仇?明明是萧澈……” “他不过是一句戏言。” “戏言?一句戏言残害了我们千万同族,羽儿,你可真想得开。” “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说无益。”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况且,我和他之间的事也会做个彻底的了结。” 至于如何了结,她不愿意再提。 苏溢清点点头:“对了,方才我说的乱葬岗事,你最好注意下,也许圣女要找的人,从头到尾就是你。” “我?” 白羽正有疑惑,萧月却已经等的不耐烦走了过来。 “怎么,让你们进屋子坐还不愿意,非得本座下来请?”萧月迈着骄傲的步伐走过来,笑嘻嘻地对白羽道,“我现在是越看你越顺眼,反而是对某些人,越看越不顺眼了。” 苏溢清没有说话,这位骄傲的圣女,可就没有好好地称呼他的名讳,都是“喂喂喂”,要么就像现在这般,“某些人”…… 萧月走到白羽的面前,一点儿犹豫都没有,伸手抓住白羽的手腕,眼角的笑意就更浓了。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白羽血液之中的那些气息。 果然…… “你爹还在闭关?” 萧月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让白羽的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 “云峥还在闭关。” “你爹就是你爹,什么云峥不云峥的。” 萧月心里大好,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这儿却是遇上了和父君有联系的人。 等到那位云宗主出关,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她笑眯眯地看着白羽:“不要问我吃什么,我什么都吃。我相信,你的口味应该和我差不多,真是个可爱的丫头。” 说完之后,萧月还不忘伸手摸了摸白羽的脸蛋。 “和蔼可亲”! 白羽浑身都抖了三抖,要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她真的害怕萧月下一秒就化身恶魔,一口将她给吞了。 等萧月走后,苏溢清心口的那块大石头才算落地。 白羽用胳膊肘捅了捅苏溢清:“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怀疑,你是昆仑萧家的后人。”苏溢清并不想瞒着白羽,他很严肃地说道,“不过我觉得,她的方向错了。” “怎么说?” “你生父是云峥,你生母是昱轻公主,两人都是土生土长的盍族人,怎么可能是萧家后人?”苏溢清认真地分析着,“但在宁儿和你身上,应该都发现了萧家的气息,这也是为什么圣女会忽然收到召唤苏醒的原因。” 起初他都很意外,要不是萧月告诉他还有这么一茬子事,他都被蒙在鼓里。 但他很聪明,不会像萧月那般故步自封。 人类是一种很固执的动物,不能及时地跳出固有的框框,最后只能在最错的那条路上前行。 “萧家?”白羽皱起眉,回忆起此前萧月对萧澈的态度,“难怪……她会说萧澈就是他们萧家的人,可到最后,又说不是。” 当时她都很纳闷,原来萧月口中的萧家,并不是萧澈的姓氏,而是一个部族。 萧月说的萧家,是昆仑的萧家。 自带神族血统的萧家。 “可我,也不会是。” 她若是自带神族血统,还会如此狼狈? 当年被白雁等人追着打? 想想当年被逼入墙角的惨烈境况,白羽都忍不住为自己抹一把辛酸泪。 “你虽然不是,但你身上却有昆仑尊上的气息。”苏溢清又补充了一句,“是前尊上,萧乾。” “我既然不是,又为何会有?” “你和宁儿都有。”苏溢清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你和宁儿去过一个地方。” 他没有说太清楚,只是指尖悄悄地指了下埙。 顺便又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人之后,才缓缓地吐了三个字出来:“乱葬岗。” 白羽神色紧张地看着苏溢清:“你是说,昆仑尊上被人杀了?” 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昆仑圣女都如此厉害了,翻云覆雨,缩地为米,如此厉害的本事,若然身为昆仑圣女父君的昆仑尊上都会被人杀,那杀他的那个人,岂不是…… 神? 天呀! 白羽感觉浑身都不自在了。 “所以需要保密。”苏溢清握了下拳头:“此事,不能告诉圣女。” 否则,按着这个逻辑来走,圣女说不定会认为是现在的这位尊上杀了前尊上,到时候大闹昆仑,地动山摇,宁儿的尸毒瘴气还不知道有没有除干净。 而且,还有白羽的。 他这一次跟着来,就是为了带白羽也上昆仑,也只有昆仑之上的瑶池才能彻底清除掉尸毒瘴气。 至少白羽应该有活下去的权力。 “你这想法也太大胆了。”白羽觉得不可思议。 “那你说,为何你和宁儿身上都有昆仑尊上的气息,其他人没有。” 苏溢清的问,白羽回答不出来。 也真的好像只有这么一个可能。 她定定地看着苏溢清,此事非同小可。 万一是真的,那不是要天翻地覆了? 可等云峥出关之后,一切就会真相大白,到时候萧月必定会追着她问原因,她该作何解释?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都想好了,反正她都认为你是承袭了血脉,就说昱轻公主她……” “不可以。”白羽皱起眉,“说什么也不能侮辱我娘。” 昱轻公主为了族人,剖腹取子已经够悲壮了,原本打算带着族人轰轰烈烈地战一场,没想到居然被一招反间计,就可以毁了她在族人心中的信仰,反而被人活活烧死。 如此女子,怎么可能被人玷污。 虽然她不喜欢云峥这个做父亲的,但无法选择、 云峥是娘选的,她就只有承受。 “那你想如何?” 苏溢清皱起眉,总不能坐以待毙。 “总会有办法的。” “办法?”苏溢清摇摇头,“你这么做,是自寻死路,万一被圣女知道了,云宗都免不了一场血战!” 这不是危言耸听,萧月做的出来。 第869章 拦下九皇叔 第869章 拦下九皇叔 夜幕落下,安邑城仍旧歌舞升平,仿佛一切都不曾改变。 言王府中,依旧如常。 葛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长长地松了口气:“终于是回来了。” 在云宗,他最后可是吃了个大亏的,差点被死在山里面!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他得好好养着。 萧澈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一路上都冷冰冰的,好似恢复成了以前的阎王。 葛天眼睛不由得在萧澈身上打了个转儿:“王爷,要不要沐浴更衣?” “不必了,”萧澈冷声道,“你立刻联系阿北。” 话音落下,他只身就出了王府。 葛天皱了下眉,看来王爷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真的是打算要大干一场了。 哎,王妃……自求多福吧。 一夜下来,安邑城早就暗流涌动了。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言王府的大门已经被一队人马给堵住了。 葛天听到风声之后,立刻就往门口跑去,却是在看到带队堵门的人时,脸上的惊骇根本掩饰不住。 “长公主?” 他想到昨夜他们入城时候那些士兵小心翼翼的眼神,早就料到了今日会有麻烦,不过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居然是长公主萧婧禾亲自来。 萧婧禾嘴角一扬:“九皇叔呢?” 终于可以让她大显身手了。 她可是害怕了萧澈多年,终于可以洗刷从前的懦弱了。 葛天虽说不是一宿未睡,但一直都在萧澈的房门口,按照他的直觉,萧澈昨夜可是一宿未归。 很明显,长公主是来找茬的。 看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了。 “怎么?九皇叔刚刚才回来,就不在府上?”萧婧禾嘴角扯出冷笑:“她以为自己还是那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现在都是被拔牙的老虎了,还打算兴风作浪么?” “长公主,这话可不能乱说。”葛天皱起眉来。 “乱说?”萧婧禾哼了一声,“本公主还乱来呢!来人呀!把这一干逆贼全都拿下!” “是!” 士兵们齐刷刷地一喝,就要上来。 葛天怒极了:“长公主!这里可是言王府!” 打狗还要看主人! 居然敢在言王府门口乱来,萧婧禾的脑子是不是抽风了? 萧婧禾完全不理会葛天,只是朝着那个领头的人怒道:“本公主让你将人拿下,还愣着做什么!是打算本公主亲自斩了你的脑袋么!” 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萧婧禾不由得嘲讽道:“葛天,你以为言王府还有多少兵力?以前你们有镇抚司,大权在握,本公主畏惧,可现在,你们不过区区三百府兵,本公主有何畏惧的?你们这些人……” “呵呵……” 冷冷的声音从府门内传出来,全然带着不屑:“本王竟然不知道,原来皇侄女竟然丝毫都不畏惧本王这个九皇叔了。” 他不过就是出了安邑城,到海外去溜达了一段时间,回来就打算来个物是人非? 也不知道萧婧禾是做贼心虚,还是内心深处的阴影,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几乎是在萧澈走出府门的那一瞬间,躲到了一位士兵的身后。 “九皇叔,现在这年头可不是靠你凶就可以的,咱们得好好地讲理。” “讲理?”萧澈脸色冰冷:“跟本王讲理,你是自寻死路。” “九皇叔,你不能……” “本王是出了名的护短、霸道,你跟本王讲理?” 萧澈居高临下地看着萧婧禾,眼睛微微眯起来,十分危险:“怎么,躲着做什么?” 周围的人全都将目光看向萧婧禾,萧婧禾实在是被逼的没法子了,只能够站出身来:“九皇叔,做人至少是要讲道理的,你这样护短,这样霸道,可是说不通的。” “好,本王就和你讲理,大清早的,带那么多人来本王言王府做什么?打算以莫须有的罪名,直接将本王给扣了?” 萧澈哼了一声。 这个皇侄女到底有多少斤两,他还是清楚的。 霍楠在率兵出征之前,绝对教了她不少这种招数,专门用来对付他的。 他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多年,今日不可能输给一个小女人。 萧婧禾底气不足,但又想到霍楠出征之前说的那些话,赶紧又挺起了胸膛:“九皇叔,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半夜三更回城,一没有通知皇兄,二没有通知官府,甚至在刚刚,我们在外面多时,你都拒而不见,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府上。” “你又知道本王没有上禀皇上?你去皇宫问过了?” 萧澈目光冷冽地上下打量了翻萧婧禾。 萧婧禾心虚地躲闪了目光,她怎么可能一大早就去皇宫问皇上,这不是给萧澈留时间么! 霍楠说了,要对付九皇叔,最重要的事要快! 时间就是机会。 在这种节骨眼儿上,要不是碍于萧澈是当朝言王的身份,她昨天晚上就想来突击检查了。 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虽然萧澈不好对付,但霍楠走之前,也是留下了不少办法,应该没问题的。 想到这里,萧婧禾忍不住又有了几分自信。 可她的那些自信,在迎上萧澈足以洞穿她的目光之后,又偃旗息鼓了。 气场就弱了不少呀! 到底是在战场上拼搏的男人,那气势可强了! “你知道,本王没有通知官府?你去户部,去兵部问过了?” 萧澈一步步地走下台阶,他倒是要看看这个皇侄女是不是真的长大了,翅膀硬了。 平时上街调戏下男人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学会听别的男人的怂恿,来找他这个九皇叔的麻烦了。 真是小时候让她吃糕点吃多了,撑着没事做。 萧婧禾见萧澈往她这个方向走过来,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就崩溃了:“你,你憋过来。” “本王不过来,怎么能好好地看看皇侄女你?”萧澈不屑地哼了一声,终于是在距离萧婧禾还有三步距离的地方停下:“是谁教你不分尊卑的?你你你你的,本王是你皇叔!连敬语都不会用了?” “你……”萧婧禾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赶紧改口:“九皇叔,这个尊卑的问题我们容后再说,可您现在的确是入城……” “本王有没有上禀皇上,有没有通知官府,不是你说了算,你自己没腿?” 萧澈不客气地转过身去,负手而立:“大清早的,本王可没有时间和你耗着,你要在这外面守着自便,本王还有要务在身,就不奉陪了。” “九皇叔……”萧婧禾在抢步上前的时候,又差点没有自己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怎么下意识的动作都用到了这儿。 萧澈是她能拦下的吗?! 第870章 眼神凉凉 第870章 眼神凉凉 萧婧禾抢步到了萧澈的跟前,脸色也因为自己的动作给吓坏了,苍白苍白的。 “有事?”萧澈轻飘飘地看着萧婧禾,真是长胆了,居然敢来拦他的去路了。 不妨事,他倒是想看看,霍楠到底教了这个皇侄女什么东西。 萧婧禾咽了口唾沫,她发誓,绝对不是故意要拦萧澈的。 只是一个意外。 她真的只是手脚的速度太快了,大脑运转不过来,还没有来得及控制住自己。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你打算拦我?” 葛天见状,忍俊不禁,还是憋着笑走过来,轻轻地咳嗽了两声:“王爷,属下看长公主也是打算为王爷开路,并不是要拦着王爷,毕竟王爷是长辈,对不对长公主?” 萧婧禾的脸一下子就从苍白苍白,变成铁青铁青了。 她什么时候说要开路的! 明明…… “恩?” 萧澈喉咙里面出来的一个疑问音节,让萧婧禾呆若木鸡。 难道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承认她打算拦着萧澈的去路,这可是大不敬呀。 正如葛天所言,萧澈是长辈,是她的皇叔,她怎么可以拦? 而且现在完全没有证据说萧澈回城没有上禀皇帝,她再这么僵持下去,心里也是虚的。 在心里反复权衡了之后,萧婧禾终于是松口了:“是的,我这不是来替九皇叔您开路的么。” “开路就不必了,你若觉得本王府上有什么疑惑,不如就让葛天领着你去清理一番。” 萧澈眼色一凛,葛天立刻就明白了。 “属下知道了。” 萧婧禾还没有回过神来,萧澈的背影已经远去,反而是葛天正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看得她更是心里毛毛的。 葛天正了正脸色:“长公主请。” 他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萧婧禾往言王府上走。 萧婧禾更是莫名其妙:“我去言王府做什么呀?” “刚刚王爷说了,长公主心里有疑惑的话就去言王府查查的,反正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不用了吧。”萧婧禾嘴角笑了笑,“我还不相信九皇叔吗?” “这个不是长公主相信不相信的问题,是要打消这么多百姓的疑虑。”葛天一本正经地说道,“今儿个一大清早的,长公主就带了人来言王府门口堵着,又是说了王爷两大不是,虽说王爷是皇叔,但也要循规蹈矩。既然长公主心中有疑虑,应该进府查查的。” 萧婧禾的心里忐忑不安,她暗道:“葛天这是要做什么?此前一直都挡在门口不让本公主进去,现在萧澈离开了就要让本公主进去?莫非里面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转念又摇摇头,继续暗想:“不对劲,萧澈府上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万一本公主现在进去,有去无回怎么办?” 想到这儿,萧婧禾不由得害怕地看了一眼言王府的大门口。 还别说,王府的大门就像狮子大口那般,看起来有进无出。 葛天笑道:“长公主不会是怕进言王府吧?” 昨夜他在王爷房间门口打盹儿的时候,就发现有很多不对劲。 本来还打算自己抽空将府上这段时间被人安插进来的眼线彻底清除一番,不过刚刚王爷已经给他提了醒儿了,正好就趁着长公主在,一点一点地将人给扯出来。 一箭双雕。 萧婧禾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激将法:“本公主会怕?” “长公主,请!” 葛天弯下腰,奸计得逞。 萧婧禾咽了口唾沫,最后只能硬着头皮上。 她刚刚走进王府,眼睛不过是随意地往一个下人身上瞄了一眼,她只是觉得那个人好像在哪儿见过,可脑子里面还没有浮现出具体地点的时候,就听到葛天声如洪钟: “来人呀!长公主觉得此人有嫌疑,拿下!” 萧婧禾莫名其妙,下人痛哭流涕。 “葛侍卫,本公主可从未觉得……” “长公主慧眼,居然连这等老谋深算的细作都能够发现,属下佩服。” 葛天一顶高帽戴上来,萧婧禾也是招架不住了。 一来二去,萧婧禾才走了半盏茶的时间,葛天已经抓了五六个人了,萧婧禾气的直跺脚。 虽说有些人的确是生面孔,但在刚刚,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从她踏入言王府的大门,一切都开始了。 果然自己的道行太浅了,居然被葛天利用了! 哪里是让她来检查、巡视的,明明是利用她来将那些好不容易安插在言王府的细作给全都抓起来。 为了避免安排的眼线再被抓,萧婧禾走路都不敢抬头,都不敢抬眼,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尖,差点没有撞到人,一路的跌跌撞撞,萧婧禾总算是走回了王府的大门。 走出王府大门的时候,萧婧禾看着门口站着一排排人,欲哭无泪。 他们好不容易插入言王府的探子,居然一天的时间都不到就全都被挖出来了。 而且,在她的面前被挖出来的。 好心酸。 “长公主,怎么了?”葛天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莫非长公主是在同情这些人?唔……长公主可真是宅心仁厚了。” 萧婧禾原本的话都在嘴边了,可葛天又是一顶高帽子戴下来,她就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宅心仁厚这四个字,很有吸引力。 那一排排的探子,眼巴巴地将萧婧禾望着。 怎么,这就把他们卖了? 说好的一条消息就可以换银子呢? 萧婧禾笑眯眯地看着葛天,葛天也笑眯眯地看着萧婧禾。 “来人呀,将这些人全都带到刑部去!” 葛天突如其来的吩咐让萧婧禾都来不及做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都被带走。 末了才凉凉地开口:“那个,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要送刑部呢?” “长公主有所不知,王爷昨夜回来的时候已经发现府上不对劲了,漏液去了皇宫向皇上禀告,皇上下了旨意,将这些人一网成擒,送到刑部去,言行拷问。”葛天抱着胳膊,一副很不屑地样子;“也是,王爷才走多久,居然就有人狗胆包天,在王爷府上插眼线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萧婧禾背脊冷汗淋漓! 这事儿要闹大了,她可没有好果子吃! 第871章 昏君 第871章 昏君 “对了,葛侍卫,本公主还有其他的事情,就不在这儿和你耗着了。” 萧婧禾实在是抗不下去了,得赶紧入宫,否则这件事一旦通天,被皇兄知道了,就算皇兄再怎么不喜欢九皇叔,但也会挨着国法的面儿,处罚他们的! 要是这把火烧开了,保不齐会连累他们的! 葛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恩,那属下就不送了。” 他淡淡地看着萧婧禾紧张兮兮的背影,真好…… 霍楠还是没有教太多萧婧禾。 否则连这么不靠谱的鬼话都回信么? 他松开手,负手而立,看来也可有收网了。 昨夜王爷在外面一宿,也不算辛苦了。 接下来就看王爷了。 萧澈离开王府之后,的的确确是去了皇宫,也的的确确是去见萧衍来着。 大清早的,萧衍原本应该上朝的,不过因为身体沉乏,也没有及时上朝,朝事也就搁置了。 萧澈到御书房的时候,萧衍正在接受御医的把脉。 萧衍脸色很不好:“御医,朕最近身子沉乏,一点儿力气都用不少,不会是得了什么厉害的病灶吧?” 御医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沟壑遍布的脸就像他肚子里面的墨水一样,都很多。 可行医多年,他也不曾见过这样的病症,脉象和常人无异,身体上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唯独就是病人自己感觉。 这种,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癔症? 臆想之症? 御医也不敢胡乱说,只是叹了口气:“大约皇上是今日风寒入体,所以身子沉乏了些,待微臣开服方子,皇上服用之后,再瞧瞧。” “都已经三天了。”萧衍有些信不过御医,却是眼睛厉害地瞄到了萧澈,“九皇叔,快进来。” 在萧澈离开安邑城的这段时间,萧衍自己反省了不少。 也许以前,萧澈真的只是为了他好。 就是抛开以前,现在的萧澈对于他来说,毫无威慑力。 毕竟萧澈现在只是一个王爷,手里可没有兵权。 这样的王爷,对于他大权在握的皇帝来说活,根本没有威胁。 萧澈走进御书房,瞅了一眼御医:“怎么,皇上身体不适?” “没事的,”萧衍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袖,然后对御医道:“你退下。” 顿了顿,又笑道:“许是天气的原因,朕最近,身子有些沉乏,就是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兴许就是如御医所言,风寒入体了。” 末了之后,萧衍又戏谑地说道:“要是白羽在就好了。” 他看了一眼萧澈,继续说道:“听闻九皇叔不远千里出海追妻,不知道追上了没?” “皇上有工夫研究本王的家事,不如多多研究天下国事。” “朕这不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么。”萧衍呵呵一笑,“不过看九皇叔这样子,大抵是没有追的回白羽,这也是朕的意料之中,白羽那般心高气傲的,九皇叔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利用,哪个女人能忍受得了呀。” 这可是掏心窝子的话,不带一点儿针对。 萧衍托着下巴,选了一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他瞄了一眼案台上的折子,今日的折子又多了些。 “九皇叔,你不在,朕的功课都多了。”萧衍迫于无奈地抱怨着。 绝对不是在炫耀,这根本也没有什么好炫耀的。 要不是萧澈离开朝廷,他根本不知道,原来此前萧澈为他处理那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现在连别人请安的废话折子都需要他批阅了。 简直……令人发指! 萧澈笑了笑:“皇上终究是要成长的。” 赫北皇朝需要的不是一个傀儡,而是一个独当一面的皇帝。 萧衍点点头:“朕已经在尽力了。” 说到这儿,萧衍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一夜,怅然若失:“九皇叔,若然没有白羽的存在,你现在还在辅佐朕吧?” “天下没有如果。” “九皇叔,我们叔侄两许久都没有好好地谈谈了。”萧衍在脑子里面想了想,不由得苦笑:“自从登基之后,你我都是剑拔弩张的。” 剑拔弩张…… 这四个字用的好。 此前萧衍一直都被楚家的甜言蜜语给哄骗着,好些时候都在和萧澈争锋相对。 对于萧衍来说,外戚和同姓王爷,自然是同姓王爷要有威胁一些。 所以在那个时候,不知不觉地站到了萧澈的对立面。 “当日,你是出于什么心情将兵权交给朕的?”萧衍很好奇。 明明大权在握,明明有一纸诏书,可最后什么都没有做,很不符合萧澈的行事作风。 “皇上想知道?” “皇叔不会是打算告诉朕,是因为白羽吧?” 他到现在,都觉得称呼白羽为“皇婶”很别扭。 如果真的是要按着礼数来称呼,他宁可称呼白羽为“言王妃”,至少不会比白羽矮一辈。 萧澈点点头:“如果本王说是呢?” “那皇叔就太不理智了。”萧衍将手放下来,又自己捏了捏,身边的小太监见了立刻帮忙捏手。 “身为皇者,怎么能够为儿女私情所困扰?”萧衍看向萧澈:“这是九皇叔教朕的。” 萧澈不可置否:“对,身为皇者自然是不能为情所困的,但本王不是皇者,江山都在皇上手里,皇上难道不明何为一山不能容二虎?” “也是,就像九皇叔和霍楠。” “皇上怎么会重用霍楠?” 这一直都是萧澈好奇的地方。 按理说,霍楠是他镇抚司的人,不管是楚江还是楚琉璃,都会避忌几分。 就算是萧婧禾招纳的驸马爷,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就能够从镇国公手里轻轻松松地把御林军的兵权拿到手。 “他不是你镇抚司的人吗?我看他也是个人才,再说,也是驸马爷了,就是我们萧家的人了。” “那皇上,就信任他到可以交给他御林军的兵权?” “那是楚江交的。”萧衍笑道,“朕看你们镇抚司也就只有霍楠一个人,能够两边都讨好了。在你这儿是校尉,在楚江那儿也是大红人。” “镇国公?” 萧澈明白了,难怪霍楠能够在短时间内搭上萧婧禾这条线,原来是有楚江这只老狐狸从中牵线搭桥。 “九皇叔,你不会是嫉妒霍楠吧?”萧衍心里玩性大起,“你这样,朕可是会很为难的。” “皇上不必为难,只是现在可以让亲信去一趟雁雍城,看看丁雯将军可安在。” “九皇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萧衍冷笑着摇摇头,“皇上的半壁江山都快落入别人手里了,还在这儿问本王什么意思吗?” 果然呀,当初就不该将兵权全都交给这个昏君的。 第872章 保不住 第872章 保不住 萧衍也隐隐觉得此事不大寻常,但又不知道到底萧澈在搞什么把戏。 “九皇叔可否能说的清楚些。” 他常年在皇宫里面,说的好听点叫运筹帷幄,说的不好听些就是双耳闭塞,外面发生什么他根本没办法第一时间知道。 朝野之上有些人的狐狸尾巴已然漏出来了。 “本王说,不如皇上去看。” “去哪儿看?” “去该去的地方看。” 萧澈自信满满地走出御书房。 算算时间,差不多好戏快要上演了。 此刻,长公主萧婧禾也入宫了。 萧婧禾并不是来找萧衍的,一入宫直接往锦瑟轩去。 清晨的阳光正好,萧婧禾到的时候,白凤正慢条斯理地调制着熏香。 近日她份外得宠,这些香料可是好东西。 “出大事了,你还在这儿捯饬你的香料!” 萧婧禾大步走过来,气势汹汹,吓得伺候在白凤身边的宫婢连大气都不敢出。 白凤抬起头,初冬的阳光还是有些刺眼,她微微地眯了起来:“出什么大事了?” “你可知道,九皇叔回来了!”萧婧禾担心的很,“我们好不容易安排进去的眼线,全都被拔了,还说在府上候着,请君入瓮,结果人家一回来,就把我们安排的人都给清理的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萧婧禾气的直跺脚,她知道萧澈心细如尘,又是赫北皇朝响当当的战神,万一被萧澈发现她在后面和白凤谋算些什么,可不好。 “你明明知道,言王不好惹,你怎么又要惹?” 白凤将手中的调羹放下,熏香的味道有些浓郁,需要散散。 她将香料倒在一张白纸上,红黄蓝绿显得花哨。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萧婧禾额上都快冒出汗珠子了。 “我着什么急?”白凤抬起头,“难道不应该是那些暗中帮驸马爷的人该着急吗?” “你什么意思?”萧婧禾的脸一下子就垮了。 白凤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定定地看着萧婧禾:“当初,太后可是抱恙在身,御林军出兵云宗一事,全都是长公主下令的。” 萧婧禾的背脊都凉飕飕的。 当日,她不过是权宜之计,哪知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她想破了脑袋,楚琉璃那贱人都不肯为她落章! 现在,就是一档子破事。 “楚琉璃不下令,本公主能如何?”萧婧禾皱起眉,总不能让她杀了楚琉璃吧! 白凤笑了笑:“长公主对付太后都没有法子了吗?” 萧婧禾也坐了下来,白凤为她倒了一杯茶:“有倒是有,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你不会是让我……” “反正太后以前也做了不少心狠手辣的事,你大可取而代之。”白凤笑眯眯地看着萧婧禾,就像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你疯了。” 萧婧禾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得:“你果真是疯了。” 居然会想得出杀太后这一招! 那不是什么张三李四,那是太后! 楚琉璃心狠手辣,当年在后宫风生水起,那么多人都栽倒了她的手里,就凭她们两个能够杀得掉楚琉璃么! 痴人说梦! 白凤笑道:“我怎么疯了?我不过也是替天行道。如今楚若兰早就失宠了,身怀龙种,有被困在甘泉宫,这段时间,你是不知道,皇上可没有去见过她几次,当初说的什么堵得恩宠,结果还不是落得这样的下场。更何况是楚琉璃呢?” “楚琉璃可是太后!” “那又如何!”白凤反击道,“太后才是皇上最大的眼中钉,万一我们两人把太后扳倒了,兴许皇上还会嘉许我们。要知道,自从摄政王萧澈释兵权之后,余下能够左右大局的人就只有楚家了。” 萧婧禾犹豫了,白凤说的不错。 外戚专权,的确是大忌。 宫门之后的人脸色已经铁青了。 “朕从未想过,居然有一日能够和九皇叔在这儿听墙角。”萧衍的拳头已经握紧了。 “皇上不打算出去训斥他们一番,是不是默认了他们的方式?”萧澈靠着墙壁,墙壁上的冰冷让他前所未有的清醒。 做皇帝的,不踩着别人的尸骸怎么上? 这是一次试探,人性的试探。 楚琉璃帮萧衍这么多,到头来,也不过是养了一头白眼狼。 萧澈嘴角泛起笑,当初选了个最容易控制的,没想到却是最黑暗的。 萧衍的脸不好看:“训斥她们做什么?她们不过是在说说而已,又没有实质的证据。” “皇上是打算,等太后死了,她们手里还握着凶器的时候,再处罚?” 真是可笑。 萧衍无所谓地耸耸肩:“也未尝不可。” 他早就想除掉太后了。 摄政王走后,楚家的势力大增。 就如原本应该在牢房里面蹲一辈子的楚宁,也在萧澈走后,被楚江强行改名换姓地带走。 虽说楚琉璃抗议过,但现在,在楚琉璃身边早就没有了楚玉这等帮手,也只是没牙的老虎。 楚江才是最老谋深算的一个。 不知不觉之中,不仅仅买通了永寿宫的宫婢,更是一点点地换走了楚琉璃的心腹。 那些朝中大臣,早就不满意有个太后垂帘听政了。 “皇上,要除掉太后很简单,但现在御林军已经倾巢而出,你手里还有兵马吗?” “朕说过要亲自动手吗?”萧衍笑了笑,眼睛里面的纯粹早就荡然无存:“明明有人帮手,朕何乐而不为?” 他负手而立,身上散发出君王的冰冷之气。 萧澈却是仰起头,在宫墙之后的人,是萧衍的至亲。 一个是萧衍同胞长姐,一个是萧衍新欢枕边人,可这两个人在打算冒险对付太后的时候,萧衍却袖手旁观。 真是够冷血的。 “九皇叔,你觉得长公主和太后之战,谁会赢?” 萧澈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楚琉璃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对付的。 除非…… 有人想置她于死地。 “皇上,在本王回答你这个问题的时候,容许本王提醒你,皇上手里最大的王牌就是御林军,可现在御林军倾巢而出,皇上身边的侍卫都是些什么人,难道皇上的心里没有半分警觉?” “九皇叔什么意思?” “本王敢说,若然太后薨逝,本王也保不住皇上。” 第873章 机会 第873章 机会 萧衍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九皇叔这是在危言耸听呢?” 早就知道萧澈和楚琉璃之间关系匪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居然还在偏帮楚琉璃。 白羽可真的是找了个白眼狼。 “见仁见智吧。” 萧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步走开。 萧衍忽然就害怕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萧澈这种说一半留一半的时候最吓人了。 哪里还顾得上萧婧禾和白凤之间对楚琉璃的阴谋诡计了。 他快步追了上去:“九皇叔,你刚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上不是说本王危言耸听?”萧澈素来桀骜,在萧衍面前也很少用“微臣”二字。 他是长辈,更何况,萧衍这个皇位得来的手段也太卑鄙了。 虽说萧衍也是被人推上皇位的,但原本这位置就该是他的。 他不会低头。 萧衍心虚地看着萧澈:“九皇叔,你比朕看的更清楚。” 如果是在以前,萧衍不会这般信任萧澈。 可现在萧澈手里连兵权都没有了,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他听听也没有关系。 萧澈笑道:“皇上现在大可去查查,负责皇宫安全的是哪队人马。” 萧衍一愣,说实话,他最近都没有注意这些。 霍楠将御林军带走之后,留下了部分人马,后来镇国公楚江说最近皇城守卫松懈,于是又安排了一部分人来,具体是谁,他根本没有去管。 魏贤死后,他就不大相信身边的人。 总是看谁都觉得谁想细作。 萧澈潇洒离开,萧衍气的一愣一愣的。 这算什么? 就撩拨了下,没下文了? 追又追不上,萧衍只觉得心口还有一口闷气在。 他回过头,看着锦瑟轩,眼底 涌出深深的不屑。 他没有往锦瑟轩走过去,萧婧禾她们喜欢去折腾就由得她们去折腾,折腾出了什么事,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大不了到时候就秉公办理。 萧衍在偌大的皇宫里面行走,身边连个侍从都没有,身影也显得落寞。 不知不觉之中,萧衍走到一处宫殿,一抬头,“十里书香”四个字分外刺眼。 这儿早就荒芜了。 萧衍就站在门口,里面的一切,他再熟悉不过了。 当时,他和白羽之间有的是最纯粹的友情。 到最后,走到对立面,再后来……就不想见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会站在萧澈身边,不管他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别人的青睐。 萧衍叹了口气,没有走进这座荒芜的宫殿。 他就像一只无头苍蝇那般,走呀走的,却是被不长眼的宫娥给冲撞了。 宫娥的力气很大,撞得他连连退了好几步。 等宫娥回过神,看到一袭龙袍的时候,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皇上!奴婢冲撞了皇上,罪该万死!皇上饶命!” “起来起来。”萧衍此刻心情正烦闷,“哪个宫的,这般莽撞。” 宫娥抬起头来的时候,额上都已经鼓出了一个大包,她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奴婢,奴婢是甘泉宫的,着急去请御医,皇上恕罪。” “都说没事了,”萧衍现在心情很不爽,但他不是那种草菅人命的昏君,也不喜欢动不动就斩人脑袋,“甘泉宫?兰妃出事了?” “兰妃娘娘晕倒了。” “恩?” 萧衍脑子一下子就空白了,他皱起眉:“那你还不快去请御医!” 话音落下,健步如飞。 宫娥在原地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赶紧狂奔去请御医。 萧衍赶到甘泉宫的时候,差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以前的甘泉宫热闹的不像话,特别是在上午,好些妃嫔都喜欢往这儿凑,可今日,甘泉宫冷清的不像话,连院儿中的银杏树都枯的让人触目惊心。 萧衍双腿不听使唤地往前走,脚步都有些虚浮。 推开宫门,一股药味扑面而来。 他不悦地皱起眉,里面正忙活的季泽赶紧走出来,正要嚷,一见是萧衍,立刻脸色就变了。 “皇上!” 季泽扑通一声跪下。 还以为兰妃娘娘就此失宠,连怀着龙种皇上都不来瞧瞧,这不是失宠是什么? 终于是盼到了。 季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到:“皇上,您可算是来了。” “兰妃怎么了?” 好好的,怎么会晕倒。 季泽抹了一把眼泪:“奴婢不知道,娘娘今日说有些头疼,想吃些清淡的,奴婢就来熬粥了,可刚刚熬好了,再端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娘娘晕倒在了桌上。” 幸好是晕倒在桌上,而不是直接倒在地上。 龙种应该没问题。 自从楚若兰被软禁在甘泉宫闭门思过之后,为了避免有奸妃陷害,所有药物都由季泽把关,所以在这段时间,季泽学会了不少,把脉什么的也有模有样。 刚刚她为楚若兰粗略地检查过,龙种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至于接下来怎么做,她就不知道了。 等御医来。 御医很快也来,在简单地为楚若兰把脉之后,御医显得有些尴尬。 萧衍神色紧张:“如何了?” “回皇上,”御医摸了摸楚若兰身上的薄被:“兰妃娘娘是冻着了,这样的天,还盖着初秋的被子,着凉了。” 原本他是不该多嘴的,但眼下兰妃还怀着龙种呢! 萧衍脸上的紧张渐渐冷下来,语气也很不善:“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办事的!兰妃还怀着龙种,连被褥都不知道加吗?养你们来做什么!来人呀!” “皇上饶命!”季泽率先跪了下来,后面的奴才全都跪下,“皇上!奴婢冤枉呀!不是奴婢不想给兰妃娘娘加被褥,实在是加不了。” “怎么就加不了了?” “内务府那边说兰妃娘娘还在软禁,所有的物资都用的少,也不给我们甘泉多分配,我们是在是没有法子。”季泽哭的可怜兮兮的,“自从兰妃娘娘被打入冷宫之后,我们甘泉宫的人,可没有话语权了。” “谁说的!”萧衍皱起眉,“朕只是让兰妃在宫中好好反省,朕从未说过甘泉宫是冷宫!内务府的人是要造反么!” 还真的是反了! 他脸上蕴着怒意,全然没有注意到床榻之上那个晕倒的人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她终于逮住机会了! 第874章 做错了什么 第874章 做错了什么 言王府。 萧澈和葛天一前一后地返回。 王府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了。 葛天快步追上萧澈:“王爷……” “事情办好了?”萧澈没有停下脚步,径自往前走。 “办好了,只是王爷,”葛天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开口询问,“属下不明白,为何王爷要让属下跟着入宫,而且要去找兰妃娘娘?” 明明有人要谋害太后,可王爷却反其道而行。 “你觉得本王应该怎么做?”萧澈推开书房,走到书架的位置,随便地抽了一本书出来,丢在桌上,“明明发现了白凤和萧婧禾打算联手谋害楚琉璃了,本王应该带着皇上直接去揭发她们的罪行?” 葛天诧异地看着萧澈,难道不是这样打算的? “你也太小看白凤这个人了。”萧澈呵呵一声,“能利用白雁这么长时间,让阿羽差点栽大跟头的人,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那……” “皇上这个人,耳根子软,要是本王带着皇上当面揭穿他们,正如皇上所言,没有任何证据,人家不过是说说而已。”萧澈哼了一声,“皇上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也打算借用萧婧禾和白凤的手,除掉楚琉璃。” 狗咬狗,一嘴毛。 “那为何王爷要让属下去通知兰妃娘娘做这么一场戏?” “楚宁出来了,楚琉璃不会善罢甘休,就算楚江架空了她所有的势力,但要杀楚宁,对于楚琉璃来说,也是易如反掌的。” 没有楚若兰的庇护,楚宁难逃一死。 葛天点点头:“原来王爷还是为了楚公子。” “嘿,”萧澈抬起头,“我怎么听着这话不对。” 酸酸的。 葛天尴尬一笑:“王爷,属下说句不好听的……” “那你别说。” 葛天:真是霸权,居然不让人说了! 什么脾气! 咦?不对,王爷以前就这脾气。 哎,看来是和王妃分开的久了,又变成以前那个独断专行的王爷了。 萧澈见葛天是在是憋得慌,将书合上:“说吧。” 葛天如释重负,生怕萧澈不让他说话,赶紧道:“您这样处心积虑地帮楚公子,很难不让人怀疑,你那个叫什么……性取向有问题。” 他终于是在王妃那活学活用了一个新词儿。 萧澈的嘴角抽了抽:“你是觉得跟着本王太闲了?是要去挖煤?” 葛天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属下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是太敢了。”萧澈将书往桌上一拍。 他不仅仅是打算让楚若兰重新得到萧衍的宠爱来帮楚宁。 萧衍现在完全被白凤等妖妃迷惑了心智,多个楚若兰,能够让白凤分散注意力,说不定还能够查到些许蛛丝马迹。 “对了,我此前在白凤的宫中发现这个。”萧澈从袖中取出一块白包,“这里面有香料,听闻皇上龙体不适,你去查查,这个有没有影响。” 御医的话,让萧澈始终都觉得不妥当。 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觉得身子沉乏。 脉象对,起居饮食也对,那就只有一个问题。 中毒。 胆敢给皇帝下毒的人,绝对心怀不轨。 这香料到底是什么来路。 葛天从萧澈手里接过香料,嗅了嗅:“好像不是咱们这儿的。” “兴许,是九州的。” 萧澈话里有话地说着,他看着桌上的笔墨纸砚:“白镇堂的几个子女可都是各怀鬼胎呢。” 若然是九州的,白凤可从未出去过。 白家也只有三个人离开过宁与大陆。 有两个人是和他一起走的,白羽和白镇棋,另外一个么…… 白鲲。 看起来好似怯懦的很,但实际上,人不可貌相。 “你觉得白鲲如何?”萧澈玩味地看着葛天。 “白家三少爷?”葛天想了想,“此前不是去了御林军么?” “恩。查查他,如果本王猜测的不错,他应该在负责皇宫的安全。” “王爷的意思是……” “野心不会写在脸上。” 有些人,看起来人畜无害,可实际上却是绵里针,伤人于无形。 可有些人,看来就张牙舞爪的,但最后却是化戾气为绕指柔。 葛天颇为担心:“倘若查出来真的是……” “真的是就除掉。” “可那是王妃娘家的人。” “你觉得白凤和白鲲对于阿羽来说,算是亲人吗?” 在这件事上,萧澈很了解白羽。 若然有人在背后使坏,不如他来先下手为强,以前白家的那些人,可把白羽欺负的够呛。 “应该也算吧。” “不,不算。”萧澈斩钉截铁。 “接下来王爷打算如何?” “等。” 萧澈气定神闲地又翻开书。 现在能做的就只是等。 等萧婧禾对楚琉璃动手。 他很想看看,到底萧婧禾有几斤几两,能够搬得动楚琉璃。 当然,他会在从中加把火。 至于火能烧多旺就看萧婧禾自己了。 “阿北那边如何了?”萧澈抬起头来。 许久,都忘记了齐北去了雁雍城了。 葛天道:“阿北传来话,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应该不出十天,就会有好消息。” “十天?”萧澈在心里想了想,“本王没那么多时间,霍楠这小子,想要借着我萧家的兵力去攻打驮国,根本是狼子野心,让他得逞还有玩?告诉阿北,本王要那些御林军在三天之内取道海滨城。” 葛天应了一声:“属下立刻去办!” 萧澈垂下眼眸,没事的时候应该多看看书。 书中自有黄金屋。 齐北走出书房,外面的阳光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事灰扑扑的天。 看来,又是一场暴风雨。 三天之内……也不知道这安邑城能够安静多久。 但至少这三天能够安安稳稳地睡觉了。 他走出王府,却在拐角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姑娘?”葛天快步迎上去,“你来找王爷?” 秦文诺略显尴尬,她摇摇头:“听说王爷回来了,我想王妃也应该回来了,所以来瞧瞧。” 葛天叹了口气:“王妃还没有回来。秦姑娘找王妃有什么事吗?” “哦。”秦文诺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眼睛都瘦到凹陷下去了,“没,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我要嫁给她三哥了,我想看看她,找她说说话。” 她许久都没有和人说过话了。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交流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世上的人总是居心叵测,总是要算过来算过去的。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第875章 当头棒喝 第875章 当头棒喝 秦文诺擦了擦眼角,可一滴眼泪都没有。 她咧嘴一笑,笑的就像坟墓里面的枯骨一样,让人毛骨悚然:“我没事的。” 葛天心惊胆战。 当一个人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心里该是有多么悲凉。 “既然她不在,我就不打扰了,告辞。”秦文诺福了福,很有礼数。 葛天都受宠若惊。 “秦姑娘……” 不知道为什么,葛天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是觉得秦文诺会做傻事那般。 “秦姑娘,我有些事想要请教你,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葛天和善地笑了笑,“你也知道,我只是个莽夫,听闻秦姑娘对药膳很有研究,我爹他身子不好,我想去医庐瞧瞧,但又不是该买些什么,做些什么,不如秦姑娘帮帮我。” 秦文诺点点头:“好。” 葛天道:“劳烦秦姑娘了。” 反正他也是要往医庐那边去的。 秦文诺转身就往医庐的方向去,脚步迈的不大,走路都是轻飘飘的,葛天就在后面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医庐,马子仁立刻就迎了出来:“今儿个什么情况,天爷,秦姑娘,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我找秦姑娘为我父亲寻一些药膳回去,老人家的身子不是很好,需要补补。” “天爷果然是孝子。” 葛天走到马子仁的身旁,压低了声音:“看着秦姑娘,她不怎么对劲。” 马子仁立刻就警觉了,葛天又对秦文诺道:“秦姑娘,麻烦你等等我,我去去就来。” “切,你这人,说话不要文绉绉的,去茅房就是去茅房。”马子仁笑嘻嘻地对秦文诺道:“秦姑娘,你就甭搭理他,他这人就是没事找事。” 秦文诺尴尬地笑了笑:“葛侍卫说要找些适合老人家吃的药膳,可有五味子、枸杞、当归……” “哎哟!秦姑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这儿可是全安邑城最大的药材铺了。”马子仁笑道,“跟我来吧,准能买到你想要的。” 秦文诺没有说话,马子仁瞅了瞅秦文诺的脸,这瘦的可真厉害。 葛天在后院放了信鹰之后,才赶紧走到前面来。 马子仁正在包药,见葛天离开了,稍微抬了下下巴:“天爷,你可真的是借尿遁呢!人家秦姑娘都把要买的给你包好了,一共十二两,付钱吧。” “这些都是老人家秋冬适合的药膳,我写好了,你回去就可以做给你爹吃。”秦文诺将笔放下。 葛天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字,笑嘻嘻地走过来:“秦姑娘的字体真好看,秦尚书可还好?” “家父很好。” 秦文诺仰起头看着葛天,心里有话憋得久了。 “秦姑娘有话要同我说?”葛天看了一眼马子仁。 马子仁十分识趣,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往外面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让回过头来,敲了敲门板:“别忘了,十二两银子呢!” 葛天皱起眉:“什么时候少过你!” 真是个守财奴,见钱眼开。 “秦姑娘,你想问什么?”葛天问道。 秦文诺又将目光落到了那张纸上,良久后才开口:“霍楠,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葛天有些诧异,这个时候问霍楠…… “怎么想起问这个?”葛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让他实话实话,又怕刺激了秦文诺,可若是说假话,他这儿又过不了关。 秦文诺的手指在桌面上打着转儿,她的眼神有些空洞。 心里更是空洞。 她全心全意地付出,甚至不惜欺君罔上,差点害了他们秦府所有人,都要将霍楠藏身在她的闺房之中。 可为什么,霍楠要这样对她? 为了权势,真的可以这般无情吗? “秦姑娘,容的我说句话。”葛天叹了口气,“你和霍楠之间的事,我们并不是太清楚,不过,现在霍楠已经是长公主驸马,而你也即将嫁给白家三少爷,难道不应该放下以前的事?” 秦文诺沉默了。 放下,有那么容易放下吗? 她想放下就能够放下的吗? 如果可以,为什么这些日子来,她没有一天可以睡个安稳觉呢? 每每午夜梦回,都哭的声嘶力竭,终于到现在,哭都哭不出来了。 “我只是想知道,霍楠是什么样的人。” 仅此而已。 “我和霍楠第一次见面,是他来我们赫北皇朝的军营。” 葛天想起当日,霍楠当枪匹马而来,带来的是驮国的情报。 再见面的时候,就是霍楠被当做叛徒被吊在城墙之上,而城墙之下,是他弟弟的尸体。 当时,他们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将霍楠给救下的。 也许从那个时候就注定了,霍楠一直都是个反骨崽。 身为驮国的皇子,可以转投赫北皇朝的阵营,为的就是仰仗赫北皇朝的兵力夺权。 而现在,背叛王爷,也是情理当中。 在霍楠的心里,只有权势。 秦文诺看着葛天:“是他找到的你们?” 葛天点点头。 “那我知道了。” 秦文诺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那般。 她不知道该说自己蠢,还是说自己是太蠢。 明明霍楠的目的就很明白了,还要一头栽进去。 一个驮国皇子,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在镇抚司做校尉,目的很明确了。 只有她这个傻子才会信。 “其实霍楠也有苦衷的。”葛天见秦文诺脸色很不好看,最终还是补了一句。 “苦衷?” 秦文诺浅浅一笑。 是呀,有苦衷。 苦衷就是她的父亲不过是刑部尚书,给不了他任何权势。 而长公主就不一样了。 “我知道,他有苦衷。” 秦文诺吸了吸鼻子:“白羽认识你们,真好。” 不像她,老是遇人不淑。 此前有唐北荒,现在又有霍楠。 她自问,不输任何人,可遇上的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秦姑娘,”葛天忍不住开口,“本来我不应该同你说这件事的,但……我还是想问,你现在还爱霍楠吗?” 秦文诺恍惚地摇摇头:“爱是什么?不过只是背叛。” 她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救下他,他给她的是什么? 不过一击重击。 当初她还天真的以为是不是谁逼迫了他,可在她还没有查到蛛丝马迹的时候,就传来长公主驸马又定新的人选了,竟然是前镇抚司校尉,霍楠! 现实给了她当头棒喝! 第876章 怀孕了 第876章 怀孕了 葛天悻悻笑了笑,秦文诺没有继续说话,只是转身就往外面走。 她的心空空的,已经空了许久了。 马子仁目送秦文诺离开,又瞧了一眼正要跟上前去的葛天:“嘿!我说你小子,色胆包天呢!居然打刑部尚书幺女的主意了。” “你闭嘴,”葛天厉眼瞪着马子仁,“狗嘴吐不出象牙,你不觉得秦姑娘很有问题吗?” “什么问题?”马子仁瞅了一眼秦文诺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就是消瘦了些,不爱说话了些,看起来有点儿营养不良。” “平时她是这样的?” “前段时间就是这样的了。”马子仁抱着胳膊,忽然觉得心惊胆战,“你别吓我呀。” 葛天眯起眼睛:“我说什么了,吓着你了?” 马子仁连连摇头:“你没有明明白白地说什么,只是我听出来了。” “听出什么来了?” “你刚刚也觉得秦姑娘不对劲,我在那抓药,她就在那写,写一下抽一下的,可我再看,又么有眼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听过一句话没?”葛天往前走了两步,“哀莫大于心死。” 这个霍楠,可真够给他们找活儿做的! 马子仁一听,也觉得不对劲,赶紧跟在葛天的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葛天嫌弃了瞄了一眼马子仁。 “我有预感,秦姑娘要出事。”马子仁快步追上葛天,“你也有预感吧?” 葛天皱起眉:“你都有预感了,还问我做什么?还不去找人!” 才一晃眼的工夫,秦文诺走的那么快? 这怕不是去自寻短见了吧! 葛天心惊肉跳。 在安邑城,王妃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好朋友了,虽说两人相识的时候,互相讥讽,互相打闹,可那也是不打不相识。 现在王妃在云宗,对安邑城的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万一回来的时候,秦文诺就死了,王妃不得伤心一段时间? 王妃一伤心了,王爷也要跟着伤心。 葛天想想都觉得遭罪。 马子仁看着热闹的不得了的大街:“这人那么多,我怎么去找!” “一个寻死的人,会去哪儿?” “要么城楼,要么……” “走!” 秦文诺身为刑部尚书最宠爱的幺女,怎么可能当着大庭广众之下从城楼跳下来? 必定是第二个…… 跳河! 护城河! 葛天步伐极快,马子仁一个文弱书生怎么跟得上。 跑了好几步,就气喘吁吁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追。 马子仁双手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喂,等……等等呀。” 葛天怎么可能等,多等一刻就是多一份的危险。 他健步如飞,沿着护城河一直往郊外走,出了城门,也不敢有所松懈。 “秦姑娘!” 出了城,他才敢喊出来。 生怕在城中,引了别人怪异的目光。 只是,没有人回答他。 河边,有一抹身影。 翠绿色的衣裙,在初冬的河风之中显得无比单薄。 她本来身材匀称,但在这段时间,急剧消瘦,吃不下,睡不着,每每一闭眼就只能看到过往的情意绵绵。 河水很冷,但也没有霍楠的铁石心肠冷。 “霍楠……” “来生再不见。” 秦文诺迈出第一步,第二步…… 脚踝渐渐被淹没,小腿渐渐被淹没,膝盖渐渐被淹没…… 河水一点点地侵过她的身躯,到腰…… “秦姑娘!” 河中的身影显得无比单薄,无比无助。 葛天根本连多想一刻都没有,飞身直往河里狂奔。 当秦文诺冰冷的身躯被葛天捞起来的时候,刚刚赶到的马子仁双腿都在打颤。 真,真自杀了! “还愣着做什么!快救人呀!”葛天愤愤地瞪着马子仁,“你在医庐那么多年,还不知道怎么救人么!” 马子仁赶紧跑过来,跪在秦文诺身侧:“秦姑娘,冒犯了。” 他将秦文诺的下巴稍微抬了下,然后将秦文诺的嘴巴打开,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做人工呼吸,可嘴巴还没有下去,就差点没被葛天拍飞了。 “你大爷的!让你救人,你居然趁人之危,当老子在这儿是摆设呀!” 葛天气的不轻,还以为马子仁是正人君子,哪知道,居然是这种卑鄙小人。 气的他连连爆粗口。 “不是,”马子仁翻身爬起来,“这是王妃教我的人工呼吸!你懂个屁呀!” 救人如救火,他可没有时间来和葛天争辩什么。 葛天一听是王妃教的,又想到白羽此前有过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举动,将信将疑地看着马子仁。 马子仁皱起眉:“你让开。” 他都有后遗症了! 万一又被葛天拍飞了,可是自己倒霉。 葛天往后退了推,顺便又拧了一把自己的衣服。 见马子仁要和秦文诺嘴对嘴了,葛天索性将眼睛往旁边一瞟。 最好是真的,否则他绝对要扒了马子仁的皮! 真的没眼看! “咳咳咳……” 做了好几个急救措施之后,秦文诺终于是剧烈咳嗽起来了。 马子仁悬着的心哐当一声落地了,天呀…… 幸好人工呼吸是有用的,否则他敢保证,要是救不活秦文诺,葛天绝对要把他大卸八块。 真该求神拜佛。 秦文诺目光空洞地看着天空,湛蓝色的天空,却没有她的留恋。 “秦姑娘,什么事想不开呀!”葛天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不爱惜自己的什么,“天大的事情掉下来,都有人扛着,你一个姑娘家的,还有家里人呀。” 秦文诺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天空,手轻轻地落在腹部上。 葛天还要说什么,马子仁却抬起手,示意葛天闭嘴。 “秦姑娘……”马子仁紧张兮兮地开口:“能否让我,替你把把脉?” 秦文诺没有说话,马子仁深吸了一口气,拉起秦文诺的一只手,轻轻地将手放在秦文诺的手腕上。 他眉头紧促,可别真的是呀! 脉象还没有把出来,就听到秦文诺幽幽开口:“你不必把脉了,我怀孕了。” 马子仁和葛天双双惊呆,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天呀! 刑部尚书最疼爱的幺女,居然未婚先孕! 赫北皇朝的礼法根本容不得她! 难怪…… 难怪要来找王妃! 当年王妃也是…… 第877章 抑郁症 第877章 抑郁症 天呀! 安邑城的两位尚书的女儿都未婚先孕,这话传开了,可是个不得了的大事情! 上一次白羽怀孕,但都是因为其他的事情躲了四年,回来的时候,孩子也是直接落到了萧澈的头上,就算礼部的人想查,也查不到白羽头上,萧澈也有法子解决掉礼部。 可现在,秦文诺怀孕了! 要是被礼部知道,必定是要将那个男人抓出来的,按礼法是要浸猪笼的! “你们让我死吧。” 秦文诺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未干,身子也是冰冷的,可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她不应该和霍楠…… 反正都要被浸猪笼,不如自己先行了断,免得侮辱了秦家。 “天塌下来,还有王爷呢!” 葛天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人当着他面儿去跳河。 秦文诺没有说话,萧澈是什么性子的人,她清楚的很。 她原本就是打算去找白羽的,想问问白羽当年是如何做的,如何保住了孩子,可她全然忽视掉了一件事。 白羽身后有萧澈。 此前,萧澈可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呀! 就算白羽没有离开,就算白羽未婚先孕,礼部那边也不会说什么,谁敢去王府抓人? 抓的还是摄政王萧澈未过门的王妃以及肚子里面的小王爷! “我不想成为秦家的累赘,你们不用管我。” “怎么可能!”葛天皱起眉,正要开口,胳膊却被马子仁给拽住。 马子仁瞪了葛天一眼,真是傻呀! 这孩子又不是他葛天的,这么着急做什么! 要是被人误会了,那不是要一起和秦文诺浸猪笼? “你做什么?”葛天不悦地看着马子仁,他并没有看懂马子仁的挤眉弄眼。 马子仁气的头顶都快冒烟了:“你跟我过来。” 命令式的语气让马子仁自己都觉得不妥,又换了个语气:“天爷,麻烦你过来一下下。” 葛天嘴角抽了抽,这人有病吧! 虽说心里是这样想,但还是跟着马子仁走了好几步。 马子仁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秦文诺,后者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那般,静静地躺着,让人心生怜悯。 但他还是开口,就算事实很残忍,他也需要说清楚。 “天爷,你可知道,在安邑城,在赫北皇朝,未婚就有了孩子,被礼部知道了,会有什么处罚吗?”马子仁深吸了一口气,“那可是大罪呀!浸猪笼!我知道,面对这样一个弱女子,是个男人都会生出铁汉柔情来,但事实摆在眼前,秦姑娘肚子里面的孩子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何必要趟这趟浑水?” “就这么看着?”葛天指着秦文诺,“她现在情绪如此不稳定,万一又跳河怎么办?” “我们救得了一次,哪里还救得了第二次呀?”马子仁翻了个白眼。 真当他们是神仙么! 总不能够随时随刻地盯着秦文诺吧。 “可不能见死不救。” “你刚刚不是救了?我刚刚不也是救了?” “王妃就是这么教你的?” 马子仁都快被葛天气死了:“你现在说这个有用吗?现在秦姑娘可是烫手的山芋!撇开礼部不说,就说长公主。要是长公主知道她的新婚驸马在外面留了个野种,你觉得皇室的手段会做出什么来!” 葛天到底是将这一层给忘记了。 长公主萧婧禾,可不是个善角色。 “你觉得,王爷会和他的侄女儿为敌?” 马子仁叹了口气:“天爷,省省吧,他们可都姓萧呀!” 葛天握紧了拳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马子仁听到葛天这句话,悬在心口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下去了。 终于是把葛天这头倔脾气的驴给说通了。 葛天看着护城河,周围的风景很美,只是城郊到底是显得荒凉了一些。 他走到秦文诺的身边:“秦姑娘,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还不能平复,但相信我,王爷会为你做主的。” “天爷!” 马子仁在听到葛天这话的时候,差点没气的跳起来。 敢情他说了那么多,全都是废话。 葛天看向马子仁:“我知道,我也明白,但现在不是什么权力斗争,现在是人命,两条人命。” “我真服了你了!”马子仁只觉得上了贼船。 葛天陷进去,他也得踩进去。 太可怕了。 马子仁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他不情愿地迈开了双腿,走到葛天的身边:“我真的……” 他的话,卡在喉咙,转念却叹了口气:“你知道你现在的举动很像一个人吗?” 葛天不假思索:“王妃吧。” “王妃一直都将人命放在第一位,你明明是个浴血奋战的将士,怎么也如此惜命了?” “兴许,被同化了。” 葛天笑了笑,“别站着了,快来扶秦姑娘。” 马子仁只觉得头都大了。 “你知道吗?” 马子仁和葛天一左一右地把秦文诺扶起来,却还是忍不住说:“我曾经在王妃札记里面看到过,秦姑娘的病症。” “她生病了?” 葛天完全看不出来,“她只是心情不好吧?” 未婚先孕,换做是谁都会心情不好了。 也是怪霍楠那臭小子。 必定是他主动的。 这个混蛋。 葛天愤愤地咬牙切齿。 居然能将秦文诺折磨成这样,霍楠还真的是不简单。 “是生病了,心病。”马子仁幽幽地说道,“王妃的札记上面写了好些我看不懂的字,就像蝌蚪文一样,不过有些我认识,大概都是说心里面的病。” 葛天看了一眼秦文诺,后者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在两人的搀扶之下缓慢地行走着,就像行尸走肉那般。 “你还行呀,都学会看病了。” “刚刚是谁说我在医庐那么久,连救人都不会呢!”马子仁呸了一声,然后很正经地说道:“我也听王妃说过,秦姑娘这种情况,应该是抑郁症。” “抑郁症?”生僻的词语,葛天摇了摇头:“什么东西?” 马子仁也不知道该从哪方面说起:“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这种病很难医治,而且很不好捉摸。” “那该怎么办?” “得了抑郁症的人,需要好心情,最好的就是陪伴。” “陪伴就可以了?” “我怎么知道?”马子仁又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我又看不懂蝌蚪文。” 第878章 轻敌 第878章 轻敌 札记上面好多都是蝌蚪文,还有些奇奇怪怪的符号,马子仁已经将那本札记当做了天书,时常拿来供奉了。 葛天在城外找了一辆马车,让马子仁在车里面照顾秦文诺,亲自赶着车回了王府。 在回府的时候,葛天也十分小心谨慎,没有走前门,反而是从侧门进去的。 安顿好秦文诺之后,葛天才对马子仁道:“若水和阿北一起出门了,我这儿实在是不知道该让人谁来照顾秦姑娘,不如……” “对了!”马子仁听出了葛天的意思,赶紧道:“秦姑娘在王府这件事,秦尚书还不知道呢!我得立刻去告诉秦尚书,免得秦尚书着急。就这样,我先走了!” 话音落下,马子仁脚底抹油地赶紧溜了。 葛天尴尬地回头看了一眼秦文诺:“秦姑娘,你现在的情况不是太适合回秦府,不如就……” 秦文诺没有说话,径自往床上一趟,合着湿哒哒衣服就逼上了眼睛。 葛天嘴角抽了抽,还真的是心里病入膏肓了。 这样下去也是不行了。 明明是个孕妇,万一风寒了怎么办? 葛天赶紧找了丫鬟来,吩咐丫鬟为秦文诺换衣服,又叮嘱了几句之后,才往外面走。 府上多了一个人,怎么着也得将此事告知王爷。 来到书房,葛天就站在门口,说的倒是容易,可怎么开口呀。 正在惆怅的时候,房间里面却传来萧澈的声音: “在外面做什么?吹风?晒太阳?” 葛天硬着头皮走进书房,还没开口,又听到萧澈说: “秦文诺安置好了?” “王爷怎么知道?”葛天惊骇地看着萧澈,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肯定是傻了,居然问了这么傻的话。 王爷怎么会不知道,这明明就是王爷的府邸。 有什么人进进出出,怎么可能逃得过王爷的双眼。 萧澈将书合上:“说吧,有什么打算。” “到底是霍楠……” “这个理由不通过。”萧澈没有听完葛天的话,径自打断,“霍楠和本王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从他背叛的那一天起。” 葛天垂下头,萧澈继续说:“给本王一个留下秦文诺的理由。” 如果没有理由,他凭什么留下一个烫手山芋。 连马子仁都懂得权衡利弊,脚底抹油,也就葛天。 不过最近的葛天也很奇怪,变得有些妇人之仁了。 “王妃说,做人要惜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秦姑娘和王妃算是生死之交了。” 葛天说完这话,原本垂着头也缓缓地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看着萧澈。 萧澈点点头:“那就留下吧。” “真的?” “你喜欢秦文诺?” “哈?咳咳咳……” 萧澈的一句话,让葛天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 好不容易等葛天缓过劲来了:“属下哪里是喜欢秦姑娘,只是属下觉得秦姑娘实在是可怜,身怀六甲,又不敢回秦府,居然跑郊外去跳河……” “其他的本王没兴趣,只要你别惹麻烦就好。”萧澈睨了一眼葛天,“秦文诺怀孕,那孩子必定是霍楠的,萧婧禾哪儿若然知道了,本王这王府怕是要被闹的天翻地覆呢!” 葛天想了想;“要不,找个院儿让秦姑娘暂住?” “不必了,就在本王府上吧。”萧澈活动了下筋骨,“本王也好久没有给自己找过麻烦了。” 萧澈伸了个懒腰:“去吧,本王小憩会儿。” 自从交出了兵权之后,每次要上朝的时候,萧澈总是会给自己找个借口。 萧衍根本拿他没辙。 他就自由自在地方一个逍遥王,顺便在背后做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翌日,远在雁雍城的齐北大清早放飞了一只雄鹰,他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 终于要开始了吗? 为此,他也部署了那么多天了。 肩膀一沉,一个清脆的声音就在耳边绽放。 “北爷!” 若水甜腻腻地捧着一盘子的包子,笑眯眯地看着齐北:“饿了吗?” 齐北心里一暖:“不说还不觉得饿呢。” “你在这儿发什么呆?”若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越是靠近边境,这里的环境就越是不好。 雁雍城的环境就更不好了。 这儿没有什么耕地,只有无穷无尽的山峦,这是天险之地,但同时也是要塞之地。 边境的百姓活的那叫一个战战兢兢。 他们来这儿也有一段时间了。 “霍楠有什么动作吗?”齐北拿了一只包子,捏了捏,然后才往最里塞。 若水也拿了个包子,学着齐北的样子捏了捏,歪着脑袋,咬了一口才道:“没什么,就是最近和丁雯将军走的比较远了,丁雯将军好像发现了什么。” 齐北看得有些出神了,刚刚若水捏包子的样子…… “北爷,你看着我做什么?”若水伸出手在齐北的眼前晃了晃,大而化之地笑道:“这包子好吃吗?” “你怎么会捏包子?”齐北回过神,依旧定定地看着若水,心里传来一阵窒息的感觉。 “我这不是学你吗?” 真是奇怪了,明明是他先捏的。 原以为捏了会好吃些的,结果味道还不是一样的。 齐北笑了笑,没有出声。 捏包子,是她的习惯。 原来自己竟不知不觉地学会了。 她……走了好久了。 也许,下辈子,还能够见面吧。 “北爷,你怎么惆怅起来了?”若水将包子咽下去,又拿了个起来。 “霍楠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听说,今夜霍楠要宴请丁雯将军。” “终于是等不及了吗?”齐北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可能需要睡个回笼觉。” 若水有些出神地看着他:“不应该紧张吗?” 部署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了霍楠要动手了,难道不应该紧张一些么? 睡什么回笼觉呀! 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可是大事情。 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甚至连那些…… 齐北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你也去休息吧,今夜咱们可有得忙了。” 自从霍楠带着他们来到雁雍城时候,就没有怎么理会他们,反而是放任他们在城里面到处瞎转悠。 此前若水也不知道为什么霍楠会这样放心,不过现在看来,大抵是霍楠太轻敌了吧。 第879章 谁才是最黑暗的 第879章 谁才是最黑暗的 若水看着齐北离开的背影,脸上也情不自禁地浮现出笑意。 也是,就算是换了她,面对齐北这样的敌人,刚刚开始的时候可能会严阵以待,但久而久之,也会松懈的。 这哪里是个做大事的人,明明就悠闲的很嘛。 夜幕降临,睡醒一觉的齐北是被饭香味叫醒的。 他睁开眼睛,若水正好在屏风之前摆弄着碗筷:“北爷,来尝尝。” 齐北翻身而起,走到屏风跟前:“嚯!这么大一桌子菜,怕不是最后的晚餐吧。” “北爷!你胡说什么呢!”若水气鼓鼓地撅起嘴来,恨恨地瞪着齐北,“你晚上不是还有部署么,赶紧吃了饭去。” 齐北点点头,坐下来:“你也一起。” 若水看了下饭菜,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坐下。 她为齐北夹了一只鸡腿:“补补你的脚力,要是一会儿败了还能跑呢!” “臭丫头,说什么呢!”齐北啃了一口鸡腿肉,倒是鲜香。 若水扒着饭,神色凝重的很。 齐北将饭菜吃的七七八八了,这才站起身:“我得去瞧瞧了。” “北爷!” 就在齐北要往外面走的时候,若水忽然站起身来:“可以不去吗?” 此去,必死无疑。 齐北的身子一顿:“这个时候,你让我别去?” “霍楠也许已经部署好了,他也许比你更狠,也许……” “我是个军人,纵然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齐北拉开房间门,“王爷还在等我的消息。” “可……” “若水,” 齐北往外走了两步,终究又停下脚步来:“你不是她。” 若水当场愣住,脑子里面反复地回想着齐北的这句话,她只觉得莫名其妙,可一转头看向看着那些饭菜,咬牙冲出房门,就在出房门的时候,喉咙一甜,却是吐出血来。 “北……” 若水只觉得心脏处传来剧烈的疼痛,这是…… 中毒了。 可为什么会是她中毒,明明应该是…… 她趴在门槛的位置,不上不下的,着实难受。 齐北就站在距离她只有十多步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我说过,我是个军人。” 作为军人,若然连最基本的观察力都没有了,他只怕早就是沙场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若水艰难地喘着气:“你是什么时候……” “从你被抓,当做人质的时候。” 齐北又往回走,直到在若水的面前才停下:“你不是武者,却可以力大如牛,我全当是你的天赋异禀,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边境的时候,逞能,被人当做人质,逼的我必须要救你。其实霍楠,抓了那么多镇抚司的兄弟,我就在好奇了,怎么会?怎么可能?除非我们之间除了内鬼。”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内鬼,竟然是若水。 为了试探若水,他甚至不惜用密函的方式,暴露他们暗中传递信息的一个点。 他知道,若水必定会将此事告诉霍楠的,但在他面前,却还要做的如此刻意,也是拼了。 “大抵,霍楠没有同你说过,镇抚司在对付女犯人的时候,扒衣服只是小手段。” 齐北都觉得,为什么当时霍楠没有让若水把衣服全都脱光。 如果真的是脱光了,他也许会放弃自己的怀疑,觉得自己是不是多想了。 可霍楠的举动,让齐北肯定,一直潜伏在他们身边的内鬼,就是若水。 一直想要取代存安的若水。 镇抚司对付犯人从不手软,不会因为是女人就罢手。 而霍楠更是个中高手。 “你明明知道我是细作,为什么还要……” 齐北转过身,做了个深呼吸。 除了将计就计之外,他还有什么目的? 若水苦笑:“我以为,是我演的太好,你们根本不知道,可原来,你们却什么都知道。” 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一个棋子。 齐北没有问若水为何甘心做细作,做棋子。 但他相信,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 就算多年之前,若水是如何的大智若愚,但在最后,名利利诱,还剩下什么? 原来的白月光,都会变成黑漆漆的渠水,何况其他人? 齐北走出客栈,外面的天色依旧暗了下来。 他摸了摸腰间的锦囊,王妃留下的东西都是好货,解毒丹果然是有备无患的。 他没有回头,他一直都在给机会,可若水从来不懂得珍惜。 若然只是在府上当个眼线,也许他会容忍,但若水的野心太大了。 居然想覆灭他们言王府,真是个天真的蠢货。 他一步步地往酒楼走过去,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雁雍城并不大,虽然是边境,但周围地势很不好,加上又有外患,所以居住的人,也少的可怜。 在这儿只有部分原住民,其他的都是外来人,最多的就是士兵了。 在雁雍城只有一家酒楼,这儿的菜肴也不是很好吃。 齐北一步步地往上走,回味着刚刚吃下去的东西,美味倒是美味,就是有毒。 要不是有解毒丹在手,他恐怕都不敢吃下毒。 越美的东西,越是有毒。 酒楼的二楼有些狼藉,看起来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那般。 齐北慢悠悠地走上去,丁雯就坐在对着楼梯的凳子上休息。 “真慢。” “人呢?” 齐北脸上只有冷漠,他淡淡地扫视了一圈二楼,却没有看到霍楠的踪迹。 丁雯站起身,他年纪有些大了,不愿意卷入这场是非,要不是因为霍楠真的踩上门来了,他也不会配合齐北。 “跑了。” 轻描淡写的话,让齐北的眉头忍不住皱了下。 又跑了? “你不会是心软放过了他吧?”齐北睨视着丁雯。 “本将年纪大了,也该做做好人,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丁雯大大咧咧地说道,“你也别计较那么多,反正镇抚司的人也被你偷偷地换了不少回来了,御林军这会子才是损失惨重。” “救人一命?” 齐北嘴角扯出笑:“什么时候丁将军也学会妇人之仁了?” 丁雯的脸色一沉:“那什么时候镇抚司最温和的北爷,却变得如此冷血了?” 齐北不言,原本他就是这样的。 他从未改变过,只是因为有她在,所以他才会将那些黑暗收敛住,藏在她看不到地方。 第880章 攻打 第880章 攻打 自从存安死了之后,齐北就发现潜藏在自己内心的黑暗,正在一点一点地回来。 “御林军死了多少?” 齐北现在不去理会霍楠到底去哪儿了。 在边境,霍楠想要用御林军攻打驮国的消息早就被他放出去了。 现在霍楠在边境根本里外不是人。 他用了最简单的法子,轻轻松松地解决掉了霍楠。 原本,可以早一些的。 但他却莫名地想看到霍楠自以为是的样子。 安邑城的一夜,让他们都不好过。 他亲眼看到存安的尸体…… 他一直以来的希望全都破碎。 那种绝望,没人能够拯救他。 要不是霍楠,要不是云宗,根本不会有这些! “在路上用镇抚司的人一点点地替代御林军,也只要你想得出来。”丁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刚刚的战斗有些激烈,二楼上面也有血迹斑驳的地方,甚至连丁雯的身上有还有血。 丁雯笑道:“果然王爷教出来的,都是带爪的。” 惹不得。 “霍楠知道,他一直在御林军队伍里面抓的人,都是御林军了吗?” “按你的吩咐,说了。” 齐北呵呵一声,老虎不发威,还真的当他是病猫呢! 早在进入边境的时候,他就发现有御林军的人在悄悄逼近,他不过是运筹帷幄。 只是他没有想过真的是霍楠带兵而来,也从未想过原来在他身边日、日夜夜陪着的人若水,居然也是霍楠的人。 所有的计谋,都被人袒露在阳光之下,无所遁形。 他只有将计就计。 让若水这边不断地给霍楠假消息,让霍楠自己去抓在御林军的镇抚司士兵,但每一次霍楠抓到的,绝对不会是真的。 所有的士兵都隐藏的很好,他这一路上都在慢慢地弱化霍楠的势力。 霍楠是个成功的镇抚司校尉,但并不代表是合格的军人。 带兵打仗,霍楠永远都不可能是他和葛天的对手。 “丁将军,你觉得,霍楠会往哪儿去?” 齐北很想知道,在这种危急关头,霍楠会想去哪儿。 丁雯对这个问题很没有兴趣,他不可置否地笑了笑,最后下了楼。 这一场鸿门宴,对于他来说,根本是闹剧。 要不是提前知道,霍楠对他手里的兵权感兴趣,他是绝对不会和齐北演这么一出戏的。 不过在配合齐北的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阴谋论者论阴谋。 霍楠终究是自负了些。 沉不住气。 丁雯刚刚走出酒楼,打算从小巷子穿过去的时候,一柄冰凉的兵器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想要命的,就不要说话。” “驸马爷,到底本将也是朝廷命官。”丁雯气场丝毫不怯懦,他冷冷地说道,“用刀威逼着,不好吧。” 霍楠受了不轻的伤,现在伤口都还在流血,要不是现在出不了城了,他才不会在这儿埋伏丁雯。 在雁雍城,丁雯的话,要比齐北的话更有用。 “我不听废话,只要你送我走,我就放过你。”霍楠的声音很强势。 他这一次输,也不过是棋差一招。 “驸马爷,不如你请长公主为你出头?” “少废话。” 丁雯瞄了一眼脖子上的大刀,呵,锋利的很呢! 实在是没有法子了,丁雯带着霍楠回到了府上。 霍楠自己简单地处理了下伤口,却是看向丁雯:“你不去想齐北告密?” “有什么好告密的。”丁雯冷冷地说道,“你是驸马爷,要不是你在打本将手里兵权的主意,本将也绝对不会倒戈相向。” 这倒是个大实话,如果是就普通立场来看。 得罪齐校尉,也好过得罪驸马爷。 不过参合了兵权的因素,就得另当别论了。 霍楠将衣袍穿好:“我想知道,御林军死了多少。” 他已经知道自己输了,但输了多少,可有翻转的余地,他都需要清楚。 丁雯倒了被茶,外面的天很冷。 边境地带,连茶汤都是暗黄色的,真是有点儿怀念安邑城了。 丁雯喝了一口苦涩的茶,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死了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你要帮我?” “帮,怎么不帮。”丁雯笑了笑,“本将是个会为自己打算的人,本将不会得罪王爷,所以在得知驸马爷打算用本将的兵权去攻打驮国的时候,本将是不会允许的。” “所以,你帮了齐北。” “恩。”丁雯点点头,“但齐校尉那边,明天就走了,所有镇抚司的人都会离开,但驸马爷不会打算就这样返回安邑城吧?” 如果是这样回去,不被骂的狗血淋头才怪了。 若然是被人发现,明明该出兵海外云宗的,却无端端地来了雁雍城,可不是简单的一局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可以解释的。 到时候,只怕长公主都保不住他。 “丁将军有什么建议?” “本将也看得出来,其实齐校尉志不在此,他只是打算将镇抚司的人全都带走而已。” 丁雯说出了个事实。 萧澈给齐北下了命令,必须在三天之内解决掉这件事,带着镇抚司的所有兄弟返回海滨城,齐北只是奉命行事。 所以根本不会在这儿多加逗留。 “丁将军是什么意思?”霍楠隐约才道了丁雯的企图,不过也不敢妄加肯定。 “驸马爷是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本将在想什么?”丁雯又为霍楠倒了一杯茶,“本将在这雁雍城驻守多年,对于驮国的行踪了如指掌。” 霍楠明白了,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 丁雯也是个有野心的人。 这些年在边境镇守,但实际上却在暗暗地摸驮国的底子。 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将驮国给灭了。 “驸马爷,本将知道你是驮国的皇子,但本将此番说的话,只能针对赫北皇朝的驸马爷。” “驮国的皇子,早就死了。” 多年前,被人吊在城墙上示众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丁雯听到这个,就放心了。 “驮国和我们赫北皇朝虽然看起来是平安无事的,但实际上会有很多争执,比如在丰年收成之上,驮国地形偏小,加上山峦众多,耕地少的可怜,所以在贸易上存在很大的问题。”丁雯分析的头头是道,“如果长此以往下去,驮国根本不会服气,必然是要攻打我们赫北皇朝的。” 第881章 不疯魔,不成活 第881章 不疯魔,不成活 霍楠端起茶杯,神色凛然:“这就是你心甘情愿被我挟持的原因?” “驸马爷是个聪明人,倘若能戴罪立功,想必他朝返回安邑城的时候,也不会被圣上怪责。” “怕是丁将军你,想借此返回安邑城吧?” “在这荒野之地,本将也待的久了。”丁雯只觉得身心疲惫,“要不是王爷当年知遇之恩,本将也不会在这儿耗了整整十年!本将离家也有整整十年了!” “我怎么听你这话,一点儿都不感激王爷?” 丁雯灭有说话,感不感激,心照不宣。 谁愿意离家? 谁愿意离开安邑城那种富饶之地,来到这种狗不拉屎鸟不下蛋的鬼地方! 以前驮国不敢进犯,不仅仅是因为有他在这儿镇守,而是因为赫北皇朝还有一个战神王爷。 只要驮国稍微有轻举妄动,王爷必定举兵而来,他们在王爷手里吃了不少败仗,所以连蠢蠢欲动都不敢,不过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王爷上交兵权,就是没牙的老虎,还能做什么? 虽说……现在看起来,上交兵权有猫腻。 “不过丁将军,”霍楠将茶杯放下来,“攻打驮国一事,你这边可有文书?” 虽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但贸贸然地出兵,这也是很有风险的。 先别说赢了,万一输了,可不是什么马革裹尸就能够一了百了的。 丁雯在安邑城,一家老小加起来也有二十余人,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像丁雯这种人,战场上的一把好手,但也是顾家之人,也不会如此不顾后果。 丁雯笑了笑:“驸马爷觉得,本将会打没把握的仗?亦或者,本将只是一个人孤军作战?” “是谁在你背后?” 霍楠哼了一声,若然是楚江这只老狐狸,那就算了。 他还不如自己去驮国报仇。 丁雯看着霍楠:“驸马爷想知道?” “若然我连自己身边站着的人是人是鬼都不清楚,还能合作吗?” 丁雯权衡了一番,终于是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太后。” 霍楠恍然大悟地笑了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难怪丁雯会站在齐北那边,难道…… “太后和王爷是不是……” “这种事,驸马爷就不要妄加揣测了。”丁雯站起身来,“在本将府上,驸马爷就安心休息,等伤好之后,就……” “不用等伤好。”霍楠冷声道:“听过反间计吗?” “驸马爷想效仿王爷当年的一语成谶?” 丁雯嘴角勾了勾,这是带伤都要去驮国报仇的节奏? 仇恨真的能够让人陷入混沌呢! “我自问没有王爷有魄力,但我可以深入虎穴。” 一身的伤,足以让他们卸下防备! 足够让他们,信以为真! 当年欠他的,也要一一还回来! “本将相信驸马爷的手段,连那位若水姑娘都能够收买,也是非同一般了。” “不过一颗棋子,死了就死了吧。” 霍楠早就预想到了,来的人是齐北,输的人是他,那就证明,若水已经死了。 一直以为,齐北蠢,齐北是妇人之仁,但这些年,演技最好的还是齐北。 看起来好似在他们几个之中,算最实力平庸的,但仔细想想,能够做萧澈暗卫的人,怎么可能只是妇人之仁之徒? 伪装的真好。 不过倒是可惜了若水那丫头对齐北的一片真心。 御林军之中大部分的人都被替换成了镇抚司原来的士兵,一点一点地侵蚀,霍楠根本就无从顾忌。 齐北做的这一切都天衣无缝。 雄鹰在夜空之中飞翔,傲视天下。 安邑城,一片祥和之下是暗流涌动。 夜深人静之时,却有士兵夜行于城中。 沉浸在黑暗之中的街道显得无比寂寥,但此刻,言王府的大门前却围上了人,一如萧澈刚刚回来的那天清晨。 府外是严阵以待的,府内却是一如既往的清静。 萧澈在看书的时候,没人敢去打扰,葛天只是站在书桌前,静静地等候。 好不容易等着萧澈将书都看完了,才刚刚站起身,葛天正要开口,却又见萧澈走到书柜前,又取了一本来。 葛天的话,又憋了回去。 “怎么,心里憋得慌?”萧澈刚刚翻开一页,却是开口戏谑道。 “外面的人……” “萧婧禾玩不出什么花样,此番必定是冲着秦文诺来的。” 那个皇侄女能玩什么,他还不清楚么? 以前吃喝玩乐,现在却想要和楚琉璃那般掌权,简直是痴心妄想。 “秦翰在哪儿?” “已经差人去通知了。” “你准备怎么做?” “属下……” 萧澈将书合上:“把人带回来了,还不知道怎么做?” 他往外面看了一眼,府上倒是安静的很。 但很快又被吵闹的声音渲染开。 “王爷!” 马子仁匆匆而来,心惊胆战。 他疾驰而来,在看到街道上出现那么多士兵之后,他就抄近路到到王府,然后按着以前王妃的路子,翻墙而入。 现在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了。 “长公主带人来了。”马子仁擦了一把汗。 大冬天的,他竟然冒出了冷汗。 救秦文诺的事,他也有份,要是被萧婧禾知道了,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萧澈睨了一眼马子仁:“本王知道。” 马子仁一愣,知道还如此淡定,是有招了吗? 他痴痴地将萧澈望着:“那接下来是要做什么?” “等。” “等谁?” “秦尚书。” “哈?”马子仁瞬间就不淡定了,“等秦尚书来?那不是秦姑娘在王府的事情就板上钉钉了吗?到时候,要是被人扒出来秦姑娘未婚先孕的事,不就……” “恩?” 萧澈邪眉一挑,他目光深邃,看的马子仁大气都不敢出。 马子仁脑门又冒出些许汗水来,就像是在解释那般:“其实,我不是质疑……” 说到这儿的时候,马子仁又心虚了。 他刚刚的确是质疑了下萧澈的。 在这种时候,当然是保命要紧。 谁知道接下来萧澈会做什么…… 这位王爷,可是出了名的不疯魔,不成活! 萧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夜深了,该休息了。” 马子仁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现在外面剑拔弩张,严阵以待,居然还要休息!还要睡觉? 第882章 拖累 第882章 拖累 马子仁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那般,急不可耐,一听到萧澈说要睡觉,更是着急的额上都飙出了汗珠子,只是当他想要将萧澈拦下来的时候,葛天却一个箭步,将他拦下。 葛天厉声道:“你不要命了!” 马子仁回过神来,后怕十足。 天呀,刚刚他差点就做了什么了! 拦下王爷? 他果真是不要命了。 马子仁擦了擦汗水:“现在怎么办?万一被人发现……” “已经被发现了。”葛天冷冷地打算马子仁的话、 如果不是秦文诺的事情已经被发现了,长公主不会这么快的来。 既然来了,必定是要带些什么走。 “那我们怎么办?” “言王府不是谁说想闯就要闯的,只要把秦姑娘看住了,不让她出去,应该不会出事的。” 葛天抱着胳膊,只求长公主不会大胆到要人硬闯言王府了。 “我就说不管这事就行了,你偏偏不信,非得要管!”马子仁气的跳脚。 他好不容易在安邑城站稳了脚,好不容易了有了一番成就,难道就要这样付诸东流? 秦文诺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明明那就是别人惹出来的。 霍楠惹出来的。 就算秦府跟着秦文诺被人牵连,也是他们秦家的事,和他马子仁可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关系! “你也可以不用管的。” 葛天冷冰冰地飘出一句话,噎的马子仁半晌都出不了一个音节。 马子仁气的脸色都变成猪肝色了,好半天才怒道:“我是不想管呀!可你要管呀!你是言王府的葛天,葛大爷!我只不过是王妃手下的一个抓药的小子,我有什么法子!你说要救人,我敢不救么!王妃和王爷本来就是一家,我……” “我们也是一家。”葛天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 马子仁颓废地靠在门框上:“我是有良心的,当初要不是王妃救我一命……” 他垂眸,又伸出手,看着自己还算是灵活的小手指。 当初他真的被王妃的医术给折服了。 居然可以断肢再植,他连想都不敢想。 可事实就是如此! 他的小手指真的移植回来了。 王妃不仅没有计较他此前在按一次胡乱散步的谣言,更是为他医治手指,还开了一家医庐让他打理,要不是王妃,他现在应该在乡下种地,过着苦哈哈的日子。 没有金钱,没有名誉,没有地位,甚至根本没有能力娶媳妇。 而现在,他什么都有了,家庭、事业、地位,什么都有了。 都是王妃给的。 所以,葛天说要救秦文诺的时候,他虽然犹豫,但还是做了。 天色依旧很暗,外面的士兵越来越多。 管家不止一次过来汇报外面的情况,好些下人也都醒了,不过大部分人都没有任何着急的样子,只是按部就班地干活儿。 厨房也亮堂起来,园艺也趁着还没有天亮开始修建花木的枝丫。 一切,都很正常。 “天爷,咱们可不能坐以待毙呀。”马子仁叹了口气。 言王府内并不是漆黑一片,有灯,有烛火,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双眼在这一刻也只能够看到黑暗。 他也很困了,他也想回去休息了。 “去看下秦姑娘吧。” 葛天仰起头,这么大的事情,不应该只有他们在谋划,就算他们在想什么办法之前,也应该征求当事人的意愿。 “找秦姑娘也没有办法的。”马子仁泼凉水道,“她现在有心病,我说过,她现在的状况就很像王妃说的抑郁症,万一……” “在王府,她死不了。”葛天大步往外面走,声音也很笃定。 只是当他走到秦文诺暂时居住的地方时,现实才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子。 房间门大打开着,里面也是空荡荡的。 “秦文诺呢!” 马子仁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秦文诺的姓名,“人呢!” 人上哪儿去了! 葛天下意识的就往府门的方向跑去。 马子仁脑子一嗡,好像有颗炸弹在他大脑里面瞬间爆炸了那般。 天呀! 秦文诺不会就出府门了吧! 走出言王府,岂不是…… 他和葛天也会被牵连的! 到时候王爷也肯定会…… 来不及多想,马子仁也撒腿就往府门的方向跑去。 秦文诺呀秦文诺,你就算是个病人也别连累街坊呀! 当马子仁和葛天两人跑到府门口的时候,却是松了一口大劲。 “他不让我出去。” 秦文诺抬起头,乖巧的像个孩子那般,她就坐在府门口的台阶上,看着葛天和马子仁。 马子仁心头的大石头倏地就落地了。 天呀,幸好有葛二叔在! “二叔,谢谢。”葛天走到秦文诺跟前,又抬头对葛二叔道,“这晚上你怎么没有休息?” “王爷吩咐了,看好大门和后门。” 马子仁跑的气喘吁吁的,随意地将手搭在葛天的肩膀上:“吓死我了!” 差点半条命都没了! 秦文诺倔强地将脑袋撇开,闷闷不乐。 “秦尚书到了。”葛二叔道,“王爷说让你们好好看着秦姑娘。” “王爷不是去休息了吗?”马子仁问道。 刚刚萧澈离开书房的时候,不是说要去睡觉么? 葛二叔道:“是呀,休息了半盏茶,秦尚书就到了,现在两人正在商量。” 马子仁“哦”了一声:“王爷可真是辛苦。” “这还好的,”葛天冷冷地说道,“要是在战场上,三天三夜不合眼也是有的。” 马子仁耸耸肩,幸好,他只是一个文弱书生。 葛天就在秦文诺的身边坐下:“秦姑娘,你为什么要出来呢?晚上睡不着吗?” 秦文诺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她是睡不着。 真的睡不着。 好像一闭上眼睛,就会感觉到肚子里面的那个生命在蠢蠢欲动。 原本做母亲,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很幸福的,她也曾经憧憬过能和霍楠有个孩子是什么样子的。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带着孩子,潇潇洒洒的。 可现在,孩子却像她的噩梦。 是的,噩梦! 如果这个孩子的到来,只是她一个人的惩罚,她完全可以承受,只是现在不仅仅她一个人,萧婧禾是什么角色,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萧婧禾容不下这个孩子,更容不下她。 整个秦府都会被她拖累的! 第883章 请猛人 第883章 请猛人 “开门!” 冷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气势汹汹。 秦文诺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她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 葛二叔皱了下眉,那声音除了长公主还有谁? 还有谁敢在言王府门口大吵大闹的? “九皇叔!皇侄女深夜到访,着实有事!开门!” 萧婧禾虽说言辞里面带着客气,但语气却是很不客气的。 她跋扈地继续说道:“若然九皇叔再不开门,就别怪皇侄女不客气了!” 她从得到密保开始,这颗心就极其不安分。 霍楠和秦文诺之间有过一段的事情,她可以不追究,她也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主儿。 但秦文诺怀了霍楠的孩子,这件事她觉得不会善罢甘休的! 霍楠敢背叛她,此事等霍楠返回再说,不过现在,她绝对不可能放过秦文诺,甚至不会放过秦府! 秦翰这个老匹夫,在朝堂之上就时常和她对着干了。 现在还不是给她一个把柄! 萧婧禾咬牙切齿,拳头都捏的死死的。 “来人呀!给本公主……” “长公主,”身后的侍从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这里可是言王府,砸不得。” 侍从也是害怕,长公主祸从口出。 萧婧禾转过头,神色凛冽,侍从也是怕死的,可他也知道,万一长公主真的让人砸门,到时候若然言王怪罪下来,对付长公主的也不妨事闭门思过,就算再严厉一下,不外乎是杖责。 可他们这些人,必定是处死! 冒犯言王,完全是不想活了呀! “无能!废物!” 萧婧禾脸色及其不好看。 她漏液而来,就是要让她在门口等着? 等萧澈出来,然后和上一次那般,两三句话就将她给打发了? 侍从当下跪道:“属下知罪。” “你没错。”萧婧禾冷冷地说道,“本公主是需要从长计议。” 擅闯言王府,此事非同小可。 刚刚她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侍从的两三句话让她稍微冷静了些许。 要是这么贸贸然地冲进去,万一找不到秦文诺,岂不是给萧澈理由关她禁闭? 谁又敢擅闯赫北皇朝战神王爷的府邸? 里面可有三百府兵呢! 赫北皇朝那么多一品大员,府上都有府兵的,可没有一座府邸的府兵能比得上言王府的府兵。 萧婧禾在外面没有往继续生气,反而是抱着胳膊来回踱步。 葛二叔和葛天都在门口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在萧婧禾只是叫嚣了一阵子之后,就安静了。 “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 马子仁怯怯地看着葛二叔和葛天,心惊胆战。 葛天走到秦文诺的身边又坐下:“现在还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如果我猜的不错,外面应该是严阵以待的。长公主目前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们将门给关着,不打开,应该就不会有问题?” 马子仁比较乐观地说道。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还是安全的。 他最怕的就是萧婧禾破门而入。 秦文诺的脉象他是把过的,怀孕的事情千真万确。 马子仁沉默了片刻之后,抬起头:“我这儿有个法子。” 葛天皱起眉:“你想到什么馊主意了?” “还真的是馊主意,”马子仁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他看了一眼秦文诺,“其实所有的症结都在秦姑娘的肚子里面。” 如果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没有了,所有的危险都会解除。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 只是静静地看着在场人的反应。、 “疯了吧!”葛天第一个反对。 “那又不是你的孩子!”马子仁是想不通,“那是霍楠的!和言王府,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秦文诺就像没有听到那般,沉默着,垂着脑袋,也不敢吭一声。 她知道,他们在为了她的事情烦恼,可她早就想过了,想要带着这孩子去死的。 只要她死了,一了百了了。 “那是人命!” “你以前不是这样惜命的!”马子仁愤愤地说道,“你身为将士,杀的人还少吗?” “那都是该杀的人!” 马子仁觉得说不过葛天,反而看向葛二叔:“葛二叔,你说,这孩子该不该留!” 这孩子,根本就是那个叛徒的。 留着也是个祸害。 马子仁愤怒的很:“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霍楠故意留下来害我们的!” 那种人,根本就不该存活在世上! 葛天紧张地看着葛二叔,生怕二叔会说出什么要命的话。 他很孝顺二叔,倘若二叔都赞同马子仁,他…… 葛二叔看着马子仁又看着葛天,最后的目光落到秦文诺的身上:“其实吧,秦姑娘和这孩子,和我们言王府没有任何关系……” “二叔……”葛天想都没有想,直接打断葛二叔的话。 他不敢相信,二叔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是他的疑问还没有开的了口,就听到葛二叔继续说道: “阿天,你听二叔说完。” 葛天冷静下来,他依旧很紧张。 “如果是以前的言王府,我们肯定是不会趟这趟浑水的。”葛二叔郑重其事地说道,“不过自从和王妃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都觉得,人命关天。撇开秦姑娘和王妃要好这个因素不说,单单看秦姑娘和孩子,他们都是无辜的,这件事我相信,王爷是要管的。” 葛天的心,终于是定下来了。 他仰起头:“看吧,马子仁,王爷若然不管,怎么会深夜请秦尚书来。” “这倒不是,是秦尚书自己来的。”葛而苏纠正道,“秦尚书发现秦姑娘不见之后,就找到了王爷,是下午的事情了。” 葛天一愣:“那岂不是,秦尚书早就知道秦姑娘在我们这儿了?那为什么又要深夜造访?” 葛二叔摇摇头:“这个,得问王爷了。” 外面安静的有些诡异,马子仁将耳朵都贴到了门上,他屏住了呼吸,良久之后,脸上稍微显露出轻松来:“也许,长公主放弃了。” 要破言王府的门,长公主应该会三思而后行的。 葛天和葛二叔相互对视一眼,萧婧禾是什么性子,他们还算是清楚。 如此轻而易举地就放弃,太不像萧婧禾了。 萧婧禾必定在打什么如意算盘,难道是…… 葛天和葛二叔两人的神色有些诡异,甚至带着惊骇。 该不会是…… 马子仁也看到了葛天和葛二叔古怪的神色,心里也有些把持不住:“你们两个,不会是想到了什么吧?” “二叔,你说长公主会不会是去请那个人了?” “如果是,我们两个哪里能拦下?” “谁有那么大的脸面,能让言王府大开中门?” 第884章 死不瞑目 第884章 死不瞑目 “谁有那么大的脸面,能让言王府大开中门?” 马子仁纳闷地看着葛天和葛二叔:“谁有那么的里面,居然能让言王府打开中门?” 他在安邑城也有段时间了,这些年,可从未听过言王萧澈怕过谁,唔……除了王妃。 可现在王妃也不在安邑城,谁也不可能借由王妃的名义来让王爷开门。 “你们怎么这样紧张?”马子仁很诧异地看着葛天和葛二叔,“有什么可担心的吗?” 两人都齐刷刷地摇摇头,不愿意开口,生怕被自己的乌鸦嘴说中。 外面一直都没有动静,说不定是长公主是去请那个人了! “九皇叔!” 萧婧禾的声音穿过厚重的木门,此刻的夜晚都显得沉重。 葛天和葛二叔相互对视一眼,甚至葛天已经将手放到了府门之上,生怕长公主会做出撞门的举动。 “九皇叔!我知道你在里面,深夜造访的确是皇侄女的不对,但事情紧急,皇侄女也是迫不得已,眼下,是皇侄女不孝,因为皇侄女的事而请了太皇太后的灵位前来!”萧婧禾双手将太皇太后的灵位举的高高的,“九皇叔!太皇太后此刻就在言王府大门,若然九皇叔再不开门,皇侄女就只能对九皇叔大不敬,破门而入了!” 马子仁的脸都青了:“她还真敢!” 葛天嘴角抽了抽:“看来抵挡不住了,要是王爷再不出来,恐怕长公主真的是要破门而入了。” “那还等什么,我现在去请王爷!”马子仁说着就要往后面走。 “等等!”葛天冷声道,“长公主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王爷,而是……” 秦文诺! 葛天走到秦文诺的身边,一把将秦文诺捞起来:“走!” 要是被萧婧禾看到秦文诺在这儿,岂不是人赃并获! 他们人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秦文诺一直都垂着脑袋,就像行尸走肉那般被人拽着。 马子仁快步跟上来:“还是我来吧!” 葛天一愣,马子仁果断地从他手里抢过秦文诺。 秦文诺也算是受了巨大的打击了,身子轻飘飘的,一点儿分量都没有,吓得马子仁都还以为他抢的是一个布偶那般。 “你是言王府的人,万一出了事就要连累王爷,还是我来!” “你有妻儿,我……” “你也不是孤家寡人,你还有二叔呢!”马子仁拉着秦文诺就往后面走,“反正我这条命都是王妃救的,大不了还给王妃,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想到万一落在萧婧禾手里,马子仁就忍不住打哆嗦。 长公主对付人的手段可是一茬比一茬狠,但兴许对好看的男人……会留点儿手吧? 当年人家可是安邑城说书人中算得上是貌比潘安之辈了。 想到这儿,马子仁的心稍微落下了些,可仍旧是满满的悲凉。 马子仁忽然又停下了脚步:“对了,天爷,倘若我真的因为此事而开罪了长公主,大概就只有为长公主做牛做马了,我家中的妻儿就劳烦了你。” 说这话的时候,又觉得不对劲,马子仁补充道:“那个,我只是让你照顾下他们,不是让你代替我的位置吼!” 他没有转身,脸色苍白苍白的,但也很无奈。 葛天冷声道:“你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把人给我,我是个武者,就算他们追上来我还有逃的可能性,你一个文弱书生,少在这儿逞能!” 真是拧巴! 葛天回头看了一眼葛二叔:“二叔,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就算有什么事,也应该我来承担,所以……” “你们打算承担什么?” 冷清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葛天和马子仁齐刷刷回头。 “王爷!” “爹?” 葛天和马子仁率先看到的人是萧澈,而秦文诺在抬头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站在萧澈身边的那个男人。 秦翰好似又老了几岁,耳鬓的花白已经白的有些多了,近乎全白了。 秦文诺的眼泪簌簌而下,原本以为以为一了百了就可以不惊动爹的,可现在爹还是知道了。 她跪了下去,秦翰着急地赶紧走过来,扶起秦文诺:“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出了什么事也不和爹说!现在能跪么!你就算不紧张你,也要紧张爹的外孙!” 秦文诺抬起头,满脸的泪痕:“爹,女儿不该,女儿……” “什么不该,什么错了?都是后话,现在长公主在外面虎视眈眈,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秦翰看了一眼萧澈,萧澈轻轻地点了下头,秦翰这才说道:“爹这儿有法子可以让长公主闭嘴,而且从此都不会再找你麻烦,不过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爹,女儿现在别无所求,只求不连累府上。”秦文诺深吸了一口气,“若是您要将女儿逐出秦家,女儿也不会有半分怨言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就算爹有任何的决定,她都不会有半分的怨言。 这件事本来就是她惹出来的,若然当初她再想想,或者说再多个心眼儿,事情也不会走到今时今日。 全都是她。 全都是她! 怨不得天,怨不得地,怨不得霍楠,只怪自己太蠢,太傻了。 “说什么傻话呀!”秦翰抓住秦文诺的手,“爹不会将你逐出秦家的,你是爹的心头肉,就算你娘在天之灵,也不会答应的!” 他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女儿了,为了这个女儿,他可以想皇上请长假,带着女儿去拜山,为的只是让她平安。 他怎么舍得,让秦文诺被撵出秦府呢! “可是爹,我这孩子,是留不住了。”秦文诺眼睛一眨,泪水就落下来,“这孩子,是孽种,是我和霍楠的孽种。是女儿不贞不洁,不守妇道,与人苟合,是女儿……” 秦文诺泣不成声,她已经被逼入了绝地,所以才会用这样残忍的话来说自己。 秦翰没有说话,今时今日的地步,他有有份促成。 要不是他当日、逼的霍楠说出那些决绝的话,兴许霍楠不会因为一是偏激而和长公主站到同一条阵线去。 倘若他早些时候知道有这个外孙的存在,说不定他就不会阻止女儿和霍楠之间的来往了! 要替霍楠换个身份,并不是难事。 可当初,他就选择了这么一条不归路! 时间若然能够倒流…… “九皇叔!” 厚重的木门外,是萧婧禾越来越不耐烦的声音: “九皇叔!太皇太后可在外面等着呢!你要让她老人家死不瞑目么~!” 第885章 好重的灵位 第885章 好重的灵位 萧婧禾在外面是在是等的不耐烦了,再这么下去,万一秦文诺跑了她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你们可有看好了侧门和后门?”萧婧禾不放心地问道。 侍从点点头:“长公主放心,侧门和后门,我们都安排了弓箭手,目前为止还没有一只苍蝇飞出来。” 萧婧禾咬牙切齿:“敢飞出来,本公主就让她躺着出去!” “九皇叔!” 萧婧禾的耐心已经见底了,她双手将灵位高高地举起,“再不开门,皇侄女就要撞门了!” 