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 茫茫西北的边境的一片山坳里,和其它的山坳一样,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被,有的只是无边的荒凉,让人看着就会产生一种凄冷的感觉。而这会的山坳里却充斥着阵阵枪声、爆炸声,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地上凌乱的散落着弹壳、残肢、尸体、鲜血。这些东西打破了本该继续荒凉下去的山谷,让这片山谷平添了浓郁的肃杀、血样的气息。 国家最新组建的反恐大队血狐□□突击队,在这里遭到伏击,伤亡惨重。突击队生还的成员在中队长莫九州的带领下,突出重围,撤退至向东而行的一条山间独道。 这条独道难得的笔直,只有在百米之外才有转弯,转弯之后就彻底进入了地形复杂的高原山地地形。面临大批恐怖分子追击的突击队,只有趟过这条独道,进入到复杂的山地地形中,才能摆脱平地作战带来的不利,可以说这条独道是仅存的一条生道。 “速度放快!”莫九州高声对着在必经之路上布雷的新兵蛋子王陆军叫道。 “好了,队长!”脸色黝黑的王陆军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污,抱着枪跑过来。匆忙地时间里,他只能布上几颗绊雷来延缓敌人追击的脚步。 “进独道,立刻撤到山里!”莫九州的双眼充满血丝,用有些沙哑的声音下达命令。 突击队立即后撤,向唯一的生路撤退。 “轰” 剧烈的爆炸声传来,当先踏入独道的张九龄被一颗地雷掀翻在地。地雷爆炸瞬间所产生的冲击波,同时将临近的几名队员震翻在地。 “九龄!”看到突变发生的队员们从地上爬起来,痛苦的叫着被地雷炸翻的战友,眼睛里几欲滴血。 “队、队长,这里、这里有、有地雷……”两条腿被齐膝炸断的张九龄发出微弱的声音。 “九龄,别动,躺在那里别动,我去救你,我去救你……”莫九州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塞,他看着张九龄的断腿处朝外喷涌着鲜血,知道在没有手术器材的情况下,即便把张九龄从雷区救回来也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流干鲜血死掉。 “队、队长,我、我也够本了,就让我来干最后一件事吧,呵呵~~~”张九龄泛起灰白的脸孔吃力的笑了笑,然后用完好的双手猛的撑起身体,让身体顺着独路滚了过去。 “轰!轰!轰!轰!”连接几声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山谷,张九龄的身体被地雷炸的粉身碎骨,漫天都飘洒着他的血肉。 “九龄班长,呜呜~~~”新兵蛋子王陆军,看到张九龄用自己的生命去趟雷区,呼吸着混杂张九龄鲜血的空气,终于痛哭了起来。 “队长,雷区密度至少在五以上,我们怎么办?”一名老队员问着莫九州,从身上掏出探雷针。 “探雷针收起来吧,已经没用了。”莫九州将新兵蛋子王陆军轻轻搂在怀里,对那名老队员轻轻一笑道。 “那咱们今天就是死翘翘了呗,嘿嘿~~~”另外一名肩膀上扛着一颗星的排长嘿嘿的笑着,满脸的不在乎。 序(2) “肯定死翘翘了。”莫九州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抹掉新兵蛋子王陆军脸上的眼泪对他说:“你是血狐的战士,你是最优秀的特战□□,怎么能哭泣呢?” “不哭,我不哭!”王陆军从莫九州的怀里钻出来,使劲甩甩脑袋,停止了痛哭。 “队长,抽根烟,嘿嘿~~~”那名排长从衣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甩给莫九州一根,然后又给仅存的几个战士散了一圈:“来吧,兄弟们,最后一根烟,抽完咱们就战友相聚去,接着叫大路给咱偷肉,让九龄给咱们把风,哈哈哈~~~”排长笑的非常洒脱自然,丝毫没有对死亡的惧怕。 “排长说的对,这俩小子先溜走了,咱们可不能放过他们呀,哈哈哈~~~”队员们围在一起吧嗒吧嗒的抽着香烟,享受最后一刻的安逸。 “队长,嫂子该生了吧?”排长仰头问着莫九州。 “生了,出任务前就生了,呵呵,是个带把的,本来打算出完任务请你们好好喝一场呢!”