良久,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撞门!” 萧婧禾一声令下,吓得侍从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长公主公然在半夜撞言王府的门,这可是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话呀! 虽说长公主手里有太皇太后的灵位,但……也太震撼了些吧! 士兵们举着大木头气势磅礴地往府门走过去,侍从见状还是忍不住开口:“长公主,真的要撞呀?” 这一撞可就回不了头了! 萧婧禾眼角涌出厉色:“你以为本公主说的是笑话么!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当看不到吗?在言王府里面可有一只狐狸精!” 那只狐狸精不仅仅魅惑了霍楠,还敢怀上他的孩子! 简直是不要脸! 万一霍楠回来,又想起那狐狸精的好,加上还有孩子,岂不是她要被人一顶绿帽子从头带到脚底板! 她萧婧禾长这么大,还从未吃过这样的亏! 都是她在外面找男人,驸马换了一个又一个,何曾有驸马在外面瞎搞,她面子上就挂不住了! “你们给我……” “嘎吱——” 萧婧禾的话,还没有说完,言王府的大门却是开了。 侍从暗暗地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王爷开门门的及时,否则这还真的要成安邑城的大新闻了! 葛天从容地走出来:“长公主,王爷有请。” 萧婧禾双手奉着太皇太后的灵位,得意地仰起头:“跟本公主……” “长公主,王爷说了,您带着太皇太后的灵位深夜而来,想必是有家事要处理,所以请长公主和太皇太后进去,其他人等不得入内。” 葛天站在王府门口,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萧婧禾眉头一皱:“不可能!本公主今日是来抓狐狸精的,这些人肯定是要和本公主一起进入言王府的!” “那可不行了。”葛天稍微挪了一下脚步,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群府兵。 言王府三百府兵,不是开玩笑的。 葛天假意地来回走动,实际上是让外面的人看清楚这里面到底是龙潭还是虎穴。 连跟在萧婧禾身后的侍从都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若然贸贸然地进去,岂不是宣告着要和言王殿下作对? 他们哪里敢呀! 萧婧禾感受到了身后的压力。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一个人进去?岂不是请君入瓮? 明明知道秦文诺就在里面,可现在萧澈是打算包庇么! 萧婧禾搞不懂萧澈到底要做什么,她就站在言王府大门口,双方竟然对峙起来了。 约莫过了半盏茶,萧婧禾奉着灵位的胳膊有些酸麻了,可太皇太后是她去请过来的,又不能随随便便地丢给谁,只能自己双手奉着,根本是自讨苦吃。 葛天看在眼里,算了算时辰。 王爷说的不错,长公主根本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苦,就算是武者,也受不得太皇太后这种重量级的灵位。 礼部在制作皇族灵位的时候,绝对不会偷工减料。 一时半会地还拿得起,时间一长,可就不行了。 抓住了时间,葛天慢悠悠地说道:“长公主,不是属下不让你带着的人进去,可长公主要明白,王爷到底是王爷,是赫北皇朝九皇叔,乃天子皇叔。长公主带着士兵冲入言王府,此等消息若然被外面的人知道,该如何看待萧氏皇族?王爷交出了兵权,并不代表就能受制于人,王爷可没有犯谋逆大罪!” 萧婧禾的手酸的不行:“本公主又没有说九皇叔犯了什么大罪,本公主要找的,也不是九皇叔!” “可长公主气势汹汹、虎视眈眈,外人可不知道。” 葛天叹了口气,给了萧婧禾一个台阶下:“不如长公主带一个侍从进去,也免得长公主缺少安全感。” 萧婧禾听了之后,赶紧对身后的侍从道:“你随本公主进去,其他人原地待命!” 侍从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艾玛,要进言王府耶…… 龙潭虎穴呢! 萧婧禾仰起头,依旧骄傲:“你带路。” 她受酸的不行,得赶紧找个地方,将灵位放下才好。 虽说用太皇太后的灵位将门给逼开了,但也挺累的。 葛天转过身,做了个“请”的动作:“长公主,请。” 萧婧禾骄傲地走进言王府。 这门槛儿,可真高! 也太折腾人了! 萧婧禾走进言王府,当下就开口:“秦文诺呢?!” 她从来不拐弯抹角,她是皇族之中难得一见的直肠子。 就像当年白羽初见萧婧禾的时候,是在青楼那样。 她我行我素,从不为自己的行为多加考虑,她来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来找狐狸精的。 “王爷说他在厅里等长公主。” 萧婧禾将太皇太后的灵位抱着:“我不是来找九皇叔的,我是来找秦文诺那个狐狸精的!” 她扭过头,小声地对侍从道:“你可有吩咐他们,要是看到什么人鬼鬼祟祟地出去,直接原地解决吗?” “吩咐了,请长公主放心。” 侍从在心里也都暗暗地为那位秦姑娘捏了一把冷汗,看来,今日长公主是真的不打算放过她了。 得罪谁也不要得罪长公主呀! 葛天冷静地说道:“长公主殿下,不是属下不让您去找,只是王爷有令,属下只能带您去见王爷。还请长公主不要为难属下。” 萧婧禾抱着越来越沉的灵位,很不耐烦地说道:“随便吧,赶紧的!” 反正她的人是亲眼看着秦文诺走进言王府的,这一点不会有错。 秦文诺只要没有离开言王府,她总是要找到的! 只要让她找到…… 那只狐狸精,简直是不要命了,勾人勾到她这儿来了! 好重的灵位……。 第886章 脑子发抽? 第886章 脑子发抽? 萧婧禾抱着灵位跟在葛天的身后走进大厅,瞳孔忽然一缩,张口就来:“你这只狐狸精!”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在外面黑灯瞎火地抱着灵位步履维艰,而那只狐狸精居然在言王府的大厅里面坐着,手边还有一盏清茶和一碟糕点! 简直……过的不要太好! “九皇叔!”萧婧禾想要奋起而来,可双手捧着的灵位却成了她的绊脚石,她连走快些都不能了,更别说要快跑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澈坐在尊位之上,手上还端着茶杯,他连头都没有抬:“本王还没有问你什么意思。” 他淡淡地将茶叶拨开,喝了一口。 已经许久没有睡过好觉了,成日里面全靠茶水来提神,再这么下去,不得过劳死才怪。 萧婧禾莫名其妙:“我,我什么什么意思?” 萧澈将茶杯放下:“你将太皇太后的灵位抱出来是打算折腾谁的?” 萧婧禾赶紧将太皇太后的灵位双手奉到萧澈身边的那个位置上,连忙揉着胳膊 :“你过来,替本公主揉揉胳膊。” 可酸爽了! 这灵位…… 萧澈冷冷地睨了一眼灵位,呵……礼部可不是吃素了,这灵位少说也有二十斤,萧婧禾能抱着灵位在外面等半个时辰,也是有耐心。 “九皇叔,您要是早些时候开门,我就不会这么辛苦了。”萧婧禾抱怨着。 早些时候将秦文诺这个狐狸精交出来,她更不会来言王府闹腾的。 一切可都怨不得她。 “长公主。”秦翰站起身来,朝萧婧禾行了个礼。 萧婧禾这才发现,原来刑部尚书秦翰也在。 “秦尚书,你教的好女儿呢!”萧婧禾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目光落在秦文诺的身上,“以前我就知道秦姑娘是咱们安邑城响当当的才女,做的一手好药膳,不过没成想到,秦姑娘居然还有一招拿手绝活。” 萧婧禾嘴角泛起冷笑:“秦姑娘勾引男人的手段,也是一道一道的。” “长公主!” “婧禾!”萧澈冷冷地呵斥道:“秦尚书乃一品大臣,岂容你在这儿放肆的?” “九皇叔,”萧婧禾气的脸都涨红了,“我是在这儿放肆,可也比不得秦姑娘在别人的床上放肆!” “萧婧禾!”萧澈的声音越发的阴沉,“若你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本王把你从这儿丢出去?” “九皇叔难道现在也要护着她么?”萧婧禾咬牙,“她只是个不洁的女人,她肚子里面可怀着孩子!” 那是霍楠孩子,不,应该是霍楠的野种! 她好不容易和霍楠成婚,这才多久呀,别的女人居然怀了霍楠的孩子,简直是要把她给气死! 萧婧禾承认自己是冲动了些许,可哪个女人不冲动? 遇上这种事再不冲动可就晚了! “九皇叔,我们赫北皇朝最讲究的就是礼法,相信九皇叔也不会包庇秦姑娘吧?”萧婧禾哼了一声,“撇开秦文诺怀的孩子是霍楠这件事,就是她未婚先孕的事情,也应该浸猪笼的,九皇叔不会是打算和本朝的礼法作对吧?” 萧婧禾虽说冲动了些,但在这件事上,十分有条理。 甚至搬出了赫北皇朝的礼法。 可不就是这层礼法么! 白羽不能承认萧宁的身份,只能让萧澈去认萧宁,然后和萧澈成亲,萧宁才能改口叫她一声 娘。 赫北皇朝的礼法高于一切。 萧婧禾是抓住了重点的。 秦文诺捏住了衣裙,她咬着牙,就算是绝地求生的病人那般:“长公主。”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足够有威慑力。 萧澈又一次端起了茶杯,他没有去看下面的人,只是淡淡地喝着茶。 反正该说的,他已经说了,该做什么,秦文诺若是不愿意,大不了就是一尸两命而已。 她若要求死,他也不拦着。 秦翰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他想要开口,可刚刚一张嘴巴,就被萧婧禾给打断。 “秦尚书,本公主想听秦姑娘自己说。” 萧婧禾瞄了一眼秦文诺的懦弱样子,就知道后者根本不堪一击。 要是她再追击的紧一些,说不定还可能当场自尽了。 哼! 和她萧婧禾斗,也不看看谁的身上流着的事皇者之血。 不是秦文诺,是她萧婧禾! 她在情场纵横多年,也从不曾落得这样狼狈的时候。 居然被男人戴绿帽子! 让她以后出去怎么有脸见人? 秦翰握紧了拳头,他看向萧澈,可萧澈却压根儿都没有看他。 只有他一个人干着急。 其实干着急的人不止止他,还有葛天和马子仁都在一旁,表面上冷静地看着秦文诺,实际上却还是在心里打着鼓。 如果秦文诺真的要一心寻死,这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可这样机会一旦被秦文诺抓住,可就真的是必死无疑了。 马子仁咽了口唾沫,悄咪】咪地走到了葛天的身边:“你说,秦姑娘会不会一心求死呀?” 就此前跳河那样。 可他最怕的不是秦文诺要求死,而是秦文诺死都要拉上所有人垫背。 抑郁症的人可惹不得。 马子仁又后悔了,刚刚怎么就没有把秦文诺打晕了直接带走了! 现在弄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可为难了。 “你倒是说话呀。” 马子仁急躁不安,表面上刻意表现出来的 冷静都荡然无存。 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想到家中的妻儿,他就很着急。 以暴制暴才是最正确的。 和这些人有什么可说的。 一个是抑郁症,一个是狂躁症,天呀! 王妃快回来吧,两只注射器就能够搞定两个人。 “我能说什么?”葛天的声音淡淡的,他看着秦文诺。、 若然秦文诺真的一心求死,他再说什么,也是枉然。 只是他不担心秦文诺会将他们拖下水,毕竟秦文诺是个好心的姑娘。 就算曾经在安逸刁蛮过、任性过,但至少都有自己的想法,就像她知道自己怀孕之后,也没有打算告诉任何人,反而是自己选择跳河自尽,如果不是他们及时赶到,现在秦文诺就成了一具尸体了。 马子仁气的直跺脚,他望眼欲穿,真想会隐身术,能走到萧婧禾的身后,一巴掌把萧婧禾拍晕了,然后带着秦文诺离开。 这样,大家都没事了! “长公主,”秦文诺缓缓地开口。 轻飘飘的话,却带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马子仁和葛天,甚至秦翰的心跳都狂跳不止,生怕秦文诺脑子发抽。 第887章 不好惹 第887章 不好惹 秦文诺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然后又一次握紧了拳头,掌心里面的东西硌的她生疼,可再疼也疼不过心脏处传来的窒息感。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做了很大的决心那般:“长公主,我是怀孕了。” “看!”萧婧禾就像抓到了狐狸尾巴那般高兴,“九皇叔,现在你没话可说了?我可以带走秦文诺了?我一定要让礼部为她的所作所为而定罪,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敢和她抢男人,简直是不要命了! “长公主!”秦文诺拔高了声音,“我怀孕了,和礼部有什么关系?” “嘿!你这个人还大言不惭!”萧婧禾愤愤地说道,“你未婚先孕,你说和礼部有什么关系?你这人是要被抓去浸猪笼的!” 真是的,死到临头还要问为什么,怎么不去阎罗殿问问阎王爷呢! 秦文诺深吸了一口气:“我怎么就未婚先孕了?” “本公主在安邑城可从未听到过秦家办喜事,你根本就是秦家未出阁的女儿,现在你自己都承认自己怀孕了,还不是未婚先孕是什么?”萧婧禾懒得和秦文诺争执,“九皇叔,事实胜于雄辩,这件事,你可要秉公处理。” 萧澈点点头:“本王自会秉公处理,但还有一件事本王要提醒你。” 萧婧禾眉头一簇,为什么感觉被萧澈盯的有些毛毛的。 “九皇叔?” “别对本王用你,若然你不知道什么叫礼数,本王可以让人送你去礼部的学堂多上几堂课,反正本王瞧你也闲得慌。”萧澈将茶杯放下,站起身来,眼角的余光落在太皇太后的灵位上:“太皇太后已经入土为安那么久了,你都还要打扰老人家,啧啧,我觉得可能是你真的没事做,上上课也是极好的。” 萧婧禾气鼓鼓地看着萧澈:“那也是你,啊不,您不给我开门呀!” 她习惯了我行我素,现在忽然让她有礼貌,还真的不适应。 从前她是畏惧萧澈的,可现在,在朝野之上得了不少的推崇之后,那些人溜须拍马的本事可不小,让她都有些翩翩起舞了。 她以前一直以为女人就应该没事逛逛街,吃吃喝喝,找个男人陪着,也就差不多了。 不过现在看起来,在朝堂之上,女人也会有一番作为的。 “本王不开门,你就可以撞门了?”萧澈哼了一声,“越大就越是没规矩。” 萧婧禾嘴角抽了抽,好像……咱两差不了多少岁吧? “九皇叔,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您要是要将我丢礼部的课堂去,我也认了,但今天我肯定是要收拾这个狐媚子的!” 萧婧禾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秦文诺勾引霍楠的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狐媚子?”萧澈睨了眼秦文诺,“让本王好好地教你一件事,别对长辈没礼貌。” “长辈?”萧婧禾一时蒙圈了。 什么长辈? 秦文诺怎么又成她长辈了? 明明是…… 秦文诺身子一颤,仰起头来:“长公主,我怀的,不是霍楠的骨肉,而是……” 说这话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般,伸长了手臂,然后将手打开,一枚黑的发亮的墨玉就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面:“这块墨染龙凤,长公主应该是认识的吧。” 萧婧禾整个人都颤抖了,怎么会这样! 她怀疑地看着萧澈;“九皇叔,这怎么可能,这孩子……” “本王的孩子,你需要质疑?”萧澈冷冷地说道:“本王酒后糊涂,需要和你这个晚辈报备?” “不,不可能……” 葛天和马子仁都松了一口大劲,只有秦翰泪眼婆娑。 秦翰知道,这一生都还不起了。 他很感激,虽说只是一句话,但对于王爷来说,却是一个污点。 萧婧禾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九皇叔和……” “本王和谁,用不着跟你交代吧?”萧澈冷冷地说道,“你今夜大闹言王府的事,本王稍后再和你算账,但本王现在而已明确地告诉你,秦文诺现在是本王的人,你若胆敢动她三分,本王有法子让你周围的男人都死绝了。” 萧婧禾身子一颤,这可是个最大的威胁。 她少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 “听到了没?”萧澈不耐烦地问道。 萧婧禾被吓得又是一颤:“听,听到了。”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都快要亮了,可她的心,现在还安定不下来。 这种大反转,她根本手足无措。 亏得侍从灵光一闪:“长公主,时候不早,您还要上朝。” “对,对,我还要上朝。”萧婧禾很庆幸,带了个有眼力劲的侍从来,她匆匆地朝萧澈行了个礼:“九皇叔,我就告辞了,您,您……” 她半天都没有“您”个所以然来,脑子里面都是一片空白的。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转过身,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慢着。” 轻飘飘的声音落入萧婧禾的耳朵里面,仿佛有千斤重。 萧婧禾的脚就像灌了铅那般,挪不开。 她转过身,心已经沉了一半下去了,好似有什么东西就压在心口上,生怕萧澈再说出什么让她接受不了的事情来。 “灵位不准备拿回去了?” 萧澈又重新坐了回去,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在桌面上,神色也很坦然。 萧婧禾咽了口唾沫,正打算让侍从去抱,哪知萧澈却幽幽说道:“怎么将太皇太后请来的,就怎么原路请回去。” 实在是没法子了,萧婧禾只能硬着头皮走到萧澈身边,双手将太皇太后的灵位抱起来,然后高高地奉着。 大不了出去再给人就是了。 “阿天,”萧澈端起茶,茶水有些温吞了,他喝了一小口,嫌弃地放在了一旁,“长公主今日大闹言王府,也许在路上力气不够了,你就做个好人,护送长公主返回公主府,切记,太皇太后的灵位可不能掉,要一直都在长公主的手里。” 萧婧禾的背脊都僵硬了。 这灵位可是和她坐马车来的,现在岂不是要让她走回去? 她嘴角抽了抽,奉着灵位回去,她这胳膊还要不要了? “哦,对了,阿天,回来的时候,顺便去一趟礼部,让他们好好地给长公主开一堂课,本王要旁听的。” 萧婧禾差点被两眼一翻,直接晕倒在地。 真是得罪错人了! 九皇叔依旧不好惹。 第888章 女人的钱好赚 第888章 女人的钱好赚 葛天亲自送了萧婧禾出府门,马子仁赶紧往外面看了一眼,确定外面都空旷了之后,才卸下心头的大石。 秦翰当下就跪道:“王爷的大恩大德,我和文诺没齿难忘呀!” 要是刚刚被长公主抓到痛脚,现在他们父女两可都没有好果子吃了。 按照赫北皇朝的律令,养不教父之过,他这个尚书大人,连早朝的机会都不会有,就锒铛入狱了。 而他最疼爱的 幺女,只能够被人浸猪笼,从此消失在人世间。 萧澈的举动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救命之恩! “起来吧。”萧澈淡淡地说道,他站起身来,有些困了。 他走到秦文诺的身边,伸出手,秦文诺仰起头,不懂这个举动。 “玉佩。” 这块玉佩,只属于给属于的人。 秦文诺恭恭敬敬地双手将玉佩还给萧澈。 这玉佩,她是见过的,在白羽手里见过。 萧澈摸着玉佩上的质感,有些不悦。 要不是情况危急,他不会将这块玉佩暂时给秦文诺。 这上面,原本残留着她的气息。 萧澈皱了下眉:“秦尚书,本王救你们不过一句话的工夫,但接下来要做什么,你比本王更清楚。要报恩,留着以后再说,但本王在这儿需要明确,报恩可以,以身相许就不必了。” 马子仁忍俊不禁,看来王爷还是对王妃痴心一片呢! 秦翰将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知道,知道,微臣知道,微臣绝对不敢痴心妄想。” “秦姑娘就暂时住在本王府上,以后的事再做打算。” 萧澈说完就往外面走。 阳光落下来,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 秦文诺都看的出神了,只是肚子里面忽然发出了一点点动静才将她的思绪给拉回来。 刚刚她想的出神了,她在想……如果她遇上的人,是萧澈而不是霍楠,该多好。 马子仁跟在萧澈的身后,一个劲儿的傻乐着。 保住了小命,心里可高兴了。 “还赖在本王府上做什么?”萧澈不耐烦地说道。 马子仁嘿嘿地傻笑着:“王爷,我只是没有想到,您居然坐怀不乱。” 顿了顿,马子仁又继续说道:“秦姑娘也算是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的,虽说怀了别人的孩子,但也是个女人,做妾总是可以的。” “你要?” “不敢。”马子仁赶紧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要是我家里的那位知道了,还不得打断我的腿呢!再说了,秦姑娘的爹可是尚书大人,我哪儿有这样的福分。” “你若再在本王面前胡言乱语,本王有的是法子让你家里的那位打断你的第三条腿。” 马子仁几乎是下意识地捂住自己两腿之间:“王爷,我还有事,先走。” 妈呀,还真的是不能和王爷多说三句话,稍不注意就给自己惹麻烦! 大厅之中,秦翰将秦文诺扶起来,也算是落下了心头最大的石头。 “文诺,经一事长一智,以前的事爹不说了,也不提了,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年轻气盛总是会犯错的。” 秦翰想到自己此前做的事,也觉得对不住秦文诺,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开口,索性也就不说了,全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不过是男有情女有意,一拍即合,干柴烈火罢了。 “只要以后,你循规蹈矩的,就好了。” 秦文诺点点头;“爹,对不起。” 她真的没有想过事情会走到今时今日的一步,她能够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带着孩子去死。 她从未想过,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向她伸出援助之手,而这个伸手的人居然还是言王萧澈! “不碍事的,爹撑得住。”秦翰拍了拍秦文诺的肩膀,“以后在言王府你要自己照顾自己,千万别任性,别耍小性子,要知道,王爷这只不过是帮我们,以后的路还得你自己走。” 秦文诺点点头,她不会再寻死了,为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她也不会再想不开了。 “秦姑娘。” 马子仁站在门口,笑盈盈又对秦翰道:“秦尚书,王爷让我来带秦姑娘熟悉下王府。” 秦翰点点头:“有劳马先生了。” “不碍事的,秦尚书放心吧,以后秦姑娘的身子由我来调理,保证给秦尚书一个白白胖胖的外孙。” 别的什么马子仁不敢保证,但调理孕妇的身子,他可是数一数二的。 那些达官显贵的妻房不都是他来调理的么。 一个个的趋之若鹜,他数钱都快数到手抽筋了。 秦翰点点头,马子仁继续道;“王爷吩咐了,以后账单就直接交秦府了,秦尚书不会介意吧?” “不,不介意。” 这个点儿上了,秦翰还敢介意么。 马子仁点点头,不介意就好,他可不会心慈手软的。 就算秦翰再怎么两袖清风的,也有些家底,不掏些出来,怎么对得起他刚刚差点吓没的 三魂七魄呢! 秦翰看了一眼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去上朝,文诺,你就好好地在王府待着,千万不要行差踏错。” “我知道了,爹。” 马子仁笑眯眯地目送秦翰离开,又笑眯眯地扶着秦文诺:“秦姑娘,要不要找个贴身的丫鬟,会医术的那种?” 秦文诺“咦”了一声:“还有丫鬟会医术吗?” “那是,我们医庐有的是这种服务,”马子仁侃侃而谈,“始终男女有别不是,我这样扶着你,你觉得别扭,我也觉得别扭。” 说着马子仁就松了手,差点没让秦文诺身子不稳,亏得马子仁又赶紧扶住了她。 “我一个大男人也是有家室的,万一被我妻儿误会了也不好,对不对?”马子仁继续笑眯眯地说道,“所以呀,我们和御药房那边早就联系好了,到了出宫年纪的女药奴就可以到我们医庐来当陪护,专门负责你们这些身娇肉贵的千金小姐生产,有什么事也好照顾。” 马子仁一面说,一面在心里打起了算盘。 一个陪护也不贵,一个月一百两,十个月才一千两,加上怀孕期间的补药什么的,七七八八算下来生个孩子,也不会超过五千两的,秦尚书有的是! 王妃可真的是做生意的料,女人的钱果然好赚! 第889章 不要多嘴问了 第889章 不要多嘴问了 秦文诺停下脚步,目光放的深远。 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容:“是白羽教你的吧?” 马子仁的脸上依旧挂着招牌笑容,王妃说了,要做一个好的推销员,不仅仅要业务水平精通,更要能笑! “这个和谁教的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钱都是大家一起赚。 秦文诺叹了口气:“我很羡慕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她是高高在上的秦家幺女,所有的资源,所有好的 东西都是她唾手可得的,而白羽,不过是地底泥,任人践踏。 白家的那些人,哪个会将白羽放在眼里,白羽不过是被人抱回来的野种,在安邑城也抬不起头来! 可偏偏,就是那样一个在安邑城抬不起头的人,居然能够得到言王萧澈的宠爱,而且是那种生生世世的宠爱。 她看不懂,也不知道白羽为什么会得到这些。 这些可都是普通人都无法得到的! 甚至,当年白羽原本想进入御医房,可阴差阳错却被姬太妃搅黄了,只能进御药房,也没有想到,正是这个契机,却让白羽硬生生地开辟了一条财路,就是刚刚马子仁说的。 达官显贵的妻房,哪个不是身娇肉贵的,哪个不是需要人伺候的。 若是普通的丫鬟,再怎么伺候,也比不得那些学习过医护知识的职业药奴。 “我那是佩服王妃的。”马子仁笑眯眯地看着秦文诺,“秦姑娘,要来一个吗?” “你替我找个吧。”秦文诺不会和自己过不去,既然死不了,那就好好地活下去。 “好嘞!一会儿就替你物色,我先送你回房间。” 秦文诺一愣:“不是说王爷让你带我去转转吗?” 马子仁脸上的笑变得很欠揍:“那个,有的是时间嘛,我这不是要去替秦姑娘找陪护么!” 秦文诺一愣,马子仁 已经溜之大吉了。 这儿距离她的房间不过只有二十余步,秦文诺苦笑着摇摇头。 她怎么会对萧澈抱有幻想,高高在上的言王怎么会让马子仁来带她在府上转转。 她在这府上不过是个过客。 等这阵儿风波过了,她就会离开。 这儿不属于她的。 秦文诺回到了房间,这里对于她来说很陌生,但她这几个月需要在这儿好好地养胎,她的孩子,会在这儿好好地成长,至少在比跟着她去死了要强。 她小憩了一会儿,只觉得屋子里面有人在走动,也许是萧婧禾的事情还让她彻底放不下心来,一下子,她就弹了起来:“谁!谁在外面!” 一道屏风将桌子和床给分开,外面的人听到里面有动静,赶紧小跑着走过来。 “秦姑娘吧?” 秦文诺上下打量着对方,之间对方三十左右的年纪,衣着朴素,但举止之间却很有气质:“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奴婢是来做陪护的,马先生说王府中有一位姓秦的姑娘怀孕了,让奴婢来照顾。奴婢来的时候,问了葛二叔,葛二叔说秦姑娘正在小憩,所以奴婢就自作主张先来收拾了。” 秦文诺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夫家姓张,秦姑娘可以唤奴婢做张嫂,当然秦姑娘也可以唤奴婢的名字,奴婢叫馨雅,以前在御药房当过值。”馨雅老实巴交地说道,巴不得将自己的身家都给说了去。 秦文诺点点头,一时半会儿也消化不了,只是看了一眼外面:“现在什么时辰了?” “才过巳时。” “这么迟了?” “不迟,听马先生说,您是日出时分才休息的吧。”馨雅笑道,“奴婢伺候过不少怀孕的千金小姐,您这还不算嗜睡的。” 秦文诺点点头:“我有些饿了。” “已经准备好了。”馨雅将秦文诺扶起来,走到桌前。 桌上什么都有。 “奴婢这是第一天来照顾您,也不知道您的口味,所以也就随意地做了些。” “你在御药房做过几年呀?”秦文诺随意地选了个包子,刚刚咬开,忽然又想到自己不大喜欢吃包子,正要吐出来的时候,包子馅儿却让她惊奇。 竟然十分好吃呢! “做了七年。” “什么时候去的医庐呢?” “快五年了。”馨雅笑道,“秦姑娘,奴婢知道,怀着身孕的人也比较小心,奴婢也不怕说,奴婢绝对是医庐的陪护里面的佼佼者,而且奴婢的夫君在礼部周大人府上做管家,若然秦姑娘不信,大可去问问。” “不用了。”秦文诺刚刚一笑,“我只是想找人说说话,并不是不信你。” 她有些闷,好些话也不知道该和谁说。 秦文诺吃完了包子,站起身来:“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吧。” 顿了顿,秦文诺又觉得有些不妥:“你都没有来过王府,我怎么会要你陪呢?” 馨雅倒是反应快:“不妨事的,我出去让人带路就好了。” 秦文诺摇摇头:“不用了,我不想出去了。” 就算在王府转了又如何,就算把王府的一草一木都给弄清楚弄明白了,又如何? 她不属于这儿,这儿的女主人只会是白羽。 馨雅笑道:“奴婢知道,怀着身孕的女人都会敏感一些,不过秦姑娘你也要放心,你现在既然是住在了王府,自然这王府也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你在说什么?”秦文诺皱起眉。 “听闻言王王妃是盍族人。”馨雅笑了笑,“这奴婢也是听其他人说的,不知道准不准确,不过奴婢在想呀,既然言王王妃是盍族人,就算圣上已经下令废除了当年圣帝爷下的旨意,可皇族娶了盍族人,这个也是不妥当的吧。” “你胡说什么!”秦文诺有些生气了,“我让你来是照顾我的,照顾我肚子里面的孩子的,不是来嚼舌根的!” 馨雅垂下头:“奴婢知错了。” 原来这位秦姑娘不好这口呀。 女人之间,不外乎都是些小肚鸡肠的事。 还以为在这王府,趁着王妃不在的空档,这位秦姑娘要借着肚子里面的孩子,夺位呢! 看来,不是。 这就奇怪了,一个女人,不为自己,不为孩子而争夺些什么,不合逻辑呢! 馨雅也不去多想,当主子的不争,她也不过是个陪护,反正只要这位秦姑娘安安稳稳地生了孩子,她拿到银子,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秦文诺看着门外,外面空荡荡的,她不喜欢这个房间,孤零零的,连个院儿都没有。 她看着外面,有人行色匆匆地走过去。 她赶紧喊住:“葛二叔!” 葛二叔赶紧走过来,神色有些着急:“秦姑娘,什么事?” “我这……” “秦姑娘,有什么事,过会儿再说,成不成,我还要去替王爷收拾行囊。” 秦文诺一愣:“王爷要走?要去哪儿?” “秦姑娘,王爷的事,你还是不要多嘴问了。” 第890章 有缘分 第890章 有缘分 葛二叔好心地提醒着,王爷的行踪,就是他也不能随随便便地窥探的,这位秦姑娘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就问出口呢? 秦文诺有些尴尬:“葛二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去见见王爷,亲口对他说一声谢谢。” “秦姑娘,不必了。”葛二叔淡淡地说道,“其实我们都知道,王爷将秦姑娘留在府上,不过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 现在王爷可是要接王妃回来的,耽搁不得。 葛二叔也不管自己的语气好不好,他还是比较赶急的:“秦姑娘,我就不和你多说了,你怀着孩子,就好好地休息吧。” 他话音落下,就继续往听墨轩走去。 秦文诺脸色很不好看,苍白的有些吓人。 馨雅赶紧扶住秦文诺:“秦姑娘,这王府的人,是有些托大了,奴婢见惯了,你怀着孩子,就不要动气了,以后生下孩子来,母凭子贵,这些下人都要臣服在你脚下的。” 她说的也是大实话,哪个高门大户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 大部分人都是先进了府门,等孩子出生之后,是男孩就最了不得了,一跃枝头变凤凰。 “王爷呀,奴婢也是知道他的,是个角色,断然不会亏待了你们母子,就算是个女儿,也绝对不会将秦姑娘你撵出王府的。”馨雅笑了笑,“若然是个儿子,可不就是小王爷了么!” 秦文诺的身子颤了颤,小王爷? 若这个孩子是萧澈的,她完全可以不计较刚刚葛二叔说什么,但现在这个孩子不是。 “这葛二叔也是,王爷对秦姑娘好,将秦姑娘留在王府根本是天经地义的,怎么就……” “我想静静。” 秦文诺深吸了一口气,匆匆打断馨雅的话。 真是聒噪的很了。 馨雅没有觉得哪儿不妥,扶着秦文诺到床榻边儿上:“那秦姑娘就好好地休息,奴婢先去做些药膳给你补补身子。” 秦文诺没有说话,只是往床上一躺。 明明天都被人撑起来了,怎么她还是感觉到压抑。 寄人篱下的感觉,很不好。 她摸着肚子,轻轻地闭上眼睛,还有好几个月呢! 不过也好,萧澈不在,她可以自己一个人住在王府里面,也不会拘谨。 莫名的,她对萧澈总是会产生敬畏的感觉。 葛二叔从秦文诺这边离开就立刻赶到了听墨轩,这个时候萧澈的行囊都差不多收拾好了。 “二叔,”葛天提着包袱,“我们也差不多了,你忙去吧。” “此前云宗,我只觉得心惊胆战的,有些不放心。”葛二叔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没睡好,还是真的有些什么不好的预感,他又不能说的太直白,只是自己的心里不大舒坦。 葛天瞄了一眼站在窗边的萧澈:“二叔,这话怎么能乱说呢?” 幸好王爷没有听到,否则还不得冷眸睨上两眼。 葛天松了口气:“二叔你就放心吧,云宗的地形我们都摸清楚了。” 虽说离开的时候有些狼狈,但他保证,绝对不会再出现那种情况了,太丢脸了。 原以为是他们占据了先机,没想到却一切都在王妃的掌握之中,他差点没被整死在云宗的山上。 站在窗边的萧澈微微地蹙了下眉头,但没有生气。 葛氏叔侄的对话,他都一字不漏都听了进去,但现在他没有那个心情来追究,只是手心里面还有玉佩的残温。 原以为和白羽在食人岛经历过一些时候,这块玉佩会被她妥善保管,至少是他们最后的牵连,结果没想到在那一夜,她却在争吵之中,将玉佩塞进了他的怀里,起初他都没有察觉,直到天色亮堂起来,在救下葛天离开云宗之中,他才发现。 这个女人,不给的时候,要偷要抢的,给她了,又不要。 萧澈拽紧了玉佩,下一次他得想个法子将墨染龙凤给锁在白羽的身上。 真是的! 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萧澈挪开脚步,往房门走过来。 葛天赶紧迎上来:“爷,是要走了吗?” “去一趟白府。”萧澈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沉重。 葛天和葛二叔相互对视一眼,葛天快步追上来:“爷,这不好吧?” 萧澈没有停下脚步:“怎么不好了?” “这……” “本王回来的时候不曾去看过岳父,离开的时候,总归是要去看的吧?”萧澈停下脚步,他转过身:“你又知道了些什么?” 葛天尴尬一笑:“这个,我出府溜达了一圈,外面传的风生水起的。” “传什么?秦文诺的事?” 萧澈一语中的,葛天将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得。 可不是嘛!外面的风言风语也太不像话了,他们王爷玉树临风怎么就看得上秦家的…… 额……其实说是很,秦姑娘和王妃比起来,更有韵味一些,最起码要身段有身段么! 葛天往后退了一步,心虚地看着萧澈,真怕王爷问呢。 “无聊。” 萧澈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你跟本王多久了?” 萧澈的话,让葛天有些费解,但还是回答道:“快二十年了。” 说从小一起长大也不为过,他们都在军营结识的。 “二十年……”萧澈哼了一声,“本王有必要怀疑下这时间的水分。” 跟了他二十年还不知道他在意什么,不在意什么? 他是在意那些百姓说什么的人么? 就算现在萧衍说什么他也是不在意的好吧,从头到尾,他只是在意一个人。 葛天背脊一阵冰凉,艾玛,吓得冷汗都飙出来了。 萧澈大步流星,府门口的马车已经候着了,萧澈正要上车,眼角的余光却是瞄到一个人影子,他皱起眉。 葛天顺着萧澈的目光看过去,赶紧道:“那是马子仁请过来陪秦姑娘的婢子。” 萧澈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不由往前走了两步:“你,是医庐的人?” 馨雅手里正提着篮子,篮子里面有些新鲜的药材,这是刚刚从医庐买回来的。 一直都说要给秦姑娘做药膳,可刚刚在做的时候才发现,在王府她这种等级是摸不着王府账房里面的药材的,只能自己去医庐采购。 买就买呗,也是给秦府寄账单而已。 “回王爷,奴婢馨雅,是马先生安排过来的。” “馨雅?”萧澈点点头,“以前在哪儿做过?” “回王爷,奴婢以前在御药房做药奴。” 萧澈脑子里面恍惚闪过快一年前,在乱葬岗的时候。 和白羽吐露心声的人可不就是这个馨雅么? 这女人和白羽还算是有缘分。 “你好好照顾秦姑娘,本王要出去一阵子,以后就不要去医庐买药材了,要什么直接去找葛二叔。” 萧澈说这话的时候,稍微一抬头,葛二叔立刻就迎上来了。 “知道了。” 第891章 怀疑动机 第891章 怀疑动机 萧澈没有太多的话语给馨雅,不过一个举动,两三句话就能让馨雅心脏跳动的频率变得躁动不安。 馨雅握紧了篮子,看来马先生可是给她一个肥差呀! 照顾秦姑娘可就等于照顾未来的王妃呀! 天呀! 为了秦姑娘,王爷居然让她这个小小的奴婢去王府的账房拿药材,还亲自吩咐了葛二叔。 葛二叔皱了下眉,但既然是王爷开了口,必定是有缘由的,主子的事他不会过多地询问。 可马车里面的葛天却是不懂了:“爷,咱们府上的药材可是顶好的货,平时就是长公主要在你手里拿一两根人参你都不愿意,怎么现在却松了口,让那位秦姑娘……” “此前阿羽和馨雅,还有个叫烟柳的,走的近。”萧澈闭着眼睛,随意地说道。 上一次在乱葬岗,他看的出来,白羽就算知道当年其实不是她害了烟柳,而是这个叫馨雅的,但也没有任何怪责的意思,只是瞒了自己的身份。 人生在世,总是需要几个朋友的。 如果馨雅在府上做的好,等他将白羽接回来之后,自然也不会只有宁儿一个孩子的。 到底白羽也需要人照顾。 现在就当拿秦文诺来试水了。 葛天当下就明白了,敢情还是为了王妃呀。 马车在白府门前停下了,葛天笑道:“属下先去叫门。” “不必了,本王去。” 萧澈掀开帘子,从容地走下马车。 葛天紧随其后,又赶紧往前小跑了几步,拍了三下白府大门:“开开门,王爷了。” 厚重的木门被拉开,管家一见是萧澈,赶紧堆上了一脸的笑:“王爷,王爷快,里面请。” 说着又赶紧去吩咐身边的下人:“快,快去告诉二爷和三爷,说王爷来了。” “不妨事的,”萧澈已经走进了白府,“现在这个时辰,岳父应该在花园活动筋骨吧?” 管家点点头,心道:“王爷还真的是好女婿,居然连老爷这个时候喜欢在院儿里面活动筋骨都知道,真是有心了。” 葛天见状又道;“劳烦管家带带路。” 管家应了一声:“王爷,这边请。” 在管家的带路之下,萧澈来到花园里面。 已经初冬的天,花都凋谢的差不多了,还有腊梅尚未开放,看起来就光秃秃的,让人心里都有些不大舒服。 “哟!今儿这是怎么了,什么风把王爷给吹来了?” 白镇棋声音稍显牙尖,听起来就有些刺耳。 “白三爷。”葛天笑了笑,这阵仗有些不大对劲呀。 白镇棋呵呵笑道:“葛侍卫,你们主子今日总算是得空了,明明早就回了安邑城,不仅仅不来咱们白府串个门,居然还和秦府搭上了。啧啧,我也是过来人,知道年轻气盛,男人嘛,三妻四妾的很寻常了,可趁着媳妇儿不在,和别的女人搞大了肚子,是几个意思呀?” “镇棋!”白镇堂皱起眉,这种话,听起来就十分刺耳了。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没分寸么? 白镇堂睨了一眼白镇棋,后者脸上还带着愤愤不平。 白镇棋哼了一声,说又怎么了,只允许人家做了,还不允许他说了? 白镇堂笑了笑:“王爷,你别介意,我这位三弟,从小就是口无遮拦,被宠坏了。” 白镇棋又继续哼了一声,走到一边儿去,随意地招招手,对正端着糕点、茶水过来的阿旭道:“阿旭呀,你可就长点心吧,幸好你不是女人,否则我还不知道你这终身大事该怎么处理呢!” 阿旭莫名其妙地看着白镇棋:“干爹,你这是又抽风了?” 白镇堂赶紧附和道:“对,你干爹脑子又抽风了!” “二哥!”白镇棋气的不轻,“嚯”的一声站起身来,气冲冲地冲到萧澈的面前,“我怎么就脑子抽风了?你也不算算,人家这一次回来才多久呢,就惹了秦翰的幺女。呵呵,连肚子都搞大,也算是有本事的。” 口口声声地说什么在意他们白家的女儿,可实际上却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外面可都传疯了! “王爷,我知道,我们家羽儿对你是不敬,把你一个人丢在安邑城就走了,可你也不想想,当初是谁先对不起我们家羽儿的,你这样算什么?”白镇棋气的脸红脖子粗的。 他本来都不想管这破事的,可外面的那些闲言碎语哟! 白镇堂又没有出去转过,也幸好没出去,否则被气的爆血管怎么办? “外面的那些人,可给王爷安了个好听的花名儿呢。”白镇棋依旧阴阳怪气地说道。 萧澈淡定地问:“什么花名?” 白镇棋越发的嘚瑟:“说王爷是尚书府的乘龙快婿,一下子是白尚书的,一下子又秦尚书,这吏部和刑部都被王爷收入囊中了。” “老三!”白镇堂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白镇棋,“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 太放肆了! 葛天就站在萧澈的身后,他稍微瞄了一眼自家主子,幸好,主子还没有要发火的节奏。 要是主子发起火来,这位白三爷可真的是自找苦吃。 “这话,倒是说的不错。” 萧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更是气的白镇棋一张老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言王爷!你到底要怎样?”白镇棋胸膛的起伏波动都有些大了,“你这样我们很为难。你也知道我们羽儿的,明明就是被你逼着走了,现在你人都没能找回来,还和秦文诺搞在一起了,算什么?是要把我们羽儿置于何地?这王妃的位置……” “本王的王妃,从头到尾只有白羽一个。” 萧澈的语调也一直淡淡的,但却足以撼动人心。 他不管说什么,总是能够让人定下心来。 这样的魄力,白镇棋望尘莫及。 白镇棋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呀,那你把秦文诺的事情给搞定了。” “白三爷,秦姑娘的事情……” “阿天。” 萧澈淡淡地呵斥住要说出真相的葛天。 葛天看着萧澈,最后颓然地垂下头。 算了,既然王爷不让他说,那就不说了呗。 白镇棋握紧了拳头:“言王爷,倘若你现在觉得我们家羽儿配不上你,那就请你干干脆脆地和我们家羽儿和离了,别……” “白三爷,”萧澈的语调依旧很平淡,但此刻也蕴藏着不少怒意,“从本王见到你开始,你一直都在劝本王和王妃和离,本王很怀疑你的动机。” 第892章 毫无关系 第892章 毫无关系 白镇棋左顾右盼,索性将脑袋撇开:“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既然白三爷不知道本王在说什么,本王给白三爷一路的时间慢慢想。” 萧澈有的是耐心,这一路,他就不信白镇棋能够避而不谈。 他总是觉得白镇棋有什么事瞒着他,可一时半会儿还真的不知道是什么。 这段时间,他离开安邑城有些久了,安邑城存在太多变数了。 白镇棋一愣:“你什么意思?” 萧澈不理会白镇棋,转而向白镇堂说道:“岳父,本王要去云宗将阿羽接回来,一路上舟车劳顿的,岳父的身子也不算太好,不如就在府上好好地休息,不过岳父你也知道,阿羽的脾气不是很好,要是没有白府的人跟着去,恐怕阿羽是不愿意和本王回来的,本王寻思着,白三爷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我不同意!”白镇棋是第一个反对的。 他凭什么呀! 刚刚还和萧澈抬杠,讽刺萧澈、挖苦萧澈这么久,跟着萧澈去,一路上还不将他折腾死。 他也是一把老骨头了好吧! “王爷这么看得起我三弟?” “白三爷性情耿直,在路上说不定我们会有更好的交流。” “既然如此,王爷就带着我三弟去吧。” 白镇堂和萧澈的对话很愉快,站在一旁宛如透明人的白镇棋脸都黑了。 他伸手戳了戳白镇堂的胳膊:“二哥,你是看不到我吗?” 白镇堂“哎呀”一声:“我差点忘记了,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王爷你自便了。” 白镇棋嘴角抽了抽,有气无力地说道:“二哥,请问你都辞官多久了,还有什么事没有处理?”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白镇棋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你们也别打我的主意了,我是不会去的。” 反正他也没有一官半职在身的,就算萧澈要威逼他去,也没有法子。 牛不喝水,总不能强按头吧。 白镇棋想到这一点就很高兴。 “你不想见见白羽?”萧澈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落在了阿旭身上,最后语气有些沉乏了:“苏溢清也在云宗。” “什么!” 萧澈有的手段,他只是用小小的一句话,一个点,就足以带动别人的情绪。 特别是白镇棋。 只是此刻,他的心里却是在想另外一个人。 唐北冥。 这个世上再不会有唐北冥出现了。 “你叫阿旭?唐北旭?”萧澈没有理会白镇棋,萧澈径自走到阿旭的面前。 阿旭定定地点点头:“那个,王爷,我们之前不是在边境介绍过吗?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萧澈嘴角勾了勾:“你想去找苏溢清吗?” “那可不!”阿旭坚定地点点头,“他杀了存安姐姐,还想杀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够留在白……王妃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对白羽有种亲切的感觉,想要喊白羽一声“阿姐”。 也许,只是错觉吧。 “不过我又怎么杀得了苏溢清呢?”阿旭垂下头。 “放心,我会帮你的。” “帮?”白镇棋不客气地走到萧澈和阿旭的中间,硬生生地将两人分割开:“你怎么帮?你是打算率多少士兵过去?你明明只是想攻打云宗,你明明只是想利用我们,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的。” “你可以不去。” 萧澈无所谓地看着白镇棋,目光直接越过了白镇棋,落在阿旭身上:“阿旭,你想去吗?” 阿旭怯怯地看着萧澈,想要开口说“想”,可一看到干爹的那种锐利目光,他就不敢开口。 “你是个大人,你可以自己抉择。” “言王爷!”白镇棋真的是没法子了,“你怎么就非得要抓着我呢!” 很明显,带阿旭去根本对作战没有任何作用,实际上萧澈从头到尾的目标就只是他这个白三爷而已。 白镇棋虽说有时候糊涂,但那也是难得的糊涂。 他清醒着,知道每个人在暗地里做什么。 他有着非同寻常的感知了。 就像他第一次看到苏溢清一样,明明是苏溢清救了阿旭,可他就觉得苏溢清不是个好人。 “本王没说要抓着你的,你是自己要来的。” “你!”白镇棋总算是明白了白羽那段时间的拧巴了。 再这么下去,他都要拧巴了。 “我需要收拾包袱。”白镇棋咬牙切齿。 “三爷,老爷让我们都把东西给收拾好了,放外面的马车了。” 下人的话适时传来,葛天差点没笑喷了。 白二爷可真是人狠话不多。 白镇棋脑门浮现出三道黑线,人家都是坑爹,到了他这儿怎么就成了坑弟弟了呢? “走走走。”白镇棋又一次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我真的是服气了,对了,你们还没有说云宗到底在哪儿。” 萧澈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走在前面。 目的都已经达成了,还留在这儿和白镇棋废话吗? 白镇棋气的不轻,差点就要跳脚了。 “言王爷!” 大庭广众之下,他倒是想怒吼一声“萧澈你给老子站住”,只是若然这话被礼部的那些瘪三听了去,他们白府又得遭罪了。 哎! 白镇棋悻悻地爬上马车,没想到萧澈居然只准备了一辆马车,他就坐在萧澈的对面。 “葛侍卫,这还真的不符合你们王爷的行事作风,明明富得冒油,居然节约到和我们这种闲杂人等坐一辆马车。”白镇棋掀开一点儿帘子,对外面赶车的葛天笑眯眯地说道。、 葛天有些尴尬,这话,回答还是不回答呢? “你如果不想坐,可以下车,走路也挺锻炼身体的。” “呵呵,”白镇棋瞄了一眼,马车悠哉哉地出了城门,“王爷可真的是说笑话呢,锻炼身体?我这小身板,要是走到滨海城,早就散架了,到时候王爷想知道什么,都没法子了。” “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王爷不问,我总不能自己贴着来回答吧。” 白镇棋呵呵一笑,顺势往后面躺了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脸上依旧保持着笑意:“不过在王爷问我问题之前,我需要问问王爷。” “不是。” “我还没问,王爷就知道?” “你要问的,不外乎就是秦文诺的事。” 白镇棋嘴角抽了抽,还真是。 “那秦文诺到底是不是和你有一腿?” 白镇棋的问话差点被让外面赶车的葛天给呛着,连着咳嗽了好几声,葛天才将马车给驾的平稳:“哎哟!我的白三爷!我家爷对王妃是什么样子的 ,您老人家还不清楚么!这话问的,王爷和秦姑娘肯定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第893章 女大不中留 第893章 女大不中留 “没关系?没关系让人住王府?没关系让医庐请了人去照顾?” 白镇棋起初都还相信萧澈的,可坊间的闲言碎语传来传去的,他还真的就不相信了。 葛天正要继续回答,萧澈却道:“阿天,好好驾车,其他的事情别管。” “嘿,我说你……” “白三爷,你这是审犯人呢?” 萧澈背脊笔直,一双深邃的眼眸盯得人发憷。 白镇棋咽了口唾沫,认怂。 好吧……审萧澈的事,他还不够资格。 “我这不是问问么?” 白镇棋嘟囔着,其他的也不能再多问了。 哼,不说是吧,不说等他见了白羽,可不知道会胡言乱语些什么。 就算他知道也许真的可能,萧澈和秦文诺没有任何关系,葛天说的话是真的,但萧澈自己不否认,他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过。 萧澈没有理会白镇棋,他需要养精蓄锐,去云宗的路上凶险都不算什么,最凶险的,还是到达云宗的时候。 要不是因为白镇棋还有用处,他是不可能带着白镇棋的。 海滨城,一望无垠的汪、洋大海,海风狂乱,风起云涌,天色暗的不行,仿佛世界末日那般。 战舰停靠在港湾之中也被吹的左摇右摆的。 也幸好战舰的船身原本就厚实,所以摇晃的也没有其他船只那般汹涌。 城墙之上的男人换了一身黑色的劲装,看起来十分干练,但脸上的神色很冷厉,让人不敢靠近。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可见的温柔,但只是一闪而过。 在某一瞬间,脑子里面也浮现出当初那个蛮蛮的姑娘。 人总是有选择自己走的路的权力,若水有,他也有。 若水选择了一条不归路,那他只能中断她这条人生路。 “齐校尉,镇抚司的士兵已经清点完毕,”身后的士兵抱拳说道,“原本我们有两千人,现在只剩下一千八百七十三人。” “死了还是残了?”齐北面无表情地问道,拳头已然捏紧了。 一百三十七人…… “失踪。” “查。” 不可能无端端的失踪。 出来两千人,是死是活也得凑够这个数! “是!” 士兵正要退下去,又瞧了一眼暗沉沉的天空:“齐校尉,暴雨恐怕就要来了,还是不要站在这儿了。” 万一染了风寒,大战在即,怎么办? 失踪一百多人,丢了一艘战舰,出师未捷,这件事还需要齐校尉同王爷汇报,他们这些小角色可顶不住。 “听闻海滨城的反狂风暴雨最是厉害,我倒是想看看。” 齐北仰起头,淡淡地说道:“不妨事的,你下去吧。” 城墙之上也有守城将士,各个都手握兵器,这些士兵也是血肉之躯,他们都不怕,他这个武者怕什么? 士兵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退了下去。 风呼啸而过,不消片刻,暴雨已然降临。 豆大的雨粒子哗啦啦地往下掉,很快就成了一条条直线,狂风一吹,又变成了曲线。 眼前的一片迷蒙到最后都变得清晰,齐北就站在墙头上,良久之后,才转身下了城墙。 前尘往事,再不需要惦记。 原以为心狠手辣只是潜藏在内心的一抹黑暗,却偏生有人来挑起。 他行走到雨夜里面,浑身都冰凉,连带着心脏处最后的一点儿温暖也渐渐冷了下去。 存安死了,若水也死了…… 余下的,只有那些该死尚未死的了。 暴风雨之后,是难得的宁静。 宁静之后,又是一片死寂…… 海岸边儿上,浪潮一阵一阵的,好些椰子树都被吹倒了。 大冬天的,居然还有这样的狂风暴雨,也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白羽站在海边儿上,裹了裹身上厚实的衣物,看着那些人在收拾这儿的狼藉,眼睛却不由得往不远处的山上看去。 一切都显得诡异。 “宗主闭关多久了?” 白羽抱着胳膊,总是觉得哪儿不对劲那样。 云青一愣,回想了一番:“有好几个月了吧,从少主到云宗的那天开始,宗族就闭关了。” 不算不知道,一算还真的是要吓一跳。 云青压根儿就没有在意,要不是白羽提醒了下,她竟然不知原来宗主已经闭关那么久了! “平时宗主闭关会闭多久?” 白羽目光又落在海面上,狂风暴雨之后,不知道有多少鱼类会被拍打上岸,可够他们吃上一段时间了。 云青想了想,“宗主很少闭关的,最长的一次,也不过是大半个月。” 这一次,居然快要三个月了。 白羽点点头:“那我知道了。” 她转过身,快三个月的时间……闭的可真够久的! 云青快步追上前去:“少主,宗主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她有些担心。 素来宗主都不会闭这么久的关,云宗哪里能少了宗主主持大局。 白羽笑道:“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对了,最近我把你调到楚玉那,你和他相处的如何?” 云青脸皮一红,女儿家的娇羞让她难以启齿:“少主!” 她娇滴滴地,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能让她照顾楚公子,她已经心满意足了,这些日子和楚公子不说朝夕相对,但至少她在他的身边时间长了,他有些时候,会和她说好些话儿,这一点让她心花怒放。 也许,真的如少主所言,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她不求在楚公子的心里只有她,只是盼望着,有朝一日,她能够在楚公子心里有一席之地。 仅此而已。 “男未婚,女未嫁的,你害羞做什么?” 白羽倒是觉得这件事很简单,现在云青的心思已经确定了,就差楚玉了。 看来得找个时间和楚玉好好地谈谈了。 正这么一想,一个人影却是拦在了她们前面。 云青的脸倏地又是一红,声音都颤了颤:“楚公子。” 楚玉的脸色不大好看:“云青,我有些话要单独和羽儿说。” 白羽皱了下眉,怎么觉得楚玉这样子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呢? “云青,我忽然想吃火锅了,你去准备材料。”白羽随意地找了个借口。 云青一愣,笑了笑:“那我现在就去准备。” 说到这儿的时候,云青忍不住冲楚玉眨了眨眼睛:“我会准备楚公子最喜欢的芝麻酱。” 白羽也笑了起来:“还真的是女大不中留呢!” 第894章 有些恍惚 第894章 有些恍惚 “说什么呢你!” 楚玉的脸色不是很好看,铁青着。 他是什么想法,白羽是不懂么? 他已经说的那么清楚了,怎么就还要给他硬拉红线呢? 云青一愣,只感觉两人的氛围有些不好,赶紧往椰子林的方向走去。 白羽不悦地皱了下眉:“你这是怎么了,吓到云青了。” “你也把我吓到了。”楚玉冷冷地说道,“没事把云青丢给我做什么?我是什么样子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是我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听的不够清楚?” 不管是在安邑城,还是在这云宗,他自问不止一次同白羽说过,而且明明在那天,白羽是答应了他们的婚事的。 “你一边答应我们的婚事,一边又将云青推给我,是几个意思?” 楚玉脸上写满了愤怒。 他长的像负心汉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从头到尾,他只是想要一个白羽而已。 有错吗? “明明之前都是好好的。” “楚玉,”白羽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我答应和你成婚,不过是权宜之计,现在诸葛罗已经解决了,萧澈也走了,我们之间也不需要遮遮掩掩,我们还是好朋友呀。” “朋友?”楚玉沉吟了许久,蓦地抬起头:“我从来就不是想要和你做朋友的。萧澈是走了,可我还在这儿,你这样是过河拆桥。” “楚玉,我不是……” “我不管,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云青。” 楚玉率先将话给撩在这儿。 这叫退而求其次么? 他要娶的人只有白羽一个,他不在乎其他的,不在乎她曾经成过亲,曾经有过孩子,他只是很单纯地想要和白羽在一起,仅此而已。 不管是在这个岛上,还是他朝离开了这座岛,他想的,只是长长久久地和白羽在一起。 为此,他断了一只胳膊。 从此不再是正常人。 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我可管不着了,男婚女嫁的事,我只能 尽力促成,既然你不喜欢云青,你就不应该招惹人家,惹得人家芳心暗许,你现在又说不要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拧巴。” “那你不也是!”楚玉声音陡然拔高:“是你先招惹我的!” 白羽一愣,周围的云宗弟子齐刷刷地将目光投过来,一个个的都带着八卦的触觉。 她嘴角抽了抽:“你好好说话,我什么时候招惹你了?” “你没有招惹我?”楚玉只觉得肯定自己是撞鬼了,“你没有招惹我,为什么在回来之后,得知我被感染了疫症就不顾一切地跑到镇国公府来救我?” “我是一个大夫,难道我要见死不救?” “好,这一点你说得通,那你为什么要当着萧澈的面儿,说你要和我成婚?” “你都说了是当着萧澈的面儿,很明显,我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所以你就利用我?” “我这不是……” “权宜之计?”楚玉匆匆地打断白羽的话语,“可我看来不是,你就是在招惹我。” 白羽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现在和楚玉纠缠也不会有个结果,她摆摆手:“我觉得你现在很不理性,我再和你说下去也是白搭,不如等你冷静下来了之后,我们再坐下来好好地谈谈?”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要么你就嫁给我,一切都好说,要么你别将云青硬塞给我,我见不得其他女人。” 楚玉最近就是发现了,白羽莫名其妙地把云青指派过来,照顾他的起居饮食。 起初他都以为是白羽觉得他受伤了,需要人照顾,但这些日子,他都好的差不多了,可云青一点儿要走的迹象都没有。 他 寻思着是不是自己给错了什么讯息,这不过来找白羽么,然后就一不小心听到了白羽和云青的谈话。 还真的够可以的。 他作为当事人,居然都不知道白羽安了这样的心思。 亏得他日、日夜夜都在为她打算,而她居然日、日夜夜地想要将他给推出去。 真是救了一头白眼狼。 “我这不是给你……” “少扯些没用的,”楚玉匆匆打断白羽的话,不客气说道:“反正我不管,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得负责。” 白羽嘴角抽了抽:“这个,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你别给我整这些有的没的,我有钱,我也有权,就差女人了。” “可能你还差另外一样东西。”白羽认真地看着楚玉。 楚玉纳闷地问:“差什么?” “脸。” 楚玉的脸皮子抖了三抖:“我在很认真地和你说。” “我也在很认真地和你谈。” “反正我不管,你得负责。” “我这不是在负责么?我又是替你装义肢,又是给你介绍女人的,我都快成拉皮条的了。”白羽吐槽道。 拉皮条的功夫还真的不好做,她现在都觉得心累。 可要是不拉皮条又能怎样呢? 楚玉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最是清楚。 好不容易让楚玉从创伤后遗症之中走出来,她总不能一脚将他给踹回去吧? 这后遗症,要是不悉心照顾,怎么好的了? 她肯定是不行的,要是她来照顾楚玉,分分钟都会让楚玉得抑郁症的。 白羽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楚玉,我认真地说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她心里的那个人,永远都丢不开。 就算他们不能在一起,就算他们之间有深仇大恨,就算老天爷都让他们在一起,但她没法子控制自己的思想,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和萧澈,有缘无分,她认了。 可认了不代表她有那个本事另结新欢。 在感情的世界里面,总是有人坚强不起来,跌倒了,就站不起来了。 很不巧,她就是那种人。 “楚玉,我和萧澈之间,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这辈子,也许我都不会忘记他。” 这是白羽心底的话,她不敢对萧澈说,生怕萧澈还对她残留着一丝念想。 他们之间还有一场战争。 赫北皇朝和云宗的战争。 萧氏一族和盍族的战争。 他们没得逃。 这不是什么男女之间的误会,萧澈对于她来说,是杀母之仇,是灭族之恨。 一切都在她出生的时候,就定下了。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却觉得脑子里面有些恍惚。 第895章 一具身体两个灵魂 第895章 一具身体两个灵魂 不对呀,最近她这是怎么了? 白羽的头有些沉了,她看着眼前的楚玉,只觉得两眼一花,却是满眼的血腥。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心脏砰砰地乱跳,她后退了两步。 楚玉也觉得不大对劲,一把抓住白羽的胳膊:“你怎么了?” 白羽定下心神来,心头一震冰凉:“没,没事。” 她最近很不妥。 她明明是穿越而来的人,怎么会惦记着当年原主身上的杀母之仇以及灭族之恨? 这些应该不是她这个战地医生惦记的吧? 想到这里的时候,白羽的心都凉了下来。 这是不是意味着,有另外一个人在控制她的思想。 太魔幻了吧? 就算萧澈当年因为一句话,灭的也是原主的族,而不是她的…… 前尘往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最近她的举动也都很奇怪。 老是不自觉地就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对了,云青既然想吃火锅,你陪她,我忽然想起我有事。” 白羽踉跄了几步,又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住自己的步伐,这才离开沙滩。 楚玉看着白羽的背影,一阵蒙圈。 这几个意思呀?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白羽一路都是莫名其妙,却是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谢坤的小药堂前。 谢坤正在打理门口的药草,一抬头就看到白羽来了,咧嘴一笑:“今天是打算来找点什么草药吗?” 白羽愣在原地,脑子里面的画面、场景都有些迷糊。 她最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像有一个人,在潜意识里面控制着自己的思维。 谢坤见白羽站在原地发呆,收拾了下跟前的 东西,走到白羽的面前,伸出黑漆漆的手指,在白羽的眼前晃了晃:“嘿!怎么了?” 白羽回过神,目光又显得呆滞,好半天才开口:“坤爷,你信鬼神之说吗?” “鬼神之说?”谢坤朗声大笑,“你在和我开玩笑嘛?九州大陆有神族也有鬼族,你问我信不信鬼神之说?” 白羽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谢坤皱起眉:“你的样子,看起来和不妥当。” 谢坤转过身往小药堂走:“有什么外面不方便说的,就跟我进来。” 白羽呆呆地看着谢坤的背影,莫名地,却是迈出了脚步。 直到跟着谢坤来到后面养七步倒和断肠草地方,白羽才停下脚步。 “说吧,这儿没人敢来偷听。” 谢坤席地而坐,一点儿也不畏惧扭摆着身躯的七步倒:“我想,你应该是遇上大麻烦了,而这件事,应该和鬼神有关。” “坤爷,你听说过灵魂出窍吗?” 白羽现在心里只是有疑虑,但并不确定。 她只觉得,最近自己的想法和此前有很大的差别。 她以前和萧澈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管原主到底是什么来历,身份又是什么,就算原主是盍族的人,她和还是和萧澈在一起。 自从来到云宗之后,她好似在被人潜移默化那般。 只要在想到萧澈当年因为一句戏言而灭了盍族,她的心就莫名躁动,对萧澈也渐渐泛起恨意。 可那种恨意,又会在某些时候,荡然无存,好似从未存在过一样。 就好像…… 有两个思维。 谢坤饶有兴致地看着白羽:“灵魂出窍,倒是个老生常谈的词儿了,听说过,但没有遇到过。不过,咱们这儿有个人,有类似的经历,你不妨去问问她。” “是谁?” “昆仑圣女,萧月。” “你怎么知道她是昆仑圣女?”白羽记得,她和萧月可从未有人提及过昆仑二字。 只是在刚刚靠岸的时候,她曾无意之间提及过“圣女”二字,当时还让云麓一阵嘲笑,不过后来,云麓的嘲笑就变成了自找苦吃。 白羽皱起眉:“圣女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这个,得问她本人了。”谢坤淡淡地说道:“灵魂出窍是一个比较深奥的玄学,我这边基本上是没有涉猎过的,所以你问我,我也解释不清楚,只有昆仑能够给你答案。” 白羽陷入了沉思,也就是说,只有找萧月,才能够得到这个答案。 “多谢坤爷。” “不客气的。” 谢坤摸了摸七步倒的脑袋,笑眯眯地看着白羽走出小药堂。 花非花,雾非雾。 水中月,镜中花,可探虚实? 白羽走到萧月暂住的房间前,内心却又涌出些许恐惧。 她往前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妥当。 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万一不是呢? 她是不是多想了? 原主在她来之前就应该是被老太君活活打死了,而正好她来了,所以才会苏醒的。 应该是这样吧? 之所以产生那么多别样的情感,只是她自己想太多了吧? 也许,只是吧自己代入了原主的情感之上,才会…… “喂!你在想什么呢!” 萧月的声音传来的那一刻,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抨击着白羽的心脏。 忽然之间,白羽觉得有些难受,她抬起头来,看着阁楼上的萧月正笑眯眯地看着她,而她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萧月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羽,烈日之下,她的眉头轻轻地蹙了起来。 刚刚她没看错吧? 一具身体…… 却有…… 两个灵魂? 白羽愣了片刻,然后转身就走。 萧月飞身而下,不客气地追上白羽,然后一把将白羽给拽住:“等等。” 白羽神色一凛:“圣女?” “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事了?”萧月眯起眼睛。 莫非是那个鬼将军被送入轮回之后,身边太干净了,总是会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来找存在感? 白羽心跳蓦然加快,寻思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圣女,坤爷说,你曾经有过灵魂出窍的时候。” “灵魂出窍?”萧月哼了一声,“谁胡说八道呢!本座可能灵魂出窍么?” 白羽松了口气,她就说嘛!那么玄乎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太违背她的三观了。 “本座不曾灵魂出窍,本座只是被人捅死了之后,重生了。” 萧月满不在乎地说道,白羽的嘴角都抽搐起来。 这个,还要违背她三观一些! “那个,圣女没有在开玩笑吧?” “本座有和你开玩笑的时间?”萧月挑眉,“本座在新婚之夜被新郎捅死,这可能拿来开玩笑?” 第896章 没娘的孩子 第896章 没娘的孩子 萧月倒是毫不掩饰地说道:“当年本座原本有一段人人都羡慕的婚约,不过未婚夫就是个混蛋,在新婚之夜将本座捅死,好在本座命不该绝,重生到另外一个人身上。” “那圣女,”白羽紧张兮兮地看着萧月,“你重生在另外一个人身上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另外一个人会来和你抢身体?你的思维,会不会被人潜移默化?” “你在说你自己吧?”萧月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本座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 白羽脸色唰的一下就苍白了,她都不知道该表达此刻的惊骇。 她反手抓住萧月的胳膊:“你看到了什么?” “本座看到了什么?”萧月神秘地咧嘴一笑:“你身体里面有两个灵魂。” 白羽倒吸了一口凉意。 原来,真的是。 她闭上眼睛:“原来,是真的。” “我以为,她死了,结果,没有。” “盍族有超强治愈能力,你以为你强占了她的身躯,但实际上,也许只是她强扯了你的灵魂而来。” 萧月嘴角浮现出诡秘的笑容:“这儿说话并不方便,你跟我来。” 白羽失魂落魄地看着萧月的背影,她此刻的心脏狂跳不已。 原来如此! 难怪这具身体明明被老太君杖责十棍再被人抛下龙吟崖的,可她从水中挣扎着起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根本没有什么伤,而且她此前也受过大大小小的伤,但每一次都会以超快的速度愈合。 原主在白府受尽折磨还能够活到十六岁,不是因为运气好,而真的是因为命大。 盍族的治愈能力让她能够超快愈合。 不管是刀伤还是其他的,都可以。 而她,才是替死鬼。 想到这儿的时候,白羽的背脊都浸出了一丝冷意。 反手一摸,衣裳都被打湿了。 萧月在前面不慢不紧地走着:“没想到本座居然还能看到和本座差不多的例子,不过你比本座差远了。本座是强行入侵别人的身体,而你,却是被人强行召唤过来的。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是个聪明人,知道韬光养晦,等你将所有的事情摆平了之后,再一点一点地吞噬掉你。” 聪明的让她觉得很有挑战性。 “圣女,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萧月停下脚步,转过身,红唇咧开:“本座像是在和你开玩笑的?” 说完这话,萧月又继续往前面走,带着白羽回到了房间,随手拉了个结界,将一切都摒弃在外,就算有人靠近,也不会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怎么?”萧月坐下来,倒了一杯茶,她是越来越喜欢眼前的这个人了,“不相信本座的话?” “我还不能接受。” “不管你接不接受,你身体里面的另外一个灵魂已经在蠢蠢欲动了。”萧月淡定地说道,“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一旦她爆发出来,绝对不是你能够抵抗的。” 盍族可不是什么善茬。 “为什么圣女要同我说这些?”白羽皱起眉。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这些日子嗜睡,甚至是浑身冰冷,都是因为四年前在乱葬岗吸入了过度尸毒瘴气导致的,原以为自己的脉象若有似无是因为病症的影响,要不是最近发现自己的情绪受到那种并不应该属于自己的愤怒影响,她也不会有这种大胆的假设。 原来,是她大限将至。 她要离开这具身体的,一切都要物归原主了。 “因为本座发现一个不得了的事情。”萧月笑了笑,“本座忽然觉得你才是本座要找的人。” 白羽皱起眉:“圣女是在找和昆仑尊上有关的人吗?” “苏溢清同你说了?” “说了一些,不过我不是很明白。” 白羽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的,她满脑子都是萧澈和萧宁,她舍不得。 刚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很想离开,可既来之则安之,经过这些年,她却有些舍不得了。 最舍不得的,是萧澈和萧宁。 只是现在,她恐怕见不到他们了。 “很简单,你和你儿子身上,都有我要找的人的气息。”萧月笑眯眯地说道,“等你爹出关之后,一切都会尘埃落定的。” 等云峥出关,她会第一时间找到云峥,探出父君的血脉,从而以血定位,说不定能找到父君在什么地方。 不过……那个时候,眼前的这具身体大抵已经是换了个人吧? “倘若白羽回来,我是不是就要走了?” “不一样,也许会被她永久禁锢。”萧月简单地分析着,“你是被她强制召唤来的,就像是一条挡煞的黑金鱼,现在煞气都走的差不多了,她该回来了。” “呵!她倒是好,在遇上事儿的时候,把我叫来,现在所有的威胁都处理的干干净净了,又要回来了?”白羽只觉得有些颓丧,“那我怎么办?我还要被她禁锢?等哪一天她又遇上事的时候,再把我放出来处理事情?” 萧月笑了笑:“你这话说的,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她也为白羽感觉到惋惜,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挡杀黑金鱼了呢? 哎…… 盍族的血脉很复杂,他们之所以能够驱动行尸,就是因为血脉之中和鬼族有连系,而鬼族素来用的就是旁门左道。 原来的白羽在遭受了那么多不公平之后,想要反抗,可没有这个实力,是能借助别人的力量,好巧不巧,总是有人中招的。 这就叫命吧。 而现在,藏在躯壳里面的白羽已经嗅到了安全的 味道,不安的灵魂正在蠢蠢欲动。 被强制召唤而来的灵魂终究是要消散的。 萧月还隐藏了一点,倘若两个灵魂相互看不对眼,很有可能,被强制召唤过来的一方会面临烟消云散的恶果。 盍族的术法太过霸道,身为昆仑圣女的她有时候都看不懂。 “那我儿子怎么办?” 白羽恍惚之间,觉得事态不是她想象的这么简单。 就像当初她成为白羽的时候,白家所有人,她都可以当做陌生人,因为她不是真的白羽,所以她不会对白家的任何人产生一丁点儿的感觉。 而现在,此前她遇上的问题,也会降临。 如果她被禁锢了,那宁儿怎么办? 宁儿是在她存在的时候怀孕生下的,可如果她被禁锢了,这具身体的主人断然不会对宁儿有任何感情的! 她的儿子,岂不是要变成没娘的孩子? 第897章 和血缘没有关系 第897章 和血缘没有关系 白羽意识到这个十分重要的问题之后,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圣女可有法子压制另外一个灵魂?” “压制?”萧月笑了笑,“你也想的太容易了吧?”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灵魂,她身为万灵之尊是可以压制的。 可现在,在这具身体里面的灵魂是盍族的。 而且是盍族皇族的血脉,想必应该是以血养魂而韬光养晦的。 这种灵魂要是反抗起来,可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镇压的。 “她可以将我招来,我为什么要逆来顺受?”白羽反问,“我有我的生活,是她打破了我的生活,而我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轨迹,她又来要将我的 生活扯的七零八碎,我又不是她的傀儡,凭什么我要被她处处欺负?” 萧月无奈地耸耸肩:“你来这个世界就是被人欺负的。” 白羽:原来是,可现在她不是呀。 人生而平等,凭什么有人想要凌驾于她之上? 既然是这个身体的主人来招惹了她,凭什么她要退让半步?她才是最无辜的那个好吧! 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让她留她就留,让她走她就走? “我白羽从来不是一个软弱的人。” 白羽冷冷地说道。 她凭什么要逆来顺受? 她也是一个人! 就算是被人强行召唤过来的,她也不会选择沉默。 萧月点点头:“我看的出来,想必她也看出来了。” 白羽知道,萧月的这个她是指谁。 “她如果不是看出来你不好欺负,就不会蛰伏这么久了。”萧月笑道,“你信不信,她现在正在养精蓄锐,等着和你背水一战。” “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她知道你不好惹,所以现在只是在潜移默化你的思维,在偷梁换柱,把她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你,让你的记忆产生错乱,分不清楚到底哪个你自己的想法,哪个是她的想法。但等你再混乱一些的时候,她就会伺机而动,出其不意地将你一击即中。” 萧月看着茶水,笑道:“你听说过一句话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最后的这句话,萧月咬字特别清晰。 白羽眉头微微一簇:“圣女是在告诫我什么吗?” “这个需要你自己去参悟了。”萧月指尖微微一碰,一簇有蓝色的火焰在她指尖绽放,继而又消失。 结界散去,萧月也站起身来:“我想去山上走走,你介意吗?” 白羽微愣,这又是要唱哪一出? 不过现在她思绪正乱着,未免发生萧月说的那一幕,被人一击即中,她还是点了下头:“看来我最近都不能离开圣女太远。” “为什么?” “我怕我敌不过。” “你本来就敌不过。”萧月冷冷一笑,“可我也没有想过要帮你。” 反正对于她来说,这个白羽,和那个白羽,根本没有差别。 她要找的从来都不是白羽这个人,而是和白羽血脉相连的人。 倘若她的推断不错,白羽的生父应该会和她有更强的感应力。 只要找到白羽的生父,说不定一切的源头都能够找到。 终于可以见到父君了。 “圣女,”白羽看着茶杯里面的叶片儿,“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圣女应该比我更清楚是什么意思。” “我清楚,但你是什么意思?” “圣女觉得,那个白羽回来之后,会卯足了劲儿来帮你吗?” “我需要你帮吗?”萧月呵呵一笑。 “听闻,圣女在找和你有感知力的人,但倘若云宗宗主没有呢?” 白羽只是大胆地猜想了一番,但不足以求证。 萧月皱起眉:“你什么意思?” 难道父君还能和盍族的那位昱轻公主有关系? 盍族的皇族可不会和夫君有关系的。 她曾经去过盍族之地,没有任何关于父君的气息。 “哦,没什么。”白羽笑了笑,“只是我有一种预感,圣女要找到昆仑尊上,只能靠我这个白羽,而不是她。” “你也是很有自信。” “不自信一些,可活不久。” “我挺欣赏你的,”萧月淡然一笑,“但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好巧,我也是。” 萧月眯起眼睛:“你以为你能活多久?” 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走出房门了。 暴风雨之后的山上总是会给人一种迷茫的感觉。 空山新雨后…… 让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吸收下新鲜的空气,也不是个坏事。 白羽快步跟上,她眉头深锁,脚步之下是湿哒哒的泥土,踩下去有些稀软。 “圣女,不妨我们做个交易?” 萧月停下脚步,她转过身,很好奇地看着白羽。 “圣女,”白羽继续说道,“宗主应该快要出关了,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 “我知道,昆仑圣女,萧月。”白羽淡淡地说道,“可圣女在前段时间,不也是不分缘由地想要和我做交易吗?我当时好像也没有多问吧?” “可我拿得出来你想要的,你拿的出我想要的吗?” 萧月质问,她说过,她喜欢等价交易。 可现在的白羽,横看竖看,都不像能够拿出什么的样子。 萧月质疑地打量着白羽:“我不知道该说你是天真还是傻,如果我是你,就好好珍惜最后的时光。”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自己没那么容易被击垮。”白羽笑了笑,眼睛璀璨的让人不敢逼视,“兴许圣女会想要帮我的。” “为什么?” “我有一种感觉,云宗宗主,不会是圣女要找的人。” 白羽淡淡地开口,这却是她最后的赌注了。 只有云峥不是萧月要找的人,萧月才会帮她。 否则,白羽这个人对于萧月来说,根本一点儿用都没有,躯壳之下是哪个灵魂都和萧月没有任何关系。 萧月觉得事情越来越好玩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倘若云峥不是我要找的人,兴许……你娘,红杏出墙。” “或者,症结不在我娘身上。” 白羽挺起了胸膛,煞有介事地说道。 也许,她和萧宁之所以能够让萧月感应到昆仑尊上萧乾的气息,是在那个地方! 或许,所有的一切,都和血缘没有任何关系! 第898章 五味陈杂 第898章 五味陈杂 “有趣,着实有趣。” 萧月抱着胳膊,脸上浮现出效益,她是越来越喜欢眼前的这个白羽了。 从容、淡定、自信…… 一点儿懦弱的样子都看不到,在这个世间很少见。 让人有些欣喜。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萧月笑道,“我没有什么耐心,你必须在三天之内,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为什么我要帮你。” 白羽皱起眉,这种条件,岂不是要让她在三天之内逼云峥出关? “不敢?”萧月无所谓地耸耸肩,“不敢就算了,连这种赌局都不敢参加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 “赌!”白羽眉头深锁,没有半分松动,“三天之内,我会让圣女心甘情愿地站在我这边。” “拭目以待。” 萧月深吸了一口气:“山上的空气的确是要比海边好的多。” 少了那股子咸咸的海水味,整个人都要清爽一些。 白羽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往山下走。 萧月一愣,目光却是移到了山上的某一处地方,淡淡地笑了起来:“真是个傻姑娘。” 傻人也许还有傻福呢! 白羽下了山,匆匆忙忙地往云峥的院儿去,还没有走到就看到云青正急匆匆地往这边走。 “哎呀!少主!我可找你老半天了!” 云青说着就过来抓住白羽的胳膊,垂眸一看却是“咦”了一声:“少主这是去了哪儿?上山了么?” 白羽也垂眸,白色的靴子边缘都沾上了一圈黑漆漆的泥土,看起来十分不好看。 “山上的空气清晰些。” “少主不是说要吃火锅么?”云青笑嘻嘻地说道,“都准备好了,就差少主了,连那位鬼先生都到了呢!” 白羽呵呵一笑:“不了,我刚刚和圣女一起吃了些东西,你们吃吧,我有些困了。” 现在大敌当前,可不是吃吃喝喝就能解决的。 她的事情得自己解决。 白羽挣开云青的手,顺带就推了云青一把,自己却往云峥的院儿走去:“你们去吧,不用管我,我休息一会儿。” 云青纳闷地看着白羽的背影,少主不是说不住宗主这儿吗? 自从那位王爷离开时候,少主就已经搬回了自己的院儿,怎么今儿个心血来潮了? 哎呀,不管了,既然少主不想吃,可不代表他们不想吃呀。 还别说,少主发明的这个麻辣火锅不是一般的好吃呢! 云青欢乐地往楚玉住所的方向走去。 开心的不是吃什么,而是和什么人一起吃。 白羽走进云峥的房间,果断地将房门上锁,然后将密道打开,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就钻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的第六感总是在告诉她,这条路很可能找得到云峥。 黑暗的密室让她双眼短暂失明了一番,等适合黑暗之后,眼前的一切都明朗化了。 密室还和之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白羽站在空荡荡的密室之中,环顾四周,一寸一寸地去触摸墙壁。 没什么不一样的,墙壁都是实心的,没有其他的暗道。 怎么会没有呢? 这密室不可能就只是用来藏书修行的,就像食人岛的密室一样,总归是有第二条出口的。 按云峥的性子,不会把自己困死在这儿的。 指尖的触碰,让她越发的心慌。 她时间不多了,萧月给她三天,也就是说,这三天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三天之后,就保不齐了。 那个灵魂在这具躯壳之中蛰伏快五年了,这几日她的感觉越来越明显,那种对萧澈的仇视并不是基于因爱生恨,也不是基于无奈,而是一种恨意。 就是单纯的恨意。 白羽的心里很害怕。 万一真的被人抢了这具躯壳,到时候宁儿怎么办? 那个白羽,会不会要了宁儿的性命? 如果是以前,她不会有这样的担心,以前的白羽是个脓包,就算再怎么恨,面对宁儿这种武者应该不会轻易得手,可现在…… 她是武者,也就意味着,倘若被人夺了躯壳,那个白羽也会成为武者。 到时候宁儿必定会有危险的! 她绝对不会任由这件事发生! 可如果不找到云峥,不能证实她的推断,萧月是不会帮她的。 虽说她和萧月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萧月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平等交易,只要她拿出有力的证据,不难将萧月拉到她这边。 一旦身为万灵之尊的昆仑圣女帮她,就算原主的灵魂再强势,也无济于事。 萧月一定有办法的。 白羽在密室里面转了三圈,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只是觉得密室莫名的有些奇怪了,好像…… 变了些许。 是她产生错觉了吗? 白羽就站在密室的正中间,左看看又看看,想要看出到底是哪儿不对劲。 这个时候,她是一个人孤军奋战的。 没有任何人帮忙。 她也不敢让其他人来帮忙。 在内心的深处,她只相信一个人。 可那个人不在,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她自己来面对。 忽然之间,白羽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四年前,摔下乱葬岗的那一日。 所有的恐惧、黑暗全都一股脑儿地扑面而来,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原本躺在乱葬岗之下,尸体腐烂的气息充斥着鼻腔,湿湿哒哒的泥泞让她不知所措,原以为自己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可不过是又跌回了地狱。 一切都好像是天意弄人。 她被活生生地摔下了乱葬岗。 周围全都是尸骸以及那些尚未彻底腐烂的皮肉。 那个时候,她还以为自己也会变成那样。 直到…… 白羽的手,不自觉地落在了腰间挂着的埙上。 埙还是回到了她的手里,而那块墨染龙凤,也终究是还给了萧澈。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鬼使神差地从腰间取下埙,忽然就想吹奏一曲了。 原本她是不会吹埙的,可在乱葬岗之下,那本秘术之上,她学会了埙。 其实当时也只不过是为了消遣,结果……一不留神就成了群尸乱舞。 犹记得当年她吹奏第一个音节的时候,安安静静的乱葬岗之下却发出骨骼“咔擦”的声音,当时可把她吓得差点没失声惊叫起来。 再后来,她发现,居然是她吹奏的埙声可以驱动尸体,她那颗心都不知道该害怕还是该兴奋,亦或者该高兴…… 五味陈杂,她倒是有些混乱了。 第899章 对话 第899章 对话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还没有到最后的关头,怎么能够放弃呢! 她将埙放下,就算到了最后关头,大不了她就和她拼了! 这种情况,她就用现代医学来解释,充其量就是双重人格嘛! 那个白羽在最危难的时候,强行召唤她出来,那就说明那个白羽知道,她可以帮她渡过难关的,而现在难关没了,那个白羽自然是要回来的。 如果萧月不帮忙,那她就给自己制造些难关! 想到这里,白羽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只是她想到了一层,却没有想到另外一层。 有个人一直在她的躯壳里面,侵蚀她的灵魂,窥视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你想要取代我?” 黑暗之中,有个声音空洞而来。 白羽心里一颤,脑子“嗡”的一声,就像要爆炸了那般。 取代她…… “你想如何?”白羽深吸了一口气。 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要不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指不定都会把自己当成神经病。 太魔幻了。 “我想如何?这句话不该我来问你吗?你占据我的身体快五年了,我不计较你和我的仇敌成婚生子,但你想要一直占据,可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密室之中,这种声音明明是右耳进左耳出的,可声音的源头却来自于自己,就像在镜中那般。 是了,密室是不一样了。 密室的墙壁很光滑,此前她没有发现,是因为她没有注意过。 可现在,她不得不注意了。 黑暗之中,在没有烛火的环境之下,光滑的墙壁之上映射出来的人,正诡异地对着她笑。 笑的那么人畜无害。 两个灵魂,第一次正面交锋。 墙壁之上的人嘴角微微上扬,却带着让人说不出的诡异感:“你潇洒了这么久,难道不该将所有的一切都还给我吗?” “还给你?”白羽只觉得可笑:“明明是你强行将我带来的,你可有问过我的意愿?你可有问我,我到底愿不愿意?你说还就还?当初你不曾问过我愿不愿意就带着我来这个地方,现在也一样,不管我愿不愿意,就让我离开这个地方?你还真的是自私的可以。” “你不是常说,医者仁心吗?我只是个病人,只是个弱者,你帮了我,救了我,应该再对我好些,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我不。” 白羽冷冷地拒绝。 凭什么要让她还,她为什么要还! 明明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打拼而来。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吃尽了苦头才得来的。 当年在乱葬岗之下,要不是她拼着一口气,怎么会熬到今时今日。 再后来的药王谷,要不是她行医施药,又怎么会得到那么多人的拥护。 她有今时今日,是自己。 “我没有依靠你任何事,我不会屈服的。” “你确定没有依靠我任何事吗?”墙壁上的人没有生气,依旧保持着笑意,“倘若你不是依靠着我的躯壳,怎么会驱动行尸?” 白羽哑然,她定定地看着墙壁上的人。 墙壁上的人咧嘴一笑:“醒醒吧,你只是个小偷,偷了我的一切,难道还不打算还给我吗?我在躯壳里面沉睡了五年,我现在醒了,你个小偷难道不应该将所有的一切都还给我吗?” 还要霸着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 “我不是小偷。” 白羽皱起眉,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墙壁上的人点点头:“那你说说你怎么不是小偷了?” “是你强行召唤我来的,我是不愿意的。”白羽莫名其妙,“又不是我要偷你的躯壳,是你自己,明明是你自己!” “是我强行召唤你的来,但我现在要让你走了,你怎么就不走呢?” “你让我来我就来,你让我走我就走?”白羽觉得很无语,这什么人,什么逻辑呀,“你没听过一句话呀,请神容易送神难。” “可你不是神,你不过是一个已死之人,我召唤你来,延长了你五年的寿命,你还想如何?” “可这五年,我为你做了也够多了。” “对,这五年,你只是在为我做事。”墙壁上的人抓住了重点,一点一点地占据了上风,“这五年,你为我成婚,你为我而成为药王谷谷主,你为我而生子,对不对?所以这应该是我的人生,不是你的。” 白羽心里又是一颤,竟然无力反驳。 当真是这样吗? 这五年来,她只是为了别人而活? 五年前她就该死了? “五年前,你就该死了,是我延续了你五年的性命,这五年是我给你的,你难道不应该为我努力吗?你所有做过的,努力过的,都是在报答我。” 报答…… 白羽有些迷茫了,这五年…… 她所做的事情都只是在报答? 五年前,她在战地上踩到了地雷,原来是应该死去的,可一睁眼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原来只是…… 不,不对! 白羽狠狠地甩着脑袋:“你别在这儿胡言乱语!我不是!我凭什么要报答你?又不是我让你带我来这个世界的!是你强行召唤我来,是你胆小如鼠,是你面对不了白府上下的一干人等!” 是非黑白居然都能被她给颠倒了,可真的是太过分了! 白羽冷静下来,差点就着了道儿了:“你别在这儿无中生有了!我不是你的傀儡!你当年是怎么想的,我能不知道吗?你就是个怂包!老太君打你,冤枉你,你就只能躲藏,最后逼不得已,将我强行召唤过来,替代了你的位置,替代你活下去,其实你就藏在这具身体里面,苟延残喘,等着我将所有的事情都搞定了,你再出来坐收渔利,你可真坏!” 这种人才是真正的白莲花! 白羽只觉得恶心,居然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一朵白莲花!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实际上,黑心肝儿。 墙壁上的人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动,只是很淡定地笑了笑:“随便你怎么说吧,反正你也没有多少时辰了,你迟早是要将身体还给我的,到时候我才是云宗的少主,至于什么言王妃,我不在意,我要的只是萧澈的性命。” “你疯了!” “我疯了?” 墙壁上的人定定地看着白羽:“你确定是我疯了,而不是你?” 第900章 轮不到你 第900章 轮不到你 墙壁上的人笑的狡黠,她眉梢一挑,说不出的风情万种:“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你占据了我的身体,做出了那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现在说我疯了?” 真是不可思议呢! 她只是出于应激反应才会以盍族的血液去召唤坚强的灵魂来替代她,这种替代只是暂时的,而不是永久的,凭什么时隔五年,她还要被禁锢在身躯之中? 明明,该被禁锢的人,应该是眼前的这个人。 来历不明的人! “我占据?”白羽只觉得可笑,“是我心甘情愿的吗?也不知道是谁,莫名其妙地召唤了我来,那个时候,我周围的环境就像地狱一样,也不知道是谁贪生怕死的,居然找了我来!” 白羽很气不过,明明她只是最被动的一个人。 在这个时间,这个空间,苟延残喘了多年,好不容易凭借着自己的能力站稳了脚步,忽然有人却蹦跶出来说: 嘿!这不是你的,是我的!你可以走了。 换了是谁,也接受不了呀。 “对,是我召唤你来的,是我没有求证过你的意愿,可那个时候你已经死了。” 墙壁上的人不客气地说道,“我的血只能召唤刚刚死去人的灵魂,不足以召唤活人,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既然是我给了你五年的时间,你不但不感激我,现在居然还要和我争夺身躯?” 她说的头头是道,白羽都愣住了。 是呀,她当初是踩了地雷,地雷爆炸的一瞬间,她都能够感受到麻木。 那种被弹片贯穿身体的麻木。 她应该是已死之人,而不是…… 墙壁上的人沉稳地笑了笑:“我说的话,可是道理?” 白羽沉默地垂下头,墙壁上的人脸上浮现的笑意就更大了。 她扯开了嘴巴,那种无声的笑却更让人毛骨悚然。 良久之后,白羽却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依旧活跃在墙壁上的那个人:“不。” 这不是道理,这是歪理。 什么叫她只是一个已死之人? 难道当时,原主的情况很好吗? 墙壁上的人一愣:“什么不?” “你在歪曲事实。”白羽冷静了下来,她虽然不是什么女强人,但也不是孬种。 好坏,事实,黑白,是非,她都分的清楚。 “我怎么就歪曲事实了?”墙壁上的人仰起头,眼底涌出些许不冷静来,“明明是你强占了我的身躯,现在还说我歪曲事实?” “你着什么急,害怕什么?”白羽在沉默期间,脑子里面却不断地在回忆此前发生的种种。 如果真的是要离开,也应该让她体体面面的离开,而不是像来的时候。 是的,来的时候! “你在害怕我记得,被你召唤来的那一日,是你被撵出白家的一日,是你被冤枉为打碎老太君玉观音的那一日,是你被杖责到快要死掉的那一日,也是你被人丢下龙吟崖的那一日!” 白羽不客气地说道:“那一日,是你人生最灰暗的时候,你觉得是你的耻辱,你觉得你应该在这个世上活不下去了,所以你才会以血来召唤我这个刚刚死去的人的灵魂,我不知道我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就偏偏找上了我,当然我也不想知道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权当这不过是一个意外。” 一口气说完这些,白羽的心情也算是沉下来几分了。 她目光如炬,不客气地盯着墙壁上的人:“你现在弄成这样,也是咎由自取。是你找了我来,我也和你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这种古话,你比我更是清楚吧。” 随随便便地让她来,她得到了稍微美满的人生之后,却有人来告诉她,对不起,你只是个代替品。 谁能接受? 至少,她不能接受。 白羽眼睛里面清澈干净,但也很坚定。 “我不会任由你操控的,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将我从你身体里面撵走。”白羽抓住了重点。 如果原主真的能够把她从身体里面撵走,也不会出现在墙壁上,准备和她谈判。 这根本就是来探虚实的。 当然,这只是她比较乐观的想法。 也许人家是先礼后兵呢? “你这是强词夺理,全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墙壁上的人不敢反驳。 她清楚地知道,白羽说的就是事实。 白羽不恼怒,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觉得我是臆想出来的?那你为什么在害怕?你觉得我会将自己辛辛苦苦得到的,拱手相如?我从来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就像当初你召唤我来的时候一样,我可以绝地求生。” 忽然之间,墙壁上的人觉得很难受。 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明明是你活不下去了,是你被人排挤了,是你不知道前方的路在哪儿了,你求着我来的,现在我把一切都处理好了,你却说,我该走了。”白羽仰起头,脸上尽是不好惹:“我看起来是那么怂包的吗?” 她很愤怒。 从一开始察觉到有人在篡改她的思维、思绪,她就觉得很愤怒。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当年任性掉下乱葬岗而留下的后遗症,也许自己很快就不久于人世,这都是命中注定,可现在却发现,只是因为有个人回来了。 不,严格意义来说,不是回来了,是她一直都藏在这具身体里面,只是觉得最近是最好的时机,就算她被代替了,也不会有任何人察觉的出来。 萧澈不在,那么,就算这个躯壳里面的人换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甚至,还可以借助这个身体,杀了萧澈。 “你的如意算盘打的好,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白羽转过身去,她不愿意再和墙壁上的人对话:“你好自为之!” 墙壁上的人怒了:“什么好自为之,这具身体本来就是我的,萧澈是我的杀母仇人,我为什么不能报仇!你不过是一个局外人!你有什么资格阻止我!我才是白羽!你只是个替代品!” 白羽上楼梯的举动微微一滞,不过片刻又继续往上。 “替代品?我从来不是替代品,而且,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伤害萧澈。” 她辛辛苦苦地把萧澈从死神手里抢回来,好不容易解开了昆洛沙的剧毒,不是给这个女人机会害他的! “你别忘记了!萧澈对你……” “那也是我的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白羽潇洒地走出密室,狠狠地把书柜给拉回了原位。 萧澈的事,她自有打算,轮不到其他人来说三道四! 第901章 谁开的门 第901章 谁开的门 白羽只觉得和那个灵魂对话之后,身心俱疲,她随意地躺到了床上,眼睛一闭,竟然不自觉地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好长的梦,梦里有萧澈,也有宁儿,甚至有苏溢清,有楚玉,可唯独,没有她。 夜半十分,她是被吓醒的。 背脊冷汗涔涔,甚至连身上的被子都被打湿了些许。 白羽掀开被子,翻身坐起来,双脚就在床边上荡过来荡过去的。 她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脑子里面还是很混乱,原主居然可以从躯壳里面跳出来,投射在墙壁上,也就是说,也许在以后,她就连照镜子都会看到原主? 这和精神分裂有什么区别? 甚至,也许精神分裂就是因为一句身体装载的灵魂多了。 如果她能够回 自己的时空一定要发表一篇论文,一定要申请个实验室来论证。 太不可思议了! 她双手无力地垂下,搭在床边上,指尖却是触及到了床边上的被褥。 被褥? 她什么是抱了一床被褥来? 这不是…… 她搬离云峥院儿的时候,专门让云青将这儿打扫干净了,甚至连被褥这些都没有准备,无端端的,怎么会在床上多了一床被褥? 刚刚她起来的时候,还盖的整整齐齐。 “云峥?” 白羽“唰”的一下站起身来:“云峥!” 她小跑着到门口,将房门给拉开,明明上锁的房间门,怎么会一下子就被拉开? 她瞄了一眼门栓,是被人从外面打开的。 这里是云宗宗主的房间,谁敢来这儿私自打开房门? “云峥!我知道你出关了,你避开我做什么?”白羽跑出房间,站在院儿里面,“你出来,我有话要同你说!你出来呀!” 现在正在关键的时候,只有萧月才能够压制那个已经躁动不安、蠢蠢欲动的灵魂,再迟些,等那家伙真的将她的灵魂吞噬掉了之后,就没用了! 萧月只给了她三天时间,只有三天! “云峥!你出来呀,你……” “少主。” 云青的声音,抑制住了白羽像要爆粗口的冲动。 白羽的那具“躲躲藏藏算什么男人”还在喉咙里面,一转身就看到端着一盅炖品的云青。 此刻的云青正以怪异的目光看着白羽。 虽说是清楚少主和宗主之间有矛盾,但这么chi裸裸地喊宗主名字真的好吗? “云峥在哪儿?” 白羽就像个疯婆子似得,冲到云青的面前,动作很快,也很粗鲁,甚至在抓住云青胳膊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撞翻了云青手里的炖品。 “啊!” 滚烫的汤汁从炖盅里面洒出来,烫得云青手背通红。 云青的惨叫终于是让白羽回过神来,她矛盾地看着云青:“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没关系的。”云青倒吸了几口凉气,手背上已经麻木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少主这是怎么了,宗主不是还在闭关吗?” 麻木之后,手背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不好受的很。 白羽看着云青原本白皙的手背被烫的一大片都是通红的,还有些小水泡正在发酵。 “我……” 真的是太冲动了。 白羽只觉得颓丧,她抓住云青的手,小心翼翼地检查着。 “怎么了?” 楚玉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云青的手被烫的一片猩红,手背上还因为烫伤而冒出了不少水泡,十分刺目。 他走上前来,心中万分担心。 云青说要给白羽端些炖品过来,原本是他要过来的,不过也拗不过云青,正好他有些事要问苏溢清,所以一切都交给云青了,只是没有想到,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云青回来,他心中觉得不安,这才过来瞧瞧的。 按理说,云青在端了炖品给白羽之后,应该会将白羽这个小吃货给带来的,不可能两人都不出现。 怎料他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白羽抓着云青的手,而云青手上一片猩红。 楚玉快步走到两人的身边,一把抓住白羽的胳膊,却是上下将白羽给打量了一遍:“你没事吧?” 云青心里原本涌出来的欣喜却是在楚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全数湮灭。 饶是她一直都知道楚公子心里喜欢的、在意的只是少主,可明明她才是受伤的这个,但为什么楚公子的眼里却始终都没有她。 她的心,就像被锐利的爪子狠狠地抓住了那般,连呼吸都难受。 白羽皱起眉:“我没事,云青被烫伤了,也怪我。” 她自责地推开楚玉,又托起云青的手:“你这烫伤挺严重的,我给你治治。” “不用了,少主。”云青情绪低落地看着自己的手背。 就算她受再严重的伤,受再浓厚的痛苦,楚公子都不会在第一时间看到她的。 明明这些她以前就知道,可为什么现在却让她难受? 这种感觉,很莫名其妙。 云青并不知道,在某一瞬间,她的内心深处已然生出了一种叫嫉妒的情绪,嫉妒就像是一尾小小的毒蛇正在破壳而出,一旦被壮大,很可能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你手上的伤是因为我,我不能坐视不理。” 白羽拉着云青,生怕因为自己的动作太大而形成二次伤害,所以在动手的时候,也轻柔了几分。 云青拗不过,只是委屈巴巴地将楚玉给看着:“楚公子,鬼先生不是还在你那吃火锅吗?” “他还在,我只是过来瞧瞧,怎么送个炖品也这么久,最近风大雨大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也不好。”楚玉走在前面,率先将房间门给推开。 云青呵呵一笑,心中还是一暖,到底是在意她的。 想到这儿,云青的语气也欢乐多了:“可不是让人担心吗?我刚刚过来的时候,还以为少主出了什么事呢,门也反锁着,幸好我知道怎么打开门呢!” “恩?” 白羽的脚步一滞,她转过身来:“是你开的门?” 云青愣了愣,并不知道白羽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据实直说:“是呀,我第一次来的时候,门反锁着,我怕少主你出什么事,所以大胆地将门打开了。” “所以,是你从外面开的门?” 白羽有些不可思议,明明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外面的人怎么能够开? 第902章 脏东西 第902章 脏东西 云青走到门口,轻轻地捏了下门栏上面的一个按钮:“以前宗主在房间里面修行的时候,差点儿走火入魔,后来宗主就让人在这人加了个机关,不过知道这机关的人很少,除了我就是宗主了。” 毕竟这儿是云峥的房间,里面会存放一些云宗比较重要的东西,该保密的是需要保密的。 白羽有些失望地看着云青:“恩,我知道了。” 她在房间里面找了些药粉,云峥这儿什么都有,药水、药粉什么的也很充足。 白羽为云青治疗之后,颓丧地叹了口气。 云青试探性地问:“少主是挂念宗主了吗?” 如果是,那宗主必定会很高兴的。 白羽没有说话,不是挂念,现在是需要找到云峥。 看来,在这儿找不到,是需要去山上找了。 她此前为了迷惑萧澈和葛天,故意让人在山上布了几个点,请君入瓮,不过现在看来,是她也需要深入虎穴了。 “云青,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送羽儿回屋。” 楚玉淡淡地说道,他看出了白羽有心事,只是他不知道到底在云宗有什么事可以困扰白羽。 明明都是不在意的。 云青心里泛起些许不甘来,但还是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 说这话的时候,云青的心情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低落。 云青走后,楚玉就站在白羽的身边,静静地看着白羽。 外面的月色很美,大雨之后的天空说不出来的干净,就算是到了深夜时分,也能让人心旷神怡。 “楚玉。” 良久,白羽忽然开口。 楚玉竖起了耳朵,准备听白羽接下来要说的话。 只是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听到任何一个字。 仿佛刚刚只是他产生的幻觉。 白羽看着门外的世界,她真的是格格不入的吗? 可若然格格不入,为什么她在这儿可以风生水起? 白羽站起身,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出云峥的房间。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多想了,原来只是云青来开的门,原来只是云青替她盖的被子。 白羽一路而行,却是走到了山脚下,她仰起头,静静地看着一片光秃秃的山峦。 现在已经入冬了,哪里还有什么叠翠的样子,光秃秃的山头,看起来就十分可怜。 云峥应该是在这座山上。 白羽正要往前走,楚玉却一把抓住了她。 “你要做什么?” “山上,找云峥。” 楚玉费解地皱起眉:“你这个时辰上什么山找什么云峥?云宗主不会有事的,他身为云宗的宗主,武力超群,就算闭关的时间有些久,但不代表他就会出事。” 到底还是女儿家,对自己的生父是恨不起来的。 “听我说,羽儿,现在太晚了,上山会有很多危险,倘若你真的害怕云宗主出事,不如就等明早天一亮我陪你去。” 这是最折中的法子。 楚玉已经让了一大步了。 这山上到底有什么,他可不知道。 白羽摇摇头:“我没有时间了。”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楚玉拉住白羽,“刚刚我就发现你不对劲,到底是怎么会事?以前你对云宗主一直都是不管不顾的,但现在怎么变得畏首畏尾了?是不是因为萧澈要打来了?你不用担心,萧澈就算打来,还有鲛人岛,再不济还有我。” 他可是在赫北皇朝唯一能够和萧澈抗衡的人了。 白羽没有说话,楚玉的心里就更不安了。 “你刚刚就一直很不对劲。”楚玉质问道,“以前你最喜欢吃东西了,最近吃的东西也少了,而且……” 他看着白羽,还是说出了蓄积许久的话语:“最近我发现你有些不一样了。” 白羽忽然抬起头:“什么意思?我怎么不一样了?” 楚玉见状,赶紧安抚道:“没,只是我的错觉而已,也许是我多想了。” “你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不一样了?” 白羽的心里很害怕,她看到过医院里面的那些精神分裂,也知道什么叫人格分裂。 她以前一直都将这种当做心理病,但现在她在这个世界接触的却是一具身体里面的两个灵魂。 倘若以分裂的角度来看问题,万一她在不知不觉中被人侵蚀,而那个人也在不知不觉中将她给吞掉,她岂不是…… 忽然想到刚刚自己控制不住的疲惫以及小憩,就后怕。 万一闭上眼再睁开眼,镜子里面的人就不是自己了,怎么办? 白羽定定地看着楚玉:“你说呀。” 她迫切想要知道。 楚玉无奈地摊开手:“我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觉,只是在某一瞬间,你的某一句话或者某一个眼神,都让我觉得很陌生,就好像,和我站在一起的不是你,而是另外一个人。” 这种感觉,很奇怪。 但又太奇怪了,太匪夷所思了,所以他真的不会形容。 白羽张了张嘴,最后却又闭上,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难道要告诉楚玉:对,你的感觉没错,也许在那某一个瞬间,你身边站着的人的的确确是另外一个人。 这也太奇幻了。 “羽儿?”楚玉转过身来将她看着,“我有时候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种感觉也从未出现过,就算你当时执意要嫁给萧澈,我和长姐到摄政王府闹的时候,我也清楚地知道,那个人就是你,可现在……” 楚玉提出了大胆的假设:“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这种想法是很奇怪,但除了这个,楚玉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够让白羽不是白羽了。 奇怪是奇怪,但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鬼族的存在,神族的存在,鲛人一族的存在,都在告诉他们,千万不要局限自己的想象,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存在的。 白羽嘴角扯了扯,楚玉赶紧抓紧了她的胳膊:“因为你被脏东西缠上了,所以你才要迫切找到云宗主,是不是?” “也可以,说……。”白羽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也只有点了下头:“是吧。” 至于说那个还潜伏在她身体里面的另外一具灵魂是不是脏东西还为时尚早。 “我需要萧月的帮忙,但她一定要见到云峥才肯帮我。” 第903章 狠不下心 第903章 狠不下心 白羽也是很无奈,她不可能告诉楚玉,刚刚他口口声声说的脏东西其实就是另外一个白羽。 那个应该在五年前掉下龙吟崖就死去的白羽…… 亦或者,其实那家伙也不会死的。 盍族有超强的治愈能力,说不定在掉下龙吟崖之后,只会随波而流,至于会去什么地方,就不知道了。 “萧月是万灵之主,只有她才可以镇压我身体里面另外的……” 白羽没有说下去,她总是觉得,越说的多,就越是会有麻烦。 她静静地看着楚玉:“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我需要尽快找到云峥。” 只有找到云峥,才能让萧月彻底死心。 只有找到云峥,才能证实,其实不管是她爹还是她娘,都和萧家没有任何关系。 有关系的,只是她。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上?”楚玉往山那边看过去:“所以你今日脚下的泥泞都是从山边蹭到的?” “我没时间了。” “一定要今日?” “我不知道,可我真的没时间了。” 白羽心急如焚,如果再不加快速度,也许,她就真的要完了! 楚玉抓住白羽的肩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着急,我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不过我能说的,就只有一句话,我帮你。” 说完这话,楚玉赶紧从屋檐上取了两个灯笼来:“天都黑了,要上山,也不容易,一会儿你就跟在我身后。” 他不放心白羽一个人上山,总是觉得,此次白羽的举动会很危险。 白羽从楚玉手里接过灯笼,仰起头来,笑道;“谢谢。”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楚玉不想每一次他帮白羽就会从白羽口中得到“谢谢”二字,他想白羽将他当做自己人,就像对萧澈那般,从来都是有吵吵闹闹,哪里有什么客气。 白羽垂下头,看着脚尖上的泥泞:“云宗这座岛上的山还比较多,虽说山上没有什么猛兽,但还是需要万分小心,你身上的伤……” “早好了。” 楚玉提着灯笼往前走,不肯让白羽检查他的伤。 伤口是好的差不多了,不过在义肢和皮肉的连接处还是有些问题,他正在努力地磨合。 有些疼,不过他能忍受。 白羽提着灯笼跟在楚玉的身后,思绪有些混乱,全然没有注意到角落的人影。 云青没有走的太远,想到一会儿少主不要和楚公子为了她的事情吵起来,心里越是这样想越是着急,又折回来了,可当她走到外面的时候,却是听到了关于宗主的事情,心里发虚,竟然不敢往里面走,只是躲在外面的角落。 黑暗之中,两个灯笼一晃一晃地往前,要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人,只怕会以为又出现鬼火了。 云青担心地捂住了心脏的位置:“少主贸贸然地上山,万一发现宗主……” 不成,这件事得尽快告诉宗主,让宗主藏起来。 她正要往前走,肩头却是一沉。 夜深人静,忽然有个不知名的东西按住了她的肩头,就算是心脏承受能力超级强悍的人也会忍不住害怕的好吧。 云青的尖叫还没有持续太久,就一个“啊”的音节脱口而出,紧接着就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嘴巴。 “是本座。” 低沉的声音让云青稍微缓和了下心情。 云峥皱了下眉,这才松开云青。 “宗主,吓死我了。”云青大口地喘息着,“少主他们……” “本座知道。”云峥看着那两团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的灯笼,叹了口气:“本座一直都在。” 他一直都在。 在白羽因为犯困躺在了他床上的时候,他就在了。 他抱了被褥来为白羽盖上,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那宗主怎么不出来见见少主?”云青好奇地看着云峥,“宗主不是在等着父女相认的一日吗?现在云青都能够感觉到,少主是想要找到你的。” 云峥摇摇头:“本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觉得这个女儿让本座有些不好亲近。” 他记得,在安邑城那一夜,白羽眼底涌出来的恨意。 就算是已经知道他是她的生父,但那种恨意让他望而却步。 他甚至都不敢靠白羽太近。 原以为,用自己的半数修为来换取白羽的武者体质,兴许当白羽融合了他的武力之后,父女之间的感情会稍微再亲近一些,但现在竟让他有一种越来越远的感觉,他都不知道原因所在。 “少主是这样的,一开始都觉得不好亲近。”云青笑道,“但相处的时间久了,就会发现少主其实一个好人。” 她只是一个卑微的云宗弟子,心里虽然爱慕着楚公子,但从头到尾都不敢奢望能够和楚公子开花结果,而且自己也知道,在楚公子的心里只有少主一个。 但就是这样的情况,少主居然亲口说要给她和楚公子做媒,这是她做梦都不敢奢望的。 别说是给楚公子做妾室了,就是做通房丫鬟,她也心甘情愿。 “看来你和她相处的不错。”云峥挑眉,心中有些嫉妒。 云青赶紧道:“是少主人好。少主心眼儿不坏,就是有点钻牛角尖。” 云峥点点头,他的女儿,心眼儿怎么可能会坏? 要不是他闭关的时间久了,兴许他都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早些下山来和白羽面对面地好好地谈谈。 “对了,宗主,少主这上山是要去找您的。” “本座知道。” 云峥刚刚也在这边,听到了白羽和楚玉之间的对话。 两人的对话都透着蹊跷,他心里涌出来的好奇和怀疑,虽然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的臆想,但在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之后,他心里那种不确定因素就更大了。 “宗主想跟上去瞧瞧吗?”云青说完这话的时候,偷偷地瞄了一眼云峥的神色,见云峥的神色还算缓和,赶紧说道:“山上还是有许多野兽的,昼伏夜出,团队合作,数量可不容小觑,要是少主和楚公子在上山之后分开了,少主……诶诶诶,宗主……” 云青笑了笑,快步跟上去。 宗主到底是狠不下这颗心肠呢! 藏身在不远处的另外一个人影子闪了出来,没有跟上前去,反而是往云峥的卧室走去…… 第904章 灵魂拷问 第904章 灵魂拷问 黑漆漆的房间没有烛火,单单凭借外面的月光洒进来用作照明很费眼力。 偷偷摸摸的影子十分专注于摸排墙壁上的灯柱以及书柜上的凹凸不平处,认认真真地找机关所在。 “你就这么确定屋子里面有密道?” 冷不丁的,突兀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响起来。 他的脸一下子惨白,紧接着一道昏黄的烛火便亮堂了起来。 “没想到鬼先生还真的喜欢偷偷摸摸。” 苏溢清的脸臭臭的,他靠在书柜之上,大口地喘息着:“我也没有想到昆仑圣女半夜三更不睡觉,来云宗宗主的房间!”‘ 萧月将烛台放下:“我只是来瞧瞧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到底品行如何。” 一点儿也不为过。 “哦?”苏溢清双手后撑书柜,试图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可没想到却听到“咔擦咔擦”的声音。 这是…… 苏溢清赶紧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在看到密道露出来的时候,呵呵一笑:“看来这位好像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品行不是太好。” 萧月不以为意,轻描淡绘地哼了一声,走下密道:“有密道也不代表品行不好,说不定云宗有太多机密的东西需要收藏呢?” 苏溢清懒得和萧月辩解,反正云峥是什么样子的人,和他也没有半分关系。 他来这儿,只是要找一样东西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了密道,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萧月一晃手,密室亮堂起来。 她皱起眉,轻轻地嗅了嗅:“看来,时辰快到了呢。” 她的话很有玄机,苏溢清听的有些蒙圈。 但苏溢清没有理会萧月,径自在密室里面翻翻找找。 云宗就这么大,怎么会没有呢? 当年盍族灭族的时候,他可是亲耳听到长老说那个东西是被云峥带走了,要想重新复族,就只有将那个神器交给盍族的皇室血脉,否则一切都是空话。 萧月找了个地方坐下:“喂,如果本座告诉你,白羽就快不是白羽了,你会做什么?” 忽然之间,很想看看这几个人的表情。 苏溢清皱起眉:“圣女,我有名字的。” 这种无聊的问题,他才不会去搭理萧月。 真是一天到晚吃饱了没事做,什么叫白羽就快不是白羽了? “好吧,鬼先生。” 苏溢清停下手里的动作,纳闷地看着萧月。 萧月也正严肃地看着苏溢清,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地在表达此刻的心情:不是在开玩笑。 “圣女这话是什么意思?”苏溢清的指尖按在一方案几上,眼底尽是疑惑。 他该怎么理解这句话? 萧月想了想:“我知道这种说法对于你们来说太匪夷所思了,也太难以理解了,这样吧,我打个比方。你这位鬼先生也见识过行尸走肉的,你也应该知道,人有三魂七魄,天地二魂在外,人魂为中,可一旦人魂脱离躯体,那这个人就相当于是死了。” “人魂脱离,就是死人,死人就可以被用来驱动,成为行尸大军的一员。”苏溢清皱起眉,这种最基本的常识他是清楚的,可他不清楚的是,萧月怎么会在这儿和他说这个。 有意义吗? “不过却还有一种情况。”萧月嘴角微微勾起,“只有你们盍族的人才能办得到。” “什么情况?” “人魂因为害怕、恐惧而将自己藏起来,但在藏起来的瞬间,以盍族之血召唤其他足够强势的灵魂而来入驻。”萧月一瞬不瞬地看着苏溢清,接下来的话,她就不愿意多说了。 “疯子。” 苏溢清翻了个白眼:“那不是一个躯体里面两个灵魂,如果那个召唤者太弱了,岂不是会被强者给反噬?” “可如果原本是召唤者很弱,没有办法抗拒只能认命被强者反噬的时候却出现了大反转呢?”萧月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溢清,“比如,巨大的武力。” 巨大的武力在注入的一瞬间,完全能可以唤醒懦弱的人魂。 苏溢清的神色倏地就紧张起来:“你刚刚的举例是谁?” “你觉得是谁?” “不会吧?”苏溢清已然猜到了。 萧月却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她时辰快到了。” 苏溢清“嚯”地就往密道上走。 “喂!”萧月跟在后面:“你不打算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你不打算知道,哪个人魂才是弱者,哪个人魂才是强者吗?” 萧月抱着胳膊走上密道的时候,顺手也将密道的门给关了。 她环顾了下四周,确实很奇怪。 这个地方,云峥应该是生活了不下十五年,但这里只有云峥的气息,而没有一点儿属于她父君的气息。 她走出房间,苏溢清正好在院门口,都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她笑了笑,拉拢了房门,走到苏溢清身后:“喂,犹豫了?” “她找过你?”苏溢清开口就问,心里已经有了定数。 萧月点点头:“找过的。” “你怎么说?” “她说和我交易,我答应了。”萧月笑道,“她是个角色,被人召唤而来的时候必定是白羽最艰难、最危险的时候,但她全都一一挨过来了,可现在,所有得到的都只是别人的嫁衣,她心里大抵不会服气。” “废话,老子都不会服气。”苏溢清皱起眉,“另外一个人魂想如何?” “你这话问的奇怪,那原本就另外一个人魂的躯体,人家自然是要找回来的。”萧月忍俊不禁,“你也是盍族人,应该知道,什么叫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吧?” 苏溢清冷笑:“什么还?正如你所言,既然是有人召唤她来的,现在她所得到的,都是她应得的,怎么能被人随随便便就拿走?那个人魂忽然之间变得强势,是不是和云峥的武力有关?” 萧月点点头:“没有证实,不过本座认为是。” “你这么肯定?” “苏溢清,本座现在很认真地问你。”萧月敛去了脸上的笑意,“你会选择哪一个白羽?” 这绝对是考验人性的时候。 “肯定是我认识的白羽。” “那另外一个白羽呢?她凭什么被人禁锢?如果这一次,本座动手送那个人魂去轮回,她的亲人该怎么办?” 萧月走近一步,双眼直逼苏溢清:“你可有想过?” 第905章 一起死 第905章 一起死 “我为什么要想?”苏溢清皱起眉,“我认识的那个白羽,是后来的,对不对?” “你觉得云峥会留下哪一个?”萧月眼底藏着笑。 苏溢清皱起眉:“圣女是意有所指。” “本座在指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另外一个灵魂要做什么。”萧月笃定地说道,“刚刚本座在那个密室已经感受到另外一个灵魂的愤怒,当灵体愤怒起来,可是不好控制的。” “什么愤怒?另外一个灵魂?” “按理说,一具身体里面的两个灵魂并不会同时出现。”萧月严肃地看着苏溢清,“不过应该就在短时间内,白羽和那个灵魂进行了一次不愉快的谈话。” “哈?”苏溢清都觉得很奇怪,“灵魂之间也能够谈话?” 萧月哼了一声,要不是看在这一路上苏溢清对她还算是照顾有加,她也不会对这件事费神。 “如果本座猜的不错,那个原本处于弱势的灵魂藏在暗处不断地吸取武力,势力已经和现在的白羽旗鼓相当了,甚至在某些程度之上,还要高于白羽,所以现在的白羽,很危险。” 苏溢清皱起眉:“那如果白羽输了,会怎么样?” “最好的情况是被禁锢。” “这也叫最好?” “你以为呢?倘若原来的人魂真的要和白羽算账,白羽的人魂一旦被压制住,很可能会灰飞烟灭。” 萧月不是在危言耸听,她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刚刚在密室的时候,那股怨气,可浓了。 幸好白羽的人魂还在身躯里面,否则要是身躯有了什么差池,还不上演一出鬼打鬼的大戏? 明明是个武者,怎么就要没事找事变成武者呢? 苏溢清拔腿就往前面,萧月抱着胳膊,也追了上去。 她必须在第一时间找到云峥,问清楚这件事。 莫名的,她相信白羽。 云峥很有可能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可如果白羽的生父母都与她没有关系,身上都没有父君的气息,那白羽身上带着的父君的气息到底是怎么来的? 还真的让人费解。 此刻的白羽和楚玉已经到了半山腰了,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盘根错节的老树根在黑夜之中显得有些恐怖,那些斑驳的树影被弦月的光芒映射下来,也是诡异的很。 时不时地传来呜呜呜的声音,宛如鬼魅哭泣的声音。 白羽坚定不移地往前走,楚玉回过头来看她:“前面应该没有了吧。” 这附近一看就是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不一定,再上去找找。”白羽道,“云峥闭关的事情原本就挺神秘的,云宗在外面也有不少的对手,就是那诸葛罗也不是善茬,要是被人知道了他闭关的地方,兴许会出什么大乱子,云峥此人分外小心谨慎,不会那么简单地就被人找到的。” 楚玉听着白羽的话,只觉得别扭:“好歹也是你爹,就不能好好的?” “对呀,好歹都是我爹,就不能好好的?” 空洞的声音从白羽的右耳直接贯穿了左耳,白羽只觉得浑身都僵硬了。 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出来是不是?” 黑暗之中,空荡荡的山林之间,忽然就好像有许多眼睛在盯着白羽那般。 白羽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你闭嘴!” 楚玉并不能够听到另外一个声音,以为白羽是在说他,原本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想了想,还是算了。 闭嘴就闭嘴吧。 白羽嘴角抽了抽,正要解释,另外一个声音又一次响起来:“啧啧,人家对你那么好,你怎么会喜欢上萧澈呢?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呢!灭族之恨,我可忘不了。” “让你闭嘴!”白羽咬牙切齿。 “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你以为你是谁?别忘记了,我才是白羽,而你不过是我召唤出来的一个魂而已。” “闭嘴!shout up!” 白羽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愤愤地一把将灯笼摔在地上,双手捂住耳朵:“你才是弱者,是你对抗不了白家,所以才找我来的!” 楚玉简直就愣在了原地…… 这是要怎样? 灯笼所照耀的地方,就看到白羽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羽儿?” 楚玉走上前,白羽正好抬起头。 眼底的凶狠,嘴角的诡异笑意就像闹鬼了那般。 楚玉哪里还敢让白羽自己一个人疯,赶紧将手里的灯笼挂在树枝上,然后一把抓住白羽:“羽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白羽刚刚要开口,耳边又传来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 “说呀,告诉他,告诉他你不是白羽,我才是,你不过是被我召唤过来的可怜虫,你不过是已经死了的一缕孤魂。要不是我,你也活不到今时今日,你现在还要霸占着我的身体,还想要霸占着我的情感!” “啊——” 白羽撕心裂肺的惨嚎着,她拼命地挣开楚玉的双手,拼命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只是不管她怎么捂住自己的双耳,都无济于事。 那个声音并不是从外面传来的,而是来自于这具身体。 “羽儿!”楚玉一把将白羽给抱住,突如其来的变故,突如其来的疯狂是怎么回事? 中毒了吗?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绝对不会想到在这具身体里面正在上演两个人魂的战斗。 “看呀,他对你多好呀,不离不弃,那个萧澈呢?” “我让你闭嘴!闭嘴!闭嘴!” 白羽实在是受不了了,她狠狠地推开楚玉,自己也踉跄了好几步。 昏黄的灯笼在树枝上晃荡着,却显露出无比的凄凉。 白羽看着楚玉,捏紧了拳头,咬着唇瓣,力道甚猛,直到嘴里面蔓延出一丝丝铁锈的味道她才深吸了一口气。 “你诚心要和我斗是不是?” 楚玉莫名其妙地看着白羽,她是在和谁说话? 白羽转过身,眼底涌出狠戾劲儿来:“你既然不要我好过,那我索性带着你去死,免得你祸害人间!” “你疯了!” 藏在身体里面的人慌了,她能够窥视到白羽此刻心里的任何想法,而刚刚在白羽说这番话的时候,她能够感受到白羽的愤怒,以及那种同归于尽的真实感! 她要的是身体,而不是再一次的死亡! “你疯了!你快停下!” 第906章 谁是 第906章 谁是 白羽一路往前冲,冲到山崖边儿上,她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就要往下跳! 在这具身体里面的另外一个人,对萧澈、对萧宁有恨意,倘若真的让原主复生,那不是在萧澈父子两身边安下定时炸弹? 她不允许! 绝对不允许! 她知道,萧澈对她是真心实意的,从来都是,就算他们之间有再大的问题,都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也不允许其他的人来涉足。 在面对这具身体的时候,萧澈不会有任何防备! “你疯了!” 沉重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来,楚玉哪里还敢迟疑,要是刚刚迟疑片刻,现在白羽就已经摔下去了。 楚玉赶紧将白羽拉回安全的地方:“你疯了!莫名其妙的,寻什么死!” “你放开我!”白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假如这具身体真的要被原主抢回去,她绝对不能够留着! “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吗?” 楚玉完全捉摸不透白羽的意思,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明明说要找云峥的,怎么说寻死就寻死了,而且方才那种举动,真的让人毛骨悚然。 “脏东西附身了么!” 楚玉抓住白羽的胳膊,生怕她再一次跳崖。 白羽垂眸看着楚玉的胳膊,心一点点地沉下去:“你不必救我的。” 话音落下,白羽不客气地按住了楚玉的义肢。 义肢是她打造出来的,哪个地方最脆弱她清楚的很。 一按,一抽,楚玉的袖管就空荡荡了。 楚玉正要扑上来,白羽却是往旁边一挪。 她将义肢放在旁边:“楚玉,你不要管我。” 这件事,也只有她自己能解决。 楚玉用另外一只手拉住她:“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 “既然我被缠上了,我得尽最大的可能保宁儿无虞。”白羽深吸了一口气,眼底的神色又变得狠戾,她对着空空荡荡的山林冷笑着:“你不是想要这具身体吗?老娘给你!” 就算给,也只是一具死了的! 只要她这边跳崖自尽,那个人也绝对得不到。 亦或者…… 这具身体若然破损的太厉害,按照盍族的强力恢复,也许她还有机会和潜伏着的另外一个她抗衡。 置诸死地而后生! 白羽走向山崖,耳边全都是求饶的声音,脚步也变得沉重,就像灌了铅似得。 “你是不是真的要和我同归于尽!” “你是不是真的蠢到家了!” “你是不是真的不放我一条生路!” …… 耳边全都是那家伙的声音,白羽只觉得头疼欲裂。 她现在也无力再用双手来捂住自己的耳朵了,她只是站在山崖边儿上。 一切都结束了。 “白羽,你无缘无故地召唤我来,让我承了你的路,让我扯进暗流涌动的漩涡,现在我就带着你去死。”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跳下去,就是拼毅力的时候。 那家伙太过软弱,要是摔疼了,摔到晕倒,说不定那家伙会像五年前那样,再一次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往下跳,可身子却仿佛不受控制那般。 她惊骇地看着自己的身子转了个身,耳边的声音依旧空洞: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白羽皱起眉,想要控制自己的脚步以及举止,可不管怎么努力都好像无济于事。 她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既然你要将我逼上绝路,那我只好提前强占身躯了!” 白羽万分惊骇,她心神稍微乱了几许,她张了张嘴巴,求助似得看着楚玉。 楚玉就站在距离白羽只有十步的地方,脸上全都是惊骇。 “楚世子,我不想死。” 白羽张了张嘴巴,却说出不属于自己的言辞。 她不是想说这话的! “楚世子,救救我,我不想死。” 楚玉莫名其妙地看着在和他说话的白羽:“羽儿,你到底怎么了?” “有人控制我,有人想杀我。” 那个声音宛如魔音一般在白羽的耳边飘荡。 “楚世子,救我,快救我。” “怎么救?”楚玉问。 “把手环取下来,把手环取下来。” 白羽心中一颤,难怪原主不能轻易地侵占身躯,原来是…… 她感觉到有人在抬她的手臂,尽管她不愿意,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对方来势汹汹! 楚玉走到了白羽的面前,白羽已经打直了胳膊、 “楚玉,将手环取下来。” 只要取下属于这个人的随身物件,她就可以占据这个身体了。 她很得意,以楚玉听不到的声音向白羽宣战:“看吧,你就看着吧,等这个手环取下来之后,你就会在这个世界消失,我会好好地对萧澈,我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你可真够恶毒的!” 白羽的声音根本发不出来,只能以意念来说话。 她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怎么会是原主在控制身体。 再这么下去,恐怕她撑不住了! 楚玉的手已经抓住了她的胳膊,冰凉的指尖触及到了她的手腕上,惊得白羽一阵哆嗦。 “对,取下来,楚世子,取下来。” 声音不断地在催促着,只要这个取下来了,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楚玉抓住了手环,却在要拧开接口的时候,停滞了手下的动作,抬起头:“你是谁?” 被控制住的身体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冷静下来:“楚玉,我是白羽呀,我是白府的四小姐,我是白羽。” “你不是。” “我是!” 她怎么会不是! 她在白府十六年,要不是那尊玉观音,她不会被人杖责,也不会被人丢下龙吟崖,更不会在千钧一发之际召唤来烫手的山芋。 她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是,我真的是白羽,我真的……” “羽儿从不会称呼我为楚世子,你不是。” 楚玉反手抓住了白羽的胳膊:“你到底是谁!” “我是!” 脸颊都湿润了,她一直都是,只是被人强占了身躯而已。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我才是白羽,我才是,她才是假的!” 被控制的身体神色慌张,眼睛稍微一眨就落下眼泪来,看起来十分可悲,也很可怜。 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为什么你都要对她那么好,我才是白羽,我才是真正的白羽,我才是盍族唯一的血脉,我才是……” 第907章 跳崖 第907章 跳崖 楚玉抓紧了白羽的胳膊,眼前的人确定是白羽不错,可内心却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不断地告诉他:不,这个人不是白羽! “我是,我才是白羽,我才是白羽……” 她猛地发难,身体里面的武力暴涨。 既然全世界都在帮着另外一个,不如她就直接将那个被她召唤过来的人魂给扼杀了! 楚玉猝不及防,完全没有想过在这个时候,对方居然能动用武力。 他身形被震出十几步,正要往前再一次抓住白羽的时候,却看着白羽脸上浮现出惊恐,踉跄着往后面退了过去! “小心!” 后面是悬崖! “啊——” 无法控制的身体,让那具往后仰下去的两个人魂同时在一具身体里面发出惨嚎。 身体正在急速往下落—— “少主!” 云青跟着云峥上山,却在关键的时候,捕捉到了白羽坠落的身影,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根本容不得多想,径自扑了过去,死死地抱住了白羽飞速而下的身躯,不过一瞬间,狠狠地砸在了泥泞的地上。 一阵天旋地转。 楚玉匆匆下山,云峥回过神来,也是折身往山下走。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山,终于是在荒草萋萋之地找到已经晕过去的白羽和云青。 楚玉率先将白羽给扶起来:“羽儿?羽儿?” 喊了两声,白羽都没有任何反应,他正要将扛起来的时候,云峥却按住他: “我来吧。” 云峥瞧了一眼楚玉一只空荡荡的袖管:“你不方便。” 说着,也就蹲下身,一把将白羽给抱起来了。 萧月和苏溢清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苏溢清快步上前:“怎么回事?” 楚玉也莫名其妙:“我也不知道,羽儿忽然就像被鬼上身一眼,要跳崖,然后又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目光却看向了萧月:“圣女,这件事会不会有蹊跷?” 萧月的目光很冷,没有看着那两个男人,反而是看向了躺在地上的云青:“她怎么也跟着摔下来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到云青着急的声音,然后我们跟下来就看到这一幕了。” “肯定是青姑娘英勇救主。”苏溢清断定地说道:“人躺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我带她去云宗的神医那瞧瞧。” 萧月眯起眼睛来:“还用得着云宗神医出手?你不就是个大夫?” 苏溢清嘴角抽了抽:“这么高摔下来,也顶多只是骨折骨裂,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说着,他就动手拉住云青的手腕,眉梢也是一挑:“没问题的,姑娘家的伤还是让老头子来检查吧,免得我看过之后,她要让我负责。” 萧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云青:“随便你吧。” 苏溢清抱着云青到谢坤的小屋子时,谢坤刚刚才为白羽诊断完走出来准备洗个手,一抬头就看到又有人抱着伤患来,有些不高兴: “大晚上的,还要不要我睡觉了?” 苏溢清顺势将人往椅子上一放:“脉搏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内伤的症状,手骨好像有断裂,不过需要你老人家诊断一番。” 说完这些,苏溢清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径自又问道:“白羽怎么样了?” 谢坤稍微一愣,又切了一声:“没什么,就是摔晕了,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 萧月走进来,恰好就听到了这句话。 盍族的自愈能力超强,就算有什么伤也能够在短时间内恢复。 不过…… 她自顾自地往内堂里面走,不客气地掀开帘子:“云宗主,本座有话要对白羽说。” 云峥纳闷地看着萧月,只觉得这个人好似有些熟悉:“阁下是?” “昆仑,萧月。” 云峥一个愣神:“圣女?” 萧月并没有说什么,目光就直勾勾地看着还在昏睡的白羽。 云峥立刻明白了,赶紧道:“小女就拜托给圣女了,倘若有什么事,请圣女多加照顾。” 萧月走上前来,却是拦下了正要往外面的云峥。 云峥皱了下眉,这是要做什么? 不等他有什么反应,萧月却淡定地说道:“云宗主可能将手给本座把把脉?” “我无病无痛的,把脉就不用了吧?” “云宗主渡了半数修为给白羽,难道不怕最近有敌军袭来?要是留下什么病根儿,可不好。” 云峥更纳闷了,他们云宗有没有敌军袭来和昆仑有什么关系?身为昆仑圣女的萧月如此关系他做什么? 难道是昆仑尊上良心发现了? 不,不对。 那位尊上,可是自负又冷酷,旁人见了都要打哆嗦的样子,怎么可能有良心。 不过既然圣女有心,他也却之不恭。 云峥在心里反复思量了一番,伸出了手。 萧月当真就像一个大夫那般,抓住了云峥手腕上的脉门,良久之后,萧月才轻轻地闭上眼:“看来云宗主这些日子调理的不错,武力也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果然没有! 她用了灵力去感知,云峥的身体里面根本连一丁点儿父君的气息都没有。 也就是说,白羽说的才是事实,父君接触过的人,不是云峥,也不是萧家的人,而是白羽。 看来这一次,还得和白羽再一次做个交易了。 云峥点点头:“那我出去了。” 萧月应了一声,却是走到了白羽的床边。 云峥掀开帘子的时候,不忘回过头来看一看,总是觉得不妥,可又说不出哪儿不妥。 萧月见云峥走出屋子之后才冷冷地说道:“别装了,都走了。” 床榻之上的白羽悄悄地眯起了眼睛,确定了只有萧月一个人之后,才睁开明朗的大眼睛,她吃力地坐起来:“吓死我了刚刚。” “你兵行险着之前就应该想到,跳崖不仅会吓死另外一个人,还可能把你自己给摔死。”萧月嘴角泛起冷笑:“你可有想过,万一在跳崖的时候,出现意外,把自己摔死了,怎么办?” 白羽尴尬地揉着自己的胳膊:“我当时哪里想的了?你不知道那情况,那家伙就一直在我耳边说,一直说一直说,还拿萧澈和宁儿来威胁我,真是该死的。” 萧月找了个地儿坐下,淡定地看着白羽:“你说的不错,云峥身上果然没有我父君的气息,你到底是在哪儿和我父君取得联系的?” 第908章 神经病 第908章 神经病 白羽挪了下自己的位置,让自己躺坐的舒服点:“我现在肯定是不会说的,万一我给你说了,你不帮我,我怎么办?” 在还没有彻底解决掉那个大麻烦之前,她还真的不能说。 “你都敢从山崖上跳下来了,你觉得她还敢威胁你吗?”萧月反问,“你怎么想到用跳崖来呵止她?” 看起来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却敢兵行险着。 虽说这法子是冒险了些,不过也算是简单粗暴,吓吓人还是可以的。 “我也是没法子的事。”白羽叹了口气,“其实吧,我只是模拟了上一次她召唤我来的情况。我当初莫名其妙地来这个地方的时候,就是被人丢下山崖的时候。我想,她这么怕死,又更害怕被摔死,我就索性再来一次,不过我也没有想到,她居然敢反抗,要不是楚玉机警,我想现在我已经不存在了。” 萧月皱起眉:“楚玉做了什么?” 白羽抬起手,手环叮咚作响:“这个是我五年前来这个地方的时候从属于我的世界带来的。” 萧月瞄了一眼钢铁质感的手环:“看起来不错,不过是个便宜货。” 白羽:便宜个毛线呀,这可是个小心的机械库,贵的很好吧,要不是她表现优异,在战地救了不少人,A国也不会大手笔地给她个这样的高科技玩意。 “是挺便宜的。”白羽摸了摸手环,淡然地笑了笑:“我也没有想到,当那家伙诱导着楚玉取这手环的时候,楚玉居然发现了她不是我。” “是不是觉得太辜负人了?”萧月一语中的,“你别怪本座说话直,本座一直都这样。” 白羽呵呵一笑,到底是个骄傲的人呢! 萧月活动了下筋骨:“本座现在把那家伙从你身上剔除了之后,你是不是就可以告诉本座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和我父君取得联系的?” “是。”白羽肯定地点点头,“只要你将她送入轮回,我就告诉你。” “你这人可真狠,明明是人家召唤你来的,你现在还要喧宾夺主了。”萧月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以后本座得告诫那些玩火的人,召唤灵魂的时候得擦干净眼睛,看清楚,免得召唤出你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白羽冷冷地说道:“我是被心甘情愿召唤来的吗?我好不容易在这个地方立足,她说要回来就要回来,可有想过我的感受?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又不是傀儡,我凭什么让她?再说了,要是和我好好地说,兴许我会让她,可一来就说要报劳什子仇,要杀萧澈,要杀……” “看吧,”萧月匆匆地打算白羽的话,“说到底还是因为一个男人。” 找了那么多借口,最后重要的还是因为原主说要杀萧澈罢了。 白羽倏地红了脸:“你听错了,我是说她准备对付我儿子,我……” “萧澈和萧宁这两个词儿,本座会分。”萧月啧啧两声,意味深长地摇摇头,“儿子果然是个意外,男人才是真爱。”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萧月一点儿也不恼怒,她没什么架子,只是嘻嘻一笑:“估计你刚刚跳崖,那家伙吓得够呛,现在本座都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了。” 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却是握住了萧月的手,以灵力为诱饵,试图将那家伙给引诱出来。 时间一点一点地溜走,萧月却一无所获。 萧月眉头紧皱,刚刚在山脚下她脑子里面忽然闪出一个念头来,不会是真的吧? “怎么了?”白羽察觉到了萧月的不对劲,“不会是我把她吓得魂飞魄散了吧?” “你以为盍族皇室的血脉这么容易就被你吓的魂飞魄散?”萧月皱起眉,“兴许,她找到中转的地方。” 白羽如临大敌:“难道是藏在我的心肝脾肺肾里面了?或者藏在脑子里面,我怎么办?” “你瞎着急做什么,本座的意思是说,也许在摔下来的时候,她发现不能掌控你,找到了更好的中转宿主。”萧月抱着胳膊,意味深长地看着白羽。 “掌控不了我,找到另外一个宿主?”白羽喃喃地重复着萧月的话,忽然抬起头来:“刚刚和我一起摔下来的人,是……” “云青。” 萧月很淡然,白羽却不淡定了。 “她不会去祸害云青吧!”白羽一个着急,抓住了萧月的胳膊:“你身为昆仑圣女,就不会拨乱反正吗?她怎么能去祸害云青呢?云青还……” “拨乱反正?”萧月挑眉,拍掉白羽的手:“要是拨乱反正,我第一个就要把你给剔除,你才是不属于这儿的人。” 白羽瘪了瘪嘴巴:“你总不能让我魂飞魄散吧?” “要不是看在你对本座还有用处,本座第一个送你去轮回。”萧月哼了一声:“占了人家的身体,还有理了不成?” “我又不是心甘情愿的,是她自己要召唤我来的,我说过了,请神容易送神难。”白羽纠正着萧月的概念,“但如果她强行进入云青的躯体,那和我的情况又不一样了,那叫鸠占鹊巢。” “反正你都有理。”萧月站起身来,“现在说这些都还为之尚早,我需要好好地确认一番。” 白羽抱着双膝,卷缩起了身体,她眉头紧皱:“我一直都觉得她来者不善,你有没有办法可以让她和我对话?” “你们不是已经对过话了?”萧月好奇地看着白羽,“不过看来你们的对话不是很平和,她很生气。” 白羽一愣,随即抬起头来:“你去过密室?” 萧月尴尬地呵呵一笑:“不小心闯进去的。” 真是个不靠谱的解释。 白羽没有多追究,反正那密室也不是她的:“的确不是很平和,甚至我和她算是大吵了一架,我感觉我就像个疯子。” 自己和自己吵架…… 俨然一个神经病。 “因为你激怒了她,所以她才会想要提前来控制这具身体,才会发生以武力对抗的事件。”萧月分析着:“而因为她的强行控制,所以才会让原本就比你虚弱的人魂变得更加疲惫,甚至在跳崖的时候,对这具身体产生畏惧,从而……” 祸害了别人? 第909章 不堪回首 第909章 不堪回首 白羽仰起头来,看着斑驳的墙壁:“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吧?或许,是我们想太多了,或许她真的被我压制住了呢?” 萧月呵呵一笑:“你想的可真的简单。” 她睨了一眼白羽:“最后我还是要告诫你一句话,千万不要太乐观。” 白羽心里咯噔一声,莫名地被萧月这句话给吓到了,只感觉小心脏在扑通扑通地狂跳。 萧月走出内堂,在路过还在昏迷的云青时,不悦地皱了下眉。 灵魂的气息,并不浓郁。 难道是她猜错了? “圣女,”苏溢清赶紧追上来,“白羽如何了?” “没事,好着呢。”萧月看了一眼帘子微动的那个内堂,“你得空了让她替本座准备好船只,本座要走了。” “那尊上的消息……” “她会给本座的。”萧月很笃定。 苏溢清皱起眉,怎么感觉圣女一点儿都不想在这儿久留的样子。 云青醒过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中午了。 她一睁眼,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少主!” 楚玉闻声而来,手里还端着药汤:“你醒了。” 云青正要动,忽然觉得胳膊肘附近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不过一瞬间,额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冷汗,她倒吸了一口凉意:“我这胳膊怎么了?” “你和羽儿一起被摔下山,骨折了,不过坤爷说你没事,顶多就是修养一两个月就好了。” “那少主呢!” 她记得她是在山腰上看到少主掉下去的,她当时根本来不及多想什么,就扑上前去,然后就跟着摔下去了。 按理说,少主应该比她更摔的厉害。 楚玉道:“你放心,没事的,你比她摔的还要严重些。” 听到楚玉这么说,云青悬着的心就落下来了:“那就好。” “你也是,怎么会扑上去呢?”楚玉嗔怪道。 虽说对云青这种护主行为他比较感激,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应该考虑下自身安危吧。 云青倏地又红了脸:“我只是不小心。” “以后不许了。” “恩,我知道了。”云青仰起头来。 楚玉将药汤递上去:“喝了就好好休息,等你伤再稳定些,我带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我伤的那些日子都是你在照顾我,现在换我了。”楚玉淡淡地说道,“一切都由我来安排,你不要管了。” 云青的脸,又是红了一大片。 她喝了药,将碗递给了楚玉,心里莫名地涌出一股暖意。 如果楚公子能一直都这样,她真希望这伤好不了了。 “真是个傻丫头。” 空间之中忽然出现一个声音,带着赤、裸裸的嘲笑。 云青一愣,环顾了下四周,周围很安静,除了刚刚走出去的楚玉之外,哪里还有什么人? 是摔晕了,摔傻了产生幻觉了吗? 云青狠狠地摇摇头,又闭上眼睛。 她不会知道,此刻在她的身体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的灵魂。 幽幽之间,带着恨意的灵魂直勾勾地看着带着帘子的内堂,她不是属于这具身体的,她一定要将属于自己的一切都拿回来! 云青在谢坤这儿休息了两三天之后就被楚玉接着回了院儿,原本云青是要回自己的住所的,可楚玉执意要照顾她,带着私心的她也没有再推却了。 现在就在楚公子这儿好好地修养,反正到时候少主也会替他们拉红线的。 云青的心里,还是有一丝小确幸的。 而另外一边,萧月找上了白羽。 白羽仿佛是知道萧月回来,早就沏好茶等着了。 “非得要拖着本座,怎么今儿个想说了?”萧月匆匆而来,“我刚刚去看了,那艘船还不错,你的安排本座很满意。” “我这不是要确保万无一失么?”白羽为萧月倒好了茶,笑了笑:“这几日你可去瞧过云青?那家伙的灵魂可在?” 萧月如实说道:“云青现在身子虚弱,你要让本座十分确定,本座是确定不出来的,除非本座以灵体入躯,亲自去查探,不然不会有十足的把握。” “那九成呢?” “按现在这种情况,九成应该是不在的。” “何以见得?” “如果那家伙还在,你还能活的这么愉快?”萧月端起茶杯,“她不搅得你天翻地覆才怪了。” 白羽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如果真的那家伙在云青身上,最近也不会那么安稳。 不安稳的话,她也断然不会给萧月准备船只。 “你现在可以告诉本座,是在哪儿和本座的父君接触到的吧?”萧月看着茶杯里面昏黄色的茶汤,就像日落那般。 “我说了,你可别不信。” “你说。” “在赫北皇朝安邑城西郊外的乱葬岗。” “恩?” 白羽无奈地耸耸肩:“我只有在那里,才可能会接触到昆仑尊上。” “乱葬岗?” “不错,四年前我从乱葬岗摔下去之后,就一直被困在里面差不多两个月吧。”白羽估算着时间,又回忆起当年的事,“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可以说的就是,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怀孕,所以我和宁儿双双会有你父君的气息,应该是在哪个时候。” “乱葬岗里面有什么?” 白羽从腰间将埙解下来:“除了这个埙之外,还有一本驱动行尸的秘术,不过我将它烧了。” “烧了?” “驱动行尸,不是什么好事。”白羽淡淡地说道,“人死之后,理应入土为安的,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做这种有损阴德的事情。” 原谅她一个世界观非常正常的科研系医生来到这儿经历过超级多颠覆三观的事情之后说出来的话。 她真的已经无法用科学的世界观来看待这个世界了。 这个世界,和她的世界,出入太大了。 “你也是心大。”萧月哼了一声,“据本座所知,不少人可都在找驱动行尸的秘术。” 萧月一面说,一面伸手将埙拿起来。 指尖触碰的一瞬间,她的心仿佛就要提到嗓子眼儿了。 这感觉…… “你在乱葬岗做了什么?”萧月的心里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那一个月,你吃的是什么,喝的是什么?” 白羽嘴角抽了抽:“你觉得我在满是尸体的地方,能够吃什么?喝什么?” 回忆起当年的事情,白羽就忍不住作呕,虽说喝的是岩石缝隙里面滴下来的水,可吃的那些东西就真的,不堪回首了。 第910章 别太乐观 第910章 别太乐观 萧月“嚯”地站起身来:“你不会吃了我父君吧!” 白羽一愣:“说什么呢!我看起来像是吃尸体的人么!” 再怎么饿,她也不能吃尸体吧?! “你都神通广大了,你父君还能在乱葬岗被人吃掉?” 白羽生怕萧月忽然替剑像她砍过来,赶紧说道:“我就吃了些见不得人的小动物。” 比如,蛇虫鼠蚁! 想想都觉得很恶心呀。 萧月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 “是是是,我肯定是不敢的。”白羽恭恭敬敬说道,“我现在已经说清楚了,船只也准备好了,圣女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吧。” 顿了顿,白羽又看着萧月:“希望圣女不要忘记,答应过我的事。” 话音落下,她摸了摸自己手腕上带着的手环。 萧月翻了个白眼:“这地儿太邪乎了,我马上就走。” 她转过身,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来:“对了,还是那句话,犯事不要太乐观。” 说不定,有人正等着要她命呢! 白羽笑道:“多谢圣女指教。” 萧月走出院儿,却见云青正在楚玉的搀扶之下往这边而来。 云青也看到了萧月,笑眯眯地加快了脚步:“圣女这是要去哪儿呀?” “本座要回九州了。”萧月淡淡地说道,“这儿不大适合本座,太冷的天,本座犯困。” 云青也不挽留,只是道:“那圣女一路顺风。” 萧月应了一声,大步流星。 楚玉看着萧月潇洒的背影:“这人也真是奇怪,来匆匆,去也匆匆。” “早些走是好事。”云青的眼底涌出一丝怪异,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楚玉一愣:“你刚刚说什么?” “没,我说圣女这人好的不得了。” 云青嘴角微微上扬,笑颜如花。 海边上,苏溢清早就站在船下等候了,萧月步履生风而来。 “哟!等的有些久了?”萧月咯咯一笑,“放心,本座不会丢下你的,一路上本座还需要你的帮忙。” “圣女还需要人帮忙?”苏溢清皱起眉,“我来这儿,只是想告诉圣女,我不会跟圣女走的。” “你确定?” “怎么不确定?” 苏溢清肯定地说道,“时候不早了,圣女请吧。” 萧月看着船:“白羽也是有心人,弄这么大一艘船给本座。” “圣女,请吧。” “喂,你觉得本座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被打发的人吗?”萧月拍了拍苏溢清的肩膀,“本座告诉你,你要是不上船,你会后悔的。” 苏溢清皱眉:“我要是上船了,我才会后悔。” 萧月笑了笑,瞅了一眼躲在暗处的人,压低了声音伏在苏溢清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苏溢清如临大敌。 “如果不想她出事,你最好就乖乖地上船。” 苏溢清握紧了拳头,犹豫了一番,快步登船。 萧月满意地点点头,上了船。 “人走没?” “船走了,人才会走。”萧月拍了拍苏溢清的肩膀,“做戏做全套,看天色,应该快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了。” 海边的椰子林,云麓亲眼看到船离开之后,才折身往回走。 他一路上都觉得可能自己是脑子发抽了,怎么会听云青那小丫头的话,可转念一想,好像……真的挺有诱惑力的。 云楠死后,他一直都碌碌无为,宗主闭关之后,新的少主将他投闲置散,他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翻盘的机会,为什么不放手一搏。 如此一想,他人就站在少主的院儿外面。 云麓走进院子,恭恭敬敬地说道:“少主,楚公子。” 他的目光最后落到了云青的身上,微不可见了点了下头。 云青赶紧笑道:“我这胳膊兴许还有一段时间才好,总是麻烦楚公子帮我也不好,不如就让云麓师兄照顾我,反正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楚玉尚未开口,白羽却道:“那最好了,我还怕楚玉照顾你,会引来别人的闲言碎语呢!” “可不是么!”云青笑嘻嘻地对楚玉道:“楚公子,这些日子麻烦你了,一会儿云麓师兄送我离开就好了。” 楚玉一愣,他看向白羽。 白羽笑道:“你就听云青的意思,你的伤也还没有痊愈,就回去好好地休息一番。” 楚玉见两人神神秘秘的,也不便多问,女儿家总是有说不完的八卦话题,说不定又是打算说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那我就不管你们了。” 楚玉站起身,又看了一眼白羽:“你记得一会儿吃药,好好休息,晚膳的时候我再来叫你,你想吃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白羽咧嘴一笑,一会儿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吃呢! 她笑盈盈地看向云青,眼底涌出一抹深意来。 楚玉叹了口气,走出院儿。 云青也随意地找了个借口让云麓出去等候。 她要的消息已经得到了,目前来看,云麓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风轻轻地吹拂,两个人就站在院子中央,一切都看起来很寻常。 云青摸了摸胳膊肘,还是有些疼痛,不过已经好了很多了。 “盍族的血脉可真的太神奇了,我原以为不过只是一具身体的故事,结果没想到居然可以被灵魂操控。” 白羽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云青的脸色变得苍白。 “少主在说什么,云青不是很明白。” “你不明白?”白羽歪着脑袋看着云青,“从一开始,你就鸠占鹊巢,抢了云青的身体,是不是,白羽?” 云青脸上布满了无辜:“少主你在说什么,你不才是白羽吗?” “你把云青怎么了?” 白羽皱起眉,萧月一直都无法察觉在云青身体里面的两个灵魂,如果她的判断没错的话,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云青并不是云青,那就说明,真正的云青的灵魂已经不在了。 有了这个认知,白羽只觉得心里万分难受。 “我把云青怎么了?”云青脸上露出了可笑,“我不就是云青么?少主,你是不是摔傻了?” “你是云青?”白羽呵呵一笑,“那你刚刚对楚玉,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云青那丫头傻,一心爱慕着楚玉,但你呢?宁可让云麓来照顾你,也不愿意让楚玉来,和她原来的意愿根本背道而驰,你说让我如何相信你就是云青?” 第911章 谈不拢 第911章 谈不拢 云青的脸上露出了几许讳莫如深的笑容,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用沉默来代替了回答。 “你把云青如何了?” 白羽皱起眉,如果连萧月都感受不到这具身体里面的两个灵魂,也就是说…… “那个傻姑娘居然在看到你跳崖的时候扑上来,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挡得住?”云青的笑意越发浓郁了,到最后也带着嘲讽,“她以为她是我么?治愈能力非同一般?” 要不是察觉到摔下去的时候,身边的那个人没气了,加上鸠占鹊巢的某人如此强势,她是断然不会动这歪主意的。 不过这个歪主意,也不是长久之计。 到底是她侵占别人的躯体,而本尊死亡之后过不了多久,这具躯体也会慢慢地衰败。 所以,她过来找麻烦了。 “对了,你和我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云青抱着胳膊,脸色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你知道我叫白羽,可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这不公平。” “你不问缘由地召唤我来,公平吗?” “我在和你说这件事,你却要和我说其他的吗?” “云青是不是死了?”白羽质问道。 “你非得要说的那么直接吗?能委婉些不好么?” “我问你,云青是不是死了?!”白羽拔高了声音,“你个杀人凶手!” 几乎是下意识的,云青往后退了一步:“她是死了,可你以为我就活的长久吗?” 她仰起头来:“你占据了我的身体,占据我的一切,你现在还打算将我逼入穷巷吗?” 白羽皱起眉:“你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是来抢回身体的。”云青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现在萧月都走了,你根本没有办法和我斗。” 只要萧月一走,她就有法子将身体夺回来。 这原本就是她的,她要拿回来也是天经地义的。 “对了,”云青淡淡地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等我夺回了身体之后,还会为你的无上功德立个碑,虽说你对我并不算好,不过看在你将我的这副身躯养的很不错的样子,我还是会记得你的好。” 她总归是要记着人的好的。 她也从来都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她从来都只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而已。 当年要不是被人逼的太严重,她无力反抗也不会在千钧一发之际召唤另外一个灵魂而来。 原以为,自己会死去,但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暗的小房间里面。 外面发生什么,她不知道,但可以清楚的,就是她还没有死。 只要没死,就有希望。 “苏溪。” 她在药王谷的时候就用的这个名字,倒不是想要和苏溢清套近乎,当初说要取个名字来掩人耳目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自己的本命。 只是当时,有人想要误会,那边由得人误会去了。 “倒是个好名字。”云青咧嘴一笑,“过了今日,你的坟头将会多一个牌位,你不介意我用你全名吧?” “你以为,你赢定了?” 云青仰起头,看着又要暗下来的天:“看呀,这才什么时候呀,就要天黑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她一直都派人暗中盯着萧月,就是要趁着今日这个大时机之前将萧月给送走,否则萧月在这儿,她毫无胜算。 云青早就不是云青,而白羽也早就不是白羽。 两人相互对望着,天色越来越暗了。 云青的身体里面是原来的白羽,而白羽的身体里面却是苏溪。 “你为什么要一直执着?”苏溪叹了口气,“我们就不能好好地谈谈吗?” “谈?”占据云青身体的白羽挑眉道:“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叹?我和你说,要拿回身体的时候,你是什么态度?你抗拒,你不答应,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可你要拿回身体也不是……” “不是什么?你只是占据了我的身体,想要保全你的心上人。” 原主的声音倏地拔高:“萧澈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萧澈是你的心上人,不是我的!他对于我来说,是杀母的仇人!你可知道,我在觉醒之后,就一直想要报仇!我一直都想要杀了萧澈!” “你凭自己的本事去杀他,我无话可说,可你现在是要借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去伤害他,我不允许。”苏溪皱起眉:“我从来不会当别人的傀儡!” 她已经当过傀儡了,怎么可能容忍。 苏溪深吸了一口气:“白羽,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心情,我也希望你能够体谅我,当年是你强行召唤我来的,我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人丢下山崖,我身处险境的时候,你也从未告诉过我,要怎么躲避,怎么化干戈为玉帛。我在安邑城,在白府,明刀暗箭的处处躲避,你又身在何处?” “这件事,不是你说如何就如何的。”苏溪说到这儿的时候又微微一顿,在做了个深呼吸之后,才又继续说道:“白羽,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觉醒的?” 白羽皱起眉,没有回答。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不会是在最近才觉醒的,你一直都是醒着的,可你一直都在评估周围的环境,只要察觉到一丁点儿的危险,你就让我去承担,去承受,你就坐享其成。白羽,你很自私。” 苏溪无奈地摇摇头:“如果你在觉醒之后,第一时间来抢了身体,我不会多说什么,可不没有。你遇上危险的时候,不顾我的感受,强行将我拉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承受原本应该你来承受的痛苦和磨难,现在什么都解决了,你又要告诉我,喂,苏溪你可以走了,我白羽回来了,这合适吗?” “你是不想将身体还给我了?”原主的声音冷冷的,“既然谈不拢,我们就不必谈了。” “是谈不拢吗?是你根本不想和我谈。” “我根本没有什么好和你谈的,你自己仰起头来看看!” 苏溪并不懂原主的意思,她谨慎地将目光从被原主占据了身躯的云青身上挪开,仰起头来,心里也涌出了不好的预感。 这是…… “苏溪,我说过,今日就是我们该了断的时候了。” 占据了云青身体的白羽原主神采飞扬。 她笃定了,今日必定能够将身体抢回来! 至于到时候,苏溪能否和云青这具身体契合,那就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甚至,她根本不打算将云青的身体让给苏溪,有苏溪在这个世界存在的一日,对于她这个白羽来说,就有危险! 第912章 挨不过去了 第912章 挨不过去了 苏溪仰起头的时候,天色已经灰暗了,可最明显的还是那轮太阳! 这是…… 太阳都只剩下一条缝隙了,日食? 白羽的笑意近乎疯狂:“看到了吗?这叫天狗食日,是阴气最盛,阳气最弱的时候。” “这只是日食……。” 一个很正常的科学现象。 苏溪忽略掉了一个最重要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不能以科学来评论任何现象! 白羽倏地抓住了苏溪的胳膊,苏溢清垂眸看着她行动自如的手。 “你,你的手……” “都说了,盍族的自愈能力超强!” 话音落下,白羽伸手就去那苏毅悬挂在腰间的埙,只是她的手一扑空,什么都没有抓到。 这个时候,白羽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埙呢!” 如果没有埙,怎么拨乱反正! 那个埙,可是他们盍族的神器! 苏溪垂眸看着腰间的空荡荡,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埙,在圣女那。” “你故意的!” 白羽一巴掌朝苏溪拍过去,眼看就要得手了,那只手却停滞在了半空中。 “你……”白羽看着苏溪的眼睛,却发现后者的眼睛里面迸发出凶狠来, “你以为,我会任你摆布?”苏溪眉头紧锁,脸上已经布满了一层寒霜,“我一直在和你讲道理,可没想到你是听不懂人话的。” “你说谁呢!” “谁答应我就说谁。”苏溪哼了一声,一把将白羽给撂倒:“你以为我是你这个脓包?我在这个身体里面这么久了,难道还不知道怎么操控吗?云峥给了我半数修为,我难道不会自己运用?我等着你来抢我辛辛苦苦创造出来的东西?” 白羽被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苏溪;“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苏溪简直觉得无语,“我什么时候过分了?一直以来都是你过分,你藏在暗处以为可以操控一切,现在发现没办法左右我了,就想要取代我,我再说一次,我不是傀儡,我从来不是傀儡。”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她从来都不是好惹的。 “你既然选择了让我来对付你们白家的魑魅魍魉,就应该知道,我苏溪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苏溢清冷冷地阐述这一个事实。 白羽气的浑身颤抖。 是,她的确是评估过苏溪到底能不能为她的身体铲平障碍,要是苏溪没有这个本事,她也不会强行召唤苏溪来。 白羽也不软弱,她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抢回身体,今日是最好的时机,一旦错过,她就真的永无翻身之日了! 她站起身来,定定地看着苏溪,眼底涌出恨意。 苏溪也将她给看着,果然呀,有句古话说的好,升米恩斗米仇,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她平时给的太好了,处处都在为她着想。 可有什么办法?在今日之前,她们都在一个躯体里面。 她们在共用一个身体。 为了自己要活的舒坦,她肯定是要活的好好的。 天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了,基本上可以算是伸手不见五指。 白羽忽然发难,朝着苏溪就扑了过去。 苏溪原以为白羽会用什么大招数,已经蓄积了武力,当白羽扑过来的时候,掌心的武力顷刻爆发而出,白羽的身体,不,严格来说是云青的身体受到了重创,狠狠地往后砸了过去,重重地砸到了围墙上。 只听得“哇”一声,白羽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苏溪心有余悸,她看着倒在地上的白羽,说不出来的感慨。 她原来并不是这样打算的。 她只是想要喝退对方而已,谁知道白羽却像拼命三郎一样,简直是疯了。 白羽眼睛睁得大大的,身体都失去了知觉,浑身都在疼痛,她都不知道该往那边翻身才好,一张嘴巴,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楚玉!”苏溪就站在距离白羽十步的位置,却往外面喊:“云麓!” 莫名的,她有一种感觉,这两个人一定是在附近的。 她就站在原地,没有打算往前一步。 她有些害怕,害怕这是苦肉计。 只是这两日的接触,她就知道,白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能够在牛鬼蛇神遍布的白府成功活到十六岁,根本是不容易的。 这十六年,白羽还不知道在暗地里面用了什么手段,什么法子! 苏溪不敢靠近,在日食尚未完成之前,她甚至都不敢触碰白羽,生怕被抢了身子去。 第一个冲进来的人不是楚玉,而是云麓。 云麓一下子就看到了躺在地上浑身都是血的“云青”,一下子就怒了:“少主!云青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般伤害她?” 虽说 云麓对云青没有早没了那种男女之情,但在看到弱质纤纤的云青被人打翻在地,而且浑身都是血的样子,是个男人都觉得可怜。 同情心泛滥的云麓赶紧将地上的“云青”扶起来,一遍遍地呼唤着:“云青,云青,你醒醒。” 白羽就在云青的身体里面,她的眼睛瞪的老大:喊个冤呀!这不是睁着眼睛醒着的吗? 她目光炯炯地瞪着苏溪,却是不敢张口,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只要自己张口,就会吐血不止。 苏溪是看不下去了:“那个,云麓,要么你带云青去找坤爷吧。” 只要拖过了这个时间,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吧。 天色正在从黑暗过度到灰暗,一点点地就要亮起来了。 日食的时间并不长,只要错过了这个时间,就算白羽再怎么闹腾,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想到这儿,苏溪的小心脏也缓缓地往下落。 云麓正要将“云青”给抱起来,“云青”却是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衣袖,死命地摇摇头。 不走!坚决不走! 走了哪里还有机会抢回身体。 天狗食日是最大、最好的时机,一旦错过了,她还有命等吗? 这具身体也挨不了多久了,她要是错过了这个时间点,可就真的完了。 一切都完了! “云青呀,你就别闹腾了,赶紧跟云麓师兄去看看伤势,我也是一不留神,你要和我切磋,我实在是没想到你会一下子朝我扑过来,我真的是条件反射。” 这个还真的不怨她。 白羽死死地拽住云麓的袖子,不肯松开。 她不能这样离开,绝对不能! 第913章 王八蛋 第913章 王八蛋 “这是怎么了?” 楚玉匆匆而来,就看到这一幕。 “白羽”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云青”倒在地上浑身是血。 楚玉快步走到苏溪身边:“怎么回事?” “云青忽然扑向我,我不能就……”苏溪看向楚玉,“你可曾去过海边?” “刚刚我才从那边过来,看到天狗食日,生怕萧澈会选这个时候来进攻。”楚玉担心地看着苏溪:“你这没事吧?” 苏毅摇摇头:“我没什么事,就是云青,云青不肯去找坤爷。” 云麓也很无奈:“她一直拽着我,我这又不能强行抱起来。” “云青”的手狠狠地拽住云麓的衣袖,只要云麓一动,她就死命儿地掐住云麓的胳膊,那皮肉之间传来的痛感足以让云麓惨嚎一声,并放下她来。 云麓悲催地看着楚玉:“楚公子,不如你来吧?” 云青一向最听楚玉的话,云麓也 不想再趟这趟浑水。 楚玉赶紧对苏溪道:“那我去瞧瞧云青,你就回屋休息吧。” 折腾了几日了,还不嫌累吗? “我在这儿看着你们走。” 只有等楚玉将白羽抱走了,她这颗心才能算彻底放下来。 楚玉莫名其妙地瞄了一眼苏溪,然后走到白羽的跟前:“云青,我带你去坤爷那。” “哇——” 白羽想要反抗,却是又吐出一口污血来,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楚玉一着急,赶紧转过头来:“羽儿,你快过来瞧瞧!” “我瞧什么?”苏溪担心地看着白羽的状态,“你还是带她去找坤爷吧。” “人命关天呀!”楚玉皱起眉,“你怎么了?” 苏溪尴尬地看着楚玉:“不是我不想,只是……” “你以前不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现在受伤的可是云青!” 楚玉完全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云青怎么会袭击白羽,白羽又怎么会把云青打成重伤,而且现在白羽还站在一旁,根本不管不顾的。 全都错乱了吗? 苏溪有苦说不出,她站在原地,不愿意过去、 “你还在等什么?” “我在等天亮。” 如果日食结束了,她会过来替白羽看的。 楚玉气的头发都快要竖起了:“救人还要看时辰吗?” “我真的……” “你是不是在嫉妒?”楚玉莫名地开口,“我和云青真的没有什么,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快过来吧,云青快不行了,都晕过去了。” 苏溪嘴角抽了抽,她什么时候说自己嫉妒了? 她哪个方面表现出自己嫉妒了? 她根本就不嫉妒好吧! 如果那个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真的是云青,她会救,可现在躺在那儿半死不活的人,是白羽,一心想要强占她现在身体的白羽,万一这是一个苦肉计,万一是陷阱,她怎么办? 日食还没有结束,所有的一切都尚未可知,万一她被人套路了,怎么办? 她不愿意将身体让出来。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舍不得,明明是她得到了重生的机会,现在却有人来告诉她,对不起,你一直都是傀儡,这种感觉很不爽、 而且,明明白羽就打着坏主意。 凭什么白羽要用她和萧澈之间的关系去谋害萧澈? 不允许! 就是不允许! “快呀!云青快不行了!”楚玉着急地说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云青死吗?” 苏溪仰起头来,看着天色,日食正进入了尾声,阳光正在一点点地洒向大地,日食快完了吧? “你还在等什么呀!” 楚玉不断地催促:“云青可是为了你猜跳崖的,你怎么回事呀!白羽!” 苏溪看着楚玉,心里更是不好受了。 云青是为了她才跳崖的,才会没命的,才会被人占据了身体的。 “白羽!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楚玉探了下“云青”的鼻息,真的越来越弱了:“白羽!云青真的快不行了!现在去找坤爷也无济于事了!你有法子,你一定有法子救云青的!” 楚玉将“云青”给放在云麓的怀里,站起身来,他手上也染了不少血,这是刚刚“云青”在晕倒之前吐出来的污血。 也顾不得什么了,楚玉抓住了白羽的胳膊:“你快去看看云青!你今天真的太反常了!” 白羽挣扎着;“你别逼我,我现在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你常常都在说医者仁心,你的仁心呢!”楚玉指责道,“就算是十恶不赦的混蛋也有被救治的权力,这不是你说的吗?现在云青都这样子了,你却无动于衷,白羽,你到底想要怎样?” 白羽拼命地摇摇头,又仰起头来看着天空之中的太阳。 一朵白云飘过来,不偏不倚地将太阳给挡住了。 日食…… 这是结束了? 太阳怎么会被藏起来呢! 苏溪恼火地看着天空,楚玉更是费解了:“云青都这样了,你怎么还有心情看天狗食日!白羽,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你不是一直都行侠仗义,一向都惜命如金,素来都告诫我们这些双手染满鲜血的人要有同理心吗?今天怎么就成你见死不救了?” 楚玉不肯松开白羽的手,他死死地拽住:“你快给我过来救云青!” “楚公子,云青快不行了。”云麓颤抖的声音在表达着此刻他的恐惧。 如果云青是在他怀里咽气的,他以后娶媳妇之后,媳妇儿保持这个姿势躺在他怀里,恐怕他都会有阴影了。 “楚公子,少主,你们快点!” “你给我过来!” 楚玉哪里能让苏溪再继续躲避,一把将她给扛起来,吓得苏溪花容失色:“楚玉,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现在日食完没完她都不知道,万一出了什么事,万一被白羽抓到机会,她此前所有的一切岂不是都白费了? 她不愿意冒险。 不愿意用萧澈和萧宁的性命来冒险。 明明这个女人就是打算用这具身体靠近萧澈,然后出其不意地毁掉萧澈,她绝对不可能让这件事发生! 她是说过医者仁心,可人都是自私的,如果是白羽和萧澈的命,她不会犹豫,不会多想,就能够做出选择题、 “楚玉,你放开我!” 苏溪狂躁的很,一直都在楚玉的肩膀上挣扎着。 “我会放开你的。” 话音落下,楚玉一把将苏溪放在白羽的身旁,不客气地说道:“救人!” 苏溪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她正打算拔腿就跑,楚玉的手却是一把按在她的肩头。 “你……” 她想要躲,可楚玉这个时候,却用了武力。 强逼着她的身子一点一点地往下沉,一点点地往下蹲。 “楚玉,你个王八蛋!” 第914章 力魄 第914章 力魄 苏溪真的是欲哭无泪了,她只能被楚玉压制着,一点点地蹲下去。 她不愿意去接触云青的身体,生怕藏在云青身体里面的那个狡猾的灵魂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到底日食过没过呀! 她正扬起头来,忽然手腕上却传来一阵冰凉! 苏溪惊骇地垂眸,却看着白羽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泛起诡异的笑:“终于,你还是中招了。” 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 包括楚玉和云麓。 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云青,你傻了吧?”楚玉皱起眉来,他抓住云青的胳膊,却在打算用力将云青的手拉开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却落了下来。 “啪嗒!” 手环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石板上,苏溪的脸上布满了惊骇。 萧月曾说过,如果不想被白羽强行占据,首要条件就是保住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现在,属于她的,也就只有这个手环而已! 手环掉落…… 她只感觉自己心脏的位置一阵剧痛,好似快要呼吸不过来了那般。 “我说过,我会给你修一座坟,坟头会立上你的碑,碑上也会刻着字,你叫苏溪,是吧?” 苏溪都不知道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自己脑子一发懵,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甚至连楚玉和云麓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之间,好像就发生在一瞬间那般,阳光最猛烈地照耀之下,只看除了躺在云麓怀里的云青之外,还有白羽。 楚玉赶紧去扶起白羽:“羽儿?羽儿!”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看来我们来晚了。” 轻飘飘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来。 萧月正风轻云淡地站在那里,她脸上布满了无奈:“本座高估了自己的缩地术。” 早知道就早些缩地,就差一步。 还不知道那家伙醒过来会不会抽她呢! 萧月没有动,倒是苏溢清没有说一句话,神色凝重地走到这边混乱的场地。 他俯身将手环给捡起来,然后看向萧月:“谁是?” 萧月快步走过来,掌心之中泛起幽蓝色的光芒,两束光芒同时迸发,分别落到了地上的白羽和云青身上,良久之后,萧月叹了口气:“她。” 指尖不偏不倚地落到了云青的身上。 苏溢清垂眸:“还有挽回的机会吗?” “没有了,白羽一旦归位,除非她自己想,否则没人能够将她逼出来,她是盍族皇室血统,有操控死者的能力。” 萧月的声音很淡:“现在,我们得将苏溪带走。” “你们在说什么?”楚玉回过神来,莫名其妙:“什么归位?” 苏溢清没有说话,只是淡定地将手环戴在“云青”的身上,然后不由分说地将人给抱起来,声音轻柔:“我带你走。” 怀中的人很安静,就像睡着了一样、 也不知道她醒过来之后,能不能面对。 苏溢清抱着云青的身体经过楚玉的时候,楚玉忽然就抓住了苏溢清:“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他好像做错了什么,也好像错过了什么。 他定定地看着云青睡着了一般的脸,只觉得心里分外难受,好似即将失去什么一样。 苏溢清淡淡地瞄了一眼楚玉:“我们没说什么,你好好照顾白羽吧,说不定她醒来之后,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楚玉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白羽,赶紧上前去将人扶起来,抱在怀中,可不知道怎么了,此刻的心里却是空荡荡的,好似真的失去了什么。 “喂,”萧月追上来,“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归隐山林呗。”苏溢清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反正现在谁都不会知道,她才是那个白羽,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就不要强求了,失去个身体而已。” 萧月皱起眉:“你也是乐观的很,你知不知道,现在她的情况也很不乐观。” 苏溢清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就上了船,等他将“云青”给放在床上之后,才转身对萧月道:“圣女总会有法子的。” “本座有没有法子,你又知?” “要不是圣女估算错时间,我们迟到了一步,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局面。”苏溢清善意地提醒着,“我知道,这具身体原本不属于她,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死了,所以按照常理来说,这具身体会很快腐化。” “你既然知道……”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苏溢清匆匆打断萧月的话语,“可我更知道,圣女有法子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你想要本座做什么?” 苏溢清深吸了一口气:“既然白羽已经变成了真正的白羽,云青也已经死了,这具身体不如就给苏溪用,圣女意下如何?” “这是有违伦常的。” “可圣女所在的昆仑,不就是三纲五常的制高点吗?”苏溢清不客气地说道,“有违伦常或者是天理循环,都是你们说了算,不是吗?” 萧月嘴角抽了抽:“算了,当本座欠你们的。不过本座丑话就要说在前面,本座做这些,不代表是合乎规矩的,苏溪现在占据的这个躯体是个已死之人,本座可以让其天地二魂归位,不过本座也要付出代价,所以本座需要你借点东西。” “你要借什么?” “力魄。”萧月看着苏溢清,“本座要你的力魄。” 人有三魂,天地二魂在外,人魂在内,另有七魄,分别为和魄、义魄、智魄、德魄、力魄、气魄、恶魄。其中力魄,是代表力量的。 也就是武者的武力根源。 苏溢清丝毫没有犹豫:“好,我答应你。” “你答应?”萧月脸上依旧风轻云淡,但也带着几分嘲讽:“你可知道,没有了力魄,你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我知道,圣女不必费心。” 失去力魄,就等于失去武力,他将会成为一个废人。 萧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苏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需要做个小手脚。” “你要做什么?” “我觉得大概她不会喜欢这张脸,我可以替她……” “不需要。”苏溢清笑道:“这张脸,挺好的。” 这张脸是云青的,就算是萧澈和她再一次面对面,也不会认出来。 如此,甚好。 第915章 夜长梦多 第915章 夜长梦多 萧月呵呵一笑:“你还真的是心狠手辣。” “对敌人,用得着手下留情?” 苏溢清撩起袖子:“圣女,不要再犹豫了,动手吧。” 拖的时间越长,对于他,对于苏溪来说,都不好。 萧月指尖一闪,立刻就出现了一簇幽蓝色的光芒……。 而另外一边,云宗之上,白羽昏睡了三天之后,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只觉得浑身都在疼痛,连坐起来都十分费力。 “你醒了?” 楚玉的声音温柔传来,他见白羽想要起来,赶紧搭了一把手,将白羽扶起来。 白羽看着楚玉,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谁:“有镜子吗?” 楚玉忍不住“噗嗤”一笑,赶紧站起身来,走到梳妆台前,取了一面小镜子:“人家醒过来第一句话都是要喝水,或者是饿了,甚至是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你倒是好,第一句话居然是问镜子。” 说着,楚玉就将镜子递给了白羽:“真是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臭美的人了,放心吧,没有破相。” 白羽的手都在颤抖,楚玉说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她只是在照镜子,她只是在看着镜子里面的人。 她,她回来了! “怎么了?”楚玉关切地看着白羽,这镜子有那么大的魔力吗? “你可别吓我,”楚玉担心地说道:“坤爷说了,你身子忽然就虚弱了几分,而且武力也在莫名其妙地流失,兴许是和你体质有关系,原本就不是武者,偏要变成武者,日食的时候受了不少的影响,加上此前跳崖的事情,可能没有检查清楚,居然有内伤了。” 楚玉不会将白羽现在的内伤和日食强行调转人魂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这个对于他来说太玄幻了。 “你这人呀,怎么回事,那么大的……” “楚玉,我们成亲吧。” 白羽将镜子放下来,她仰起头,定定地看着楚玉、 楚玉一愣,恍惚间觉得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我们成亲吧。” 这是白羽第二次说这样的话。 第一次,是当着萧澈的面儿,那不过是气话。 可这一次呢? 屋子里面就他们两个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白羽点点头:“我要嫁给你,你可愿意娶我?” 楚玉一屁股坐在床边儿上:“我自然是愿意的,可羽儿,你现在清醒吗?” 他真的很害怕一场梦一场空。 白羽曾经给过他太多失望了,他真的很害怕。 “我认真的,”白羽道,“我们现在就启程去安邑城找萧澈要休书。” “你是想和我成亲,还是打算去找萧澈的?” 楚玉根本不知道白羽哪一次是真的哪一次是假的,有些蒙。 “羽儿,你……。唔……。” 楚玉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一个香吻就压了过来。 白羽松开楚玉,认真地说:“现在你信了?” 楚玉更蒙圈了,幸福也来的太突然了吧? 忽然之间,脑子里面却是响起三天前苏溢清抱着云青离开时候说的那句话“说不定等她醒来之后,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就是? “羽儿,你确定要嫁的人是我吗?” 楚玉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羽:“你确定是我楚玉,而不是萧澈,不是其他什么人?” “萧澈?”白羽眼底涌出恨意来,“萧澈是我的杀母仇人,灭族之恨,我会和他轻而易举地就算了?” 那都是苏溪搞出来的,不是她。 对了,还有个人呢! “苏溪……”白羽忽然闭嘴,换了个问法,“云青呢?” 楚玉捕捉到白羽刚刚开口的那两个字——苏溪。 苏溪不就是白羽在药王谷时用的化名吗? 怎么忽然这个时候提及? 不过也不等他细想,白羽一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柔声轻道:“云青去哪儿了?她的伤没事吧?死了吗?” 最后的三个字才是最重要的。 楚玉笑道:“放心吧,原本我都以为云青就快死了,不过幸好,好人有好报,圣女他们来了,将云青带走了。” “什么?!” 白羽的眼底涌出不可思议来:“圣女不是走了吗?” 萧月明明走了的呀!怎么会回来! “你还说呢!”楚玉嗔怪道,“你知不知道那一天可把我给吓死了,我都以为你是铁石心肠之辈,明明云青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居然见死不救,我怎么就喜欢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不过幸好你最后悬崖勒马,云青应该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 白羽的眼底带着恨意,怎么还没有死? “你放心吧。” 放个屁的心! 白羽握紧了拳头,言辞也变得冷冰冰:“我困了。” 楚玉一愣,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呢! 白羽活动了下自己的筋骨,往下躺:“我困了。” 她没那个心情在说什么了,她需要一个安安静静的环境,好好地谋划下接下来的布局。 此前被苏溪抢走的,她都可以用白羽的身份轻而易举地拿回来,唯独…… 萧澈的命。 还有萧宁那个小杂种。 苏溪居然敢用她的身体和她的仇人生孩子,简直是活腻了。 以前她是没有能力,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是个武者,她有能力自己动手。 她一定会要了那两父子的命! “羽儿?” 楚玉本是打算走的,可忽然在回头的时候看到白羽眼底涌出来的狠戾,他只觉得不可思议。 白羽哪里会有这么凶狠的样子? “楚玉,”白羽再一次喊住要出门的楚玉,“我们过几日就成婚吧。” 楚玉一愣:“这么快?” 白羽就躺在床上,她没有坐起来,声音也淡淡的:“我怕夜长梦多。” 楚玉更是愣的慌了。 她怕夜长梦多? 难道不应该是他怕夜长梦多吗? 一直都是他追着她跑的,现在怎么反了? “我想先成婚再去安邑城。” 白羽的声音直击楚玉的心脏,震得他不知所措。 他犹豫了。 如果换做以前,他一定不会犹豫的,可现在,当白羽提出要成婚,而且要尽快成婚的时候,他犹豫了。 “等你好些再说吧。” 在走出白羽房间的时候,楚玉都还没有恢复心情。 他怎么老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苏溢清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916章 紧张 第916章 紧张 海滨城外,依旧是黑漆漆的天。 齐北站在城墙之上静静地等候,他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等,所有的一切早就准备好了。 “你最近特别喜欢在这儿吹风。”葛天登上城楼,看着宛如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天空,感慨着:“若水的事情,我听说了。” 齐北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若水的事,他不想提。 “你现在的心情好了吗?”葛天问。 齐北答:“好不好,我做得了主吗?” 葛天道:“相由心生,你若心入魔,就算是我们也救不得你。” 一直以来,齐北都只适合藏在暗处,并不是因为他武力超群,而只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适合潜伏在黑暗之中。 这件事除了他和存安从小就知道之外,其他人根本不明白。 一切都自有定数。 像齐北这种从小就被人遗弃并被人丢在深不见底的修罗场的孩子,长大了之后,眼里也只会剩下黑暗。 好在,齐北对于将他从黑暗之中拉出来的萧澈倒是百分百地顺从。 对于齐北来说,杀若水,也不过只是生命之中的一个意外。 葛天深吸了一口气:“阿北,其实每一次我和你站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感觉到很大的压力。” 齐北不语。 他目光平视,对葛天的话置若罔闻。 葛天叹了口气,表面上看着齐北是最容易接近的,但实际上,齐北才是他们四个人之中最黑暗、最冷血的。 如果不是这样,当初存安和齐北两情相悦的时候,也不会不敢将此事公诸于众。 存安将此事隐藏起来就是害怕他们反对。 “爷说什么时候出发了没?” “说了,明日一早。” “我看爷最近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齐北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他不是很想和葛天谈论关于他的事,故意岔开了话题。 “不知道,大约是心情不好吧。” 既然齐北不愿意和他继续这个话题,他也是明白事理的。 不过话说回来,最近王爷的脸色的确不大对劲,总感觉阴恻恻的。 许久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王爷了。 此刻在海滨城客栈的萧澈正站在窗边儿上往不远处的海面看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空荡荡的,好似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就好像自己内心深处牵挂着的那个人出了什么事那般。 可转念一想,不仅仅楚玉在云宗,甚至连苏溢清都在云宗了,不应该会出什么事的。 白羽是个坚强的人,就算遇上天大的事情,她也会一一解决。 萧澈将手放在窗棂之上,目光也放空了,身后的桌面还搁着几封从安邑城传来的密函。 他只是拆了一封就知道其余的几封在说什么了。 不外乎就是有人巧立名目,将还剩在雁雍城的御林军继续整装,然后伺机出兵驮国。 他的指尖轻轻地敲打着窗棂,如果霍楠要自找死路,他何必拦着? 他已经拦过一次了。 如今,他是灭有兵权的王爷,再上书什么也无济于事。 “王爷。” 葛天回来的时候,手里又拿着一封密函:“安邑城的密函又来了。” 他刚刚在城墙处就是在等快马加鞭。 果不其然,这些密函根本是一天一封的节奏。 他走进来,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桌面,好几封都没有拆开,他稍微有些迟疑,正要开口,就听到萧澈淡淡地说道: “拆了吧,反正都差不多。” 葛天将手里的密函拆开,快速地晃了一眼道:“霍楠和丁雯真的打算要出兵驮国,霍楠的密信已经送到了长公主府。” 他表示很吃惊。 若然是霍楠一个人,他并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本来霍楠就一直打算要复仇的。 不过丁雯跟着瞎起什么哄? “爷,要不要制止?”葛天担心地说道。 “为什么要制止?”萧澈目光依旧飘的很远,他嘴角勾起了笑意。 葛天看着桌上的书信,又不放心地继续拆开,可每拆一封都是一样的,都是这件事。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都是霍楠要攻打驮国。 “爷,真的不管吗?自从多年之前我们和驮国一战之后,明明是签订了协议的,井水不犯河水,而且每年驮国还要向我们赫北皇朝进贡物资,现在我们攻打他们,岂不是言而无信?” 萧澈抱着胳膊:“那驮国和云宗联手,将细作送到我们这儿来就是言而有信?” 葛天皱起眉:“驮国也参与了?” “要不是驮国在穿针引线,云峥能有这么大的能力,一手遮天?” 萧澈淡淡地说道:“别忘记了,后宫里面的妃嫔有一部分都是驮国进贡的。” 也就只有萧衍好这口。 此前说的对楚若兰痴心一片,都在得手之后忘得一干二净。 啧啧…… 别的倒是没有学会,只学会了先帝的风流成性。 “爷的意思是……” 葛天大胆地推测道,但最后又不敢开口。 “你想到什么了?”萧澈转过身来,脸上是一本正经。 兴许,葛天已经猜到了。 “爷,”葛天深吸了一口气,“丁将军可是听从了您的意思?” “何以你会这样认为?” “阿北。” 既然已经做出了大胆的假设,不妨他就继续推测:“阿北为人素来阴暗,手段极其狠辣,断然不可能在发现了霍楠之后放其一条生路,若然不是爷授意的,现在霍楠就算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但我问过其他人,阿北不止一次地放过霍楠。” 这很不符合阿北的性情。 葛天看着萧澈,试图在后者脸上看到一点儿波澜。 不过,萧澈是出了名的冰块脸,就算心里有什么事,脸上也能够维持不变。 萧澈的目光落在桌上:“有进步。” 葛天又深吸了一口气:“可丁将军一旦参与了这次战争,那就等于我们和驮国要撕破脸。” “谁说的?”萧澈走到桌前,随意地调出一封密函:“在本王这儿,会出现霍楠和丁雯的字眼,但在萧婧禾那,绝对不会出现丁雯两个字。” “爷如何能肯定?” 万一出现了丁将军的字眼,他朝驮国秋后算账的时候,丁将军必定是跑不掉的。 而所有人都知道,丁将军是爷的人,那岂不是说…… 葛天担忧地看着萧澈,神色还是有些紧张。 第917章 不亦乐乎 第917章 不亦乐乎 萧澈嘴角勾了勾:“丁将军不会那么蠢,让霍楠抓住任何把柄。”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你被忘记了,本王的兵权早就交还了,就算丁将军被人抓住这了把柄,也不会牵扯到本王这儿。” 葛天恍然大悟,这明明就是一个局,设局的人怎么会让人抓住自己的把柄呢? 丁雯假意和霍楠联手,不过是要推着霍楠替他们做出头鸟。 萧澈坐下来:“你有没有什么时候觉得心慌慌?” 葛天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哈?” 什么心慌慌? “就是,感觉有什么情况不妥当。”萧澈倒了一杯茶,“并非战事。” 对于此次的战事他有十足的把握, 葛天摇摇头,这问题太高深莫测。 萧澈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看着茶杯里面的茶汤,竟然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觉。 难道白羽真的出了什么事? 海面上的风浪已经停歇了,一切好似都尘埃落定了那般。 她就坐在镜子前面,目光定定地看着铜镜里面的脸。 “还没有适应?”苏溢清将药汤端进来,“幸好此前你让人准备的船上有药材,否则我还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你也下手太狠了,要不是有圣女在,你这内伤恐怕也好不了这么快。” 苏溪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我那是本能反应,谁让她忽然就朝我扑来。” 在那种情况下,没一掌直接拍出人命已经算控制的很好了。 不过谁又会想得到,棋差一招。 “我说让圣女用缩地术返程的,你偏要在这海上晃荡,是怕你这伤好的太快了,不自在吗?”苏溢清不满地说道。 他一直都在劝说萧月,让后者用缩地术,没想到人家萧月答应了,苏溪却不答应了。 苏溪只是笑了笑,端起药碗将苦涩到难以下咽的药汤喝下去。 她不会告诉苏溢清,在这海面上飘,只是为了将某些人拦下来。 她最清楚白羽了,蛰伏多年,绝对不会对当年的杀母之仇、灭族之恨释怀,既然白羽说了要对付萧澈,那就一定是要对付萧澈的。 早知道会弄成今日的局面,当初就不该和萧澈立下约定。 棋差一招! 苏溢清将药碗收了:“距离海滨城还有几日,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说一声,反正圣女那也不是不可以缩地的。” “我知道。” 苏溪点点头,笑眯眯地看着苏溢清。 苏溢清摸了摸苏溪的脑袋,就像对妹妹一般:“我可真的拿你没办法。” 他拿着药碗走出去,却见萧月正不偏不倚地站在门口,也是笑眯眯地将他给看着。 “你觉得我的缩地术是可以随随便便就来的吗?”萧月笑里藏刀地说道。 她怎么发现,最近的主次分的不是太清楚,老是要被苏溢清指挥着做什么。 苏溢清笑道:“哪有,只是我觉得圣女神通广大,我们可都要仰仗圣女了。” 萧月冷冷地哼了一声:“我和她有话要说。” 苏溢清点了下头:“那你们慢慢聊。” 萧月睨了一眼苏溢清,然后走进屋子:“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了不少。”白羽活动了下筋骨,每一寸筋骨都能够自己操控,这种感觉已经比之前要好的多了。 刚刚醒过来到的时候,灵魂和身体根本无法适应,她就像个活死人那般躺在床上,连行走都不会,好在萧月用了不少法子来调理,现在倒是活动自如了。 萧月坐下来,自顾自地为自己倒了杯茶,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喏,物归原主。” 苏溪垂眸一看:“圣女还给我做什么?这不是你们昆仑的神器吗?” “它和你有缘。”萧月喝了一口茶,很是随意。 “缘?” “神器会自己择主。”萧月将茶杯放下,“你以为这埙是因为你身上的血而择主的吗?” “难道不是吗?” 埙是用来控制行尸的,而在宁与大陆也只有盍族才能够操控行尸。 现在她成了普通人,还是暂时借住在云青的身体里面,怎么能算和埙有缘? “你在质疑我?”萧月笑了笑,“我知道你是在想什么,你觉得这个埙应该是盍族的神器,但我可以告诉你,这埙应该是出自昆仑。” 甚至…… “这埙上,有我父君的气息。” 苏溪抬起头,对上萧月的一双凤眸。 萧月点点头:“是的,你没有听错,其实你和萧宁身上有我父君的气息,我猜应该是这神器。神器择主,并不是你找到了神器,而是神器选择了你,所以你和萧宁身上才会有我父君的气息。” 苏溪懵懵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那既然如此,圣女为何还要去乱葬岗?” “既然我父君的神器出现在乱葬岗,我自然是要去瞧瞧,这个中的缘由。”萧月回答完白羽的话只会又道:“我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轮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不用缩地术,可是为了萧澈?” 苏溪老脸一红,至于问的如此直白吗? 只需要看苏溪的反应就能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萧月道:“你为了萧澈,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萧澈不会领情?” “圣女何意?” “你现在,可不是白羽。” 萧月不客气地说道。 声音、容貌都变了,萧澈还会认得出来? 苏溪笑了笑:“不管我是不是白羽,我想做什么,总是有我的理由。我只是不能让白羽伤害他们,其他的我没有多想。” 萧月呵呵一笑:“男人不都是两条腿的动物吗,你至于这般上心?” “圣女可曾真心实意地爱过一个人?” “自然。” “倘若那个人轮回几世,圣女还认得吗?” 苏溪的问让萧月不由得皱眉。 这个问题,还真的不好回答。 轮回几世之后,声音容貌都变了,倘若要认得,只一眼怎么能够认得出。 除非朝夕相对。 兴许还能够察觉到蛛丝马迹。 “圣女都认不出了,为什么要强求萧澈认得出我呢?” 苏溪看的很开,她不求什么,甚至她已经决定了,只要将这一场危机化解之后,就归隐山野之间,不再过问这些破事。 就像当初在药王谷的时候一样,治病救人,也可以不亦乐乎的。 第918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第918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萧月哼了一声:“明明是本座在说你,你现在又说回本座了。” 真是个狡猾的人。 苏溪笑道:“反正我也没多少时候了,圣女就允许我说说呗。” “谁说的?” 萧月皱起眉,“你还能长命百岁的。” 苏溪的脸上挂着笑意:“圣女就不要安慰我了,此前白羽强占了云青的身体时,圣女就说过,死者的身体会一点点地腐烂,我现在的情况和当时的白羽不一样吗?” 这具身体…… “你占据这具身体也有段时间了,可有感觉哪儿不对劲?”萧月哼了一声,“你怎么能和白羽比?白羽值得本座出手相助吗?” 苏溪有些惊骇地看着萧月:“圣女的意思是……” “本座已经替你这具身体调整过了,放放心心地用,没问题的。”萧月哼了一声,“而且,本座还动了些小手脚,等你以后就明白了。” “这么神秘?” 苏溪并不知道萧月到底做了什么,不过看样子,应该对于她来说,是好的。 萧月道:“和你说了那么多,本座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 “你刚刚说的不是正事?”苏溪挑了下眉,敢情说了这么久,都只是在闲聊呀? “本座来这儿是想要告诉你,这东西本座替你修理好了。” 萧月又将手环给取出来放在桌上。 原本刚刚她就打算拿手环的,不过因为埙的体积要大些,所以第一时间就拿的埙。 “你这些东西,老是放在本座这儿,也是麻烦。”萧月道,“本来这个东西是白羽弄坏了的,不过本座可是修理的一把好手,你试试。” 苏溪皱起眉:“圣女修理过这东西?” 萧月哼了一声:“你可曾听过繁华三千世界?你以为属于你的时空的东西,本座就没法子修理了?不必着急,也不必紧张,这里面的东西还是好好的,就是扣子松了一些,本座都处理好了。” 苏溪感激地抓起手环,轻轻一按,属于她的小小机械库就出来了。 “这东西很神奇,有点儿像本座的武境晶体。” 萧月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点失落,“只可惜,本座的武境晶体,没了。” 当年她身上还自备系统,不过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在海上飘了一段时间之后,系统就消失了。 “怎么没的?” “被烧了。” “谁烧了?” 苏溪很诧异,谁敢烧圣女的东西? 萧月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海面。 原本还风起云涌的海面,在经过暴风雨的洗礼之后,彻底安静了下来。 也不知道下一次暴风雨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秦楚。” 她一直都记得,当日她的撕心裂肺。 那是父君留给她唯一的希望,虽说后来系统还在,甚至跟着她如影随形,但武境晶体的消失,也就彻底断了她和父君的联系。 她当时恨透了秦楚。 “可我感受不到圣女对这个秦楚的恨意。”苏溪歪着脑袋,看着萧月:“那是圣女的心上人吗?就是消失在海里面的那个?” 她记得和萧月第一次见面的 时候,萧月提出的交易条件。 为了和北冥彻底说再见,她答应萧月,将海域内的所有尸骸都起出来。 就是现在,在食人岛上都还存放着不少尸骸。 有海底生物的,也有海难亡者的。 现在的食人岛才像一个炼狱。 “本座找了他很久了。”萧月叹了口气,“本座为了他,也沉睡了很久。” 以前的刻骨铭心,到了现在,却是锥心之痛。 她亲眼看着秦楚落入深海,可拉起来的却是古晨。 她现在都还百思不得其解。 “你说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萧月实在是气不过,“明明本座和秦楚都被雷劫劈中,本座是看着秦楚落下深海的,可有什么理由本座捞起来的人却是古晨?” “古晨?”苏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想了许久,终于是想起来了:“可是现在的昆仑尊上?” “本座承认他是昆仑尊上了吗?” 萧月不满地说道:“鸠占鹊巢,还有理了!” 苏溪忍俊不禁:“可圣女想过没,为什么是秦楚掉下去,古晨被拉起来?万一,他们都是同一个人呢?” “不可能!” 萧月连想都没有多想径自否定了苏溪这种大胆的假设:“就算天翻地覆,古晨和秦楚都不会是同一个人。