被问起的莫九州满脸的开心,“带把的”三个字咬得特别的重。 “取名没,队长?”一名老队员满脸欣喜的问着莫九州。 “还没取名字呢,就想着跟弟兄们商量一下取个什么名呢,嘿嘿~~~”莫九州嘿嘿的笑着,脸上露出质朴的憨厚。 “这感情好呀,叫莫杀虏怎么样?”一名队员赶紧发表自己的想法。 “滚蛋,咱们血狐干的就是杀虏的事,叫个莫杀虏成啥了,真是没有文化不知道害怕!”排长笑骂了那名队员一句。 “要不就叫莫等闲如何?”排长提议。 “我瞧你小子是满江红读多了。”莫九州笑的暖暖的。 “队长,那叫莫卧虎怎么样?”窝在一边的王陆军说道。 “莫卧虎,莫卧虎,咦,这个名字不错呀。”排长把这个名字在嘴里砸砸味继续说道:“是虎就不能卧着,是龙就不能盘着,虎贲三千里,龙游九天外,是咱血狐的种,好!” “行!就叫这个名字,我的儿子、咱们的儿子,以后就叫莫卧虎!哈哈哈~~~”莫九州大笑。 “莫卧虎!咱们的儿子!哈哈哈~~~”众队员跟着一同大笑。 笑声中充满了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轰!”地雷爆炸的声音传来,震得整个山谷都在颤抖。 “队长,敌人又冲上来了!”王陆军看到自己的地雷将恐怖分子炸的四分五裂,冲莫九州大声叫道。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对,兄弟们,打完这最后一场,到了下面我请你们好好喝酒!”莫九州操起手中的五六,脸上满是狰狞的狂暴。 “狠如狼,狡如狐!干他!嗷呜~~~”队员们纷纷操起手中的枪,嗷嗷叫着发出阵阵凄厉的狼嚎声。 “嘿嘿~~~” 就在这个时候,排长咧嘴笑了,笑的是那样的坚定,笑的是那样的挥洒飘逸。 “兄弟们,为了咱们的儿子卧虎能见到老爸,有种的就跟我走了!”排长抱起枪朝着敌人的方向一口气将子弹打完,然后枪杆子一扔,大步朝布满地雷的独道走去。 序(3) 队员们看到排长的动作,也跟着排长照做,纷纷跟在后面走到独道。 “方辉,你这个王八蛋要干什么?!”莫九州看到排长的动作大声骂着,一脸的惊惧。 “头儿,咱们死拼肯定全都死翘翘,我们兄弟几个合计了,再怎么着也得让咱们儿子见到老爸是吧。还凑巧的很,我们还都是光棍一条,所以我们送给儿子的礼物你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哈哈哈~~~”排长大声笑着,灿烂的让人无法正视。 “方辉,你别,算哥哥我求你了行不行!”莫九州拔腿向独道奔去。 “头儿,哥哥,回去以后得给咱儿子说他还有个叫方辉的老爸,哈哈哈~~~”方辉一脸灿烂的冲莫九州笑笑,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而后身体猛的向独道的雷区滚冲过去。 “轰!轰!轰!”三声巨响传来,方辉的身体淹没在爆炸当中,瞬间支离破碎。 “方辉——!”莫九州看到满天飘洒的残肢碎肉,竭力的嘶吼着。 “头儿,让卧虎知道他还有个叫李闯的老子,嘿嘿~~~”又一名老队员追寻着排长方辉的足迹用身体朝雷区滚过。 “轰!轰!轰!”李闯的身体也在爆炸声中找寻不见。 “李闯!!!嗷呜~~~”莫九州哭了,放声的哭了。他一边嚎哭着,一边朝独道奔去。 “嘿嘿,还有牛黄河爸爸!”又一名队员轻松的笑了笑,向雷区滚去。 “绝对不能少了俺们家卧虎的陈瑞斌爸爸,哈哈~~~”说话间,陈瑞斌毫大笑着继续向雷区滚去。 轰轰隆隆的爆炸声不间断的回荡在山谷,那满天飘洒的血雾以及浓浓的血腥味让整个大地都为之叹惜。 莫九州的眼睛里已经哭不出了眼泪,嘶嚎中流下来的是一滴滴鲜血。 “队长,你让卧虎叫我叔叔就行了。”最后面的王陆军露出不好意思的羞赧,转身毅然朝独道的雷区奔去。 “回来!”已经跑到独道跟前的莫九州用嘶哑的呻吟吼着,然后纵身扑向王陆军,将王陆军扑到在地。 王陆军今年才十七岁,才只是一个孩子啊! “我不!”王陆军倔强的一转身给了莫九州一膝盖,爬起来继续向雷区滚去。 “陆军!!!”莫九州滚爬着朝王陆军追去,他得把这个孩子给拉回来。 “吼~~~!”王陆军大声吼叫着,身体顺着战友的残肢碎肉朝前滚去。 “嗷呜~~~”莫九州的眼前完全变成了血红色,他抑制不住的想要发疯、想要发狂。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们用命来换取自己的命,这种感觉本就不是一个人所能承受下来的。 