本座和古晨相识于微,当年他在新婚之夜一击即中本座,害的本座差点没睡过去,现在好不容易本座醒了,好不容易本座轻轻松松地找了个心上人,结果古晨又要跑来搅局,你不知道本座那段时间有多么痛苦。” 多么想掐死古晨。 当然,古晨能够继续活下去的最大原因,就是她打不过。 古晨原本只是武者,可在昆仑修行之后,武力已然登峰造极,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我现在看不出圣女有多痛苦。” 苏溪实话实话,甚至她竟然从萧月的表情之中看到了一点点的欣喜。 萧月哼了一声:“不痛苦才怪了!” “那你可曾想过原谅他?” “你说古晨?”萧月认真地想了想,“倒是有,在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和魔尊同归于尽的时候,本座已经原谅他了,不过在他被本座捞起来的时候,本座又开始恨他了。” 苏溪只觉得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去,恨得也太儿戏了吧。 那位尊上大人,真是有些可怜呀。 有机会还真的想认识认识。 “你在笑什么?”萧月睨了一眼苏溪,“你在嘲笑本座吗?” 苏溪摇摇头:“不是嘲笑,只是我觉得圣女和尊上有点儿像床头打架床尾和的样子,甚至有点儿相爱相杀的感觉。” “打住吧你。”萧月恶寒,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本座才不要和古晨那厮相爱,本座和他只有不共戴天。” “那请问圣女,到底和尊上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刚刚不是说了吗,本座和他在新婚之夜……” “被他击杀了嘛,”苏溪抢白道,“可为什么圣女要在意呢?圣女的新仇旧恨不应该在尊上大义凛然和魔尊同归于尽的时候都烟消云散了吗?现在圣女还在记恨什么?” 被苏溪这么一说,萧月反而都答不上话来了。 苏溪看在眼里,明白在心里。 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 第919章 悲哀 第919章 悲哀 仔细一想,果然是不知道还在记恨什么。 萧月沉默了,她脑子里面飞速地运转,过往的画面一幕接着一幕,可终究什么都没有。 苏溪也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不是很发出声音。 她拧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还没有来得及喝,萧月却一把抢了过去。 “你敢不敢和本座打赌?” 苏溪看着萧月手里的茶杯,眉梢一挑,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怎么你们总是喜欢和我赌?我看起来好赌吗?” “本座觉得你是个赌徒。”萧月将杯子放下,“你觉得你以云青的这张脸去接近萧澈,萧澈会不会在短时间内认出你?”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这个问题,苏溪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无法回答。 “你在害怕?”萧月笑眯眯地看着苏溪,“你每次一害怕或者紧张就会摸耳朵,本座见过你好几次了。” 苏溪缩了缩手,规规矩矩地将手放在双腿之上:“圣女想要和我打赌,那赌注呢?” 只是口头上说说,那算什么赌。 “本座觉得你这人挺适合在昆仑的。”萧月不怀好意地笑道,“如果萧澈没有在短时间内认出你,你得替本座做一件事。” “什么事?” “色!诱古晨。” “噗——” 苏溪正在喝茶,一不留神直接喷了出来,幸好萧月没有坐在她对面,否则可狼狈了。 萧月嫌弃地看了一眼苏溪:“你至于么?虽说古晨长的也是玉树临风的,但你那萧澈也不错的,至于兴奋成这样?” 苏溪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她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是在兴奋吗? 很明显,是惊骇! 萧月抱着胳膊:“赌吗?” “不赌。”苏溪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她不好这口。 “真是无趣,”萧月哼了一声,“我还打算说如果你赢了,我就让你去昆仑的瑶池泡泡澡。” “瑶池?”苏溪又是一挑眉,就是神话传说中的瑶池仙境么? 泡泡澡? “想去吗?”萧月引诱似得问道,眼底涌出迫切。 苏溪继续摇摇头:“我真的不好这口。” 这种事情拿来打赌根本就是很愚昧的,简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那般。 萧月的脸沉了下来:“你就这样死脑筋的。” 苏溪纳闷地看着气鼓鼓冲出去的萧月,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只是不愿意和萧月打赌而已,至于这样生气吗? 苏溪叹了口气,眼角的余光却瞄了一个人影子。 “你在外面偷听吗?” “我像是偷听的人?”苏溢清走进来,“我发誓,我刚刚经过。” 这个倒是真的,他就是看萧月和苏溪说太久了,打算过来瞧瞧,两个女人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我刚刚看圣女气鼓鼓的,你惹她了?”苏溢清表示担心。 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呢! 上一次,他就一句话的问题,就落得现在这个样子。 苦不堪言。 苏溪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只是小事。” “怎么了?” 苏溪为苏溢清倒了一杯茶,想了想,这还真的不好说。 该从何说起呢? 苏溢清刚刚坐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就听到苏溪不慢不紧的声音跳跃出来: “我没答应她去色诱尊上。” “噗——” 再一次的狂喷,苏溢清毫无形象地擦了擦口水。 苏溪嘴角抽了抽,幸好她早有防备,躲开了,否则…… 真是恶心呢! “你刚刚说什么?” 苏溢清觉得肯定是自己脑子抽了,否则不会听到这样魔幻的言辞。 苏溪认真地说道:“我说,我拒绝了圣女让我去色诱尊上的要求,所以她生气了。” “她还真的干的出来?”苏溢清将杯子放下,咳下几下,清了嗓子之后才道:“尊上对她如此好了,她还恃宠而骄,得寸进尺了。” 苏溪好奇地看着苏溢清:“昆仑尊上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一个只要女人不要江山的人。”苏溢清道,“你去过云帝国,应该知道他们的帝君是古姓吧?” “去过,还有个公主叫古鸿影。” 苏溪说完这个又“呀”了一声:“惨了!” “恩?” “古鸿影还在云宗!”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太混乱了,古鸿影是跟着陈海来的,陈海的伤倒是好了,在云宗修养,勉强能够下床,不过古鸿影一直都等着萧澈去找她,可萧澈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那位公主殿下岂不是…… 苏溪看了下外面的汪、洋大海:“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往回走?” “古鸿影和你非亲非故的,为什么我要往回走?” “可她一个姑娘家……” “姑娘家又怎样了?”苏溢清冷冷地说道,“姑娘家做起事来的手段可比你我都还要厉害。” “我也是姑娘家,注意你的措辞。”苏溪脸上带着些许不满。 苏溢清呵呵一笑:“是,你是姑娘家。” 就没有一个举动像姑娘家的。 “其实现在的云帝国帝君并不是真正的古家人。”苏溢清淡淡地说道,“现在的帝君只不过是当日跟在须弥山尊上身边的一个侍从,叫岭西。此人沉稳,当年须弥山尊上秦楚在打算和圣女一起归隐的时候就让岭西暂时代替了圣女的位置。” 当年的情况很复杂,苏溢清说的时候也觉得很麻烦,又冷静地想了想:“是了,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现在的这位昆仑尊上和魔尊同归于尽了,所以云帝国帝君之位就交给了圣女,她也是云帝国第一任女帝。” “不过后来就在出海的时候遇上了雷劫?”苏溪问,“然后秦楚就死了?” “不能说是死了。”苏溢清稍微抬了下下巴:“你没有在海里面找到了属于秦楚的尸骸,对不对?” “可没有尸骸也许是什么生物吃掉了。” “不会的,”苏溢清道,“尸骸只是一个佐证,就连圣女都找不到秦楚的魂。” 他尽可能地说的简单些,不过事实上,那三个人的关系可复杂的多了。 “等等,容我捋一捋。”苏溪觉得脑袋有些闷闷的,“我可以这样理解吗?现在的这位云帝国帝君其实是当年须弥山尊上身边的侍从岭西,而原本应该在帝君之位的两个人,一个躲去了昆仑当尊上,一个在咱们的船上。” 苏溢清点点头:“你分析的不错。” “呵呵,我真是为云帝国的百姓感到悲哀。” 第920章 不该拥有的统统拿走 第920章 不该拥有的统统拿走 一个帝君,一个女帝,都撒手不管。 云帝国上下可比赫北皇朝大的多呀! 那么多人的性命,他们就可以放任不管? “哪需要悲哀的,”苏溢清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尊上本来就不想做那个帝君的位置的,此事也说来话长,总的来说都是为了圣女。” “然后呢?” “然后就在圣女和秦楚出海的时候,遇上雷劫,然后被劈中,圣女这边的意思是原本是拉的秦楚,可上了岸却发现自己手里面拽着的人是尊上,梁子就又结下了。” 苏溢清为古晨才感到悲哀。 好不容易大义凛然舍生取义,结果还没有落着好。 “等等,”苏溪捕捉到一个重要的讯息,“那就是说古鸿影并不是真的公主?” “尊上还没有和圣女生个一儿半女的,怎么会有公主,古鸿影只不过是岭西的女儿。”苏溢清无奈地摇摇头:“谁让圣女当初许下壮志豪言,说自己要做万古女帝呢?尊上就一路为她开道儿,就过人家说撂摊子就撂摊子。” 苏溢清站起身来,摸了摸苏溪的脑袋:“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要色。诱尊上,根本是不可能的,尊上的眼里可就只有圣女了。” “那为什么在新婚之夜……” “这个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我是听小仙使说,圣女是随九幽圣体而生的,要想成为万古女帝,必须为人,尝遍七情六欲。”苏溢清也不敢保证这些话是不是真的,“反正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不过我相信尊上一定是无辜的。” “你又知道?” “男人的直觉。” 苏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可拉倒吧你。” 顿了顿,苏溢清又道:“对了,圣女说和你赌什么了没?” 这个他很好奇。 “她说和我赌,萧澈能不能在短时间内认出我。”说这话的时候,苏溪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这张脸,“这张云青的脸。” “你以为他是我呀?”苏溢清哼了一声,“只有我才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你,你还指望别人?就拿那个劳什子楚玉来说,那个时候,他可抱着白羽在那呼天抢地的,完全没有发现到底出了什么事,哼!你就瞧着吧,我那女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溪也沉默了。 白羽是断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苏溢清皱眉,“除了去提醒萧澈之外,我什么都可以做。” 一眼就瞄出了苏溪的想法,他简单粗暴地给予了拒绝。 苏溪为难地看着苏溢清:“看来我还真的答应圣女的打赌了。” “为什么?”苏溢清皱眉,刚刚不是说好不答应的吗? “我得自己去提醒萧澈呀,万一他认出我了,我还可以免费去瑶池泡泡澡呢。” “你至于么?”苏溢清恨不得将苏溪的脑袋都给拧下来,“为了瑶池,你就这样折腾?” 苏溪笑道;“不然呢?” “我可以提你去通知萧澈,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你说。” “等这儿的事处理完了之后,你得和我去昆仑。” “去昆仑做什么?”苏溪纳闷地看着苏溢清。 苏溢清真想把苏溪的脑袋给撬开瞧瞧,到底里面是不是装的豆腐渣。 “你大概是忘记了你还有个儿子在昆仑。” 果然是个意外。 苏溪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现在还真的有些怕怕的,万一宁儿不认识我了怎么办?” 苏溢清哼了一声:“早知道你会这样担心了!” 他话音一落,就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这是刚刚才从昆仑传来的。” 不是为了这个,他能时不时地来这儿晃两圈么? 他当真是闲着没事做么! “这是什么?”苏溪疑惑地从苏溢清手里接过书信。 信封上的字体显得很幼稚,她忽然觉得眼眶红红,鼻子也酸酸的;“这是,宁儿写的?” 苏溢清应了一声,苏溪赶紧将信给拆开。 虽说字体很幼稚,但尚算工整。 不过最让人觉得暖心的是萧宁在信纸上写下的那句话—— “娘亲,宁儿听阿叔说你现在就像大变活人一样被人换了样子,不过娘亲你不要担心,就算你变的再难看,宁儿都不会嫌弃你的,反正你以前也长的不好看。” …… 是挺暖心的。 不过…… “这臭小子。”苏溪将信丢给苏溢清,“这张脸怎么就丑了?” 说着苏溪就往梳妆台边儿上走,顺手将镜子给拿起来,仔细地照了照:“云青也算长的可爱的好吧!” 至少,云青没有任何羁绊。 不像白羽,身负血债,还需要偿还。 为什么不简简单单一些呢? 苏溪叹了口气:“我一直都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可到最后却还是不允许。” “以后就好了。”苏溢清宽慰地说道,“等这儿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和你一起去昆仑。” “你好好地说话,明明是你要带我去昆仑的。” “不管谁带谁,总归是要去的。” 只要去,就好。 上了昆仑,就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萧澈也追不上来。 他 就不信,萧澈敢追到昆仑来要人。 苏溪笑了笑,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吓得苏溢清赶紧走过来:“怎么了?” 好半天之后,苏溪才回过神来,她默然地看着苏溢清:“没,没事。” 刚刚忽然产生了错觉吧? 她抬起手来,看着自己的掌心。 “你这样子,不像没事的。” 苏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忽然感觉到有一股熟悉的武力,好像在回来。” “回来?”苏溢清并不明白苏溪的意思,“你这话说的我都有些不懂了,什么叫武力好像在回来。” “就是原本应该属于她的武力正在回来的意思。” 门口的声音让两人都觉得诧异,齐刷刷地扭过脑袋,将门口的那抹绯色看着。 苏溢清嘴角抽了抽:“你刚刚不是气鼓鼓地出去了吗?” “你管本座的。”萧月不客气地走进来,“我帮了你一个大忙,你必须要和我赌一局。” “哈?” “我在带你走的时候,在白羽的身上做了些手脚。”萧月淡淡地说道,“她不是一直在说要物归原主么,我就成全她,她是白羽,就该享受白羽所有的一切,当然不该白羽拥有的,也轮不到她来做主。” “我不是很明白。” 这话有些玄乎,苏溪还真的没有弄明白。 第921章 短时间 第921章 短时间 “真是个笨蛋。”萧月哼了一声,“本座在背后做了那么多事,你现在才有感觉,也不知道你是迟钝了,还是你真的不上心。” 要是换做其他稍微敏感一些的人,早就知道自己即将得到什么了。 萧月见苏溪还是一脸懵逼的样子,索性将话说的清楚些:“医术,武力,这些都是你当白羽的时候得到的,本座就顺手牵羊了。” “这些能力怎么能顺手牵羊?” “有什么不可以的?”萧月哼了一声,“反正本座神通广大,没什么事做不了。” “可这武力……” 难到不应该是属于白羽的吗? 至少,这是云峥给白羽的。 萧月抱着胳膊,靠在门框处:“你可真的是个死心眼儿,这就当利息了。反正要没你,她也活不了这么久,凭什么好处都让她给占尽了。本座瞧你的样子,也不像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呀。” 说完最后的这句话时,萧月又笑眯眯地看着苏溪:“本座现在已经做了许多事了,你就只差答应本座一件事了。” “圣女,这事儿我还真的……” “本座做了那么多,你就不打算和本座赌一局?” “这有什么可赌的?” “好!本座欣赏你!”萧月点点头,一双凤眸之中却带着阴谋。 苏溪正纳闷,怎么忽然圣女就如此好说话了。 可她还没有想个明白就听到萧月淡淡地说道: “本座就说嘛,咱们都是江湖儿女,哪里有这么多繁文缛节的,不用赌了,你直接去色诱他吧。” “哈?!” 苏溪都还没有弄个明白就差点被萧月给绕进去了。 她什么时候答应了? 萧月依旧保持着笑容:“本座说了,本座从来没有什么耐心,为了让你尽快参与赌局,本座都用了缩地术,瞧瞧外面的风光,都快靠岸了呢!” “什么?” 苏溪懵逼了一阵子,然后快速冲了出去。 直到站在了甲板之上,此刻距离靠岸竟然真的只有半盏茶的时间了。 甚至在这个位置,她竟然能够看到停靠在岸边的一排排战舰! 那是萧澈的军队! 萧澈记得他们的约定,真的来了。 苏溪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有些不甘心。 当时怎么会说出那样的约定来! 如果没有,现在萧澈应该在安邑城内,而不是在滨海城。 “是不是觉得本座的缩地术很及时?”萧月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她能够感受到某人的气息,但她现在还不能说。 “圣女有什么法子能阻止他们出兵吗?”苏溪紧张地问道。 如果萧澈带兵出海攻打云宗,按照萧澈的性子会遵守诺言,但实际上,白羽却不会。 白羽已经不是以前的白羽了,对萧澈,白羽只有深恶痛绝。 到时候,战场上必定一片血腥。 什么都挽救不了。 “本座可以阻止,不过你得替本座色诱古晨。” “圣女就不能换个条件?”苏溢清都看不下去了,让苏溪去色诱别的男人,还真的当他不存在么? 他还好好地杵着呢! 好不容易在云宗干掉了一个楚玉,现在的苏溪早就不是当日的白羽了,改头换面之后,只要保证苏溪和萧澈不进一步的接触,他有把握,萧澈不会认出苏溪。 他可以轻轻松松地将苏溪带走,甚至可以让苏溪对萧澈彻底死心。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萧月皱起眉,绝对 不能换个条件。 她 没有时间了! 有人已经追来了! 原本她就是胁迫苏溢清逃下山来,神不知鬼不觉,可最近她忽然就发现,在某一处地方好似多了古晨的气息,如果她推断的不错,应该是追上来了。 要是被古晨抓回去,她的下半辈子怎么办? 她的下半辈子可不是什么几十年,她不老不死不灭! 苏溪的目光就定定地看着那些一字排行的战舰,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 这么快就要见面了吗? 可她忽然害怕了。 如果还离得远,她可以很清高地上说,不愿意那自己的感情来打赌,可实际上…… 却是她怂包了。 她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 万一萧澈认不出她,怎么办? 她就只能站在一边,看着萧澈和白羽…… 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甚至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 萧月推了一把苏溪:“你考虑好了吗?你和萧澈接触,若然赢了,你们双宿双栖,若然输了,你也还有古晨当靠山,你色诱他肯定不会吃亏的,本座会在一旁看着,你放心吧,要是可以,这个尊上夫人的尊号一定是你的。退一万步说,什么都失败了,本座也可以成为你的靠山,如何?” 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只要能把古晨给甩掉,她的心情就美美哒。 苏溢清就快气的爆血管了:“圣女还真的不完全不将我放在眼里呢。” 萧月全然没有理会苏溢清,她看着船只离岸越来越近,心情也越来越低沉。 这一次,她不仅仅是在逼着苏溪做决定,更是在逼着自己。 她想帮苏溪一把,也想苏溪帮她一把。 甚至她已经想好了退路了。 只要萧澈没有认出苏溪,她只是需要苏溪去缠着古晨而已,当然古晨那种坐怀不乱的性子,苏溪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而她在古晨被缠着的时候,完全可以溜之大吉。 她反正都已经先补偿给苏溪了。 属于白羽的武力,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最后全部都会转接到苏溪的身上。 她检查过的,这具身体,是武者。 虽说筋脉不算太宽厚,但在苏溪昏迷的时候,她已经动了手脚将筋脉打通了不少,再大、再强的武力,相信苏溪都能够承受。 “你别答应她。”苏溢清快步走上前来,完全是出馊主意的。 色诱昆仑尊上,这种话也能说的出口,他需要好好地评估下周围圣女的品行了。 “关你什么事?”萧月皱起眉,最厌恶这种莫名其妙冲出来拦路的人了。 “怎么和我没有关系?”苏溢清都觉得很生气了。 一路上长眼睛的人都知道他想要如何,怎么就和他没关系了呢? “短时间是多长?” 冷清的声音,终于是打破了苏溢清和萧月的剑拔弩张。 第922章 奇怪 第922章 奇怪 短时间,就赌这一次的短时间。 萧月的话是太匪夷所思了,苏溪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说什么要招惹昆仑尊上,她也懒得去做,她只是想给自己,给萧澈最后一个机会。 他们出生入死,不应该就这么断了的。 “十天?”萧月气定神闲地说道:“如果他的心里真的爱你,不管你的皮囊变成什么样子,都会认识你,十天绰绰有余了。” “好。” 十天,就当是给自己和萧澈最后的机会了。 苏溢清皱起眉,不悦地看着萧月:“圣女,我有话要同你说。” “有什么不能在这儿大大方方地说?”萧月不客气地说道。 她素来就是个大方的人,她也知道苏溢清一开始打的什么主意。 苏溢清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这种话能当着苏溪的面儿直说吗? 见他就差被把自己给气晕了过去,萧月还是松了口:“本座和你一边儿说去。” 要不是苏溢清没了力魄,已经是个废人了,她才不乐意迁就。 萧月和苏溢清走到船尾,苏溢清还没有开口,倒是萧月还是一副不客气的口吻:“你说说你这是图什么?” “圣女又是图什么?”苏溢清完全不懂萧月的想法,甚至根本看不懂她的打算,“圣女莫名其妙地把苏溪拉下水,是要做什么?明明我们可以避开和萧澈接触的,你就非得要让苏溪和萧澈再纠缠不休?” “我这不是给她一个机会死心么?” “死心?”苏溢清哼了一声,“圣女是真的打算让她死心吗?” “不然呢?” 萧月隐藏了自己的小心思。 就算她和秦楚之间是有缘无分,但她不愿意看到其他人和她一样,既然有机会就要争取。 情爱从来都不适合藏着掖着的。 “你是故意的。” “本座就是故意的又如何?”萧月肆无忌惮,“别说你现在是个废人,就算你还是武者,本座都从不怕你。” 苏溢清的脸色很不好看。 萧月缓了缓语气:“本座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成日在她面前瞎转悠做什么?人家搭理你么?你白白地付出,可到头受伤的终归是你,你没听到人家给自己起的名字么?苏溪,苏溪,跟你一个姓,就是把你当兄长了。” “那是她原来的名字,和我有什么关系?” 只是一个巧合,大家都姓苏罢了。 “苏溢清,” 这是萧月第一次正正经经地喊他的名字,只是接下来的话,实在是不好听: “如果你要当飞蛾去送死,本座也不拦着你,要不是看在你这一路上照顾本座的份上,本座不会和你说那么多的,你应该清楚现在的你,根本手无缚鸡之力,若然和萧澈正面硬碰硬,你觉得你还有把握活?” 萧澈的心狠手辣,她老早就听说过了,就从这海滨城出海去云宗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了。 一路上不绝于耳。 一句戏言就可以让盍族覆灭,这是何等的能力。 苏溢清笑道:“我是不是该谢谢你?” “谢就不用了。”萧月叹了口气,和冥顽不灵的人再多说什么,也是浪费唇舌。 船靠在了岸边,按例是有海滨城的人过来检查的。 不过这一次来检查的人却是换做了御林军。 苏溪是见过御林军里面的好些人的,不过现在就算面对面的走过,他们都不会认识她。 她蒙着面纱,而且在面纱之下的那张脸,也不会有人认识。 这身体,不是白羽的,而是云青的。 她就像个无主孤魂,到处借用别人的身体。 真是可笑。 站在城墙之上的齐北被这边停靠的商船给吸引了目光,准确地说是被那个熟悉的人给吸引了。 苏溢清? 齐北抱着胳膊:“去瞧瞧,那船人什么来路。” 按照惯例,下船的所有人都必须都在海滨城进行登记,这座城和雁雍城的性质差不多,都是边境。 在防御之上,要严谨的多。 海边上,苏溢清已经登记好了入城的情况,也交了入城shui费,等所有的一切都办好了后才走到萧月和苏溪的跟前:“都好了,可以进城了。” 苏溪点了点头。 苏溢清带着人入了城,径自往客栈带。 海滨城的客栈都是给来往的商贾暂住的,苏溢清一边将苏溪和萧月往最大的客栈带一边道:“圣女说的不错,给你一个机会,给萧澈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 靠岸的时候,苏溢清也不知道怎么就想通了。 他迫切地想要带着苏溪去昆仑,至少在那个地方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日久生情这四个字他听的多了,也信。 萧澈在苏溪的心里是一块烙印,他不求能够将这块烙印连根拔起,但至少也想过让时间磨平这个烙印。 “他也住在这儿,不过我刚刚在城外的时候听到士兵说,大约就这一两日他们就要出发了。” 至于去哪儿,他不用多说苏溪也知道。 还能去哪儿? 自然是去苏溪曾经以白羽的身份许下约定的地方。 苏溪站在客栈的大门口,心有戚戚,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在船上的壮志雄心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乌有。 万一,萧澈认不出她,该如何? 她多年的感情就得付诸流水了吗? 扪心自问,她到底是不甘心的。 萧月仰起头来,看着这间客栈,轻轻地咳嗽了两声:“那个,我就不陪你们在这儿耗着了,我去其他地方住。” 她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力,好似就是从这儿传出来的。 那种压迫感…… 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苏溪看着萧月拔腿就跑的背影忍不住嘲笑:“圣女这是落荒而逃?” “差不多。” 苏溢清笑了笑:“一物降一物,进去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应该要让苏溪死心的。 一直都悬吊吊挂在心里面,不止止是苏溪不舒服,她也不舒服。 苏溪也深吸了一口气,两人就像要赴刑场那般严肃。 “嘿!这么巧呀!” 齐北的声音不慢不紧地传来,苏溪和苏溢清双双回头。 几乎是下意识的,苏溢清将苏溪挡在身后,不悦地皱起眉:“齐校尉也在这儿?” “我在城墙上看到鬼先生,但是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确定,鬼先生的气息有些不对劲呀?” 他刚刚就去核实了一番,虽说看着人像苏溢清,但身上的武力气息却丝毫都感觉不到。 真是奇怪。 第923章 娘亲 第923章 娘亲 “咚!咚!” 轻巧的叩门声响起来的时候,萧澈和葛天正在房间里面密谈。 两人神色一凛,是谁? 萧澈和葛天对视一眼,武力竟然感知不出来,莫非是自己人? 葛天走到门口处,小心翼翼地将门给拉开。 如果外面站着的不是自己人,那就是武力超群的人。 萧澈的武力早就入了至臻化境,他都感知不出来的人,必定是超强者。 葛天心中万分谨慎,只是当他将房间门给拉开的时候,萧澈却“唰”的一下站起身来。 “你怎么来了?” 欢乐的小崽子迈着小短腿跑进来,一下子就保住了萧澈的大腿,仰起头来:“爹!” 萧宁可欢腾了,他还以为尊上叔叔是说假话来着,没想到王爷爹爹还真的在这儿。 萧澈的目光却没有落在萧宁的身上,反而是看着外面的男人。 男人风姿绰约,一洗白袍看起来仙风道骨,超凡而又孤傲,看起来很不好惹。 “尊上大驾光临。”萧澈记得这个男人,多年之前,就在海滨城,他曾经救下过一个人,因而结实了这个男人。 昆仑尊上,古晨! “本尊就不能来?” 古晨走进来,浑身都仿佛自带仙气那般,他斜眼睨了一眼还抱着萧澈大腿的萧宁:“本尊最近替你带儿子可累了,现在物归原主。” 萧宁不满意地抗议道:“宁儿不是东西!” 葛天尴尬的很,这话说的…… 古晨饶有兴趣地看着萧宁:“是呀,本尊从来都是说你不是个东西。” 成日里面活蹦乱跳的,就像青蛙似得! 烦的很。 要是他和萧月的儿子敢这样跟窜天猴似得,看他怎么收拾。 “尊上来这儿不会就单单地把宁儿送还给本王吧?” 萧澈皱起眉,这位尊上无事不登三宝殿。 平素里不在昆仑修行,就在昆仑守着一方水晶棺,如此癖好的人,怎么会无端端地下山?还要当好人,将萧宁送来?不可思议! 古晨一张禁欲系的脸让葛天知难而退,萧澈也朝葛天使了个眼色,葛天赶紧走到萧澈这边来,蹲下身好脾气地说道:“小公子,咱们出去找好玩的好吧?” 萧宁冲古晨狠狠地哼了一声,然后拉住葛天的手:“带我去找好吃的,昆仑的东西太难吃了。” 昆仑地处高山之地,平时除了野味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了,再有就是某人的一方田,他只是想去摘个瓜来吃,都还被关了三天禁闭。 哼! 以大欺小的家伙! 萧宁愤愤地看着古晨,本来还打算让王爷爹爹替他报仇的,不过看样子,两人的气氛也不大好。 他悻悻地跟着葛天走出房门,有些失落地仰起头:“娘亲呢?” 葛天步伐一滞,叹了口气:“过几日我们就去找,可好?” 萧宁不是个拧巴的人,他也很清楚自己娘亲的德行,时不时地闹个失踪也是寻常事了。 他叹了口气:“真是不让人省心的两口子。” 葛天赔着笑,话糙理不糙呢! 房间里面,气氛不是很好。 古晨看着窗外的天空,淡然地开口:“本尊寻妻来了。” 萧澈嘴角抽了下,刚刚是产生了幻听了吗? “本尊见外面好似有战事那般,又察觉到了你的气息,所以顺便把你儿子丢过来。”古晨的声音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样子;“本来本尊也想出海的,不过刚刚到这儿没多久,就感觉她自己送上门了。” 自己送上门了? 萧澈双眸带着怀疑的气息看着古晨,确定没有用错词? 确定是来寻妻的? 难道不是来寻仇的? “本尊知道,你这边一旦开战,必定会多出亡灵,本座来此不过是作为一个朋友来劝你几句,少生祸端,多添福报。” 古晨的话,很有禅机,但萧澈一时半会儿却无法参悟。 萧澈就事论事地笑道:“尊上言重了,本王此番出海,和尊上的意图一样,都是寻妻。” “你这寻妻还要搞得生灵涂炭?” “当初尊上不也一样?” 古晨不悦地皱起眉,但很快又舒展了:“你别以为当年帮了本尊就可以在本尊面前放肆了。” “本王从不放肆。” 古晨看着萧澈:“你这脾气,倒是和本尊当年一样,不过本尊当时傻呀,就吃了自己的醋。” 现在想想,如果他早知道,秦楚不过是他的一缕魂,他就放开手让秦楚和阿月轰轰烈烈地继续爱下去,反正到头了,秦楚这缕属于他的魄都该回来的。 弄到现在的这个地步,他也很无奈呢。 “尊上是要告诫本王什么吗?” 萧澈听出了古晨的言下之意,不过又不敢肯定。 古晨眼底藏着戏谑,忽然之间,他又不想说了。 “没什么,只是本尊的一番感慨,等你自己去体验下吧。” 古晨转身又往外面走,走到门口处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花非花,雾非雾,谁是谁,你可得看清楚了。” 萧澈站在原地,有些呆。 可真是奇怪了,这位昆仑尊上千里迢迢寻妻也有时间来找他谈几句佛偈? 如此深奥的话,他该不该去理解一番? 正在萧澈觉得诧异的时候,葛天快步跑来:“爷!不好了!阿北在外面和人打起来了!” 萧澈皱起眉:“怎么回事?” 齐北最近是越来越不好控制了。 “属下也不知道,只是出去,就看到阿北和鬼先生打起来了!” “苏溢清?”萧澈皱起眉,那是该打的。 他慢吞吞地哼了一声:“没把苏溢清打死都算好的了。” 存安的账他还没有来得及算,就得先处理这边的事情,正好可以给齐北发泄下。 “宁儿呢?” 葛天哎呀一声:“还在楼下。” 萧澈的眉头都拧起来了,现在海滨城是什么情况,其他人不知道,葛天能不知道么! 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将萧宁一个人放在下面。 苏溢清还在下面,万一又拐走了他儿子怎么办! 想到这儿,萧澈冲冲走出去。 客栈的外面早就围了不少人了,都是在看戏的。 苏溢清没了武力,根本就是挨打的对象,要不是苏溪还在,他还真的扛不住。 苏溪的武力尚未恢复,只能用其他的辅助工具,她将注射器里面的麻药注入齐北胳膊的时候,耳边就脆生生地传来稚嫩的童音; “娘亲!” 第924章 一点儿都不痛快 第924章 一点儿都不痛快 萧宁小小的身子就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他本来只是在看阿北和阿叔之间的战斗,有些失望。 阿叔以前不挺能打的吗? 怎么现在,变得如此软弱,他都没脸看下去了。 太弱了。 不过好在阿叔身边的那个蒙面姐姐一出手就占了上风。 本来嘛,萧宁都只是觉得那个蒙面姐姐有些熟悉的,忍不住眼睛往她身上多看了两眼,可在看到蒙面姐姐用的注射器时一下子就欢乐起来了。 “娘亲!” 萧宁完全看不到危险一样,扑了上去。 苏溪见状,正要将注射器里面的麻药尽快推入齐北的静脉血管时,却见萧宁跟不要命似得往这边跑过来,吓得她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飞身朝萧宁这边扑过来,径自将他护在怀里,后背的空门全都暴露在齐北的眼里。 齐北根本是杀红了眼,他本来是要打死苏溢清的,可这个蒙面的女人忽然冲出来,还折腾的他一直胳膊都麻痹了,愤怒早就冲上了头脑,抬起另外一只还没有彻底失去知觉的胳膊朝着苏溪的背脊就要劈下。 “住手!” 冷冷的声音传来的时候,齐北的另外一只胳膊也被人控制住。 他双目猩红,整个人都处于暴走的状态,俨然一只愤怒的公牛。 萧澈皱起眉,狠狠将齐北往外面一丢,葛天吓得心惊胆颤,赶紧跑过去检查齐北的状况。 当葛天看到齐北身上扎着的注射器时,眼睛都亮了。 “王妃?” 他转过身,直勾勾地将这儿看着。 苏溢清忍住胸口传来的剧痛,擦了擦嘴角的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不客气地挡在萧澈和苏溪的跟前:“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萧澈整张脸都沉了下去:“鬼先生还没有被打死呢?” 他看着跟前的苏溢清,又觉得苏溢清有些不一样了,到底是哪儿不一样一时半会儿的他又说不出来。 苏溢清紧张地看着萧澈:“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背后的人,和本王有关系。” 萧澈恨不得一巴掌把苏溢清给拍死,可又顾忌身后的人。 萧宁倒是什么都不怕,就抱着苏溪的腿;“娘亲,你的脸怎么了?蒙着做什么?是在和宁儿玩捉迷藏吗?” 苏溪眼底涌出害怕来,她真的在害怕。 她怕当她扯下面纱的时候,萧澈会认不出她。 “阿羽。” 萧澈皱起眉,“过来。” 成日里躲在男人身后是要做什么,当他时候死了么? “王爷就这么肯定,她是白羽?”苏溢清嘲讽地看着萧澈。 萧澈的眉头都快拧成一个结了,苏溢清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葛天找了几个人将齐北抬回去,又走过来,将手里的注射器递给萧澈。 “单单凭一个注射器,你就认定她是白羽?”苏溢清呵呵一笑,“你也太武断了吧?” “我儿子现在正抱着她。” 不是白羽,又是谁? “倘若我说不是呢?” “你有什么资格?”萧澈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了,“你给本王让开。” 成日里没脸没皮地挡在他们两口子中间,还来劲儿了。 苏溢清无奈地耸耸肩,往旁边挪了一步,只是在下一刻却伸手一把将苏溪脸上的面纱给扯下来。 萧澈眼底涌出一丝疑惑,但很快就消散了。 “王爷,现在还说是吗?” 葛天都诧异了:“云青姑娘?怎么王妃的注射器在你手上?” 此前在云青,葛天时常都和云青在一起,有时候打听些消息什么的。 苏溪一瞬不瞬地看着萧澈,她不管其他人说什么,她只是想听萧澈怎么说。 萧澈的眸光挪到了苏溢清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注射器是白羽的,怎么会在云青手里。 而且看云青的手段,和白羽根本是一模一样。 “宁儿,过来。” “不要,我要和娘亲在一起!” 到底是血浓于水,萧宁就算看到了苏溪的容貌变了,但还是不依不饶地缠着苏溪,就抱着她的腿,不肯松手。 苏溪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宁儿都看出来了,萧澈呢? “小公子,”葛天走过来,将萧宁给拉开,他已经明显看出了王爷的不满,浑身都气场都变得极低。 “这不是王妃,你认错人了。” 萧宁仰起头来:“宁儿怎么会认错自己的娘亲呢!这是娘亲!这就是娘亲!” 萧澈的脸色一直都很不好。 苏溢清见状:“王爷,这是王妃吗?” 萧澈转过身,大步流星。 他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萧宁是被葛天死皮白赖地拉着走的。 苏溪的心里就像闷了一块大石头那般,空气都变得稀薄。 这算什么? “他到底是认不出你的。” 苏溢清忍住要吐血的冲动,该死的齐北下手可真重! “看吧,男人都是这样的,要的只是一个人容貌,你现在不是白羽了,你是云青,你是苏溪,你不是那个白尚书府上的四小姐了,你和他不可能了。” “是呀,男人都是这样,说的好像你不是男人。” 苏溪冷冷地回击,这是头一次,她觉得苏溢清的声音聒噪。 她的心情很不好。 第一天就被人迎头痛击、 她想过很多个场面,可唯独没有想过这个。 她想过萧澈看到她的脸,斩钉截铁地对她说:不,你不是阿羽。 亦或者,萧澈深情款款地对她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阿羽。 甚至还有其他的,甚至还有质问为什么手环和埙都在她手里。 但这一次,萧澈的举动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甚至都不知道萧澈是怎么想的。 到底认得出认不出,总要给个话呀。 现在算什么? 屋顶的一抹绯色啧啧两声:“男人呀,都是以貌取人的,本座还以为萧澈是个人物,结果呢……呵呵!” 她手里还拧着一只酒瓶,潇洒的很。 “女人呀,总是以为自己能逃到天涯海角,本尊以为圣女能够逃之夭夭,结果呢?呵呵!” 冷清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萧月的背脊都凉了五分。 酒瓶轱辘落在屋顶上,又咕咚咕咚地往下落,最后“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她嘴角抽了抽:“你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你又为什么老是想要离开?” 第925章 被人挖墙脚了 第925章 被人挖墙脚了 萧月站起身,头顶上是一片乌云,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看到古晨,总是会想到秦楚,心里就会生出一种揪住揪住的疼。 “你做了什么心知肚明,还要来问本座吗?” “本尊做了什么?”古晨笑了笑,笑意苦涩无比。 他做了什么,做的多了。 他为了成全她的万古女帝,不惜在洞房花烛夜将她送入轮回,尝尽世间百态。 原本她只需要好好地做自己的昆仑圣女,他朝统治昆仑就好,可就是为了什么破梦想,什么一统九州,就要进入轮回。 他也是蠢到家了,她疯,他也跟着疯! 昆仑圣女,随九幽圣体而生,九幽圣体无情无爱,无法感同身受,若然不去世间走一遭,她根本成不了万古女帝。 他还做的不够多吗? 成全了她,甚至在最后还打算牺牲自己,拉着魔尊同归于尽。 混沌世界之中,他身处黑暗,他记不得魔尊说过什么,也记不得尊上说过什么,唯一记得的只是在他快要烟消云散的时候,她说早就不恨了。 不恨了。 也值得了。 可天意弄人,谁会想到。 他才是她命中的 那个人。 什么秦楚,那也不过是他七魄之一。 要不是一场雷劫,他重见光明,他也不会想到,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做什么了? 他做了什么都只是为了他。 云帝国,生死轮回,空置后宫,拉着魔尊同归于尽……。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她。 “本尊做了天底下最蠢的事。” 古晨的眉头已经揪在一起,声音低得就像这黑压压的天空里面即将要发出来的闷雷那般,光是听着,都让人心里发憷。 萧月站在距离他咫尺的位置上,可忽然之间就觉得,古晨和她好远、好远。 古晨转过身,心情莫名的有些郁闷:“你要是累了,就回昆仑吧。” 莫名的,很累了。 他有些累了。 他以为,在面对萧月的无理取闹,他能够付之一笑。 可到底是他抬高估自己了。 越是在意,就越是想得到。 萧月站在屋顶上,风呼啸而过,她张了张嘴巴,却只是灌了一嘴巴的风,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她伸出手,想要去拉住古晨,可拉住了又怎样? 拉住了,他就不是杀了秦楚的凶手了? 自己内心的想法涌出来的时候,萧月着实吓了一大跳。 在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古晨的身影,刚刚的画面,好似从未发生过一样。 萧月定定地看着地上的酒瓶碎片,她这是怎么了? 明明应该厌恶古晨的,怎么在某一瞬间,心里的那股厌恶却跑的无影无踪。 下面看戏的人也都散去了,仿佛在一时间,古晨的气息也散了去。 萧月看着天空,仿佛不消片刻就会有一场暴风雨来一般。 明明在海上他们才经历过一场暴风雨,现在又要来了吗? 心里才刚刚一想,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 “下雨了!下雨了!” 街道上的人慌张地跑着,她就站在屋顶静静地看着。 众生百态,不是说,要做最强的那个,就要太上忘情吗? 为什么她不过只是想做万古女帝,就要来承受这些? “圣女!” 苏溪站在对面客栈的房檐之下,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快进来躲躲吧。” 萧月足尖一点,飞身而下。 等看着萧月进了这客栈之后,苏溪才松了口气:“刚刚听溢清说,你打算到其他地方去住,这么大的雨了,不要折腾了,就在这客栈住下。”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外面:“刚刚那个人,是尊上吧?” 萧月没有太抗拒了,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好半天才又开口道:“本座还是喜欢听被人称呼他为帝君。” 至少,能和秦楚区分出来。 她心里一直都有不祥的预感,好似古晨那天说的气话一般,是他吞了秦楚。 倘若真的是这样,她是不是要亲手杀了古晨? 苏溢清抬起头来,些许不满:“你再在这儿和她叨叨,我就快死了。” 萧月皱起眉,不由分说地抓住苏溢清的手腕,把了许久的脉才丢开:“还死不了,就是内伤比较严重。” 如果是武者,倒是可以自己调节,不过现在的苏溢清,可不是武者了。 缺少力魄的苏溢清,如果不尽快治疗,还真的会死。 只是时间的问题。 苏溪道:“那我先扶溢清回房。” 苏溢清倒是心旷神怡,就算胸腔处火辣辣的一阵烧得慌,但他却将整个身体都挂在了苏溪的身上,狼狈的脸上也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喂,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哭?” 苏溢清没由来地问道。 “哪有人这样咒自己的?” 苏溪不满地拧了一把苏溢清的胳膊,疼的苏溢清龇牙咧嘴,但脸上的笑意不减。 他不是在咒自己,他只是想知道苏溪的心意。 他知道,如果萧澈出了什么事,苏溪肯定心里不好受。 可他呢? 他已经为她没了力魄,从一个卓尔超群的武者,变成一个普通人。 在刚刚,齐北扑上来的时候,他甚至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太挫了。 “我想知道。” “不会,一定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那么早死,祸害遗千年。”苏溪冷冷地说道,“存安的账,老娘还没和你算呢!” 苏溢清撇撇嘴:“都说了,各为其主,她是萧澈的人,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杀我吧。” “你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存安是什么性子的人我不清楚?”苏溪睨了一眼苏溢清,又哼了一声:“要不是现在情况危急,我绝对不会帮你,刚刚就该让阿北打死你。” 苏溢清悻悻一笑,不再说话。 两人已经到了房间门口,苏溪腾出一只手将房门给打开,几乎是扛着苏溢清进的屋子。 进屋子之后,她就将房间门给关上了,此刻的她一心都在苏溢清身上的伤上,哪儿有其他的精力去察觉其他的。 此刻的二楼,一双眼睛正不悦地看着她关门。 甚至连拳头都握得死死的。 “爷,” 葛天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萧澈站在窗边看着楼下,他凑上来,下面一片安静。 怎么爷的气场不对劲,就像被人挖了墙脚似得。 第926章 超级嫌弃 第926章 超级嫌弃 “查到什么了吗?” 萧澈的声音冷冷的,他的目光就一直盯着那扇门,心里在计算时间。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什么体统! 葛天赶紧道:“刚刚我去入城处查询了一番,苏溢清登记的入城,三个人入城,还有两个人分别是萧月和苏溪。” 萧月是谁,不用多说,至于苏溪…… 葛天也是一脸的疑惑:“明明是云青姑娘,怎么会登记的是苏溪。” 这一点他在翻阅入城登记的时候也觉得纳闷。 “你觉得,云青会喊苏溢清为溢清吗?” 这个称呼…… 他以前就诸多不满了。 如今听来,更是刺耳了。 萧澈抱着胳膊,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第一眼看到苏溪的时候,就算她蒙着面纱,他都有一种迫切的感觉,他就是白羽! 可为什么在面纱解开之后,却是云青的脸? 在云宗到底发生了什么? 葛天也是费解:“说不定,云青姑娘和鬼先生日久生情了。” “呵!” 萧澈不屑的语气从鼻孔里面冒出来,葛天一抬头就看到从萧澈这边投过来足以杀人的目光,葛天赶紧将头垂下去。 “阿北醒了没?” “没,麻药的威力太大了,药效正在发挥作用,按照以前的惯例,没有两三个时辰是不会醒过来的。” 葛天依旧耷拉着脑袋,就像个准备挨训的学生似得。 只是良久,都没有等到萧澈的训斥。 他正纳闷呢,就听到轻飘飘的话语传来: “下一次要揍苏溢清,亦或者要杀苏溢清,就找个她看不到的地方。” 萧澈眼底涌出凶狠。 存安的账,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爷,还有一件事很蹊跷。”葛天酝酿了许久,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不过仔细想想,或许这些事情都有连系呢。 “说。”萧澈睨了一眼葛天,怎么最近都婆婆妈妈了。 “不知道爷有没有觉得鬼先生不对劲。”葛天是在出去看到齐北狠揍苏溢清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过当时不敢肯定,后来又好好地感知了一番,这才肯定了自己的直觉。 “属下觉得,鬼先生的武力好像凭空消失了。” 葛天意味深长地说出这话的时候,萧澈的脸色依旧波澜不惊。 “属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奇怪。” 见萧澈没有任何表态,葛天赶紧解释道:“并不是因为阿北揍人揍的太狠了。” 事实上,也的确是齐北揍人揍的太狠了。 好像在和霍楠之间的周旋之中,彻底将齐北内心的恶魔释放出来了,那一幕,他就站在人群之中,看着齐北揍苏溢清,那模样好似要将苏溢清生吞活剥了似得。 近乎癫狂! 可苏溢清,却一点儿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这要换在以前,绝对不可能。 “苏溢清的武力的确是凭空消失了。” 萧澈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他从见到苏溢清的第一眼就发现了,不仅仅是武力,甚至是…… 力魄! 不过他不是神族,并不能够确定,只是那种感觉让人浑身不自在,就像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人。 三魂七魄都缺少的,自然不能称之为人了。 “看来,在我们离开云宗之后,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萧澈眯起眼睛,不过到底有什么发生在白羽身上,他需要好好地查证! “爹爹!” 萧宁扑腾扑腾地跑过来,一把抱住萧澈的大腿,仰起头脑袋:“爹爹!你在看什么?” 萧澈俯身将萧宁抱起来:“没什么,爹在看风景。” “娘亲也是风景吗?” 萧宁指着对面楼下的屋子:“爹爹刚刚是在看娘亲吗?” “门关着,你怎么知道里面有什么人?”萧澈皱起眉。 萧宁摇摇头:“不知道,感觉。” 他的感觉一直都很准,自从去昆仑之后就更准了,就像开了天眼似得。 萧澈将萧宁放下:“你为什么要说云青姑娘是你娘亲?” 他故意将“云青”二字咬得很重。 “她就是娘亲,宁儿感觉的到。”萧宁戳着自己的手指头,认真地想想,“宁儿和娘亲血脉相连,怎么会不知道?而且,娘亲手腕上有手环,宁儿记得,除了娘亲之外,还有谁打得开?” 萧澈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个手环,很奇怪,除了白羽之外,根本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打开。 就算是他,想要用武力强行打开,都只能无功而返。 当时还被人嘲笑到体无完肤。 萧澈一本正经地看着萧宁:“刚刚娘亲认你了吗?” 萧宁想了想,又摇摇头:“娘亲没有怎么和宁儿说话,可娘亲和宁儿需要认吗?娘亲是宁儿的娘亲,宁儿是娘亲的儿子,这是顺理成章的事。” “可宁儿有没有发现,娘亲的样子变了?” 萧澈循序渐进地说道,“娘亲的样子变了,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也许她不愿意让我们认出她。” 葛天在一旁听得那叫一个惊骇万分。 难道刚刚那位顶着云青姑娘的脸的女人真的是王妃? 天呀! 这王妃是什么时候多了一项手艺,居然连改头换面都成? 下意识的,葛天摸了摸自己的这张脸,要不是长的还可以,他都想找王妃替他换换脸了。 萧宁听的云里雾里的:“真的吗?可娘亲怎么会不想认宁儿呢?宁儿这么可爱。” 他小脸儿一皱,十分不要脸地说道:“要是娘亲说不要爹爹,宁儿都可以接受,可是宁儿……” 话还没有说完,熊孩子这边已经注意到自家老爹的眼底涌出一股凶光。 好吧,他还是不要乱说话了。 萧宁乖巧地点点头,就当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宁儿知道了。” 萧澈满意地摸了摸萧宁的脑袋,真是跟什么样子的人学什么样子。 跟着苏溢清才多久,什么坏毛病! 等把这儿的事情给弄清楚了之后,新账旧账的,一起算。 而此刻在一楼的房间里面 ,苏溢清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阿秋——” 带着血水的鼻涕挂在脸上,实在是说不出来的恶心。 苏溪随手将毛巾丢在他脸上:“你自己擦擦吧,太恶心了。” “你嫌弃我?”苏溢清擦了擦脸,抗议道。 苏溪翻了个白眼,可不是嫌弃么! 巨嫌弃!超级嫌弃! 第927章 爹爹说的 第927章 爹爹说的 “你擦好了脸,就赶紧躺下,我要施针把你的淤血排出来。”苏溪不咸不淡地说道。 本来她是打算动刀子的,不过苏溢清现在这种状态很不好,加上这儿根本不干净,没有一处灭菌的手术室,她也不敢乱来。 万一术后感染了伤口,岂不是没事找事。 好在在云宗的时候,跟着谢坤偷学了一些用银针刺激穴位排淤血的治疗方法,寻思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如就拿苏溢清来当实验小白鼠了。 外科西医她是行内人,中医嘛……马马虎虎。 “施针?”苏溢清不放心地看着苏溪,“你以前在药王谷可没有学过施针!” “谁说的,你记性不好,我肯定是学过的。” “你是学过,不过都是皮毛!” 苏溢清还记得清楚,当年让她学针灸的时候,她老是记错穴位,最后还是他找了具尸体来现场教学,不过就算苏溪记清楚了穴位,可他还是不放心。 苏溪也懒得和苏溢清废话那么多,径自将银针插入苏溢清胸口的穴位上,苏溢清想动都没有法子了。 就像一条死鱼似得,苏溢清躺在床上,任人宰割。 “你不会把我医死了吧?”苏溢清絮絮叨叨地说道:“我这条命可值钱了,要是你把我给医死了,我怎么带你去昆仑?谁来照顾你的下半生呢?苏溪,你要知道,你没了我就不行的,你那么蠢的一个女人,要是被人欺负,怎么办?” 苏溪一面上针一面听着他的絮絮叨叨,不时地点点头。 对,说的都对。 这是病人,不能和他置气。 万一生气了手一抖,插错了位置怎么办? 苏溪脸上挂着笑意,笑里藏刀的那种。 苏溢清只觉得胸膛和后背都是凉飕飕的。 “喂,”苏溢清为了缓和下气氛,不由得开口:“刚刚好像他没认出你。” 见苏溪不说话,苏溢清又继续说道:“你说说你找了个什么男人,这么多年了,居然都不认识你,换了个皮囊而已,啧啧,白瞎了,还没有我对你痴心。要不,就不赌了吧,反正一天和十天都差不多,你这样耗着也没有必要的,那个……诶诶诶你……你做什么!” 苏溢清看着苏溪手中的银针正要往他脑袋上扎,赶紧伸手一把抓住走了苏溪纤细的手腕。 要是扎进天灵盖还有他活命的? 这是在开玩笑么! 苏溪微微一笑,春风四溢:“你不是话多嘛?我在想,扎哪个穴位能够让你闭嘴,稍微安静些。” “你公报私仇。” “我什么时候公报私仇了?”苏溪笑脸盈盈。 “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苏溪了。” “那只能说明你并不了解我。”苏溪依旧带着笑意:“我是什么样子的人,你彻底了解过吗?” “你要是想和我彻底了解,我可以呀。” “你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巴?” 苏溪依旧笑眯眯的,苏溢清就不敢开口了。 他知道,哭着 闹着的苏溪倒是没什么,如果是一脸笑意,还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意,那可得注意了。 “不闹了。” 苏溢清求饶地说道。 在这个时候得罪苏溪根本没有好下场。 万一一根银针,他就要残废了。 本来就是废人了,再被苏溪这么折腾一下,他还不死的快些? 少了力魄的人,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这一点,他心里清楚,但他却从未告诉过苏溪。 他不愿意她为他担心。 一直都不愿意。 施完针之后,苏溪将手里的布包收起来,又将被子扯开为苏溢清盖好了:“你最近就好好地休息,反正我和圣女的赌约尚未完成,十天之后,你的伤也应该会好了。” “喂!” 一见苏溪要走,苏溢清赶紧将苏溢清的手拉住:“你真的要赌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难道还有说笑的? 她和萧月打赌的时候,他不就在船上吗? 这是给她一个机会,也是给萧澈一个机会。 她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就走。, 至少让她彻底死心。 如果抓紧时间,也许她就没有时间了。 自从经历了和白羽的事情之后,虽说表面上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但实际上,她的心情很糟糕。 一想到白羽会用那具身体接近萧澈,甚至会在不经意之间暗杀萧澈,她的心情就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可一看到萧澈对她熟视无睹的样子,她又觉得心里慌的不得了。 倘若这十天,萧澈都认不出是她,怎么办? “哦,对了。”苏溢清又继续说道:“就算萧澈真的不认识你,你也不用去色诱尊上,尊上那是坐怀不乱的,到时候我来代替尊上。” 他美滋滋地说着,脑子里面竟然开始浮想联翩。 “呸!”苏溪径自将擦完手的毛巾丢在苏溢清的脸上,“不要脸。” “闷死我了。”苏溢清求饶地说道,“快把毛巾拿开。” “闷死你!”苏溪毫无同情心地转身就走。 苏溢清听到关门的声音,懊恼地哼了一声,然后才自己将毛巾给拿下来。 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太坏了! 苏溪关好门,正打算往自己房间走去,可一抬眼就看到在回廊之下,有个小人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宁儿?” 苏溪笑着走过去:“你在这儿做什么?你爹呢?” 只有面对孩子的时候,她才会卸去所有的防备。 萧宁正要开口喊一声娘亲,但转念一想爹爹说的话,不情愿地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声:“姨姨。” 这个称呼,在安邑城的时候也用过。 那个时候,爹爹说是为了他和娘亲的安全,可现在…… 在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苏溪的笑意僵在了脸上,她走到萧宁的面前蹲下来:“宁儿怎么了?”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她喜欢宁儿叫她 娘亲,她本来就是宁儿的娘亲。 她十月怀胎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儿子,现在当着她的面儿,叫她一声“姨姨”? 虽说在安邑城的时候也是这样,但那是形势所逼。 她和萧澈先有了宁儿才成婚的,如果不掩饰一番,萧澈会背负莫大的压力。 可灭有想到,现在,萧宁也这样喊她。 萧宁不愿意自己背锅,索性将这锅子丢给萧澈:“爹爹说,你不是我娘亲。” 他说的是大实话,是爹爹教他的。 苏溪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好像停止了一样。 “你,你说什么?” 良久,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可还是抖出了这句话。 萧澈当真这么说? 第928章 千杯不醉 第928章 千杯不醉 苏溪很震惊,虽说在刚刚她已经猜到了,萧澈根本没有认出她,可是现在,这话从萧宁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里一阵疼。 只是换了个皮囊,就不认识了。 “姨姨,你怎么了?”萧宁看出了苏溪的不高兴,赶紧拉着苏溪的手。 他很纳闷,明明是爹爹说,娘亲现在应该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 也许他们是在做什么大买卖。 可怎么他刚刚说这话的时候,娘亲的脸色不好看了呢? “姨姨,阿叔伤的重吗?”萧宁又想起自己来的目的。 他看着阿叔被齐北打伤的,可作为一个有担当的孩子,是绝对不能冲上去的,娘亲教过,在没有确定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是绝对不能冒险的。 苏溪尴尬地笑了笑,又摸了摸萧宁的头:“他还死不了。” “爹爹也这么说,阿叔是个祸害。” 这一点苏溪表示认同,可不是个祸害么! 萧宁眼巴巴地看着苏溪:“姨姨,我可以去看看阿叔吗?” 苏溪看了一眼关着的房门:“一会儿吧,他现在需要休息。” 萧宁“哦”了一声,然后转过身:“那我不打扰姨姨了。” 真是害怕自己一个冲动再喊出娘亲呢! 萧宁迈着小短腿上了二楼。 苏溪仰起头来,就不偏不倚地和靠着窗户往这下面看。 萧澈眯起眼睛,眼底涌出三分危险。 哼! 还真的对苏溢清足够体贴。 需要休息,怎么以前就不见她对他体贴呢! 越想就越是生气,越生气就越是想找东西来摔。 “啪!” 窗户被砸出巨响,楼下的苏溪被吓得一跳。 这人什么脾气呀! 要不是这窗户结实,恐怕都要被砸个稀巴烂了吧。 房间里面的萧澈脸色铁青,门口的萧宁胆怯地往里面瞧了瞧:“爹爹?” “恩。” 他一脸的不善,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 “以后没事少个苏溢清接触。” 萧宁走过来:“为什么呀?” 那是他的阿叔,从他出生到现在,他就一直和阿叔在一起。 怎么可能说少接触就少接触呢? 就是他想,娘亲也不会同意的。 “不为什么,爹爹不喜欢。” 就是不喜欢。 存安的账还没有算,现在又是白羽的账。 不成! 萧澈兀自站起身来,这件事得弄清楚。 夜深人静,一道身影速度极快地穿入苏溪的房间。 只是当男人走到床边的时候却发现床榻之上空空如也! 男人的手捏成了拳头。 该死的,不会大晚上的还在苏溢清房间吧! 浓浓的醋意在空间里面发酵,酸酸的。 而另外一个房间,味道也是怪怪的。 酒精的味道让人大脑都不清醒了。 “你少喝点。” 苏溪从萧月手里抢过酒瓶子。 从下午就开始喝了,这人怎么还千杯不醉了。 萧月虽说脸上挂着酒醉之后的驼红,但意识很清醒。 自从从昆仑醒过来之后,她喝酒就一直都没用过杯子了,拧着酒瓶子仰头就灌酒。 她不叫喝酒,那叫灌酒。 “你说说,男人都是些什么东西?”萧月吐槽道,“不说其他的,就说你那个萧澈,面对面的,都认不出你,你还沉得住气,要是本座,早一巴掌扇过去了!” 她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要知道,当年本座重生在凤月身上的时候,古晨那可是一眼就认出了本座。” 她颇为自豪地挺起了胸膛,又灌了口酒。 苏溪挑了下眉毛,刚刚都还在说尊上的不是,怎么现在又成了夸人了? “本座不是在夸他。” 许是觉得自己语气有些暧昧了,萧月赶紧正色补充道:“本座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对,她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她从未对古晨的事上过心。 他建立云帝国,他大婚,他一统九州,他撇下云帝国的所有,他去昆仑,他坐上了昆仑尊上的位置…… 所有的事情都在她脑子里面,就像皮影戏那般,如潮水用来。 “他娘的!” 萧月恼怒地又灌了一口酒,怎么脑子里面全都是古晨了! 秦楚呢? 她最爱的秦楚呢? 脑子里面甚至都捕捉不到秦楚的身影了。 甚至在每一次,她和秦楚经历过的画面,到了她脑子里面就全都一股脑儿地变成了古晨。 “古晨那厮到底给我施了什么咒?” 萧月气急败坏地砸了一瓶酒,又接着开了另外一瓶。 苏溪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她表演。 “你说!男人是不是都挺不是东西的!” 萧月质问着,就差没抓住苏溪的衣领了。 苏溪尴尬地笑了笑,她怎么说什么? 她眼皮都在打架了,她需要休息。 偏偏在路过的时候就被人抓来了,早知道圣女要耍酒疯,又是千杯不醉的,她就应该早早地找个借口溜走。 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凭什么要走!” 萧月又灌了一口酒,带着点点醉意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苏溪。 苏溪就像被抓包的小偷似得,赶紧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这圣女可真的神通广大呀,连她心里想什么都知道。 “你说说,苏溪,”萧月托着腮,看着苏溪,又是一口酒:“你说说,有他这样的男人么!说走就走,本座还没说什么呢!就说自己要走了,本座招谁惹谁了?” 苏溪松了一口劲儿,敢情不是说她呢! 可这又是在说谁? 莫非是。 苏溪刚刚一皱起眉,就听到萧月惊天地泣鬼神的地哭闹:“该死的古晨!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额…… 苏溪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这不是才说不见不见的吗? 在屋顶上神色严厉地拒人于千里之外,怎么到了深更半夜的,就在借酒装疯了。 “圣女,时候不早了……” “哪有不早,还早着呢!”萧月一把抓住苏溪,不肯放手:“喝,你要陪我喝!” 苏溪欲哭无泪,可真的是惨。 好不容易到了下半夜,萧月终于是扛不住了,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苏溪松了一口大劲,可折腾人了。 本想将萧月扶到床上去休息的,可转念一想,这位千杯不醉要是被惊醒了,不得又起来喝? 幽幽地叹了口气,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苏溪蹑手蹑脚地走出萧月的房间,刚刚将房门关好,却是看到…… 第929章 需要脱那么多吗? 第929章 需要脱那么多吗? 萧月的房间就在苏溢清的房间对面,苏溪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苏溢清的房间好像被人打开过似得。 心里有些不安。 苏溪皱起眉,按着苏溢清的伤应该不会在半夜醒过来。 为了让苏溢清安睡,她还在她的药汤里面放了些安神的草药。 走到苏溢清房门口,苏溪的手刚刚落在门上,还没有来得及用力一推,就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骄傲地传过来: “半夜三更的,一个姑娘家竟不懂得什么叫洁身自好。” 萧澈此刻就站在二楼的窗边儿上,他的房间正好就对准了苏溢清的房门。 刚刚他是打算推门进去瞧瞧的,不过又想着,万一进去看到些许暧昧的画面怎么办? 他是信任她的,可他不信任苏溢清。 苏溢清常年潜伏在她的身边,为的可不就是从他身边将人撬走么? 心里认怂的萧澈回到房间也是辗转难眠,索性就站在窗户处,做一个观察者。 可这一面观察,心里就一直都很不安乐。 好在,他看到的不是苏溪从苏溢清的房间出来,而是看到苏溪从萧月的房间出来。 原来她一直都在萧月的房间。 正庆幸自己没有推开苏溢清的房门时,却在看到下一幕画面时,脸色铁青! 大晚上的,苏溪去苏溢清房间做什么! 苏溪仰起头,目光就定定地对准了萧澈质疑的目光。 “那王爷大晚上的,站在窗边窥视别人就算洁身自好了?”苏溪愤愤地说道。 她也喝了不少酒,她的酒量并不好,只是几杯下肚就有些晕晕的了,不过好在她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此刻的脑袋有些晕晕的。 可她脑子里面还很清醒,她记得,就在下午的时候,萧宁说的那些话。 “爹爹说,你不是我娘亲。” 这句话缠着她一天了。 从听到的时候就开始了,在她脑子里面无限循环。 萧澈的拳头握的死死的:“你,上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想知道。 今日在外面她不肯承认自己就是白羽,他也不勉强。 但现在,外面都没有人,怎么还要端着。 外面不方便说,他的房间总是方便的。 苏溪莞尔一笑,风情万种:“我可记得,刚刚王爷才说过,身为女子,断然不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男人的房间,这叫洁身自好。” 最后的四个字,说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她眼底的怒火,就像一只发怒的小兽,要将萧澈给焚烧殆尽似得。 萧澈皱起眉:“让你上来。” 不容置喙的语气,让苏溪更是觉得烦躁。 “凭什么呀!” 她脱口而出,每一次都是他想怎样就怎样! 他想利用她就利用她,他想隐藏她是盍族人就隐藏,他想揭开她的身份就揭开,他想让她留下她就一定要留下吗? 换了个皮囊就不认识的人,还值得留恋么! 或者苏溢清说的对,打赌这回事,一天和十天都是一样的。 莫名的,苏溪的心里涌出了一层想要放弃的念头。 她觉得很累了。 萧澈哑口无言,凭什么呀? 凭他是她的夫! 可现在,她顶着另外一张脸,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在计划着什么? 萧澈咽下了刚刚到嘴边的话:“本王让你上来,就上来。” 等到了房间里面,再好好地收拾着妮子! 以为换了张脸皮,就六亲不认了? 还敢在楼下对他龇牙咧嘴的! 苏溪脾气一上来,倔强的像只小猫。 也不知道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在生萧澈的气,气的直跺脚。 在安静的黑暗之中,跺脚的声音都显得无比突兀,闷闷的。 “我就不!” 苏溪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里面去,紧接着就是“嘭”的一声。 超级大力地关房门的声音惊得喝了安神药汤的苏溢清都是一颤。 大力的关门声才刚刚已过,又是“嘭”的一声,超级大力的关窗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 重伤之中的苏溢清差点没有跳起来。 深更半夜的,这些人有没有素质呀! 还让不让人养伤了。 苏溪闷闷地坐在床边,听着外面传来剧烈的关窗户声音,关那么大声要死了呀! 那窗户迟早都要被拍坏了。 她也不知道是在生什么气,总之就是很不爽。 明明早就预料到了的,明明早就知道,萧澈不可能会在第一时间内认出她的,可她就是不甘心呀。 还有九天,可要是每一天都要面临这些折磨,她都有些害怕了。 她很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脑子发抽了,这才会和萧月打这个赌。 她趴在床上,把脑袋蒙在被子里面,好烦躁! 怎么会搞成这样子! 好难受,脑袋都好疼呀。 喝了酒之后,总会感觉到口干舌燥的,她闷了好一会儿,又抬起头来,深吸了一口气,甩了甩脑袋,试图将萧澈那种冰冷的眸子都给甩出脑袋。 “不想了不想了,苏溪,好好的。” 说着,还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啪啪作响。 “喝口水,就好好睡吧。” 她自言自语着,正打算去端水,忽然眼前就出现了一杯水。 “谢谢啊。” 神经大条的苏溪也许是太口渴了,也没有注意到房间里面怎么会有第二个人在场,毫不犹豫地端起水杯,喝了好一大口之后,才回过神来。 她猛地转过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一个没忍住…… “噗——” 喷了萧澈一身。 萧澈脸色原本就铁青了,现在就更黑了。 一点儿举止仪态都没有! 苏溪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嗓子:“你怎么在我房间!” 萧澈也没有理会她,只是看着自己已经被苏溪口水打湿的衣裳,也懒得管那么多,伸手就开始解腰带。 “诶诶诶!”苏溪赶紧抓住萧澈的手:“你这是要做什么!孤男寡女的……” “你喷了本王一身,就打算让本王这样?” 原本好好的一句话,偏生从萧澈嘴巴里面说出来,竟然带着色色的感觉。 苏溪脸颊红透了:“那个,你这话,就不能好好说?” “现在不是本王要好好说,是你应该好好说。” 苏溪一愣,她要好好说? 说什么? 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萧澈的衣袍都已经脱的七七八八了,还有一件里衣。 “你需要脱那么多吗!” 第930章 色诱尊上 第930章 色诱尊上 明明她就只是喷了口水,明明只是打湿了外袍,至于脱的…… “喂!”苏溪火都快要冲到天灵盖了,她抓住萧澈还要继续脱的手:“你不是打算在这儿把自己给扒干净吧?” “本王要睡觉,不扒干净怎么睡?” 萧澈冷冷地说道,然后一点儿都不管苏溪哀怨的眼神,径自掀开被褥,往被子里面一趟。 “你要脸么?” “本王要脸,但你呢?” 萧澈眼底还有火,他盖好了被子,眯起眼睛,依旧带着危险:“在本王眼皮底下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的,还有理了?” “你?” “别以为你换了身皮本王就不认识你了,别以为你换了个名字,就可以和苏溢清双宿双栖了,做梦。”萧澈哼了一声,又睨了一眼旁边留出来的位置;“还不过来。” 苏溪都傻了,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不是告诉萧宁,她不是宁儿的娘亲吗? 怎么现在又知道了? 她没做梦吧? 苏溪拧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疼的龇牙咧嘴的。 萧澈全都看在眼里:“你傻呀,没事拧自己做什么?” “我瞅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苏溪笑的更二傻子似得,这也太突然了。 她指着在自己:“萧澈,你认真地看看,我到底是谁?” 萧澈不耐烦地一把抓住她,毫不费力地就将她给拉上床,抱在怀里:“你说了,你是苏溪。” 苏溪的眼底涌出一阵失落来,原来…… “不管你这身皮囊到底是谁的,你都只是本王的王妃。” 苏溪眼睛又像闪出星星那般:“你认得出我?” “你傻呀?”萧澈抱着苏溪,“以后要是不确定,拧我,别折腾你自己,你痛,我比你更痛。” 肉麻兮兮的话在这一刻听起来,却很是浪漫。 苏溪却还是不甘心:“萧澈,你真的认得出我?” 萧澈更是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打算问我,你是白羽,还是云青,还是苏溪?” 苏溪的心里好似抹了一层蜜似得,她抱住萧澈精壮的腰身:“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认识我的!你一定会认得出我的!” “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萧澈皱起眉,虽说他认识这层皮囊之下的苏溪,他抱着并不别扭,从头到尾,他要的不过是那具有趣的灵魂。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他不是个肤浅的男人,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苏溪窝在萧澈的怀里,感受着这一切的不真实,她深吸了一口气:“我真的有些怕。” “有本王在,你怕什么?”萧澈垂眸睨了一眼苏溪:“你怎么搞成现在这副样子?” 苏溪也很郁闷:“我说你信吗?” “你说什么,我都信。” 倘若不信,还在这儿做什么? 苏溪心里满满都是满足和幸福,原来最高兴的事情不是自己攒了多少银子,而是有个人一直都在身边,无条件地相信。 只要这一句话,从前的那些什么破烂事,她都可以当没有发生过。 苏溪往萧澈怀里又拱了拱:“白羽回来了。” 萧澈皱起眉,虽然苏溪的话,令人匪夷所思。 但实际上,从苏溪第一次从天而降,并且能解开昆洛沙毒素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 “恩。”萧澈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呢?” 苏溪自己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以前说过,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恩,继续说。” 萧澈的脸上有些不快。 不是一个世界的,那和谁是一个世界的? 和苏溢清? 空气之中弥漫着酸酸的味道。 苏溪叹了口气:“我叫苏溪,是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和你,和任何人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只是被白羽拉过来的替死鬼而已。白羽是盍族皇族,有操控死者的能力,而那个时候,我踩到了炸弹,被炸的粉身碎骨,正好就被白羽招来了。” “炸弹?” “就是炮仗,很厉害的那种,能够让千军万马都毁于一旦的。” 苏溪顿了顿,又开始继续说道:“原以为,我才是布局的人,没想到其实在背后操控的人,还是白羽。白羽在身体里面休养生息,能力日渐壮大,她想将我撵走,可我不甘心。就在前几日的日食,你们说的天狗食日,终究我还是输了,身体被白羽抢了去,而我这缕被强行招来的魂就只有寄居在云青身上。” “也不错。” 萧澈淡淡地说道:“他朝要是云青也苏醒了,你再换个身体,权当便宜我,下次找身体的时候,找曲线玲珑的那种,手感好。” 苏溪翻了个白眼:“正经点好吧?” “你觉得,本王和你在一起,能正经的起来?” 萧澈一个翻身,将苏溪压在身下,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沉重。 苏溪双手抵住他:“我还没有准备好。” 他们灵魂是契合了,可现在用的是云青的身体。 白羽说的不错,在没有经过当事人的同意,怎么能够和其他男人…… 现在要和萧澈滚床单,心理上还是过不去。 “对了,你为什么要同宁儿说,我不是他娘?”苏溪眼睛瞪得老大,圆圆的像极了杏仁。 “你在外面的时候对我不理不睬的,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要做。” 萧澈哼了一声,他本是为她着想,没想到这小妮子却是在试探他。 “说吧,谁让你试探本王的?” “你确定想知道?”苏溪俏皮地问道,一心打算出卖萧月。 “恩。” “圣女。” “她这是海水没喝够,早知道下次就让她多在海里面泡泡。”萧澈哼了一声。 苏溪笑了笑:“幸好你认出了我,要是十天都认不出我的话……” 还真的是太高兴了,什么话都往外面说,说到这儿的时候,苏溪赶紧闭上了嘴巴。 要是让萧澈知道了还得了? 这不是…… 听出了端倪的萧澈哪里肯善罢甘休:“要是认不出会怎样?”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反正现在你都认出我了。” “说。” 苏溪越是不说,萧澈就越是觉得有猫腻。 “你真的想知道?” “说。” 苏溪闭上眼睛,一口气道:“如果十天之内你认不出我,我就要去色诱尊上!” 第931章 只是一场梦吗? 第931章 只是一场梦吗? 气氛瞬间凝固。 低气压从头顶传来,苏溪按住了萧澈结实的胸膛,确保他不能往下压。 “你自己想知道的。” 她本来不打算说的。 萧澈的声音很低沉,比气压都还要低沉:“意思就是说,要是本王今夜不来找你,甚至就这十天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就要去色诱尊上?” 苏溪辩驳:“我这不是被逼的吗?” “她用刀架在你脖子上了吗?” 还敢色诱别的男人,简直是不要命了。 “你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苏溪赶紧赔笑道:“我这不是知道你一定能认出我么?看我对你多有信心。” 萧澈睨了一眼身下的人:“我信你才有鬼了。” 他在床上折腾了这么久,里衣也有些松垮垮的,苏溪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结实的胸肌。 啧啧,身材可真够完美的。 “你个小色鬼!” 萧澈腾出一只手,弹了下苏溪的脑门。 苏溪吃痛,皱起眉,龇牙咧嘴的:“你家暴!” “我还强、暴。” 萧澈眉头深锁,却只是俯身在苏溪的额上落下一个吻:“睡吧。” 他躺了回去,苏溪正纳闷呢,就被一只长胳膊给圈到了怀里。 萧澈嗅着她身上好闻的药香:“有好久都没有抱着你睡觉了。” 真心实意,床边少了个人,真的睡不踏实。 苏溪扭过头,轻轻地在萧澈脸颊上落下一吻,心里却又开始不放心:“萧澈。” “恩?” 萧澈闭着眼睛,却是一抬手,武力迸发,远距离地灭了蜡烛。 灯火太晃眼,影响入睡。 “假如,这一次出海,你遇上白羽怎么办?” “你又知道我要出海?”萧澈没有睁开眼,只是睫毛在黑暗之中微微一动。 他有些累了。 苏溪卷缩在萧澈的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我知道,你此前答应我的事,一定会做的到。” “白羽这样对你,你还打算帮她?” “我不是在帮她,我只是在帮自己。”苏溪叹了口气,“现在弄成这个局面,我也有责任。” “你果然是妇人之仁。” 萧澈嘟囔了一句,最后又觉得不对,赶紧补充:“对我,就从来没有这么软弱过,哪怕一次。” 对他,从来都是剑拔弩张。 根本是恃宠而骄。 “我就是仗着你喜欢我。”苏溪笑的没心没肺,但笑意又在下一刻渐渐暗淡:“若然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我就……” 话都还没有说完,冰凉的薄唇就覆了上来,痴缠无比。 好不容易萧澈放过她了,她娇、喘连连:“你,你真的……” “我说过,认定就是一辈子的事。”萧澈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却足够让她的心安定下来:“我要是个肤浅的男人,比你长的好看的,比你身材好的人,大有人在,我可曾入眼?” “可,如果那人是白羽呢?” 她曾用那具身体和萧澈…… “那又如何?”萧澈冷冷地说道,“烛火一灭,我只是知道,是你。” 苏溪忍不住笑了笑,这话说的。 “你是精神太好睡不着了?”萧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稳定的气息,“要是睡不着,就来做运动。” “我睡着了!” 苏溪赶紧闭上眼睛,又往萧澈怀里拱了拱。 少了白羽的意志,仿佛做什么都天经地义。 苏溪倒是睡得香了,就像一只小猫儿那般卷缩在萧澈的怀里,为难某人的某处地方热辣辣。 真是个磨人的家伙。 苏溪睡的很安稳,一觉到天亮,窗外的阳光落下来的时候,身边早就没有萧澈的身影了。 她爬起来身上,脑子有些疼,昨晚的酒劲…… 昨夜的那些都是梦吗? 苏溪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正打算要下床的时候,手边却是传来一阵冰凉。 她扭头一看,眼眶却是红了。 那块墨染龙凤正安安静静地躺在枕头边儿上。 昨晚,并不是梦。 苏溪赶紧将衣服鞋袜都给穿好往外面走。 正着急地走了两步,清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来: “走那么急,是去看苏溢清死了没吗?” 苏溪仰起头,他就靠在窗户处,一脸别人欠他二五八万似得。 她笑了笑:“你这人,嘴巴就不能好好的。” “不能。” 萧澈哼了一声,飞身而下:“苏溢清的账,本王还没有算,存安的血债,本王迟早是要拿回来的。” 他不悦地睨了一天苏溪:“我看你能救他多少次。” 苏溪顺了顺萧澈胸口的气:“好了,我知道你和他之间有血海深仇,等云宗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你们单打独斗可好?” “单打独斗?”萧澈狐疑地看着苏溪,难道她现在还不知道苏溢清是什么情况? 要是苏溢清是个正常的武者,他早就动手了好吧,还用等着? 苏溪点点头:“反正你们都是武者,这一次溢清被阿北打伤应该是他心存愧疚,要是下一次……” “把姓氏带上。” 怎么这段时间没有管,又成“溢清”了? 改不掉的坏毛病。 苏溪咯咯地笑了起来:“可真的是个醋坛子。” “咳咳!” 不乐意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苏溪转过身的时候,就看到苏溢清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 不用任何人多说,苏溢清就看着苏溪和萧澈亲密的样子,也知道,到底是藏不住的。 原以为能够藏着掖着,最好萧澈就是那种有眼无珠的人,能够彻底再伤一次她,最好伤的体无完肤,如若不然,他怎么会有机会。 可这一次,事实终究是打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孤男寡女的,站在屋檐下做什么?”苏溢清还是不甘心,“王爷,别忘了,你还有个明媒正娶的王妃,白羽。” 苏溢清冷静地提醒着,虽说此白羽非彼白羽,但实际上,不管是哪个白羽,白羽这个人,这具身体,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站着言王妃的位置。 要是白羽不乐意,这位置不让出来,苏溪就只能当别人的妾室。 如此骄傲的女子,怎么可能愿意。 “本王的事情,本王自然会处理,犯不着你来提醒。” 萧澈现在连客气都懒得用了,对苏溢清,他就是太客气了。 苏溢清扶着门框,委屈的很:“溪儿,这大早上的,你就不打算替我瞧瞧内伤,要我死在床上吗?” 第932章 她将面对的 第932章 她将面对的 苏溪正要往苏溢清的方向走,萧澈却不撒手。 “王爷这是不是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苏溢清呵呵一笑,“你让白羽怎么办?” 他就喜欢提及那个被萧澈八人大轿抬进府的王妃,现在到底谁是白羽已经不重要了,世人眼里,只有长着那张脸的人才是白羽,这就足够了。 “你回去,本王有话要同鬼先生说。” 萧澈将苏溪往身后扯了下,不客气地往苏溢清的房间走去。 苏溢清哼了一声:“我可没什么话要和王爷说的。” “本王有。” 不容置喙的语气让苏溢清很不爽。 然而容不得他不爽,整个人就被萧澈给拖走。 随着房门“嘭”的一声,苏溢清的步伐都乱了节奏,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就听到萧澈近乎嘲笑的声音:“怎么,鬼先生受了伤之后,连步伐都不稳了吗?” 苏溢清冷冷地笑道:“王爷难道不知道你手下人动手有多么重吗?” 此前他差点被齐北活活打死呢! “话说,我这条命还挺值钱的,要是死了,王爷还不好交代呢!” “本王有什么不好交代的?”萧澈眉心一蹙,“本王觉得打死一个不算人的人,应该不需要和别人交代吧?” 苏溢清的脸色原本就难看了,被萧澈这么一说,更是难看到苍白的毫无血色。 他 没有力魄的事情应该只有他和萧月两个知道,为什么萧澈会知道? 难道萧月出卖了他? 这一点儿倒是不可能。 丢弃掉了这种想法之后,苏溢清的眉头又皱紧了。 莫非,萧澈能看穿别人的三魂七魄? “本王在武修院修行的时候,曾得尊上青睐,尊上当年就点拨了本王一两句话,本王受益终身。”萧澈没有说的太清楚,只是点到即止。 苏溢清没有吭声,萧澈又继续说道:“本王现在要知道实情,你的力魄去哪儿了。” 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但却不肯定,需要苏溢清这个当事人给出回答。 苏溢清微微挑眉:“你不是应该已经知道了吗?” 如果不是知道了,何必要和他单独谈话? 这些话,是不能让苏溪知道的。 “本王知道归本王知道,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何要这么做?”萧澈拧起眉,“当日在云宗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没和你说?” “说了,不过本王觉得,此事你应该最清楚。” “你对我不是喊打喊杀的吗?”苏溢清不屑地说道,“现在要让我告诉你那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萧澈,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好说话了?” 萧澈眸光清冷:“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苏溢清也不管萧澈在说什么,迈着轻柔的步伐走到床边,他往床上一趟,顺便将杯子给拉到身上盖好了:“王爷,要是没其他的事情,请你离开,把房门关上。” 凭什么他要说呀,他有自己的骄傲。 力魄的事情,除了他和萧月两个人知道之外,绝对不能让第三方知道。 此事若是被传扬出去,大抵会引来不少人找他麻烦的。 在药王谷的时候,他还得罪了不少人。 门没有任何动静,房间里面有安静的吓人。 苏溢清索性把眼睛一闭:“王爷既然喜欢看着别人睡觉,那请自便吧。” 他才不会屈居于萧澈的yin威之下,他骄傲着呢! 房间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苏溢清皱起眉,不会是走了吧? 可按萧澈的脾性应该不会那么快走,而且在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前,有那么轻易地就放过他? 带着狐疑的目光,苏溢清稍微挑起了眼尾,眯起眼睛,只是在下一刻,立马就瞪大了眼睛。 “你这冷不丁地站在我旁边是要怎样呀!” 苏溢清的小心脏都差点被吓到跳出来:“我可是伤员!” 莫名其妙的,某个大男人就站在他床边上,要不是对萧澈知根知底的,他还真的以为,萧澈对他要图谋不会了呢! 这人,简直变态。 萧澈抱着胳膊:“你不说,本王就只有在旁边看着你。” “你这样看着我怎么睡?” 苏溢清就差没有破口大骂了,这人是不是神经病呀! 哪有人喜欢站在床边上看别人睡觉的! 虽说他什么环境都能够睡着,但最基本的求生欲还是有的。 他身上还背负着存安的一条血债,要是萧澈在这个时候动手…… 倒不是怕死,只是怕比死还难受。 萧澈这厮,折磨人的手段那是一出比一出还高! “你可以选择不睡。”萧澈从头到尾就没有说过要让苏溢清睡觉的话。 明明就是他把苏溢清拉进来的,怎么能睡? 今天要是听不到他想听的,苏溢清就是想死都不行。 苏溢清的脑袋都大了:“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你把力魄给我妻子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你是疯子?”萧澈抱着胳膊,一脸的不耐烦。 这人也不知道安了什么心! 苏溢清看着头顶上的帘帐:“你确定她就是你的妻子吗?我怎么记得,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尚书府的白四小姐?” 他嘴角泛起冷笑:“难道是我记错了?” 虽说刚刚在出门的时候看到萧澈和苏溪之间的亲昵就猜到了,萧澈应该是认出了苏溪,不过他还是不甘心。 明明在昨天白天的时候,萧澈那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就让他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不过一宿的时间,怎么就变了。 萧澈随意地拧了个凳子在苏溢清的床榻边儿上坐下:“你继续。” 他气定神闲,风轻云淡的,一点儿都不像被人激怒了那般。 谁是他的妻子,谁是他的王妃,一切都是他说了算,其他人的目光、说辞,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苏溢清的眉头依旧紧皱:“你可知,这样一直缠着她,对她根本不好。” “那按着你说的,让她重新开始就是对她好了?” 失去了她,往后余生,他怎么活? “你这人怎么这么犟?”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 苏溢清和萧澈两个人相互对视着,眼底都涌出些许不耐烦,到底是苏溢清最先忍不住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莫名其妙地说苏溪是你的妻,你的王妃,等回到安邑城的时候,她会面临什么境界?那些人不明所以,只会说她是勾引你这位言王爷的狐狸精!” 第933章 丢进去 第933章 丢进去 “你可以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但她呢?”苏溢清努力地撑起身来,又自己将枕头垫在了后腰上,躺着和人说话,气势都要弱三分。 “你口口声声地说爱她,可实际上,你只是想过你自己。” 苏溢清一瞬不瞬地看着萧澈:“你不知道在云宗的时候,为了解决掉白羽这个想要拿你性命的祸害,她受了多大的煎熬?白羽并非什么弱者,她能够在那具身体里面蛰伏多年,处心积虑地等待破茧重生的一日,就足以看出,她是有备而来的。” 白羽明明就是冲着萧澈来的,这件事,明明他们可以独善其身的。 只要苏溪不趟这趟浑水,一切都有转换的余地。 只是,苏溢清太了解苏溪了,他知道,苏溪打定了主意要去解决的,就一定要解决。 “所以,你就把你的力魄给她了?” “呵呵,你以为就这么简单?”苏溢清苦笑,“当时,要不是她危在旦夕,要不是因为她被白羽反噬,强行被逼出了那具身体,也不会暂时在云青的身体上复苏,云青早就死了,一具死了的身体,在遇上一个飘离多年的灵魂,只会有一个下场。” 一点点地腐化,一点点地死去。 他不愿意看到苏溪死去,只有将力魄奉献出来。 萧月的建议很不错,原以为在苏溪重生在云青身上的时候,可以按着云青的身份来活,但在最后,却出现了偏差。 明明可以远离萧澈的,到最后说什么要给萧澈一次机会。 给什么机会! “所以,只有用力魄才能拴住灵魂和身体,让彼此契合?” 萧澈皱起来的眉头舒展开,倘若是这样,他倒是要放心些了。 就怕苏溢清和楚玉都打了一个念头,都是想要苏溪记得他们的好。 他和苏溪之间的障碍物已经够多了,再多个力魄,苏溪的压力必定会很大。 到时候连带着他也会不痛快的。 “你觉得呢?”苏溢清笑的诡异,“难道你不觉得,我是打算用我无偿献出来的力魄换回苏溪的心吗?” 原本萧澈还悬着的心忽然就放下了,苏溢清越是这么说,他就越是不用担心。 “倘若你真的打算用你无偿献出来的力魄来换回她的心,早就同她说了,不至于现在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萧澈一语中的,丝毫不避忌:“你这样的人,本王竟然也有看不透的时候。” 明明就浑身都是黑,可某一瞬间却能够大义凛然。 “苏溢清,本王真的得重新审视你了。”萧澈站起身来。 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也不需要再在这儿和苏溢清两看生厌了。 不过当萧澈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苏溢清,存安的事情,本王不会忘记,你这条命迟早都会送到本王手里。” 现在,他犯不着和一个没了力魄的废人斤斤计较。 苏溢清哼了一声,不屑地躺了下去。 他怕过么! 萧澈走出房间的时候,苏溪就在门口,神色有些焦急。 “担心?” 这两个字几乎是萧澈鼻腔里面传来的。 没回子看到她担心苏溢清,他心里就很不爽。 全世界,她能担心的男人,只有他。 苏溢清算什么? 苏溪就像不长脑子似得,脱口而出:“他怎么样了?” 萧澈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你当你现在是云青还是谁?” 苏溪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萧澈:“溢清怎样了?” “死了。”萧澈哼了一声,满脸的骄傲。 苏溪一愣,挑起眉:“怎么可能?” 她才不会相信呢! 明明刚刚苏溢清都好好地,能下床了,刚还趴在门框你就像ji院的小姑娘似得,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她刚刚打算绕过萧澈往屋子里面钻的时候,后衣领却是被人拧了起来,双脚也悬空了。 “诶诶诶,你做什么!” 苏溪眼瞅着和门的距离越来越远,实在是丢脸。 “喂!萧澈!你放开我,我又不是狗!” 只有狗才会被人这样拧着的好吧! 萧澈没有理会苏溪的叫喊,反而因为苏溪的叫喊引了不少人来,让人忍不住侧目而视。 这是闹哪样呀! “若然还嫌不够丢脸的,就继续嚷嚷。” 萧澈的声音不咸不淡,也听不出来是不是在生气。 只是对于苏溪来说,十分有威慑力,几乎是下意识的,苏溪就闭上了嘴巴,乖乖地随着萧澈的步伐,一荡一荡地被人拧回了房间。 萧澈随手将苏溪丢在床上,冷冷地说道:“你好好在房间里面反省。” 话音落下,人已经走出了房门。 苏溪一愣,她需要反省什么? 这人,可真的够烦的。 她从床上爬起来,正打算往门口走,却是又传来一声清冷: “你别打算偷偷溜出来,否则本王会让苏溢清死的很难看。” 苏溪的脚步一滞,这人,可真够变态的。 她气急败坏地拍了下床榻,床下就传来一声哎呀。 苏溪一愣,翻身下床,掀开床单往床下一看:“你在这儿做什么!当老鼠么!” 她心情很不好,就算是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萧宁费力地从床下爬出来,笑嘻嘻地抱住苏溪:“姨姨。” 苏溪一把将萧宁给丢开:“你在这儿做什么?” 萧宁回忆了下:“昨天我来爹爹房间,本来打算给他一个 惊喜的,就想躲在他的床下面,等他睡着了再爬到他床上去抱住他……” 说到这儿,萧宁忍不住尴尬地挠挠脑袋:“只是一不小心,我自己就睡着了。” 呵呵! 苏溪嗤笑几许:“幸好你没有趁着你爹睡着了之后爬上去。” 否则按萧澈的警觉性,肯定要把半夜三更爬上他床的人给拍飞了去。 想想萧宁这小身板被人拍飞了出去,必定小命不保。 “姨姨,你和爹爹怎么了?” 萧宁凑上前来,刚刚他醒了打算出来的,可正好就听到爹爹将娘亲给丢进来,还气势汹汹的,吓得他哪里还敢发出任何声音。 不过还好,爹爹没有逗留多久就离开了。 苏溪是不愿意说这件事的,明明是那男人吃个飞醋,和她有什么关系? 第934章 丢下去 第934章 丢下去 萧澈脸色臭臭地走到城门口,葛天已经在等候了。 不过在看到萧澈的脸色时,葛天心里已经在打鼓了,怎么一夜之间,爷是受了刺激么? “都准备好了吗?” 萧澈的语气也显得冰冷。 葛天点点头:“已经准备好了,只要爷一声令下就可以出海了。” “你点算一下人马,我这边会多带一个人。” 葛天试探地问道:“是昨天的那位云青姑娘吗?” 昨天他就觉得不对劲了,云青姑娘怎么会跟在鬼先生身边,而且还用的是王妃曾经用过的名字。 萧澈睨了一眼葛天,葛天赶紧道:“属下多嘴了。” 葛天的心情很复杂,怎么爷今日的心情比以往更难以捉摸,就像这海边的天气一样,时不时地就要来一场暴风雨。 “你不是多嘴,”萧澈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述,最后看着海边靠着的战舰,慢吞吞地说道:“她不是云青。” 葛天一愣,不是云青…… 难道真的是…… “那,那位苏溪姑娘可是?”葛天说到这儿也是不敢继续往下说。 他也看到了苏溪手上的手环以及腰间挂着的埙,这些可都是……王妃的! 萧澈道:“说下去。” 葛天深吸了一口气:“属下的猜测十分大胆,虽说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可思议,但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说错了,爷千万不要和属下计较。” 在得到萧澈点头应允之后,葛天才继续说道:“苏溪就是王妃。” 萧澈扭过头来:“何以见得?” 现在换成他好奇了,何以葛天会察觉到这些。 葛天的内心是震撼的,果然! “在苏溪的身上有两件王妃视若珍宝的东西,一个是手环,如果属下记得不错,王妃曾经在手环里面取出过注射器,属下认为那个手环对于王妃来说就是一个容器。”葛天一面说一面观察着萧澈的脸色,见萧澈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之后,他才继续说道:“其次就是那个埙。” 那个埙,他有印象。 曾经他在王爷的书房看到过,那个时候,距离王妃和楚世子离开安邑城也有一段时间了,当时他都觉得王爷做的不妥当,可就在晚上却看到王爷手里握着原本属于王妃的埙。 后来,当王爷到了云宗,被那个食人岛的岛主诸葛罗要求放过云帝国公主古鸿影的时候,王爷将埙交给了诸葛罗,那个时候,他都看到王妃的脸色惨白惨白的。 王妃一直都很重视那只埙。 如果说在云青身上出现一件王妃的东西那是巧合,可出现两件,就是里面藏着他们看不到的事实。 皮囊之下的灵魂…… “你分析的不错。”萧澈走到战舰跟前,“传令下去,白羽归顺云宗,本王休妻!” 既然已经找到了,其他不相干的人,霸着言王妃的位置做什么。 葛天领命,又觉得不大妥当,赶紧道:“爷,那位白尚书府上的四小姐是太皇太后赐婚,要休妻,得有理有据。” “七出之条,找一条就好。” 萧澈淡淡地说道:“这件事你去办,办的妥妥当当。” 葛天应了一声,脑袋上飘过几只乌鸦。 妥妥当当…… 要休当年太皇太后赐婚的主儿,可真的是难办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曾经王爷可和那位主儿亲昵有加呢!白尚书那边怎么交代? 虽说他们是知道,皮囊之下的灵魂换了,但其他人不知道呀! 难道要让他在安邑城的街上敲锣打鼓嚷出来么! 想想都觉得头疼。 萧澈转过身,径自又往城里面走:“阿北好些了吗?” “麻药还没有退,不过为了保障鬼先生的安全,属下暂时将阿北送到了战舰之上,派了四个人专门看管。” “多事。” 萧澈哼了一声,让阿北将苏溢清打死了才好呢! 葛天嘴角抽了抽:“那属下让人把阿北抬下来?” “不用了。”萧澈迈着带风的步伐继续往客栈走去,“不用这么麻烦了。” 他回到房间,床榻之上的两个人正有说有笑的。 萧宁先喊了一声:“爹爹。” 然后欢乐地下了床。 萧澈弯腰将萧宁抱起来,走到床边:“不用收拾了,跟我走。” 苏溪仰起头,一脸的懵逼:“去哪儿?” “去完成我们的约定。” “我们?约定?” 萧澈将萧宁放下来,生怕苏溪跑了似得,又将苏溪从床上拧下来:“去攻打云宗。” “哈?” 直到站在了甲板上,苏溪都还没有回过神来,怎么莫名其妙地,她就被人抓到了战舰上。 虽说战舰挺结实的,但要攻打云宗…… 那不是炮火连天? 上战场,她有许久都没有上过战场了。 “我还是下去吧?”苏溪怯怯地看了一眼船梯,怂怂地瞄了一眼萧澈。 “晚了。” 萧澈不客气地下令:“开船!” 一声令下,停靠在岸边的战舰尽数出发,连绵不绝的号角都让人怀疑这些人的肺是不是正常的,肺活量大到不行呀! 苏溪看着越来越远的城门,心里依旧七上八下的:“那个,好像我们漏了什么吧?” “漏了什么?”萧澈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倘若苏溪敢在他面前提及那三个字,他绝对翻脸! 苏溪往后缩了缩:“那个,客栈里面好像还有人吧?” 是不是漏了苏溢清? 苏溢清还重伤未愈,要是将人独自留在客栈,可能会有危险。 萧澈步步紧逼:“漏了什么人?” “你明明知道。” “我不知道。” 在苏溪的心里面还是涌出了一丝恐惧,她怎么觉得,只要她开口说出“苏溢清”三个字,萧澈绝对会将她丢下船去? 她相信,萧澈做的出来。 “溪儿!” 脆生生的声音,宛如炸弹的声音,在萧澈和苏溪的中间激起了千层浪。 两人双双扭头,往旁边的一艘战舰上看过去。 苏溢清虽说伤还没有好全,脸色也不是很好,依旧苍白苍白的,但在此刻依旧站在甲板上扶着桅杆,笑脸盈盈地朝这边挥挥手。 苏溪怯怯地问道:“那个,他怎么会来?” 看萧澈的样子,应该不是他做的吧? 可不是萧澈做的,难道是苏溢清自己找死? “丢他下船!” 第935章 容易出事 第935章 容易出事 萧澈眼底涌出阴鸷,明明身受重伤应该在客栈躺着的人,现在居然就像眼中钉似得出现在他的眼前,简直不要太讨厌。 旁边船上的镇抚司士兵听到王爷下了令,赶紧走到苏溢清身边,正要动手,却听到苏溢清骄傲地说道:“王爷,要是你现在把我丢下去,你一定会后悔的。” 萧澈皱起眉来,他像是受人威胁的? “王爷,你别忘记了,我的力魄。” 苏溢清不客气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提及力魄的事,萧澈的眉皱的更深了。 今儿一早在苏溢清的房间里面时,苏溢清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当着大庭广众之下提及,会不会…… 正在萧澈纳闷的时候,苏溪却开了口: “什么是力魄?” 魂魄这些是玄学,超过了她的科学认知。 以前在药王谷的时候,老谷主说让她多学学,可她就是不肯。 驱动行尸已经是毁了她三观了,要是再研究下三魂七魄,她就真的要怀疑人生了。 萧澈没有回答,只是冷冷足尖一点,飞身而上,晃眼之间就落到了苏溢清的身边。 也是在瞬间,萧澈的手已经叉住了苏溢清的脖子:“你有事瞒着本王?!” 在客栈不说,非得要在这儿来说? 苏溢清不惧不恼,只是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就快要喘不过气了:“王,王爷要是不想,不想听,只管动手。” 萧澈眼底的阴鸷尚未散去,手潇洒一甩,苏溢清就被丢了出去,狠狠地砸在船舱上,又重重地砸到了甲板上,当场就呕出污血来。 苏溢清从甲板上爬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快散架了,他也顾不得擦嘴角的血,一抬头 就看到萧澈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呵,是打算在苏溪面前杀了我吗?”苏溢清挑衅地说道,“那我还真的是求之不得了,我一条命可以换你们中间的隔阂,一生的隔阂,死而无憾。” “你也配?” 萧澈眼底杀意渐浓:“说,力魄到底藏着什么!” 他就不该相信苏溢清。 应该在客栈就将他拖起来狠狠地揍一顿,对付苏溢清绝对不能妇人之仁。 “萧澈!” 还在原来船上的苏溪着急地直跺脚,现在这具身体的武力哪里能够撑得住她飞过去,只能在这边干着急。 “你们要做什么!” 这是要打死苏溢清么! 苏溢清后背撑着船舱努力地爬起来,然后冲苏溪的方向笑了笑:“我没事,别担心。” 他的这句话无异于是导火索,此刻站在苏溪身边的葛天都想开个口: “那个,鬼先生,如果还想活命就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真怕王爷控制不住呀。 在萧澈这边的船上,气压都显得不对劲,一个个的士兵都不敢上前,有的士兵已经借口下了船舱,另外一些要留守的只能保持自己的视线仰望天空、俯瞰大海,完全不敢往这边看几分。 这人真的是在挑事,真的是在找死么! 王爷的气场直接两米八了,还再出现挑衅。 “葛天,他们这是怎么了?” 苏溪着急地问道。 明明今儿个早上还好好的。 明明萧澈说苏溢清只是睡着了,怎么无端端的苏溢清会出现在船上。 而且,这件事不仅仅是她觉得吃惊,萧澈也很吃惊。 苏溢清是什么时候来的? 葛天也是一脑门的问好:“属下,属下也不知道。” “萧澈!你发泄归发泄,别把人给打死了!” 苏溪知道萧澈是什么性子,可这话听着委实别扭。 苏溢清嘴角抽了抽:“苏溪你个小没良心的!老子都快死了,你还让萧澈打归打!” 苏溪跺跺脚,她这不是在帮他么! 她最了解萧澈了,要是在这个时候求情,苏溢清铁定会被萧澈给拍死的,只有乖乖地站对位置,苏溢清才能保全。 真是的,白瞎了和她兄弟情这么久。 脑子还真的不好使。 萧澈全然不知道已经落到了苏溪的计谋之中,得意洋洋地仰起头来,一脸骄傲。 看,他媳妇儿始终都是他媳妇儿。 胳膊肘就是不会往外拐的。 萧澈不耐烦地睨了一眼苏溢清:“说吧,力魄里面到底有什么。” “哈——” 慵懒的声音从船舱里面传出来,带着惺忪的语气:“真是吵的本座头疼了。” 萧月从船舱走出来的时候,葛天的脸都黑完了。 什么时候船上多了那么多人! 他居然不知道! 很快,萧澈转过头来,一记死亡眼让葛天吓得几乎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真的是检查过的! 萧澈哼了一声:“没想到圣女也好这口,擅入军中重地。” 萧月睨了一眼周围严阵以待的士兵,尴尬地呵呵笑道:“哪有哪有,本座这不是瞧你们准备出海,也没有时间同你说几句,就来了。不过本座可得申明,本座没有擅入军中重地,如果是,也是你萧澈带头的。” “本王带头?” 