痛苦、后悔、心碎……所有的负面情绪瞬间把莫九州笼罩的严严实实,他脑子里甚至都想要把自己的儿子生生掐死,然后换取自己这帮生死兄弟的生命。 爆炸声没有再次响起,四条人命把雷区趟出了一条生路。 王陆军的身体在惯性之下滚出十来米之后,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四下张望着。 序(4) “队长,没事了,雷区趟过去了,赶紧撤吧!”看到踉跄着朝这边跑来的莫九州,王陆军一边大声叫着,一边冲过来搀扶莫九州。 “啪”的一声,莫九州狠狠给了王陆军一巴掌。 “谁、谁命令你们这样做的?呜呜呜~~~”莫九州打完王陆军一把将对方紧紧抱在怀里,扯着嗓子嚎哭着。 “我、我、我想着你要是死了的话,嫂子该怎么办呀。”王陆军小声的说着,声音依旧带着童真。 “呜呜呜~~~”王陆军眼中的鲜血滴滴答答的流下来,狠狠的砸在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坑。 “队长,恐怖分子追来了!”王陆军看到提着枪追上来的恐怖分子大声叫着。 “走!走!赶紧走!”莫九州拉着王陆军就向前狂奔。 “砰砰砰……”恐怖分子手中的步枪不停地朝两人发出一个又一个的点射,弹头击打在两边得山石上,溅起点点碎石劈头盖脸的崩在两人身上。 由于山路狭窄,仅此一条独道,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任何依托的掩体,只能不间断的做着各种战术规避动作来躲避致命的子弹。 “哒哒哒~~~”敌人的机枪声响起,开始对两人进行覆盖式扫射。在独道还没转弯的情况下,两人根本就不可能逃出升天。 “啊!”王陆军的脚下一软,嘴里发出痛苦的叫声,他的右腿被一颗重弹击中,喷涌而出的鲜血瞬间就将他的右腿染成暗红色。 “起来,跑!”莫九州直接用右臂将王陆军抱起来,继续向前狂奔。 “哒哒哒~~~”机枪吐着火舌,代表死亡的弹头落在两人脚下,打出马蜂窝般密麻的坑洞。 “队长,你赶紧走吧,前面就是拐角,跑过去你就安全了。”额头满是汗水的王陆军,忍着疼痛对莫九州说道。 “放……”莫九州突然瞪大了充血的双眼,而后艰难的说出后一个字:“屁……” 一颗重弹精准的击穿他的左胸,让他的呼吸瞬间产生滞碍,连带着他的力量也随之散去。 “呃~~~”莫九州跪倒了下来,跪倒的时候拼进了全身的力气把王陆军拉到自己的身前,将这个孩子死死的护住。 “噗噗噗~~~”沉闷的声音响起,莫九州停止不动的身体成了最好的靶子,瞬间被密集的子弹穿透。 也就在这个时候,武装直升机特有的嗡鸣声由远至近的传来,伴随着轰隆隆的密集炮火声,那是机载航炮空对地的对恐怖分子展开血腥的杀戮。顿时,跟在后面追击的恐怖分子立刻四散开逃,但是脚步再快也无法快过携恨而来的空中支援。 “轰!轰!”的声音不断响起,不止一架直升机飞到恐怖分子头顶,朝下放死命的发射榴弹炮,一时间,小小的山坳几乎被榴弹倾泻一遍,到处都是残肢断体。 随后,机载航炮又对整个山头进行了无差别扫射,像是剃刀一般,挨着削了几个来回。 心脏已经被打碎的莫九州抱着王陆军,眼睛里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 “记、记住咱、咱们血狐的口、口号……”抱着王陆军的莫九州,嘴角不停的朝外流淌着滚热的血液,他在用心脏停止工作后还可以存活的七八秒钟的时间交代着王陆军。 “狠、狠如狼……狡、狡、狡如狐!”莫九州的眼神开始涣散,身体逐渐开始发冷,意识开始陷入迷糊。 “能把刺刀送进敌人的心脏,才是甩着膀子嗷嗷直叫的咱们国军爷……”莫九州用最后一丝力气吼出微不可闻的生命中最后一句话之后,身体猛的朝下一萎,双眼圆瞪的死在王陆军的怀里…… 江山妖娆,战旗如画,中国军爷永远都是高贵的高傲。 生命本是为国,鲜血本是为了那飘扬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上的五星红旗! 001 我叫莫卧虎(1) 十六年后。 医院里,三个衣着破旧,浑身鲜血的少年一边跑一边高声大叫:“卧虎!卧虎!孙姨看病的钱我们找到了!卧虎!” “砰!” 一间病房的门被狠狠撞开,华子看到坐在病床前一个低垂着头的高瘦少年,满含着喜悦的小声叫道:“卧虎,孙姨看病的钱我们找到了,孙姨有救了!孙姨不用被医院赶出去了!”