萧澈严肃地看着萧月:“倒是需要请教圣女了,本王怎么带头了?” “本座记得,王爷应该是递解了兵权吧?” 萧月的一句话呛的萧澈说不出话来。 萧澈带兵名不正言不顺,不过现在这些士兵敢于跟着萧澈,应该是镇抚司当年的密令。 一入镇抚司,一辈子都是镇抚司的兵。 只要镇抚司的督统没有换人,那就得认主。 镇抚司一直都是独立自主的军队,这一点也是先帝赋予萧澈的权力。 所以就算萧澈交了兵权,对于镇抚司的士兵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约束。 在明,他们可以归属到任何军队,但在暗,或者说,只要萧澈需要他们,他们就会出现。 当然这些不能明着来。 就算是对萧衍,都不能说的直白,更何况是对昆仑圣女萧月。 萧澈并不打算解释那么多,他有自己的打算。 “赫北皇朝的事,本座并不应该插手管,不过呀……”萧月走到萧澈的跟前,压低了声音,眼角的余光若有似无地瞄了一眼站在另外一艘船甲板上模样十分着急的苏溪:“可若然苏溢清离苏溪太远了,容易出事。” 萧澈的眉头都快要拧起来了,脸色也极其不好看,铁青的好似整个天都要沉下来一般。 “圣女最好把话说清楚。” 什么叫苏溢清这厮离苏溪远了容易出事? 走的近了才容易出事好吧! 苏溢清这厮,从头到尾就没有对苏溪动过好念头。 以前苏溪是白羽的时候,苏溢清就一直缠着,现在换了个皮囊还要一直缠着! 神烦! 第936章 生吞 第936章 生吞 萧澈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萧月:“圣女的意思,莫非是要将两个人用绳子绑起来才好?” 他这话,带着十足的敌意。 要是萧月敢说个是,他一定把萧月和苏溢清一起丢下去。 管她什么昆仑圣女,居然帮人抢他媳妇儿! 一视同仁! “最好是用红绳。” 苏溢清不怕死地说道。 萧澈的气场已经带着锐利的刀锋,好似一不留神就要在苏溢清身上割开几条大口子似得。 萧月笑眯眯地看向苏溢清:“你要相死,本座不拦着。” 这人,嘴巴可真够可以的。 一两句话就可以激怒萧澈,看来还真的是死对头。 萧月又笑眯眯地看着萧澈:“你放心,本座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是要帮苏溢清做什么,只是本座见不得苏溪莫名其妙地送死。” 不等萧澈问话,萧月又继续说道:“苏溢清的力魄现在在苏溪身上,在力魄尚未与人魂完全契合之前,主魂若然遭遇不测,力魄会跟着消亡,至于后话,本座就不用多说了吧。” 萧澈的拳头已经捏紧了:“那什么时候力魄才能和人魂完全契合?” 萧月无奈地耸耸肩:“这个本座就不知道了,得看苏溪的主魂能否接受。” 阴谋! 绝对是阴谋! 萧澈睨了一眼苏溢清:“这就是你的目的吧?” 苏溢清很无辜,他也是受害者的好吧。 在转移力魄之前,萧月可没有和他说那么细,只是说要交出力魄才能够救苏溪。 当时情况危急,他只能立刻将力魄逼出来,其他的事情都由萧月来操办。 不过就算他是无辜的,但在萧澈面前,他也不想认怂。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能将我如何?” 反正现在,萧月说那么清楚了,他很清楚萧澈。 只要是对苏溪有害的,萧澈绝对会严加控制。 所以他这条命,一定是重点保护。 萧澈看向萧月:“圣女,力魄的主魂不能有任何损伤,那主魂存在的躯体呢?” 萧月并不明白萧澈这话的意思:“本座不是很明白。” “倘若具体残废,主魂会不会有什么损伤?” 萧澈索性就问的明白些。 苏溢清的额上都冒出了些许汗珠子:“你,你打算如何?” 这家伙,是打算公报私仇来着? 虽说萧月说成了这样,应该不至于会拿他性命,但这样子,好像是打算将他千刀万剐还不会要他命那样! 萧月认真地想了想:“理论上是可以的,身体残废应该不会对主魂造成任何影响,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身残志坚。” 苏溢清嘴角抽了抽,恩?身残志坚,这确定不是开玩笑? 萧澈冷冷地哼了一声,朗声道:“阿天!将阿北丢到3号船来!” 话音落下,萧澈转身,飞跃到原来的那艘船,接着又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来:“你好好地看着阿北,别让人把鬼先生打死了才好。” 天空飞过一群乌鸦,黑压压的一片,俨如苏溢清的心里阴影。 苏溢清一把抓住萧月的胳膊:“圣女,你可真的是来落井下石的。” 今儿一早萧澈离开他房间之后萧月就来了,还以为萧月要做什么,结果就听到萧月说亲眼看到萧澈将苏溪带着往城外走了。 他寻思着,这情况不妙,赶紧要求萧月带着他去。 没想到就这样了…… 萧月哼了一声:“本座为了能带你来和苏溪汇合可是丢了不少脸面的!” 最大的就是亲自去找古晨,把萧宁丢给古晨照顾。 现在想到临走时候古晨的那番话,萧月相死的心都有了。 “阿月,什么时候你我也能有这么大的孩子就好了。” ……萧月只觉得的满脑子的黑线! “丢什么脸了,能找到尊上都很不错了。” 苏溢清靠着船舱只觉得浑身都难受,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颤颤巍巍地迈开腿往船舱里面的房间走过去:“到底尊上没有走远,还让你找得到。” 也不知道是谁,昨夜还拉着人喝闷酒来着! 他是睡了,可不代表外面发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力魄可在苏溪身上,而且…… “哦对了。”萧月叫住要进房间的苏溪,“我在截取你力魄的时候发现你身体里面有异象,有一种不似人的力量。” 当时她就觉得奇怪,不过没有在意,这一次提及纯属好奇。 苏溢清身形微微一滞,良久之后才慢吞吞地说道:“兴许,我也是半个神族后裔呢?” 萧月额上浮现黑线,怎么可能! 神族后裔也就只有古姓一家,当年的古族子嗣凋零,现在唯有古晨还存活着。 古晨只要不开枝散叶,古族就没有延续的可能。 神族后裔也就差不多要灭绝了。 要不是基于这个理由,当年父君也不会答应他们昆仑和古族联姻,为的只是让神族的血统更加纯正。 他们萧氏,可一直都是在神族发源地生活的。 不算神族,但体内的血液却是神族血脉。 “你在隐瞒什么?” 萧月快步走上前去,就站在苏溢清的身后。 她要听真话。 苏溢清看着萧月:“圣女,此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不是因为那点异常,你以为我能活到现在?力魄代表了什么,你应该知道,要不是有那东西的力量在支撑,我也不可能站在你面前,和你耍嘴皮子。圣女,该知道的,你可以知道,但不该知道的,你可不能知道。” “你还真的是让人猜不透。” 萧月抱着胳膊:“你以为你不说,本座就不知道了?” 她有猜想,但需要苏溢清证实。 “三头巨灵蛇。” 萧月说这话的时候,连顿都没有打,开口而出。 当日在昆仑,她见过那小家伙,就一直窝在萧宁的怀里面,俨如一只乖巧的宠物。 不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只小宠物就不见了。 如果她的感知力不错,在苏溢清的身体里面的那个力量来自于三头巨灵蛇。 至于为什么三头巨灵蛇的力量会出现在苏溢清的体内,就得好好地琢磨几分了。 苏溢清面带微笑,转过身来,幽幽道:“圣女是打算让我承认什么?” “没什么,本座只是想问,那条小蛇是红烧好吃,还是清蒸好吃……”萧月的笑意戛然而止,最后变得严肃而冷静:“亦或者,生吞。” 第937章 目的 第937章 目的 萧月随意地将背脊靠在木板上,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溢清:“喂,你的胆子可真大,口口声声地说喜欢,说爱,一转背就吃了人家的灵宠,你还真有种。” 苏溢清冷冷地睨了一眼萧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话音落下,不客气地走进房间,“嘭”的一声关上房门。 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当日的情况危在旦夕,要不是因为要从他身体里面抽取力魄出来,他也不会打上了那条还在冬眠的三头巨灵蛇的主意。 只有那种从东方华泽出来的灵兽才能够暂时代替他的力魄。 武力可没有,但支撑全身的力气需要。 力魄代表什么,不仅仅是武力,更是驱动四肢的力气。 他在吞噬三头巨灵蛇的时候也很辛苦的好吧! 苏溢清大口地喘息着,回忆起当日吞噬的情况,他就忍不住浑身都难受。 他快步走到床榻之上,却还是忍不住当场呕出污血来。 看着地板上黑透的血,再这么吐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亦或者,快了。 萧月就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着的房门。 这人可真奇怪,做什么事都是雷厉风行,却从不想想做了会有什么后果。 最可惜的还是三头巨灵蛇,也不知道还得有多少年才会碰到一条呢! 可惜了,可惜了。 萧月抱着胳膊往外面走,刚刚走到甲板上就看到葛天正带着齐北过来。 齐北身上的麻药劲还没有完全散开,走路都是不影响,就是在战斗时候会招架不住。 葛天冲萧月微微颔首:“圣女。” 萧月付之一笑,忽然又喊住了葛天:“对了,你们和苏溢清熟吗?” 莫名的,她忽然想知道苏溢清所有行为举止背后的意思。 力魄是她取的,苏溪也是她复活的,可现在看来,苏溢清的举动并不像表面那般单纯。 好像,隐藏什么不得了的事。 葛天想了想,严肃地说道:“说熟,也不是很熟。” “作为敌人,熟悉吗?” “到是起过底。”葛天看了一眼齐北,齐北的脸色很沉。 “可以同本座说说吗?” “那家伙,人渣。”齐北的声音从鼻腔发出来,全都是不屑。 存安不过女流之辈,都能够被残忍杀害,最后还要被做成行尸,他后悔当时怎么没有早些发现苏溢清的真面目,怎么没有在昨天把苏溢清打死! 葛天按住齐北的肩膀:“爷说了,只能打伤,不能打死。” 齐北拍下葛天的手:“我不打死他才对不起存安!” “额……”葛天嘴角抽了抽,这真的是要放在一条船上。 万一真的打起来了…… 萧月笑的没心没肺的:“那个,你也别着急现在打死,你家爷不是说了,现在只能打伤不能打死么?等过段时间,你想怎么动手就怎么动手。” 葛天不明所以:“所以圣女不是站在鬼先生那边的?” 一直以来他真的以为萧月就是和苏溢清站在一边儿的,可现在居然从圣女口中听到这么一句话,还真的让他不敢接受。 葛天怀疑地看着萧月:“不过圣女,过段时间是什么时候?” 这个他也很在意。 明明知道苏溢清就是杀害存安的凶手,可现在都不能动手,他心里也是怪难受的。 萧月算了算:“差不多还要半个月吧。” 半个月后,再看看苏溪身体里面的人魂和力魄的契合情况,如果没有问题,苏溢清的生死也就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 葛天心中已经猜想到了什么,他大胆地问:“此事可是和王。苏姑娘有关?” 他是想说王妃的,可又转念想到齐北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这种事情还是少些人知道好些。 萧月点点头:“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那家伙的来历了吧?” 站在甲板上,风呼啸而过。 葛天回想了一番,终于是开口:“苏溢清初初来安邑城的时候,是以药王谷鬼先生的身份来的,当时我们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医者,没想到其实他是盍族人。” “他应该不仅仅是盍族人。”萧月点出来。 如果真的只是盍族人,不可能有这样大的能力让古晨都为他开先河。 虽说如果是她看到萧宁也会救,不过那是因为萧宁身上带着她父君的气息,但古晨不会知道。 古晨没有这样的能力。 所以,是苏溢清。 能让古晨将瑶池借出来的人,不可能只是单纯的盍族人。 “是的,”葛天道,“当时我们就查过,苏溢清并不是简单的盍族人,他从小就被送到了须弥山修行,盍族灭族的时候,他尚且年幼。后来,须弥山崩塌,他就被送到了药王谷。” “须弥山崩塌?”萧月捕捉到这一重要的信息。 她这么久了,还没有去过须弥山。 虽说那是秦楚的地盘,但在须弥山,她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印象。 除了武境晶体被焚烧,她被人打的差点下不了山之外,仔细想想,还真的没有其他值得她在意的事情。 也多亏了上了一趟须弥山,否则她还会以凤月的身份存活。 啧啧,想起此前脓包的样子,就好想吐槽。 “是的,须弥山崩塌了。”葛天点头,具体是为什么崩塌,他还真的不知道。 毕竟这件事和他们赫北皇朝,和他们宁与大陆都没有任何关系。 须弥山位于九州大陆之上。 “那苏溢清被送到了药王谷之后呢?” 萧月将思绪扯回来,她想知道其他的。 葛天为难地看着萧月:“其实圣女想知道什么呢?” 萧月看着茫茫大海:“本座想知道,为什么苏溢清一直都想跟着萧澈出海。” 是的,跟着萧澈出海。 亦或者严格地说,出海。 她的第六感正在提醒着她,苏溢清是想出海的,苏溢清是想在海上找什么的。 上一次在找骸骨的时候,苏溢清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 不过当时他没有做的那么惹眼。 “亦或者,其实苏溢清那厮的目的是神器。” 良久,齐北淡淡地开口。 葛天和萧月都齐刷刷地将他给看着。 齐北皱起眉:“此前存安说过,盍族有一个神器,就算不是皇族血脉,也可以驱动行尸,不过需要神器的辅助,苏溢清一定是想找到那东西!” 第938章 争论 第938章 争论 “存安同你说过?”葛天这话说出口的时候,也觉得不妥当。 存安怎么就不能和齐北说了? 在明面上,她和齐北是同僚,在暗地里,她和齐北是惺惺相惜,自然要说的,也比和他们要多。 “那神器是什么?”葛天追问。 如果能够知道那神器是什么,应该就有法子牵扯住苏溢清。 齐北摇摇头:“存安只是说,那是盍族的一个神器,但具体是什么,存安并没有说。” 他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存安不说,还是存安真的不知道。 葛天叹了口气:“那就可惜了。” 两人的对话让萧月暗暗地皱了下眉。 昆仑一直都有八大神器,分别是乾坤剑,万蛇鞭,昆仑镜、瑶池琼勾玉、天枢宁东扇、无字天书、东皇钟以及雷劫石。 这些神器都有逆天改命的能力,是苏溪手里的埙万万不能比拟的。 如果齐北说的是真的,那苏溢清的野心还挺大的。 萧月抱着胳膊,陷入了沉思。 “圣女?”葛天看着萧月沉思的样子,心里也生出些许疑问:“莫非圣女知道些什么?” 按理说,昆仑圣女了解的神器比他们要多的多。 可从一开始萧月就不曾说过什么,总是觉得好像有什么在刻意隐瞒。 “本座能知道什么?”萧月笑盈盈地说道,“本座只是知道,睡了许久,脑子都在退化,连昆仑的八大神器还有些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每一次说话都带着笑意,可每一次都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有些人严肃让人惧怕,而萧月绝对是那种笑起来更让人感觉到恐惧的人。 “你这是在质问本座吗?” 萧月继续笑盈盈的,吓得葛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敢么? 就算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可能质问昆仑圣女呀! “是!” 只是葛天不敢开口,齐北却是冷不丁地说道:“是!我们是在质疑圣女。” 语不惊人,死不休。 葛天的脸都黑了。 齐北一点儿顾忌都没有,自从存安死了之后,他余生都觉得没劲儿。 他唯一的目标就是要盯死苏溢清。 现在他们明明有一点儿线索了,明明他们都看得出来,昆仑圣女有心要隐瞒些东西,葛天畏惧,他却不畏惧。 “圣女,我是个粗人,说话也不像阿天那样周全,还望圣女恕罪。”齐北话倒是客气。 先礼后兵,到时候萧月也没法子去找王爷说一二三。 萧月尚未开口,齐北就又开了口:“如果我猜的不错,苏溢清从昆仑就一路跟着圣女而下,到了云宗,然后才来海滨城的。圣女和苏溢清这段时间可谓是朝夕相处,我自然是知道,圣女对苏溢清很可能占有私人的感情,至少,和我们比。虽说这种感情不似男女之情,但也足以成为包庇苏溢清的情感。” 齐北说到这儿的时候停顿了下,他看着萧月,接下来的话,才是最无礼的。 萧月不恼,继续笑眯眯地看着他,并且还做了“请”的动作:“你继续。” 她倒是想看看齐北还能够说些什么。 她很好奇,萧澈能教出什么样子的属下。 如果全都和葛天这样中规中矩的,倒是让人失望了。 “圣女说自己将将才苏醒,可圣女身为昆仑继承者,怎么会连昆仑的神器是什么都不记得,八大神器,足以毁天灭地,圣女说的话,可谓不负责任了。” “阿北。” 见齐北越说越是过分,葛天赶紧制止道。 要是萧月这边发难,他们在海上的所有弟兄可都是要陪葬的。 为了一两句话而引发的血案,不值当! “阿天,我不是你,不会在心里权衡利弊,我想到什么就要做什么,我知道,我这人是有毛病,是我害了存安,但我更想为她报仇。苏溢清现在想要什么,我们都清楚了,万不能让他得到神器,可神器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只有……” 齐北看向萧月,神色冷静:“只有昆仑圣女知道。” 萧月抱着胳膊,悠哉哉地靠在桅杆上,享受着海风的吹拂。 齐北说的倒是不错,还真的只有她知道。 可她知道,并不代表她要说。 昆仑有什么神器,和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是没有关系的。 至于有什么神器流落到了云宗,都是他们昆仑的事。 三千大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层层因由,神器有自己的灵性,换言之,神器喜欢自己长脚溜走,她也得管么? “圣女,”葛天叹了口气,“我们不是 要逼你,可如果你真的知道,可否……” “不可以。” 萧月就是打定了主意不说的。 一切自有天意,她说了,就等于泄露天机。 萧月转过身,打了个哈欠。 扶苏溢清上船也太消耗体力了,乏了。 她看着天边的云朵,笑了笑,又朝齐北走了过去,走到齐北身边的时候,脚步都没有停下,径自下了船舱。 齐北皱起眉:“阿天,你说……” “没什么可说的,你总不能绑了圣女。”葛天制止道,“一切从长计议。” 齐北的眉头皱的很紧。 葛天不放心地拉住齐北:“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 昆仑圣女到底有几斤几两,他们还未可知。 万一撞到刀口上,岂不是自寻死路。 惹了谁爷都可以摆平,要是惹了昆仑的人,就不是简单地两三句话能摆平了。 “就任由她藏着掖着,我们什么都做不了?”齐北恼怒地看着葛天:“那我还来做什么?苏溢清杀不的,昆仑圣女比不得,还在这儿做什么?我还不如直接跳海自杀了算了!” 越想,齐北就越是恼怒。 葛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只是拍了拍齐北的胳膊:“你呀,就是太冲动了。” 如果不是齐北这么冲动,镇抚司当年最得力的助手就不会是他而不是齐北了。 论能力,齐北和他根本不相上下。 但实际上,齐北输就输在太过自负,做事做尽、做绝。 让人放心不下。 “是,我是太冲动了,可我有血性,你呢?” 齐北质问道,“你就只会闷在心里,权衡利弊,我看,爷就该让你去当暗卫,至少你喜欢藏着,喜欢将所有的一切都藏着!” 葛天皱起眉:“我现在不和你争论。” 和心情不好的齐北争论,只有一个输字。 第939章 一直的目标 第939章 一直的目标 云宗,日落黄昏。 热辣辣的火锅味道从楚玉房间里面飘出来的时候,云麓正欢喜地拉着白羽往这边走。 “少主,楚公子为了你可是在房间里面忙活了不少时间呢!” 那种热辣辣的味道,让人舌尖上的味蕾都在跳跃,都在沸腾。 白羽冷冷地看着就像舔狗似得云麓,心里生出轻蔑。 这人还真的是好收买,不过是随意地给了些甜头,就将她奉若神明。 此前还因为什么云楠的事情和某人争锋相对过的。 一转眼,给了好处,就将云楠的事情抛诸脑后了,对她可是百依百顺的。 走到楚玉房间门口,那股热辣辣的味道就飘了出来,更是浓郁了。 “咳咳咳……” 那股呛人的味道飘出来的 时候,她就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下来。 “这是在做什么!” 白羽挣开云麓的手,捂着鼻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云麓一愣,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到房间里面传来楚玉雀跃的声音: “来了呀!快进来,今天做了你最喜欢的麻辣火锅,那天你都没有吃到,我本来是打算让云青去叫你的,哪知道你和云青居然都晕在了院儿里面,你身子也养的差不多了,我问过神医,你可以吃些麻辣的。” 楚玉走出来,就像居家好男人那般,笑的让人舒心:“我今儿个放了不少辣椒,以前我都还不知道,居然这种用来做观赏的红红的、长长的东西居然可以当做佐料,味道还不错。” “不错什么?” 白羽捂着鼻子,一脸的嫌弃:“这什么味儿,还不端去丢了,那么呛人,是打算要我命么?” 楚玉也是一愣:“你怎么了?” 以前这东西他才是吃不惯的,可白羽喜欢,他就陪着。 白羽说,在海边上,湿气重,得多吃吃些麻辣的东西出出汗,不然身体会有小毛病的。 当时他将信将疑地将一块被麻辣火锅煮过的肉块放进嘴巴里面之后,味蕾从此被激发。 “云麓,赶紧去把里面的那锅不知所谓给丢了!” 白羽捂着鼻子,实在是难受。 她最讨厌这个味道了! “羽儿,你怎么了?” 楚玉真的是不能理解,自从那一夜之后,白羽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像换了个人似得。 口味什么的变了,性情也大变。 以前那种风风火火的性子忽然就变得内敛,有时候她就在海边上坐一下午,安然不动,让人捉摸不透。 甚至连神医有时候都会吐出两句禅机来。 什么镜中花水中月的。 不过一夜,除了白羽答应要和他成婚的事情让他兴奋了好久之外,其他的事情,他总是觉得奇奇怪怪的。 云麓将楚玉熬制了一个多时辰的麻辣火锅端出来的时候,都馋的口水直流。 可别暴殄天物了,就算白羽和楚玉不吃,他们也是要吃的。 眼睁睁地看着云麓端着麻辣火锅溜走之后,楚玉的脸色都难看到能够拧出水来了。 他拉住白羽的手:“羽儿,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要是身子不舒服,我带你去找神医,你千万不要讳疾忌医。” 白羽这变化也太大了。 “我没事。”白羽仰起头来,“楚玉,我已经改头换面了,我现在只有两件事要做。” 白羽的眼底涌出坚定来,这两件事,她是必须要做的。 “第一,我要和你成亲。” 只有和楚玉成亲了,回到安邑城才会有可靠的后盾。 她不是以前的脓包,也不是那个为了萧澈而疯狂的蠢货。 她要什么,她从小就知道。 一直她都在隐忍,一直都在等待时机。 要不是白雁那贱人污蔑她打碎玉观音,继而老太君震怒,杖责于她不止,还差了人要将她灭口,她不会在情急之下,召唤了苏溪来。 这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楚玉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心底乐开了花儿,哪里还顾得上白羽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了。 “第二,” 白羽的声音一点点地沉了下去:“杀萧澈。” 至于第一点,就是为了第二点铺垫。 她一己之力,怎么可能杀得了萧澈,她需要帮忙。 如果没有楚家的支持,她杀萧澈的事情就等于空谈。 看看云宗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和萧澈硬碰硬。 如果不是,爹也不会暗中部署多年,让细作一点一点地渗入赫北皇朝。 在刚刚苏醒的时候,她也想过以云宗的兵力去攻打萧澈的镇抚司,不过在和爹仔细谈论之后,才发现,是她高估了云宗。 云宗最大的力量就是外面的三座岛。 烈火岛、食人岛和鲛人岛。 现在食人岛已经被苏溪给掀翻了,余下的就只有鲛人岛。 而鲛人王是绝对不会离开鲛人岛的。 他当年受人恩惠的时候,曾说过,保护云宗,可没有说过要充当云宗的打手。 再怎么说也是神族遗落的后裔,犯不着做那么掉价的事情。 楚玉震惊地看着白羽:“你认真的?” 莫名的,现在 的白羽让他觉得陌生。 他只觉得奇怪,但又说不出是哪儿奇怪,就是觉得和以前的白羽无法彻底重合。 一夕之间,性情大变,真的没有问题吗? “你觉得我是不是认真的?” 火锅的味道散了不少,白羽这才勾起嘴角的笑意:“你想,我是不是认真的?” 楚玉不知道,如果是以前,白羽说要嫁给他,他是十分高兴的。 可现在,他居然生出一种推却的感觉。 他甚至在内心的深处有一种逃避。 他竟然想逃避白羽!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楚玉都慌了。 莫名的慌了。 在看到楚玉额上冒出的汗珠子时,白羽笑着为楚玉擦了擦汗水:“你这是怎么了?一直在冒虚汗?” 楚玉摇摇头:“没,只是觉得不真实,害怕这是梦。” “不会的。” 白羽仰起头来:“我跟爹说了,过两日就是吉日,不如我们成婚呀?” “这么快?” “我还嫌慢了。”白羽握住了楚玉的手,感受着楚玉掌心的湿腻:“楚玉,我想嫁给你,一直都很想。” 是的,一直都很想。 从一开始躲在书房偷听到养父白镇堂和三姨娘谈论她身世的时候,她就一直将目标对准了镇国公世子! 只有世子爷才能够和言王抗衡! 第940章 口味都变了 第940章 口味都变了 白羽拖着楚玉的手:“你不愿意了吗?” 她好不容易抢回身体,就是为了要和楚玉成婚,以楚玉的势力去打击萧澈。 现在楚玉临时反悔,她前功尽弃。 “楚玉,” 白羽上前一步,脚尖垫起来,双手抓住了楚玉的胳膊,唇便朝楚玉的薄唇吻了上去。 楚玉脑子一发懵,心里的疑惑荡然无存。 他喜欢这样的白羽,虽然捉摸不透,但至少她会接受他。 白羽脸颊绯红,她往后退了一步:“楚玉,你还在疑心我吗?” “我从不曾疑心你,只是……” 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他不是没有和白羽成过婚,可那一场婚事,却成了安邑城最大的笑话。 他一片赤子之心,却成全了她和萧澈。 如今,他还要赌上一局。 “好,”楚玉甩甩脑袋,说什么都不如一句话:“我们后日就成婚。” 白羽笑的如沐春风。 不过是一招请君入瓮,所谓的吉时不过都是随口说说而已,婚嫁的东西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楚玉点头而已。 白羽搞定了楚玉之后,疾步往云峥的院儿走过去。 云峥正在院子里面修行,见白羽过来,收了大刀:“怎么,乖女儿,搞定了吗?” “我出马还有搞不定的?”白羽自信地仰起头,“那些成婚要用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早就准备好了。”云峥道,“诸葛老匹夫那里有现成的,昨天我就让人给带回来了,要试试衣裳吗?诸葛施体型有些大,我怕你穿着不合适。” “不必了,随意改改就好。” “随意?”云峥皱起眉,“你不是一直都在等这个机会吗?成亲可不是儿戏。” 白羽点点头:“我知道,可现在不是要折腾这些的时候,我收到风,萧澈那边已经出发了,如果我不能在短时间内和楚玉成婚,萧澈大举进攻,谁招架的住?” “你接着打算如何?” “萧澈不是要攻打云宗吗?”白羽冷笑着,“就让他打。” “这是什么话?”云峥皱起眉,不悦地说道,“你爹一生都致力于将云宗发扬光大,你现在居然说出让人攻打云宗的蠢话来?!” 他有些生气,他从离开盍族之后,就一直在云宗。 云宗从一开始的小小门派,到现在,江湖上也颇为认可。 不是说说而已。 “爹,”白羽笑道,“我怎么舍得让这些兄弟姐妹去送死?萧澈不是要攻打这儿吗?就让他们和鲛人一族硬碰硬,咱们先走。” “走?走哪儿去?” 云宗在赫北皇朝早就没有了立足之地,现在赫北皇朝可是要找他们麻烦的。 “你还打算带着云宗的弟子们去赫北皇朝?”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白羽正经地说道,她看着已经快要秃了的大树,“爹可有想过,要是我们借着楚玉的身份名正言顺地进安邑城,谁敢拦?再说了,萧澈此前不是废除了盍族的灭族之令么?正好,我们可以入城大展宏图。” 云峥冷静地看着白羽:“你到底想做什么?” 虽说认回这个女儿,云峥是比较欣慰的,不过最近他才发现,很不了解这个女儿。 白羽回眸,淡淡一笑:“没什么,就是当年赫北皇朝如何施加在我们盍族身上的,我总是要让他一点一点的还回来。萧澈当年用什么反间计,让我娘亲被活活烧死,那我此番回到赫北皇朝,也绝对不会让他安生。” 风萧萧兮易水寒,云峥只觉得背脊凉寒。 又降温了。 “你准备怎么做?”云峥叹了口气。 他虽然只是和女儿相处没有多久,可还是知道她的脾性。 一旦做了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白羽道:“很简单,我打算和楚玉成婚之后,就和他一起离开云宗,回安邑城。自然,我们得带着爹您走,然后在暗中部署云宗的弟兄们离开。算现在的时间,距离萧澈出兵攻打我们还有一段时间,到时候如果在半路上不幸撞上了,我们都是分开走的,他也奈何不了我们。” 说到这里,白羽很得意:“我就不信,他会在海面上,对镇国公世子爷动手。” 云峥豁然开朗:“你的意思是,我们打头阵,如果遇上了萧澈,就让后面的兄弟们避开。” “对,海面广阔,并不代表只有一条路。” 白羽已经将所有可能会面对的事情都给算清楚了。 如果没有遇上萧澈,那最好,遇上了,那就开门见山。 她不可能和萧澈在一起,要的还是那封休书。 云峥点头:“你准备让谁留守云宗。” 白羽悄然一笑:“我看云麓就挺适合的。” “云麓?”云峥皱起眉,“此前我听云青说,你和云麓相处的不是太融洽。” 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哪有不融洽,只是有些误会,现在他想通了,一切就很好办了。” 既然云麓喜欢在这儿挑大梁,不如就让他来做。 是生是死,就看他造化了。 云峥看着外面已经漆黑的天色:“你吃了吗?” “还没有。”白羽道,“我过这儿来,就是打算和你一起用晚膳的。” “恩?”云峥好奇地问道,“刚刚我瞧云麓来找你不是说楚玉做了好吃的吗?” 虽说和这个女儿认识没多久,但起码也算是一个吃货。 有吃的都不吃? “受不了那些食物的味道。”白羽淡淡地说道,“我喜欢清淡的。” 云峥纳闷地看着白羽:“不是说麻辣火锅吗?听云麓说,那是你以前最喜欢的,成日就在沙滩上做什么烤串,生鱼片的,花里胡哨的,但很好吃的。” “那是以前。” 白羽淡淡地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就想吃个清淡的。” 她一直以来都喜欢清淡,这和从小的生活环境很有关系。 从小欧阳玉婵就刻薄他们二房,养母李氏的银子总是不够打赏下人,他们吃的都是粗茶淡饭。 所以她的身板一直都很娇小。 吃都吃不饱了,怎么发育? 想到这儿,白羽握紧了拳头,欧阳玉婵还没有死呢! 白凤也还在宫中做高高在上的安嫔娘娘,等她回到安邑城,才是一场血雨腥风。 “我想,以后我都不会弄那些花里胡哨的。” 绝对不会! 第941章 偷吃 第941章 偷吃 跟着麻辣火锅的味道找到云麓的楚玉终究是忍受不了馋虫大脑五脏庙,厚着脸皮走进了厨房。 云麓见楚玉走过来,笑盈盈地招呼着:“楚世子,还是忍不住了?” 一面说,一面就给楚玉添了碗筷。 跟着他一起做的几个兄弟赶紧借口就走了。 “这位,还真不用多说,楚世子可算是好手艺了。” 云麓为楚玉盛了一碗汤,用汤来垫底,更好吃。 楚玉看着还在翻滚的汤汁,心中分外惆怅。 刚刚看白羽的样子,恐怕今后都吃不了麻辣火锅了。 哎! “楚世子,动筷子呀。”云麓笑道,“你不会是怕少主了吧?” “你和她此前不是水火不容吗?”楚玉纳闷地看着云麓,他还记得此前云麓在沙滩上挑衅白羽的时候,也记得当萧月刚刚来的时候云麓准备给白羽下马威的时候。 可这些好像都是他幻想出来的,一夕之间,仿佛什么都变了一样。 “哎呀,那都是陈年旧事了。” 云麓为楚玉夹了一块牛肉;“这牛肉可嫩了,好吃的不得了。” 楚玉拿起了筷子,最后还是夹起了牛肉往嘴巴里面一塞。 “是不是觉得偷吃特别爽?” “噗——” 云麓的一句话,呛的楚玉还来不及下咽的牛肉都喷出来了。 楚玉擦了擦嘴角:“你说什么?” 云麓赶紧又为楚玉夹了一块:“背着少主偷吃,可不是 爽么?可别说我这个做属下的没有听到,我知道,少主转性了,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了,以后我们也没有机会再尝试烧烤了,真是一大遗憾。” “呵呵,”楚玉笑道,“此前不是让你尝试,你要坐在礁石上故作姿态么?” “都说是陈年旧事了。” 云麓不想提那些事。 此前他跟着云楠的时候,可是云楠的得力助手,后来云楠被杀,回来的人是白羽,他就被投闲置散了,肯定他心里是不服气的。 凭什么呀。 所以那个时候他就一直在找白羽的茬,实际上,也是在展示自己的实力。 不过谁都没有想到,在那一天,天狗食日的那一天之后,原以为还要和白羽斗下去的云麓却被招到白羽的院儿里面谈话。 如此高高在上的白羽居然对他说了多谢,以及云宗的事情让他来协助打理。 都这样了,还斗什么呀? 原本他就没有打算长期以往地斗下去。 楚玉泛起冷笑,陈年旧事,还不到半年吧…… “不过作为我这个外人来说,我还真的比较喜欢现在的这个少主。” 云麓笑道,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暖酒配麻辣锅,味道可不是一般好。 “你也觉得现在的白羽和以前不一样,是不是?”楚玉抓住了重点。 “不一样?”云麓挑眉,“难道还有两个少主不成?楚世子,是我在喝酒,可不是你在喝酒哟。你这样子,等后日大婚的时候,怎么挨得过?” 两日之后就要成婚,楚玉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就是觉得,很不痛快。 白羽和他的婚事,应该是很高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怪怪的。 好像,这一次成婚的人,并不是白羽。 好像,这一次成婚之后,他和白羽的距离就越来越远。 一切的感知,都从自己的内心涌出来,让他手足无措。 “少主一直都是少主,哪里不一样了?” 楚玉点点头,是呀,白羽一直都是白羽,哪里不一样了? 也许是因为萧澈。 恩,一定是因为萧澈。 白羽说,要杀萧澈,这一次恐怕是被萧澈彻底伤了。 “给我也倒杯酒吧。”楚玉看着云麓杯子里面晶莹剔透的液体,笑道:“我许久都没有尝试过放纵了。” 也许,今日就不该清醒。 也许,从今往后,都不需要清醒了。 云麓应了一声,赶紧为楚玉拿了杯子来,笑道:“这可是好东西,是上次我立功的时候,少主,云楠少主奖励给我的,我可一直都舍不得喝,不过今日拿出来,却发现,这酒和麻辣火锅还真的是般配的很!” “你也太夸张了。” 楚玉摇着头,居然用般配来形容。 “可不是般配么!”云麓两三杯酒下肚,“就像你和少主一样般配,就像曾经的我和……” “和谁?” 楚玉挑眉问,三杯酒下肚,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些。 云麓看向楚玉,严肃地说道:“楚世子,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告诉别人。” “你说吧,我在这岛上能和谁说?”楚玉笑道,“我保证,不告诉白羽。” 当楚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觉得奇怪。 换做以前,他绝对不会说这样的混账话。、 是挺混账的。 明明就要和白羽成亲了,明明就要当最亲密的人了,怎么会还有秘密呢? 云麓哪里管的了楚玉心里在想什么,神神秘秘的笑了笑:“我和云青。” “云青?” 楚玉皱起眉,“你和云青?” 此前白羽还撮合过他和云青来着,没想到云青那丫头竟然在云宗还有其他的追求者。 云麓点点头:“可不是么!云楠少主离开云宗的时候曾允诺过我的,回来之后就将云青许配给我。” 楚玉没有说话,竟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酸酸的。 “要不是云青被昆仑圣女带走,就说现在少主如此看的起我,也应该会将云青许配给我。”云麓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和云青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看着她被宗主捡回来的,当时她就跟在我身后一直叫我师兄师兄的,可爱的不得了。” “咳咳。”楚玉咳嗽了两声,“吃吧,这锅子里面的东西就要糊了。” 云麓不以为意,笑了笑,又为自己夹了好几块肉。 楚玉看着锅子里面翻滚的食物,却没有了胃口。 萧月他们将云青带走是做什么呢? 云青和萧月,应该没有任何关系。 脑子里面的疑问越来越大,可没有任何解决的法子,在这座岛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解开他心里的疑惑。 他站起身来:“我还是不吃了,你慢慢。” 云麓笑了笑:“那我就不送楚世子了。” 这么一锅子的食物,可得他好好吃呢! 第942章 好女不嫁二夫 第942章 好女不嫁二夫 楚玉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漆黑一片,都看不到附近的动静。 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三千大世界,居然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颓然,无力,全都席卷而来,就像海浪一潮盖过一潮。 茫然地走到椰子林,楚玉猛地叹了一口气,可心中的郁结都还闷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抒发,甚至不知道,到底是哪儿出了错。 “咳咳!” 清脆的咳嗽声,让楚玉一阵颤栗。 居然有人在他附近,他竟毫无察觉? “年轻人,要不要去我那小破屋子坐坐?快下雨了。” 谢坤的声音很轻也 很淡,根本听不出来是不是诚心邀请,亦或者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这入冬的雨,总是来的很慢,但细细碎碎的,一时半会儿的又停不下来。 楚玉没有犹豫走到谢坤的身边:“这么晚了,神医还出来做什么?” “晚上才能够看清楚一切。”谢坤扬了扬手里的一串草,“白天你瞧着它像野草,只有到了晚上,才会知道,这东西是宝贝呢!” 谢坤提着谢坤提着一篮子药材往回走,又仰起头来:“瞧,今儿个天上没有月亮哩。” 楚玉也抬起头:“呵呵,是呀,没有月亮。” 可不是没有月亮么,漆黑一片。 “年轻人,你这话就说错了。” 谢坤的步伐很轻快,一点儿也不像老者。 自从离开了赫北皇朝来到这种方外之地之后,一切都好像轻松了许多。 他不用去惦记着别人的功劳会不会掩盖过自己的,更不用去害怕有人会在背后捅刀子,甚至不用去害怕有朝一日自己会身首异处。 一切都只需要顺从自己的心就好了。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神医何意这样说?” 楚玉纳闷地看着谢坤的背影,明明刚刚就是神医说没有月亮的,他不过是附和了一句,怎么就错了? “你这是人云亦云。”谢坤笑道,“你可曾想过,月亮只不过是藏在了乌云后面?” “这大晚上的也有乌云吗?” “有人同我说过,云其实是在大气上面的一种水雾,不会因为白昼和黑夜而改变颜色,只会因为云上面承载的水量而变得压抑,只要是下雨的云,基本上都是乌云。不是你看不到乌云,而是因为夜色比乌云更黑了。” 谢坤的解释让楚玉都觉得诧异,不过良久只会,楚玉才幽幽地说道:“你这,是羽儿说的吧?” “何以见得?” “只有她才会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楚玉的笑意兀自又僵在了脸上,不过以后,可能都不会有这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了。 总是觉得一切都在悄然改变。 就像今天的麻辣火锅,也许以后都吃不到了。 谢坤走在前面,率先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的灯火有些暗沉,还有两个人正在忙碌。 楚玉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除了陈海之外,另外一个人居然是古鸿影。 古鸿影和陈海正在帮忙拣草药,两人都是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到楚玉的时候,两人脸上都露出了惊喜。 “世子爷!” “楚世子!” 谢坤就当什么都没有看到似得,径自将自己刚刚采的草药给拧着往里面的房间去。 陈海开心地走过来,笑的来脸上都皱巴巴的。 “你们的伤现在可好了?” “早就好了!”古鸿影不客气地说道,“本公主现在什么时候能走?” 她一直都是冲着萧澈来的,可却在上岸之后一直都被人困在这儿,出也出不去,每一次她想溜走的时候,总是会有人出来将她拦下,并且送她返回这个小破屋子。 楚玉皱了下眉,在听说古鸿影在云帝国帝都做了那些事情之后,他就对这个公主殿下抱有一定的偏见。 放浪形骸之徒。 “陈海,你的伤好了没?” 楚玉故意不理古鸿影,赶紧关心自己的属下。 陈海点头道:“好了好了,早就好了。” “好了怎么不过来找我?” “他要能出去就好咯!”古鸿影哼了一声,“外面到处都是眼线,我们一出去就会被人抓回来,不用说,必定都是白羽做得!” “世子爷,你别听她胡说。”陈海赶紧澄清:“她那是因为异国公主的身份原因才会被白姑娘困住的,不过我是可以自由行走的。我是被神医救回来的,本来说想要去找你的,不过神医这儿有很多活儿要做,我索性就在这儿帮帮忙。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 因为激动,陈海有点儿语无伦次:“那个,对了,还没有恭喜世子爷呢!” 今天下午他们在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就觉得很兴奋。 在云宗,所有的消息都可以传的飞快,半盏茶的工夫就可以传遍全岛。 “本公主也要恭喜楚世子。” 古鸿影意味深长地笑道。 她在听到白羽要和楚玉成婚的消息时,也是高兴的差点忘记了呼吸。 这可真的她被困在这破岛上的最大好消息了。 白羽终于是放开萧澈的手了。 等她回到赫北皇朝的时候,必定会以温柔乡来慰藉萧澈,让他可以从白羽这贱蹄子的阴霾之中走出来。 人家说,好女不嫁二夫,哼,没想到白羽如此不守妇道! 楚玉皱了下眉,他真的不大喜欢这位云帝国的公主殿下。 “世子爷,”陈海嗅到了一点儿苗头,赶紧将古鸿影拉到身后,笑盈盈地说道:“世子爷,你们打算后日成婚是不是?到时候我一定要早早地来帮忙。” “你为什么要在这儿?” 楚玉很好奇,他不懂,为什么陈海伤好了之后不来找自己,反而是窝在谢坤这儿。 这儿好吗? 刚刚陈海的说辞,太乱了,明明就是临时想出来的借口而已。 陈海看着楚玉,为难地说道:“世子爷,当真要听吗?” “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楚玉有些看不懂现在的陈海,明明是在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之间可没有什么主仆的说法,火里来水里去的,都是敞开心扉的。 现在,居然要说什么想听么? “我……” “陈海呀,这儿的草药有些湿了,你来处理下。” 谢坤从后院走出来,招呼着。 陈海无奈地看了一眼楚玉,应了一声:“来了!” 第943章 没有他 第943章 没有他 谢坤倒是很潇洒地走了过来,在桌子上倒了一杯茶,又递给楚玉:“你可曾想过,何为大道三千?” “神医这是什么意思?” 楚玉喝了一口茶,甜甜的茶,有些奇怪。 “这茶里面加了红枣。”谢坤道,“那丫头说,枣补气血,适合我这种老年人喝。” 谢坤说的很简单,但神色很复杂。 他身为前御医,怎么会不知道枣补气血? 不是不愿意去喝,只是医者不自医,没有人提醒就会忘记。 这就是道。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道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陈海在我这儿挺好的。” 谢坤淡淡地说道,又瞄了一眼古鸿影:“你说呢?公主殿下。” 古鸿影切了一声:“我也觉得也是。” 虽说脸上的表情很不屑,但她还是会说实话的。 严格来说,不仅仅是谢坤,就是她也在这儿生活的挺好的 。 有一种心理上的满足。 甚至比在云帝国的时候都还要满足。 “不仅仅是他,连本公主也是。”古鸿影又补充了下,“不过本公主终究是会走的,本公主会去抢回萧澈,当然你和白羽成婚的时候本公主也会来,一旦你和白羽成婚,那她就不能成为本公主的敌人了。” 她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萧澈,她有这个实力。 要美貌有美貌,要身材有身材,甚至她还有白羽没有的,权势! 她堂堂云帝国公主,堂堂帝姬,连一个赫北皇朝吏部尚书庶女都比不过了? 笑话! 楚玉冷笑:“那本世子要不要谢谢你?” “不必客气。” 谢坤忍俊不禁:“公主殿下的道就是嚣张,这是皇权赋予她的,但她也有一条道,不自由。” 所以才会在这儿找到了久违的自由感。 没有条条框框的束缚,一切都安静的很。 “那神医,陈海的道是什么,我的道又是什么?” “陈海,年轻人,你瞧瞧他现在在做什么。”神医笑了笑,“他能够在草药上安静下来,何尝不是一种心灵的慰藉。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杀戮,也许,他的杀戮只是为了养活家人,亦或者报恩。” “那我呢?” “你的道?”谢坤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我还是那句老话,镜花水月,你看得清楚,你的道就很清楚,可若你连这点都看不清楚,你的道此生都看不清楚了。” 顿了顿,谢坤眼底涌出精光:“看,月亮出来了。我说的不错吧,只是乌云遮盖了月华,月亮总归是月亮。” “神医可是知道什么?” 楚玉有种强烈的感觉,在那日天狗食日的时候,白羽应该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没有任何证据。 “我不过是快要入黄土的老头子了,能知道什么?” 谢坤活动了下筋骨:“我老人家也到了要休息的时候了,明日我亲自给你做几粒大补丹,让你新婚之夜不至于被新娘子榨干了。” 楚玉脸皮一红,他从小到大学的都是礼法,如此直白的说话,让他还是有些受不了的。 没想到当年的谢御医到了这儿还真的是放飞自我了。 楚玉心里却还是不甘心,他换了个问法:“那神医可能告诉我,白羽可还是白羽?” 古鸿影听了楚玉的话却是觉得难以理解,不免也插话道:“什么叫白羽可还是白羽?白羽又不曾变过,一样……” 那么碍人眼! 看着白羽的前面就讨厌白羽的后面。 神烦呢! 楚玉没有理会古鸿影,倒是看着谢坤。 谢坤伸了个懒腰笑道:“年轻人,要和少主过一生的人,可不是我这个老人家,用心去感受。眼睛会骗人,但心不会。” 楚玉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怎么走出谢坤的小屋子。 他回到院儿的时候,门口好几道身影立刻就淹没在了黑暗之中。 “你上哪儿去了!” 白羽的声音倏地传来,惊得楚玉莫名其妙背后一阵寒凉。 竟在不知不觉中,楚玉生了一道冷汗出来。 “就在外面转了转。” 几乎是下意识的,楚玉随意地扯了个谎,心中莫名地想要掩盖他去找过谢坤的事情。 而实际上,他在谢坤那,也没有得到什么可用的消息。 白羽走了过来,眼底带着一丝怀疑:“只是在外面转了转?” “恩。” 楚玉往前走,白羽就跟了上去。 “我同爹说了,后日就成婚了,东西他老人家都准备好了。”白羽一面跟一面说,“我也让人准备好了船,成亲之后,我们就离开这儿。” “要走?” “你不想走?” 楚玉摇摇头:“不是。” 不是不想走,只是没有想过会这么快。 白羽笑着走到楚玉的跟前,仰起头来:“我们一起回安邑城。” “为什么要回安邑城?”楚玉不悦地皱起眉,“不是说,一辈子都不回去了吗?” 明明当初说好了,就找个桃源之地,隐居算了。 什么兜兜转转又要回安邑城? 白羽笑了笑:“以前的事,都是以前的,我现在要重新开始。我在安邑城有家人,你也有,我的根在安邑城,我自然是要回去的。” “可你爹……” “我相信我的两个爹会相处融洽的。” 白羽冷静地说道,“再说了,我既然嫁给了你,我自然不会住在白府,我会和你一起返回镇国公府,至于我爹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他在安邑城有住的地方。” “我现在不是说住的地方。”楚玉警惕地说道,“你和云峥有什么打算?” 云峥初初闹得安邑城天翻地覆,要不是萧澈运筹帷幄,安邑城早就翻天了。 这一点,他在不齿萧澈的同时,也在暗暗佩服萧澈。 也只有萧澈能够将事情力挽狂澜。 就算背负千夫所指,萧澈都可以将事情做到最好。 换了他,也许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白羽皱起眉:“我们会有什么打算?” “云峥不会善罢甘休的是不是?”楚玉叹了口气,“大道三千,他非得走那条道吗?” 自寻死路的道。 “什么叫善罢甘休?” “你们就当真要将赫北皇朝闹的天翻地覆才干休吗?”楚玉质问道。 “你在质问我,你在疑心我?”白羽不可思议地看着楚玉,“我们之间都需要所有的事情说个清清楚楚吗?难道,我们不似从前那般,心有灵犀了吗?” 楚玉苦笑,从来和她心有灵犀的人就不是他。 萧澈、鬼将军、鬼先生,哪个都可以和她心有灵犀,唯独没有他。 第944章 熟悉的气息 第944章 熟悉的气息 “楚玉,”白羽再一次朝楚玉的面前走了一步,距离甚近,“你不相信我吗?” 楚玉没有做声。 “楚玉,你在怀疑我吗?” 楚玉依旧沉默。 “你不喜欢我了吗?” 白羽拉起楚玉的手,冰凉冰凉的。 她将楚玉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楚玉,你不要我了吗?” “我没有。” 楚玉感受着白羽心脏的跳动,连带着他的心脏也在狂跳不已,就像着魔似得。 白羽踮起脚尖,吻住楚玉的唇,贪婪地轻吻。 她害怕。 她现在只有楚玉一根救命稻草,要想回到安邑城,就只有靠楚玉,如果连楚玉都不帮她,不配合她,她真的无能为力。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温柔乡就是英雄冢。 热吻之下的楚玉哪里还记得白羽这段时间的不寻常,只当那不过是自己太过谨慎的幻觉。 什么两个白羽,根本就是自己吓自己。 楚玉搂住白羽的腰身,径自往房间走去。 两人一路痴缠,红鸾帐中变得惊涛骇浪。 晨光微熹,阳光落下的时候,楚玉都还一直睁着眼睛。 他就像还在梦中似得,还是不放心地扭头看了一眼躺在他身边的白羽。 一身的斑驳,昨夜的一场激战让他们都觉得疲乏。 此刻的白羽就像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似得,楚玉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他曾想过要得到白羽,可现在得到了,那种失落的感觉又席卷而来,好似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抗拒着什么。 白羽醒了过来,身上一阵一阵的酸麻,她脸色微红,几乎是下意识地往被子里面缩了缩:“你老是看着我做什么?” “看不够。” 楚玉覆上去,又是一吻。 就算昨夜激战之后浑身都只剩下疲乏,可现在,莫名地还想要索取。 白羽慌乱之中想要推开楚玉,可双手却早就被楚玉抓住,高高地按在了枕头上。 “你,你想做什么?” 被子被掀开,白皙的胴/体就展现在了楚玉的眼前。 楚玉本来只是想和白羽开个玩笑,可在看到白羽的胴、体之后,立刻血脉膨胀,连呼吸都带着浓厚的情yu。 他不顾一切地吻了下去,从唇瓣到耳朵,在到脖子,一路往下…… “羽儿,我要你的心里,从此再无萧澈!” 他愤愤地怒吼着,紧接着就是白羽一潮高过一潮的呻、吟。 — “阿秋——” 响亮的喷嚏声在甲板上绽放,伴随着海风,喷嚏声还能传的很远。 “还在这儿站着?” 萧澈冷冷地走过来,脸色都很不好看了。 从早上苏溪就在甲板上站着,翘首以盼的样子,完全是当他不存在似得。 苏溪笑眯眯地转过头来:“没事的,就是些海风。” 萧澈走到苏溪身边,长臂一揽,就将人箍在了怀里,就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似得,目光就落在旁边的3号船上:“你再怎么望眼欲穿,也过不来。” 末了之后,又压低了声音,在苏溪的耳边咬牙切齿:“你再这么看着苏溢清,我就把他丢海里喂鲨鱼。” 苏溪嘴角抽了抽:“你至于么?” “至于!” 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一切都是骄傲又顺理成章。 苏溪笑着摇摇头,只有在这个时候,萧澈在她面前才会像长不大的孩子。 “王爷,”苏溢清不客气地反击,“听闻王爷对王妃白羽可是情深一片,怎么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移情别恋了?当年王爷可曾信誓旦旦地说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此生可就只有白羽一个王妃了。” 萧澈的眸子下涌出阴鸷,苏溢清这厮,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怀里的这个人不就是他当年信誓旦旦说只需一瓢饮的女人么! 皮囊换了,灵魂还在呢! 他是那么肤浅的人么? “王爷,为了避免落人口实,我还是觉得你不大适合跟我们溪儿在一条船上。” 苏溢清迎着海风,眼底的坚持让人捉摸不透。 葛天就站在不远处,他不是来看苏溢清怎么挑衅王爷的,只是苏溢清在哪儿,阿北就会在哪儿。 他是来掣肘阿北的。 爷说了,阿北可以动手,但不能打死了。 可阿北一旦发狂起来,打死人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更何况现在的苏溢清根本不堪一击。 葛天抱着胳膊,目光在苏溢清身上游荡了几分,最后又落到齐北的身上:“你还是不要动歪心思了。” 齐北哼了一声,经过休整,他身上的麻药都退的干干净净,现在是活动自如了。 他和葛天注意的地方却不一样,他看向另外一艘船上的人。 葛天顺着齐北的目光看过去,齐北就开了口:“那个人,和王妃是什么关系?” “哦,应该是云宗的云青姑娘。” 葛天暂时还不知道萧澈是怎么打算的,在离开海滨城的时候,才将休书呈送出去,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送到礼部手里,等到了礼部,又会层层递交,最后到皇帝手里的时候,大约也过去半个月了。 在没有定论出去之前,就算是齐北,他都需要保密。 “云青?”齐北皱起眉,“我刚刚听苏溢清那王八羔子喊她苏溪。” 如果他没有记错,苏溪这个名字是当年白羽在药王谷行医救人的时候用的,当初安邑城疫症肆行的时候,白羽也是用苏溪这个名字重新回来的。 这个人,也叫苏溪? 还会用麻药? 腰间上还挂着能够驱动行尸的埙? 还真的奇了怪了。 除了那张脸皮之外,在那个女人身上可是无一不散发着熟悉的气息。 “呵呵……” 葛天尴尬地笑了笑,然后避而不谈。 “你知道什么。”齐北肯定地看着葛天,他笃定地继续开口:“是不是云宗发生过什么?” 他一直都在和霍楠周旋,没有去过云宗。 在云宗发生了什么,他也一无所知。 回来之后,王爷和葛天都避而不谈。 葛天道:“在云宗发生了很多事,在云宗我们看到了楚世子,还有御林军的副将陈海,还有老御医谢坤,甚至还有云帝国公主,还……” “你在和我兜圈子。” 齐北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萧澈怀里的那个女人:“我有感觉,那个女人……非同一般。” 葛天尴尬一笑,的确是非同一般。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真的让他们遇上了。 他现在可以肯定的就是,苏溪就是曾经的白羽,现在的白羽怎么样了,谁都不知道。 兴许在云宗会看到。 不过…… 也都是物是人非了。 第945章 迫不及待 第945章 迫不及待 红灯笼高悬,红绸随着海风而舞动。 女儿红都堆了一地,所有的一切都让人感觉到喜庆。 就连新郎官也在摆了喜宴的地方豪饮一坛。 楚玉的脸上洋溢着笑意,是发自内心的笑意,他今天很开心。 大登科金榜题名,小登科洞房花烛。 虽说前些日子已经把该办的给办了,但还是意犹未尽。 他喜欢白羽的身体。 今夜,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看着云麓干掉最后一碗酒倒下之后,楚玉更是兴奋了:“喂!再起来喝呀!” 他在倒了人群里面乱找,找到早就醉的不省人事的陈海,翻了翻陈海:“陈海,起来再喝呀!” 真是不中用,怎么就倒下了! 他还正兴奋呢! “咳咳!” 清冷的咳嗽声让醉醺醺的楚玉回过头来,楚玉更是喜笑颜开了:“夫人,快过来瞧瞧,你夫君我可是如此了得,将这群人都给灌趴下了!” 楚玉往前走了两步,却见白羽已然将凤冠霞帔都给退了去,换了一身淡绿色的长裙,有些疑惑:“夫人,你这是怎么了?为夫都还没有来掀盖头怎么就把衣裳给换了,不吉利的。” “该走了。” 白羽看了一地的醉汉,随意地将手里的小纸包给丢开。 弄倒这些人,可废了她不少脑筋。 “爹在外面等我们。” 寒风一吹,楚玉一个激灵,酒都醒了三分。 “什么?” “该走了。” 楚玉有些莫名其妙,连连摇头:“走哪儿去,不走,今日我们大喜,还要洞房花烛。” 他执拗地摇摇头,就像个挨了欺负的孩子似得,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不去,不去,哪儿都不去。” 说着,他有抓住白羽的手,白羽的手很凉。 “夫人,你这手很凉,是不是穿太少了?入冬了,可别冻着了。” 他口齿清晰地说道,可片刻之后又开始胡言乱语了:“我们去洞房了吧!” 白羽有些恼怒了,一把拧住楚玉的衣领:“我让你走,你走是不走?” 楚玉愣愣看着眼前的白羽,陌生的感觉又席卷而来:“走哪儿去?今天我们成婚,我连盖头都还没有掀,洞房都还没有入,去哪儿?” 就拜了个天地,就没了吗? 就那么简单么! “羽儿,你是不是不想和我成亲?”楚玉紧张地拉着白羽的手,“你以前和萧澈成亲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我做的不够好。” “不是。”白羽一点儿耐心都没有,“我们得走了。” 只有趁着现在走,才能够撇开这些云宗的残废。 得力的人,她早就暗中选好了,现在已经和云峥上船了,余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留着做什么? 包括陈海。 说的好听是御林军的副将,可自从被诸葛罗那厮折磨之后,再没有军人的样子,成日里就窝在药房里面,拔草什么的,这些她都看在眼里。 该死的,就在这儿陪葬吧。 她还需要人在这儿牵扯住萧澈呢! “走?去哪儿?” 新婚之夜,就要走? 明明此前说好了,等成亲之后再商量怎么对付萧澈。 怎么现在就说要走了。 这要走,这里的人怎么办? 楚玉的酒都还没有彻底醒过来,眼神也迷离了几分:“羽儿,我怎么看不懂你了。” 白羽不管楚玉说的醉话还是真话,她只是再一次肯定地说道:“现在就要走,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跟我走。” “那他们呢?” “我自有安排。” 白羽拉住楚玉的手,“相信我。” 现在不管用什么话语,只要能够将楚玉带上船,就大功告成了。 只要楚玉上船,到时候就由不得他说什么了。 这些人的生死,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云麓喜欢挑大梁,那么她就丢下一个岛屿给他,任由他自己发挥。 “相信我,夫君。” 白羽的声音很苏,带着那一声“夫君”更是让楚玉酥麻了整个心,脑子都想不出什么,身体就跟着去了。 等楚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船上了。 “我们真的要走吗?” 楚玉酒已经醒了很多了,他看着茫茫大海,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此刻的心情,总是怪怪的。 想要走,一直他都想要走,可每一次都是白羽不让,现在好不容易白羽要走了,她想通了,可他又觉得不想走了。 这样的世外桃源,很适合他们。 “要不,我们不走了吧?” “贤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云峥安排着人赶紧开船,又开始了谆谆不悔的教导:“人要往高处走,以前那是萧澈负了我女儿,现在我女儿好不容易找到你这么一个人,你还要让她长期蜗在这儿?这可是个小海岛,什么都没有的海岛。” 当年他是逃难来的,也幸好被云宗宗主收留,还将云宗整个都交给他。 他万分感激,也在这些年来为云宗做了许多事,扩张了不少。 可现在,他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父女好不容易团聚,好不容易白羽认回了他这个亲生父亲,就算白羽做错了什么,他都只能无怨无悔地支持,更何况现在白羽要做的是他一直都想要做的 。 他要复仇! 当年昱轻是如何察觉到了危险剖腹取子,又是如何被大火烧死,数万行尸军队一朝粉碎,全都是那个人! 萧澈! 以前白羽爱萧澈,爱的死去活来的,他只能将自己关在山洞里面,闭关修行。 心想着,有朝一日,这个女儿会来找他,好好地说说复仇大计,如今总算是梦想成真了。 是的,梦想! 要让一个沉溺在情爱之中的人转身是很难的。 不过这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就应该有这样的魄力! 他就很喜欢楚玉这孩子,比萧澈那冰块脸好多了嘛! “可他们……呕——” 楚玉本来是想据理力争下的,可这船开动的摇晃程度还真的不是他这个喝醉酒的人能够承受的,话都还没有说出完整的一句来,直接就吐了起来。 亏得他赶紧扶住了桅杆,否则还不直接砸到在自己的呕吐物上。 想到这儿,楚玉更是觉得恶心,又吐了起来。 云峥用手肘推了一把白羽:“还不去瞧瞧。” 白羽眼底涌出一层嫌弃,不情愿地走上前去,一把将楚玉扶起来:“你怎么样?” 楚玉摇摇头,不敢再吭声。 “没事我就扶你回房间休息。” 接下来,在海上,也许会碰到萧澈等人,他们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第946章 不安好心 第946章 不安好心 赫北皇朝,安邑城。 风平浪静的寒冬,在一封书函传送到礼部的时候,掀起了惊涛骇浪。 尚书周宇在看到手里的休书时都觉得震惊。 当初他和白镇堂锒铛入狱的时候,白镇堂可是对言王殿下夸的天翻地覆,说言王是何等地喜欢那庶出的女儿,他和秦翰可在牢狱之中都对其恭贺万分呢! 而且,在出狱之后就听到在他们入狱期间,言王殿下冒天下之大不韪硬是娶了那位白四小姐,可是城中的佳话来着! 当时侍郎秦文远都在汇报那一夜发生的事情时,那小神情都是在为言王殿下倾慕,怎么一转眼儿,休书就来了。 这…… 言王是要将太皇太后的懿旨置于何地? 是要将婚书置于何地? 此事,可不能草草地同意了! 周宇擦了擦额上的汗:“来人呀!备车!” 这事儿可得和白镇堂合计合计,言王这是要闹哪出? 是不是小两口闹了别扭,此前还让户部和礼部联手,出了个什么聘礼计算,公告贴的满城风云! 两口子闹闹口角,也至于这样大张旗鼓么! 周宇实在是觉得不妥,都说老丈人是泰山,现在还真的是要去请言王殿下的老丈人出马了。 他手里拿着休书,大步走了出去。 可刚刚一走出去,又是叹了口气:“还是算了!” 门口的侍卫有些纳闷:“尚书大人不出宫了?” 周宇摇摇头:“不出了,本官直接去见陛下。” 今日是他当值,按理说,收到这样足以惊天地泣鬼神的的休书,是应该立刻处理的,如果太皇太后在,他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太皇太后。 不过太皇太后已经薨逝了,所以他应该尽可能地协调。 所以他才会想到要去找白镇堂,可此刻走到门口了,又转念一想,白镇堂都已经不是吏部尚书了,就算他们的交情还在,可这么大的事情,也不一定言王会听。 再说了,现在是什么情况,言王都不在安邑城。 此事断然拖不得的! 想到这儿,周宇不仅额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子,更是连背脊都冒出了汗水,风一吹,就更冷了。 侍卫将皮裘替他穿好,他又将手里的休书捏的死死的:“你们,散了吧。” 要去见皇帝,还是他一个人去的好。 周宇深吸了一口气,这还真的是个棘手的活儿。 他是怎么也弄不明白,当初言王和白四小姐之间的感情不是可歌可泣的么! 轰轰烈烈到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的,怎么一转眼儿就要休妻了! 这个疑惑还没有来得及解开,正前方就传来狂笑。 “九皇叔真的要休妻!” 周宇来到御书房的时候,萧衍正在批阅折子,原本萧衍是不打算见周宇的,要不是周宇说手里关于言王的消息,萧衍早就撵人了。 只是在听到周宇说关于萧澈的消息是一封休书的时候,萧衍愣了会儿神,就狂笑起来。 萧衍兴奋地站起身来:“九皇叔真的要休了白羽?” 周宇抬起头来,双手将休书奉上:“王爷在休书上写的很清楚,微臣也检验过王爷的印章,已经确定这封休书是如假包换的。” “这休书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回皇上,微臣追查过源头了,是从海滨城来的。” 萧衍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让自己尽可能地舒服,他打开休书,也没有细看,就听到周宇继续开口解释道: “因为言王妃是太皇太后赐婚,礼部只能处理比较寻常的官宦世家的婚事,这种还需要皇上定夺。” “那按照礼部的意思,朕是批还是不批?”萧衍很八卦地看着周宇。 九皇叔怎么舍得放开白羽? 当初死皮白赖的都要将人往自己言王府里塞的,这回子是玩腻了? 果然呀,当初他就同白羽说过了,离九皇叔远些,偏不相信。 报应呢! 周宇惶恐地颤了颤:“这个,微臣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拿你这个礼部尚书来做什么?”萧衍没好气地说道,“这休书上列举了七出之条,无子,yin佚,不事舅姑,口舌,盗窃,妒忌,恶疾,你觉得九皇叔是在开玩笑么?” 萧衍什么都不怕,就怕萧澈是在给他下套。 从小到大都被坑的多了,现在做什么都要稍微怀疑下。 周宇道:“现在看起来,王妃的确是犯了七出之条。王爷的休书上写的很清楚,其一,无子,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至于yin佚,微臣想,应该就是王妃不像其他女子那般,嫁人之后就在府上相夫教子,反而是到处游荡,这的的确确是有失体统的。” 周宇这边在说,萧衍那边在笑。 真是好笑了,体统这两个字和白羽有关系么? 要是真的白羽知道什么叫体统,怎么会女扮男装混到皇宫里面来和他兄弟相称。 “不事舅姑这个也说的过去,口舌大概就是说王妃平日里面在府上或者在其他地方胡言乱语吧,这个王爷在休书上也写清楚了,若然有不明确的,可以问太后娘娘。”周宇悄悄了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王爷还真的敢写呢! 可他这把老骨头,哪里敢去问呢! “那盗窃,妒忌,恶疾呢?” 萧衍势必是要将每一条都问的清楚,免得他批下去之后,九皇叔又拿这个来说事儿。 周宇道:“盗窃是此前王爷发布了公告的那件事,王妃卷款逃了的事情。” 虽说这休书上每一条都写的清楚明白,可也只有盗窃有理有据,是在户部开了档案的。 要不是看到这些,周宇还真的不敢拿来找萧衍。 萧衍身子忍不住往前倾:“那尚书的意思的,朕可以签了?” 周宇一愣:“这得看皇上的意思了,这桩婚事毕竟是太皇太后下的懿旨。” “哎,为了九皇叔的家宅安宁,朕也只有愧对太皇太后了。” 萧衍说的委屈巴巴的,大笔一挥,也在休书上落下一个准字。 周宇嘴角抽了抽,哎哟!我的皇上,您那里是为了言王殿下的家宅安宁,您这是幸灾乐祸吧? “对了,周尚书,”萧衍眼底涌出一抹深意来,“朕是不是许久都不曾见到白尚书了?” 周宇更是惶恐:“白,白……白大人不是已经辞官了么?” 萧衍点点头:“是哟,现在都不能喊他一声白尚书了,不碍事的,白卿家为朝廷贡献那么多,看来朕是时候要摆一场宴席来请他坐坐了。” 第947章 穿帮了 第947章 穿帮了 萧衍这边刚刚批了个准字,周宇才将将把休书给拿回礼部,后宫之中就炸开了锅。 首当其冲的就是永寿宫。 楚琉璃一脸的诧异:“你收到的风可是真的?” 萧澈要休妻! 跪在地上的范嬷嬷诚恳地说道:“这是老奴刚刚从礼部打探出来的,听闻陛下都批示完了,眼下礼部就要去办此事了!” “白府可知道了?” 楚琉璃神色紧张,虽说现在白镇堂不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坐着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往年那么多门生,万一真的要做什么,可是对朝廷百害而无一利的。 “应该还不知道。”范嬷嬷道,“听周大人那边的安排,最近应该是要安排一场宴席,老奴看,恐怕就是要宴请白大人。” “什么白大人,白镇堂辞官了,哪里还是大人。” “可到底白大人还有个女儿在后宫呢!”范嬷嬷提醒着。 最近后宫倒是相安无事,自从萧婧禾闹腾了一番被萧澈给反将一军之后,就再没有惹是生非,就算是萧澈走后,这些女人都不曾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她现在也只有尽可能地平衡,楚玉现在下落不明,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击。 楚宁已经回了镇国公府,虽说狡猾的父亲没有咄咄逼人,但恐怕也安静不了多久。 世子的位置,楚玉一日不曾归来,对于楚宁来说,就是诱人的肥鸭子。 “哀家倒是忘记了,还有个安嫔。” 楚琉璃眼底涌出算计:“范嬷嬷,你去打探打探,届时白镇堂可会入宫。若然确定了之后,就传哀家的令,近日兰妃就快临盆,安嫔大方得体,就让安嫔去陪着吧,反正白镇堂也是安嫔父亲,理所应当出席的。” 范嬷嬷应了一声,楚琉璃又继续说道:“哀家也许久不曾见过不成器的弟弟了,等确定了时间之后,你将哀家的话转述给镇国公,让他带着楚宁入宫一趟罢。” “恩?” 范嬷嬷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到楚琉璃继续说道:“记得,楚宁入宫的时间,务必要和宴席吻合。” 只消片语,范嬷嬷立刻就明白了。 范嬷嬷退了下去,楚琉璃眼底又涌出凶狠来。 楚江等人步步相逼,完全不念亲情。 在那个狡猾如财狼的父亲眼里,最在意的,永远都是楚宁。 既然在意,那她便毁了楚宁。 礼部带着休书传入白府的时候,白府都炸开了锅。 周宇亲自来宣读的旨意,等白镇堂接旨之后,周宇将白镇堂扶起来:“白兄,这件事我等也不愿意见到,只是自古薄情帝王家,等世侄女回来之后,好好地安慰几番。” 他也曾见过白羽和言王、之间的情比金坚,当初两个人可是闹的满城风云,此番说散就散,还真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言王殿下也是……” “诶,”白镇堂赶紧制止周宇,瞄了一眼还站在大堂里面的人,清了清嗓子:“你们都下去吧,顺便将四小姐的屋子收拾出来,也许她快回来了。” 被萧澈休了,羽儿心里一定不好过吧。 白镇堂叹了口气,等人都散去,大堂里面仅留下他和周宇之后,他才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周宇为难地看着白镇堂,“白兄,你我同僚三十年,我的为人你岂会不知道?我也是在当值的时候,收到言王殿下传回来的休书,此事我怎么敢单独同你说。白兄,你也要体谅一番我,我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将休书先给了皇上。” 如果白镇堂还是吏部尚书,当然这件事他会先同白镇堂串个气儿,但现在不是。 他说了,对于白镇堂来说,也无济于事。 言王是何许人也,别说现在言王不在安邑城,就算是在,只怕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皇上就这么允了?”白镇堂还是不敢相信,“羽儿可是有太皇太后赐婚的。” 周宇回想了下,萧衍当时的模样可是幸灾乐祸那般,笑的不亦乐乎。 怎么是不允的? “太皇太后赐婚也没用,言王殿下列了七出之条,皇上也批了,只能说世侄女遇人不淑。” 说到这儿的时候,周宇还忍不住往外面瞧了瞧,生怕自己的话被人听了去。 隔墙有耳呢! 白镇堂神色凝重,周宇又继续说道:“白兄,你也别担心,皇上还是体恤你的,知道言王这一次是做的出格了些,特意安排了宴席,希望你能赏脸。” “我这是能赏脸的?”白镇堂哼了一声。 说的好听,不外乎就是要稳定住他。 “我听人说,最近在言王府有个女人出入,神秘的很。”白镇堂皱起眉,“莫非,是言王有新欢了?” 如果是,他的女儿可就真的遇人不淑了。 可他怎么着也觉得言王不是那种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人呀! 当初还信誓旦旦地同他说,此生非白羽不娶来着。 娶到手了,就要休了? 那当初还费劲手段岂不是没事找事来做? 周宇神色倏地就紧张起来了:“白兄,你还是不要管这事了。” “你知道什么?”白镇堂皱起眉,“周兄,是不是我现在辞官了,你就当我人走茶凉了?你收到言王传来的休书不第一时间通知我就算了,现在连言王府上是不是有新人了,你也不说?还拿不拿我当兄弟了?三十年的感情,就这样?” 周宇更是为难了:“我和你是兄弟,我和另外一个人,也是。” 白镇堂的眉头深锁,忽然之间就豁然开朗了:“你的意思是……”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那个女人是秦翰的幺女!” 白镇堂气的直跺脚,可不是么! 前段时间秦翰还在找女儿来着,他就说近段时间怎么就消停了,他还打算什么时候去秦府宽慰宽慰,没想到居然是秦翰的女儿抢了他女儿的男人! “周兄!”白镇堂的脾气也是火爆,在朝堂上他不畏任何权势多年,自然现在也不会低头,“劳烦你回去转告皇上,我身子不适,就不去宴席了!” “白兄……” “除非,”白镇堂神色凛然:“秦尚书也在。” 周宇就更是尴尬了。 第948章 担待的起? 第948章 担待的起? “你这不是为难我么?”周宇尴尬地看着白镇堂,“你和老秦之间,有什么话就私底下说了吧,没必要让人在皇上安排的宴席上出丑。” “现在是我女儿被人抢了夫君,就不算出丑了?”白镇堂气的胸膛起伏的波动很大,“他女儿算什么?我听人说,那女人可是挺着一个大肚子来着,你说说,这不是抢人夫君的狐狸精是什么?秦翰他有本事教出这样的女儿,还不准人说了?” “你就是这么个火爆脾气!” 周宇都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早知道刚刚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转身走人就好了。 闹出这么一出,怎么收场呀! “你也好好地冷静下,做了这种事的到底是老秦的女儿,也不是人老秦,你这样气势汹汹地,会吓死人的。”周宇开导地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这样绑着,也不是法子,万一人家秦姑娘和王爷是两情相悦呢?” “屁!” 白镇堂所有的涵养好似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那般,“什么两情相悦,要是两情相悦,当初和言王海誓山盟,拼死都要在一起的人就是她秦文诺了,不会是我家闺女。” “哎呀,我记得世侄女挺有主见的,会不会是世侄女说要和离的。” 周宇赶紧说道,“万一人言王才是受害者呢?世侄女移情别恋……”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掐死你!” “不是,白兄,你想想,在安邑城外的那一夜,世侄女可是带着楚家的世子爷走了,这算不算……” 后面的两个字周宇没有说出口,现在白镇堂还在火头上,“私奔”二字可入不得他的耳朵。 白镇堂的气息稍微顺了顺,回想起来,当时萧澈还真的是来找过他的。 “是世侄女自己走的,还带着其他男人走,王爷不是追出去了么?”周宇分析了一遍,“秦姑娘住进王府都是后来王爷回来过的时候了。” 一进一出的,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镇堂抱着胳膊,周宇说的好像是那么回事。 当初是白羽和楚家世子爷一起走了的,萧澈还真的像是个受害者,来他这儿说了好些大道理,后来还真的出去找人来着,不过再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把白羽带回来。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没有多久,萧澈就带着白镇棋走了,再后来,就是这封休书。 白镇堂自己理了理,好像……这事情有些扑所迷离了。 见白镇堂冷静下来了,周宇赶紧道:“那个,我礼部还有事儿,先走了。” “你等着。” 被白镇堂喊住的周宇,如临大敌,难道没有说明白? 白镇堂走上前来,一巴掌拍在周宇的肩膀上,拍的周宇身子骨都颤了颤。 “好了,你回去复命,我也不为难你,就说我会准时参加的。”白镇堂想到白羽最近的乖张性子,也是有些不敢确定。 要是换做以前逆来顺受的白羽,他就敢底气十足地说,他女儿绝对是被人抛弃的一个。 但现在这个白羽…… 说起来,还真的不像是被人抛弃的。 周宇大喜:“白兄明白事理就最好了。” “不是我明白事理。” 是一切真的很不合理。 亲自送周宇离开白府之后,白镇堂却是疾步返回了书房。 他得好好地查一下,秦文诺究竟是什么时候怀孕的。 虽说有些老八卦的嫌疑,但为了女儿,白镇堂可是什么敢做的。 — 言王府。 秦文诺的肚子有些显怀了,萧澈根本不在府上,她的事情全都由从医庐来的馨雅负责。 府上的人除了葛二叔之外,都不知道秦文诺肚子里面的孩子到底是谁,还真的就以为是王爷的种,馨雅说要从那小屋子搬到卿览斋就立刻去搬了。 葛二叔也懒得去理会这些事,王爷临走之前说了,除了听墨轩、金悦阁以及落樱苑之外,其他的地方,随便秦文诺住。 对于这些小事,葛二叔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好些下人都想来葛二叔这边探听些虚实,可一开口,就被葛二叔给轰了出去。 真是的,王爷是什么人,心里没有底么? 堂堂赫北皇朝言王,需要搞大人家肚子,将人绑回来吗? 除了对王妃之外,王爷还真的不会。 “葛二叔。” 馨雅站在门外,往屋子里面探了探脑袋。 在王府里面,她一直都想要横着走,可只有在这葛二叔这边,她会小心些。 “恩?” 葛二叔放下茶杯,走了过来。 王爷不在,府上的事情也不多了,他懒得的清闲。 少了镇抚司的打打杀杀,言王府可安静了。 “是这样的,”馨雅有些局促地看着葛二叔,“那个,前些日子秦姑娘不是搬去了卿览斋么?” “恩。” “这住了几日,秦姑娘说卿览斋那边空气有些不好,闻着难受,看能不能换个地方?” “那就华生园吧。” “不成,”馨雅赶紧道,“华生园和桥水楼都有很多台阶,秦姑娘现在怀着身孕,万一有了磕磕碰碰,都不是你我能够担待的起的。” 葛二叔微不可及地皱了下眉;“是秦姑娘让你来的?” 馨雅尴尬地笑了笑:“不是,是奴婢作为秦姑娘的陪护,为了秦姑娘的安全着想而……” “秦姑娘都没有说要搬,你这是越俎代庖。” “可万一秦姑娘闷着了,或者摔倒了,葛二叔,这件事是不是由你来扛呢?” 馨雅一直都以为秦文诺肚子里面的孩子是言王的,自然是要多关心下。 葛二叔脸色如常:“那你打算让秦姑娘搬哪儿去?” “奴婢昨日在府上转了一圈,除了王爷的听墨轩之外,就只有落樱苑十分适合秦姑娘养胎了。”馨雅自顾自地说道,“若然秦姑娘能够在落樱苑住到生下孩子,这对秦姑娘和孩子来说,都是最好的。” 葛二叔笑了笑“你昨天在府上转了一圈,可有人同你说过,落樱苑是谁住的?” “自然是知道的。” “既然知道,还要来问?” “现在不都还空着么?” “空着就能让人随随便便地住进去了?” 葛二叔只觉得这人脑子肯定是有病的,“听闻你以前是在御药房的,可有人教过你什么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吗?有多大的脑袋就要戴多大的帽子,我倒是可以让秦姑娘住进去,可若然住进去,秦姑娘受不得,万一有什么事,是不是你负责?” 第949章 遇上她 第949章 遇上她 馨雅的脸色惨白惨白的。 在王府这么久了,还没有人敢这样说秦姑娘的肚子。 那可是王爷的种呀! “葛二叔,请注意下你的言辞。” 葛二叔也懒得和馨雅一般见识,“啪”的一声将门关了,冷声道:“回去告诉秦姑娘,她自己什么身份自己应该清楚,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馨雅当时就愣神了,她刚刚出来的时候,还特意给秦姑娘打了包票的。 虽说秦姑娘说了不用麻烦,但她就是要拿到手。 不然怎么能够在未来的王妃娘娘这边站稳脚步呢? 那个姓白的王妃,她也是去打探过了的,在安邑城外,勾搭了楚世子,远走高飞,王爷现在是一顶绿帽子从头戴到了脚,相信很快,就会休妻了。 到时候母凭子贵,秦姑娘坐正也不是不可能的。 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她照顾秦姑娘这么久,肯定也会有好处的。 想到这儿,馨雅就更是笃定了要拿下落樱苑的想法。 她敛去脸上的不快,回到卿览斋的时候,秦文诺正在狂呕。 馨雅赶紧走上前去:“姑娘,你现在铁定不好受吧,这院儿太过偏僻了,味道也一直都散不去,要姑娘住在这儿,也是为难姑娘了。” 秦文诺摇摇头,直起腰来:“大概是我孩子娇气,不碍事的。” “都怪那个葛二叔,说什么也不肯让我们搬进落樱苑,也是……” “那是王妃的地儿,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去呢?”秦文诺笑了笑,“我才不愿意等她回来的时候追着我打呢。” 现在和王爷不过是假凤虚凰,要不是王爷出手相救,她早就萧婧禾抓走了,现在只怕也是河底的一副尸骨,对王爷的大恩大德,她是不敢忘记的。 如何还能奢望呢? “秦姑娘认识王妃?”馨雅有些好奇地看着秦文诺。 此前可一直都没有听她说过呢。 秦文诺笑道:“不止认识呢,还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曾经出生入死过的。 当初要不是有白羽,她早就死在了九州。 她所有的苦难都是来自于霍楠,是应该好好地忘记了。 秦文诺伸了个懒腰:“不用搬了,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我闻着闻着就会习惯的。” 馨雅还想要说什么,却被秦文诺温柔的眼神给制止了,终于还是没有说什么。 秦文诺看着天空,真希望白羽能快点回来呢! — 海上,风甚大。 苏溪裹了裹自己的皮裘,还是止不住的喷嚏,她揉了揉自己的通红的鼻子:“在这么下去,我的鼻子就要报废咯!” “你要是再站在甲板上,本王可以让苏溢清立刻报废。” 另外一艘船上的苏溢清嘴角抽了抽,关他什么事! 他就出来透透气,也有错了? 苏溪脸皮子抖了三抖:“和溢清没关系的,我这是……” 萧澈冷眸睨了一眼苏溪,最后将她拦腰抱起:“真是不让人省心。” 苏溪往萧澈怀里蹭了蹭:“萧澈你真的习惯我这张脸吗?” 说实话,有些时候照镜子的时候,她自己都不习惯。 就像当初她刚刚来这个世界成为白羽的时候。 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还会觉得这只是一场梦。 “有什么不习惯的。”萧澈将苏溪抱着回了房间,不客气地将 她放在船上,又为她盖好被子。 “我这张脸呀,和以前不一样。” 苏溪想要撑起身子,却被萧澈冷不丁地给按住:“你就一直都这样不听话,不规矩。” “我想知道。” 萧澈就在床边坐下:“没什么不习惯的,如果真的我只是喜欢那张皮囊,当初在安邑城,我就可以直截了当地和白羽成婚了,还可以得到吏部尚书白镇堂的支持。” 可他没有。 直到她来了。 “有些人是命中注定的,有些人就算擦身而过都换不来回眸一眼。” 萧澈为苏溪掖好被角,又摸了摸苏溪的头:“没有发热,你好好休息。” “等等。”苏溪伸出手来抓住萧澈。 “不舍得?” 萧澈一直都是个行动派,苏溪这才刚刚拉住了他,他翻身就上了床,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苏溪老脸一红:“你认真点。” “对你,我从来都是认真的。” 苏溪正正经经地说道:“我听人说,你出来的时候,是带了我三叔的。” “你三叔?”萧澈捏了下苏溪的鼻子,“你现在这样的称呼是会穿帮的,你好好地说,那叫白三爷。” “哦,是。”苏溪又重新说道,“你出来的时候不是带了白三爷么?现在人呢?” “我带着他出来,自然是有任务交给他做。”萧澈冷冷地说道,“他倒是一个人在外面优哉游哉地惯了,当个逃兵还有理了?我只是顺便将他丢到了战场上。” 苏溪很震惊:“你怎么丢的?” “给了他个诱饵,就丢过去了,反正到了雁雍城有人会找他的。” “哎,白三爷可惨了。” 苏溪做了个鬼脸,萧澈笑了笑,又翻身起来。 “你好好休息,我去外面看看。” 越来越靠近云宗,他总是觉得有些不安。 这种感觉一直都不会有错的。 他的第六感很准,一直都很准。 苏溪乖巧地闭上眼睛,安安稳稳地入睡。 萧澈走上甲板,3号船的苏溢清就看了过来。 “你最近一直都站在甲板上,可是发现了什么?”萧澈不客气地问道。 “你在请教我吗?” “本王在问你。” “你这样问人,我可以选择不回答吗?” “你没有选择的权力。” 萧澈的目光往后面一看,齐北立刻就气势汹汹地走上来。 苏溢清嘴角抽了下:“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这种怂包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还真的很别扭。 他以前可是一言不合就开打的。 现在……四肢无力。 他叹了口气:“好吧,我察觉到周围有船只过境,但我又看不到。” “有船只?” “海面很大,并不是我们所看到的就是真的,你听过海市蜃楼吗?” 苏溢清的声音不大,但足以穿过空气传到萧澈的耳朵里面。 海市蜃楼…… 他不仅仅是听过,更是遇到过。 那一次,差点要了他的命。 后来他就笃定了,越是虚幻的东西就越是不可靠,包括男女之情。 直到遇上她。 第950章 一家人见见面 第950章 一家人见见面 “要想知道是不是海市蜃楼,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开火。” 苏溢清笃定地看着某一处安静到不可思议的海面,看起来好似风平浪静,但直觉告诉他,此刻正有一艘船在过境。 至于为什么他们看不见,也许是用了一种自盍族灭族就失传的秘术。 苏溢清看着萧澈;“你敢开火吗?” 他不仅笃定在附近绝对有人,而且还敢笃定绝对是她! 他很想看到当萧澈看到她的时候,脸上的变化。 “王爷,你不是觉得周围异常吗?”苏溢清继续撺掇着,“要是再不开火,有些人可就溜走咯。” 萧澈睨了一眼苏溢清:“本王觉得,你特别想本王开火。” “为什么不呢?”苏溢清反问,“万一藏在暗处的人是敌非友,我们会很危险的。王爷现在带着近两千人,万一在海面上全军覆没,可如何是好?王爷想死,我可不想,我这条命可值钱了。” “你还有命?” 力魄都没有的人,还有资格说命? 苏溢清嘲讽似得看着萧澈:“王爷,难道你连开火的勇气都没有吗?” “激将法对本王来说没用。” 萧澈睨着眼睛,他一直都觉得苏溢清这厮,不安好心。 苏溢清笑的很灿烂:“难道王爷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用激将法吗?我这个人,总归是喜欢看到王爷脸上一层青一层紫的变化,也不知道是不是像溪儿说的那样,心理变态。” “你不止是心理变态,你人也很变态。” 萧澈哼了一声,却是一个眸光递给了葛天。 葛天领会到了萧澈的意思,赶紧下令:“准备!开火!” 苏溢清抱着胳膊,脸色虽然苍白的就像一张白纸,但他嘴角依旧噙着笑:“王爷,你会感谢我的。” 葛天却是看了一眼齐北:“阿北,你和我一道去罢。” 齐北哼了一声,跟着葛天就往船头的火炮走过去。 这些火炮都是云帝国提过的,他们赫北皇朝还没有这样的实力可以铸造这样火力凶猛的大规模杀伤力武器。 苏溢清倒是闲情逸致:“你可知道,一会儿你有可能会看到谁?” “云峥。”萧澈淡然地说道。 这儿已然靠近了云宗,再在海上飘个两三日就可以到云宗了,这条路上若然遇上什么商船、渔船根本不会用秘术来将船只身形掩盖住,除非是有意识地隐藏。 而刻意隐藏…… 也只有,云宗的人了。 苏溢清点点头,已经有股火药的味道传来了。 他转过身,看着船头已经蓄势待发的火炮,笑了笑:“东南方,不会有错。” 听到苏溢清的分析,葛天看向萧澈,萧澈点了下头。 葛天立刻让士兵转动火炮瞄准的方向,对准了东南方,手里的火把高高举起来。 咕噜两声,火药被装进了炮筒里面,引线并不长,铁质的火炮让人生出畏惧来。 这一、炮下去,不得将对方的船给打翻了才怪! 葛天又看向萧澈,萧澈的目光却是落在苏溢清身上。 “王爷看着我做什么,不打算开火了?” 苏溢清呵呵一笑,眼底有精光乍现。 萧澈目光一挪,葛天那边立刻就朗声道:“开——火——” 他往后退了一大步,士兵赶紧将引线给点燃。 哧啦哧啦的声音响起来,浓郁的火药味在一瞬间暴涨,伴随着“轰”的一声,硝烟弥漫。 炮弹从炮筒中飞射出来,直接堕入海中,惊起一片惊涛骇浪。 葛天和齐北相互对视一眼,齐北脸色铁青地走过来,恶狠狠的样子,难以掩盖滔天怒火:“你这是在耍我们么!” 一、炮弹下去,可什么都没有。 苏溢清无所谓地耸耸肩:“看清楚、。” “阿北!” 葛天站在船边儿上,眼前忽然就涌出了惊涛海浪。 一阵滔天巨浪之后,赫然出现了一艘战舰! 是的,战舰! 和他们一模一样的战舰! 那是……上次陈海和古鸿影去云宗的战舰。 葛天快步走到另外一边来,指着不远处的战舰道:“王爷!” 萧澈足尖一点,飞身而上,一跃就落在了3号战舰的甲板上。 “到底是忍不住。”苏溢清笑道。 他很乐意,看到萧澈一会儿的神情。 萧澈瞄了一眼苏溢清,不屑地往前走。 走到船头,目光却一直都没有移动过。 他看着那艘战舰,而这边的镇抚司士兵也都严阵以待。 忽然被炸出来的一艘战舰,必定藏着猫腻。 葛天和齐北都双双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现在能够安然入睡的人,恐怕也只有萧月了。 船舱之中,萧月安然地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又继续睡了过去,天塌下来也当被子盖,可苏溪这边就不是很安稳了。 在炮火燃起来的时候,她就嗅到了硝烟的味道,虽说才睡下去,但外面出了事,她应该是要去瞧瞧的。 苏溪走出船舱的时候,就站在甲板上,却看着萧澈和苏溢清的目光都集中在对面的一艘战舰上。 这艘战舰很不一样,船头都和他们是相反的。 这是…… “言王,好久不见!” 爽朗而阳光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远距离听到这话的苏溪忍不住整个人都颤了颤。 那是…… 她定睛一看,站在那艘战舰之上的人,赫然就是楚玉! 楚玉来了? 那…… “楚世子,果然是你。” 萧澈骄傲地仰起头,神色轻蔑:“楚世子可真的有闲心,居然还学会了鸡鸣狗盗之徒的把戏,以为藏着战舰,本王就看不到了吗?” 可真的是搞笑呢! 楚玉一点儿都不恼怒,他处之泰然:“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萧澈的目光顺理成章地落到了楚玉身边的云峥身上:“本王要去哪儿,难道楚世子和这位云宗主不清楚吗?本王在云宗主手里吃了好些亏,本王素来嫉恶如仇,岂有不报之理?当年云宗主是如何折腾赫北皇朝的,本王过些日子就要让云宗的人一一还回来。”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云宗主这是要如何?要逃走吗?” 云峥冷了脸,这个人说话可真的不好听。 这是逃走吗? 好像……是的。 “王爷说的是哪里话,”楚玉淡淡一笑,“我岳父哪里是要逃走,不过是本世子和世子妃重归于好,如今要回安邑城,让两家人好好地见面。” “世子妃?” 萧澈皱起眉,心里涌出些许不好的预感。 楚玉嘴角一裂:“羽儿,快过来,老朋友来了。” 第951章 闹心 第951章 闹心 清丽的身影站在对面战舰甲板上的时候,所有镇抚司的士兵全都屏住了呼吸。 那不是…… “王妃!” 不知道士兵之中谁胡乱地喊了一声,所有的士兵就不淡定了。 闹哄哄的,十分刺耳。 白羽就站在船头上,和萧澈对视着。 楚玉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一把揽住了白羽的肩头,笑盈盈地对萧澈道:“王爷,实在是不好意思,本世子和羽儿情投意合,在云宗的时候已经拜过天地成过亲了,甚至连洞房都入了,如今我和羽儿之间可是再没有障碍。” 他嘴角裂了裂,却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本世子也知道,王爷和羽儿之间也有过一段,不过本世子不介意。事到如今,本世子觉得王爷应该不会再强人所难,毕竟当初王爷对羽儿也算是用之殆尽,什么她都还完了,王爷也应该放羽儿一条生路。” 他要的休书一直都没有到手,再这么下去,他和白羽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 回到安邑城之后,还会面对千夫所指。 刚刚他是打算要和萧澈硬碰硬的,可白羽却不允许。 现在是萧澈先挑起事端,现在他根本是顺理成章。 他乐意之极。 “你想如何?” 出人意料的,就连苏溢清都没有预想到,萧澈居然可以平平淡淡地问出口。 就算知道眼前的这个白羽早就不是以前的白羽,但看着如此熟悉的一张皮,就不会有一点点的生气? 苏溢清稍微挑了下眉,却是转过了头,一不留神就看到了躲在另外一艘战舰船舱后面的苏溪。 苏溪赶紧对苏溢清做了个“嘘”噤声的动作,苏溢清眉头一皱却计上心来。、 他灿然一笑,转过头,迈着略显虚浮的步伐走到萧澈的身边,也是看着那位站在楚玉身边的白羽,但这话却是对萧澈说:“王爷,瞧瞧,言王妃在别人身旁呢,你就不打算做些什么?” 苏溪的心倏地就紧了一下,她略微担心地看着萧澈,生怕萧澈说出什么话来。 如果是以前,她绝对不会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可现在…… 一张脸皮,一副皮囊,虽说萧澈早就知道,对面的那个人早就不是她了,可会不会还会对那张脸,那副皮囊存有一定的思念? 她所担心的,正是苏溢清想要利用的。 苏溢清嘴角禽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就是想要看看,萧澈到底有多柳下惠,坐怀不乱。 对面的人虽说已经不是她了,但那具身体可是和萧澈曾经朝夕相对的,论起感情来,应该还有残留吧? 倘若这边萧澈但凡留了一点点的好感,后面的苏溪一定会察觉到。 现在正是苏溪的敏感期,这种裂缝是做什么都修复不好的。 他现在就只有一个目的,拆散萧澈和苏溪。 苏溪跟着萧澈,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她的哀愁,她的悲伤,她的愤怒,全都是因为萧澈。 他看在眼里,却束手无策。 好几次,他都想了结了萧澈,可是…… 打不过。 这是苏溢清最不愿意承认的。 看萧澈不顺眼,可有干不掉他。 闹心呢! 齐北看着对面的白羽,却是问葛天:“阿天,王妃怎么怪怪的。” 葛天没有说话,齐北皱起眉,眯起了眼睛,脑子里面飞快地运转:“你们果然是有事瞒着我的。” 此前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可葛天一直都不肯直截了当地开口,他就只能在心里顺了顺最近发生的事情,他从来都不认为王爷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再加上手环、埙,以及那种可以让他生不如死的麻药,他真的很怀疑苏溪的身份。 但此事事关重大,他没有妄言,就是等着葛天等人的证实。 萧澈没有理会苏溢清,只是目光一直都在白羽的身上,没有挪开。 楚玉有意识地搂住了白羽的肩头,手下的力道也缓缓地收紧:“王爷这么看着本世子的世子妃,是打算再一次强取豪夺吗?” “强取豪夺?”萧澈冷冷泛起笑意。 这个词儿用的好。 可他是要去夺么? 白羽也皱起眉:“言王,你应该还记得你我之间的约定,在食人岛上。” “本王还真的是有些忘记了。” 萧澈哼了一声,顶着一张让他颇有好感的脸皮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白羽不恼怒,平心静气地说道:“王爷曾经在食人岛上和我打赌,要兵不见血的和云宗一战,如今我们只是路过,我想王爷不会赶尽杀绝吧?” “何为赶尽杀绝?”萧澈反问,“你站在楚玉身边,让本王不赶尽杀绝?” “承蒙王爷厚爱,但我现在爱的只有楚玉,请王爷放过。” 只要能顺顺利利地离开这儿,等回到了安邑城,稳定住自己的脚步,她就可以再掀风云。 届时萧澈回到安邑城,也不过是被架空的王爷,翻不起什么浪花儿。 如果不是因为要避开萧澈,她怎么可能让爹用盍族的秘术将战舰隐藏起来,这可是颇为耗损武力的,现在要是真的打起来,可吃力不讨好。 除了低声下气地用过往的情分来拴住萧澈,还真的想不出其他的法子。 “放过?” 萧澈呵呵一笑:“本王如何放过?” 放虎归山?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那王爷想要如何?” 忍!一定要忍! 萧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战舰上的人,要是现在开战会有什么后果,他在心里早就盘算了一番。 “王爷,” 白羽好听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让在场的人的心都提起来了。 “王爷难道要食言吗?” “萧澈!”楚玉实在是忍不住了,白羽这样娇滴滴的模样怎么能让萧澈再一次见到,现在白羽是他的世子妃,应该由他来保护,而不是让白羽抛头露面。 刚刚他让白羽出来,也不过想要刺激下萧澈。 他有战舰,就算萧澈要开战,他也不怕什么。 “楚世子,可算是说话了。”萧澈抱着胳膊,笑的桀骜,“本王还以为楚世子不仅仅喜欢本王不要的休妻,还喜欢当哑巴,全当刚刚世子妃对本王的巧笑嫣然为无物。” “萧澈!” 楚玉暴怒,什么巧笑嫣然,什么…… 休妻? 第952章 楚玉那个傻愣子 第952章 楚玉那个傻愣子 全场再一次愣住。 包括躲在另外一艘战舰上的苏溪,在听到萧澈如此斩钉截铁地对白羽说出休妻话语的时候,也忍不住震惊了。 苏溪背靠着船舱的木板,只觉得心跳莫名加剧。 到底,她是没有看错的。 萧澈仰起头,下巴的线条锐利无比:“怎么?本王说的不清楚?本王休书已经送到了礼部,楚世子,算算时间,你们回到安邑城的时候,陛下应该已经批准了、。” 白羽当场就愣住了,萧澈怎么会无端端地休妻,这完全是打乱了她的计划。 她本来是想借由她另嫁他人,而让萧澈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然后再欲擒故纵,等回到了安邑城再利用萧宁这个孩子…… 可为什么萧澈要休妻? 她怎么会惹到了萧澈? 白羽脑子一下子就懵了,她的计划还没有实施就要全盘错乱? “你真的肯休妻?”楚玉倒是满心欢喜,全然没有注意到白羽复杂的神色,“你说真的?” 萧澈哼了一声:“本王霸着人的时候,你要怀疑,本王休妻了,你也要怀疑,楚玉,你这人能不能有点自信?亏得本王当初还将你当做了朝中的对手,现在想想,你也是不配的,至少,你的眼睛有点儿瞎。” 话音忽然陡转,萧澈看向白羽:“是不是,本王的前王妃。” 白羽身形剧颤,就像被人看穿了似得。 她下意识地往楚玉的怀里躲了躲,萧澈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才刚刚以白羽的身份和萧澈对峙,三言两语就被打的落花流水。 她抓住了楚玉的衣角,紧张地看着楚玉。 楚玉的目光却是一直在和萧澈交锋:“本世子瞎?” 萧澈懒得和楚玉废话:“开船,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王爷?”齐北不明所以,“云峥在那!” 苏溢清杀死存安,该死,云峥策划了那么多,更该死! 萧澈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现在云宗群龙无首,本王率军收了云宗的地盘,云宗主应该是不介意的,对吧?” 他嘴角勾勒出绝世的弧度:“本王多谢云宗主了。同时,本王也恭喜云宗主,有个好女婿,等本王凯旋而归,一定会来讨被喜酒喝。” 云峥都觉得莫名其妙,此前萧澈和白羽这两人不是生死都要在一起么? 怎么一转眼的工夫,两人陌生的很呢! 白羽都哭的雨打梨花了,颤颤微微地躲在楚玉怀中了,难道身为前任,就不该呵护一下,还要说这些让人受不了的话语? 云峥正要斥责一番萧澈不够男人风度,哪知在海面的战舰还真的就齐刷刷地往云宗的方向去了。 楚玉看的一愣一愣的,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萧澈是怎么了? 白羽不是萧澈的心头好吗? 不是萧澈的逆鳞么? 怎么如此轻易地就让给他了。 在意识到让这个字的时候,楚玉的脸色不愉快了好一阵儿。 “羽儿,这是怎么回事?”云峥满脸黑线地看着白羽,“怎么好像不对劲呀!” 说好了,在半路上如果遇上萧澈的话,就让白羽作为压轴来对峙,以萧澈过往对白羽的情深一片,一定会招架不住的,只要白羽说两三句话,说不定就能化干戈为玉帛,到时候引着萧澈返回赫北皇朝,这是最皆大欢喜的。 可现在,萧澈还真的是皆大欢喜了。 率兵去收云宗了! 云峥气的面红耳赤:“羽儿,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还向着萧澈,云宗都是你给他立功的。” “岳父,你不能这样说羽儿。”楚玉皱起眉,心里也有疑问,但在这个时候,还真的不能疑心,好不容易得到了白羽,不可能因为猜忌而让一切都化为泡影:“羽儿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我们错过了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白羽将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似得:“对,一定是我们错过了什么,萧澈不会轻易地休了我的。” “羽儿,你不想拿到休书吗?” 楚玉的语气也有些不快了。 白羽刚刚的话,的确是有些歧义的。 “不,不是的。”白羽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当初萧澈对白羽可是痴心一片,怎么可能说休就休,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到底是有什么问题! 白羽脸色很不好看,她推开楚玉:“我想一个人静静。” 一切都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她都不知道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做。 而在继续往云宗航行的战舰之上,没有得逞的苏溢清脸色也很不好看:“面对旧情人,也能这么无情?苏某甘拜下风。” 萧澈没有理会他,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还装的这么像,可真的一只笑面虎。 他没有多说什么,足尖又是一点,稳稳地落在另外一艘战舰上。 他走进船舱,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就进了苏溪的房间。 走到苏溪的床边,动作极其轻柔地为她掖了下被角,嘴角却勾起笑意来:“还装呢?” 苏溪睁开大眼睛,傻呵呵地笑道:“你都知道我在装睡了,还为我掖被角?” “我喜欢。” 萧澈就坐在床头,指尖绕了一圈苏溪的长发,他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刚刚都看到了?” “你做给我看的?”苏溪撅着嘴,有些不高兴。 “你怎么不出来?”萧澈笑了笑,“出来我会做的更好看。” “你老实说,可有对她动心?” 苏溪就像个孩子似得,翻身起来,坐在床上,气鼓鼓的。 萧澈无奈地耸耸肩:“你想要我怎么说?我就像楚玉那个傻愣子似得,搂着一个假货还不自知,当成宝了?” “噗嗤——” 苏溪一个没忍住,笑的极其不好看。 萧澈戳了下她的脑袋,她赶紧抓住萧澈的手,严肃而有认真地说道:“我得纠正两点,第一,人家楚玉不是傻愣子,人家聪明着,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第二,她不是假货,她是如假包换的白羽,我才是个假货。” “我管他们的。” 萧澈哼了一声,也坐到了床上,抱着苏溪腻歪着:“反正我就知道,你才是真的,我喜欢的,我爱的,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你。不管生老病死,不过年华老去,不管你在哪个身体里面,我都会第一时间找到你。” “万一,我变成男人呢?” 苏溪乐呵呵地笑着,“你不也……” “大不了本王就在安邑城带起龙阳之风呗!” 第953章 好心疼 第953章 好心疼 如萧澈所料,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云宗的时候,除了带头负隅顽抗的云麓之外,其他的都是老弱病残,根本就是被云峥抛弃的人。 原本在经过鲛人岛的时候,葛天都还有些担心的,只是鲛人岛竟然和食人岛一样空空荡荡的,完全让人捉摸不透。 顺利登到之后,葛天嘀咕了几句:“不可思议的顺利。” “云峥都走了,怎么可能不顺利。” 苏溪淡淡地一笑,葛天回过头,苏溪就正好在他的身后。 葛天有些尴尬:“可作为鲛人岛的岛主,鲛人王不是应该护卫好云宗吗?再怎么说鲛人岛也是云宗的第三道屏障。” “你还不懂吗?”苏溪摇摇头,“云峥放弃了云宗。” 云峥已经做了决定,从安邑城一役之后,云宗损失了不少细作,原本云宗就不是一个可以和赫北皇朝在战斗上媲美的门派,一个小小的云宗要赢赫北皇朝,拼的也只有细作。 细作都暴露了那么多,差不多算已经全数暴露,云宗损失惨重,余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在这儿,给苏溪最大的感觉就是养老。 不仅仅是她,谢坤也是这么觉得的。 “话虽如此,不过……”葛天很好奇,“姑娘这身男儿装是要做什么?” 苏溪呵呵一笑:“我这不是怕被人发现吗?你也知道,我现在这张脸……” “云青!” 苏溪的话还没有说完,云麓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葛天忍不住笑了笑:“看来,男装也不起作用。” 苏溪嘴角抽了抽:“阿天,你还是一点儿都不可爱,我还是喜欢阿北多一点。” 齐北脸皮子抖了三抖:“得了,你还是别喜欢属下了,爷听了去,属下危在旦夕。” 可别自找麻烦。 云麓被人押解着,他步履蹒跚,走路一瘸一拐的,身上到处都是伤,衣裳也破破烂烂的,浑身都是血。 “云青!”云麓脸色苍白,但眼底还是有坚韧,“你怎么和他们在一起!他们可是赫北皇朝的败类!你过来!” 苏溪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怎么办,说你们是败类。” “说呗,反正一年来也有不少人说。”葛天打了个哈欠,“收拾收拾,差不多可以返航了。” “也是,这儿也没有什么挑战性的活儿,难怪爷不下船。”齐北附和着,顺带也瞄了一眼后面的苏溢清。 要不是苏溢清下船了,他才不会跟着来。 “阿天,你不用跟着我了,我只是去找个熟人而已。”苏溪平静地说道,她也已经朝着云麓的方向走了过去了。 齐北用胳膊肘捅了捅葛天:“熟人不会是指那个吧。” 葛天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哪儿知道。” 苏溪走到云麓的面前,不客气地开口:“坤爷呢?” 云麓一诧,脸色更是惨白了:“你都不关心关心我?” 他可是一心都在云青身上,她失踪了,为此他可没少找少主,只是得到的话都是不知道,虽说少主不肯给他消息,但他终究是没有气馁的。 好不容易见着了,云青却是对他一张臭脸。 云麓到底是个可怜人,殊不知,此云青非彼云青。 “坤爷呢?” 苏溪再一次重复了问题。 云麓伸手就要抓住苏溪,只可惜身上还捆着铁链子,手都抬不起来,他着急地看着眼前的“云青”:“云青!你就从未喜欢过我是不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你拿什么和少主争?” 他不是个傻子,他看到出来。 云青对楚玉的好,他都看在眼里。 他平时那样顶撞白羽,其实不单单只是因为云楠的事情,更有云青的关系。 要不是白羽回来的时候还带着楚玉来,云青不会因为和楚玉长时间的接触,日久生情。 不,严格来说,是移情别恋。 “少主和楚公子都成亲了,你还想要什么?”云麓脸色极其不好看,他气的呕出鲜血来。 刚刚在和战舰对战的时候,被炮火炸伤,现在再被激一激,气一气,就更是气血不顺了。 “楚公子都和少主走了,你和楚公子根本是没可能的!”云麓痛心疾首地说道,“云青,你睁开眼睛好好地看看,我还在呀,只有我还在了。” “我问你,谢坤呢?” “谢坤谢坤!你找谢坤还不是为了陈海!你以为抓住了陈海就可以再一次接近楚公子吗?”云麓气的又是一口老血吐出来,自以为是地说道,“别说楚玉那厮娶了少主之后就得意忘形了,连陈海都不带着走,就说你再一次接近他,也没有好下场的,少主不会放过你的!” 苏溪只觉得和云麓对话实在费神。 她就只是想问问谢坤在哪儿,她只是想来看看老朋友而已,怎么就扯了那么多事出来。 炮火之后的云宗看起来大变样,要不是她害怕找不到路,才不会浪费唇舌。 苏溪只觉得脑仁都在疼了:“劳烦两位大哥将这人拖下去吧,实在沟通不了。” “云青!”云麓听到“云青”居然说出和他沟通不了的话来,整个人都快要气炸了。 “枉我以前对你那么好,什么都想着你惦着你,你居然说和我沟通不了,要不是我,你早就被鲨鱼吃了!” 云麓狂躁地挣扎着,士兵也觉得他聒噪了,抬手就罩着他后脖子一劈,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云麓本来就重伤在身,这一劈,直接送他去见阎罗王了。 苏溪啧啧两声,叹了口气,也不多说什么,径自往前走。 椰子林都被炸的面目全非了,到处都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苏溪捂着鼻子往前走,一路上都可以看到尸骸,这些人都是和云麓一样,负隅顽抗的人。 想想萧澈曾经和她的约定,兵不血刃,终究也是空话。 炮火连天,哪里有不死人的道理。 以前在战地上就看到过,她对萧澈的确太过苛求了。 谢坤的小屋子也被炸的很难看,屋子都倒塌了,此刻的谢坤正在门前骂骂咧咧的: “老子都躲这儿来了,还要面对战火呀!” “师父,您老人家就不要骂了,咱们赶紧将木头搭起来吧!” 陈海就在旁边忙活着,可算是辛苦了。 “搭起来做什么,一会儿又要被炸掉!”谢坤气的一头白发在风中凌乱:“主帅怎么没有下来,我一定要和他好好地理论一番,就不能安安静静地登岛吗!老子养的七步倒都被吓到了,死了不少哩!” 好心疼的说。 第954章 清流 第954章 清流 “七步倒死了就再养呗,反正断肠草你这儿多的是。” 苏溪快步走了上去,笑眯眯地看着谢坤:“坤爷,好久不见,可还认得我?” 她这话是有玄机的。 谢坤没有转过身,只是哼了一声,眼角的余光稍微地睨了一眼苏溪:“不认得?哼!你当我是眼瞎心盲了么,丫头?” 苏溪笑颜如花:“我就说坤爷一直都好眼光,肯定不会看错我的。” “我不看错,可有些人会看错。”谢坤又哼了一声,“那个被你带回来的姓楚的公子,可和白羽成亲了。” “哦。”苏溪淡淡地说道,“来的时候,遇上了。” 谢坤一下子八卦的劲儿就来了:“遇上了,可有说什么?” 早前楚玉可是来找他说了不少,原以为在关键时候会有变化,可没想到,人蠢呀不能怪老天爷。 苏溪干干脆脆地笑道:“还能说什么?” “也是,既然眼瞎心盲,也不用说什么了。”谢坤笑道,“那你找到了心里面的那个人吗?” “你说呢?” “看你满面春风地样子,就知道,找到了。”谢坤好奇地看着苏溪,“不过我老人家还是比较好奇的,他在和你接触多久的时候才发现是你?” 这话,更是玄乎了。 苏溪笑道:“第一眼。” “哦,那可真的是命中注定的人了。” 谢坤和苏溪的对话让陈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固定好一根木头柱子之后,陈海走了过来:“坤爷,青姑娘,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到你们在说世子爷的不是。” 陈海虽然没有跟着楚玉走,但心里还是一直都将楚玉当做自己的主子,刚刚那是手里不空,现在空出来了,他还是要争辩三分的。 “我们说了什么?”云青笑道,“你也是,怎么不跟着返回赫北皇朝,陈副将?” “刚刚你和神医说我家世子爷眼瞎心盲,我可是听的清清楚楚。”陈海据理力争,“我家世子爷只不过是一心都在白姑娘身上,没有见着青姑娘的好而已,怎么就能说他眼瞎心盲呢?白姑娘身家和品行哪一点不比青姑娘你强?安邑城中,连言王都是白姑娘的裙下臣,你们可不能乱说话。” 苏溪和谢坤相视一笑,当真是有什么样子的主子就有什么样子的奴才呢! “当初,白姑娘女扮男装,可是救了一城人的百姓,这些我们安邑城的人可都看的清清楚楚。”陈海继续说道,“如果不是白姑娘,现在安邑城早就沦为了死城了。白姑娘医好了那么多人,岂是你这位一直都住在小岛上的青姑娘可以比拟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表示对“云青”的不屑。 谢坤连连摇头:“陈海呀,你这心,可没有彻底静下来。” “坤爷,你别和陈海计较,人在俗世之中难免不会被莺莺燕燕给遮住双眼,他既然选择了要从医,你就好好地当师父呗。”苏溪笑道,“我一会儿和萧澈说,云宗既然已经降服,这岛不如就交给坤爷你栽种药草,可好?” 陈海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青姑娘说的可真的简单,言王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说的动?” 周围的一片狼藉都在喧嚣着言王不好惹,他也和言王打过不少交道,这世上能够让言王乖乖听话的人,也只有一个人了,那便是白羽,曾经的言王妃,现在的世子妃。 不过,现在,都很难了。 只是陈海的担心,却入不了谢坤的眼。 谢坤笑了笑:“那我谢谢你了。” 苏溪呵呵乐道:“我们还用什么谢谢么!说好的忘年交来着!” 陈海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什么时候坤爷和云青成忘年交了? 坤爷不是和白姑娘,啊不,是世子妃,应该是和世子妃交好才对。 苏溪看了已经破败不堪的小屋子:“需要我让人来帮忙吗?” “不用了,”谢坤大方地说道,“我这儿的事情,就自己来做吧,我和陈海两个人就可以做的。” 苏溪点点头:“古鸿影呢?” “那位公主殿下,去找自己的道儿了,”谢坤神神秘秘地说道,“她的到道儿是谁,你应该知道,还不快去截住?” “不去,”苏溪连多想一刻都没有,淡定地摇摇头:“要是我去截,岂不是显得很掉价,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对萧澈,她有足够的信心。 萧澈连和白羽面对面,他都不曾动摇,更何况一个古鸿影了? 在云帝国的时候萧澈不曾对古鸿影动摇,现在更是不可能。 谢坤笑道:“丫头,我现在很好奇,何以这么多年,你们还能够这样?” 他见得多了,在皇宫里面,三千佳丽为了得到坐在最巅峰的男人的心,都会不折手段,到头来却是什么都得不到。 他看的多,自然也懂的多。 可在看到苏溪和萧澈之间的事情,他就觉得很稀奇。 是的,很稀奇。 若然在平常百姓家,他们的事情或许很平常。 但萧澈不是寻常人,他是赫北皇朝的战神王爷。 萧氏的人,哪个不风流? 圣帝爷,先帝爷,和当今圣上,还有长公主,哪个不是招蜂引蝶的。 可唯独萧澈。 他宛如清流,就混在那群泥石流里面,分外夺人眼球。 苏溪摇摇头,这一点她还真的答不上来。 她看着海边的咸鸭蛋:“时辰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谢坤点点头:“丫头,千万保重,你知道王爷的,打起仗来从来不管有多危险,你一定要保护好他。” “我知道。” 苏溪拍了拍谢坤的肩膀,一点儿都不拘谨:“老爷子,我要走了,以后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如果可以,我会来看你的。” 她顿了顿,又朝陈海笑道:“你也是,保重。” 她转过身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有停下来,回过头来对陈海一笑:“对了,我还差你一句话。” 陈海懵懵得看着云青:“什么?” “谢谢你的评价。” 苏溪讳莫如深地笑了笑,迈着潇洒的步伐继续往前。 陈海傻在当场:“师父,她什么意思呀?” 谢坤摇摇头,只是嗤笑了两声。 果然还是蠢蠢的。 刚刚说了那么多白羽的好话,其实说的都不是现在的白羽,而是在说她。 第955章 以什么身份 第955章 以什么身份 战舰之下,一抹翠绿色的身影望眼欲穿。 “王爷!” 她的嗓子都快喊哑了,可战舰之上的人连脸都不肯露。 葛天很是为难地看着古鸿影:“公主殿下,王爷说了,让你去3号船,到时候就由3号船直接送你回云帝国。” 古鸿影往3号船瞄了一眼,苏溢清正好就半倚着栏杆往这边看。 “王爷都不在3号船,我去有什么意思呀?”古鸿影软磨硬泡地看着葛天:“你就让我上去吧,等我上去了,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古鸿影笑眯眯地看着葛天,这哪里是想上船,根本是想爬上床。 目的太过明确了。 葛天为难地看着古鸿影:“公主殿下,你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古鸿影见软的不行,索性来硬的:“你们这算什么,拿着鸡毛当令箭么!你们有问过王爷吗?” 齐北抱着胳膊,冷冷地说道:“王爷的船上从来不会有多余的女人出现,公主殿下还是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所以要撵本公主去那艘,和那个古里古怪的人一起?” 古鸿影的手指不偏不倚地指着苏溢清,苏溢清也指着自己:“古里古怪的人?” “你在这儿站着做什么?” 萧月伸了个懒腰,从船舱里面走出来,一抬眼就看到苏溢清半倚在栏杆上,前后都像要掉下去的样子。 “看到苏溪和萧澈怎么都拆不散,是不是觉得心有不甘,打算跳海自尽了?”萧月走上前来,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看过去:“哟,死伤还不算少呢!” “都是些负隅顽抗的人。”苏溢清冷冷地说道,“蝼蚁而已,不足为惧。” 苏溢清睨了一眼萧月:“你这算是睡醒了?” 他都很不能理解了,怎么萧月能够睡那么久,都不饿的吗? 差点忘记了,萧月还真的不会饿的。 别人吃东西是为了果腹,萧月吃东西完全为了满足口食之欲。 “圣女?”战舰之下的古鸿影原本就在看着3号船,她是极其不愿意上去的,刚刚看到那个古里古怪的人就更是不愿意上去了,可没有想到,在3号船上居然还有圣女! 齐北哼了一声 :“有什么好奇怪的,王爷不喜欢和女人同船,就算是昆仑圣女,也得在3号船,正好,到时候一起送你们回九州。” “圣女!” 古鸿影嚷了一声,赶紧小跑着往3号船上。 来到了甲板上,古鸿影扑通一下子就跪到了萧月的面前:“圣女姑姑!” 萧月摸了摸自己的脸,嘴角抽了抽:“本座有这么老吗?” “哈哈哈……姑姑……”苏溢清没有一点儿的风度狂笑起来。 萧月咳嗽了下:“你再笑,本座把你其他的几魄都给打出来。” 苏溢清赶紧闭嘴,伸了个懒腰:“得了,我回去睡觉。” “圣女姑姑!我是古鸿影呀!我是云帝国的公主,我是……” “古晨的女儿?” 萧月睨了一眼古鸿影,心里却是暗暗地啐了一口。 连女儿都这么大了,还骗她说心里只有她一个,终身不娶来着。 古鸿影一愣:“不是,不是,我不是尊上的女儿,我是现任云帝岭西的女儿。父皇说,所有的子嗣都得姓古,咱们这家子的命都是尊上给的,这是报恩。” “呸!” 这一次,萧月结结实实地啐了一口:“岭西!当初还是秦楚的人呢!秦楚一死,就给古晨当手下了?” 古鸿影也不知道上一辈人到底有什么恩怨,她上这艘船只是为了攀高枝。 “圣女姑姑……” “别叫本座姑姑,别把本座叫老了。”萧月嫌弃地睨了一眼古鸿影,“你就叫本座圣女呗。” 古鸿影脸色一白,也没有再多想什么,赶紧直奔主题:“圣女,我有件事儿想求你。” “先说。” “我想去那艘船。”古鸿影就像一个得不到糖吃的固执小孩,腮帮子都鼓鼓的:“我想要去和王爷一艘船,可下面的那些人狗眼不识泰山,居然都不让我过去。” “你想过去,怎么不自己想法子?”萧月对这位公主殿下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她冷冷地活动了下筋骨:“来找本座做什么?” 还真的是个没用的主儿。 古鸿影脸色一红,总不能说,自己没那个本事呀。 “我一介女流,又打不过他们,怎么去?” 可到这儿了,在圣女面前说假话,肯定是要被戳穿的,还是老老实实地说。 萧月双手握住了栏杆:“那和本座有什么关系?” 古鸿影委屈地看着萧月:“可我到底还算是圣女挂名的侄女儿呀,当年我父皇可是随着圣女南征北战的,可是……” “那你父皇现在可曾记得当年的须弥山尊上秦楚?” 雁过留声,萧月的心里真的是拔凉拔凉的。 “记得的。”古鸿影道,“每天父皇都会去碧波洞殿为尊上上香的,不然我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认出圣女呀。在牌位的旁边可就挂着圣女的画呢!” 萧月的脸却很不好看了,岭西这算什么。 给秦楚上香,旁边却挂着古晨画的画儿。 还真的侍奉二主侍奉的心安理得呢! 就不怕秦楚有朝一日回来之后,发火么! 古鸿影心思一直都不在萧月这儿,时不时地往旁边的一艘船上打量,在某一时刻却是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哪里还顾得礼仪什么的,从地上爬起来就嚷了起来:“你们说王爷的船不能让其他女人上去,她又算什么!穿个男装就算男人吗?” 此刻还站在旁边船甲板上的人,正是女扮男装的苏溪。 还在甲板上,没有回到船舱的苏溪慢吞吞地扭过头来,眉头也皱了起来。 看来,萧澈身边的莺莺燕燕还是一如既往的多呢! 葛天和齐北双双皱起眉,还真的是阴魂不散。 “姑娘,这件事属下会处理的。”葛天道。 苏溪没有继续往船舱的方向走,反而往船头走过去,她就站在床边儿上,看着古鸿影那张气急败坏的脸。 古鸿影更是气急败坏了:“你们这算什么意思!我要见王爷!” “唔……”苏溪严肃地看着古鸿影:“王爷?公主殿下,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见王爷?” 第956章 从来都是 第956章 从来都是 “什么身份?”古鸿影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自然是以云帝国公主的身份见王爷!” 苏溪点点头:“哦,那我明白了,不过公主殿下,如果你是要以云帝国公主的身份见王爷,那请公主殿下去赫北皇朝的都城安邑城找礼部安排,应该可以见到的。” 葛天和齐北忍俊不禁,姑娘还是以前的那个姑娘,虽说换了一张皮囊,可说些话,还是呛的人不敢造次。 古鸿影都没有回过神来,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溪转身就往船舱走。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连旁边的圣女都不见了。 古鸿影欲哭无泪,好伤心。 战舰风驰电掣那般地离开云宗,毫无障碍。 苏溪心情愉悦地来到萧澈的房间,萧澈正在饮茶。 “怎么,”萧澈抬头就看到苏溪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就十分雀跃:“见到谢御医了,心情甚好?” “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苏溪坐下来,萧澈已经为她倒了茶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用和我商量。” 从一开始,萧澈就没有打算牵扯住苏溪。 他很强,理所应当,苏溪也要强。 苏溪端起茶杯,茶杯的温热在掌心蔓延,吹了冷风的身子一下子就舒展开了。 她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你都把带头闹事的人给带走了,在云宗生下的人都是老弱病残,不如就……” “交给谢御医打点?”萧澈一眼看穿了苏溪。 “恩恩。”苏溪点头,“你真是厉害,一下子就看穿了我在想什么。” “马屁少拍,”萧澈将茶杯放下,“同我说说理由。” 苏溪挑眉:“不是说不用和你商量么?” “可你现在已经在和我商量了。”萧澈笑了笑,“如果你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做,不同我说,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可你现在问了我,我自然是要弄清楚。” 苏溪皱了下眉,怎么感觉这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反正你也要找人驻守,不如就让坤爷驻守。” “让他驻守,多年之后,云宗那岛就变成第二个唐门了。” 萧澈不客气地指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谢坤在打什么主意,你们两个都想培育七步倒和断肠草。” 苏溪嘴角抽了抽,还真的什么都瞒不住。 “昆洛沙虽然是剧毒,但也有可取之处。” “说说。” “你不觉得你自从解了毒之后,武力突飞猛进吗?”苏溪试探了问道,“我把过你的脉,你的武力……” “那是此前我一直都在修行,只是碍于昆洛沙,所以没法子迅速提升,解毒之后,武力迅猛增加,这是有逻辑的。” “那你自从解毒之后,那个……”苏溪小脸一皱,极其不情愿地拍马屁,“解毒之后,你越来越俊俏的。” 萧澈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是个实话。” 苏溪嘴角又抽了抽,果然是不要脸的主儿。 “最近你不一样了。”萧澈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怎么不一样了?” “以前若然我这样强行登岛,死了多少人你都会计算在我身上,这一次,没有。” 萧澈觉得很惊喜,心里甚至有些雀跃。 苏溪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 她不得不承认,此前对萧澈是无比的苛刻。 明明萧澈就是在战场上长大的人,她却要用医者仁心来要求他。 现在想想,是她过分了。 “怎么,说不出话来?”萧澈转过身,“是在对以前你的无理取闹愧疚了吗?” “没,”苏溪仰起头,露出纤细的脖子,“我是在想,你这一次也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不晕船了。” 苏溪忍俊不禁,上一次在云宗见到萧澈那股狼狈样,她这辈子都会记得。 萧澈呵呵一笑,随手将腰间的药囊取下来:“也多亏了这个。最疼我的还是宁儿,知道我要出海,在里面加了不少药材,每一次晕沉沉的就闻几下。哎……以前我还当儿子是意外,结果谁能想到,在我妻子的眼睛里面,我才是个意外。” “是呀,所以你的王妃现在嫁给了楚玉。”苏溪笑的花枝乱颤,全然不管萧澈的脸有多沉。 萧澈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那请问,是谁造成的?” 苏溪咋舌:“我也很无辜的好吧,是白羽不由分说地强行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然后又是她想要……” “那我可得谢谢她了。” 萧澈缓缓地又走过来,在苏溪旁边坐下,伸手摸了摸苏溪的脸:“也不知道你以前是长什么样子的。” “你想知道我以前长什么样子?”苏溪问,“好像圣女有易容术,可以……” “不用了,这样子挺好的。”萧澈握住苏溪的手。 易容术说的简单,实际上操作起来,挫骨换皮,寻常人根本忍受不住。 反正他在意的从来不是这张皮囊。 如果他只是喜欢皮囊,安邑城那么多大家闺秀,他也不会选择平平无奇的白羽。 他看中的,只有这具灵魂。 从小到大他就有明确的目标,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从来都是。 苏溪也摸了摸自己的这张脸:“我也觉得挺好的,云青其实挺好看的,就是死心眼儿,怎么就栽到了楚玉身上。” “只要你不栽就好。” “我眼可没瞎,在你和楚玉之间选择,我还是选的清楚的。”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我,你会选择楚玉?” 苏溪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头。 楚玉多好呀,温文儒雅,要样貌有样貌,要才能有才能,要家事有家事,说白了,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什么都有,还需要选么? 只是她全然没有注意到萧澈的气息变得沉着。 “再说一次。” 冷冰冰的话语让苏溪脸皮子抖了三抖,刚刚她说什么了? “选楚玉?” 找死呢! “等等!”苏溪赶紧按住萧澈的手,生怕他一言不合就动手,“我说什么不重要,你才最重要是吧。再说了,你在外面那么多狂蜂浪蝶我也没做声呀,就在旁边那艘船上,还有个你的狂热死忠粉,古鸿影阴魂不散呢!” 苏溪求生欲超强:“如果要算,也应该是我和你算,对吧。” “我要不要谢谢你的大方了?”萧澈无端端地生出想要掐死人的冲动。 第957章 猝死 第957章 猝死 “不用,只是夸夸我就好了。”苏溪支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他,眼睛就像银河的星星似得,璀璨耀眼。 “夸你什么?” 苏溪笑的着实灿烂:“夸我眼光好呀,看我找的人,能够引那么多狂蜂浪蝶。” “真够有脸的。” “可不是!” 苏溪笑的爽朗,门外都能听到。 好半天,苏溪又正经了脸色:“是了,我得好好问问你,你接下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萧澈皱起眉,话题跳跃度也太大了。 “你回了安邑城要准备怎么办?”苏溪歪着脑袋,看着萧澈:“楚玉他们先回了安邑城,必定会搞些事情出来,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 “你在害怕什么?”萧澈淡淡一笑:“害怕白羽会将我抢了去?” 苏溪瘪了下嘴巴:“胡说什么哩!” 萧澈自顾着地说道:“不用担心,我都已经下了休书了,皇上一直都看我们不顺眼,那么多人都想着我们什么时候散了,必定很多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他握住苏溪尚算温暖的手,笑道:“现在你和白羽换了身份,对于我们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顿了顿,萧澈又继续说道:“你这手,暖和多了。” 苏溪伸出另外一只手来,仔细地看了看,也点点头:“最近我都觉得,云青原本就是武者,这几日的武力十分充盈,武力就好像有一个出水口那般,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近日来,我都觉得我身子骨好了很多,灵魂和身体的契合程度竟然要比在白羽的身体里面要高的多。” 这些灵魂层面的东西太过玄幻,苏溪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现在又没有机会去问萧月,只能自己在这儿胡乱揣测,不过她倒是有个大胆的想法。 当初无法和白羽的身体完全契合,最大的问题,就是在于白羽的灵魂还潜伏在身体里面,作为身体的原主,自然身体是无法和新来的灵魂完全契合。 而现在不一样了。 云青死了。 这具身体原来的灵魂已经去了往生,再加上此前一直都有圣女看着身体和灵魂的契合程度,自然要比原来的要强。 “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萧澈皱起眉,“这倒是个新鲜的词儿。” 不是说词语原本的意思,只是他身为武者,这么多年来,都只有自己修行而增强武力的,就是昆仑尊上,也不可能将武力比作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就像泉眼儿似得。 “怎么新鲜了?” “武力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属于你自己的就永远都是你的。”萧澈就像个先生似得,谆谆善诱地说道:“就拿我来说,我的武力是与生俱来的,在战场上、在学院里面,都有所增长,是因为我在修行。就是我在平日也断然不会少了修行,武力这玩意儿,虽说不会自己消失,但别人在修行的时候你没有,对比起来,差距还是挺大的。” 萧澈说到这儿觉得有些乏味,喝了一口茶:“和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明白,简单地来说,武力应该是你自己的,假如你这具身体原本有武力,你应该借此来修行,但如果你感觉到武力就像从外面源源不断地涌进来,很可能是哪个方面出了问题。” “有什么问题可出的?” 门被无礼地推开,一抹绯色抢步进来。 萧澈皱了下眉:“圣女不在旁边的船上好好的待着,来这儿做什么?” “本座来辞行的。” “辞行?”苏溪率先站起身来:“你要走呀?” 萧月风轻云淡地点了下头:“不过我刚刚要走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怀疑我的手艺。” “你的手艺?”苏溪看了下房间,“这房间里就只有我和萧澈,我们……” “刚刚是谁说,哪个方面出了问题呢?”萧月已经走到了萧澈的面前,手指不屑地敲打着桌子,发出来的声音一下一下的,让房间里面的空气都凝固了下来。 苏溪尴尬地走到两人的中间,一左一右地看了眼:“哪个……” “本王说的。” 苏溪只觉得脑门飘上三条黑线,这两个人,能不能好好地说话。 “很好,你在怀疑什么?” “这事圣女有份?” “不然呢?”萧月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溪的身体:“如此完美契合的身体和灵魂,除了本座能够做的出来,还有谁?你以为,古晨行吗?要是论打架论布局论狡猾,本座比不上他,不过论灵魂契合,本座认第二,天下间可没人敢认第一的。” 她可是堂堂昆仑圣女,随九幽圣体而生。 九幽圣体是什么,那可是万灵之尊! 天下的灵都是她手下的兵,不过区区一缕孤魂,只要有身体,她都可以让灵魂和身体完美契合。 “那麻烦圣女解释下,什么叫武力源源不断。” 萧澈抱着胳膊,他愿闻其详。 萧月呵了一声:“你可真是孤陋寡闻了,听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没?” “恩。” “此前白羽不是自负的不要不要的吗?逼着苏溪来,又逼着苏溪走,我这个人就是见不得。”萧月作为一个旁观者,就是脾气古怪了些,“要不是苏溪在她身体里面做了那么多事,她白羽能有今日的成就?” 萧月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她一直都是性情中人:“就说王妃的头衔不是白羽自己想要的,她不要便是。但在白家的地位,在安邑城的身份,甚至连她现在身体里面的武力,可都是苏溪拼命换回来的,她想坐收渔利,简直不要太痴心妄想了。” “所以,你就做了个手脚,转移了白羽身体里面的武力。” 萧澈已经有了答案,他不咸不淡地说出来。 苏溪在一旁听着,这两个人在风轻云淡地对话,而她却是一身冷汗。 他们两个人对话里面的当事人,可不就是她么! “那个,我可以插个嘴吗?” 苏溪嘴角抽了抽:“白羽的武力全部转到我身上,我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如若经络不通,很可能会猝死。” 萧澈的声音很冷也很沉。 他所说的问题就在这儿。 云青这具身体是否能够承受白羽所有的武力还是未知之数,要是武力过多,这具身体承受不了,到时候,可能就像一个气球那般,爆破。 而苏溪只有一个下场,猝死。 第958章 神龙鼎 第958章 神龙鼎 苏溪整个人都楞了,这是不是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好不容易得了个身体重生了,又来一遭? “咳咳,那个……” “萧澈,你当本座是半吊子么?” 萧月很不耐烦地看着萧澈,又一把将苏溪给拉到身旁来:“ 本座看起来是像草菅人命的主儿?本座做什么可都是有理有据的,苏溪这具身体的所有经脉,本座都打通了,就算是再多的武力,本座都可以保证,容得下,哪有那么容易猝死。” 这根本是在怀疑她的能力。 萧澈点点头:“按理说,本王不应该怀疑圣女的,不过圣女,为了保证本王未来王妃的安全,还请圣女不要走了,就跟着本王的战队回安邑城好了。圣女不是要去安邑城的乱葬岗吗?阿溪都同本王说了。” 苏溪一个厉眼,她什么时候说过了? 萧月和她之间的事可是秘密来着,除了苏溢清在旁边听到了几分之外,她可没有往外传。 “哦?”萧月目光瞟过苏溪,“是吗?” 苏溪刚刚要否定,萧澈的目光就跟着来了。 “阿溪,你可还记得?” 这,这…… 苏溪脸皮子都抖了三抖,萧澈是几个意思呀! 心里就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似得,一个是萧澈,一个是萧月,好难取舍的说。 良久之后,苏溪最终还是点了下头:“圣女,那个,我可能是在梦里不小心说了出去,你也知道,我有说梦话的习惯,那个……” “好了,”萧月拍了拍苏溪的肩膀,“没关系的,有些人,想要知道本座的行踪,你也拦不住。” 她转过身:“既然言王诚意拳拳,那本座就只有搭着顺风船去一趟安邑城了。” 本来还打算就在这儿分道扬镳,从萧澈手里借一艘战舰回九州,去帝都找岭西好好地把账给算一算的,看来还得耽搁几分。 “对了,”萧月又道,“王爷可曾听说过,在云峥手里有一枚神器。” 萧澈道:“圣女说的可是盍族当年能够驱动行尸的神器?” 苏溪道:“你们说的难道不是这个?” 她将腰上挂着的埙取下来放在桌上。 这不就是能够驱动行尸的神器么? 当时她在乱葬岗得到的。 “这埙,应该是当年昱轻公主托孤给白镇堂时候留下的,”萧澈直言不讳,“我问过白镇堂,他也提及过这个埙,不过当年他觉得这个埙太邪门了,就随手丢去了乱葬岗,本想着不会被人找到,哪知在十多年后,兜兜转转还是落到了……” 萧澈瞄了一眼苏溪:“你的手里。” 苏溪咋舌:“看来,是昱轻公主在天保佑白羽来着,没想到却被我误打误撞地给找到了。” “当时你就是白羽。”萧月淡然一笑,“我从来都相信因果,当时你还是白羽,所以你能够得到这埙,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白羽会以招魂术将你强行招了来,这也证明了,其实白羽很早就知道自己是盍族的遗孤了。” 萧澈点点头,这一点不可否认:“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白羽的确就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这一次返回安邑城,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也没有什么关系吧,”苏溪咯咯一笑,“反正你的人都在船上,你府上也没有其他人,白羽想要做什么,也没地儿。” 萧澈应了一声,府上还真的没有什么人。 至少,他的软肋,他的逆鳞在这儿。 萧宁那有古晨看着,不会有事的。 葛二叔也有自己的打算,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再说了,算算时间,休书应该已经送回了安邑城。 葛二叔在听到他要休妻的时候,就会想到什么,对于白羽,也会避忌三分。 如此一想,萧澈的心也安然了不少。 他在意的 人,自然会想到。 不在意的,自然就想不到了。 “那你们说的神器是什么?”苏溪很纳闷,这天下的神器怎么感觉那么多呀。 听说神器都是昆仑尊上锻造出来的,那位昆仑尊上还真的是没事做,成日里就捯饬这些的。 萧澈和萧月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眼神刚刚一交汇,立刻就有了结论。 “如果是盍族的神器……” “会驱动行尸的……” “任何人都可以的……” 两人一人一句,就像在接龙似得,最后又都安静下来,搞得苏溪越来越紧张。 苏溪拳头都握紧了,可那两人却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对方。 “你们……” “神龙鼎!” 苏溪发牢骚的话还没有说的出来,萧月和萧澈就异口同声。 萧澈点头:“只有神龙鼎有溶血的功能,只要将盍族皇族的血融入神龙鼎,就算是任何人,只要神龙鼎在手,就可以驱动行尸!” “不错!”萧月皱起,“如此一来,就可以打破驱动行尸只能是盍族皇族之人的禁锢,得神龙鼎就可以得到行尸大军。” 苏溪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岂不是,神龙鼎很厉害了?!” “不是厉害,只是范围更大了。”萧澈解释道,“驱动行尸,不是任何人都行,有个掣肘条件,可神龙鼎可以打破这个条件,可以说,如果没有盍族皇族的血,神龙鼎也没用。” “本座刚刚在岸边上感觉了下,没有任何神器。” 萧月抱着胳膊,“就是在这一路上,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神器,甚至在你和云峥等人遇上的时候,本座也没有感觉。” 她身为昆仑尊上萧乾的亲生女儿,神龙鼎又是萧乾亲手做出来的,她必定会有感应的。 可一路上,风平浪静的,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那就只有两个可能。” 萧澈深吸了一口气,眉头深锁。 “其一,神龙鼎被毁。” “这不可能。”萧月率先给出了否定的回答,“神龙鼎既然是神器就断然不会轻易被人毁掉,神器是我父君锻造出来的,那自然也需要我父君去毁掉,其他人,何德何能。” “那就只有第二个可能了。” 萧月神色凝重地看着萧澈。 不用萧澈多说,她也知道是什么可能。 可谁会冒着这么大的牺牲,做出那样的事情! “什么可能?” 苏溪就像个好奇宝宝似得,将神色凝重的两个人盯着。 说一半留一半的,好烦呀! 第959章 恶人先告状 第959章 恶人先告状 萧月打了个哈欠:“既然对方是冲着行尸大军来的,那本座就回去好好地休养生息,否则到时候还真的不好抵抗。” 萧澈嘴角勾了勾:“你至于么?” “至于!” 斩钉截铁地给出了两个字,萧月潇洒地离开房间。 苏溪看着神色依旧凝重的萧澈:“神龙鼎真的那么厉害?” “恩。”萧澈毫不掩饰地点点头:“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得赶紧强大起来。” 苏溪脸色一黑:“我怎么强?” 她的手下意识地摸到了那只埙:“我现在连盍族皇族的血都没有了,连埙都没法子用了,这个也是个摆设。” 她在和白羽换了身体之后,这埙应该就用不了了。 “你试过?” “没有。”苏溪老实地摇摇头,“之前我就想毁了埙,只不过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现在如果可以,我倒是想把埙丢到大海里面去。” “这是神器,”萧澈风轻云淡地说道,“你觉得,神器丢入大海之中就完了?” “不会。” 正是因为不会,所以她一直都没有动手。 与其祸害别人,不如她带在身上。 如果没有这埙,当初北冥就不会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她一直都很自责也很内疚。 “既然萧月说有武力在源源不断地注入你的身体里面,那你就该好好修行,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华丽的分割线) 寒冬,安邑城。 银装素裹,街边上的红灯笼上都挂着不少白霜。 马车从城门而入,外面的热闹和里面的安静好似一点儿都不沾边。 “还有多久才回府?”楚玉的声音显得有些着急。 “快了,快了。” 赶车的车夫额上都冒出了细汗。 “羽儿,撑住。” 楚玉的手一直都握着白羽冰冷的手,那种冰冷,宛如从深渊而来,彻骨之寒。 他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明明一直都好好的,前些日子会让就说浑身都没有力气,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地蚕食她的气息,原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可今日在进城的时候,竟然就晕倒了。 在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之前,楚玉不敢妄加论断。 他紧紧地握住白羽的手,生怕她会消失不见那般。 马车刚刚停下来,车夫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声“到了”,楚玉已经抱着白羽下了车。 守门的府兵一见是楚玉回来了,大惊失色:“世子爷!” “开门!” 府兵哪儿敢阻拦,赶紧将大门打开。 楚玉一面往里面走,一面吩咐:“立刻去请大夫来!尽快往宫里传口讯,就说本世子受了重伤,让太后派御医来!”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肯定,下人只敢照办。 楚玉回到自己的院子,丫鬟已经将灯都点上了,被褥也换好了,动作很快。 将白羽放在床上,丫鬟又已经端了热水来。 丫鬟下意识地往床上看了一眼,瞬间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楚玉转过身来拧毛巾的时候,眼底涌出不悦:“你出去。” 丫鬟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才刚刚走到了门口,就看到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往这边来,丫鬟赶紧迎上去,跪道:“国公爷,二公子。” “回来了?”楚江的脸色不好看。 他刚刚才打算动议罢免楚玉的世子身份,让楚宁取而代之,怎么又回来了! 眼看着楚琉璃都要同意了,又来了! 楚宁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听人说,他还带了个女人回来?” “是。”丫鬟战战兢兢地回答着。 “带回来的人是谁?”楚宁很好奇,但心里也有一点点的线索。 能够让楚玉如此在意的,除了白府的那女人就不会有其他的。 没想到楚玉和澈哥哥都是一样的,竟然都栽倒了那个女人身上。 不过现在可好了,澈哥哥已经休妻,那个女人在安邑城不过是弃妇。 倘若楚玉执意要娶一个弃妇,楚家随随便便就可以将楚玉身上的世子身份拿下。 楚家不会要一个德行有亏的人做世子,做继承者的。 丫鬟更是战战兢兢了,她连头都不敢抬。 楚宁好脾气地蹲下身来,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和他一双锐利到如同鹰隼的眼睛对视:“我大哥带回来的人,可是被言王休掉的女人?” 丫鬟不敢挣扎,不敢否认,只能点点头。 她不敢违逆二公子,这段时间,世子爷这边的人莫名其妙地流失,有些是投靠了二公子,有些不愿意投靠的,死的死,伤的伤,她不想沦为那样的人。 “你还想留在我大哥这儿吗?” 丫鬟不敢回答,只能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楚宁笑道:“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人,你好好地照顾我大哥,就什么事都没有。” 他一面说着,一面就站起来了。 楚江正要冲进去,楚宁却拉住楚江:“爹,现在可进不得。” “不进去,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这畜生把我楚家的脸给丢在大街上,任人践踏!”楚江气的老脸涨得通红,他早就知道里面的那个嫡子不成器,可没有想到居然不成器到拣了别人不要的破鞋。 幸好白镇堂那老匹夫辞官了,不然明儿个上朝,指不定要怎么说他来着! “你们全都听着,里面那个不孝子给老子带了谁回来,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若然传出去,你们这些人全都要家法伺候!” 要是楚玉拣言王不要的破鞋回来的消息被传出去,他楚江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楚江被气的气血翻腾的厉害,就好像立刻就要吐血似得。 “爹,你现在进去,不是让大哥和你吵架的吗?” “老子还怕吵架?”楚江气息完全都不顺畅了。 楚宁赶紧扶着楚江,又顺了顺他胸口的气息,宽慰道:“大哥从外面回来,这些日子已经听不容易了,大哥不是还断了一只胳膊么?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如此贸贸然地冲进去,万一被太后知道了,又得说我们的不是了。” 说到这儿,楚宁又往后面瞄了一眼:“和国公爷说说,刚刚我大哥吩咐你们做什么了。” 身后的府兵哪里敢有隐瞒,立刻就说到:“刚刚世子爷回府的时候,差了我们兄弟去皇宫传话。” “传话?”楚江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传什么话?” “让请个御医来,还要说是他重伤,顺便还要将此事告知太后。” “逆子!” 楚江更是气血翻滚的厉害,“这算什么!这刚刚一回来还要将老子一军!他这是怕回来,我就会对他不利是不是?” 他抓住楚宁的手:“你看看你大哥,你看看……” 第960章 变数 第960章 变数 “爹,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现在大哥回来了,我们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停下来。” 楚宁知道,一旦现在操之过急,他的下场绝对会和几个月一样。 而且现在澈哥哥不在安邑城,谁都保不住他。 要是楚琉璃想要动他,他根本翻不了身。 长远看来,还是不要乱来的好。 不过一夜,就让楚玉休息一夜又如何。 更何况,今夜,楚玉也休息不了。 听府兵说,楚玉抱回来的那个女人气若游丝,就像要死了一样。 “爹,犯不着为了一个将死之人而生气。” 楚宁没有将话说的太过直白,他和楚江心里都清楚。 如果楚玉在外面,他们管不着,也不会去管。 可现在楚玉回来了,就没有什么活路。 若然在以前,楚宁还不敢肯定楚江是什么想法,不过楚玉断了一直胳膊之后,楚宁就很肯定,世子的位置楚玉是坐不稳的,一个残废怎么可能作楚家的继承者,现在就更不用说了,带着破鞋回来,不是光宗耀祖的,是给他们添堵的。 楚江断然不会容忍。 就算楚琉璃挡在他们面前又如何,只要等着他姐姐楚若兰生下龙子,一切都是有变数的。 他现在绝对不能够着急。 楚江想了想:“还是你沉得住气,今夜为父就暂时不和他计较。” 他睨了一眼脚边跪着的丫鬟,就像泄愤似得,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丫鬟的肩膀上,丫鬟被踹的差点没飞了出去。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明天想好说辞来见我。” 楚江哼了一声,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又离开了。 院子终于是恢复了安静。 丫鬟被踹得断了个胳膊,身子都麻痹了,完全动弹不得,直到宫中的御医来到的时候,她才被人扶起来。 她也不敢耽搁御医救人的时间,忍住疼,带着御医走进房间。 “是世子爷伤了吗?” 张御医一进门就问了起来:“太后那边很是着急,眼下有是宵禁,太后不出来。太后让本官来传话,明儿一早,太后就会出来看看世子爷,请世子爷不要担心。” 楚玉朝御医作揖道:“张御医,不是本世子有伤,是她。” 张御医提着医箱走过来,近距离一看,登时傻眼了:“这……这不是……” 他倍感惶恐。 这可是言王的人! 楚玉道:“张御医不用担心,你只管治好她就是了,言王那边已经下了休书,本世子也和言王说过了,本世子和羽儿已经成亲了,现在她不是言王妃,也不是什么下堂妻,只是本世子的世子妃。” 受伤的丫鬟原本有些疲累,正想眯着眼儿打个盹的,一听到楚玉的话,差点没跳起来。 “世子爷!” 楚玉瞪了一眼丫鬟:“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现在不是谈论府上那些勾心斗角的事的时候。 丫鬟悻悻闭嘴。 楚玉让开一个位置:“张御医,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此前都还好好的,忽然就病倒了,一直说自己的力气在被人抽干。” “世子爷,本官先诊断下,也许只是舟车劳顿。” 张御医在一旁找了个凳子来坐下,又道:“不过世子爷,看起来,好像那位姑娘伤的重了些,需要让人找些木板来固定下骨头。” 楚玉这才发现,丫鬟的脸色不大对劲。 他走过去:“你叫什么名字?” 他刚刚回来已经觉得不对劲了,时常在他面前晃悠的人大多数都不见了,余下的都是些不熟悉的生面孔,而且他院子里面的人,少了不少。 丫鬟乖乖巧巧地说道:“我叫阿乐。” “以前不曾见过你,你胳膊怎么了?”楚玉瞄到阿乐的肩膀上有个大大的鞋印:“被人踹了?是我爹吗?” 阿乐点了下头,又赶紧摇摇头:“不,不是。” “我爹是什么样子的人,我知道,你不用替他掩饰什么。” 楚玉叹了口气:“我这一次回来,想必他和楚宁都不高兴,更何况我还带了她回来。” 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既然已经成亲了,那就应该带回来。 倘若在第一次将白羽带回来的时候,能够干干脆脆地说,将她带回府上,说不定又是一番光景了。 不过很好了,现在他们已经成亲了。 “我现在院子里面还有多少人?” 阿乐摇摇头:“奴婢只是知道,除了奴婢之外,还有个哑巴。” 那个哑巴也是被人嫌弃的,所以才会丢到这儿来。 其实,她也是。 其他院子里面的人都嫌弃她蠢,她才会被调来这儿的。 对于楚家这种大家族,下人的死不过也小菜一碟,她刚刚来的时候,也曾见过世子爷几面的,不过可惜,只是那几面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这院子,就荒废了好几个月。 “疼吗?” 阿乐摇摇头。 其实是很疼的,她额上都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子。 楚玉走到外面去,哑巴就在外面候着。 “你去找几个木板子,阿乐受伤了。” 哑巴赶紧转身就去找东西。 他和阿乐在院子里面相依为命了好几个月,眼见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只有他们可以抱团取暖来着。 楚玉再一次走进来的时候,张御医正神色凝重地看着他。 “怎么了?”楚玉感觉到事态不妙,赶紧走上前去:“是不是世子妃有什么问题?” 张御医点点头:“本官刚刚为世子妃把脉,发现世子妃的脉象越来越弱,本官原来以为世子妃并不是武者,不过刚刚本官却在世子妃的体内发现了武力,但这种武力应该是外来物,现在正在以急速离开世子妃,所以世子妃吃不消,故而虚弱。” 以前白羽可是安邑城赫赫有名的废物,居然也有武力。 恐怕是世子爷给她的吧。 张御医在内心猜测了几分,但很快就正经地说道:“世子爷,世子妃现在并没有药物可以缓解症状,只有等。” “什么等?” “武力终究是有散去的一日,等武力全都散去,再加以调节,世子妃就会好起来。” “那要等多久?” 楚玉担心地往床上看了一眼,萧澈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要是到时候白羽还没有好,恐怕会生出变数。 第961章 有关系 第961章 有关系 张御医又为白羽把了下脉,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按照世子妃这样的身体状况,要彻底恢复,恐怕需要一个月,而且现在武力正在全数散尽的边缘,身边是离不得人的。” “什么意思?” 楚玉走到床边,握住白羽冰冷的手,转过头来:“张御医的 意思是,若然离人,世子妃会如何?” 张御医也不敢将事情说的太过绝对:“不是会怎样,只是害怕武力散尽的时候,将自己的气息也都给散了,倘若没有武者在身边,很可能挨不过。” “怎么会挨不过?” “世子爷也是武者,应该知道,武力散去的时候,会有什么后果,就怕油尽灯枯。”张御医也是尽忠职守,给出了善意的忠告:“如果世子爷想要保住世子妃,最好就是寸步不离,就怕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种情况会出现的几率有多大?” “五成。” 楚玉沉默了,没想到一路走来,却还是这般坎坷。 原以为,萧澈放手了,他们就可以得到一片天空,可…… “为什么武力会莫名其妙地散去,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 楚玉费解地看着张御医。 张御医也很无奈地耸耸肩:“世子妃这种是外来武力,本官也解释不了。” 楚玉握紧了拳头,要想知道原因,就只有一个人。 云峥! “劳烦张御医了。”楚玉道,“阿乐,你送送张御医。” 他顿了下,又道:“张御医,能否请你替阿乐瞧瞧?” 张御医点点头,没有拒绝。 这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虽说是替一个下人看诊,但世子爷吩咐了,他也不敢不从。 还有太后在上面压着呢! 楚玉坐在床沿边,用温热的毛巾一点点地擦掉白羽额上的冷汗:“羽儿,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白羽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终于是睁开了眼睛。 “我,怎么了?” 她的声音都很不对劲,气若游丝,好像一口气上不来,就要下地狱了那般。 她心里生出惊慌,这还是她在回到这具身体之后第二次感觉到的惊慌。 第一次, 是在和萧澈对峙的时候。 那种感觉根本无法比拟,只需要萧澈一个眼神,她就能够冷汗淋漓。 楚玉握住了她的手,努力地想要将身体的温度传递给她,只是不管再怎么捂都捂不热她的手。 “没事。” “你别骗我。”白羽吸了一口气,只感觉吃力:“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是。”楚玉斩钉截铁地说道,“只是你可能会变成一个普通人。” “什么意思?” “刚刚御医来看过了,说你外来的武力正在一点点地消失。”楚玉心疼地吻了下白羽的手:“既然不是属于你的武力,消失就消失吧,没关系的,我还在你身边,不是吗?” 白羽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武力会消失?” “不知道,御医也说不清楚,只是说,这武力是外来的,会有消失的一天,也许就来的太快了。”楚玉宽慰道,“没关系的,你还有我。” “不,”白羽虽然身上没有气力,但脑子还算清楚,“武力是爹给我的,不可能会轻易地消失,除非是……” 她脑子里面浮现出一个人来,但又不敢肯定。 “天狗食日的那天,除了苏溢清之外,还有谁来过?”白羽看着楚玉,眉头皱紧了:“萧月是不是来过?是不是萧月碰过我?云青是不是萧月带走的?” 她一连三个问题,问的楚玉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回答起来。 “楚玉,你回答我。” “那日,圣女是来过的,她没有碰过你,只会在你身边拣了个东西走。”楚玉一直想回忆到底萧月当时拣了什么走,却还是想不起来。 当时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白羽身上,哪里有工夫去注意萧月。 “云青呢?云青是死了被埋了,还是被人带走了?” “苏溢清带走的。” 他记得这个。 苏溢清将云青带走的时候,还特意从他旁边走过去。 那句奇奇怪怪的话,就是在那个时候说的。 惊喜,意外,都来了。 白羽陷入了沉思,她的武力,是云峥用半数修为换来的,为此云峥特意闭关了好几个月才勉强恢复,怎么可能在短短十几天的时间消失殆尽,甚至现在她连支撑自己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大夫自然是看不出什么来,这个需要武力修为到了一定程度的人才能够看得出来。 “找我爹来。” 兴许,只有爹才可以证实她的猜想。 也许,这真的是萧月在从中搞鬼。 楚玉摸了摸白羽的脸:“张御医说,你身边不能离人,我不能走,等等吧,你爹应该快来了。” 他们是分开入城的,说好了等夜班三更的时候,再汇合的。 白羽闭上眼睛,她现在真的很累,很乏。 这种感觉很无力,很挫败。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像整个人都变成棉花似得,被人轻轻一拍,就可能被拍散了。 时间过的很慢,白羽一直都睡不着。 她想要留住身体里面的武力,可却抓不住,那些武力宛如指缝中的流水,一点点地流失,根本无能为力。 到了后半夜,一道黑影迅猛而来,悄无声息地破门而入。 屋子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回事?” 云峥一入房间就开口,这屋子里面他在进来之前就感知过了,除了楚玉和白羽之外,没有第三人、 楚玉就坐在床边上,像个雕塑似得:“张御医说,羽儿身体里面的武力正在迅速地流失。” 云峥大步走过来:“武力怎么可能流失?” “是萧月。” 白羽脱口而出,虽说说话都没有力气,但在提及“萧月”二字的时候,还是带着敌意。 云峥更是纳闷了:“圣女怎么可能动你的武力?” “除了萧月,没有第二个人做的出来。”白羽一点儿犹豫都没有,“萧月偷了我的武力,给云青。”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羽儿,你好好地说。”云峥完全没有听明白。 这武力是他给白羽的,怎么又会被萧月偷了去给云青。 云青不是失踪了吗? “萧月将云青带走,将我的武力,引到了云青身上。”白羽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我的猜想,爹觉得可不可能实现。” 云峥摇摇头:“怎么可能!你这是胡思乱想,两个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人,怎么会有武力隔空输入输出的。” “可如果曾经有过关系呢?” 第962章 不允许 第962章 不允许 只有白羽知道,她和云青是什么关系。 不,应该说,她和苏溪是什么关系。 她强行将苏溪招来,又打算强行将苏溪扼杀。 原以为一场天狗食日,可以彻底解决掉苏溪,没想到苏溪居然找到了昆仑圣女当靠山,现在不仅仅起死回生,还能够偷走她的武力。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 曾经,她们可都在一个躯体里面! 云青的身体被人带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那就说明,苏溪已经占用了云青的身体! “你和云青有什么关系?”楚玉疑惑地看着白羽。 他习惯了黑暗,虽然捕捉不了白羽脸上细微的表情,但还是能够看到白羽的脸在什么地方。 白羽不吭声,她只是看着床帘的顶端,咬着红唇。 苏溪呀苏溪,你还真的不让我好过呢! 良久,白羽抓紧了楚玉的手,声音也带着哭腔:“楚玉,你信我吗?” “信。” “如果我说,云青一直都想害我,你信吗?” “怎么可能?”楚玉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这他怎么信? 云青是怎么对白羽的,他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说云青要害白羽,这比说小白兔要吃大灰狼都还要不靠谱。 当初云青可是事事以白羽为先的。 “你不信我?” “不是,只是我……” “云青一直都喜欢你,不是吗?”白羽的语气很轻,轻到好像一眨眼的工夫就要散了一样;“我以前,一心都在萧澈身上,所以云青喜欢你的时候,我同云青说,让你纳她为妾。” 说这话的时候,白羽反手握住了楚玉的手,“可我,后来不爱萧澈了,我后悔了,我告诉云青,我不会允许你身边有别的女人出现,我的夫君只能有我一个。她恼羞成怒,扬言要杀了我。” “如若不然,为何在天狗食日那一天,她要扯下我的手环?” 白羽试探地拉住楚玉:“那是因为她知道,我手环里面藏着武器,她要用我的武器来杀我。” 楚玉回想起那一日,黑暗之中,好像白羽说的,都是事实。 每一个环节,都能够相扣。 楚玉心里还是不敢相信。 云青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 他认识的云青,是个极好的姑娘。 温柔善良,就算全世界都背叛白羽,可云青绝对不会。 但天狗食日的那天,好像…… 是云青打开了白羽的手环,后来两个人都晕了过去。 “现在云青得了我的手环,我不知道她想要怎样,但我可以肯定,绝对是云青想要从我身上抽走我的武力。”白羽越说越是悲切,眼泪簌簌而下:“楚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的手环,就是我和云青的联系。” 楚玉一时半会儿还消化不了。 若然说外面的阿乐是细作,他会信,可说云青。 他打心里都不愿意相信的。 “羽儿,会不会是你多心了。” “楚玉,”白羽拉着楚玉的手,放在她早就被泪水打湿的脸上,“不是我要逼你,可现在,我真的会被云青杀死的。云青这一次想拿走我的武力,下一次呢?” “你别哭呀!” 楚玉赶紧为白羽擦着眼泪。 云峥走上前来:“羽儿,你别担心,云青是我一手教出来的,要是她敢背叛你敢害你,我第一个不答应。你好好休养,我去找云青,只要她没死,我一定将她带来,给你一个交代。” 还反了不成! 当年他在海滨城,看到云青一个人小小的卷缩在路边儿上,一时之间起了恻隐之心,想起昱轻曾说过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随手就将云青给带回了云宗。 这些年,他一直都把云青当做亲生女儿,倘若云青真的包藏祸心,他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爹,”白羽喊住即将要离开的云峥:“刚刚张御医说了,要想我的武力不再流失,只有一个法子,切断吸收源。” 云峥拉开房门,淡淡地应了一声:“如果真的是云青,我会切断的。” 他带回来的孩子,就由他亲手去了结。 关上了房门,楚玉随手将蜡烛给点燃。 楚玉的脸色不好看,白羽躺在床上就当什么都没有看到似得:“楚玉,我口渴了。” 慢吞吞地站起身,楚玉替白羽倒了一杯温水,面无表情地递给白羽。 白羽笑了笑:“我这样怎么喝?” 她根本没有力气爬起来,需要人扶着。 楚玉将杯子放下,将白羽扶起来,却没有去拿水杯。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恩?”白羽看着那杯水,眉头稍微一蹙,“我不能说要喝水?” 楚玉将水端起来,喂到白羽的嘴里,却还是忍不住道:“张御医从未说过要切断吸收源,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知不知道,如果真的是云青,你爹会杀了云青的。” “我说错了吗?”白羽不以为意地说道,“如果真的是云青在吸收我的武力,那她包藏祸心,死有余辜,可如果不是她,爹也会感觉到的,只要云青身上没有我的武力,爹不会对云青怎样的。云青是他亲手教出来的,云青是什么样子的人,他比你我都还要清楚。” 楚玉还是不放心:“可如果,你爹……” 不问是非,就直接动手呢? “你在担心云青?”白羽挑眉,不可思议地看着楚玉,“你说过,你只爱我一个人的。” 楚玉握着水杯的手不由得收紧了力道:“这和爱不爱你没有关系。” “有。” 白羽没有犹豫一刻,直接开口说道:“有关系的,你若然只爱我一个人,怎么能够担心别的女人。” 而且,那个女人还是苏溪! 苏溪一定要死! 她有种强烈的感觉,她的武力正在被苏溪一点点地吸收,倘若等苏溪回到安邑城,再见到楚玉,言谈之间,说不定会说漏很多事情。 而且,她对此前萧澈和她对峙的事情还耿耿于怀。 萧澈那样子,根本不像以前对苏溪那般柔情似水,萧澈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白羽很害怕。 然若苏溪真的以云青的身份回来,那她怎么办? 迟早楚玉都会发现的。 她从小就想要嫁的男人,不可能被苏溪再一次抢走。 她绝对不允许! 第963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第963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伴随着白羽的武力消散,苏溪这边的武力倒是日益精进,苏溢清都觉得诧异,隔着海水都能够感觉到苏溪的今时不同往日。 海鸥在蓝天上愉悦地飞翔,明明冷的要死,可那些海鸟却甘之如饴。 海浪一层一层地涌动,海水之下的鱼儿时不时地就被叼走,令人唏嘘。 “你就让我看了一上午的鸟抓鱼,”苏溢清抱着胳膊,身上的气息稳定了不少。 苏溪笑了笑:“我这是让你出来放风。” 苏溢清哼了一声,丝毫不领情。 “你这什么态度,你就不能好好地吗?”苏溪双手都撑在栏杆上,“你要是再在船舱里面,万一阿北想不通又来打你怎么办,我这是在帮你,好吧?” “你这是在帮我吗?”苏溢清嬉皮笑脸道:“你要是真的帮我,就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武力到底精进到什么地步了。” 他很想近距离地感受苏溪的武力,这些武力都是他用命换回来的。 这些都是他的力魄和萧月的术法相结合,一点点地从白羽经脉之中窃取来的。 他很兴奋。 苏溪足尖一点,身子轻盈地飞了起来,可就在她打算往前爆射的时候,腰身忽然一紧,整个人被一股蛮力狠狠地拉扯住,再后来就跌入了一个温暖而结实的怀抱。 “苏溢清,本王就少看了一眼,你就打算拐带她了?” 萧澈蛮横地将苏溪搂在怀中,眼睛里面全都是对苏溢清的敌意。 这个人,可真不安分。 苏溢清呵呵一笑:“我怎么算是拐带呢?她可和我一个姓,她把我当做哥哥,我要求妹妹过来瞧瞧我,不过分吧。” 萧澈哼了一声:“不要脸。” 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占了苏溪的便宜不止,还打算占他的便宜,苏溢清可真的厚颜无耻。 “脸拿来做什么?值多少?”苏溢清也是双手放在栏杆上,撑了下自己的身子,感受来了下潜藏在身体里面的那个力量。 沉浸多日,总算是有了感觉。 还以为,他将那玩意儿生吞了,得不到任何回应呢! 不过想想,也觉得挺恶心的。 要不是为了活下去,他也不可能生吞了那玩意儿。 “你的脸自然是不值钱的。”萧澈一点儿要松开苏溪的意思都没有。 他有超强的控制欲和占有欲,苏溪是他的,从一开始就是他的,和苏溢清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想要和苏溪近距离的接触,简直是妄想、。 “苏溢清,你最近是不是挨打挨少了?”萧澈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看,你也是休息够了,大概又想回床上多躺几日了。” “我这个人,素来不喜欢打打杀杀的,”苏溢清睁着眼睛说瞎话,“和平一点不好吗?王爷就是太粗鲁了,所以你的王妃白羽才想要离开你,现在都成楚世子的世子妃了。” 苏溢清越说越带劲,反正现在他是不好过了,再难受也要拉个人垫背。 “王爷,你说,这要是回到安邑城,旁人指指点点,说你被人戴了绿帽子,从头绿到脚,你怎么办?”苏溢清负手而立,器宇轩昂,“我可真的是为你担心呢!堂堂赫北皇朝言王殿下,居然被女人戴了绿帽子,可是男人最痛呀!” 窝在萧澈怀里的苏溪,下意识地抓住萧澈的衣袖。 楚玉和白羽会比他们先到安邑城,不管萧澈此前做了什么,到时候,楚玉和白羽必定会将黑说成白的,等他们返回安邑城的时候,也许被人指指点点的,会是她和萧澈。 按照白羽的性子,不将自己伪装成受害者,也是不可能的。 “本王的事,用得着你担心?” 萧澈感觉到了苏溪的紧张,手轻轻地在苏溪的背脊拍了两下,就像宽慰似得。 苏溪很快就放松下来,仰起头来,看着萧澈线条感十分凌厉的侧颜,他身上有一种杀伐果断之气,让她很容易安心。 苏溢清无所谓地耸耸肩:“也是,和我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只是我就不喜欢我的妹子被人卷入这场无聊的争斗之中。王爷恐怕还不知道你的前言王妃心思有多缜密吧,她能够潜伏多年,而不被人发现,在白府那种龙潭虎穴都能够安安稳稳地度过十六年,到了最后一刻才用了绝招,可是不简单呢!” 萧澈的眉头紧皱:“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没什么,还是那句老话,我不允许有人伤害我这位妹妹,如果有,我会将她带走。” 苏溢清一脸的不高兴。 萧澈搂着苏溪,沉声道:“本王的女人,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不屑地睨了一眼苏溢清,什么妹妹,尽在这儿占他便宜! 苏溪若然是妹妹,他不成妹夫了。 苏溢清可真的是个不要脸的主儿。 “萧澈!” 苏溢清情急地喊住萧澈,神色凝重:“我有话要同你说。” 萧澈停下脚步:“有话快说。” 下一句,萧澈只是给了苏溢清一个眼神。 有屁就放! 苏溢清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这件事,我只能和你说。” 言下之意,苏溪听不得。 苏溪皱起眉:“苏溢清,你什么意思?” 超强求生欲的苏溪在萧澈面前称呼苏溢清都会自觉地带上姓,免得一个惹的不愉快了,受苦的还是自己。 萧澈对苏溪的超强求生欲表示很满意,欣慰地在苏溪的额上落下一吻:“这儿风大,你先进去。” 苏溪睨了一眼萧澈:“你确定不是支走我?” 萧澈微微一笑,天空都黯然失色。 “废话,他只是不好和你说,这不就是支走你吗?” 苏溢清不客气地说道,他抱着双臂,一副挑事的样子。 萧澈眼底涌出一道寒光,锋利的眸光如同在空间之中形成了刀锋,生生往苏溢清的方向飞射过去。 真是找死呢! 苏溢清脸色沉稳,无所谓地活动了下脖子,最近没有活动过,脖子都感觉好僵硬。 看来,一时半会儿还真的不习惯没有武力的日子,连筋骨都觉得僵硬到不是自己的了。 萧澈摸了摸苏溪的头:“不是支走你,你想知道什么一会儿我告诉你。” “真的?” 苏溪挑眉,萧澈点点头。 “那好吧,你别骗我。” “好。” 第964章 最危险的就是最安全的 第964章 最危险的就是最安全的 苏溪钻进船舱之后,萧澈走到船头来,冷冷地看着苏溢清。 “啧啧,”苏溢清表示对萧澈的佩服,“刚刚言王说我什么来着?不要脸?现在看来,言王殿下更是不要脸了,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苏溢清,你要是没有特别要说的事,本王不奉陪了。” 他时间可宝贵了,与其在这儿和苏溢清浪费时间,不如好好地陪着苏溪。 “你不想知道,白羽是什么来历?”苏溢清冷冷地说道,“你不想知道,她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 萧澈皱起眉,足尖一点,一晃神的工夫就已经到了苏溢清的面前。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会将苏溪带入万劫不复之地。”苏溢清不客气地说道。 “苏溢清,难道把苏溪交给你,才最好吗?”萧澈眯起眼睛,眼底尽是危险。 如果苏溢清敢说个“是”,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交给我,也不好。”苏溢清摸着良心说道,“现在昆仑圣女在,为什么不将苏溪交给她?” 现在,要让苏溪百分百的安全,就只有萧月有能力护着她了。 “你知道,你面对的是谁吗?”苏溢清问,“你以为,白羽真的只是因为苏溪当年借用了她的身体,和你耳鬓厮磨而积下了不少怨气么?” “她视本王如仇敌。”萧澈开门见山。 在海上,“初遇”白羽的那天,他就发现了。 虽说白羽在极力掩饰,但她的眼睛却出卖了她。 那双眼睛,带着很深的敌视。 那是一种无法掩盖的敌意。 脸上还挂着笑意,可实际上,却是恨他入骨。 “我曾过问白三爷,白羽是何时被人抱入白府的,白三爷说,襁褓时期。”苏溢清抱着胳膊,看着无边无际的海洋,忍不住笑:“试问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孩是如何懂得仇恨的?” “白三爷说谎?” “不,”苏溢清肯定地说道,“白三爷不曾说谎,只是当时知道白羽是盍族余孽的人,除了白三爷和白二爷之外,还有一人。” “白家三姨娘,王氏。” “看来,王爷当真是观察入微。” “王氏是你杀的?”萧澈已经明了,“当时和楚宁勾结的人,就是你。” 苏溢清点点头:“自然是我杀的。” “阿溪知道吗?” “知不知道,都无关紧要了。” 苏溢清有自知之明,他现在身上已经背负着存安的一条血债,再多几条,不过也是数字而已。 “你从不打算和本王争?” “争什么?”苏溢清哼了一声,“我自然是要争的。” 萧澈一眼就看穿了苏溢清,他没有戳穿苏溢清,只是目光飘得很远,很远。 如果苏溢清真的从一开始就打算要争苏溪,就不会做苏溪最厌恶的事情。 明明知道苏溪和存安情同姐妹,存安又救过她,他在对存安痛下杀手的时候,就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所以才会在后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你别以为我现在缺少力魄就争不过你,等我武力恢复了,我一定要带苏溪走的。” 苏溢清生怕被萧澈看穿,冷冷地说道:“你的注意点就在这儿吗?” “你从王氏那问到了什么?”萧澈顺着苏溢清的话问下去。 其实也不用多问了,他能够推测到,应该是王氏同苏溢清说了些关于白羽的事情,所以才会被人斩草除根。 苏溢清回想起那一夜的时候,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如果我说,王氏求着我杀她,你信吗?” “她是盍族人,为了保住昱轻公主唯一的血脉,做什么都是情理当中。” “你一早就知道?”苏溢清表示诧异,“你既然一早就知道,为什么……” “我不是任由太后将楚宁收押了吗?” 萧澈眼光放的很远,他看着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海面,嘴角勾了勾,下面还不知道涌动到了什么地步呢! “白羽早就知道自己是盍族的余孽,”萧澈淡淡地说道,“起初,阿溪还能掌控白羽身体的时候,此事本王压根儿就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白羽是白羽,阿溪是阿溪,此事就另当别论了。” 他分的很清楚。 萧澈扭过头看着苏溢清:“白羽一直想报仇,忍辱负重,就是想亲手杀掉本王,为当年本王的一句戏言覆灭盍族报仇。” “你说说你,嘴贱不贱呀。”苏溢清泛起冷笑,“一句话就能灭人全族,实在是令人发指。” “你信不信,本王一句话还能将你丢下海去,让你和鲨鱼在海里面戏耍。” 萧澈眼角的余光藏着凶狠。 苏溢清这是没有搞清楚吧,在这儿到底谁才是主儿。 轮得到他放肆? 苏溢清尴尬一笑:“我只是在说事实,人家都是一句话灭人全家,你倒是好,一句话,人家全族都没了。” 萧澈没有搭理苏溢清,这能怪他吗? 童言无忌不懂呀。 而且,他不过是说了一句反间计而已,谁知道下面阿谀奉承的人那么卖力,直接就将盍族给团灭了。 这件事,也得怪白镇堂他们。 “白羽既然是冲着你的来,你就不打算将苏溪先放在安全的地方?” 苏溢清强行将话题扭转了过来,要是再这么扯下去,别说今天了,就是靠岸了,都不一定能够扯出个结果来。 越是离岸边越近,越是离赫北皇朝越近,他的心情就越是复杂。 “不打算。” “为什么?”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萧澈抱着胳膊,眼底有笃定也有自信:“跟着本王,才是最安全的。” 离开他的视线范围,才是最危险的。 白羽既然已经将他当做了对手,那必定是对他清楚的很,现在谁是他的软肋,白羽那边也摸清楚了。 如果让他将苏溪放任到其他的地方,他到头来还是会担心的。 不如就让他们并肩作战。 “你可真的自负。” “这不是自负。” “对,”苏溢清难得地点点头,“这叫自私。” 全然不顾苏溪的安全! 苏溢清鄙夷地看着萧澈:“我还以为,你当真是为她着想,可现在看来,你只是顾着自己而已,萧澈,你让我太失望了。” “本王为什么要让你如愿?” 萧澈就是出了名的脾气古怪,越是让人难受的事,他越是要做。 谁都奈何不了他,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第965章 不蠢 第965章 不蠢 苏溢清觉得十分不能接受:“你就不能让她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吗?” 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白羽在打什么主意,就这样了,还要让苏溪去送死吗? 现在白羽还不知道苏溪在云青的身体里面,倘若在安邑城撞见了,必然会有所警觉,到时候苏溪的处境会很危险的。 “你觉得圣女就很安全吗?”萧澈冷笑。 借助别人的力量,还不如他自己来保护苏溪。 他从来不轻易相信别人,他相信的也只有自己。 “总比你安全。” “你顾好你自己再担心别人。”萧澈眉心一沉,“不过本王看你今日气息还算顺畅,竟未想到你能够在短时间内找到力魄的代替品。” 苏溢清脸色倏地严肃了,他没有想到萧澈居然看的如此深,嘴角扯出一个痞痞的笑意:“你管的着么?” 最后的尾音往上一扬,笑的也令人很不爽。 萧澈哼了一声,怀疑的目光在苏溢清身上打了个转儿,足尖一点,纵身一跃,回到了战舰上。 人是离开了3号船,可心思却还是在苏溢清那种若有似无的力魄上。 是什么能够在短时间内回复力魄? 明明此前苏溢清挨齐北狂揍的时候,根本就是属于那种还不了手的病秧子,现在可不一样了。 看起来好像还是柔柔弱弱的,但实际上,内劲已经宛如春笋一般。 萧澈走进船舱,苏溪就站在走廊处,静静地将他给看着。 “你们谈了些什么?” 苏溪好奇地看着萧澈,她很想知道,萧澈和苏溢清之间到底有什么是她听不得的。 越是她听不得,就越是和她有关。 萧澈没有说话,只是径自往前走。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又想把我丢给谁?”苏溪伸开双臂,将一步步走过来的萧澈拦下,“这一次,是尊上还是圣女?你想把我丢给谁?” 萧澈沉吟了片刻:“都不是。” 苏溪皱起眉:“你不会是打算把我丢给苏溢清吧?” “你想的倒是美。”萧澈垂眸,眼神不善地看着她,“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和苏溢清远走高飞?” “我再怎么飞,也飞不出你言王的五指山呀。”苏溪笑眯眯地说道,“快和我说说,到底你和苏溢清说了些什么?你要是不同我说,我就去找他,让他同我说。” 苏溪知道,萧澈就是个醋坛子,最见不得她和苏溢清单独相处了。 近日来,苏溢清越来越喜欢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看起来好似在享受,实际上却只是在等她。 在船舱很闷,苏溢清一直都个怕闷的人。 族人被杀光之后,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报仇,不惜来到安邑城西郊的乱葬岗准备自杀,这种性子的人,怎么会安安心心地站在甲板上吹风呢! 萧澈索性将胳膊挂在苏溪的肩上:“怎么,你男人我都还没有死,就打算开始第二段?” “呸!”苏溪狠狠地啐了一口:“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可是个祸害,要活千年的。” “活千年的那叫老妖怪。”萧澈没好气地说道,顺手就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面有些闷热,一早就有人为他生了暖炉。 他走进去,推开了窗户,让外面的海风吹进来,将这种闷闷热热的空气吹散一些,也让人都舒服些。 萧澈用手摸了摸茶壶的温度,有些不悦:“茶水有些凉了,煮热了再喝,你素来怕冷。” 站在门口的苏溪一愣,就看着萧澈将茶壶往暖炉上放,滋滋的声音很快就响了起来。 萧澈做完这些才抬起头来:“进来。” 苏溪一直都没有往前迈开一步。 她什么时候怕冷了? 难道他没有发现,最近她一直都在往甲板上跑吗? 不是因为想见苏溢清,而是站在甲板上感受海风的温度,这种冰冷刺骨的温度能够让人更清醒。 怕冷的不是她,而是白羽。 准确地说…… 是那具身体。 苏溪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心里生出抗拒来。 萧澈走到苏溪面前,抓住她的手,原以为的冰凉却被温暖取而代之。 他轻轻拍了下苏溪的脑袋:“生气了?” 他心里就跟明镜儿似得,一眼就可以看出苏溪在为什么生气。 他拉着苏溪走进房间,转身就将暖炉上的茶壶给拧起来,倒了滚热的茶水出来。 “一时记不得,还以为你和以前怕冷。” 萧澈松开苏溪的手,端起茶杯:“我自罚三杯,可好?” 说着他就要喝,苏溪赶紧抓住他的手腕:“喝那么多做什么,一会儿你还要不要午休了?” 萧澈的睡眠一直都不好,常年都在军中,精神高度集中,好些时候,她只是在一旁翻个身,就能够感受到萧澈忽然睁开眼睛。 好些时候,为了不影响她休息,萧澈都会保持同一个姿势,睁着眼睛到天亮。 她知道,可又帮不上什么忙。 她最多能做的,就是为萧澈煮安神茶,可对于萧澈这种习惯,安神茶也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既然是我的错,自然我要认错。” “也怪不得你。”苏溪从萧澈手里抢下杯子,“我只是有些不舒服。” 就算知道萧澈已经明白地拒绝了白羽,可想到以后在安邑城遇上的时候,萧澈都会记得白羽曾经怕冷,苏溪的心里就是不好过。 可实际上,当初白羽就是她,她就白羽。 “萧澈,”苏溪抬起头来,眼底有挣扎:“我是不是特别蠢。” “恩?”萧澈捏了下苏溪的鼻子,“你要是蠢,这世上可就没有聪明人了。” 当朝太后都被她耍的团团转,还蠢呢? “我说真的。”苏溪负气地拍掉萧澈的捏着她鼻子的手,“你就好好地说。” “说真的?”萧澈坐下来,仰起头看着苏溪:“我不喜欢仰着头和别人说话,坐下,我们慢慢说。” 苏溪乖巧地坐下,眼巴巴地将萧澈给看着。 “你为什么会说自己蠢?” “我……” 苏溪 刚刚一开口又觉得不对劲。 怎么能和萧澈说,自己在吃自己醋呢! 这不是自打嘴巴么? 要是同萧澈说了,萧澈还不嘲笑她一辈子,这辈子可就真的完了。 “恩?”萧澈看着苏溪,“怎么不说了?” 第966章 我未亡,你不死 第966章 我未亡,你不死 “是不知道怎么同我说,你在吃自己的醋吗?”萧澈忍俊不禁。 苏溪猛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从这个方面看来,你还真的有点蠢。” “萧澈!” “你让我好好说的。”萧澈很认真,“你在吃白羽的醋,可你吃的是以前白羽的醋,以前的白羽,是你。” 苏溪就像泄气的皮球那般:“我知道,可是……” “你在担心什么?”萧澈握住苏溪的手,很温暖的手,“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以前我还打算带着你上昆仑,你和宁儿都被尸毒瘴气所侵,只有昆仑才有解决的法子,宁儿现在好了,你也好了。” 苏溪呵呵一笑:“可有些人就惨了。” “还在慈悲为怀呢?” “没有。”苏溪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像我,九死一生,换来的却是柳暗花明,可她,机关算尽,得到的却是一具残破的身躯,就算让她报仇又如何,那具身体,活不过一年。” 苏溪曾经是为自己诊断过的,所以每一次她都逼着自己远离萧澈。 她曾经恨过,可有多恨,就有多爱。 萧澈是她命中注定的劫数,躲不开也逃不掉。 可一想到,自己还有一年的寿命,等阳寿尽的时候,留下的人才是最痛快的。 长痛不如短痛,所以她才会和楚玉越走越近。 至少,等她死了之后,萧澈不会太痛苦。 “你是不是早就算计过我?”萧澈抓紧了苏溪的手,“我记得你曾经打算和楚玉成婚的。” “我哪有。” “没有?” 萧澈的眸光很锐利,看的苏溪连头都不敢抬。 苏溪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是嘛是嘛,当时我以为我快死了……” “我未亡,你不死。” 萧澈再一次握紧了苏溪的手,眸光坚定。 苏溪抬起头,萧澈再一次重复:“你挺好了,我未亡,你不死。” “我……” “你什么你,你也是个祸害,还能活千年。” 苏溪小声地嘀咕着:“才不要活千年呢,千年王八万年龟,不是个好兆头。” “你说什么?”耳朵比兔子还灵的萧澈不客气地拧住苏溪的耳朵:“重复一次。” 苏溪委屈巴巴地仰起头来:“王爷你真帅!” 萧澈松了手,他也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你最近有点儿皮了。” “皮一下很开心呀。” 也就只有苏溪敢在萧澈面前皮,门口要进来汇报情况的葛天看的欲哭无泪。 他们哪里敢呀! 要是刚刚王爷拧着的耳朵换成他们任何一个,耳朵早就被拧掉了好吧! “什么事。” 萧澈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门口的葛天,苏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苏溪一下子就弹了起来,萧澈沉声道:“凳子上有针?” “没。” “坐下。” 他们的事情还没有说完,慌什么慌。 葛天走进来,将手里的书信双手奉上:“安邑城来信,有情况。” 萧澈拆开信,粗略地看了一眼:“楚若兰临盆在即,恐怕楚琉璃不会善罢甘休,让你的人盯紧些,萧氏子孙容不得有任何闪失。” “属下已经让还在皇城的人好生盯着了,不过世子妃返城之后,听说一直都在镇国公府,半步都没有出过房门,也不知道和楚世子在做什么。” 葛天担心的是这个。 皇宫里面虽然波橘云诡,但楚若兰到底是皇上的心头好,就算那些人想要动手,也得看能不能下得去手,听人说,最近皇上可是寸步不离。 “对了。”葛天又补充地说道,“驮国那边大胜,丁雯将军和白三爷配合的十分默契,不仅仅给了驮国迎头痛击,更将霍楠绑了,此刻也在返回安邑城的路上了。” “恩。” 葛天瞄了一眼苏溪,有些吞吞吐吐的,还有件事,有点儿棘手。 “还有事?”萧澈看了一眼葛天,“有什么都说,没必要藏着掖着的,反正回了安邑城,王妃的位置也悬空了不久,是时候重新立。” 萧澈握紧了苏溪的手,他就是这样,想到什么就要去做。 他儿子可不能一天都没有娘亲来着。 葛天道:“二叔说,府上有些不安生。” “什么不安生?” “府上有闲人住着,最近可能情绪有些问题。” “既然是闲人,就不用理会了。” 葛天明白了,他退了出去。 他就知道,在王爷的眼中,除了王妃,其他的女人都是闲人。 不过看秦姑娘的样子,也不是那种要无理取闹的人。 要不是王爷,秦姑娘现在早就尸沉河底了。 相信只是怀着身孕,心情有些不大好罢了。 所以刚刚在未来王妃的面前,他可什么都没有说。 葛天出去之后,苏溪才疑惑地看着萧澈:“你府上什么时候多了闲人?是楚琉璃安插的眼线吗?” “不算眼线,等你回去了就知道。” 苏溪撇撇嘴:“你们男人哟,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就像昆仑尊上似得。” “尊上如何了?” “他和圣女之间的事,可真的让人捉摸不透的。” 苏溪连连摇头:“在海滨城的那一夜,我就在房间里面陪着圣女喝酒,直到天亮,她老人家一直都在说尊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可我这个旁观者可看的一清二楚的,其实只要尊上好好地和圣女说清楚了,他们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说到这儿,苏溪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明明人就在门口,就是不进来。还真的当圣女千杯不醉呢!其实早就醉了,只是不倒而已。” 苏溪连连摇头:“你们男人的自尊心是不是都强到连推门而入的勇气都没有?” “你可有想过,倘若尊上进了屋子,圣女又会如何?” “自然是痛哭流涕。” “不会。” 萧澈站起身,走到窗边:“圣女会一刀扎进尊上的心窝。” “怎么可能?” “圣女的确是千杯不醉,你看到的,不过是假象。” 苏溪嚯地站起身来:“你什么意思?你当时不在,你怎么会知道?你猜的吧。” “我是猜的,但必定是对的。” “你太过武断了,圣女不是……” “你可知道,须弥山尊上秦楚?”萧澈叹了口气,“就是在食人岛,圣女发狂似得让你将海底的尸骸起出来的目标。” 第967章 天机不可泄露 第967章 天机不可泄露 那一夜,萧月还真的是不客气地让她起出在海底的尸骸。 可就单单为了找一具尸骸。 苏溪眼里充满好奇:“须弥山尊上,又是什么人?” “须弥山,你们药王谷曾经最大的靠山。” 萧澈幽幽地叹了口气,不过才短短十年,秦楚葬身大海,须弥山崩塌一切都好像有人在控制似得。 就算换了任何人,都会以为,眼下最大的得益者古晨就是那个幕后黑手。 另外一艘船上的人,一杯接着一杯的酒往肚子里面灌,她很清醒,一点儿醉意都没有。 “嘎吱”一声,门开了。 “咻——” 锋利的匕首从袖中飞出的时候,门口的身影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开,随着“嘣”的一声,惨叫也跟着而来。 “铮!” 匕首狠狠地钉在了对面的房间门上。 苏溢清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手艰难地将匕首拔出来,一手委屈地按着额角的淤青:“下一次能不能不让我做试验品了?我现在身手不好,万一没躲开,死了怎么办?” 刚刚就差一点了,匕首从他耳边飞过去的感觉,太惊悚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耳朵都没了! “你都死不了,那他就更死不了了。” 萧月将杯子放下,眼底涌出的寒意让苏溢清转身就想跑。 都说宁可得罪小人,也莫要得罪女人,还是得罪这么强悍的女人! “走哪儿去?”萧月的声音宛如从地狱而来:“你乃药王谷的人,背后须弥山的尊上都死了,也不知道报仇?” 苏溢清双手将匕首奉上,又悻悻地转过身:“那个,圣女,我这种人怎么报得了仇呀?仇人是谁,那可是昆仑尊上!就是在当初,昆仑破败的时候,须弥山都动了不昆仑三分,现在你让我一个没有力魄的人去找昆仑尊上报仇,这不是让我送死么?” “你都快是已死之人了,怕什么?” “多活一天,是一天。” “行尸走肉,活来做什么?” 萧月又喝了一口酒,她不会醉,从来都不会。 越喝越清醒,越喝越烦! “行尸走肉也有活下去的权力,不能因为你们这些强者说死就死。”苏溢清将匕首放在桌上:“我知道圣女不甘心,可圣女为什么不学学尊上当年,在新婚当夜一刀捅入他的心窝呢?” 真的恨,就真的要豁出去。 萧月冷笑:“你以为本座不想?本座那是控制不住。” 每一次见到古晨,她都想一巴掌拍死他。 哪里还能够忍得住新婚之夜。 而且…… 他们曾经的新婚之夜是她最痛。 所有的恩怨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控制不住,还是内心深处,其实对尊上还是有感情的?” “你闭嘴。”萧月眼底涌出杀意,“你以为你是谁?你身为须弥山之下药王谷的人,居然和古晨交好,你知不知道,当年杀了秦楚的人,就是古晨!” “圣女是亲眼看到过的吗?”苏溢清看着桌上的匕首,“如果圣女真的敢肯定,为何在当日我被齐北打的半死不活的时候,明明尊上就在你旁边,你却下不去手?你要杀尊上,尊上不会躲。” 萧月哼了一声:“你又知道他不会躲?他若不会躲,为什么不敢在本座面前出现?那夜,本座知道他就在门外,可就算本座醉了,他都一心一意地防着本座,不敢在本座面前出现。” 苏溢清叹了口气:“那既然圣女都知道尊上在想什么了,为什么不好好地坐下来谈谈?” 非得要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要不是为了从他嘴巴里面逃出本座父君在哪儿,本座至于么!” 萧月愤愤地说道。 她一直在不断练习如何杀古晨的机会,每一次她都快准狠。 可每一次…… “借口。” 苏溢清毫无顾忌地开口:“圣女不觉得这话说的实在是奇怪吗?” “苏溢清,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知道,昆仑圣女,可实际上呢?”苏溢清索性也豁出去了,“你何曾将自己当成过昆仑圣女,身为圣女,不和尊上携手造福百姓,竟然在外面相互残杀,圣女不觉得做这些是在是和当年昆仑尊上萧乾的意愿相悖吗?” 萧月“嚯”地站起身:“你凭什么说本座!” “凭我是一个已死之人。”苏溢清很淡定。 他现在什么情况,他很清楚。 反正他都这样了,就算三头巨灵蛇的力量能够让他撑上一段时间,但实际上也活不了多久的。 “你不怕本座,将你丢下海?” “不怕。”苏溢清信誓旦旦地说道,“刚刚圣女才说过,本座是药王谷的弟子,是须弥山尊上留下来的唯一弟子。” 就是看在秦楚的份上,萧月都不会对他做什么。 “所以,这就是你嚣张的原因?” “不是。”苏溢清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不是秦楚,萧月不会卖他面子的,“不过圣女,我知道一个秘密,不过这个秘密,我不能现在说。” “你知道的秘密本座没有兴趣。” “圣女会有兴趣的,关于须弥山尊上的。” “秦楚?”萧月眸子里面闪出精光。 她这一生,最想见的人,只有秦楚。 他们一起的风风雨雨都熬过了,可熬不过一场雷劫。 他是天之骄子,最后却要葬身大海。 她不懂什么是什么意思。 他们应该相信天道轮回的。 明明当时是秦楚掉下去的,可她为什么会抓了古晨回来! 萧月自己都解释不通,她只能一味地责怪古晨,一味地想要让古晨一命换命! 苏溢清往后退了一步:“圣女,我不会现在告诉你关于须弥山尊上的任何线索,你必须去了乱葬岗,你必须找到萧乾尊上留下的讯息,我才能说。” “你见过我父君?” “没有。”苏溢清正经地说道,“其实,这件事古晨尊上是知道的,不过他说什么,圣女都不会相信,而现在,就算我说什么,圣女也不会相信,除非圣女自己去找到萧乾尊上留下的讯息,一切自然可以尘埃落定。” 萧月懵逼地看着苏溢清,怎么忽然之间感觉自己兜兜转转,又转了个大圈儿。 “你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 第968章 争锋相对 第968章 争锋相对 深宫之中,素裹银霜。 御花园中,一袭清雅的宫装,迈着沉稳的步伐正闲庭散步。 她的手轻轻地抚在肚子上,孩子在肚子里面的跳动,能够透过薄薄的皮肤传到她掌心之中,竟然有说不出来的欣喜感。 “娘娘,当心台阶。”季泽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心惊胆战的。 “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本宫只是出来散散步,御医都说了,要多活动活动才对孩子好。”楚若兰的脸色看起来很不错,她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对了,安嫔近来如何?” “娘娘可算是想起后宫还有安嫔这么一位人物了。”季泽愤愤地说道,“娘娘身子不便,那狐媚子就处处勾引陛下,这些日子,陛下可是长留在她宫里面,夜夜笙歌呢!” 楚若兰眉梢一挑:“听说安嫔最近喜欢到这园子里面来逛逛,本宫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遇上她。” 季泽听了连连摇头:“娘娘,奴婢瞧着还是算了吧,遇上安嫔可是倒霉的。娘娘现在身怀龙裔,万一安嫔使了什么手段,后果可不堪设想。咱们转一圈就回甘泉宫了,可好?” “阿泽,你可听过一句话?” “什么?” “白天别说人,晚上莫说鬼。” 季泽稍微一抬头,就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兰妃娘娘!” 季泽的眉头刚刚皱起来,又听到楚若兰淡漠的声音响起来: “阿泽,还有一句话,祸之福所依,福之祸所伏。” 话音刚刚落下,白凤就来到了楚若兰的面前,施施然地向楚若兰行了个礼:“兰妃娘娘这才刚刚雪婷了,您怎么就出来了?也亏得宫人扫地扫的勤快,不然娘娘摔倒了,算谁的?” “安嫔娘娘!”季泽听不得这些,她的性子也不算温柔,“请娘娘注意言辞。” “你算个什么东西?”白凤眉梢一挑,说不出的风情万种,眼角还加了一朵花钿,看起来就更是魅惑入骨了:“本宫和你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儿?在本宫这儿,你耍耍威风就好了,万一在别的妃嫔面前,不是辱没了兰妃娘娘,被人传成兰妃娘娘管教无方,可是大罪。” “奴婢……” “阿泽,”楚若兰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她抓住季泽的胳膊,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转而对白凤道:“安嫔的好意提醒,本宫收下了。本宫这位婢女,从小就是跟着本宫,在安镇国公府也是嚣张跋扈惯了的,所以一时之间得罪了安嫔娘娘也算是不成体统。” 白凤心里可算高兴了:“没关系的,妹妹也知道,最近妹妹家中的事情与娘娘牵扯上了,还真的是对不住娘娘了。” 早前听说楚玉回安邑城的事情,白凤心里都暗暗地盘算了下,不过却在她准备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忽然就收到风,楚玉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还带着世子妃。 那世子妃不是别人,正是前言王妃。 白凤当时差点儿没有笑出声来。 还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此一遭,她早就想来挫挫楚若兰的锐气。 怀个龙种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能够将皇上困在龙榻上,她也能怀上的! 倒是楚若兰这儿,可笑了。 楚家的那股子破事大伙儿可看在眼里,虽说没有说破,但楚家两个儿子明争暗斗的事情,他们也洞悉着。 正好白羽在中间插一脚,她可早就准备了在一旁看好戏的。 楚若兰笑了笑,白羽成为楚玉的世子妃的事,虽说在楚家她也是等着看好戏的,但世子之位没有到手之前,楚玉和他们到底是一损俱损,所以就算心里再怎么不高兴楚玉,在外人面前,她都要维护楚家的颜面。 “安嫔,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了。” 楚若兰的话让白凤没个明白。 “恩?” “你身为嫡出长女,居然教出一个这样恬不知耻的庶妹,难道你不觉得德行有亏吗?” 楚若兰风轻云淡地说道,神色依旧不改,只是言辞之中还带着阵阵怒意,这并不是装出来的。 “安嫔,本宫知道,你还记着上一次本宫陷你于不义之事,不过本宫只是在教你做一个敏锐的人,你不感谢本宫就算了,还要在这儿对本宫的婢女呼呼喝喝的,难道这就是你从小学到的礼数?” “我……” “也罢,”楚若兰并不是太想听白凤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其实本宫也知道,你并不是心存恶念,只是心中不忿。也是,白尚书也不算年老,怎么就辞官了呢!苦了你在后宫之中,孤零零的,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楚若兰一针见血。 后宫的血雨腥风是没有硝烟的。 比的是家事,斗的是权势。 白凤此前可算是后宫里面的风云人物。 庶妹是太皇太后钦定的摄政王妃,父亲是官拜一品的吏部尚书,六部之首。 在后宫里面,除了楚若兰这个早就封妃的兰妃娘娘之外,余下的可就都以白凤马首是瞻了。 怎知道,一夕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那位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妃,当着所有人的面儿,黑夜之中对摄政王放出豪言壮语,带着镇国公的世子爷私奔了! 紧接着,官拜一品的生父白镇堂辞官了! 她一个人,在后宫里面,就像孤儿那般,所有人都杯葛她,全然不将她放在眼里。 要不是这些日子她凭借手段,以琴舞之技将皇上引到了宫中,想必现在她从宫中走出来都只能低三下四,更别说和楚若兰争锋相对了。 白凤从小就知道,在后宫之中生活,必须有最强劲的手段。 楚若兰瞧了一眼季泽:“阿泽,此事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大大方方地同安嫔娘娘陪个不是。” 季泽赶紧跪下来,朗声道:“奴婢知错,还望娘娘恕罪。” 如此转变,白凤都还来不及接受。 季泽仰起头来,大大方方地看着白凤:“娘娘可原谅奴婢了?” 大冬天的,跪着也疼呀! 白凤就像被人架到了刀山火海似得,好些宫人都围了过来,她再不出声,可就要被人指指点点了。 后宫里面最能够杀死一个人的,除了阴谋诡计,还有三人成虎。 季泽很大方,白凤也要表现出很大方。 白凤弯腰,亲自将季泽给扶起来:“也怪我这人心直口快,泽姑娘是姐姐从镇国公府带来的近身,又曾在言王府小住过,我实在是不该指责泽姑娘,姐姐也别放在心上。” 第969章 道同 第969章 道同 季泽刚刚被白凤扶起来,心里才放松了警惕,忽然身子被潜藏着的力量一带,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啪嗒——” “轰——” 无穷无尽的水带着寒霜一股脑儿地往季泽的耳朵、鼻子、嘴巴里面狂灌,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摔进了已经结了一层薄冰的池水里面。 “白凤!” 楚若兰护着自己的肚子,一双美目都猩红了。 白凤绝对是故意的,楚若兰咬牙切齿:“你竟然……” “姐姐,我们都是一类人不是吗?”白凤一点儿都不着急,反正也死不了。 楚若兰哪一次出行不是身后跟着一队人,那些宫婢和內侍早就跳下去救人了,季泽在楚若兰的身边也是个红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就死了呢? “谁和你一类人,本宫……” “都是想要扳倒太后的人。” 白凤抓住楚若兰纤细的手腕,啧啧两声:“姐姐怎么回事,身怀龙种怎么就不见长肉呢!” 楚若兰心慌地护着自己的肚子,御医说了,孩子在她肚子里面很好,快要临盆了,可不能出什么问题。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白凤压低了声音:“姐姐不想扳倒太后?” 楚若兰皱起眉,想,怎么不想!做梦都在想! 她很想扳倒楚琉璃,从小到大楚琉璃都处处压制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 在镇国公府的时候,她是庶女,楚琉璃是嫡出,不管怎样,别人送来的东西总是要给楚琉璃先挑一挑,可每一次她喜欢的,总是会被楚琉璃选走。 臂钏、金步摇、耳环、戒指,只要是她看中的,都会被楚琉璃选走。 起初她都天真地以为,是不是她和姐姐心有灵犀,只可惜,事实往往很残酷。 要不是又一次她误闯入楚琉璃的院儿听到楚琉璃那些阴阳怪气的话,兴许她这个时候还是会将楚琉璃当做好姐姐。 “我就是将那些东西丢在角落,也不会给那个庶女的!” 犹记得,当年楚琉璃的眼神,无比骄傲。 后来,她就盼着楚琉璃可以嫁出去,嫁的远远的。 甚至在心里,都巴不得楚琉璃嫁的差,嫁过去就死了夫君被人当做扫把星。 不过凭借当年镇国公在朝堂的威望,身为嫡女的楚琉璃又怎么会嫁的差呢? 首选就是当年的九皇子,现在的言王萧澈。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这是大多数人对萧澈和楚琉璃的赞扬,再后来…… 楚琉璃放弃了这门婚事,一转眼,头都不回地进入后宫。 楚若兰记得,在楚琉璃进宫之后,每一天她都眼巴巴地望着,能够从內侍的口中得到楚琉璃惨死后宫的消息,可每一次內侍带来的,总是楚琉璃一步步往上爬的“好消息”,终于,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可那件事也是此前她对楚琉璃最恶毒的诅咒。 楚琉璃一步步地登上后位,也是了丈夫。 莫名其妙,楚琉璃一眨眼的工夫就成了太后,万人之上! 楚若兰发疯似得要找靠山,首选就是萧澈。 她知道,只要她嫁给了萧澈,成了言王妃,楚琉璃就不会对她做什么,可她还来不及做什么,一道懿旨,她只能乖乖地入宫。 她恨得很,她做梦都在想,楚琉璃到底什么时候死! “你有法子?”楚若兰看着偌大的池塘,好些人都下去救人了,可一个个的都被冻跟雪人似得,季泽被拉上来的时候,已经被冻傻了,除了打哆嗦,什么都不会了。 “有,不过需要姐姐的配合。” 白凤笑了笑,目光就落在了楚若兰的肚子上。 楚若兰护着了肚子:“你想让我赔上一条命?” “不会,妹妹会安排好御医,确保姐姐的龙种不会有事。” 见楚若兰犹疑,白凤又笑了笑:“机会只有一次,妹妹知道,三天后,太后会在宫中宴请世子爷和世子妃,那是姐姐最好的机会了。” 楚若兰的眉头紧皱:“一石三鸟?” “不错。”白凤笑道,“可以除掉楚玉和白羽这两个人,也可以重挫太后,难道姐姐还舍不得吗?” 楚若兰心动了,她的手轻轻地抚着肚子:“你确定会安排好?” “妹妹以性命担保。” 白凤笑道,“妹妹会请皇上及时赶到,姐姐放心。” 顿了顿,白凤又笑道:“姐姐在担心什么?担心妹妹爽约?自然妹妹是不敢这样做的,倘若姐姐的龙种有什么闪失,姐姐大可同陛下说,难道姐姐觉得,在陛下的心里,妹妹还要比姐姐和龙种都要重吗?” 白凤的话,彻底打消了楚若兰的疑虑。 “你打算如何?” “很简单,就在三天后,只要姐姐制造一个机会给白羽,一切就好办了。” 白凤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 楚若兰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原来你的目的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 “难道我不应该吗?”白凤嘴角的笑意略显阴沉,“白羽是如何对付我娘和我亲妹妹的,这笔账我断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当年老太君的案子,恐怕是你指使白雁做的吧?”楚若兰一直都担得起蕙质兰心这四个字,只字片语就能够推测出来。 白凤无所谓地耸耸肩:“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事,她亲眼看着白雁自杀,为了保住她这个姐姐。 她韬光养晦多年,就是为的这一刻,要成就她的不仅仅是她,还有那个甘愿为她而死的白雁,还有……娘! 白凤背负了太多,她曾经想过就在后宫当一辈子的女官就好了,可事实不允许。 娘亲的催促,白雁的步步为营,为的就是让她爬上最高的位置。 她现在还达不到,可接下来就说不一定了。 白凤的眼底涌出算计,不过一缕,眨眼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转过身,笑颜如花:“姐姐,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季泽好不容易恢复了神智,持续打着哆嗦,一步步地走到楚若兰的身旁,连呼吸都觉得难受:“娘娘……” “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找御医过来。” 楚若兰睨了一眼季泽,“这些日子,你就好好的在屋子里面修养,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 第970章 谈判 第970章 谈判 三天后,永寿宫。 白羽的武力虽然依旧在消散,不过有了云峥和楚玉的调息,也要消散的缓慢了些,最近都可以下床走动了。 虽说脸色苍白如同白纸,不是很好看,但她今日画了个浓妆,看起来也稍微有了精神。 楚琉璃坐在主位之上,面前有点心、水果、美酒以及一盏清茶,她的目光就定格在白羽的身上。 依旧那么讨厌呢! 白羽感觉到了楚琉璃带着敌意的目光,下意识地往后面躲了躲。 这个举动却让楚琉璃觉得匪夷所思,白羽的彪悍她是见识过的,就是上次在镇国公府,她和白羽的争锋相对,也历历在目。 “不过短短几个月不见,没想到天道好轮回,此前和哀家视如仇敌的言王妃一转眼就成了哀家的弟媳妇,世子妃?” 楚琉璃话中带刺,楚玉听了不大舒服。 楚玉皱了下眉,正打算开口替白羽解围,楚琉璃却道:“楚玉,哀家有些话要同你这位世子妃好好说说,你回避下。” “太后……” “哀家说让你回避。” 楚琉璃神烦楚玉每一次都为白羽拂逆她的意思,脸上已经露出了不愉快。 “是不是哀家说什么,你都可以置若罔闻了?” “不是。” “不是还不去?” 楚玉悻悻地站起身来,又深情款款地看了一眼白羽,白羽轻轻地点了下头。 “那你好好的。” “你还怕哀家吃了你的世子妃?” 楚琉璃的耐心就快被用完了,很不耐烦。 白羽笑道:“不妨事的,太后慈悲,不会对我如何的。” 才怪! 楚琉璃这番可是来者不善,这场宴,摆明了是鸿门宴。 只是,横竖都要面对的,不如就好好地面对。 楚玉走出永寿宫的大门,还是不放心地往后看了一眼。 “瞧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哟,就连哀家让他出去候着,也要不放心地往后看一眼,确保你安然无恙。”楚琉璃的声音很轻,但很尖锐,“哀家实在是想不明白,你这样子,如何能魅惑得了哀家的弟弟和言王。” 这两个可都是安邑城的人中龙凤。 她真的很好奇。 眼前的白羽平平无奇,就是丢到人海之中,都不会被一眼找到的那种。 “太后教训的是,只是妾身和世子爷生死相依,还望太后成全。” 白羽恭恭敬敬地站起来,她现在只需要得到太后的支持。 楚琉璃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觉得,哀家会成全你们?” “不会。”白羽肯定地回答。 “你倒还是个聪明人。”楚琉璃坦然一笑,“既然知道不会,那还不自请下堂?你已经被言王休过一次了,要是再被我楚家休一次,往后余生,可就彻底毁了。” “妾身不会下堂去。” 白羽斩钉截铁地回答。 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想要嫁的人就是楚玉,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她怎么可能自请下堂? 再说了,现在那个苏溪还不知道藏在哪儿暗中观察着她,要是放开楚玉的手,说不定苏溪会再一次席卷而来。 苏溪就是她的梦魇,就是那个噩梦。 楚琉璃端起茶杯,又看着一旁放着的酒杯,想了想,又将茶杯放下,重新端起酒杯来。 今日是宴席,怎么能够只喝酒呢? “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在我楚家生活?”楚琉璃不客气地说道,“难道就是仗着楚玉喜欢你?恃宠生娇?” “不,太后会让我留下的。” “理由。” “神龙鼎。” 白羽的话,让楚琉璃的动作一滞,原本已经挨着嘴巴的酒杯都停下了。 楚琉璃将酒杯放下,巧笑嫣然地看着白羽:“哀家知道,你乃盍族余孽,只是皇上既然已经下旨了,盍族的事情暂且不谈。但你竟然口出妄言,难道是盍族,就知道神龙鼎在什么地方吗?” “我不是知道,我是有。” 白羽的话,再一次让楚琉璃震惊。 好半天,楚琉璃平复下来:“你可知道,神龙鼎是什么。” “不需要盍族皇族的血就可以操控行尸大军的神器。”白羽嘴角扯出笑意,“相信神龙鼎的神力用不着我这个小角色多言了吧?太后坐镇赫北皇朝多年,理应将所有的事情都理清楚了,否则也不会在危机关头忽然想要派军攻打唐门,宁可让赫北皇朝陷入恐慌也要将那个人置诸死地。” “你也好意思说,若然不是你插手,哀家早就得逞了。” 楚琉璃哼了一声,当日楚玉率兵攻打唐门,根本就是必胜无疑的,可就是白羽从中作梗,居然让楚玉吃了败仗,这笔账,她还没有好好地和白羽算计! “妾身自知有错,所以现在特意来赎罪。” “凭什么?” “凭神龙鼎。”白羽脸色依旧不变,除了看起来病怏怏的之外,也没有其他的。 “你觉得哀家会信?” 白羽点点头:“太后会相信妾身的。” 楚琉璃挑眉:“哦?” 她和白羽一直都没有站在同一条战线之上,而且上一次她想要嫁给萧澈,白羽也是充当了一头拦路虎的角色,明明应该她和萧澈的洞房花烛,可到头来却成全了别人。 她苦心经营,最后为了别人做嫁衣,当时她就恨不得一刀捅死白羽。 现在白羽被萧澈一脚踹了,她心里正高兴呢,可才多久,楚玉居然带着白羽回来,告诉全天下的人,这个被萧澈休了的弃妇现在是世子妃! 要不是楚玉是她的亲弟弟,她早就一刀砍死楚玉了。 太不成器了! 他们楚家,要什么样子的女人没有!