说着,一个瘦弱的少年把整整一万多块钱拿到卧虎面前,钱上染满了血迹。 叫作卧虎的少年抬起头,看着这个瘦弱的少年,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悲绝的神情,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 “华子哥,我妈、我妈死了……”卧虎死死的抓着病床的扶手,似乎这个时候只有这根扶手才能够承载他的一切。 “孙姨死了?孙姨死了?卧虎,你胡说什么?!有钱,咱们有钱!!!”华子抖着手中的钱大声的叫着,不相信小心揭开已经被白布蒙上头的孙姨。当他看到孙姨死灰色的脸颊时,混着鲜血的泪水猛的从脸上喷涌而出。 “孙姨,孙姨,你醒醒,我是华子啊,还有三儿,还有小满,我们都来了,看病的钱我们已经筹到了~~~呜呜呜~~~”华子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孙姨安详的面容,放声哭了起来。 “孙姨,孙姨,我们都来看你了~~呜呜呜~~~”三儿和小满从卧虎的话语和华子的表情中看到了这是真的,泪水霎那间布满了他们的脸颊。 “我妈死了,我妈真的死了!”卧虎大声的咆哮着,咆哮出来的声音让人根本不敢相信是他那具身体所能爆发出来的。 “妈~!”“妈~!”“妈妈~~!” 随着三声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三个拼了命凑足医药费的少年重重的跪在地上,将头狠狠的磕在坚实的地板上。 “砰!”血水瞬间在地板上映出一朵朵鲜艳的花朵,染血的人民币洒落满地。 泛着鲜血特有甜腥味的病房里,充满了无尽的悲伤,一声一声竭嘶的哭泣,让人听了都觉得肝肠寸断。 医生走进了这间悲伤把刺鼻消毒水味盖住的病房,要将尸体收进太平间。 就在那个医生用手触碰到遗体的瞬间,一直低头饮泣的卧虎猛的站了起来,操起桌上的暖瓶照着这个医生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砰!” 暖瓶瞬间爆开,将医生砸倒在地的同时,滚烫的开水洒落那名医生半个身体,令他不住哀嚎的同时惊恐的看着暴怒的卧虎。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个看起来不存在任何攻击性的半大孩子,会如此狠辣的向他出手。 “不准碰我妈!你们他妈的不配!”卧虎向上挑起眉毛,神情甚为的轻蔑。 “要不是你们给我妈停药,我妈能死?要不是你们这帮只认钱的东西能像点人,我妈能死?”卧虎暴吼着,一张营养不良的脸庞涨的红红的,脖子上的青筋一根一根恐怖的暴起。 “钱钱钱,你们就知道钱!难道你们的良心都让狗吃了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救死扶伤?你们就是这样的白衣天使?”卧虎凄凉的惨笑着,泪水从他脸上汹涌滚落。 001 我叫莫卧虎(2) 他从地上抓起了一把钱,递给那个医生,声音颤抖的问道:“钱,我给你钱,你能让我妈活过来吗?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我求求你让我妈活过来吧,呜呜呜~~~”卧虎跪在地上,将头深深的埋在双臂下,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他不光在哭自己母亲的去世,他是在哭这个世道的不公,更是在哭自己的无能…… “我给你钱你也不能让我妈活过来,那要你这个医生有什么用?”跪坐在地上哭泣的卧虎,眼睛里透出浓浓的杀机。 他猛的伸手拽着这个医生的头发向前拖了两步,右手伸直使劲的去摸病床柜子上的水果刀。 他现在只想杀人,把这里所有的医生全部杀的一干二净,用他们的命来给自己的母亲陪葬。 他把承受的丧母之痛,全部转化成浓重的仇恨,把一切的责任都归咎到医院和这些医生的头上:如果不是这些永远只想着钱的医生,妈妈又怎么可能病死在病床上呢! 这也就是作为卧虎这样为了生存、苦苦挣扎在底层老百姓的真实写照:买不起房、看不起病、上不起学,好像顷刻间这个世界就完全乱套了,贫下中农高已经不算资本了,这个社会已经变成了有钱人的社会。 男人为钱出卖尊严,女人为钱出卖身体,反正能够卖的,统统都卖的一干二净,只给自己留下一层厚厚的、早已风化的假壳。