偏要选个破鞋! “妾身知道,太后现在看妾身是百般的不顺眼,但太后也别忘记了,眼下妾身是楚家的人,妾身和楚玉在云宗是拜过天地的,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白羽说的很顺当,一点儿都不觉得害羞,“既然妾身是楚家的人,自然也要事事为楚家着想,神龙鼎就是妾身的嫁妆。” 顿了顿,白羽继续说道:“妾身知道,太后在没有见过神龙鼎之前,一定不会相信妾身的只字片语,但妾身可以保证,半个月之内,妾身必定会将神龙鼎双手奉上,可好?” “你说真的?” 神龙鼎的事情,非同小可,楚琉璃都有些不确定了。 第971章 最大的威胁 第971章 最大的威胁 白羽信心满满:“自然是真的,太后不会以为妾身会在这个时候,和太后假心假意吧?” 楚琉璃仍旧不相信白羽:“你此前和哀家明争暗斗,如今却要和哀家化敌为友?” “太后,化敌为友言之过早,只是我们有相同的敌人。”白羽端起酒杯,先喝了一口,表示自己的立场:“楚玉眼下是什么处境,太后和妾身都最是清楚,楚宁表面上看起来循规蹈矩的,实际上却是暗度陈仓。在楚玉不在安邑城的这段时间,别说是楚宁了,就是镇国公只怕也是来找过太后的,世子的位置,他们一直都盯着。” 楚琉璃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看着白羽。 她倒是想听听白羽要说个什么所以然来。 楚宁和楚江都是来找过她的,她躲得过初一,也躲不开十五。 起初还可以诈病来回绝,可时间一久,也没法子再继续躲。 楚江早前就放出了狠话,要是楚玉再没有消息,他一定会连同族中的长老们撤换掉楚玉的世子之位。 楚琉璃一直都隐忍着,她一直在等楚玉回来。 好在,楚玉现在回来了。 不过正如楚江所言,他已然是连同了族中的长老们,所以尽管现在楚玉还坐在世子的位置上,可世子这位置早就是摇摇欲坠,只要楚江发难,楚玉也抵挡不住。 楚琉璃有法子,可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想用那种法子。 每一次她动手,总是会闹出人命,弄出血雨腥风。 她行事杀伐果断,要做就要做个干干净净。 谁在觊觎那个位置,谁就应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楚琉璃的逻辑,很清晰。 白羽见楚琉璃一直都盯着她不吭声,索性继续说道:“反正现在兰妃还没有来,太后和妾身也不妨开门见山,太后打算什么时候动手除掉楚二公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楚琉璃眼睛里面很平常,一点儿诧异都没有。 从白羽敢在她面前肆无忌惮地喝酒,一点儿也不拘束,和刚刚楚玉在的时候判若两人,楚琉璃就知道,白羽不简单。 “自然是知道的。”白羽坦然一笑,“难道太后不是这么想的?” “哀家怎么想,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也是,太后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居然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动了杀心?” “动了杀心又如何?” 楚琉璃站起身来,一步步地走下台阶,发髻上的金步摇带着无可比拟的气势,强悍的压迫感瞬间就朝白羽席卷而来。 白羽站稳了身形,虽说表面上还是淡定如一,可实际上心里面却已经开始慌乱。 还真的怕楚琉璃在这种时候,对她狠下杀手。 就算现在她被楚琉璃杀了,顶多楚玉就是责怪楚琉璃罢了。 她在楚玉心里的位置,应该还没有到什么生死相随的那一步,她能够感觉到! 虽然说很不甘心,但至少现在能够站在楚玉的身边,算是一个好的开头。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楚玉明明深爱着占据着她身体的苏溪,苏溪离开之后,楚玉绝对不可能知道皮囊之下早就换了灵魂,可就是这样,她在和楚玉一夜春宵之后,却明显地感觉到楚玉对她的淡漠。 尽管只是在一瞬间,但她也能够感觉的到。 她一定要抢在楚琉璃对她再一次动杀心之前,变成楚玉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 苏溪之所以能够得到言王的宠爱,也一定是因为这个!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动了杀心是不怎样,可传出去就有问题了。” “你在威胁哀家?” “非也,”白羽笑了笑,努力地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妾身不是在威胁太后,只是在告诉太后,太后想做的,妾身可以帮忙。说到底,太后也是为了妾身的夫君好。太后早就是嫁出去的女儿,还心心念念着妾身的夫君,也是姐弟情深,若然妾身这都不记好,可会被天打雷劈的!” 白羽说完这话,背脊上已经冒出了冷汗,楚琉璃的气场委实强大,不愧是万人之上的太后。 就算是皇上要批阅什么折子,听说都要从太后这儿过一边。 以前这些可都是言王做的。 楚琉璃哼了一声:“你有法子?” “太后现在最头疼的应该是兰妃娘娘肚子里面的龙种。” 白羽一语中的,楚琉璃就在距离她还有五步的时候停下来了。 楚琉璃负手而立,一袭华服无出其右。 她没有说话,只是在等着白羽说话。 白羽冷静地说道:“太后不必忌讳什么,至少现在,我们还坐在同一条船上。” “哀家会忌讳言王的下堂妃?” “太后不会忌讳言王殿下的下堂妃,太后忌讳的是还对言王萧澈情根深种的白家四小姐。” 白羽每一句话都到点子上,楚琉璃不可置否。 当初为了和言王成婚,白羽做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甚至不惜偷龙转凤,拼死都要和萧澈成婚! 这一直都是她心头恨。 那一日,本应该是她的大喜日子。 她想要弥补当年对萧澈的亏欠,也想弥补当年对自己的遗憾。 只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居然被白羽截胡了。 而现在,截胡的这个当事人就站在她面前,侃侃而谈。 “太后不必担心,若然妾身还对言王殿下情根深种,他也不会下令让妾身还他八百多万两银子吧?”白羽想要打消楚琉璃的这些顾虑也不妨多说了几句,“再者,若然言王真的和妾身还有什么瓜葛,也不会连回朝的时间都等不了,就飞鸽传书回来,说要休妻吧?” 白羽望着楚琉璃有些动容的脸:“太后在看到休书的时候,想必心里是窃喜的吧?” 楚琉璃哼了一声,她窃喜还是不窃喜,和白羽有什么关系! “太后,”白羽笑道,“一会儿兰妃来了,你就会知道,妾身是不是在说假话了。” 要得到楚琉璃的信任,首先要对付的人,就是楚若兰。 楚若兰现在身怀龙种,只要生下来的是长子,对于楚琉璃来说,就会是最大的威胁! 没什么能够比得上喜得龙子的枕边风,到时候楚若兰一句话,就可以让楚玉万劫不复! 第972章 走到一起了 第972章 走到一起了 “兰妃娘娘驾到——” 尖细而又高亢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的时候,楚琉璃眼底涌出深深的不屑。 “白羽,你和哀家是敌是友,就看这一次了。” 楚琉璃的话,很明确。 “但是切记,若然此事牵扯到了哀家和楚玉,哀家有法子让你去见阎王。”楚琉璃转过身去,华服之上绣着的飞凤看起来栩栩如生:“记住,是阎罗王!” 白羽应了一声:“妾身知道。” 楚若兰从永寿宫宫门走进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还在门外候着的楚玉,嘴角挂上温柔的笑意:“兄长。” 她比楚玉要小两岁,这一声兄长也喊得的合适。 楚玉抱拳道:“兰妃娘娘,这一声兄长楚玉万不敢当,兰妃娘娘还是叫我楚吧。” 楚若兰脸上的笑意就越发的浓郁了:“兄长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这楚家人要是如此见外,本宫这做妹妹的,岂不是要被长姐踩得连渣渣都不剩了?” 楚玉没有吭声,楚若兰又紧接着说道:“兄长,本宫听说你最近和楚宁有些不妥,不过还请兄长千万不要和楚宁计较,你也知道,楚宁这孩子,从小就被父亲溺爱,所以很可能做些出格的事情,不过本宫相信,兄长乃楚家的嫡长子,不会和楚宁计较的,对不对?” 计较也无所谓,反正今日也走不出这座宫殿。 楚若兰眼底涌出些许得意,她轻轻地抚了下肚子,刚刚在进来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了白凤。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请君入瓮了。 “嘎吱”一声,门开了。 楚琉璃和白羽已经各归各位,楚玉没有再理会楚若兰,径自往里面走,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就坐到了白羽的身边,紧张兮兮地抓住白羽的手:“我长姐可有为难你?” 白羽摇摇头:“没有。” 她一双锐利的眼睛,有意无意地从楚若兰肚子上飘过。 看的太直白,会被人发现的。 楚若兰走进来,完全不打算向楚琉璃行礼:“太后见谅,臣妾身子不适,就不能请安了。” “你身子不适还来这儿做什么?”楚琉璃哼了一声,“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楚若兰脸上依旧是挂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就如兰花似得,冷清的让人忍不住怜惜。 她早就习惯了楚琉璃的争锋相对,也不觉得楚琉璃会因为龙种而对她宽容几分,反而更会因为龙种,而苛求于她。 “阿泽,扶本宫跪下。”楚若兰笑盈盈地说道,“免得太后说本宫不知礼数。” 季泽扶着楚若兰,但手却没有往下的意思:“娘娘,皇上说了,娘娘现在身子不适,可免去繁文缛节的。” 说这话的时候,季泽眼角的余光一直都瞄着坐在最高位置上的楚琉璃。 当时皇上说这话的时候,太后可就在当场。 “太后娘娘应该是知道此事的。” “哀家并不知道。”楚琉璃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也许,哀家最近睡得不好,记性也不大好了。范嬷嬷,哀家觉得可能是因为最近镇国公和楚宁时常都来打搅哀家,哀家的身子每况愈下,可能需要御医来调理调理,不如一会儿你去请御医过来替哀家瞧瞧。” “太后不碍事吧?” 白羽趁机说道:“近些日子,镇国公和楚二公子时常都来吗?” 范嬷嬷赶紧回话道:“可不是么!太后娘娘都说了身子不适了,可镇国公仗着自己的太后娘娘的父亲,可不管那么多,还指责太后不见他就是不孝呢!老奴就在这儿说句公道话,太后如今为君上,镇国公可是臣下,什么孝不孝的,忠孝忠孝,忠字可在前面呢!” “也对,自古忠孝难两全,太后娘娘可别坏了老祖宗的规矩。”白羽附和地说道。 楚玉诧异地看了一眼白羽和高高在上的楚琉璃,嘿!这怎么回事,他才出去一小会儿,怎么一直势同水火的两个人居然一唱一和地对付楚若兰了? 害的他刚刚在外面,可担心了! 季泽还想要反驳些什么,楚若兰却是抓住季泽的手:“没关系的,世子妃说的不错,君臣之礼不可废。” 楚若兰拍了拍季泽的手,示意接着扶着她下跪。 季泽迫于无奈,只能缓缓地扶着楚若兰跪下来。 楚若兰向楚琉璃行了礼之后,眼底涌出一抹凶光。 现在让她吃了如此大的苦头,一会儿她必定要这儿的人双倍奉还! 季泽赶紧将楚若兰扶起来,范嬷嬷也走了过来,引着楚若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楚若兰这边才刚刚坐下,外面就又传来尖细的声音:“安嫔到——” 季泽和楚若兰相互对视一眼,白凤怎么来了? “白羽,”楚琉璃端起酒杯,眼底涌出笑意,“你和安嫔虽说都姓白,但哀家听闻在白府中,你们姐妹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如今我们都是一家人,可不能使着性子。” “妾身知道。”白羽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说道。 楚玉倒是不懂楚琉璃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好,只是想要和他、白羽三个人吃个家常便饭而已吗? 怎么来了楚若兰之后,又来了白凤。 白羽没有落座,就站在桌前静静地看着宫门。 白凤倒是有礼数,进来之后,就向楚琉璃和楚若兰请安,这边看到了白羽,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笑着说道:“没想到四妹也来了。” “见过安嫔娘娘。” 白凤点点头,自顾自地走到楚若兰旁边的那张桌子后坐下。 等所有人都落座之后,白羽才回到楚玉的身边。 楚玉紧张地抓住白羽的手:“长姐到底在做什么,你一会儿……” “你一会儿什么都别管。”白羽握住楚玉的手,“你的位置能不能保得住,就看今日了。” 楚玉明白了,不悦地皱起眉:“我们楚家的事,你别插手。” “我也是你楚家的人,太后既然想这样做,我们只能全力配合。” “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楚玉的眉头皱得跟深了。 以前的白羽,从来不会助纣为虐,就算面对楚若兰这种城府极深之人,白羽都从来不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顶多小惩大诫。 可如今的白羽…… 楚玉有些看不懂了。 什么时候开始,白羽居然和长姐走在了一起? 第973章 有何妨 第973章 有何妨 永寿宫中,莺歌燕舞。 一场家宴,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楚若兰看着桌上的点心和水果,以及茶,根本不敢下口。 她看向白凤,白凤也正好往这边看。 白凤指了下茶杯,又施施然地端起来,喝了一口。 楚若兰皱起眉,还是没有想好。 原以为自己已经想好了,可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她还是会担心,会害怕。 虎毒不食子,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往前一步,也许就可以为她、为楚宁得到他们一直都梦寐以求的所有,往后一步,维持现状,处处被人打压。 她的手又轻轻地抚上了肚子,孩子在肚子里面的律动让她的心情很是复杂。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凤一直端着茶杯,神色紧张地看着楚若兰。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在外面都准备好了,一会儿肯定会有人看着时间去通知各方人马,要是楚若兰这边不动手,下不了狠心,那她所有的准备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她可是一早就买通了皇上身边的近身,一会儿时辰到了,那些人会通知皇上的,万一到了时辰,皇上急匆匆地过来,看到的是兄友弟恭的样子,还怎么翻盘! 她可就靠着这个了! 要帮楚若兰,哼! 她还有自己的打算呢! 白凤紧张地看着楚若兰,真想将楚若兰的嘴巴给掰开,将茶水给灌进去。 那茶,是她早前就加了东西的。 只要楚若兰喝下去,必定会有损胎儿,到时候就算御医来的再及时,也回天乏术,而这件事会被推到太后的身上。 这些姓楚的人,都要死! 还有白羽! 她处心积虑多年,为的只是要他们白家过的好好的,可白羽却像个丧门星一样,自从玉观音一事之后,就处处和他们作对,完全是自找死路。 “娘娘,”白凤换下了茶杯,又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兰妃娘娘,承蒙您这些年在后宫对臣妾的照拂,臣妾敬您。” 她意有所指,楚若兰只是看着茶杯。 “娘娘,臣妾知道,前些日子臣妾和您在御花园有些争执,不过臣妾知错了。” 白凤站起身来,看向高高在上的楚琉璃:“在这儿,臣妾请太后娘娘为臣妾做个见证,以后臣妾再也不会和兰妃娘娘争些什么了。也是臣妾当日嫉妒心作祟,见不得兰妃娘娘身怀龙种,才会说出那些话来,才会将泽姑娘给丢下御花园的池子里面去。” 这件事楚琉璃也是有所耳闻的,她嘴角微不可及地勾了勾,还真是喜闻乐见呢! 当时怎么白凤没有嫉妒到要将楚若兰给丢下去呢? 白凤继续说道:“娘娘若是不喝这杯茶,必定是不肯原谅臣妾,臣妾……” “姐姐,”白羽嚯得站起身来,“兰妃娘娘不肯喝这杯茶,兴许是心情不好呢?” 白凤冷眸睨了一眼白羽,这儿有她什么事! 一会儿都会变成死人的,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吭声。 白羽偏生就不如白凤的意,大步流星地往白凤和楚若兰这边走过来:“姐姐,你就是这样,从小到大就喜欢强人所难!人家兰妃娘娘……啊——” 话还没有说完,白羽整个人就往前扑了过去,好巧不巧地,就扑到在了白凤的身上。 狠狠地压制住白凤。 “哎呀!” 季泽慌乱地叫了起来。 楚琉璃大喜,这么容易? “娘娘,您的衣服!” 季泽拉起楚若兰的长裙,有些惋惜地说道:“这裙子上染了葡萄酒,可惜了。” 楚琉璃皱起眉,又瞪了一眼白羽,这就是她的计谋? 也太菜了吧! 白羽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楚玉也赶紧走过来,一把将她拉到了怀中。 “你没事吧?” “没事。”白羽看向楚若兰,“哎呀,兰妃娘娘,弄坏了您的衣服可不得了,妾身好像记得,太后那好像有件差不多了,这种绸缎,太后有吧?” 楚琉璃并不知道白羽在打什么鬼主意,不过现在看样子,是需要她配合的。 “哀家这儿什么都有。” “大冬天的,兰妃娘娘这衣裙上的葡萄酒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不如就请移步到后面去换个衣裳再出来?” 楚琉璃脸上略微不快。 这种绸缎可是驮国进贡来的,金贵的不得了。 她也就只有两三件,还得让一件给楚若兰? “太后?” 楚琉璃大袖一挥:“范嬷嬷,你带兰妃去换衣裳。” 她冷冷地瞪了一眼白羽:“你给哀家过来!” 白羽赶紧扶了下楚若兰,等着范嬷嬷过来之后,才悻悻地松开手。 白凤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还浑浑噩噩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很懊恼,也很郁闷。 怎么上哪儿都有白羽在瞎捣乱! 刚刚的茶…… 白凤看着乱糟糟的案几,还有正在被宫婢收拾的狼藉,更是心中郁闷了。 看来一会儿得想个借口怎么解释了。 白羽走上台阶,走到楚琉璃的面前,行了个礼。 “你到底在搞什么?”楚琉璃的声音压得很低,下面的人根本都听不到。 “太后莫要着急。”白羽坐了个噤声的动作,“太后可记得兰妃娘娘随身的香囊?” 她拉开自己的衣袖,露出了香囊的一角。 “你这……” “有些东西,不需要我们亲自动手的。”白羽不动声色地冷笑几许,“娘娘是宫中的老手了,应该知道,什么叫麝香吧?” 楚琉璃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是舒展开了。 “只要将这香囊安安稳稳地送还到兰妃娘娘的手里,此事就大功告成了。” “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 白羽往后看了一眼,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有些人,自作聪明,自然可以稍微利用下。” 楚琉璃哼了一声:“你也是白家的人,就不怕惹祸上身?” “太后会保住妾身,保住白家的,是不是?” 白羽将袖子往上提了提,一点儿惊慌失措都没有,坦然地看着楚琉璃,她在等一个答案。 “你在威胁哀家?” “威胁也谈不上,只是在动手之前,妾身得知道,妾身是否安全,包括以后。” “你胃口倒是不小。” “有太后这座靠山,妾身的胃口稍微大些,又有何妨?” 第974章 纠缠 第974章 纠缠 楚琉璃越来越觉得有趣了:“以前你找言王这座靠山,现在又要来转投哀家了?” “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以前妾身一心都在言王身上,只是太后也应该会知道,男人信得过,母猪都上树,趁着还年轻,妾身自然要为自己打算打算。” 白羽的话,说的很直接,直逼楚琉璃内心深处。 楚琉璃就从未相信过任何男人,就算当初的萧澈,她都从未相信过。 “好,哀家担保,你和白家都不会有事。” 白羽咧嘴一笑:“多谢太后。” 她转过身,径自往白凤走过去,袖子里面的香囊摇摇晃晃的,稍微不注意,就落到了方才兰妃坐的位置的角落。 “姐姐近来可好?” 白凤并不喜欢搭理白羽,她这一次是要将白羽也除掉的。 “我们都是一类人,你在本宫面前装这些做什么?” “现在姐姐连装都不愿意了吗?”白羽悻悻地耸耸肩,“也是,咱们都是一类人,都想着要置对方于死地,也罢也罢,那我就不当好人了,一会儿兰妃娘娘要是丢了什么东西,你可别怨我什么都没说。” 白凤一把抓住白羽:“你什么意思?” “安嫔娘娘!” 楚玉护妻心切,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了白羽身后,不客气地一巴掌拍掉白凤抓住白羽的手,霎时之间,白凤的手背都红了一大片。 “楚世子!” “安嫔娘娘,还请自重。” 楚玉护着白羽返回到座位上,白凤气的脸色苍白,这是谁不自重了? 她怎么着了,居然还要被打。 白凤咬牙切齿,等一会儿楚若兰发作之后,你们这群人都下地狱吧! 很快,楚若兰就换了衣裳出来,楚琉璃从未生产过,所以身材保持的很好,衣裳套在楚若兰的身上还是有些小的,不过去了腰带,看起来也将就得体。 白凤快步迎上去:“娘娘……” “本宫乏了,本宫想回宫休息了。” 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楚若兰想了很多,她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隆起来的肚子里面可是有她的孩子。 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就算要得到什么,也不一定要用孩子来做赌注。 “娘娘……” 白凤心里可着急了,俨如热锅上的蚂蚁。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楚若兰这儿却出了岔子,一会儿别说是皇上了,就是御医来这儿,她怎么交代?! 还有皇上的近身,明明这一次说好了,可以给人家立功的,现在楚若兰要返回甘泉宫了,一切都没有发生,到时候那位近身以后绝对不会替她办事了! 说不定,还会因此迁怒于她。 想到这儿,白凤就更是惶恐了,她看着被收拾好的桌凳,眼睛却落到了一块小物件上! “娘娘!” 白凤瞪了一眼安然坐在位置上的白羽,赶紧上前弯腰将香囊捡起来:“娘娘,您掉了东西。” 难道她会没有眼睛吗? 这么大的香囊,就算白羽不说,她都能够看得到! 白羽回之义微微笑,心里却信心满满。 最好这东西能够交到楚若兰的手里,只要楚若兰接触这东西,不出半盏茶的时间,腹中的孩子,必定会有所损伤。 她本来就不是打算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她要的,就是猛烈! 暴风雨不猛烈些,如何能够撼动赫北皇朝的朝纲! 只要龙嗣保不住,再加上坊间里他们云宗准备好的风言风语,赫北皇朝的萧氏,只怕也会失去民心! 楚若兰迈出了甘泉宫的大门,又转过身来,看着白凤手里的香囊。 白凤赶紧走出去,将香囊送到楚若兰的手里:“娘娘确定了吗?” “安嫔,你以后的路还长,要记得,鸡蛋切莫和石头碰。”楚若兰宽慰地压低了声音:“我们的机会还多,等本宫生下孩子之后,再从长计议吧。” 只要孩子安全,她在后宫的地位就会凸显,现在皇上还没有立后,若然她诞下的是皇子,那母凭子贵,纵观后宫三千,谁能与她匹敌? 白凤紧张地看着楚若兰,怎么可能从长计议,要是被楚若兰诞下孩子,那她以后在后宫还有立足之地吗? 她这一次,可是打算一箭双雕的! 主要楚若兰喝下那杯有问题的茶水,御医那边她会拖着,届时楚若兰没了孩子,也怪不到她的头上,顶多找太后出气。 这楚氏姐妹一日不铲除,她白凤根本就没有机会上位! 为了她自己,为了娘,为了弟弟,她都必须坐在最高的位置。 她要光宗耀祖! 楚若兰重新将香囊系在腰间,坦然一笑:“后宫的腥风血雨,本宫暂时不想参与,你好自为之。” 白凤并不甘心,她抢步上前,季泽却是将楚若兰护在身后:“安嫔娘娘这是打算以下犯上吗?” “安嫔,本宫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其他的事情,你休要再纠缠。” 楚若兰睨了一眼还在正宫主殿坐着的楚琉璃,也怕此前的计谋被人看穿,现在巴不得立刻就返回甘泉宫。 幸好刚刚那杯茶水被人打到了,出来的时候,她看到光洁一新的案几心中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下了。 季泽赶紧扶着楚若兰往永寿宫外面走。 白凤也不好再继续留在永寿宫,折返回到永寿宫,才刚刚打算开口告退,就听到楚琉璃冷清地开口: “莫要为了一个人而打扰咱们的雅兴,今日说好了是家宴,也是为了世子和世子妃接风洗尘,安嫔身为世子妃的长姐,应该不会像兰妃那样不识大体吧?”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白凤就算再怎么如坐针毡,也得乖乖巧巧地坐下来。 接下来又是一片歌舞升平,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似得。 只是白凤的心里却是忐忑不安,要是在这儿耗着,一会儿御医和皇上来了怎么办? 不成!得想个法子,将事情给解决掉了再说。 至少得阻止皇上来这儿,否则一会儿她可说不清楚。 白凤这边还在想办法拆定时炸弹,那边刚走出永寿宫的楚若兰就觉得不大对劲。 肚子里面传来丝丝疼痛,但又不是太疼,只是感觉有被蚂蚁啃噬的感觉。 她停下了脚步,季泽将她给看着:“娘娘,怎么了?” 第975章 保小 第975章 保小 御书房。 原本正在批阅皱着的萧衍在听到內侍的禀告之后,“嚯”的一声从龙椅上站起来:“你说什么?!” 內侍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刚刚有人送来信,说兰妃娘娘在永寿宫恐防不测。” 这话是按照安嫔事前安排好的说辞,內侍心里也是没底的,所以身子也颤抖着。 若然这事儿是真的,那他可算是传送消息及时,要是没有这回事,那他也免不了皮肉之苦。 以小博大,划算! 萧衍疾步走出御书房的大门,兰妃现在怀着身孕,岂容有半分差池? 倘若楚若兰能够为他诞下龙子,他就更有底气从太后手里将权力收回来,这个孩子,是他的赌注! 虽说在过往的时间里面,他对楚若兰的情愫已经消磨殆尽了,但看在那孩子的面儿上,他还是很紧张的。 那孩子,是他拿回权势的最大筹码。 內侍跟在萧衍的后面,都觉得吃力。 “奴才刚刚已经通知了御医房,张御医已经过去了。”內侍赶紧说道。 “恩。” 萧衍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这孩子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血浓于水,更有权势斗争。 他迫切地想要赶到楚若兰的身边,看看那孩子是否安好。 御医曾说,楚若兰肚子里面的孩子还算安稳,应该能够顺利生产,绝对不能有事。 萧衍走的匆忙,全然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御书房的时候,正好有两个人来找他。 等他疾步匆匆的往永寿宫方向走,还没有走到永寿宫的时候,就听到季泽的惨嚎: “来人呀!救命呀!快来人呀!兰妃娘娘不行了!” 萧衍如招雷劈,身后跟着的內侍一直都悬着的心总算是安定下来了。 幸好安嫔娘娘没有给错消息,一会儿可得多谢安嫔娘娘了。 萧衍循着声音快步走过去:“怎么回事!” 他话音刚刚落下,就看到楚若兰的裙上一片绯色。 “怎么回事!” 萧衍暴喝一声,吓得季泽浑身一哆嗦。 楚若兰捂着自己的肚子,呼吸都觉得困难:“皇上……” 萧衍快步上前,蹲下身来,抓住楚若兰的纤细的手:“到底怎么回事?” 楚若兰摇摇头,一眨眼已经落下泪来。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刚刚并没有喝那杯和白凤预谋好的茶水,她甚至连一口东西都没有吃,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肚子疼了起来。 起初都还只是像蚂蚁啃噬那般,忽然就剧烈疼痛起来,让她连站都站不稳了。 楚若兰雨打梨花地,她难受地抓住萧衍的手:“皇上,好疼……” 是不是孩子知道了她曾经打算不要他,所以才会这样迫不及待地离开。 “救救孩子。” 楚若兰的声音很轻。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到底怎么回事!” 萧衍怒了,他咬牙切齿。 早就知道后宫波橘云诡,可从未想过居然有人敢动到皇嗣身上来。 季泽跪在一边,狠狠地磕了个头:“回皇上,刚刚奴婢和娘娘才从永寿宫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娘娘就说自己肚子疼,然后就……” “你们去永寿宫做什么!” 萧衍皱起眉,难道到现在还打算和太后维护下姐妹之情么! 难道到现在还不知道太后和他之间早就势成水火了吗?! 季泽不敢有所隐瞒:“回皇上,是楚世子带着世子妃回来了,太后邀约,娘娘不得不去呀!” “皇上。” 张御医蹒跚而来,看到楚若兰这样子,赶紧为楚若兰把脉,神色很不妥当。 “兰妃娘娘这是吃了什么吗?” 张御医看向季泽,他可千叮万嘱过的,身为孕妇,有些东西是断然碰不得的。 季泽摇摇头,去永寿宫只会,兰妃娘娘可就什么都没有吃过了。 她也很谨慎,不敢让兰妃娘娘乱吃东西。 娘娘现在怀着的可是龙种,有个什么闪失,他们都担不起责。 “本宫什么都没有吃,就喝了一杯茶。” 楚若兰气若游丝地说道,她顺带就看向了季泽。 季泽抬起头来,两个人的目光就在半空中交汇。 “是了,”季泽明白了,“娘娘今儿个胃口不好,在甘泉宫就吃了些水果,到永寿宫喝了一杯茶,其他的就没了。” 现在的样子,看来是胎儿有危险,就算没有在永寿宫做过什么,也得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太后身上! 季泽苦着继续说道:“可,可是,太后娘娘不会对我家娘娘做什么的,她们是亲姐妹呀。” 楚若兰抓住萧衍的手:“不要责怪太后,这件事,应该不是她所为。”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护着楚琉璃!” 萧衍气的脸色苍白,这孩子是他向楚琉璃讨要权力的筹码,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此事,肯定是楚琉璃做的! 楚若兰看到萧衍眼底涌出来的凶狠,悬着的心也松了不少。 只要萧衍这儿对楚琉璃恨之入骨,那楚玉就算再立下赫赫战功,萧衍都留不得他。 世子的位置,总归是要落到楚宁手里的。 “御医,怎么样?”萧衍紧张的不得了。 要是这个孩子殒落了,就还得等一年。 一年的变数,很多! 张御医神色凝重:“皇上,兰妃娘娘动了胎气,必须要立刻生产,否则孩子会有危险。” “那就赶紧呀!” 萧衍厉声道:“还不将兰妃抬到永寿宫去!” 这儿距离永寿宫最近,要生产也得去永寿宫。 张御医的神色还是没有缓和过来,萧衍皱起眉:“可还有其他的事情?” “兰妃娘娘的气血流失的厉害,恐怕在生产的过程中会有危险。”张御医深吸了一口气:“倘若在生产的时候,遇上问题,我等是保大还是保小?” 楚若兰听到这个话,也顾不得什么疼不疼了,死死地抓住了萧衍的手:“皇上……” 孩子是很重要,可她也很重要呀! 她很怕,很怕从萧衍口中听到“保小”二字。 萧衍皱起眉,将手从楚若兰手里抽离:“张御医,你应该知道,在任何事情上,都无比以龙嗣为尊,这种问题,你居然还来问朕?” 虽然萧衍说的隐晦,但楚若兰的心已经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她为萧衍生孩子是要去鬼门关走一遭的,可现在萧衍却当着她的面儿,说出保小的话来,她轻轻地闭上眼睛,原来,在他的心里,她不过是个生育的工具。 第976章 全都是渣男 第976章 全都是渣男 “呵呵!男人么,都这样!” 冷清的声音不慢不紧地传来,惊得在场所有人都是冷汗淋漓。 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皇宫后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萧衍站起身,冷冷地看着声音的源头。 “九皇叔?” 不管是萧衍,还是其他的什么人,第一眼看到的都是萧澈。 萧澈长身而立,身着玄色蟒袍,最是夺人眼球。 不过很快,萧衍就主意到了,站在萧澈身边的那个女人。 一身素色的一群,长发简单地扎了个马尾,一张薄纱将自己的面容遮的严严实实。 “白羽?” 萧衍冷冷地说道:“九皇叔不是休了白羽么?怎么现在又带着她入宫了?” 萧澈眼角的余光睨了一眼苏溪,声音很轻:“你大大方方地用这张脸见人不好么?引误会了不是。” 苏溪懒得理会萧澈,径自往楚若兰这边走。 楚若兰一抬头,就看到了面容被薄纱遮住了的苏溪,她刚刚悬起来的心又松下去了:“皇上,她不是白羽。” 季泽也附和道:“皇上,刚刚我们在永寿宫见着了世子妃,世子妃现在正和世子爷在永寿宫陪着太后用膳呢!” 萧衍皱起眉,是了,刚刚还差点忘记了,白羽现在是楚玉的世子妃,怎么会和萧澈在一起。 可眼前的这个人,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像白羽。 管不住手的萧衍刚刚要伸手,就被苏溪一句话给定住: “你们这些臭男人,就顾着女人肚子里面的种,怀胎十月也不瞧你们有过半分关切,到了最后一刻,还保小?哼!真是不要脸!” 苏溪果断地摊开随身的银针包,以银针刺穴的方式勉强护住了楚若兰的心脉。 她虽然学艺不精,但对这种小事,也是游刃有余的。 苏溪站起身来:“还愣着做什么,找个干净的地方,兰妃要生产,闲杂人等就不要跟着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抬着楚若兰就往永寿宫去。 永寿宫的歌舞升平被范嬷嬷的匆忙禀告给打破,楚琉璃当下就怒了:“凭什么楚若兰生孩子要在哀家这儿生!” 她一生膝下无子,身为太后,除了当初可以改嫁萧澈之外,根本没有人敢娶。 这辈子,她注定了孑然一身。 现在楚若兰要生孩子了,还要在她的永寿宫来生! 算个什么! “太后!” 萧衍走进来,不客气地说道:“兰妃遇险,腹中龙子有恙,务必要借永寿宫生产。不止如此,朕还要彻查此事!” 楚琉璃广袖一挥,遣去歌舞姬,泛起冷笑:“皇上可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兰妃怀不住龙种,也能怪到哀家头上?” 萧衍转过头,不屑地哼了一声,目光却是落到了白羽身上。 看来季泽等人说的不错,白羽一直都和楚玉在永寿宫,可那个人又是谁? 难道还多了个白羽出来? 萧衍暂且也想不出这其中的蹊跷,只是冷冷地说道:“太后若然要全身而退,就等着御林军将此事彻查好了再说,不过现在,永寿宫的所有人都不得离开。” 他转过身,正好就对上了慢条斯理往这边走来的萧澈:“九皇叔,这查案的事,恐怕要交给你了。” 在提及“九皇叔”的时候,在永寿宫正殿里面的人都是一怔。 白羽莫名地紧张起来,言王在这儿,那苏溪呢! 她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苏溪就在附近! 绝对不能让苏溪见到楚玉,她皱起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楚玉,正好楚玉也在看她。 楚玉握住白羽的手:“不用担心,我在这儿,他不敢乱来。” 乱什么来呀! 白羽知道,这一次萧澈的目标根本不是她。 从一开始,萧澈就知道,她不是以前的那个人。 萧澈是个聪明人。 一眼就可以看出所有来。 萧澈不慢不紧地走进来:“这件事不是说御林军来彻查吗?皇上大约忘记本王现在已经无官一身轻了。” “九皇叔不是打算眼睁睁地看着兰妃受苦也不愿意出手彻查吧?” “皇上这话说的。” 萧澈的目光一转眼就落在了楚玉身上,他忍不住啧啧两声,看着楚玉还护着白羽的样子,竟然觉得有些可笑。 关爱智障一般的目光让楚玉浑身都不舒坦。 “言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世子不要误会,”萧澈淡淡地说道,“本王就是个粗人,看到楚世子和世子妃恩爱有加,心里羡慕。” “那也是言王不懂珍惜。”楚玉将白羽护在身后。 对面如狼似虎的萧澈,他得将白羽护的周全一些。 萧澈看到楚玉这个动作,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放心吧,世子爷,本王对过去的事情不会有什么过多的眷念。” 楚玉冷声道:“希望言王说道做到。” 萧澈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那是自然,不过既然皇上让本王来查查此事,本王索性就循例问问你们。你们这群人,在这儿做什么?” 这话,问的毫无技术含量,可仔细一想却十分有门道。 “是这样的,言王殿下。”白凤率先说道,“今日是太后宴请咱们,说是要为楚世子和世子妃接风洗尘,这皇宫之中,也只有本宫和兰妃娘娘分别是世子妃和楚世子的亲戚了。” 白凤是万万没有想到,在永寿宫什么东西都没有进口的楚若兰,刚刚出去就倒下了。 刚刚她往外面瞄了一眼,楚若兰裙上可都是血。 还有御医跟着进进出出的,看来情况不是太乐观。 要是这孩子没了就最好,到时候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得到皇上的宠幸。 萧澈点点头:“那就是说,此事是太后策划的?” 萧衍的目光一下子就往楚琉璃身上瞄。 楚琉璃稳如泰山,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言王,三言两语的就想把所有事情往哀家身上推?这如意算盘是不是打的太好了些?哀家身为萧氏皇族的太后,有什么理由谋害皇上的后妃?” 她轻轻地喝了一口茶,散了几分酒气之后,才又缓缓地说道:“若然哀家是皇后,可能会有如此动机,可如今哀家是太后,争风吃醋不适合哀家。” 想把这盆子脏水让她身上泼,做梦! 第977章 取出来 第977章 取出来 此刻的永寿宫,一面是喧嚣和吵杂,一面是掉落一根针都能够听见的安静。 正殿之中,气氛就像凝固了一样,连呼吸都显得多余。 楚琉璃眼底涌出复杂的情绪,她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白羽的身上。 换做以前,白羽一定是站在的那边,协助萧澈破案的,可如今,白羽却依偎在楚玉的身边,小鸟依人,竟然有一种炫耀的感觉? 只是…… 萧澈的眼睛…… 楚琉璃转过头来,就在空间之中,和萧澈的眸光不期而遇。 她的心颤了颤,萧澈还是一如既往,那双眼睛就像能看穿任何事情。 比如这一次。 萧澈嘴角勾起笑意,楚琉璃莫名地心虚了。 “九皇叔,你一定要将凶手抓出来!”萧衍气的不轻。 他心里已经笃定了,绝对是楚琉璃设下的局,他这一次一定要将楚琉璃给拉下太后的位置! 楚琉璃一日在太后的位置上坐着,他就一日都不顺当。 想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楚琉璃也淡淡地说道:“是呀,言王,这一次你可要将凶手给抓住,否则要是兰妃肚子里面的龙种白白地丢了,身为太后的哀家,可是愧对列祖列宗。” 只要不和萧澈有目光的碰撞,楚琉璃说什么、做什么都气定神闲。 反正她什么都没有做过。 香囊是被白羽做了手脚的,又是被白凤捡到还给楚琉璃的。 她干干净净,也不怕什么。 萧衍拂袖而去,真的是见不惯! 他和楚琉璃之间的矛盾越来越重,楚琉璃处处掣肘他,让他在朝堂政事之上无处施展,他已经很憋屈了,现在还阴谋诡计到了他儿子身上。 当初楚琉璃是怎么选中他的,他不说,可不代表他不知道。 那些手段,那些血腥的事情,他不愿意提及,只是为了让他这皇位显得干净而已。 实际上,他这个龙椅得来也很肮脏的。 萧衍走出正殿:“九皇叔,这儿就交给你了,还希望你尽快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着重了满意二字,最后往偏殿走去。 楚若兰早就没有了声音,只有一盆盆的血水从里面端出来。 除了张御医之外,那些伺候的宫婢,甚至连季泽都被撵了出来。 萧衍走过去的时候:“你在这儿做什么,不进去伺候着?” 虽说他现在还没有皇子,但还是有妃嫔生过公主的,第一次当父亲的时候,他就在宫门之外,女人的惨嚎声可是犹在耳边,这一次,也安静的太过离奇了吧! 季泽跪道:“奴婢不知,奴婢是被哪位姓苏的先生撵出来的。” “苏?” “回皇上,那先生说施针救人乃药王谷的绝学,不得外传,也只有张御医在里面帮忙,我等都是被撵出来的。” 季泽哭的很凄惨。 她也想进去呀,她想陪着兰妃娘娘,兰妃娘娘可是她唯一的靠山呀。 要是兰妃娘娘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以后在后宫怎么办? “张御医一个人忙的过来?” 萧衍很不放心,正打算伸手去推房门,季泽赶紧站起身来,挡在萧衍的面前: “皇上,女人生产不吉利。” 这可是宫中传下来的禁令,哪有妃嫔在生产的时候,皇上亲临,顶多就是在外面看着就好了。 这些血水,可是不吉利的。 就算这是皇上对兰妃娘娘的深情,但她也不敢让皇上进去。 萧衍想了想,也是,上一次也有人阻拦过他。 上一次公主出生的时候,他并不着急,反正那个时候,他都不着急亲政,皇子和公主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可这一次不一样,心境就不一样了。 正在萧衍心中惴惴不安的时候,內侍却带着一个人快步走来。 “皇上,”內侍跪道,“言王殿下请的人来了,说是要给苏先生打下手的,请皇上定夺。” 萧衍皱起眉,转过身,却见挂着医箱的马子仁正憨憨地看着他。 “草民参见皇上。”马子仁只是行了个简单的礼,“里面的情况可能不大好,还望皇上放行。” 萧衍的眉头没有舒展:“是九皇叔请你来的?” “应该是吧。”马子仁看向跪在前面的內侍,“他说的。” 具体是不是,他哪儿去考证? 萧衍哼了一声:“朕的意思很明确,若然到了必要的时间,留住皇子。” 他一直都是这样,从未改变过。 马子仁点点头:“明白,明白,那草民就先进去了。” 宫婢刚刚一打开门,一股子血腥味就顺着里面的暖风飘了出来,令人作呕。 马子仁进去之后,宫婢立刻就关上了门。 张御医在帘帐之外,颤颤巍巍地用红丝线替里面早就没了声音的兰妃把脉,帘帐之后,是一脸凝重的苏溪。 “苏先生,”马子仁正要往里面走,却被张御医给拦下来。 “没大没小的,里面生产的是兰妃娘娘,你可以随便进的?” “马子仁,给我滚进来。” 苏溪的声音很不耐烦,缓和了下,又继续道:“张御医,麻烦您继续把脉。” 张御医不高兴地老脸一沉,他堂堂御医房的御医,居然连进帘帐的机会都没有,反而是这个什么医庐的民间大夫能够进去。 “苏先生,”张御医不高兴地说道,“好歹本官也是御医房的御医,怎么马子仁进的,本官就进不得了?” 苏溪正在为楚若兰注射麻醉剂,一听张御医不善的言辞,笑了笑:“倘若张御医有意想要进来看看我们药王谷是如何救人的,也不妨事,进来罢。” 张御医到底是朝中的老人了,就算是唐北荒唐御医在的时候,他都是为皇上诊脉的,自然有些托大。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去帘帐,也没有降低自己的身份,挺了挺胸膛:“兰妃娘娘是什么情况?” “张御医把了那么久的脉还不清楚是什么回事?” 苏溪瞄了一眼刚刚从手环里面取出来的工具,点算了下,没有少。 她撩起衣袖,目光却是落到了马子仁身上:“你还傻愣着做什么?赶紧的,我已经为兰妃做了麻醉,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但要是孩子再不取出来,大小都保不住。” 马子仁应了一声,赶紧将医箱放下来,撩起袖子,目光也落在了那些工具上。 第978章 让她躺着吧 第978章 让她躺着吧 血腥的味道,殷红的颜色都让马子仁不敢再犹疑半分。 他走到苏溪的身边,神色凝重,这姿态,这些工具…… 应该白羽。 可这个人,却不是白羽。 “你们这是乱来。”张御医探了下楚若兰的鼻息,很是微弱,“母体没有力气,怎么生产,孩子都出不来,你们这是……” “是要剖腹吗?”马子仁没有理会张御医的聒噪,径自开口问。 放在床边的工具都在向他证实,这些东西是要做手术。 “剖腹?!” 张御医率先尖叫了起来,苍老的声音让他的尖叫显得很复杂。 甚至有些可笑。 苏溪翻了个白眼:“张御医,你别忘了,刚刚皇上说了什么。” 张御医立刻就噤声了,皇上说了,必要时候,保小。 这是宁可要孩子,也不要母亲。 虽说让人心寒,但在皇宫内院,能够当母亲的人多了去了。 可亲生骨血就这么点儿。 在后宫,女人就是生育的工具。 张御医暗暗地哼了一声,刚刚在外面说的大义凛然,还顺带把皇上和言王在内的所有男人都给数落了一遍,到头来还不是要舍大保小。 嘴把式! 张御医暗戳戳地臆想时,苏溪和马子仁已经动起了手来。 这活人取胎,他还是头一次看到。 一般后宫妃嫔如果遇上难产,他们的手段可比这个要凶残多了。 必定不会剖腹取子,而是从下面…… 想想张御医又觉得御医房的行事是不是太过凶狠了,以后需不需要改良几分。 张御医看着苏溪和马子仁游刃有余地剖开楚若兰的肚子,然后手速极快地将孩子取出来,不过也是半盏茶的时间。 马子仁将脐带什么都给处理好了之后,又将孩子提起来,重重地拍了几下,霎那之间,清脆的哭喊声就从婴孩的口中响了起来。 张御医赶紧就跪了下去,马子仁嘴角抽了抽,可些老御医的礼数可真多。 想了想,马子仁还是随便地找了快布将婴孩给包裹起来,递给了张御医:“您老可以出去复命了,是个皇子,可千万别摔了。” “哪里敢,哪里敢!” 张御医颤颤巍巍地抱着第一位皇子,小心翼翼地埋着步伐往门口走去,在拉开房门的时候,更是小心到用自己的背将所有的寒霜都给挡在了门外。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个皇子。” 站在门口的萧衍心里的那颗悬着的心一下子就落下来了。 此刻,他哪里想得到楚若兰现在还在鬼门关,伸手就要去抱得之不易的皇子。 “皇上,外面风大,天冷,恐怕现在皇子还不适宜出门。”张御医瞧了瞧外面的环境。 季泽赶紧道:“娘娘早就准备好了提篮,奴婢这就去拿。” 她速度也是快的,转身就走。 萧衍就隔着一道门缝,看着张御医怀中的孩子,欣喜若狂。 “传令下去,朕喜得龙子,大赦天下!” 这个孩子得来不易,这个孩子是他和太后楚琉璃争权的最好筹码,一定要隆重一些。 产房之中的苏溪冷冷地笑了笑:“男人呀,真的是有了孩子就忘了妻子。” 马子仁一面为楚若兰止血,一面道:“王爷不会这样的。” 苏溪的手微微一滞,抬起头来,正好就对上了马子仁的目光。 马子仁笑了笑:“虽说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你这手艺,我还是能看的出来的,白姑娘。” “可我现在不是白姑娘。” “那有什么,总归是王爷的白姑娘就好。” 苏溪将手里的止血钳一丢:“余下的就看你缝合了。” 马子仁是缝合的一把好手,这些小活儿交给他完全是游刃有余。 苏溪从手环里面取出一粒续气丹,想了想,还是塞到了楚若兰嘴巴里面。 “要说我,就不该救她的。”马子仁哼哼两声,“也不想想以前她多么讨厌呢!” “再讨厌,她也是孩子的母亲,也不知道她刚刚听到萧衍说的保小不保大了没。”苏溪摇摇头:“楚若兰也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马子仁哼了一声,“我这边搞定了。” 苏溪点了下头:“刚刚有大出血的症状,现在血压都已经恢复正常了,接下来就靠你的药汤来调理了,你一会儿开张方子给御医房,让他们照着做。” “我开?你呢?” “你都说了,她以前那么讨厌,我何必给她开方子?” 面纱之下的苏溪笑的很贼:“我开方子,她只会痛一两日就可以下床了,你开方子,她最起码也得在床上躺个十来天,反正她以前都做了那么多缺德事,就让她好好躺着。” 马子仁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那不如让御医房开,最起码一个月。” “也成。” 苏溪收拾了下,将手上的血都擦干净了之后再走出去。 外面的风很大,天很冷,让她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可站在偏殿之外的人屈指可数。 季泽迎上来,脸上的泪痕干了又湿:“苏先生,我家娘娘怎么样了?” 她刚刚提着篮子过来,张御医将孩子放在篮子里面之后,就由奶娘给拧走了。 甚至连皇上都不走了。 都每个人来关心下娘娘的死活。 季泽抹了下眼泪:“娘娘没事了吧?” 苏溪点点头:“没事了,不过需要卧床休息,我看就不要随意地搬动她了,一会儿你让御医房的御医来瞧瞧,约莫一个月都下不来床。” “哈?”季泽为难地看着苏溪,“苏先生可有法子,能让娘娘挪动下?如果我们将娘娘抬回去呢?” 这儿可是永寿宫,她们才来一会儿,兰妃娘娘就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怎么还敢久留? “刚刚才生产完,而且她身上还有伤口,不怕告诉你,这一次我们是冒险剖腹取子,她的伤口很深,别说是要坐月子,就是恢复伤口也得十天半个月。”苏溪冷冷地说道,“你若然想要用兰妃的命去冒险,大可让人将她抬回去。” 季泽脸色很苍白,也不知道是因为苏溪说的那些话还是因为在外面吹的冷风多了。 小身板都在瑟瑟发抖。 苏溪随口道:“不必担忧,到底太后和兰妃娘娘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不会有什么事的,你看现在兰妃娘娘不是好好的吗?你们也是,怎么能够让兰妃娘娘随随便便地食用忌口的东西呢?” 第979章 有备而来 第979章 有备而来 季泽惶恐不安:“冤枉呀!” 她哪儿敢让兰妃娘娘随随便便地吃些忌口的东西,兰妃娘娘也知道这个孩子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饮食这些是十分注意的。 “奴婢和兰妃娘娘都十分严谨,哪里敢让兰妃娘娘进食那些需要忌口的东西?” 苏溪哼了一声,季泽心里十分混乱,她寻思着,莫非被发现了? 今儿一早兰妃娘娘是有些奇怪,直说要吃葡萄,虽说御医没有列明葡萄需要忌口,但这样冷的天,吃的必定是西域进贡的葡萄,凉性的物儿。 好在兰妃娘娘只是吃了几粒,吓得她在一旁都不敢做声了。 “可有想到什么?” “没,没有。”季泽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不信,苏先生问兰妃娘娘。” 这件事断然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或许,根本和葡萄没有关系呢? 苏溪没有理会季泽,径自往大殿走去。 “如何了?” 她刚刚一开口,就立刻引来了白羽的注意。 白羽身子忽然紧绷,一下子就抓住了楚玉的胳膊,这是…… 苏溪走到萧澈身边:“你查的如何了?” 楚琉璃觉得蹊跷,莫名其妙出来一个蒙着面纱的人如此质问赫北皇朝的战神王爷,而且言王此刻的表情一点儿都不诧异,甚至有些理所应当。 “查出了一点点,还没有什么头绪。” “废物。”苏溪哼了一声。 她的斥责让萧澈风轻云淡一笑,脸色甚至还有些轻松。 白羽就更是紧张了,她张了张嘴巴,那两个字终于是脱口而出:“苏溪?” 苏溪转过头,看向白羽,嘴角一勾,揭开面纱:“白羽,好久不见。” 白羽双膝一软,差点就要跪下去。 她想过苏溪还活着,可没有想过居然苏溪已经和萧澈在一起了。 那就是说,当初她打算迷惑萧澈一阵子的时候,萧澈一点儿情面都不讲,就是因为苏溪! 那个时候,苏溪就已经在萧澈的船上了! 他们,早就知道她的意图了?! 意识到这个,白羽背脊冷汗连连,额上也都冒出了细汗。 苏溪的动作也太快了! “云青。” 楚玉走上前来,走到苏溪的面前:“云青,你怎么和王爷在一起?” 说着他就打算伸手去抓云青。 在云宗的时候,他一直都知道云青对他有意思,可当时他心心念念着白羽,加上白羽一直都不肯松口,他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 如今再见云青,心中竟然生出别样的感觉来。 竟是下意识地就将要将云青拉到他这边来。 一道身影迅猛而来,蛮横地挡在楚玉和苏溪的面前。 萧澈眼底涌出凶光,不慢不紧地将苏溪护在身后:“怎么,世子这是在打本王未来王妃的主意?” “噗通!” 白羽真的被萧澈的话给吓到了,膝盖一软,竟然就坐了下去。 巨大的冲击力让凳子都差点没顶得住。 未来王妃? 萧澈果然是知道了! 楚玉睨了一眼白羽,神色不悦。 萧澈说要成婚,至于这样么! 他就知道,白羽的心,还没有完完整整地朝着他。 楚玉有些恼怒地看着萧澈:“云青是白羽的人,你怎么什么都要抢?得不到白羽,就要拿走她身边的人吗?” “世子可真的好笑,说话要经过大脑。”萧澈不客气地反讽,“好像世子爷有一种癖好,本王看上了什么,都想要从本王这儿抢走吧?” 说话之际,萧澈不由得稍微抬了下下巴,示意楚玉瞧瞧白羽。 全场的气氛都显得有些凝重。 “咳咳!” 萧衍看了许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朕让你们来,是要查兰妃为什么会忽然动胎气差点血崩的事情,不是让你们争风吃醋的。” 萧澈冷笑:“本王可从未争风吃醋,本王从头到尾要的人都很明确,只是世子爷蠢了点。”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世子爷,不去瞧瞧世子妃,看世子妃的样子,也许需要请个大夫。哦,对了,本王忘记了,世子妃好似会医术,不如就让她自己诊断诊断。”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羽浑身都打了个颤。 什么医术,她哪里会! 会医术,医毒双修的人,从来都是苏溪。 不是她。 她只会下些寻常的毒害人而已,谈不上什么厉害的。 白羽仰起头来,恶狠狠地看着萧澈,这是要拆穿她吗? 萧澈没有那个空档,转过身,将苏溪护在怀中,神色桀骜地仰起头:“你那边查到了什么,大大方方地同皇上和太后说,不必怕,本王在后面撑着。” 楚琉璃和萧衍相互对视一眼,今日的言王,很不一样。 不帮着白羽,反而是帮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甚是奇怪。 这个女人到底叫云青还是苏溪? 苏溪点了下头,从容不迫地说道:“还请皇上将兰妃娘娘的随身丫鬟给请来,草民有些事情要问问。” 萧衍应了一声,內侍就赶紧去请人了。 季泽被请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蒙圈了。 她记得刚刚被苏溪初初开口问的时候,她就感觉苏溪什么都知道了那样。 再被人喊到这儿来谈话,她的心情就更是沉重了。 “皇上。”季泽喘着大气:“奴婢,奴婢冤枉呀。” 苏溪笑道:“我都还没有问你什么,你就在冤枉了?” 说这话的时候,苏溪忍不住瞄了一眼白羽,最后目光落在白凤身上,白凤浑身一个紧张。 全场的气氛又想冷到了冰点。 仿佛只要苏溪看一眼,陷害兰妃的罪责就会怪到谁的头上似得。 白凤哼了一声,赶紧道:“是该审审这婢子了,成日里兰妃娘娘可就信任她了,也不知道是给兰妃娘娘吃了什么东西。刚刚我们都在场,可都看到了,兰妃娘娘是一口都没有吃这这儿的东西。” 她慌着撇清关系,赶紧将方才的事情都给说了个清楚。 白羽皱起眉,还真的是个蠢货,不过也好,撇清出她和太后的关系,接下来就剩下那只想香囊了。 反正她都坐下了,不如就看看苏溪到底想要如何。 这件事,也怪责不到她的身上。 她做事,素来干净利落。 “安嫔娘娘说的是,倘若兰妃娘娘真的一口都没有吃这儿的东西,恐怕是有备而来了。” 第980章 绝对是故意的 第980章 绝对是故意的 苏溪的话,让全场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有备而来? 仔细想想,可不是么! 范嬷嬷细细地思考了下,赶紧附和道:“太后娘娘,这位苏先生说的对呀。兰妃娘娘自从来了咱们永寿宫之后,可什么都没有吃,这不是防着咱们是什么?可出了宫怎么就动了胎气,差点小产,有迹可循呢!” “你们胡说什么!明明,明明娘娘此前就喝过……”季泽抬起头来,迎上楚琉璃那双锐利无双的眸子,吓得后面的话都不敢说出口了。 兰妃娘娘的确是自从进入永寿宫后,就什么都不曾进口了。 可刚刚当着皇上的面儿,兰妃娘娘可是说过自己在永寿宫喝过茶。 要是现在她说什么都没有吃过,什么都没有喝过,她这不是陷兰妃娘娘于不义么? “喝过什么?”白凤赶紧问道,“兰妃娘娘喝过茶,是不是?” 只要季泽这边说兰妃喝过永寿宫的茶,那她也可以将计就计,将此事全都推给楚琉璃。 季泽看向白凤,白凤微微地点了下头。 “是的,兰妃娘娘刚刚是喝过永寿宫的茶水。”季泽心里给自己打了气,冷静地说道。 “大胆奴婢!竟然满口谎言!”范嬷嬷听不下去了,怒斥:“刚刚兰妃娘娘从进门开始,就从未喝过永寿宫的茶水,也从未吃过永寿宫的糕点,你这般,可是要污蔑太后娘娘!” 楚琉璃倒是气定神闲,等着季泽继续说。 季泽重重地磕了个头:“不是,刚刚兰妃娘娘也说了……” “那是兰妃娘娘疼的神志不清。”白羽站起身来,朝楚琉璃和萧衍都行了个礼,这才冷冷地看着季泽,“你确定,兰妃娘娘真的喝过永寿宫的茶水吗?你可要想清楚。” 季泽认真地想了想,这个时候要是反口,指不定在皇上眼里留下什么坏印象。 娘娘刚刚才生下皇子,母凭子贵,怎么着也不可能是白羽这等人能够撼动的。 想到这儿,季泽就有了底气:“是。” 季泽说的铿锵有力,白羽笑的信心满满。 苏溪抱着胳膊,啧啧,看来还有一场好戏看了。 “你撒谎。” 白羽不慢不紧地看向范嬷嬷:“嬷嬷,方才我让你收拾好的东西呢?” 范嬷嬷赶紧应了一声,指挥着人将一个大包袱给搬了出来。 白羽稍微抬了下头,示意他们将东西放在桌子。 包袱刚刚放下的时候,白羽已经走了过来。 “你一直都说,兰妃娘娘来这儿是喝过茶的。”白羽解开包袱,里面的东西立刻就展现出来。 白羽朝萧衍欠了个身:“皇上,这里是方才兰妃娘娘坐过的位置上的所有东西。” 萧衍皱了下眉:“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的意思。”白羽笑道,“臣妇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兰妃娘娘不肯吃永寿宫的东西,是永寿宫的东西不干净么,还是另有乾坤。” 季泽莫名其妙地看着白羽,用脚趾头想都能够知道,太后和兰妃娘娘从小就不和,如今一个贵为太后,一个则为后妃。虽说不用在一个男人身上争宠,但两个人的立场依旧是对立的。 兰妃娘娘怎么着也得为自己的夫君打算,而兰妃的夫君正是当今天子。 太后楚琉璃一心想要把持朝政,皇帝萧衍对于她来说,就是绊脚石。 兰妃娘娘怎么可能没有戒心。 白羽看向苏溪:“苏先生,你觉得呢?” 苏溪无所谓地耸耸肩:“你自便。” 白羽哼了一声,忍不住剜了一眼苏溪,然后才说道:“不过皇上放下,为了彻查此事,太后已经下令这儿的东西不能动,一切咱们都能够还原。” 说到这儿 的时候,白凤忽然紧张起来。 如果这儿的一切都能够还原,那是不是她和兰妃一起加过料的茶水都会被人发现? 不过……茶水都已经被洒了,应该也不会有事吧? 心中暗暗一想,白凤抬起头,赫然就在平行空间与白羽的眸光不期而遇。 白凤的目光一点一点地暗淡,就好像被人发现了什么似得! 白羽看向苏溪:“听闻苏先生医术了得,乃药王谷传人,不如就请苏先生替我做件事。” 苏溪看向萧澈,萧澈点了下头,苏溪才道:“你说。” 白羽哼了一声:“没想到苏先生明明坚强过人,却还是什么都要以言王马首是瞻。” “我和萧澈之间的事,轮不到你说话。” “我怎么不能说了?遥想当年,我也曾是言王妃。” 白羽不客气地说道,言辞里面都是明刀暗箭。 苏溪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萧澈:“你都会说,遥想当年,如此遥远的事情,你还想来做什么?莫非是楚世子满足不了你,你要来找我男人?” 如此嚣张的言辞让白羽面红耳赤,更是气的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楚玉好奇地看着白羽和苏溪,莫名地觉得这两个人,就像有意识地重合了一般。 可明明,是云青呀? 怎么会叫苏溪? 苏溪不是白羽曾经在药王谷的化名么? 而且,为什么苏溪的说话方式,和以前的白羽,一模一样? 都是如此大胆。 楚玉费解地看着萧澈,萧澈的脸上从头到尾都只有风轻云淡,只有在苏溪提及“我男人”的时候,嘴角才微微往上扬了起来。 萧澈一直都没有动,就坐在椅子上,持续自己的面无表情。 白羽脸色难看地走到苏溪的面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识相的,最好把这件事给我办的妥妥当当。” “妥当,你要怎么妥当?” 苏溪不理会白羽的威逼利诱,径自走到兰妃之前做过的凳子前,随意地挑起一只杯子,进入正题:“这杯子,可是兰妃娘娘喝过的?” “是的。”季泽连多想片刻都没有,赶紧说道,“奴婢认得这杯子,是娘娘此前用过的。” 这位苏先生才救了娘娘,应该不是坏人。 苏溪点点头,拧起杯子就放在鼻尖嗅了嗅:“唔……好大的一股酸味。” 她若有似无地看着白羽:“听闻世子妃当年也是举世无双的医者,怎么,现在哑巴了?” 白羽等着苏溪,这不是诚心为难她么! “苏先生在这儿,我怎么好意思抢了你的风头。” “哪有的事。”苏溪索性将杯子往白羽面前一送,“世子妃闻闻,这酸酸的味道到底是什么?” 白羽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苏溪绝对是故意的! 第981章 省事 第981章 省事 当初苏溪还在身体里面的时候,可是无出其右的医者,当时连御医房的唐御医都甘拜下风,而且苏溪还药王谷的传人,乃药王谷谷主。 这些她都知道,她都藏在暗处静静地看着。 可这医术,这分别药和毒的工夫,她是一件都没有学会。 毫无基础的她,就算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成为苏溪。 白羽咬牙切齿:“你别太过分。” 这句话,只有她和苏溪听得见,可苏溪就像没听见似得,手还是打的笔直,非得要让她闻闻才肯善罢甘休。 “闻闻呗,又不会少块肉。” 白羽将信将疑地凑了上去,轻轻一嗅,味道还是挺好闻的。 酸酸甜甜的,像极了…… “山楂?” 白羽抬起头来,看着苏溪。 苏溪点点头:“正是山楂。” “大胆!”萧衍暴怒:“太后,这作何解释!” 白羽都觉得很奇怪,小声地嘀咕着:“不就是山楂么?有什么好生气的?” 这话,不偏不倚落到了刚刚要走到白羽身后的楚玉耳朵里面。 楚玉表示很震惊。 楚琉璃当年害了那么多皇嗣,自然知道山楂是作何用处的,她哼了一声,也懒得辩解,倒是苏溪,笑道:“皇上何必动怒,一个杯子说明不得什么。” “此话何意?”萧衍转过身来,将苏溪给看着,“你别以为你方才救了皇子和兰妃,就可以在这儿肆意妄为了。” 说这话的时候,萧衍还忍不住看了一眼萧澈,语气不屑:“万一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就算是九皇叔也保不住你。” 萧澈没有做声,保的住,保不住,和萧衍根本没有关系。 他要保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都不给面子。 苏溪朝萧衍抱拳:“皇上切莫着急,要想治太后娘娘的罪,买最起码也的有说法不是。一个杯子说明得了什么,要一壶才能说明事情呢!” 她说着,就上前将那壶已经凉透了的茶壶拧起来,打开盖子嗅了嗅,顺带又朝白羽的方向递过去。 “闻闻呗。”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白羽赶紧将茶壶给接住,打开盖子就嗅了嗅。 “咦?” 白羽诧异地看着苏溪:“这里可没有酸酸甜甜的味道。” 苏溪点点头:“这件事不是很明朗了吗?” “朕不懂。”萧衍皱起眉,茶杯里面的茶水都应该是从茶壶里面倒出来的,怎么可能茶壶里面的水是一个味儿,茶杯里面又是一个味儿。 这不附和逻辑。 苏溪笑道:“这不很简单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苏溪一点儿怯懦都没有,大大方方地说道:“医书有载,山楂,化饮食,消肉积,癥瘕,痰饮,痞满吞酸,滞血痛胀,乃行气活血的佳品。但有一类人是万万碰不得的。” 顿了顿,苏溪才缓缓地说道:“孕妇。山楂行气活血,会引起宫缩,如果孕妇不小心吃了山楂,宫缩频繁,对于孕妇来说,会造成流产。” “太后!”萧衍越听越是生气,拳头都捏起来了。 果然是楚琉璃这个贱妇! “皇上,稍安勿躁。”苏溪笑眯眯地说道,“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太后所为,那为何在水壶之中没有山楂,反而是在茶杯里面才有山楂?” 苏溪的问题,从来都是一针见血。 萧衍哼了一声:“不管是在茶壶里面,还是在茶杯里面,总之就是在她永寿宫!” “这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萧衍愤怒地看着楚琉璃,就像要将楚琉璃生吞活剥了似得。 苏溪倒是慢条斯理地说道:“的确是不一样,若然要害兰妃娘娘,太后何必大费周章,要将茶壶和茶杯分开呢?而且这些东西可都是永寿宫的,若然太后娘娘要毁尸灭迹,只需要将杯子和茶壶彻底清洁一番,就什么证据都没有了,何必让范嬷嬷将东西给收拾整齐,等着皇上来抓太后的小辫子呢?” “说的好!”范嬷嬷深吸了一口气,老怀安慰地看着苏溪,又往楚琉璃的方向看过去。 在宫里面当了这么久的差,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可以这样掷地有声地为太后抱不平。 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 太后这一次必定是冤枉的。 “那你觉得是谁?”萧衍看向苏溪。 不看僧面看佛面,苏溪是什么来路他不想去了解,可苏溪背后的萧澈,他不得忌讳。 刚刚放出去的狠话,不过有是意气用事。 再想想,也觉得太过轻狂。 大约是被愤怒冲昏了脑袋。 苏溪笑眯眯地继续分析:“那就得想想,当时是谁有机会触碰兰妃娘娘的杯子了。”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当时兰妃进来的时候,一切都很寻常。 都是由季泽来伺候的,只是兰妃娘娘的杯子…… 在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的时候,某一个身影正在鬼鬼祟祟地往外面走。 “奴婢想起来了!” 季泽是第一个想起来的,她距离兰妃娘娘最近,也是最看的清楚的一个。 “安嫔娘娘!” 季泽大喊一声:“是安嫔娘娘!没错,是安嫔娘娘为兰妃娘娘倒的茶!” 她记得很清楚,是白凤! 白凤这个时候正走到了大门口,听到有人指证她,心知这一次逃不掉了,她转过身,还没有来得及辩解三分,耳边就响起了脆生生的掌声。 “啪!” 耳刮子在她脸颊上绽放,她身子重重地往后仰去。 外面的雪霜越来越厚重了,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 她连挣扎都失去了力气。 可她并不明白,明明兰妃没有喝那茶,为什么…… “将安嫔这贱人拖下去,押入刑部大牢!” 萧衍浑身的血液都在逆行。 他此前还觉得安嫔知书识礼,寻思着,反正白镇堂都辞官了,就算他宠幸安嫔,白镇堂也翻不起什么幺蛾子,正打算等兰妃生产,局势稳定之后,好好地和安嫔一起闲庭散步来着,没想到安嫔居然是蛇蝎心肠! 这一次要不是苏溪,兰妃和孩子,恐怕都保不住! 想到这儿,萧衍还是不解气,走出去,抬起脚就往安嫔的肚子上一踩。 不过一瞬间,安嫔倒吸了一口凉气,就晕了过去。 白羽嘴角禽着笑,看来还用不着她动手呢,苏溪就将人给解决了,省事儿! 第982章 恼羞成怒 第982章 恼羞成怒 白凤被人抬出去之后,萧衍转过身又走进永寿宫。 楚琉璃依旧坐在高位之上,她没有动,就算是当时萧衍将矛头对准了她,她都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皇上,哀家的冤屈,可洗白了?” 楚琉璃嘴角的笑意很浓郁,她就知道,不会引火烧身的。 有人要找死,她乐意成全。 “太后……” “也许刚刚草民说的不够清楚。” 苏溪话锋一转,却是抢断了萧衍的话。 楚琉璃的眉头不悦地蹙了下,难得能够听到萧衍的道歉,这个苏溪在搞什么。 苏溪又是欠了下身:“刚刚草民只是说了,山楂具有能让孕妇流产的功效,但从未说过,兰妃娘娘是因为服食了山楂。” 萧衍皱起眉,正要发怒,苏溪又继续说道:“安嫔娘娘的确是心怀不轨,在兰妃娘娘的杯子里面加了山楂,谋害皇子的罪名是成立的,只是兰妃娘娘并非是因为这件事而动了胎气早产的。” 她继续笑眯眯地看着萧衍。 萧衍哼了一声:“你下次把话给说明白了。” 说一半,留一半,还真的像极了一个人。 萧衍的目光落在白羽身上,才短短几个月不见,怎么白羽不像白羽了,反而这个苏溪,却像极了白羽。 真是搞不明白。 “一定一定。”苏溪笑的让人毛骨悚然。 白羽心里惴惴不安,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苏溪到底想要做什么。 苏溪随手一丢,香囊就落在了季泽的面前:“这是兰妃娘娘随身带着的吗?” 季泽惶恐不安地看了一眼香囊,点点头:“是,这是兰妃娘娘随身带着的,是皇上御赐的。” 萧衍往地上一看,那香囊还十分别致,也记不得是谁给他的了,当时楚若兰说好看,他就顺手给了。 “问题其实在这香囊里面。” 苏溪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白羽和楚琉璃。 早在进这大殿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什么事。 不过现在,安嫔被人踹晕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算是安嫔清醒着,按着楚琉璃和白羽的行事作风,也断然不会给她留下任何线索。 萧衍问:“这香囊怎么回事?” “麝香。” “这香囊是谁……” 萧衍这话才刚刚出口一半,忽然就自个儿停下了。 说到底,他都不知道是谁给的。 而且,这里面的香料应该都是让人重新调制过的。 怎么会有麝香? “皇上,其实这麝香的问题很简单的。” 苏溪的话,让白羽和楚琉璃的神色都倏地紧张起来。 她故意不开口,就是吊住了所有人的胃口。 季泽眼巴巴地看着苏溪:“苏先生,我家娘娘可还在病榻上躺着呢,您要是大发善心,就好好地将凶手给揪出来,为我家娘娘出口恶气才好呢!” 苏溪笑道:“你放心吧,谁作恶都会有自己的下场。” 比如楚若兰,曾经做了那么多事情,如今就好好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地反省一番。 要是再出来害人,她下一次,可就不是单纯地让楚若兰躺个把月的事了。 白羽紧张的很,她看着苏溪,生怕苏溪将她供出来。 按照苏溪的逻辑思维,应该是可能的。 苏溪会猜的到。 一定会猜到的。 白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楚玉就站在她的身边。 “冷吗?”楚玉低声温柔,顺势就将白羽的手被握住,用自己的体温为白羽温暖。 萧澈注意到这一幕,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苏溪。 苏溪此刻神色凛冽,全然没有注意到楚玉和白羽的小动作,甚至说,她根本不在意。 她脸色不便,坦然地说道:“有人在永寿宫换了兰妃娘娘的香囊,这件事不用加以佐证都能够推断出来的。” 顿了顿,苏溪看着楚琉璃:“太后觉得呢?” “哀家觉得……”楚琉璃哼了一声,“荒谬!” 楚琉璃抬起手,范嬷嬷赶紧扶着楚琉璃一步步地走下台阶,直到走到了苏溪的面前,楚琉璃才停下来。 “你刚刚说,有人在哀家的眼前,将兰妃娘娘随身的东西给换了?” “是。” “证据呢?” “这需要证据吗?” 苏溪淡淡地说道:“兰妃娘娘来永寿宫穿的可不是这一身吧,方才草民在为兰妃娘娘诊治的时候发现兰妃娘娘的衣裳并非传统的孕妇装,而是小巧的宫装,而且在衣裳的后面,还有百鸟朝凤的图腾,如果草民记得不错,百鸟朝凤,这种图腾并不应该由兰妃娘娘来穿,甚至,兰妃娘娘没有资格。” 百鸟朝凤,除了皇后,就是太后! 赫北皇朝现在可没有皇后。 那这宫装是谁的,早就不言而喻了。 “兰妃娘娘为何会在永寿宫换衣裳,这件咱们有待考证。”苏溪笑道,“只是兰妃娘娘换了衣裳之后,身上的香囊是被人做了手脚呢,还是被移花接木呢,就说不清楚了。” “大胆!” 楚琉璃身上狠戾,她一瞬不瞬地看着苏溪。 “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和谁说话?” “和谁说话,都是这样的。”苏溪一点儿都不退却,不偏不倚地迎上楚琉璃的眸子。 楚琉璃凶狠万分,嚯的一声,抬起手来。 白羽心里都颤了颤,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痛苦。 打吧! 打的苏溪满地找牙! 然而,楚琉璃的手在即将要落到苏溪脸颊上的时候,却赫然停下了。 萧澈就像鬼魅似得,挡在了苏溪的身前,一只手不客气地抓住楚琉璃的胳膊。 “太后这是做什么?” 萧澈嘴角泛起冷笑:“是恼羞成怒了?” 萧衍咬牙切齿:“看来这位苏先生说的不错,永寿宫真的难辞其咎!” “皇上!” “太后!”萧衍冷冷地呵斥道,“身为朕名义上的母后,你也姓萧!” 真的是养不熟呀! “这件事你要彻查。”楚琉璃还想要继续翻盘,只要萧衍彻查,她就可以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白羽的身上,到时候…… “不必了!” 萧衍怒气冲冲:“兰妃早产的事情既然是在永寿宫内发生的,那身为太后也脱不了干系。今日的事情,朕不会就这么算了,如果太后稍微有些良知,就该在永寿宫足不出户,为兰妃以及朕的皇子,抄经念佛。” “你什么意思?” “太后,”萧衍眼底涌出一抹深意,“非得要朕下圣旨吗?” 第983章 小祖宗 第983章 小祖宗 楚琉璃咬牙:“你敢!” “朕有什么不敢的?”萧衍仰起头,冷声道:“传旨,兰妃于永寿宫早产,原因待查,永寿宫一干人等不得随意出入。兰妃产后虚弱,永寿宫偏殿用作调养,永寿宫一干人等不得靠近!” “萧衍!” “楚琉璃!” 正殿之中,气氛诡异的很。 这还是楚琉璃和萧衍争锋相对的如此直白的一次。 连白羽都被吓到大气不敢出。 萧衍又转过头看着楚玉和白羽:“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滚回府上静思己过!” 楚玉严肃地抱拳:“臣领旨!” 萧澈打了个哈欠:“既然事情都处理完了,本王也就不叨扰了。” 他护着苏溪走出永寿宫,羡煞一众人。 萧衍快步追上去:“九皇叔,你此次进宫……” “没事,只是同你说一声,本王回来了。”萧澈没有回头,话语却还在继续:“过几日本王大婚,你记得来喝杯喜酒。” “我说过要嫁吗?”被萧澈护在怀里的苏溪仰起头,一脸不高兴。 “反正又不是嫁第一次了。” “你滚!” …… 萧衍看着萧澈和苏溪越来越远的背影,竟生出一种莫名的暖意。 然而在白羽的眼里,却生出深深的嫉妒。 —分割线又来了) 言王府外。 一袭玄色长袍的男人正拖着小男孩往府门走去。 男人身上有着若隐若现仙气,看起来宛如谪仙。 只是牵着的小男孩却十分不配合,小脚儿蹬着,小脸儿扬着:“尊上叔叔,我不要回去嘛!我还要去找爹娘呢!你放开我好不好?” 古晨顶着一张冷漠的脸,一路上都在听,耳朵都听出免疫力了。 说什么废话呢! 他还要去找萧月呢! 可不将这小娃子丢回去,他哪儿来的时间去找萧月? 一会儿找到萧月,又要被这小娃子拖后腿,不划算! 当时就不该答应苏溢清,暂时照顾下这小孩子。 暂时暂时…… 都多久了!差不多快一个月了! 古晨面无表情地将萧宁往言王府拉,萧宁只觉得沉重。 一会儿回府之后,葛二爷肯定又要叨逼叨了,他可怜的耳朵哟。 古晨拖着萧宁来到王府门口,葛二叔就在门口,一个厉眼就看到了一直拼命地往古晨身后躲的萧宁。 葛二叔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哎呀!小公子!” 那声音,如洪钟呢! 萧宁撇了撇嘴巴:“葛二爷。” 葛二叔快步走出来:“我的小祖宗,你怎么一个人,你爹娘呢?” 萧宁委屈巴巴地看着葛二叔:“葛二爷,我一直都是被抛弃的对象,我爹娘自然是去秀恩爱了,哪里管得着我这个小可怜。” 葛二叔脸皮子抖了抖,想想也还真的是。 那两位主儿,哪里管过这小祖宗的死活,小祖宗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呀! “这位是?”葛二叔好奇地打量着站在萧宁身边的男人,还真的是长的好看呢! 他都一直以为自家爷长的好看了,但这个男人仙风道骨呢! 萧宁正要开口,古晨却道:“人既然已经送到了,本尊就不多留了。” 说着,古晨就将萧宁往葛二叔面前推了一把。 萧宁反手抓住古晨的手:“尊上叔叔,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不乐意。 在府上,爹娘都不在,他又找不到人玩耍,闷得慌! “回了府,可无聊了。” 萧宁抱怨道:“葛二爷年纪都大了,和人家玩不到一块儿去,爹娘又不在,阿叔也不在,连我家小怪物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自从昆仑下来,他就没有见过小怪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昆仑太多好看的东西了,小怪物都溜走了。 娘亲说过,缘来缘散,自有定数。 小怪物既然走了,他也没有去找。 全然被蒙在鼓里,还不知道,那只三头巨灵蛇早就…… 萧宁眼巴巴地看着古晨:“尊上叔叔,不要这样嘛。” “你再这样拦着本尊去找媳妇,本尊将你吊起来打。” 古晨厉声呵斥道。 谁都知道,他一直在追妻路上狂奔,要是再有人拦着他,他真的会发飙的。 这一次离开萧月也有些时候了,她那些脾气也该收敛了。 想想每一次萧月对他露出杀机的时候,就觉得心寒。 可每一次想到萧月曾在他怀里撒娇的样子,又觉得心满意足。 人呀,就是犯贱。 萧宁往后缩了缩,葛二叔赶紧将他护在怀里。 葛二叔看着古晨离开的背影,心里直打鼓,这什么人呀,居然能对如此可爱的孩子呼呼喝喝的,像他就舍不得。 “小祖宗,快回去吧,王爷他们就快回来了。” 葛二叔叹了口气,这孩子,从小就要承受爹娘分别的痛苦,也不知道王爷和王妃是怎么想的。 休妻一事闹得满城风云还不止,莫名其妙的,言王妃忽然就变成了世子妃,这可什么跟什么呀! 爹娘不在一起,孩子也会觉得失落的。 葛二叔牵着萧宁走进府门:“小祖宗,你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去。” “葛二叔!” 馨雅快步跑过来:“葛二叔!不好了!秦姑娘,秦姑娘……” 葛二叔皱起眉:“秦姑娘怎么了?” “秦姑娘崴脚了。”馨雅絮絮叨叨地说道,“奴婢就说过了,秦姑娘在那小破院子里面不成,落樱苑搁着也是搁着,平添灰尘,有什么用呀。” 葛二叔翻了个白眼,这馨雅还真的不死心。 一个月内,可就找了他不下五次了。 都说要搬进落樱苑。 可用脚趾想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好吧! 落樱苑可是王妃要住的地方,怎么可能让秦文诺住呢! 三天两头的搞事情,要不是王爷说来要保密,此事他早就忍不住了。 “葛二爷,”萧宁拉了拉葛二叔的手,“有其他人在府上吗?” 葛二叔立刻就堆上了笑脸:“小公子,那都是其他人的事,没事的。” 王爷没有说要同小公子在说亲文诺的事情,他这儿也自然不能说。 馨雅上下打量了一番萧宁,穿的普普通通,哪家的小公子呀? 她蹲下身:“小公子是哪家的呀?” 葛二叔紧张地将萧宁往身后一护:“你好好地伺候秦姑娘就好,其他的和你没有关系。” 第984章 小杂种 第984章 小杂种 现在正值紧张的时候,王妃和楚世子的事情还没有扯清楚,小公子这边还不知道承受了多大的痛苦,要是再被人闲言碎语一番,这小孩子怎么遭得住? 葛二叔将萧宁护在身后,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馨雅只觉得无趣,尴尬一笑,转身就离开了。 葛二叔摸了摸萧宁的脑袋:“小公子,你放心,有葛二爷在,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恩恩。”萧宁知道,什么都知道。 葛二爷就是有些啰嗦而已,其实对他还是很好的。 原本葛二叔是打算带萧宁回听墨轩的,不过刚好有事,找了个下人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萧宁长长地松了口气,正打算打发了下人自己一个人去转转的时候,馨雅却是去而复返。 馨雅笑的脸上都快要褶子了:“小公子。” 下人紧张兮兮地看着馨雅,萧宁倒是很淡定:“你下去吧,一会儿我自己同葛二爷说的,不会连累你。” “那奴才就去干活了。” “恩恩。” 萧宁看着馨雅,很好奇:“你是什么人呀?” 馨雅笑了笑:“我呀,是伺候未来小王爷的人。” “未来小王爷?” 萧宁歪着脑袋,言王府就只有一个王爷呀,哪里有什么小王爷。 馨雅笑道:“那小公子是什么人呀?” “我?”萧宁眨巴着眼镜,“我就住在这儿的。” “哦?”馨雅觉得蹊跷,又问:“那小公子的爹爹是谁呀?” “我爹,萧澈。” 馨雅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幸好她去而复返了,没想到这儿居然遇上了王爷的私生子! 可不就私生子么! 众所周知,王妃进门一年不到就被休妻,哪里生的出这么大的孩子。 幸好她有敏锐的洞察力,否则不可能从葛二叔刚刚如此护着这孩子的神情中发现猫腻,也不可能去而复返。 馨雅暗暗地笑道:“原来王爷早就有藏私生子的习惯,也就是说,秦姑娘这一胎若然是个男孩子,绝对有可能成为小王爷。” 想到这里,馨雅又眯起眼睛。 “那你娘呢?” 萧宁刚刚张了下嘴巴,又赶紧闭上,连连摇头。 他记得,在返回安邑城之后,就不能成娘亲为娘亲了,要叫姨姨。 虽然不乐意,但爹说了,娘亲周围有危险,不能掉以轻心。 见萧宁摇头,馨雅更是底气十足,声音也放开了:“原来是个私生子呢!” “我不是私生子!” 萧宁气鼓鼓地看着馨雅,双手叉腰,虎着一张脸。 他什么时候成私生子了? 他有爹,有娘,爹娘都是正大光明在一起的。 他知道什么叫私生子的。 他不是! 馨雅呵呵一笑:“怎么不是了?你爹是王爷,可你娘见不得人,你不是私生子是什么?再说了,刚刚王妃才被人休了,你连找靠山都没有,你还有什么活头呢!” 她笑的渗人,萧宁小脸皱在了一起。 “我不喜欢你。” “我让你喜欢了吗?”馨雅颐指气使地笑道,“我现在伺候的可是正儿八经的小王爷,到时候秦姑娘被王爷娶为王妃,你这个小野种,还怎么在王府里面站稳脚步?如果我是你,就赶紧离开,免得在这儿丢人现眼。” 秦文诺的父亲可是当朝一品大员,以前的那位王妃就算还在,也比不得。 人家秦姑娘可是嫡女来着。 现在又怀上了王爷的种,等孩子生下来,那可是成大器的。 这些小野种,留着也是涂添烦恼。 最好撵走。 馨雅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全然没有注意到萧宁眼底的怒火。 “我不是野种。” 萧宁腮帮子鼓鼓的,他很生气:“道歉。” 馨雅觉得可笑:“我凭什么要道歉呀?” “娘亲说了,做错了就要道歉。”萧宁眉头皱紧,就像要夹死几只苍蝇似得。 “还认死理呢?”馨雅觉得十分可笑,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居然在这儿和她讲道理,“你娘是谁呀?” 不过一个籍籍无名之辈,说什么大话呢! “道歉。”萧宁身上的气场忽然凶猛起来。 但对于一个不是武者的馨雅来说,萧宁不过就是在发飙而已。 小孩子发飙,根本不必理会。 馨雅转过身去,哼了一声,完全不屑一顾。 “道歉!” 浑厚的能量急速爆发,就像狂风暴雨似得,狠狠地砸到了馨雅的背脊上。 馨雅被砸的重心不稳,往前扑到,狠狠地摔了个狗啃屎,狼狈不堪。 周围干活的下人全都被这边的动静给吸引过来,一个个的就像吃瓜群众似得,开始了指指点点。 馨雅只觉得脸面无光,居然被一个小娃子给推到。 她从地上爬起来:“你个小畜生,我宰了你!” 馨雅朝萧宁扑了过去,萧宁的怒意未消,浑身的气场狠戾无比。 虽说萧宁的年纪是小了些,气场也小了些,可要对付不是武者的馨雅还是绰绰有余的。 馨雅才刚刚铺上来,萧宁一拳出击,就狠狠地砸到了她的脸上。 娘亲说了,打人不打脸。 可这个女人很烦! 馨雅气的更是疯狂,她径自扑上来,凶狠的就像母豹子似得。 萧宁正打算给馨雅一个重击的,哪知看戏的人中不知谁冒了一句“王爷回来了”,几乎是在一瞬间,萧宁身上的武力就消散不见了。 馨雅抓住了几乎,一把拧起萧宁:“小杂种!” 她骂骂咧咧的,全然不顾对付是个才几岁的孩子。 “你就是个小杂种,没娘养的私生子。今天我就让你尝尝厉害!” 她一把将萧宁举起来,高高地举过头顶,狠狠地就将萧宁往地上砸。 砸死了也不过是个野种。 不过是个私生子,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就搪塞过去了。 在其他的大户人家,她见得多了。 那些达官显贵的,都是喜新厌旧 。 只要有个新的男丁出来,以前再怎么得宠的孩子都会失宠的。 这些可都要看母亲是谁。 人人都说母凭子贵,其实还有子凭母贵。 萧宁被丢出的一瞬间,几乎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哎呀,惨了,分心了,要被摔成猪头三了! 只是他闭着眼睛的时间很长了,意料之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传来,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自己却在一个温暖的怀抱。 第985章 小王爷 第985章 小王爷 萧宁欣喜若狂:“爹!” 接住他的不是其他人,正是萧澈。 萧澈的脸,冷如寒霜。 他的儿子,居然被人拧起来摔。 “哟!” 清脆的声音传过来,“这是在上演大龙凤呢?” 苏溪慢条斯理地走过来,眼睛睨了一眼自己不成器的儿子。 身为武者,居然被人拧起来狠狠地砸。 要不是萧澈及时扑过来,这小子,只怕要被砸晕过去。 不过…… 苏溪的目光落在了馨雅身上,还真的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呢! 此前在御药房,因为一句话,而让她和烟柳阴阳相隔的罪魁祸首,现在居然在言王府。 当初她看在烟柳的份上,对馨雅没有半句怨言,可现在,居然敢砸她儿子? “这位小姐姐什么来头呀?” 苏溪走了过来,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她睨了一眼脸上一点儿表情的萧澈,啧啧,今时今日,得笑。 瞅着跟冰块一样的脸,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 馨雅知道被萧澈逮了个正着,根本不能想其他的借口,赶紧跪了下去:“王爷,王爷饶命。” “回答。” 萧澈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馨雅一愣,一下子就明白了,赶紧对苏溪道:“奴婢是伺候秦姑娘的陪护,秦姑娘身怀六甲实在是不方便,刚刚这位小公子还出言不逊,所以奴婢一时情急就动了手,还望王爷恕罪。” 现在能推就推。 谁会相信一个孩子的话呢! “宁儿,”苏溪声音冷冷的,她朝萧澈怀里的萧宁招招手:“告诉娘亲,刚刚你怎么出言不逊了?” 萧宁一个激灵,看着苏溪。 娘亲? 此前不是一直都让他喊姨姨的吗? 现在可以喊娘亲了吗? 馨雅也抬起头,正眼打量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这女人,何德何能,居然能给王爷生下孩子。 萧宁委屈巴巴地从萧澈怀里挣脱出来,走到苏溪的身边,一下子就保住了苏溪的腿,声音也糯糯的;“娘亲,我没有出言不逊。” “说说。” 苏溪没有拉开萧宁,目光凌厉地看着馨雅。 馨雅莫名地打了个哆嗦,有些后怕地看着萧宁。 这小杂种可别乱说话呀。 萧宁在苏溪的衣裙上擦了擦眼泪鼻涕,才开口:“娘亲,我不是私生子,对不对?” 萧澈的脸一下子就铁青了。 苏溪的脸色还好,她蹲下身,笑容依旧:“谁说你是私生子了?” 萧宁的手不偏不倚地就指着跪在地上的馨雅,吓得馨雅赶紧反驳:“不是,不是,王爷,您别听这孩子的话,奴婢没有说过,不是奴婢说的,是他,是他说秦姑娘肚子里面的是私生子,是狗杂种,奴婢也是护主心切,秦姑娘怀着的可是您的孩子呀!怎么能够被人说成私生子呢!” 馨雅自以为是,以为搬出了秦文诺,一切就可以撇的清。 “秦姑娘?”苏溪挑眉,看着萧澈:“哪个秦姑娘?” 馨雅听到苏溪的疑惑,赶紧道:“当朝一品大员秦翰的幺女,秦文诺。”、 那可是名门望族呀! 秦姑娘知书识礼,能够伺候秦姑娘,可是她修来的福分。 而且秦姑娘肚子里面的可是当朝言王殿下的亲生骨肉。 到时候,孩子一出生,说不定她就可以当孩子的奶妈。 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苏溪牵着萧宁:“我怎么不知道,你和秦文诺勾搭上了?” “天地可鉴。”萧澈没有多说什么,“刚刚去礼部才办完了那些繁文缛节,你现在又质疑我了?” 苏溪哼了一声:“要不是你去礼部耽搁了时间,怎么可能差点没接住宁儿。” 非得着急在这一天,迟些时候不成么? 萧澈不去看苏溪的眼睛,怎么可能不去礼部,晚一天就多一天的风险。 先得把婚事写在那押着,免得苏溪反悔。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太难受了。 “质疑倒是没有,一会儿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苏溪冷冷地翻了个白眼,莫名其妙的,怎么又扯上秦文诺了。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安邑城发生了多少破事? 萧宁扯了扯苏溪的衣袖,他还有委屈没有办完呢。 苏溪按住萧宁的脑袋:“娘亲一直都教你什么,在一个地方跌倒要怎么样?” “在一个地方跌倒要在那个地方爬起来。”萧宁乖巧地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馨雅,沉思了片刻:“宁儿知道了。” 他转过身,身上的武力爆射而出。 馨雅一下子就慌了,这是几个意思? 苏溪抱着胳膊:“就让为娘瞧瞧,你的武力可有精进,三招不见红,为娘可饶不了你。” 萧宁应了一声,撩起了袖子:“娘亲放心吧!” 馨雅还没有回过神,那股气流就朝着她狂冲而来,别说是三招了,就是一招,她都没有顶得住,哇的一声就吐出一口污血来。 萧宁哼了一声:“让你道歉你不道歉,非得逼的我动手。” 刚刚他是没有用全力的,他当时只是想要人道歉而已,又不是要人命。 可现在不一样了,娘亲说了,挨打的时候不还手那就是蠢货。 对于萧宁的表现,苏溪表示很满意,她抱着胳膊,啧啧两声:“这陪护是谁找来的?” “你医庐的人。” “马子仁?” 萧澈点点头。 “哦,”苏溪裂开嘴角,“那我赶明儿要和他好好地合计合计了,这个月的月前大概就不用发了。” 欺负到她儿子头上了,简直不要命。 “接下来人如何?” “简单。”苏溪笑了笑,“意图谋杀小王爷,言王,你说该怎么办?” “小王爷?” “我儿子不是小王爷,你还打算爵位传给谁?” 苏溪虎视眈眈地眯起眼睛,还打算金屋藏娇? 萧澈忍俊不禁:“是,意图谋杀小王爷,该丢刑部去。” “也是,她喜欢巴结刑部的人,那就让她好好地去刑部静思己过。”苏溪揉了揉胳膊,打个哈欠:“这才刚回来,你就让我做了那么多事,最多的就是和刑部打交道!” 从皇宫到王府,已经送了两个人去刑部大牢了。 再这么下去,还指不定要送多少人去呢! 苏溪表示,有点儿累,需要休息,铁人都扛不住的呢! 第986章 判若两人 第986章 判若两人 落樱苑。 苏溪一个人在前面走,萧澈抱着萧宁在后面跟。 萧宁就乖巧地挂在萧澈的脖子上,软软地看着萧澈的侧脸,忍不住吧唧了一口。 萧澈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抹笑意:“怎么,想爹爹了?” “恩。”萧宁点点头,一点儿都不隐瞒,“还以为爹爹和娘亲都不要宁儿了,原本尊上叔叔送宁儿回来的时候,宁儿还百般不愿意呢!” “尊上来过了?” “刚刚走没多久。” “萧澈,我有话要同你说。” 苏溪推开房门,睨了一眼萧宁,语气凌厉:“宁儿,去隔壁屋子。” 萧宁赶紧从萧澈的怀里挣脱出来,虽说心里还是不情愿的,但实际上却很开心。 至少,爹娘又回来了。 萧澈倒是从容,伸了个懒腰。 “你怎么知道,楚若兰今天会遇险?” 苏溪不客气地提出来。 原本她没有往这层想,只是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奇怪。 他们是今早才到的安邑城,萧澈明明可以暂时先在府上休息过后再去皇宫请安的,而且就算要请安,也不需要带着她这个“闲人”。 可萧澈非得要将她给带上。 “你特意带着我,就是为了救楚若兰。” 苏溪一针见血。 萧澈却慢条斯理地倒了热茶:“继续。” “你早就知道,楚琉璃会对楚若兰不利,所以你提前回来,就是为了入宫阻止。” “可惜我也没能阻止,只能带上你救人。” 萧澈将热茶推到苏溪的面前,这才为自己倒茶:“我不是在利用你,只是我明明知道,兰妃会遇险,萧氏子孙会有危险,难道我要置若罔闻?既然阻止不了太后,那我也只有在紧急关头冒险救人了。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够救兰妃。” “只是这样?” “不然?”萧澈抬起头,看着苏溪,眼睛里面干干净净。 苏溪坐下来,藏起心里的小九九。 她以为,萧澈的心里还曾对楚若兰有几分留恋。 谁没个过去呢。 她不愿意问,自然也不愿意听到那些答案。 可过去就是过去,摆在那,徒添烦恼。 “我多想了。”苏溪虽然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 “是你多想了,不过多想想也是好的。”萧澈站起身,看着外面被雪霜覆盖了的一层,“你怎就不问问我秦文诺的事?” “问你做什么?”苏溪冷冷地说道,“霍楠搞出来的幺蛾子,你要啃掉?你将秦文诺放在言王府,当真只是卖秦尚书一个人情吗?萧澈,我认识的你,不会这样简单。” “哦?”萧澈呵呵一笑,“那我有多复杂?” “至少,我认识的萧澈,不是这样简单的一个人。”苏溪沉吟了片刻,又道:“我想,我认识的萧澈,应该是打算将秦文诺当做一枚棋子,用来降服霍楠的。毕竟霍楠在他手下叛变,怎么着也要自己收拾这个烂摊子不是。” 萧澈嘴角挂起淡然的笑意,诚然苏溪分析的不错。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的确是要降服霍楠。 当年在驮国,他能够让霍楠归顺,现在,也能够。 倘若不能,血雨腥风,他都要将霍楠镇压下去。 霍楠现在归降的路上,齐北和丁雯正压着他回来。 届时,朝堂之上,也是风云变化。 那些和长公主有来往的大小官员,甚至后宫妃嫔,他都要一个个地揪出来。 还有…… “你可知道,白羽此番回来是什么意思?”萧澈若有似无地问道。 “怎么,想?” “我想她做什么?”萧澈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这 点自信都没有了?如果我真的喜欢那皮囊,还有你存在的价值?我这个人,看的是内涵,皮囊太过肤浅,不适合我。” 苏溪哼了一声:“呸,不要脸。” 外面的素裹银霜看起来很好,只是这安邑城,即将迎来一场风云变化。 所有人都以为,言王是真的交出了兵权,镇抚司的解散也就意味着摄政王的时代消失,可实际上,镇抚司从未解散过。 就算表现上解散了,可实际上,却还是在暗地里成形。 只要萧澈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可以归队。 “说正经的。”苏溪凑了上前去,“你觉得她来安邑城是什么意思?” 反正不会是单纯地去看看白府的家人,也不会是单纯地想和楚玉共谐连理。 “云宗想挪个位置。” 萧澈一语中的,苏溪眉头紧皱。 半晌之后,苏溪才惊骇道:“你的意思是说,白羽想要吞噬安邑城?” “不,”萧澈斩钉截铁地回答,“她不是想要吞噬安邑城,是想要吞噬整个赫北皇朝。” “那你准备如何?” “上一次,云峥利用细作,差点没废掉赫北皇朝半壁江山,要不是我铤而走险,只怕现在赫北皇朝早就分离崩析了。”萧澈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瞄了苏溪一眼,敛去了脸上古怪的神色,又继续说道:“这一次,恐怕还有更深的细作。” 苏溪也想到了那一夜,宛如人生低谷。 所有的一切在她面前全都是假象,一切都是假的。 当时她都打算再也不会来了,每每想到萧澈如此对她,她就忍不住扎个小人,狠狠地拍打一番。 气的她哟,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打算如何?” “引蛇出洞。”萧澈嘴角一勾,眼底却是深不可见的黑渊。 苏溪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你打算用霍楠?” “他背叛了我,难道我不应该在他身上找点儿利息?”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你应该庆幸,是我所爱,而非我所恨。” 萧澈转过身,一把将苏溪搂在怀中,苏溪双手抵住他的肩膀,目光清远:“萧澈,你老是告诉我,你可有恨过楚琉璃。” “她?”萧澈皱了下眉,“恨她做什么?” 苏溪摇摇头,既然没有,那便好。 所谓恨,也不过是寄于情爱之上。 只有越爱,才会越恨。 “我此生,只恨过一人。” 良久,萧澈的声音淡淡的,带着无穷尽的悠远。 苏溪一下子就紧张了:“是谁?” 难道,在萧澈的心里,还有其他的女人? 苏溪越想,情绪就越是低落,和刚刚那种雀跃的劲儿完全判若两人。 第987章 怎么能这样 第987章 怎么能这样 “有的人,悄无声息地走了四年,有的人,莫名其妙地和其他男人回的安邑城,有的人,给我生了个儿子也拒不承认,有的人……”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苏溪脸色一红,赶紧沉声道:“我这不是年少无知吗?” “年少无知?”萧澈哼了一声,“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那个,当时的世界观不一样么。” “现在一样了?” 萧澈眼睛眯起来,戏谑地看着苏溪。 苏溪赶紧将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得 :“一样一样的。” 哪里还敢不一样呀!萧澈可不得扒了她的皮。 萧澈满意地点了下头:“不去看看秦文诺?” “不去了,免得露出马脚。”苏溪呵呵一笑,“今天已经露了不少马脚出来了,马子仁都看出是我了。” 萧澈挑眉:“他也认得你?” “大约是因为手环吧。”苏溪笑道,“刚刚救楚若兰比较紧急,我让人去请了马子仁来,万一那张御医看到我从手环里面取东西,可不是要传的满城风云。” 这个可不能大面积地被传开。 萧澈牵起苏溪的手:“幸好楚玉那个蠢货还不知道。” 苏溪掩嘴轻笑:“你说话就不能好好的?” 什么蠢货不蠢货的,大约只是被皮囊捂住了双眼,看不清楚罢了。 只是萧澈并不知道,此刻在楚玉的心里已经泛起了一层波澜。 在回镇国公府的时候,楚玉就一直神不守舍的,总是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可一时半会儿的又说不出来。 马车停下,白羽率先掀开帘子下了车,再回首时,楚玉还坐在车厢里面。 “楚玉,你在发什么楞?” 楚玉回过神,尴尬一笑,赶紧下了马车。 白羽心里有一层疑惑:“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没事。”楚玉下了车,“走吧。” “不了,”白羽没有往前走,反而是淡淡地说道,“最近我身体好了不少,我得去找我爹。” 楚玉也不多说什么:“那你早去早回。” 白羽的心,忽然就冷了几分。 如果换成以前,楚玉一定会陪着她去的。 可今日的楚玉,好似距离越来越远了。 看来,一定要想法子除掉苏溪才是。 苏溪一日不死,楚玉的心,就一日不能安定。 想到这儿,白羽的步伐变得果断。 白羽快速来到此前云峥给她定下的地点,在外面敲了三下门之后才进去。 云峥一直都在等候,在见到白羽的时候,还是先问道:“你的身子可有好些?” “应该没事了,不过最近武力流失的比较严重,可能我现在不是武者了。” “那我再……” “不用。” 白羽连想都没有多想片刻就打断了云峥的话,也许是觉得自己太过突兀,生怕云峥多想,又赶紧解释道:“过些日子,也许我们会有一场大战,现在不是说成为武者的时候。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之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云峥点点头:“霍楠那边可能就在这一两日回城了。” “不能让他回城。”白羽沉声道,“云宗的精兵最近可做好了准备?” “从云宗出来之后,他们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云峥抱着胳膊,从容地说道:“我们一开始就打算用霍楠的事情挑起争端,没想到萧澈居然安排了白镇棋从中调和。” 顿了顿,云峥又看向白羽:“白镇棋这边,你打算如何?” “能除掉的,绝对不能留下。”白羽冷冷地说道,“齐北都出城了,看来是早就和白镇棋回合了。” “到底是你三叔。” “挂名的而已。”白羽眼底涌出凶光,“我从来都是盍族人,不管是他,还是白镇堂,都从未将我当做亲生女儿。” 如果真的他们白家对得起她,就不会将她丢在不受宠的二房中,也不会让她受尽欺负。 她在摔下悬崖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养精蓄锐,一举将所有欺负过她的人都给除掉。 白家,一个不留! “我要霍楠入不了城!” 白羽眼底涌出凶光。 她有了全盘计划,最重要的棋子,就是霍楠。 要控制霍楠,还需要一个人。 白羽嘴角勾起笑意,是时候让她这个姐妹出场了。 夜深人静,一场大雪之后,言王府早就回归到了静谧,一切都看起来很寻常,只是在卿览斋的院儿里面,人影飞快地闪过。 秦文诺本想早早地睡下去的,只是门外出现的小动静,她有些疑惑。 原本她是打算找馨雅的,不过听下人说馨雅得罪了小公子,被言王丢到刑部大牢去了。 她自然是知道小公子是谁,想想馨雅此前的作为,她也是不齿的,只是馨雅所有的事情都是为她好,她也不便多说什么。 不过现在,馨雅咎由自取,她就当什么都不曾看到就好了。 门,被人推开。 屏风之后的秦文诺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大着胆子喊了声:“谁呀?” 在言王府,也不会有什么宵小之辈。 “秦姐姐。” 白羽从屏风之后走出来,她脸上早就挂起了泪痕。 “白羽?”秦文诺的肚子有点儿明显了,只是还没有到大腹便便的样子,站起身,眼底是欣喜:“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王爷没有和你一起来?此前我听人说,王爷休了你,不过今天又听说王爷又要重新娶你了,真是……” “他娶的人,不是我。” 白羽擦了下眼泪,声音也带着哭腔:“男人么,都是一样的,喜新厌旧,我只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 “哈?”秦文诺一直都听人说,今天王府未来的女主人回来了,当时她还问了下葛二叔,葛二叔倒是没有明白地说是白羽回来了,只是说未来王妃回来了,可她怎么会想得到,未来王妃不是白羽。 原以为,当初言王休妻不过是权宜之计。 她曾看到过王爷是如何对白羽的,那可是情真意切。 如今,物是人非? “那你儿子呢?” “儿子?” “宁儿呀!” 虽说以前白羽一直都没有说萧宁就是她的儿子,但在九州上游历的那些日子,秦文诺还是能够感受到的。 就算萧宁喊白羽一声“姨姨”,但那种亲昵,却是别人所不能比拟的。 白羽顺着秦文诺的话叹了口气:“如今言王他们父子两都被那个云宗来的古怪女人都魅惑了心智,如今别说是言王了,就连宁儿,也不待见我。” 第988章 需要一个爹 第988章 需要一个爹 “怎么能这样!” 秦文诺气的胸膛起伏不定,白羽赶紧佛口蛇心地说道:“你别动怒,当心孩子。” 顿了顿,白羽又继续说道:“我这一次来,是有霍楠的消息要告诉你,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霍楠二字的时候,秦文诺的呼吸就更是急促了。 “霍楠他……” 秦文诺的声音卡在喉咙,半晌之后,又改口地笑了笑,手抚上了肚子:“霍楠现在如何,也和我没有关系,你应该去告诉长公主。” 霍楠对她无情,她现在何必要处处为人担忧。 长公主萧婧禾为了霍楠,将她逼到这个份上,如今她要是再不醒悟,就真的太蠢了。 白羽握住秦文诺的手:“秦姐姐,你真的打算眼睁睁地看着霍楠去死?” “死?”秦文诺摇摇头,“白羽,你太不了解霍楠了,现在有萧婧禾为他撑腰,谁敢动他?” “如果我说,要杀霍楠的人,是言王呢?” “言王?” 秦文诺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杀霍楠的人是萧澈。 在她的心里,虽说萧澈冷酷无情,在战场上更是铁血手腕,但对于手下人,也是一等一的好,就算霍楠背叛了他,但至少,他也是大肚的人,不可能为了这个事情,要将霍楠的命都给搭进去。 如果真的是言王要霍纳的性命,霍楠也不可能安安稳稳和长公主萧家成婚了。 现在,霍楠和言王,可算是一家人了。 这事儿,说不过去。 “不会的。” 听到秦文诺这个回答,白羽早就预料,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秦姐姐,你可真的傻。你可曾见过言王放过背叛过他的人?他铁血手腕,如何能够忍下这口气?霍楠如今大权在握,出兵驮国,如今回城,却是被人绑着回来的,你一点儿都不担心?” 外界根本没有传出过霍楠被绑着回来的消息,所有的消息都说霍楠率兵出征,其他的就没了。 一切都显得无比神秘。 秦文诺觉得这样最好了,不必她去担心,也不必她去烦恼。 她现在只想好好地照顾好孩子,就好了。 白羽拉住秦文诺的手:“我怎么会骗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霍楠真的是犯了天大的罪,不信,你可以去问言王,看我有没有说错。” “他犯了什么错?”秦文诺完全不知道。 她只是知道,霍楠是奉命出兵的,至于去哪儿,她也不敢多问。 她现在和霍楠没有半分关系。 为了这个孩子,还差点搭进去秦府那么多人。 “皇上让他出兵海滨城,去攻打云宗,只是霍楠念着驮国的旧恨,私自将御林军带着去了驮国,和雁雍城的丁雯将军联手攻打驮国。”白羽将所有的事情都说的清楚,一切也都顺理成章。 “那至少是打下来了呀。” 她听人说,驮国最近已经将降书送上来了,也听闻大军正在往回走。 只是她从不知道,此事和霍楠有关。 兴许,她的消息太闭塞了。 “打下来是打下来。”白羽叹了口气,“我的傻姐姐,如果真的只是单纯的战争,言王何必将我三叔给派出去?” “白三爷也去了?” “谁都知道,我三叔是什么人,他一般不出手,一出手可就是大案子。”白羽忧愁地看着秦文诺,“秦姐姐,你难道都不曾想过霍楠私自调兵一事?当真是觉得,打的驮国满地找牙就是好事?这件事,只会让言王,让皇上觉得霍楠是有异心的。” 秦文诺忽然就明白了。 是的,白羽分析的不错。 霍楠不顾圣令去折腾那么久,带着那么多士兵原本应该去海滨城出海攻打云宗的,可转道去了驮国,还和丁雯将军联手,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 这是大忌! 秦文诺打了个冷颤:“白羽,你可有问到言王接下来打算如何?” “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他早就忘了旧人哭了。”白羽抹了一把眼泪,“姐姐还没有发现吧?我现在在言王府根本没有地位,我已经和楚玉成婚了。” “恩?”秦文诺诧异地看着白羽,此前不是和言王如胶似漆么? 现在,怎么两个人就各奔东西了。 她这才与世隔绝多久呀。 “姐姐,我今日来,是打算来你走的。” “走?”秦文诺不懂白羽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要去哪儿?” 白羽道:“自然是去救霍楠。” “救霍楠?” “可不是么!”白羽紧张地说道,“如果霍楠被押进城,到时候可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处决,可如果现在我们能够出城救霍楠,他还有一线生机。” “你为什么要救他?”秦文诺狐疑地看着白羽,此前霍楠可是追着白羽打过,还将白羽打成重伤了。 当时霍楠在秦府养伤的时候,也嘲笑过自己。 要不是因为白羽的身份,他早就和云宗联系好了。 结果,一子错,满盘皆输。 白羽道:“我知道姐姐在想什么,可我爹……” 顿了下,白羽刚刚一笑:“秦姐姐应该知道我并不是白家的四小姐了,我只是个野种,是云宗宗主和盍族公主的私生女,当时要不是霍楠追着我打,我也不知道,原来我还有这么一层身份。” “我也记恨过他,如果不是他,我现在还在言王府,好好地当王妃,可事实摆在眼前,再也回不去了。” 白羽又一次擦了擦眼泪,只是那双眼睛就像水龙头似得,一眨,就有眼泪滚落下来。 我见犹怜! “只是秦姐姐,到底霍楠是听命于我爹的。” 白羽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了秦文诺的手:“我爹说,霍楠是个难得的大将之材,如果可以让霍楠再返回驮国,说不定能够一改驮国的不正之风,霍楠还会是个好皇帝。” “皇帝?” “秦姐姐难道就不曾想过,要和霍楠一起返回驮国?”白羽抓紧了霍楠的手,“霍楠一直都爱着姐姐,只是为了复仇才会和长公主成婚的,这件事镇国公最是清楚了。姐姐不想当母仪天下之后?就算姐姐不喜欢这些虚名,可孩子,始终都需要一个爹。” 秦文诺腾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抚上肚子:“孩子的爹?” 孩子,是需要一个爹的。 第989章 要有逃跑的力量 第989章 要有逃跑的力量 秦文诺被白羽带出言王府的时候,仍然是心惊胆战。 直到坐进了马车,她才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子:“我还以为,出言王府并不容易呢。” “哪有什么容易不容易的。”白羽嘴角泛起冷笑,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用药迷晕了后门的守卫,别说要带走秦文诺了,就是要将苏溪带走,也是易如反掌。 当然,前提是苏溪和萧澈并没有在一处。 她现在还没有资格和萧澈硬碰硬。 不过言王府的守卫还真的不少,就是一个后门,她都费了不少药。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秦文诺问道,“是去见霍楠吗?” “此事我们得从长计议,我先带你去见我爹。” “白尚书?” “不,”白羽嘴角微微上扬,“云宗宗主。” 秦文诺眉头一蹙,心中正有所怀疑,白羽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心吧,秦姐姐,此前霍楠都跟着我爹办过事的。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也知道,那一夜我被霍楠打的多惨,可也许是老天爷不开眼,指使霍楠揍都人,就是我爹云峥。” “哈?” “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我是他女儿。” 白羽补充地说道,“秦姐姐,现在霍楠的下落还不明朗,所以得委屈你暂时住在我爹的府上,最近我都会每天来看你。” 秦文诺将信将疑地看着白羽不过想到肚子里面的孩子,还是点了下头。 夜深人静的言王府,落樱苑偌大的院子里面还亮着灯。 苏溪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了下早就睡着了的萧宁,哄孩子睡觉,可真麻烦。 揉了下胳膊,苏溪将桌上的蜡烛给吹灭,这才走出房间。 门口的灯笼高高挂,将院儿里面的人影子拉的老长。 苏溪走出门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大跳,等看清楚对方的时候才捂着噗通噗通乱跳的心脏道:“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你什么时候胆小如鼠了?”萧澈仰起头来,看着泼墨似得夜空。 “人走了?”苏溪走上前来,站在萧澈的身边,忍俊不禁:“你说说,你明明就是打算让白羽带走秦文诺了,何必还放那么多人在后门,这不是让人莫名其妙地中个迷、药?幸好白羽没有下毒,不然死的人就多了。” 萧澈哼了一声:“她敢。” 在他的地盘上,白羽敢下毒? “你那些人,没事吧?” “没,就是中了些许迷、药,冷水冲下就好了。”萧澈说的风轻云淡。 只是苏溪知道,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会向着两个极端发展。 “你一直都知道,长公主不是那种甘于现状的人,对不对?” 苏溪大胆地猜测道,“一开始,长公主到醉玲珑根本就不是为了找什么清倌,而是为了要联系云宗,这一点你应该早就洞悉了。那个所谓的杀手组织,不过是云宗的一颗棋子。你这些年也是装的挺像的,全当什么都不知道。” “只有我全当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萧澈转过头来,看着苏溪:“接下来的事情,很危险,你要和我一起吗?” “你想撇开我,和楚琉璃并肩作战?”苏溪哼了一声,“我才不会那么傻,把你拱手于人。” 萧澈淡淡一笑:“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千军万马,你不害怕吗?” 所有的事情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萧婧禾从中做了那么多事,从一开始将云宗引入,她想要的从来就不只是长公主的位置。 就算楚琉璃再怎么想稳住朝廷,但赫北皇朝内力的暗流涌动早就将朝纲冲击的千疮百孔。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到萧婧禾身上的?”苏溪很好奇,“如果在醉玲珑的时候你就发现了,断然不可能让她坐大到现在这个局面。” 彼时,镇抚司也能够顺藤摸瓜,只要再往深挖掘一下,很可能会扯出惊天大案来。 只是当时的萧澈没有继续往下挖,反而就此打住。 “发现是发现了,不过……”萧澈叹了口气,“那个时候,我身中剧毒,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归西,婧禾的坐大,可以掣肘楚氏,我没有理由去将她连根拔起。” “就算她勾结外族,你也不打算将她处之而后快?” “恩。”萧澈毫不避讳地点点头,“就算她勾结外族,她也是姓萧的。” “你们这些人,为了江山,可真够无聊的。” 江山,本应该能者居之。 别说是萧婧禾了,就是她都看萧衍不大顺眼了。 除了当年曾和萧衍共患难有点儿交情之外,其他的还真的没有任何好感。 如果萧衍只是一个平头百姓,会是个很好的朋友,但他是皇上,是金口玉言的天子。 如此优柔寡断,疑心甚重的人坐到了一国之君的位置上,就是她都不服。 “你可有想过,萧衍并不适合这个位置,长此以往,赫北皇朝会被他给毁了的。” 苏溪知道这话并不该当着萧澈的面儿说,也许隔墙有耳,也许就会因为这句话而给他惹上事端,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局面了,再藏着掖着,也没有什么作用。 说到底,一切都是楚琉璃和楚若兰两姐妹造成的。 一个手段残忍的除掉了那么多年轻有为的皇子,一个将先帝遗诏藏起来,两个人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徒,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想过。” “所以,当年你打算夺位。” 萧澈也不避讳,淡定地点点头。 如果当年不是因为莫名其妙地中毒,莫名其妙的有人从天而降,兴许现在的赫北皇朝会是另外一番光景。 “现在还想吗?”苏溪紧张地看着萧澈。 “你明明知道,我不想了。”萧澈揽住苏溪的肩头,“有你在,皇位对于我来说也不算什么。” 站的越高,摔的越痛。 就是现在,他都能够感受到世人对苏溪的恶意。 他已经做好了打算,等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后,带着苏溪逍遥山水间。 “苏溢清曾经问过我,”萧澈嘴角微微上扬,“为什么要将你置于险地,这个问题我反复思考了许久,终究是没有答案。” 虽说当时,他嘴硬地说,最安全的地方,还是跟着他,可他也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苏溪不可能一直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阿溪,答应我,这几日,好好地修行,最起码,能有逃跑的力量。” 第990章 将死之人 第990章 将死之人 苏溪点点头,她知道,如果在危险来临之际,她没有办法逃走,对于她自己是灭顶之灾,对于萧澈来说,她也是拖油瓶。 萧澈摸了摸苏溪的脑袋:“有人还在等你。” 苏溪“咦”了一声,萧澈指了指屋顶。 萧月就站在屋顶之上,笑眯眯地看着苏溪:“现在你是不是该带我去乱葬岗了?” “去吧,我看着宁儿。”萧澈柔声说道,“万事小心。” 昆仑的事情,他不便参与,而且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萧月垂眸,晶亮晶亮的眸子闪过兴奋:“要我下来带你吗?” “不用,”苏溪足尖一点,飞身上了屋顶,骄傲的仰起头,她转过头,冲萧澈一笑:“看,我有逃跑的能力,你不用担心我。” 萧澈“恩”了一声,眼底还是有些复杂。 萧月转过身:“丫头,跟上。” 苏溪一愣,哪里还能和萧澈闲聊几句,赶紧加快脚步,跟着萧月往城西方向而去。 良久,落樱苑的空气都凝固了一半。 一袭玄色衣裳如同鬼魅那般出现在萧澈的身前。 他看着光秃秃的梧桐树,不屑地哼了一声:“老实说,我并不想帮你。” “苏溢清,你别选择。” 萧澈对苏溢清没有半分客气,他冷冷地睨了一眼苏溢清,“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人命。” “各为其主,哪有谁欠谁?”苏溢清冷冷地说道,“你别忘了,你也了杀了不少盍族人。” “终于舍得承认自己是盍族了吗?” “我什么时候不承认了?”苏溢清依靠在梧桐树上,他穿的很单薄,梧桐树粗糙而冰冷的树皮就隔着衣裳硌着他的背脊,“我师从须弥山,须弥山倒塌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宁与大陆出事了。” 萧澈抱着胳膊:“萧乾尊上找过你?” “恩。”苏溢清嘴角弯了弯,“现在只有圣女不知道真相了。” 当初他在得知真相的时候,也是挺震撼的。 “你说,若然圣女知道,萧乾尊上已经羽化了,会不会疯掉?” “不会。”苏溢清坦然一笑:“你未免也太低估圣女了。” 虽说和萧月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他还是相信萧月的。 萧澈呵呵一笑:“最好是不要,否则我一定会秉承尊上的意思,亲手除掉圣女。” 须弥山崩塌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昆仑的人会来到他们宁与大陆,这座被萧乾尊上悉心照顾的大陆。 “拿来。”萧澈不客气地伸出手。 苏溢清皱起眉:“拿什么?” “免死金牌。”萧澈的声音冷冷的,“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当初顺走乱葬岗之下的免死金牌的人,就是你。” 苏溢清尴尬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块已经被尸气侵入而发黑的令牌:“真是个小气鬼,这东西已经被尸气侵入了,和我这样的将死之人一同埋葬不好吗?” 萧澈不由分说地从苏溢清手里抢过免死金牌。 “你打算给萧婧禾用?”苏溢清挑眉,“勾结外族,意图谋朝篡位,都还有的救?萧澈,看来我得重新审视你一番,你也不像外面人传闻的如此,冷血无情,到底还有几分人情味的。” 苏溢清一面说这话的时候,一面看着萧澈。 但见萧澈面如表情,只是看着免死金牌,脑子里面忽然就跳出个小人儿。 “我知道了!”苏溢清话锋一转,“啧啧,看来你还真的没有人情味。” 萧澈皱了下眉,抬眼看着苏溢清。 这个人,喃喃自语可真烦。 “你这免死金牌是要给楚玉的!” 萧澈将金牌一收:“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还真的猜对了!” 苏溢清猛地一拍大腿,刚刚他就觉得萧澈不是那么好心的人。 萧婧禾都谋逆到这个地步了,若然萧澈还要护着,就真的和战神王爷的脾气不符合了。 所以在他胡言乱语的时候,他一直都注意着萧澈。 当他提及萧婧禾的时候,萧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所以他说出了口之后就觉得不对劲。 不过现在,他可以肯定了。 “你为什么会想要救楚玉,楚玉需要这块免死金牌吗?”苏溢清很好奇,“你觉得楚玉会死?因为白羽?”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萧澈负手而立。 “你肯定是想听我说话的,”苏溢清稍微抬了下下巴,一脸贱兮兮的样子,“不然也不会黑灯瞎火的,和我这个大男人在外面吹着风。咳咳咳……” 风有些凉了,苏溢清都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萧澈眯起眼睛:“要死别的地方去死,不要脏了本王的地儿。” “你这人,就是说些关心人的话都不会,”苏溢清不要脸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穿那么少,这样容易风寒的。” 他自顾自地说,完全不顾萧澈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萧澈的眉头皱的就快要夹死苍蝇了,真是个白痴。 苏溢清又咳嗽了几声:“没事的,反正我都是将死之人,你也知道,我活不久了吧。” 他就像个庸人那般,说是萧澈想要听他说话,其实只是他想要说话给萧澈听。 好些话,他不敢说给苏溪听。 他不想苏溪担心,可心里面的话藏的太多了,心情就会无比复杂。 萧澈没有说话,他一早就知道苏溢清少了力魄,就算找到了其他的代替品也活不了多久,顶多撑个一年半载的。 对一个将死之人,他没有那么心狠手辣。 “萧澈,”苏溢清仰起头,露出了脖子的线条,难得的好看,“你会保护苏溪一生一世的,对不对?” 萧澈没有说话,这不废话么。 “你可有想过,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苏溢清的话,让萧澈倏地就紧张起来了。 紧接着,苏溢清又呵呵一笑:“你放心,我不会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你别太在意。我问过尊上了,苏溪并不是什么守护者,她不会死的。” 萧澈眯起眼睛,十分危险:“你说话,最好一口气说完,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你这人,性子暴躁的很呢!”苏溢清叹了口气,“尽管苏溪不属于这个世界,但她属于你,不是吗?” 第991章 归宿 第991章 归宿 黑黢黢的山路,腐烂的味道伴随着寒风飘散而来,四处都沾满了符咒,好些石牌被都后人立起来,以慰亡灵。 萧月快走了两步,感受着这儿无穷无尽的气息:“是了!就是这儿!” 她健步如飞,迫切想要知道这些年父君的下落。 苏溪快走了两步,指着前面的一处塌方位置:“当年我就是从这儿落下去的,这儿的路已经断了,要下去,只能从前面去。” 无字碑还立着,上面没有任何人的名字,但却代表着这儿的所有人。 萧月又继续往前走,步伐也显得雀跃。 就要找到线索了吗? 她在九州找了那么久,一点儿线索都没有,除了蛮荒之境给予的提示,知道父君来过宁与大陆之外,一切都是未知的。 终于是在这儿要揭开父君的下落了吗? 萧月急不可耐,全然没有注意到此刻在乱葬岗的角落,有一抹孤寂的身影。 苏溪跟着萧月往前走,这条路她不是第一次来,上一次是个萧澈一次。 一切的过往都好似历历在目。 萧月打了个响指,霎那之间,通道之上就涌出了幽蓝色的光芒,将她们的前路全都照亮。 这些都是散布在乱葬岗的灵,虽说是照亮了通道,不过这种幽蓝色的光芒,还真的让人毛骨悚然。 苏溪打了个哆嗦,这光芒,比夜明珠要来的强,可实在是不敢恭维。 只是萧月一脸的紧张,根本不理会苏溪。 苏溪张了张嘴巴,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快步来到当年摔下来的地方,苏溪才缓缓地说道:“我当时摔下来的时候,就在这儿。刚刚摔下来腿脚不好使,眼睛也看不到,就在这儿接着岩峰里面滴下来的水维持生命体征。” 人是可以断食的,但绝对不能缺水。 身为医生的苏溪更是明白。 一旦缺水过多,得了脱水症,昏迷事小,长睡不起就事大了。 萧月点点头,她用手去感受那些岩层,心脏的位置激动的砰砰直跳:“我感受到了!” 这种充满力量的感受让她万分惊喜:“父君!” 这是父君的气息! 父君在这儿! 萧月抬手就是一掌,震得岩峰轰然裂开,霎那之间,山崩地裂,整个乱葬岗都好像要被夷为平地似得。 苏溪找了个安全的角落,接着三角地形稍微躲了躲:“圣女,我知道你心急,但你也别激动,我还不想死呢!” 她只是出来帮萧月一个忙,找到了尊上的行踪她就得回去了。 萧澈那边还等着她呢! 当下赫北皇朝分离崩析,也不知道萧婧禾下一步打算如何。 反正已经坐实了,萧婧禾才是那个和云宗联系的幕后黑手,一切的事情都顺理成章。 原本苏溪当年摔下来的地方就是一层夹缝,在乱葬岗塌方的时候,有几块巨大的岩石成为了支柱,刚好就将这儿支撑起来,也是给了苏溪一条活路。 可萧月是管不了那么多的,她沉声道:“你若是觉得害怕,就出去。” 在察觉到父君气息之后,她就没法子淡定了。 这个地方,处处都透着诡异。 明明是父君的气息,可却很微弱,十分之一都不到。 萧月又是一掌拍在头顶上的岩层上,地动山摇的更厉害了,苏溪实在是受不了了,赶紧猫着身子往此前她逃走过的地方爬过去。 这怕是疯了吧! 萧月在后面越拍好似越带劲那样,到处都是碎石头滚落,有些砸在苏溪的脚边,有些砸在苏溪的身上,生疼! “疯子!” 苏溪啐了一口,可别好心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身后的石子落下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沉闷,此刻苏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哪里还管得着萧月是死是活了。 好不容易爬出这个夹缝,刚刚才呼吸到外面的空气,霎那之间,地动山摇,就连她脚下的岩石都在开始冰裂。 “轰轰——” 咔咔咔—— 这些只有在地壳剧烈运动才会发出来的声音,此刻却如雷贯耳。 苏溪刚刚才一回头,就是铺天盖地的尘埃朝她席卷而来。 几乎是下意识,苏溪足尖一点,拼命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太可怕了! 只是她的速度,远远不够山石崩裂的速度。 山体正在倾斜,一层层的岩石带着尸骸全都一股脑儿地往下砸,耳边是滚滚雷声,鼻腔里面却是满满的腐气。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天崩地裂的声音也逐渐消散。 一切都好像尘埃落定了那般。 黑暗之中,还是有那些幽蓝色的光芒在挥发着余热,拼命地竭尽所能,释放自己唯一的用处给圣女指路。 灰尘之下,是萧月狼狈的身影。 指尖染血,瞳孔之中却是无与伦比的空洞。 天塌地陷,不过是她发泄情绪的一场浩劫。 果然是神仙打架,犯人遭遇呢! 苏溪就躲在角落处,静静地看着。 良久之后,她还是感受到了周围越发冷的温度,搓了搓胳膊,寻思了会儿,才上前道:“圣女,回吧。” 萧月没有说话,她看着自己的掌心,有一片结晶体正在以她肉眼所见的速度消散。 那是父君气息的所有来源。 是父君在世上唯一的存在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古晨。” 萧月终于是开了口,她神色淡漠,一头如瀑的墨发也是染满了灰尘,看起来邋里邋遢的。 苏溪正纳闷呢,明明是她在喊圣女,怎么圣女却找昆仑尊上? “恩。” 沉闷的声音在苏溪身边响起来的时候,苏溪吓了一大跳。 捂着因为莫名其妙的惊吓而剧烈跳动的心脏,苏溪惊恐地看着古晨:“尊上,下次出现能不能有点儿声?” “尽量。” 苏溪:还真的冷酷呢!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父君已经羽化了?” 萧月没有抬头,掌心里面的那片晶体好似已经消散玩了一般,可她舍不得放开。 那是父君唯一留下的存在了! 古晨没有说话,这件事,他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说话。” 萧月缓缓地站起身,一身绯色的衣裳布满了尘埃,哪里还有圣女的样子。 古晨抬了下胳膊,明明触手可及,但却要强行克制。 他想过萧月会问他这个问题,他以为,等他回答的时候,他能够将萧月拥入怀中,轻轻地拍扶着她的背脊,宽慰她。 没事的 ,这是作为神者该有的归宿。 可现在,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第992章 羽化 第992章 羽化 “本座让你说话!” 萧月猩红了双眼,周身的气息都彰显着可怕。 那股仿佛从地狱涌上来的强悍气劲就环绕在古晨的周围,伺机而动。 “你真的想知道?” 古晨叹了口气,声音低沉。 那不过是他过往的一道伤疤,又一次要被揭开。 萧月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盯着古晨,只要古晨有所异动,她必定拼尽全力都要将古晨击杀,秦楚的仇,她还记着! “太一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之后,便是朗朗乾坤。在这乾坤之中,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溯源同宗,也不过是从昆仑繁衍生息。”古晨侃侃而谈,神色却无比复杂。 天色早就陷入了如墨一般的黑夜,他的眼睛比黑夜都还要黑上几分。 虽说只是一袭白袍,可身上的谪仙之气却也是掩盖不了的。 “萧月,你可知当年须弥山崩塌之事。” “难道不是你干的好事?” “须弥山乃九州大陆圣地,虽说和昆仑还有些距离,但也是信徒众众,岂有随意坍塌之理?” 古晨轻笑,不等萧月回答,便又自己回答了:“你从未真正认识过须弥山,也从未真正认识过秦楚。” “我……” “你比否认!”古晨一改方才的温和,眼底都是凌厉,“若然你真的认识过须弥山,又岂会不知道须弥山不过是昆仑衍生过的一方天地!如果你真正认识过秦楚,又怎么会不知道,秦楚的真身不过是本尊的一缕魂和尊上的半数修为!” “普天之下,谁的真身可以是龙!除了你的父君,还有谁!” 古晨很痛心,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萧月,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萧月明白。 这些年,为了让她成为万古女帝,为了让他成为天地共主,萧乾到底做了多少努力。 正如他所言,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缘际会,看起来好似摸不着边儿的,实际上却是暗地里面的蝴蝶效应。 每一次萧月漠视他的时候,他的心就宛如被刀一点一点地凌迟着。 他怨过,也恨过,更曾经找过萧乾问过,为何要选中他。 只是那个回答,至今他都觉得可笑。 昆仑孕育的是天地之主,当年的昆仑七子只余一人,此人便是最后的选择。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一切都在不断地往前,一次次地重复。 看起来好像是当年为了萧月能够成为万古女帝,他在努力,其实最后却是萧月在不知明的情况下,为了他成为天地共主而陷入了命运的漩涡。 九幽圣体随九幽而生,只是这九幽,也是昆仑之下。 一阴一阳,便是太一。 萧澈无比震撼,她质疑过古晨曾经说的话,一直都在质疑,就是现在,她都不敢尽信。 兜兜转转,生生世世,最后依旧回到了原点。 须弥山的崩塌,她从苏溢清那里已经得到了一二消息,只是她不敢尽信,不敢偏听。 所谓圣地,所谓圣山,总归是有玄脉的。 天命所在,如果不是遭了天谴,又岂会崩塌? 须弥山崩塌的时间,太巧合了。 秦楚陷入无穷无尽的海水之后,古晨被她拉起来的那一刻,须弥山崩塌了。 她想过,普天之下,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地自造一个神族后裔的人出来。 除了…… 父君! 她的父君! 昆仑尊上,萧乾! 曾经的天地共主,连九天诸神都要下到昆仑朝拜的强者。 “我并不知道尊上是什么时候从我身上抽了一缕魂去制造秦楚,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看到了秦楚所谓的真身,可你今日要我说,我就说个清楚。” 古晨往前走了一步,周围的空气都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像有一滴水进入了油锅那般,可怖。 “你以为秦楚为什么会消失?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回来?你一直口口声声地说着,是我害了秦楚,是我吞噬了秦楚。可你究竟知不知道,秦楚只是我的一缕魂!你从头到尾,都只是和我,只有我。” 古晨双手抓住萧月的胳膊,他从头到尾想要的也不过是她一个而已,命运的齿轮总是在和他们捉迷藏,每一次他们都错失彼此。 “我成全你,我一直都在成全你,你说你要做万古女帝,我不顾一切去求尊上,他取了我一魂,以半身修为化作秦楚。你说秦楚是你的劫数,可你从不知道,你才是我成为天地共主的劫数!” 空气中的噼里啪啦震耳欲聋,惊得在一旁的苏溪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的对话,她听的很是清楚。 从不知道,原来冷漠的昆仑尊上古晨,居然也有如此撕心裂肺的一面。 对萧月,古晨从来都是认真的。 “你以为你带走秦楚是在成全谁?你并不知道,是你带走秦楚,让他离得须弥山,离我太远,生命的补给根本达不够,所以才会引来雷劫,将他劈入深海!须弥山就是秦楚的归宿,他的真身不是龙,那条路是尊上的半数修为,是我的一缕魂!” 古晨越说越是觉得心里空虚,藏了半辈子的秘密,在这一刻全都说出来,仿佛一时之间,都到了终点。 “你说你恨我醒过来,可你又知不知道,我醒过也是因为你。” 要不是秦楚葬身大海,那缕魂回来,也无法唤醒早就沉入昆仑之下的他。 他睁开眼看到的人,只有萧月。 当时他还在窃喜,只是当萧月将他从海底捞起来的时候,那种恨不得他死的神情,只怕这一辈子,他大概都忘不了了吧。 “你以为是秦楚的劫,你以为是你的劫,其实,是我的。”古晨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他强迫着萧月抬起头看着他,此刻他眼睛里面出了坚定再无其他:“须弥山崩,天地易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用我多言,你都知道。” 天地易主…… 萧月眼睛瞪得老大,一眨眼的工夫,眼泪就滚落下来。 “我父君,死在这儿。” “尊上之死,不能称之为死。” 古晨强调道,“那叫羽化。” 当时,须弥山崩,秦楚覆灭,海水翻起千万丈。 要不是萧乾以血肉之躯将原本会被海水吞没的宁与大陆抬高,让宁与大陆躲过一劫,哪里还会有这万丈河山? 第993章 筹码 第993章 筹码 古晨说了那么多,只觉得疲乏,可眼前的萧月就像什么都没有听进去那般,身上的气息依旧凌厉,他的掌心都被气劲给割破了,噬魂挫骨的疼。 被九幽之灵啃噬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你到底还是不信我的。” 古晨松开手,惨淡一笑:“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只是你不用再奔波千里去找尊上了,天地已经换主,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都是本尊。”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太上忘情。”古晨转过身,“此刻,本尊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当年尊上,也是因为此,才会和你娘分开的吧。” 没想到,此事,也印证在他的身上了。 努力了这么久,终究还是什么都无法挽回。 她到底,还是弃了他。 迈开步伐,古晨都觉得沉重。 以后,昆仑也只有他一个人了。 昆仑七子,一人还。 天地共主,真是可笑。 苏溪迎上前去:“尊上……” 古晨步伐微停,他脸色沉静,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累了,也乏了。 和萧月之间的剑拔弩张,太多年了。 多到他都数不清了。 “阿月,以后好好地照顾自己。” 在这座乱葬岗中,属于萧乾的气息正在急速散开。 当年昆仑尊上萧乾在预知到自己就要羽化的时候,只能用最后的残息将宁与大陆抬高,并且将自己的元神散落在这儿,镇压凶尸。 苏溪的灵魂之中带着萧乾的气息,最大的原因就是在乱葬岗的那些日子,呼吸和饮食都被摄入过萧乾的残魂,所以才会让萧月弄出这么大个乌龙。 如此,他应该要走了。 苏溪看着古晨落寞的背影,也觉得心里不舒服。 还真的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苏溪正打算往萧月的方向走,怎奈结界太过强大,她根本进不去:“圣女!你在发什么愣!” 这么强大的结界,方才古晨是怎么穿过去的! 凭借更强大的力量吗? 可强强相撞,得到的,只会是两败俱伤。 方才,可没有见到尊上有半分伤痕。 “尊上那么好的男人,要是没了,可是一辈子的损失!” 如此用情专一,又处处为她设身处地着想的男人,哪儿去找! 而且还是昆仑尊上! 天地共主! 何等殊荣。 苏溪着急地直跺脚:“哎呀!” 她转过身,现在圣女根本还没有消化这些,看来也只有去找尊上,尽可能地将尊上留下来。 只要人还在 ,就应该有转机的。 “尊上!” 苏溪赶紧往前面追去,只是她不知道,与此同时,大军压境! 当天边的鱼肚皮刚刚翻起来的时候,安邑城中早就是暗流涌动了。 “王爷!” 葛天急匆匆地来报:“据探子报,霍楠还有一日就会回到安邑城,此刻丁雯将军的大军距离安邑城也只有一日的距离。” 萧澈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萧婧禾呢?” “还在长公主府。” “还在?”萧澈冷笑,“你确定?” “长公主一直都没有出府,应该……” “去长公主府!” 萧澈快步往府外走去。 言王率兵包围长公主府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皇宫内就传来了圣旨。 萧衍一直都在等着抓萧澈的尾巴,如此大的阵仗,带着府兵擅闯长公主府,就算是九皇叔,也是有违常理的。 守卫森严的皇宫,萧衍的气息还没有顺的回来。 太后被罚禁足,虽说他觉得处罚力度还不够,对于他差点失去和太后争夺的筹码来说,禁足也太轻了。但转念一想,这么多年,他可从未处罚过太后,甚至太后也从未心甘情愿地被处罚,这一次,也是大快人心。 萧澈来的时候,萧衍嘴角正挂着笑意,但很快又敛去了。 故意地咳嗽了两声,让自己看起来很威严,萧衍怒声道:“九皇叔!大约你可以解释下为何率一众府兵擅闯长公主府,你可知道如此一来,会让人觉得我们萧氏不和。” “什么时候和过?” 萧澈不按常理出牌,一句话打的萧衍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还真的是。 从圣帝爷开始,就没有和气过。 顶多就是面和,可心也是不和的。 萧澈随手将一包东西全都砸在萧衍的桌前:“本王也不和皇上废话了,此事事关重大,皇上可想好好地坐稳这个位置?” 萧衍皱起眉,但还是好奇地将那个奇怪的包裹拆开。 一本看起来很精致的簿子就出现在他眼前。 萧衍满心的好奇,他将簿子给翻开,只是当翻到第一页的时候,瞬间就怔住了。 “大胆!” “是挺大胆的!” 萧澈冷冷地说道,“你将她当做了姐姐,她却在背地里设计女装龙袍,可是昭然若揭!” “九皇叔!”萧衍站起身来,“你以为这样就能够离间朕和长公主吗?” “需要离间么?”萧澈嘴角勾起笑意,“你的龙椅不是早就摇摇欲坠了吗?这些年,要不是有太皇太后为你笼络人心,要不是有本王为你辅助,你现在还能够坐得稳?这萧氏江山,只怕早就姓楚了!你现在让楚若兰诞下龙子,是打算如何?立太子么?” 萧澈三言两语就戳中了萧衍的心。 自然是要立太子的。 如果不立太子,他如何完全亲政? 太后狼子野心…… “本王放任你多年,你到底还是看不清楚到底谁才是你真正的绊脚石。” 萧澈只觉得无奈,这个皇帝,楚琉璃还真的选的好。 好的,他都想一巴掌直接拍死。 “楚琉璃处处针对楚若兰,让你好怜香惜玉,楚若兰为你诞下龙子,可以立太子来掣肘楚琉璃,你牵扯过去牵扯过来,都是楚家。”萧澈抱着胳膊,就算是站在下面,仰起头来,眼角也是带着不屑:“到现在,还不清楚?” “镇国公?” “看来,还没有蠢到无药可救。” “九皇叔!” 居然说他蠢,他什么时候蠢了? “你现在立下太子,镇国公又会成为实力最强盛的外戚,你的太子,将会成为楚家争夺我萧氏江山最好的筹码!” 第994章 兵临城下 第994章 兵临城下 萧澈的话让萧衍坐立不安,几乎是瞬间就从龙椅上跳了起来。 萧衍手里紧紧地拽着簿子,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好似下一刻就会有人将他拉下龙位似得。 “九皇叔可有找到长公主?” 他一改方才的咄咄逼人,沉下心来仔细一想。 这么多年,他的确是忽略掉了萧婧禾。 一直以来,楚若兰手里的遗诏和当年先帝在后期十分重视萧澈的主观,让他将萧澈当做了假想敌,一切的防备都只是针对萧澈。 其他人,他不作此等想法。 他从不怀疑长公主,毕竟他们是血浓于水的姐弟,是一辈人。 加上长公主是个女人,女人难成大器一直都是他们根深蒂固的想法,可他们永远都想不到,女人有比男人更强的武器。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你现在知道慌了?”萧澈负手而立,“本王要是找得到萧婧禾,现在还会一个人来见你?” 他必定是会将萧婧禾押解来的。 “霍楠大军只怕已经快要逼近了。”萧澈冷冷地说道,“皇上就不打算做些什么吗?” “朕……” 萧衍脑子里面都懵了,他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看来皇上还是不懂什么叫擒贼先擒王。” “王是谁?” 萧衍自然明白什么叫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是现在他还真的没有消化掉这些。 萧婧禾背后的王是谁,他根本不知道。 萧澈摇摇头:“皇上,你得要多少年才能明白什么叫不能尽信,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你如此,本王如何放心将江山交给你?” “九皇叔……” “皇上不必说什么,本王对这江山,尽心尽责,可目前来说,本王对这江山也没有任何兴趣。” 这话,是说来安抚萧衍的。 萧衍脸上的神情也倏地就安定了。 可下一刻,萧衍的神色又紧张起来:“九皇叔是打算离开赫北皇朝吗?” “你不一直都这样想?”萧澈不客气地戳穿萧衍的小心思。 萧衍哑口无言。 诚然,他一直都想将萧澈逼着离开。 在某些时候,甚至还要恶毒一些,想着萧澈从此在人间蒸发。 可现在听到萧澈说要将江山撇下的时候,忽然他又觉得自己像个被人遗弃的孤儿。 全天下的人都不要他了。 “你是赫北皇朝的皇,以后所有的决定,你都务必要清楚,什么是对百姓好。” “九皇叔是认真的?” “本王从来都是认真的。”萧澈走到门口处,声音也很冷:“到现在皇上都不曾发现,到底谁才是幕后主使,本王觉得很失望。” 萧衍赶紧小跑着过来,就像个求知的孩子似得。 他已经不小了。 可这些年来他的主力全都在捍卫自己的皇权至上,但一直都错了方向。 要不是今日看到萧婧禾密谋设计的龙袍以及听到萧澈说要离开的事情,他现在可能都还是会将萧澈当做假想敌。 甚至到最后,自己被人拉下马的那个时候,他都还恍恍惚惚的。 “皇上,本王由衷地同你说些话,到底是忠言逆耳的,不过不管你爱听还是不爱听,本王都要说。” 萧澈语重心长,当真就像个长辈似得。 虽说他只是比萧衍稍微年长几岁而已,可他经历的事情要比萧衍残酷的多。 “为君者,偏听者暗,兼听则明。身为帝王,身边自然会有许多诱惑,朝臣、后妃,都会想法设法地得到你的信任,可你要作为明主,就只能以天下百姓的安危为己任。”萧澈叹了口气,“本王能做的,就是让战事停下,纷争平和,余下的,得靠你自己。” 萧衍一时半会儿地消化不了那么多,他着急地抓住萧澈的胳膊:“九皇叔……” 只有到了真正要分离的时候,才会知道,谁才是对谁好的。 萧澈看了一眼萧衍的手,不客气地将他给推开:“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你要学会自己一个处理事务。既然兰妃已经生下龙子,你就该彻底亲政了,太后的掣肘终归是要烟消云散的。” “楚江!” 忽然,萧衍脑子里面就浮现了一个人。 他看着和萧澈的咫尺距离,忽然很不舍得:“九皇叔,幕后黑手,是不是镇国公楚江?” 如果是要放手地去管,放眼去看,他有自己的想法。 可不知道这是不是对的。 萧澈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只是反问:“何以见得?” “表面上,太后和兰妃不和,但实际上,却都奔着一个方向而去的。” 萧衍大胆地假设着:“如果兰妃生下一儿半女,镇国公国丈的位置就更是不可动摇,加上朕如果要和太后争权,就必须立太子,届时身有楚家血统的皇子将会成为太子,继而坐大外戚。” 说到这里的时候,萧衍打了个顿,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萧澈,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才继续开口说道:“如果,兰妃没有生下一儿半女,朕只能和太后平分秋色,在和太后争权夺势之际,根本不会注意到还有什么人有异动,特别是萧婧禾。” 萧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其实如果他早一点儿把眼见给放开些,也许,就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太后和镇国公一直都不和,实际上,太后只是要保住楚玉的位置。”萧衍进一步分析,“倘若镇国公给了太后这个允诺,镇国公要做什么,太后都会全力配合。太后也知道,在和九皇叔的婚事告吹之后,也不会成为一代女帝,这个江山总归是姓萧的。” 若是要改姓楚,需要时间。 萧衍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释的清楚了。 “所以,这一次,霍楠将会联合丁雯兵临城下。” 话音落下的时候,萧衍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安邑城多年以来可从未有过兵临城下的窘迫,居然发生在他在位的时候。 “九皇叔,霍楠和丁雯都是你麾下的人,他们……” “当本王、兵权全数交给皇上的时候,他们都不是本王的人了。” 萧衍忽然就生出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他背脊生出冷汗。 安邑城兵临城下,怎么办?! “九皇叔,安邑城那么多百姓,要是霍楠和丁雯破城而入,死伤无数呀!” 第995章 藏匿神器 第995章 藏匿神器 这是萧衍最后的筹码,只有用安邑城的百姓,才能逼的萧澈出手。 他知道,面对霍楠和丁雯的联手,他根本招架不住。 城内的御林军早就被霍楠带走了。 当初是他一道诏书下,御林军倾巢而出。 没想到却是自食恶果。 “如今,你可懂圣帝爷曾立下的规矩?”萧澈冷冷地说道,“御林军不得出城。” 这是上百年的规矩了,可就在萧衍在位的时候被打破。 御林军居然被这儿调那儿调的,根本就是儿戏。 没了御林军守卫的皇城,根本不堪一击。 余下的这些禁军,有什么用? 区区几千人,怎么和三万御林军相抗衡? 更别说还有丁雯手里的将士。 “朕懂了,可也迟了。” 萧衍懊恼地看着外面灰扑扑的天空,大雪纷纷,还挺应景的。 难道今日就是赫北皇朝破城之日吗? “不迟。” 萧澈走出御书房,外面冷的要死,可他却一点儿都感觉不到。 战火连天,只会让他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九皇叔有法子?” “霍楠叛变已经可以确认,可现在丁雯到底有没有站在楚江那只老狐狸处还是未知数。” “可刚刚九皇叔不是说……” “本王只是说,他们不属于本王麾下,可丁雯也从未属于楚江的麾下。” 萧衍一愣,随即喜笑颜开:“对!丁将军忠肝义胆,一定不会和楚江那只老狐狸联手。” “皇上不要高兴的太早,联手与否还未曾可知。”萧澈沉声道,“现在需要抓住萧婧禾。” 只要断了楚江选好的萧家人,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萧澈仰起头:“皇上可懂?” “懂,朕懂了。”萧衍连连点头,“只要没有萧婧禾,楚江就算想要谋朝篡位都会名不正则言不顺,赫北皇朝不仅仅只有霍楠一个将领,还有其他的将士们必定不服,到时候楚江根本不能左右朝局。” 萧澈点了下头,幸好萧衍还不算太蠢。 “皇上,以后的心思少用在勾心斗角之上,你要清楚,你是一国之君,你要做的,是稳定政局。” 萧澈拾级而下,背影越发的伟岸。 “九皇叔!” 萧衍朝着萧澈的背影吼道:“九皇叔!多谢!” 从一开始,他就错了,错的离谱。 他一直都以为萧澈居心不良,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萧澈没有回应,只是嘴角挂起了笑意。 多谢二字他不敢当,他只是做他自己的本分。 这一场危机化解之后,他就会带着苏溪离开这个纷争之地。 届时,就算赫北皇朝还有什么异动,他绝不过问。 这是他为赫北皇朝做的最后一件事,也是他答应太皇太后的最后一件事。 “不管皇上是否聪慧,你都不可觊觎皇位,必定以你血肉之躯护赫北皇朝周全!” 犹言在耳! 萧澈走出皇宫,葛天早就候着了。 “爷,果然不出爷的所料,城门之外,大军压境!”葛天迎上来,神色凝重:“不见丁雯将军。” “丁雯应该还在观望,萧婧禾的踪迹可有了?” “还是没有消息。” “白羽和云峥呢?” “一个时辰前,属下带着镇抚司的兄弟们找到一处宅院,应该是白羽和云峥的藏身之处,不过现在早就人去楼空。” 萧澈一跃上马:“云峥身上应该有昆仑神器,不得大意。” 葛天点头:“不仅如此,属下也派兵暗中潜伏在镇国公府,不过也没有任何发现,镇国公和楚世子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似得。” “楚玉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不过……” 萧澈顿了顿,嘴角一勾:“去镇国公府!” 葛天应了一声,赶紧扬鞭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来到镇国公府,萧澈径自闯了进去,全然不顾周围府兵的阻拦。 楚玉那边得到消息,听说萧澈闯了进来,登时心就提了起来,找了个人来询问了下白羽的踪迹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匆匆走出,两人就在前院碰上了。 “言王殿下可是兴致勃勃,这是打算来找世子妃的?”楚玉不屑地说道,“不过若我是言王殿下,就不会自取其辱,羽儿都已经说要和你划清界限了,你现在还要死皮赖脸地缠着,算什么意思?” “楚世子,本王今日来不是来找世子妃的,只是本王有些疑惑想要问问世子。” 萧澈的话,让楚玉费解:“本世子和言王殿下好似没有什么话可以说的。” “诚然,论功论私,本王和楚世子都是水火不容。” 自从楚宁一事之后,他们就彻底决裂了。 “楚世子可曾听说过昆仑有一座神器,以血肉之躯而盛,启动神器之后可驱使天下行尸?” “言王想说什么?” “没什么,本王只是想到,本王的前王妃,楚世子现任世子妃是盍族人,这等神器大约她是见过的,本王纯属好奇,也不知道这等神器,若是落到了世子妃的手里,她会如何处理?” 萧澈挑了下眉,又看了一眼楚玉的身后:“看来世子还真的不知道此事。” 楚玉心惊肉跳,她自然是不知道。 什么神器! “也是,神龙鼎这等神器,不是凡人之眼就可以见到的。” 楚玉的身形猛地一颤,神龙鼎,他是没有见过,可也听说过。 听白羽说过! 萧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楚玉,脸色如常,又继续往前走。 楚玉伸长了手臂:“你要做什么,羽儿不在!” “楚世子,你何必惊慌?”萧澈挡开楚玉的胳膊,“本王有朝事需要和镇国公商量,论资排辈,你恐怕还不够资格。” 楚玉皱起眉,论气度,到底是比不过萧澈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和萧澈纠缠的时候,他哼了一声,转身就往自己的院儿走过去。 萧澈朝葛天递了个眼神,葛天赶紧暗暗地跟着楚玉。 当务之急,不是要找白羽,而是要找云峥。 不仅仅是他怀疑,就连昆仑圣女都曾怀疑过,云峥将神龙鼎藏于自身! 神龙鼎乃昆仑神器,按理说,但凡昆仑神器都逃不过萧月的双眼,但萧月从滨海城出发,一路往云宗而去,都没有发现神龙鼎的气息,可苏溢清那边却斩钉截铁地表示,当初就是云峥带走了神龙鼎。 如果萧月和苏溢清都是对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第996章 攻城 第996章 攻城 萧澈来到国公府大堂的时候,楚江已经在堂中候着了。 茶香四溢,楚江笑的脸上的褶子越发的深沉了:“没想到现在这个时候,言王殿下还有心思来看望老夫。” 萧澈走进大堂,不客气地坐下,端起手边的一盏茶就喝了一口:“本王怎么就没有心思来看望国公爷呢?今日一战,不是本王赢,就是国公也输,本王怎么样也得来瞧瞧国公爷。” “王爷可真会开玩笑。” “国公爷看本王的样子是在开玩笑吗?” 萧澈脸上一点儿笑意都没有,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国公爷利用人的手段可是一招高过一招,本王很好奇,何以长公主会信了国公爷的鬼话,打算成为赫北皇朝第一位女皇帝?” 楚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觉得茶汤十分甘甜。 “王爷真的想知道?” “愿闻其详。” “老夫只是戏言一句,就像当年王爷凭借一句戏言灭了盍族一样。”楚江笑的眼睛都快要眯起来了,“老夫只是告诉长公主,老夫可以让长女楚琉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太后,能让次女楚若兰成为宠冠六宫的妃嫔,自然也可以让她这位有正经血统的女人成为一朝帝王。” 他蛰伏多年,从萧衍登基开始就在谋划,好不容易抓住了长公主的心思,他怎么可能不积极一些? 楚江笑道:“没想到,萧家人总归都是好斗的,和王爷一样,都想要皇位。” 不管男女,可都奔着那个位置去的。 “镇国公可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牌。”萧澈不得不佩服,楚江这只老狐狸的确是观察入微。 要不是在亲自证实,萧婧禾为了让霍楠率御林军出兵攻打驮国,他还真的不敢相信,一向风流的长公主会有如此野心。 他都差点看走眼,楚江居然能够摸得如此透彻! 楚江继续笑道,无比猥琐:“多谢王爷谬赞。” “不客气,不过镇国公可有想过,物极必反?” “想过,自然是想过的。”楚江认真地说道,“所以,老夫才留了后招。” “一开始,你就和云宗联系,在云宗一点点地将细作埋入赫北皇朝的时候,你其实早就做了打算,可对?” “王爷说的不错。” 楚江不否认,的确是他一开始就在布局。 只是,他藏的够深,在萧澈诱敌深入,打算将云宗埋在赫北皇朝的所有细作都给牵扯出来之前,他就开始抽身而去。 所以,不管萧澈怎么挖,都不会挖到他身上来。 楚江做这些,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 “本王来推测下,”萧澈站起身,看着老谋深算的楚江,心里的想法就越来越清晰:“从一开始,就是你撺掇楚琉璃成为秀女的,她在一步步往上爬的时候,你就偏爱楚若兰和楚宁,让楚琉璃不得不为了楚玉的世子位爬到最高点。” 如果楚琉璃不爬到最高点,楚江必定会废了楚玉。 世子的位置,楚玉是万万都坐不稳的。 “楚琉璃成为皇后,后宫的腥风血雨让她选定了一个软弱无能的萧衍作为储君,楚琉璃按着你的路子将一切障碍全都铲平,最后成为了太后。”萧澈抱着胳膊,分析的头头是道,“再者就是楚若兰,你知道楚琉璃素来不喜欢楚若兰,就偏生要告诉楚琉璃,打算将楚若兰嫁给本王,逼的楚琉璃强行将楚若兰也带进后宫,成为后妃。” 楚江不否定,大大方方地点头。 此话推敲的不错,一切都按着他预想的路子在走。 而且走的很顺当。 两个女儿,一个是太后,一个是后妃,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为了能够掌控楚琉璃,你时不时地表示要废掉楚玉,迫使楚琉璃强行制约皇上,不肯放权。” 只有权势,才能够保住楚玉。 说到底,楚琉璃也是可怜之人。 为了不成器的弟弟,千辛万苦地当这个太后。 “不错。” “兰妃有孕,也是你在一旁撺掇。” 萧澈大胆地猜测道:“此前本王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兰妃怀孕怎么大的事情,她却不肯告诉皇上,这可是争宠的绝佳手段。只是后来兰妃求本王带她出宫的时候,本王才发现,彼时皇上正在宠幸一位来路不明的女人,本王派人查过,一无所获。” 那个被封为丽嫔的女人后来被证实为云宗的细作。 “一无所获就是最大的证据。” “何以见得?” “在朝堂之上,除了本王有这个本事,能够抹去一个人的过去之外,就只有镇国公了。” 楚江作揖:“多谢王爷夸奖。” “不用客气,咱们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不妨就开门见山。” 萧澈坦然一笑:“不过,国公爷,你大约是忘记了一件事。” “恩?”楚江一点儿都不惊慌,他掌控了所有的局面,不会有问题的。 只要城外的霍楠攻城,安邑城破,皇城破,霍楠将萧衍给诛杀之后,他再带着自己手下的将士将霍楠给除掉,还有在背后操控霍楠的萧婧禾,他会将这些人都给除掉,到时候,他就是赫北皇朝最大的功臣。 楚若兰刚刚才生下来的皇子就是萧衍唯一的继承者,到时候,他完全可以架空楚琉璃和楚若兰,甚至可以除掉她们姐妹。 谁说虎毒不食子,那叫无毒不丈夫。 什么镇国公,他根本不稀罕。 他楚家为了萧家的江山出了多少力,洒了多少血,到头来得到的是什么? 永居安邑城,兵权都被尽数收缴。 这算什么? 飞鸟尽良弓藏,兔死狗烹! 萧澈看着外面的大雪天,嘴角勾起得意的笑:“你掌控得了所有人,却掌控不了你自己的儿子。” 楚江皱起眉,萧澈继续说道:“楚玉只要知道白羽打算以血肉之躯启动神龙鼎,只怕就算冒着生命危险都会去阻拦,到时候你和云峥的计谋都会破灭。” “诚然,王爷你说的不错,可王爷也有失算的一点。”楚江笑道,“楚玉也不会知道白羽到底在哪儿,甚至连老夫都不知道。” 这些都是盍族自己的事情,他不会去管。 他只要确保,霍楠会率兵攻城,足以! 第997章 大道为公 第997章 大道为公 从乱葬岗出来之后,苏溪就一路往安邑城的方向而去。 尊上和圣女之间太过纠葛,她这个外人还是不要在原地当电灯泡了,万一两个人不高兴了,让她原地爆炸怎么办? “这么赶急是要去哪儿呀?”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苏溪只觉得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脚步倏地就停下了。 树林之间,走出一个人。 她依旧穿着淡雅的衣裳,可不知道怎么的,一点儿都不和现在的她相称。 “怎么,看到我,很吃惊吗?” “不,”苏溪摇摇头,“你应该要来抓我的。只是,你现在竟然还敢一个人来,白羽,是你太低估我了,还是我太高估你了?” 所有的武力全都被她吸收了,白羽不过是一个废物,还怎么抓她? 白羽淡漠一笑:“我一个人就好了。” “哦?这么肯定,我会配合你?” “由不得你不配合。”白羽笑道,“秦文诺在我手里,你会识趣的。” “你抓了秦文诺,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打算要挟霍楠做神龙鼎的容器,也应该去安邑城外找霍楠,而不应该来找我。” “不找你,我怎么将容器提炼出来?” 白羽嘴角勾出笑意,“你和言王不是早就知道我带走秦文诺的意图了吗?怎么,现在一个女人加一个未出生的孩子都不能让你冒险了?我还记得,以前你在我身体里面的时候,可是一马当先,就算城外快要变成活尸城,你也当仁不让,拿我性命开玩笑。” “原来那个时候,你还有记忆。” “这些都不是重点。” 白羽自然是有记忆的,虽说她在身体里面只是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但她还是有些记忆的。 彼时她根本不能破茧而出,无法逼的苏溪掉头,只能强行逼着自己再睡过去。 “我今天来找你,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要跟我走。”白羽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秦文诺的命你可以不当一回事,但有个人的命,你大约是要管的。” 苏溪挑了下眉,好奇地看着白羽。 白羽坦然地说道:“苏溢清。” “你说什么?”苏溪万分好奇地看着白羽,“你说,苏溢清?” 苏溢清有什么好管的,他能吃能睡能跑能跳的,做起坏事来比任何人都还得心应手,这等人叫祸害遗千年,哪里需要她瞎操心。 “看来,你还不知道。” 白羽呵呵一笑:“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那些人为你做了事之后都藏着掖着,生怕你看了去一般,其实有什么呢?就拿苏溢清来说,为了救你一命,不惜用力魄来换你一魂,还真的是煞费苦心来着。” “力魄?” “身为武者,力魄就是一切。”白羽泛起冷笑,“你一位为什么我的武力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跑到你身上去了?除了萧月从中作梗之外,还有什么人会如此可恶?不过,也不妨事,我的武力没了,大不了我就成为一个废物,可苏溢清的力魄没了,可就是死人了。或许你还不知道,当初苏溢清为了救你,可是付出了不少呢!真是让人嫉妒。” 苏溪脸色不大好,心情也比较沉重。 原来苏溢清的反常都是因为没有了力魄。 难怪会任人宰割,连齐北都打不过,还被人揍的鼻青脸肿的。 “你也想救苏溢清吧?”白羽走上前来,眼底涌出算计,“我和你也算是老熟人了,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诚然我现在是打不过你,你手里有麻药,我被你撂倒的几率是八成,我抓到你的几率只有一成,我也不想冒险,不如大家就合作一番。” “你打算如何?” “你跟我走,我可以用神龙鼎救苏溢清。”白羽说完又不忘笑了笑:“你现在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你只能选择相信我。苏溢清是为了救你才将力魄给你的,你若是忘恩负义,我也无话可说。” 苏溪脸色已经沉了下,此事她的确没有资格和白羽谈条件。 不管苏溢清做了什么,但总归苏溢清的力魄是为了救她才拿出来的。 她欠苏溢清一条命,如果白羽真的可以救他,也不妨赌一赌。 “怎样?” “好。”苏溪声音沉了几分,“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你管不着。” 白羽背过身去:“你跟着我来不就知道了。” 苏溪硬着头皮,明明知道白羽设下陷阱,但还是要去。 “你现在可知道我那天的心情?”白羽走在前面,觉得有些无聊,“我明明知道你和言王是故意让我去找秦文诺的,我也知道你们打算用秦文诺和肚子里面的孩子来感化霍楠,可我还是要这样做,是不是觉得我们的处境很像?” 顿了顿,白羽又仰起头来,雪已经停了,她裹了下身上的素色大氅:“话说话来,我们的处境不仅仅很像,其实我们的性格也很像。” “是吗?” 苏溪皱起眉,她可和白羽一点儿都不像。 “不是吗?”白羽呵呵一笑,“是了,有一点,我们很不像。” 白羽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苏溪:“我不会想你那样心慈手软,人命于我,如草芥。” 从一开始她就很看不起苏溪的这种性格,什么叫不能滥杀无辜? 一将功成万骨枯,哪有不流血的? 比如现在,要是不流血,不死几个人,她怎么能够谋成大业? 他们盍族的血海深仇,还找什么人来报? 当初言王一句戏言,灭了盍族上万人不止,还传下屠尽盍族余孽的遗旨,让他们这些如同蝼蚁一般生活的人更是心惊胆战,生怕某一日就被人发现自己觉得身份,要遭灭顶之灾! 云宗苦心多年,为的就是今日。 就算翻不了赫北皇朝,她至少要让言王俯首认错! 一纸诏书就完了? 说废除屠尽盍族的遗旨就算了? 他们那么多族人饱受摧残,甚至还有些孩子尚未出生就被扼杀在母体之中。 此等大仇,怎么可能不报? “草芥……”苏溪若有所思,“你只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你眼中,早就将人分做了三六九等,不是吗?” “你别和我说什么大道为公,我厌恶这些大道理。” 白羽转过身,眼底涌出不屑。 第998章 神奇 第998章 神奇 萧澈从镇国公府出来的时候,葛天已经尾随着楚玉去了。 他只身走出来,齐北却匆匆而来。 “王妃不见了!” 虽说萧澈和苏溪两人并没有举行成亲仪式,但礼部已经备案了一纸婚书,在名义上,苏溪已经是王妃了。 齐北从城外回来的时候,就听葛二叔说苏溪是出去了,可时间有些久了,他还是很不放心,于是凭着傲人的轻功,将安邑城都给翻了个个儿,一点儿苏溪的下落都没有。 萧澈淡定地说道:“她去处理一些事情了,不用担心。” 齐北好奇地看着自家王爷:“爷,你不会是让王妃去招惹白羽他们了吧?” “算算时间,现在白羽应该找上她了。” 齐北嘴角抽了下:“爷,王妃现在……” “她比你还能打。”萧澈负手而立:“城外是什么动静?”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要想看的清楚,就不能在棋局之中! “没有动静,”齐北道,“丁雯那边按兵不动,并没有将霍楠押解进来,长公主也没有消息。” “很快萧婧禾就会有动静了。” “那现在怎么办?” “找神龙鼎。” 要是还找不到神龙鼎,等白羽等人将此神器给提炼出来,还不成行尸大战了! 萧澈皱起眉:“对了,让你找到至阳之地可找到了?” “找到了,炉鼎也准备好了,按照苏溢清的说法,只要等到午时三刻就可以生火了。” “你好好地看着炉鼎,本王一定会准时将人给押回来的。” 萧澈话音一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假如真的云峥将神器融入了血肉之躯之中,只有将云峥彻底焚化,才能够消除神龙鼎对世间的危害。 可如果,神龙鼎被提炼出来了,炉鼎都只不过是废物。 安邑城下,军队扎营之地。 白羽带着苏溪就冠冕堂皇地在里面行走,苏溪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竟然觉得可笑。 这些士兵从雁雍城远道而来,却不知道自己早就是叛军了,还在这儿整装待发。 清君侧…… 皇帝身边有什么好清的? 除了楚江那只老狐狸,利用完这个利用那个的,也不知萧婧禾在听到自己被利用的时候会如何。 白羽将苏溪带到了营帐门口,还没有将营帐拉开,霍楠就从里面钻出来了。 “正好,你随我来。” 白羽不客气地指挥着,全然不顾霍楠脸上的戾气。 “你们这是要造反!” 在营帐之后,还有人怒急匆匆地走出来,一把抓住霍楠:“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霍楠淡淡地推开他:“三爷,你这话,要同你侄女儿说。” 白镇棋看着白羽,他还是不懂,怎么就和白羽说不上两句话呢? 明明之前都是好好的,怎么他就去了一趟驮国,打了一场仗,就什么都不对劲了。 白羽没有理会白镇棋,她睨了一眼霍楠:“他们还等着。” 霍楠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 苏溪看着白镇棋,刚刚张了下嘴,最后还是化作了一缕叹息。 此刻,白三爷也做不了什么。 他在这儿不上不下,霍楠和丁雯两人虽说早就违抗了军令,但实际上,却又是将驮国打的落花流水的大功臣,而今他们是凯旋而归,并非是押解回程。 不过表面功夫至少是要做的呀! 白镇棋气的就差没七窍生烟了。 苏溪继续跟着白羽走,白羽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怎么,想和我三叔叙叙旧?” 真是可笑了,明明她才是真正的白羽,可为什么每个人在意的都是那个冒牌货! 苏溪没有说话,白羽并不罢休:“我告诉你,白羽只有一个,只能是我。” 如果她不是白羽,那她怎么能够和楚玉成婚? 她爱楚玉爱到了骨子里,她一心就只想嫁给楚玉而已! 仅此而已。 可这段时间,她发现楚玉对她仍旧是若即若离的。 唯一能够让楚玉和她之间好好的,就只有除掉苏溪。 白羽一面走,一面盘算着,一会儿该怎么逼着苏溪从山崖上跳下去,就像当初在白府的时候,那些人,将她逼到绝路上一样! “霍楠,你知道秦文诺怀了你的孩子吗?” 苏溪很好奇,难道一切都没有小生命更来得可贵吗? 霍楠的脚步微微一滞,但很快又继续往前奏。 白羽道:“自然霍楠是知道的,你也不用在这儿挑拨离间的,我们要做什么,他都知道,这是在为他的孩子积福。” “什么积福!”苏溪怒道,“白羽!你现在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损阴德,你身为盍族人,难道不知道你身上的血脉是用来护卫山河的,而不是用来助纣为虐的!你现在打算帮着萧婧禾将萧衍拉下皇位,你又能得到什么?你不过也是别人的棋子!” “你闭嘴!” 白羽眼底涌出一丝凶光。 诚然她什么也得不到,但她也要拉着赫北皇朝的人陪葬。 当年他们死了那么多人,赫北皇朝休想一两句话就将此事给翻篇了。 他们会不遗余力地将赫北皇朝拉下深渊! “你根本不懂。” 白羽掀开眼前的茂密的树丫,前面伴随着凉风的瀑布就落在了眼前。 这儿也是神奇,都已经下雪了,可这瀑布永远都不会停歇那般。 没有人会懂他们的艰难。 云峥就在前面,苏溪钻出树林的时候,前面的人不仅仅是云峥和秦文诺,还有…… “长公主?” 苏溪皱起眉,没想到萧婧禾居然在这儿。 萧婧禾一袭宫装,看起来依旧是美艳动人,而此刻她特意在眉心落了花钿,更是透着几分霸气。 “你们要做什么,赶快。” 萧婧禾很没有耐心,她不屑地哼了一声,眼角都是对秦文诺的不屑。 她才是霍楠的正室,说句不好听的,霍楠都是寄人篱下,是她的驸马,从来都只有她三夫四夫的,哪有霍楠三妻四妾的。 不成规矩! 不成体统! 霍楠走到萧婧禾的身边,一直都不曾做声。 “霍楠……” 秦文诺叹了口气,“你真的打算,要这样做?” 她一直都不敢相信别人说的,她想要亲口听霍楠说。 她的手,抚在肚子上,感受着已经开始有了心跳的孩子。 这种感觉觉得,很神奇。 第999章 该下口的总归是要下口 第999章 该下口的总归是要下口 云峥掐指一算:“时辰快到了,你们做好决定了没?” 神龙鼎一直都藏在他的身体里面,躲过了一层又一层的耳目,好不容易等到了今天这个好时辰,不将神龙鼎放出来,还不得在他身体里面蒙尘么! 苏溪道:“你们打算怎样!” 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苏溪不会觉得云峥只是找人过来叙旧的。 “做什么?” 萧婧禾抱着胳膊,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除掉这个插足别人家室的女人和野种。” 她趾高气昂地走到秦文诺的跟前:“没想到你还是有用的,你这孩子,有霍楠的血,霍楠承载不了的神龙鼎,可以由孩子来完成。反正,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本公主得了皇权,会有大把的孩子。” “痴人说梦!” 秦文诺咬牙,她看着白羽:“你骗我。” 她一直都将白羽当成最好的朋友,他们不打不相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站在她背后捅她一刀的人,却是白羽! 白羽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不能这样说,我只是说,要带你去见霍楠,孩子不可以没有爹,哪里算是骗了你?是你自己跟着我走出言王府的,不是我强行带着你走的。” “好,你们都好!” 秦文诺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她一眨眼睛,眼泪就落了下来:“霍楠,你和他们都是一样的吗?只是想要我孩子的性命?” “那也是我的孩子。” 霍楠的声音很沉,很低,落到秦文诺耳朵里面,就像炮仗似得,一下子就炸开了。 秦文诺绝望地看着霍纳,原以为她可以和孩子相依为命,就算世人都嘲笑她,她至少知道,曾经她和孩子的父亲是相爱过的。 他们的轰轰烈烈,也曾经很美好。 只可惜,现在一切都被覆灭了。 “你们可真没有人性。” 苏溪冷冷地说道,“白羽,你不是有个儿子吗?你都能做出这样的事,可真的太冷血了。” “我儿子?”白羽睨了一眼苏溪,“那也不看看到底是谁用我的身体生的儿子!” 苏溪无所谓地耸耸肩,可不是么! 换了一具身体,也就什么都变了。 “你们是要逼死我吗?”秦文诺一步步往后退。 身后就是冰冷的河水。 那些从悬崖上跌落下来的水流在这儿汇聚成了一条深不见底的小溪。 是的,深不见底。 在这个地方,永远都是阴恻恻的。 不管是现在的寒冬,还是半年之后的炎夏,总像是被阳光照射不到的地儿,处处都透着阴恻恻。 秦文诺一直都在往后退,霍楠的眼底涌出一丝紧张,可白羽那边,却是嘴角微微上扬。 苏溪看着那条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暗流涌动。 “秦文诺!” 苏溪忽然大喝一声,快步上前。 霎那之间,河水飞起一丈高! 河水之下的神秘东西已经将巨大的尾巴给扫了过来。 霍楠几乎是下意识地搂住萧婧禾的腰身就往后面爆退! 秦文诺全都看在眼里。 苏溪将秦文诺往身前一搂,堪堪避开湿滑的恶心玩意儿。 就地打了个滚儿,苏溪都死死地将秦文诺护在怀里。 她谨慎地看着仍旧还在泛着涟漪的河面,刚刚那东西…… 秦文诺抓住苏溪的胳膊:“是,赤鱬。” 她不用往后看,都知道那水下是什么东西。 “当年,在城郊的山庄里面养着的东西,是不是就是为了今日?”秦文诺看着萧婧禾,“从那个时候,你就选中了我?只是当时有唐北荒在,他救了我,所以你一计不成,再来二计?” 萧婧禾负手而立:“你若是要这样想,本公主也不否认。不过不得不承认,也只有你,才能够让赤鱬如此兴奋!也只有你,才能够让它开口。” 要是没有赤鱬,他们此前做的全都白费了! 云峥看了下天空:“长公主,时辰快到了,不能再耽搁了。” 要是错过了这个时辰,神龙鼎被引出来的几率就要大打折扣了。 萧婧禾厉声道:“霍楠,你还不动手!” 当年城外的清流山庄她就注意过秦文诺,那些人被丢下池塘的时候,赤鱬都是慢悠悠地转过来,爱搭不理的,有些厌烦的样子,吃个东西都吃出了厌恶的感觉。 不过对秦文诺就不是这样了。 当秦文诺落下池塘的时候,她就在暗处观察,池塘的水花都不一样了。 她当时一直就在想,若然有朝一日,赤鱬要开口吃人的时候,她一定要在旁边看着呢! 苏溪才刚刚坐起来,甚至连将秦文诺扶起来的机会都没有,连开口询问下她到底有没有伤着的机会都没有,自觉地一道黑影从她眼前一掠而过,眼前就空了一片。 “秦文诺!” 苏溪从地上爬起来,霍楠就已经抓住了秦文诺。 秦文诺脸上没有任何的畏惧,双眼都显得空洞。 如此,她便死心了。 “霍楠!她还怀着你的孩子!” 苏溪拼命地吼着,声嘶力竭:“你到底有没有良心!那是你的孩子!” 萧婧禾不耐烦地皱起眉,只觉得苏溪聒噪的很;“霍楠,你要想清楚,只要你替我送秦文诺一程,他朝我登基为帝,你便可以带着我赫北皇朝的精锐之师冲破驮国的屏障,一雪前耻。” “霍楠!你疯了!” 云峥足尖一点,落在苏溪的面前,一把叉住了苏溪的脖子。 苏溪忽然就喘不过气来了,脸色也由白皙到猪肝色,她脑子都运转不过来了,可眼睛还是死死地锁定了秦文诺。 “你再胡言乱语,本座就在这儿杀了你。” “爹,”白羽走过来,“她还有用,就算是开启了神龙鼎她也有用。” 白羽知道,苏溪是唯一能够掣肘萧澈的人。 只要苏溪在她手里,萧澈根本不用畏惧。 云峥大袖一挥,狠狠地将苏溪丢开。 苏溪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耳边是一阵水花四溅的声音,有温热的液体从寒冷的河水之中飞溅起来,落在她的脸颊上。 下意识的,苏溪伸手一摸,却是一片殷红。 放眼看过去。 河水也是一片血红。 那些涟漪正在沸腾,好似 一朵开的绚烂的玫瑰花。 秦文诺…… 苏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快!赤鱬吃了东西,正是行动缓慢的时候,快!取内丹!” 耳边是云峥的声音,眼前是霍楠和云峥飞过去跃过来要制服赤鱬的画面,可她的脑子却转不过弯来。 秦文诺呢? 第1000章 口罩 第1000章 口罩 安邑城外,数万大军兵临城下。 城墙之上,一袭铠甲,傲视群雄。 男人身上的气场尤为强大,让城下的士兵全都打起了精神。 弓箭手早就准备好了,只要城外有所异动,他必定会让他们后悔来这儿造反。 “爷,”齐北匆匆而来,“并未找到神龙鼎。” 齐北担忧地看着萧澈,起初原本他们都去找神龙鼎,不过这边忽然大军蠢蠢欲动,为顾全大局,萧澈就先回来了,可他在外面找了许久,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不止是神龙鼎,甚至连昆仑尊上和圣女,以及王妃好似全都失踪了那般。 萧澈凝视着城下的将士,都是些生面孔。 他们都是雁雍城的将士,受了鼓动而来的将士,他们并不知道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们真的以为是来清君侧的! 天高皇帝远,原本就不应该他们来的。 他们面对的都是边境的凶狠敌人,但他们不会知道,即将要卷入的却是因为权势而引起来的争斗。 不管是胜了还是败了,他们都将背负一生骂名。 “不用找了。” 萧澈的目光放的很远,齐北顺眼看过去,原本白茫茫的一片被雪覆盖了的大地之上忽然就出现了一些黑色的不明物体,好似…… 在蠕动? 齐北定睛一看,却还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那是什么?” “被神龙鼎召唤出来的行尸。” 身后传来的声音很轻,但却足够让齐北内心震惊。 齐北转过身,看着正慢条斯理地往这边走的苏溢清:“你来这儿做什么?” “来帮你们的忙。” 苏溢清抱着胳膊,气息又开始减弱。 看来三头巨灵蛇还是不够抵他失去力魄的窟窿。 再吃几条都无济于事。 他已经在开始走向衰竭,无法挣扎,无法逃脱。 “大限将至?”萧澈睨了一眼苏溢清,“所以良心发现?” 苏溢清哼了一声:“良心这种东西我没有,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就算你们多不认可我杀了存安,但存安威胁到了我,我不得不做,换做是你们,也是一样的。” “我们不会。”齐北咬牙切齿。 不提存安还好,一提存安,他就炸毛。 苏溢清嘴角勾起冷笑:“不会?” 才怪。 萧澈制止了齐北要爆炸的心情,沉声道:“对行尸,你有法子?” “在苏溪没有回来之前,我可以抵挡,不过应该抵挡不了多久。” 苏溢清也不自大,就事论事:“而且,远距离的行尸我无法指挥,你应该知道,我虽然是盍族,但我身上没有皇族的血,有盍族皇族的血的人,目前还站在你们阵营的,也只有一个。” 但那个人不成气候。 苏溢清点到为止,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萧澈自然也是心里有数的。 除了萧宁身上还有盍族皇族的血,还有谁? “阿北,”萧澈冷冷地说道,“镇国公外可有布下兵力?” “府兵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以担保,楚江是出不了府门的。”齐北打着包票,“属下也通知了楚公子,去皇宫牵扯住太后。” “你们还能说的动楚宁?”苏溢清瞄了一眼萧澈,“啧啧,看来美男计还是有用的。我现在可终于是想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就算她在怎么生气楚宁的事情,你都要执意留下楚宁,原来是楚宁还有大用处。” 萧澈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 不可置否,他的确是有私心。 当年他是欠楚宁的,但这些年,为了救楚宁,他也耗损了不少。 现在稍微利用一下,又如何? 楚宁难道就没有利用过他吗? 在赫北皇朝,能够让他真心相待的,除了苏溪,再无其他。 楚江被困在府上,楚琉璃又被借机看望楚若兰的楚宁给牵扯住,还有萧衍在皇宫之中,根本做不得什么。 再说了,楚江也是个聪明人。 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亲自动手。 苏溢清看着一点点往这边挪动的行尸大军,虽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如此数量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神龙鼎的威力竟然如此巨大,能够号召那么多行尸出来。” 就算是鬼将军还在,只怕也抵挡不了这么多。 “怕了?”萧澈哼了一声。 “我什么时候有过怕?”苏溢清冷笑,“恐怕是你在怕吧?” 萧澈刚刚一皱眉,一股寒风就夹杂着怪味传了过来。 “闻到了没?”苏溢清就像个占了好大便宜的市井之徒那般,仰头大笑:“这还是远距离的,要是离得近了,这味道能把你们都给熏翻了去。” 神龙鼎召唤出来的行尸,可是非一般的臭。 带着浓厚怨念的行尸每一步都会散发出恶臭,让人根本不敢呼吸。 苏溢清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萧澈,果然呢!养尊处优的言王,怎么会受得了? 萧澈的眉头皱得好似可以夹死苍蝇那般,太臭了! “爷,”齐北双手奉上一物:“这是王妃留下的口罩,说给爷防身的。” 现在齐北才懂什么叫口罩可以防身。 萧澈接过口罩,然后将口罩戴上之后,眼角的余光都晶亮晶亮的。 苏溢清气的气血沸腾,他怎么就没有! “还是我家阿溪贴心,知道本王怕臭,又有洁癖,准备了这等用草药熏过的口罩,正合用。”萧澈的声音带着炫耀,他无比得意。 苏溢清眯起眼睛:“只有弱不禁风的人才需要口罩。” 萧澈道:“阿北,你可曾问道了,在空气里面弥漫着什么味道?” 齐北已经捂住了鼻子:“好臭。” “不,是好酸。” 萧澈的话让苏溢清额角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人贱至无敌,这话完全是为萧澈量身定做的。 苏溪怎么就瞎眼,看上这么一个人?! 苏溢清靠着城墙上,扭过头来将眼睛又放空了,他看向正在用龟速往这边移动的行尸,最后可带着可怜的目光又落到距离安邑城并没有多远的军营。 “你觉得这些士兵能够从行尸的血盆大口之中逃脱吗?” 苏溢清冷笑,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云峥谋划的,只怕这些士兵在不久之后,也会全都落入行尸之口。 到时候,赫北皇朝可真的是没有守城将士了。 第1001章 王牌对王牌 第1001章 王牌对王牌 正在苏溢清为这些士兵感觉到惋惜的时候,一抹淡雅的身影却是从军营中走出来,她昂首阔步,和纤弱的形象完全不符合。 士兵们自动让出一条路来,甚至还有护送她来到城墙之下。 白羽仰起头:“言王!” 苏溢清活动了下筋骨,泛起冷笑:“你和苏溪打造的郎才女貌的形象可就在这儿毁于一旦了。也是白瞎了苏溪当年尽心尽力地为赫北皇朝的人付出,到最后,却只是为她人做嫁衣。” “言王!”白羽继续往前走,“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地谈谈吗?” “你打算谈什么?” “谈谈如何开城门。”白羽一点儿都不隐蔽自己的意图。 “本王为什么要开城门?” 白羽转过头,看了下仍然在继续往前走的行尸。 虽说慢,但始终是在往前的。 只要在往前,就有攻城略地的一日。 白羽指着后面的行尸大军:“若然言王不开城门,那就是打算让这些血气方刚的士兵成为第一道屏障吗?” 她不客气地说道,带着威胁的意义。 士兵们都距离的有些远了,听不真切白羽和萧澈在说什么。 萧澈垂眸:“那些士兵,不都已经叛变了吗?” 不过是一群叛军,他何须在意? 白羽抱着胳膊,倒是淡定:“不妨事的,只是言王殿下,你可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一张王牌。” “世子妃有什么?”苏溢清将自己的双手给挂在城墙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活动着筋骨,最近的身子骨可是越来越不好了。 “问的好。”白羽往后瞄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反正这儿距离军营也太远了,说什么,军营之中的人也听不到。 她不过转了个身,立刻军营里面就传来一丝丝躁动。 很快,楚玉就走了出来。 只是楚玉并非一个人走出来,他还押着一个人。 萧澈的瞳孔猛地一缩,苏溢清立刻就站直了身板,两个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将楚玉押着的人给看着。 楚玉押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溪! 一把小巧的匕首正架在苏溪的脖子上,稍不注意好像就会戳穿苏溪的颈动脉似得! “喂,”苏溢清睨了一眼萧澈:“你的 人是怎么办事,不是说有人跟着楚玉吗?” “你不管。” 白羽又仰起头来:“王爷,现在可以开城门了吗?” “萧澈!” 忽然,被楚玉押着一路往前的苏溪就停下了脚步。 楚玉的匕首差一点儿就划破了她细嫩的皮肤,惊得楚玉眉头一皱。 “你这是做什么?”楚玉被苏溪冷不丁的这么一吓,还是觉得不舒服,“继续往前走。” 要不是白羽说,现在只有云青能够要挟萧澈,否则他是断然不会用刀架在云青脖子上的。 在云宗的时候,云青是对他最好的。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这样和云青相处。 只是他不知道,眼前的云青早就不是云青了。 “我不想走,没人能够逼着我走。”苏溪不卑不亢地说道,她脸上没有半分畏惧。 她眼角斜睨了一眼楚玉,眼底全都是不屑。 靠利用女人来威胁萧澈,算什么? “萧澈!” 这是苏溪第二次喊萧澈,神色凛然。 萧澈皱起眉,静静地看着城墙之下的萧澈。 白羽有些疯狂了:“言王现在还不打算开城门吗?你没有听到她的呼唤吗?你若然再不开门,那些行尸来的时候,可就保不住她了。” 只要进城,她就会带着这些士兵冲进去。 一旦打开城门,那些行尸也会加快速度,到时候赫北皇朝将彻底沦为废墟。 当年赫北皇朝让他们盍族尝的痛,她要一点点地还回来! “言王,你当真是如此铁石心肠吗?” 白羽冷冷地往回看了一眼始终都不肯往前再走一步的苏溪,眼底涌出深深的嫌弃。 这算什么,要无声地抗议吗? 被赤鱬吓傻了吗? 从西边的郊林出来之后,苏溪就一直都沉闷不语。 现在也是,喊了两声萧澈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她倒是期待苏溪开口,最好就是哭着喊着求救的话语,她很乐意听。 萧澈喟然一叹,到底是他铁石心肠,还是她狠心如此? “萧澈!” 苏溪的第三声,带着气势如虹,连站在她身旁的楚玉都感觉到了这种强悍的气息,匕首都稍微颤抖了下。 白羽不耐烦地看着苏溪,就不能说些其他的吗? 比如,救救我什么的。 白羽厌恶地转过头,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彻底懵了。 城墙之上,那些原本隐藏起来的弓箭手全都站了出来,弓箭全都上弦,所有的白羽箭全都对着了他们! “言王这是何意?” 白羽弄不明白,明明她有一张王牌在手,为什么忽然萧澈会蓄势待发? 明明是她站了上风的。 萧澈眼底有无奈,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走这条路的。 “萧澈你疯了!” 苏溢清抓住萧澈的胳膊:“苏溪还在下面!你们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你要亲手杀她?” 一旦放箭,别说是白羽和楚玉了,就连站的近了些的士兵都会被殃及,更遑论苏溪了。 “本王没疯,是她让本王动手的。” 萧澈的目光如炬,他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白羽恼羞成怒,急匆匆地走到苏溪的面前:“你们到底想怎样!” 莫名其妙的,明明是她站了上风,怎么就三声“萧澈”之后,弓箭手齐齐而出,全然不顾她手里王牌的感受? 而且,她有种感觉,这张王牌不安好心。 “白羽,你问我?” “你可算是说人话了。”白羽咬牙,“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 白羽哼了一声,继续叫嚣着:“就算你让萧澈房间,就算你要拉着我一起死,但你也改变不了我爹已经催动了神龙鼎,那些行尸大军即将而来,我们盍族光复的一日总算是来了。” 他们等了许久,盼了许久,终于快要来了。 “神龙鼎么?” 苏溪仰起头:“光复盍族又如何,你这个唯一的盍族皇族传人都死了,盍族光复来有什么用?” 她从不介意白羽将她当做王牌,因为从头到尾,她都将白羽当做掣肘盍族的王牌! 第1002章 本王陪你死 第1002章 本王陪你死 苏溪不客气地仰起头,朗声道:“萧澈!我和天下,你选谁?” “你!” 萧澈连半分犹疑都没有,铿锵有力地回答。 苏溢清着急的都快要吐了:“你们真是够了!” 现在什么情况,刀都架在了脖子上,居然还有时间打情骂俏,下面的士兵蠢蠢欲动,后面的行尸大军虎视眈眈,这会子赫北皇朝只怕要被搞得千疮百孔了! “萧澈!倘若我死了,你会如何?” 苏溪的问让苏溢清的眉头都深皱了起来,太疯狂了吧! 紧接着,还有比苏溪更疯狂的话语…… “本王陪你死。” “好!” 苏溪一点儿犹豫都没有,伸手就抓住楚玉的手腕,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匕首扯过来。 楚玉一下子就慌了,他还没有从萧澈的那句“本王陪你死”上回过神来。 萧澈和白羽之间的感情,岂是一个小小的“云青”可以涉足的。 甚至现在,萧澈不惜为了“云青”而搭上性命,这太不寻常了。 加上更不寻常的白羽,楚玉的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苏溪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但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在瞬间,一只温暖的手却是覆上了她的脖子,压住了出血点最近的穴位。 苏溢清脸色一沉:“我快要被你们气死了!” 话音落下,苏溢清也懒得和萧澈多说什么了,他转过身冲齐北喝到:“开城门,我出去会会他们!” 齐北为难地看着萧澈,可萧澈一点儿都不往这边看。 苏溢清着急道:“你还愣着做什么!怕我跑了吗?我要跑也不是这个时候跑!” 外面苏溪一个人抵御,还受了伤!要是有他,至少要好的多。 而且,也只有他才有办法制止行尸大军,但前提是,他必须出城门。 苏溢清一面往下走,一面对后面的齐北说道:“一会儿放我出去之后,不管是谁来,都绝对不能够开城门!” 他需要将行尸大军引过来,以他的血肉之躯将那些鬼东西全都送回地狱去! 当然,他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齐北的脚步忽然就停下了,苏溢清又往前走了两步,不见齐北跟上来,转过头来:“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走?” “我应该先捅你一刀的。” 冷不丁的,齐北说出这话来。 苏溢清一愣,齐北又继续说道:“我曾发过誓,一定要为存安手刃仇人,不过现在看来,没机会了。” “唔……” 苏溢清认真地想了想,约莫也是。 “如果一会儿我还有尸骸留下来,你也可以捅我两三刀,让你自己心里好过些。” “我没那么无聊。” “哦,”苏溢清惋惜地说道,“我不过只是说说而已,说不定我连尸骸都留不下。” 出城必死,苏溢清已经打定了这样的主意。 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之后,苏溢清才走到城门口,等待着齐北开城门。 开城门也是个技术活,开的不好,放了其他人进来,可万死难辞其咎。 这种艰巨而光荣的任务,苏溢清放心地交给了齐北。 “喂,”苏溢清叮嘱道,“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可得保护我家苏溪,像今天这种情况,我不希望再出现。” 齐北皱起眉:“那是我家王妃,我自然是要保护好的。” 今天这种情况,他也没有想过会出现,而且…… 王爷看起来好似没有苏溢清着急,但他知道,其实王爷的心里比苏溢清还想要出城。 只是现在他的身份,他的责任,不允许! “一点儿都不可爱,和你主子一样讨厌!” 苏溢清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看着庄严肃穆的城门。 齐北恶寒,谁要可爱了! 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需要可爱吗?! 城门在缓缓而开,城外的白羽原本愤怒的脸倏地就洋溢着笑意。 “我就知道,要下些狠手才行!” 她顺带就睨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苏溪,以及还用手替苏溪捂着伤口的楚玉。 眼下,她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来管这件事,她要入城! “将士们——” 她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身后的一群摩拳擦掌的将士们早就已经将精气神给提起来了,他们准备大干一场! 只是…… 刚刚打开的城门,却又在一声声滔天叫嚣之下,又关了起来! 白羽傻了,身后的一众将士也傻了。 城门打开之后,放了个人出来之后,又关上了。 只有盘坐在地上的苏溪嘴角勾了勾:“真是一群白痴。” 楚玉按住她伤口的手颤了颤。 白痴…… 这个词儿,好熟悉。 楚玉仰起头来,目光就在半空中和萧澈的凝视不期而遇。 恍惚间,楚玉好似想起了什么似得。 他按住苏溪伤口的手忍不住加重了几分,疼的苏溪龇牙咧嘴的。 “喂,你谋杀呀?” 苏溪也不管那么多了,径自从手环里面取出一粒止血消炎的药丸来吃下去后,又取出一包药粉和酒精。 “楚玉,把你的手挪开。” 楚玉不放心地松开手,苏溪将酒精倒在伤口上,疼的她更是龇牙咧嘴,还倒吸了好几口凉气,只是在瞬间,她又赶紧将药粉倒在伤口上。 “算你有良心。”苏溪一面娴熟地包扎一面哼哼唧:“要是你的刀再狠几分,我这命可就没了。” 说完这话,苏溪刚刚一站起身,白羽就挡在她眼前。 “你别想走!”白羽抓住苏溪,这是她的王牌,怎么能够随随便便地就丢开! 苏溪撇了下嘴巴:“我说要走了吗?溢清都来了。” 白羽更是抓的紧了:“苏溢清来这儿,准没有好事!你和他之间一直都不清不楚的,也就只有萧澈会相信你们之间没什么。” “你可真无聊。”苏溪挣开白羽的手:“白羽,你以为你现在还有机会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伤口,还好刚刚她在用力拉扯楚玉的时候,楚玉收了力度,而且将匕首的刀锋往外面撇开,否则这动脉可就遭殃了! 现在这伤也不过是皮外伤罢了。 “溢清都出来了,你觉得萧澈还可能会开城门吗?” “你什么意思?” 白羽皱起眉,她都不知道到底苏溪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最要命的是,在不知不觉中,原本占据主导权的白羽居然被苏溪牵着鼻子走! 第1003章 握住埙 第1003章 握住埙 “爷,”齐北重新爬上城墙,看着下面严峻的情况,“王妃受伤了。” 萧澈脸色如常,只是手心都出了些许汗水。 他何尝不心疼 ,不着急? 只是现在,他不能够轻易地开城门。 苏溪要做什么,他知道,他现在需要全力配合。 安邑城的百姓,赫北皇朝的百姓,可都在他们肩膀上。 甚至,城外的叛军,亦或者不能够轻易地定义为叛军。 他们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叛,也是领头的那个人叛了。 “我信她。” 萧澈的声音掷地有声。 在这个时候,需要搏一搏。 他定定地看着苏溪,眼底全是放心和坦然。 苏溪也仰着头,轻轻地张了下嘴,唇形已经在报平安了。 “我没事。” 她知道萧澈必定会担心她,她也知道,萧澈现在是不能开城门的。 城门之后,还有其他的隐患,他必须要拆。 就是兔子逼急了也要咬人的。 “喂,你拽着我做什么?” 苏溪睨了一眼还拉着她的楚玉,眼底尽是平淡。 是的,除了平淡,再也没有其他了。 楚玉却不甘心,他的手没有松开,死死地拽住苏溪,他看着她的眼睛,如此清澈的眼睛…… 云青? 苏溪? 亦或者是…… 楚玉的目光又落到了白羽身上。 白羽心里一颤,心虚地走到楚玉身边,伸手就将楚玉给挽住了,她挨着楚玉,就差没有将自己给挂到了楚玉身上:“楚玉,你拉着她做什么?” 楚玉看着自己的手 ,拉着做什么? 可他有些受不了,受不了苏溪轻而易举的无视。 甚至就在他死死拽着苏溪……云青? 拽着她的时候,她竟然还可以隔空和萧澈眉目传情。 楚玉受不了。 真的受不了。 那种感觉,就像当初,眼睁睁地看着白羽嫁给萧澈,成为摄政王妃的时候! 一模一样! “你,”楚玉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是谁?” 苏溪脸色依旧平静,只是白羽的心情就很忐忑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白羽抓紧了楚玉的胳膊,如果可以,真的想把苏溪的胳膊给砍掉,这样楚玉就不能抓住苏溪了。 “是谁?”苏溢清一步步地走过来,谁都没有看到他背着的手,已经崩开的血管正在往外冒着新鲜的血液。 “你不是已经判断好了吗?” 苏溢清的话,让楚玉身子颤了下,连带着白羽也颤了下。 “来人呀!” 白羽的声音尖锐无比:“杀了他!” 她害怕苏溢清再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出来,她不想已经得到的东西再一次飞走。 “你在怕什么?” 苏溢清继续说道,“在怕,我揭穿你?你是白羽,可你也不是白羽。” “你闭嘴!你闭嘴!” “快!杀了他!杀了他!” 白羽恼羞成怒,士兵没有动,只是眼底都涌出惊骇来。 她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别人不肯动手,那就她自己! 白羽抽出楚玉的软剑,提着剑就往苏溢清的方向冲了过去。 “溢清!” “羽儿。” 苏溪猛地推开楚玉,力道大到让脖子上的伤口都崩裂了几分,纱布都溢出血来。 白羽被楚玉的那一声“羽儿”给分了神,加上她也是个没有武力的废物,苏溪这边不过一掌就将她给拍飞了过去。 苏溢清握住自己手腕上裂开的血管,笑盈盈地说道:“你这美救英雄的,让我受宠若惊。” “少贫嘴,你出来做什么!” 苏溪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空气里面好似有血腥味传来,而且那股从远处飘来的腐臭味道越发的浓郁了,好像近在咫尺那般。 苏溢清垂眸,眸光就落到苏溪腰间上挂着的埙上。 “你看那边!” 苏溢清惊呼一声,苏溪下意识地就往后面看过去,腰间一轻,好似有什么东西被人拿走了那般,等苏溪回过神素来的时候,腰间的埙早就落到了苏溢清手里。 “你做什么?” “为你好!” 苏溢清握住埙,指尖的血色分外扎眼。 “行尸怎么过来了!” 白羽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到士兵们的惨嚎。 那些行尸,莫名其妙地加快的速度,凶狠地朝着士兵们扑了过来! 她惊呆了,愣在了原地。 楚玉快步走到白羽的面前:“你做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做!”白羽也傻了。 按照他们原来的计划,被神龙鼎唤醒的行尸应该会在一个时辰之后才到的,可现在怎么提前了,他们是打算让安邑城的那些百姓成为行尸口中的食粮,可现在她和霍楠好不容易劝服下来的士兵却成了行尸的食粮,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做?” 楚玉一脸的不相信,“你是盍族的皇族,只有你才能够驱动行尸!” 白羽的肩膀被抓的生疼,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现在驱动行尸的能力都没有了! “是你!”白羽回过神来,指着苏溪,“一定是你!” 武力是苏溪拿走了,驱动行尸的能力也是被苏溪拿走了! 苏溪莫名其妙:“我?” “绝对是你!”白羽咬牙切齿,“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我不会屈服的,我才是赢家,我一定会……”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了,耳边是士兵们的惨嚎和行尸发出来的恶心声音。 她心里也说不出的惊恐,惊恐道眼泪就在眼眶里面打转儿。 “如果是我,我还会在这儿和你废话吗?”苏溪皱起眉,看着那些已经快要逼近的行尸。 这么等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一定要想个法子,将行尸全都给驱赶走。 可惜,她没有盍族皇族的血,就算有埙在手,也不可能能够驱动行尸。 “他娘的!” 白镇棋从军帐里面冲出来,一路狂奔而来 :“这怎么回事呀!白羽!你倒是给你三叔我说说!行尸怎么会来的!你此前不是说……” “闭嘴!”白羽脑子都快要爆炸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溢清倒是很坦然,手里的埙已经吸饱了血,浑身都散发着诱人的漆黑。 他拉起白羽的手,苍白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我一直都觉得,五年前遇上你,是我人生最大的喜乐,今世得不你,我们约来世,来世……” 他仰起头,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来世,我一定比他先遇上你。” 苏溪握着温暖的埙,一脸的懵逼,而下一刻,她就被苏溢清给拉着到身后。 “握着埙,什么都别管!” 一片血腥,一片黑暗,一片……杀戮! 第1004章 密谋造反 第1004章 密谋造反 城外的场面一度混乱,行尸大军一波多过一波,那些被行尸咬过的士兵也在急速地尸化着,生生不息! 城墙之上的人握紧了拳头,连呼吸都显得凛冽。 “嘭!” 青天白日之下,烟花在空中绽放。 萧澈冷冷地转过身,径自下了城墙。 皇宫出事了! 齐北快步追了上去:“爷!王妃她……” “她没事!” 不会有事的! 一定不会有事的! 萧澈的步伐踩踏的很重,皇宫那边才有事! 烟火的位置是从镇国公府出来的,但一定不会是镇国公府出事,应该是楚江那只老狐狸发现不对劲了。 他一直都想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忽然发现不对劲,他必定要狗急跳墙。 最直接的法子,就是进宫弑君! 萧澈上了马,鞭子狠狠地抽在马屁股上。 齐北也不敢怠慢,赶紧跟了上去。 如萧澈所料,楚江的确是在府上就发现了不对劲,时辰都过了,都不见人进城,想必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加上有探子来报,说是城外已经混乱成一片了。 他就知道,所有的事情都不该全都托在云宗手里的。 那些人,对赫北皇朝是有深仇大恨的,为达目的可是不折手段的,为了要报仇,遇神杀神! 可他不一样,他是要辅佐新君,萧衍不听话,他就选个善于掌控的。 他一直都觉得萧婧禾不错。 而且……女流之辈,能做什么? 他一早就和萧婧禾约好了,现在只怕萧婧禾也应该到了吧。 楚江来到皇宫的时候,萧婧禾也刚刚到。 “镇国公,怎么就你一个人?”萧婧禾皱起眉,“丁雯将军呢?” 从西郊林下山之后,她就和霍楠等人分开行事。 到底她想要除掉的人,已经除掉了、 至于什么内丹,什么神龙鼎,她没有兴趣。 她有兴趣的 ,在这儿。 她以前不曾想过能够当女皇帝,彼时有太皇太后,有九皇叔为萧衍保驾护航,所以不管她多么胸有大志,她都不敢有所异动。 那两个人,可是出了名的火眼金睛,要是稍微有点儿轻举妄动,说不定一切都完了。 “城外出事了。” “不要紧吧?”萧婧禾皱起眉,脸上的妆容无比精致。 她刚刚可是在马车上好好地描绘了一番,一会儿将萧衍除掉之后,她还得去见文武百官,届时要是没有一张好看的脸,怎么得了。 “应该没事,”楚江也不敢将话说的太满,“只要我们这儿成了,他们那边有事也只能是没事。” 萧婧禾想了想,点头道:“说的不错。” 楚江继续往前走:“我手下说,现在皇上就是永寿宫。” “呵,都这个时候了,还挂着兰妃呢。”萧婧禾忍俊不禁,“镇国公可是教出了两个好女儿呢!” “多谢长公主谬赞。” 他不必谦虚,这是事实。 的确是他教出来的好女儿,否则也不可能让他即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等扶持萧婧禾上位之后,再找个借口,将萧婧禾给踹下来。 届时,也只有立萧衍的长子,那个刚刚出生的婴孩为皇帝了。 他就不是什么一人之下了。 楚江做梦都在想这一日。 他知道什么叫循序渐进,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他知道,就算慢一些也没有关系的。 总归,赫北皇朝是会落到 他手里的。 来到永寿宫,楚江看了一眼萧婧禾:“长公主,请。” 萧婧禾仰起头,信步走进去,身后的府兵也跟着长驱而入。 “你们做什么!” 永寿宫的人哪里见过如此阵仗,一下子就闹腾起来了。 楚琉璃走出宫门的时候,不悦地皱起眉:“长公主这是何意?” “太后,”萧婧禾哼了一声,“本公主是来清君侧的。” 明明就和她差不多的年纪,居然还要高她一辈份,她早就看楚琉璃不顺眼了。 “你这是要来清谁的侧?到哀家的永寿宫来,是打算造反吧?” 楚琉璃一步步地走到偏殿,仰起头来:“镇国公也是打算来造反的吗?” 楚江皱起眉:“你是打算拦着,还是打算让开?” “镇国公觉得哀家这样子,是要做什么?”楚琉璃将殿门推开,“镇国公和长公主想做什么,随便,反正谁当皇帝,哀家都是太后,也不妨事。” 说着,楚琉璃又退到一边,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却是满满的算计。 楚江哼了一声,算这个女儿还识相。 偏殿里面的人,必定是楚若兰,刚刚探子也回报了,说是皇上最近都心系兰妃,近日都在兰妃这边流连忘返。 萧婧禾大大方方地摊开手,后面的府兵赶紧就递上一柄长剑来。 她“铮”的一声,将长剑给拔出来,咧嘴一笑,终于是要来了。 这种时刻,太美好了! 太让人兴奋了! 萧婧禾迈出第一步,楚江就紧随其后。 只要萧婧禾杀了萧衍,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后世人,告诉全天下,是长公主谋逆,他不过是被迫的。 萧婧禾想要当皇帝,不如去阎罗殿当。 楚江心里一直都在谋算,所有的一切都照着他的话本子在发展。 除了城外那些不安定的因子之外,一切都很按部就班。 萧婧禾走进偏殿,楚江也走进偏殿,那些府兵也正打算走进去,那知一直站在一旁的楚琉璃却厉声道:“关门!” 萧婧禾听到楚琉璃的声音,心道不好,正打算要往回走,殿中却是明晃晃的一片,差点没闪瞎她的眼睛。 镇抚司的精锐之师,早就在这儿候着了! “圈套!” 萧婧禾瞪大了眼睛,楚江的眼睛也瞪得老大。 “镇抚司不是被解散了么!”楚江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葛天。 葛天抱着胸前的大刀,昂首挺胸,他在追踪到楚玉的行踪之后就已经向王爷禀告过了,没想到王爷还真的是料事如神,居然猜得到,有人要对皇上不利。 “谁说解散了?”葛天冷冷地说道,“圣帝爷立下的规矩是说能废除就废除的?镇抚司要解散,可不单单是皇上一句话就可以的。王爷当初交兵权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要彻底废除镇抚司,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葛天稍微抬了下下巴:“全都拿下!” 萧婧禾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却是比不上圣帝爷建立的镇抚司。 甘泉宫中,楚若兰刚刚被安置好,伤口虽说还疼的有些厉害,但她还是能够忍忍的。 楚宁一直都在照顾她,全然不管到底在永寿宫会发生什么。 直到內侍从永寿宫那边过来,将具体的情况都向萧衍禀告了之后,他才知道,这一次他们楚家算是彻底完了。 密谋造反,这是何等大罪! 第1005章 作死的边缘·大结局 第1005章 作死的边缘·大结局 萧衍就站在甘泉宫的门口,他神色凝重的很。 萧婧禾的事给他敲响了一个警钟,幸好当初太后心狠手辣,否则以他的资质,恐怕三天两头的都会有人来造反。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安安静静地当一个闲王。 “九皇叔……” “你不必多言,” 萧澈冷冷地打断萧衍的话,“本王不答应。” “朕都没说。”萧衍的眉头皱的很紧,“也许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呢?” “你知道本王一直想要什么?” “朕的皇位。” “呵呵。”萧澈冷笑几声:“皇上可真的太高估本王了,本王闲云野鹤惯了,这种高处不胜寒的地方,还是不要找本王了。” “九皇叔,”萧衍赶紧道,“以前九皇叔不是一直……。” “以前是以前,以前本王一直都在想,为什么圣帝爷和先帝都要无视本王的存在,本王要皇位不过是想证明自己可以当明君,可以海晏清河,可以盛世太平,不过现在想想,本王是可以让天下有个盛世太平,但会有人不开心的。” “她可以当皇后呀。” 天下哪个女人不愿意当皇后? 至高无上! 萧澈拍了拍萧衍的肩膀:“你这是觉得,肩膀上的担子重了几分?” 萧衍说不上来,这些年的经历让他就像活在噩梦里。 谁都说皇帝好,可他从一开始被人当做扯线木偶,到现在的如坐针毡,到底是不适应的。 早知道当初就该将那密诏公诸于众,让群臣都拥护九皇叔当这个皇帝。 “爷!”葛天匆匆而来,“都处理好了,长公主和镇国公意图谋反,已经交给刑部审讯。至于太后和兰妃,以及楚公子这边,属下不敢贸贸然地下定论,还请……” 葛天朝萧衍抱拳:“还请皇上定夺。” 萧衍为难地看着萧澈,萧澈脸色依旧如常冷漠。 “你乃一国之君,不可能所有事都由本网来打点,你该自我成长的。” 萧澈看向葛天:“阿北呢?” 葛天道:“阿北说刚刚追踪到尊上的气息,去瞧个究竟了。” “有什么可瞧的,必定是尊上发现了神龙鼎。”萧澈抱着胳膊,“只要神龙鼎被提炼出来,身为昆仑尊上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昆仑的神器,云峥也是,白白地死了那么多人。” 到头了,却什么都得不了。 一切仿佛尘埃落定,只是萧澈的心上却好似空了一块那般。 萧衍叹了口气:“九皇叔,朕知道你去意已决,但朕还是想让你拿拿注意,就算最后一次。” “你说。” “楚江犯上作乱,朕不可能姑息,斩立决。” 萧衍说完这话,还是看了一眼萧澈,萧澈没有表示否定,他心里有了底气:“太后和兰妃身为楚家之女,对此事也不能独善其身。兰妃刚刚诞下皇子,着实有功,不宜受罚,但为了皇子安全,朕不会让她见皇子一面。至于太后,朕会要求太后交出权力,从此不得干政。” 萧澈仍旧没有表态。 萧衍的这些决定,无可厚非。 听起来好似都冠冕堂皇的,但实际上,也只有一个目的。 巩固权势。 “至于长公主,到底是萧家人,当众斩首实属不妥,赐鸩酒。” 萧衍深吸了一口气:“还有楚宁……” “皇上,”萧澈终于是开口了,“楚宁的事皇上不必同本王说,本王要还楚宁的也已经还了,余下的,国法该如何,就如何罢。” 萧澈从不相信楚宁是无辜的。 楚宁一直都是楚江最信任、最宠溺的孩子,楚江要谋划这么多,无外乎是要为楚宁打算。 这件事,楚宁必定是有相关的。 萧衍点了下头,既然萧澈不想听,他自然就不说了。 “皇上,以后好好看着江山,本王希望萧家的江山,能够福泽延绵,千秋万代。” 萧澈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没有底。 只是,既然要交出去了,就不要再多想其他了。 他走出甘泉宫,走出皇宫。 安邑城依旧太平,城外的那些行尸早就散去了,谁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就好像有一个黑洞,将所有的行尸都给吸进去了那般。 萧澈出了城门,城外还是有血腥气,久久地散不去。 要不是远处的那些帐篷,兴许他都还以为,这儿曾经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葛天和齐北都跟在萧澈的身后,看着这儿的一片荒芜,心中是又惊又怕的。 王妃去哪儿了? 一路走来,坊间的那些闲言碎语让他们心惊肉跳。 说这儿出现了一个黑洞,将所有的人和行尸都给吸进去了。 本来他们还不相信的,可现在一看,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齐北正要开口,葛天却一把抓住他。 这个时候,还添什么乱呀。 萧澈一路往前走,一切都显得如此荒凉。 他握紧了拳头,不去胡思乱想。 脑子里面却在一遍一遍地回想曾经的种种。 她就像祸害一样从天而降,狠狠地砸中他…… 她就像小偷儿似得,顺手牵羊了他的墨染龙凤…… 她就像土匪那样,和他讨价还价…… 她就像神医那般,为他解毒…… 她就像长不大的孩子,要他时时刻刻地围着、转着…… 拳头已经捏紧了,真的……没了吗? 帐篷里面全都是空荡荡的,一点儿人气都没有,只有行尸惨掠过的痕迹。 一切都显得诡异。 “萧澈!倘若我死了,你会如何?” …… “本王陪你死。” …… 匕首从袖中,萧澈闭上眼睛,原来,空气是这么的难闻。 “王爷!” “爷!” 匕首见血的那一刻,萧澈全然感觉不到疼痛,只因为…… 麻了! “我靠!” 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这是做什么!自残呀!” 还好她动作快,正打算过来和萧澈打个招呼的,忽然就看到他动了匕首,要不是还有一只麻药了,她刚刚肯定要多加几支,太离谱了! 苏溪快走了两步,一拳砸到萧澈的身上:“你脑子抽风了呀!” “你没事?” 萧澈的脸色极其难看,这算什么? 没事玩失踪? 某人全然没有注意到萧澈眼底的杀气腾腾,自顾自地说道:“瞧瞧,还浪费了我一支麻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做这些东西可费劲了!还要提炼,真是白瞎了。” 说着,还真的完全不顾萧澈那杀人的小眼神,径自将注射器给扒下来,乖乖儿地放回手环里面去。 “还能用就不要浪费了。” 说完这话,苏溪才抬起头来,迎上萧澈足以将她撕裂的凶狠目光。 苏溪嘴角抽了下:“我这是扎疼你了吗?我刚刚也是情急……” “你就不会提前吱一声?” 萧澈脸皮子都快僵了,刚刚他到底做了什么! 殉情自杀! “我也是刚刚醒过来……” 苏溪下意识地往后退,萧澈却用另外一只没有被麻醉的胳膊圈住苏溪的脖子,箍在怀里:“你就不知道提前报个平安是不是?” 要是他把自己捅死了,现在上哪儿哭去! “我也是被冲昏了,我哪儿知道。”苏溪跺跺脚:“都怪他!” 一身狼狈的白镇棋更是尴尬:“我怎么了?我才是受害者好吧,莫名其妙地被人拖去当枪使,莫名其妙地破了驮国的阵,莫名其妙地被人押回来,莫名其妙的遇上行尸攻击,我有什么办法!” 要不是他脑子灵活,现在也去见阎罗王了好吧! 想起刚刚那场浩劫,就是一番感慨…… 苏溢清就是死也要拖着白羽和楚玉下地狱,可是个狠人呢! “说来也奇怪,行尸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苏溪仰起头看着萧澈,“是不是神龙鼎被找到了?” “尊上应该找到了。” “也不知道圣女想通没,尊上这么爱她,几世情缘了,还要磨蹭什么,是我就直接嫁给尊上了!” “恩?”萧澈眼底又一次杀意大胜。 这妮子,是皮子痒了呀! 死里逃生之后,居然还敢大放厥词! 什么叫要嫁给尊上? 某女继续不知死活。全然不管萧澈眼底的凶光:“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可能在作死的边缘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