良知呢?爱心呢?淳朴呢?难道这一切都随着金钱的魔力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吗?! “我今天就杀了你!”卧虎瞪着一双充满不屈、不甘、仇恨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已经吓的瘫软的医生。他的右手已经摸到了柜子上,与那把水果刀只有一掌之遥。 这个时候,病房里外围满了人,可谁都不敢上前制止已经处于失控的卧虎。有几个在卧虎照顾她母亲期间,与他熟悉的小护士,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平时有些腼腆,懂事乖巧、笑起来特别温暖的男孩竟然会露出如此暴虐的一面。 仿佛这一刻的卧虎就是那堆积多年的火山熔岩一般,咆哮着爆发出来,滚滚而来的狂暴气息,让人根本难以抵挡。 “啪!”的一声,卧虎的右手在摸索着去抓那把水果刀的时候,不小心按在床柜上录音机的按钮上。 与此同时,他终于摸到了水果刀,瞪着暴怒中喷火的眼睛,咬牙切齿的就要向那名医生刺去! “卧虎~~~”一声憔悴、虚弱、嘶哑却又含着说不尽疼爱的呼唤声传到了卧虎的耳朵里,这是妈妈的声音。 “妈!妈!!”猛然听到母亲的呼唤声,卧虎满脸的惊喜。 他松开了这个医生的头发,将手中的水果刀一把扔掉,向母亲的遗体扑过去。 “卧虎啊,当你听到妈给你说这段话得时候,妈已经去陪你爸去了。”母亲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个时候,卧虎这才反应过来,那是柜子上录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 001 我叫莫卧虎(3) “妈快不行了,妈的病妈自己知道,就算是能治疗,也挺不过多长时间了。”母亲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好像这几句话就用了她全身的力气一般。 录音机里传来母亲重重的几声呼吸,微弱的声音继续传来。 “不要怨医院,这些医生都是好人,妈是自己吃的安眠药。咱们穷,看不起病,再说了,妈的病已经是癌症晚期了,我不能拖累你们这几个孩子。咳咳……”录音机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妈~~!”四个孩子哭着,从嗓子里深情的呼唤自己的母亲。 “卧虎啊,你不是一直问你爸在哪吗?妈现在就告诉你,你爸叫莫九州,他是一个军人,在你刚出生那年,你爸就战死了。所以,你不要再埋怨你爸了,你爸是英雄,也是妈这辈子最大的骄傲!”母亲的口气里充满了无尽的自豪,她从录音机里传来的声音,都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 是的,她只是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她没有那些老被人挂在嘴上的狗屁人生观、价值观,她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奢求,她只知道做自己该做的本分事情。 表面上看起来,她似乎什么都没有拥有过,但她却实实在在拥有一份永远都会让她挺起腰杆的骄傲:她为国捐躯的丈夫! 围在病房的人听的有些呆了,他们做梦都想不到这个永远都挂着谦和微笑的妇女,竟然是一个英雄妻子,是一个走到哪都会受到许许多多人尊敬的军嫂。 “你爸死了,你爷爷奶奶也受不了这个打击相继去世了,咱家就剩下咱们娘儿俩了。我知道,你爸肯定不希望我带着你去享受政府给的照顾,那样太麻烦政府了。你爸呀,就是那个倔脾气,妈得顺着你爸的意思来。只是这些年实在苦了你了,呜呜~~”录音机里的母亲,说着说着伤心的哭了起来。 她满以为带着儿子到了繁华的城市里,能够生活的更好一点,谁知道根本就不是她想象的那么回事。 十几年来她没有能让儿子过上好日子,甚至连让上学的钱都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四处捡取饮料瓶,然后从废品收购站淘回旧课本自学…… “妈,我不苦,我不苦,我一点都不苦!”卧虎的眼泪滴滴答答的落在床单上,染湿一片。 “唉,还有华子、三儿和小满~~”录音机里的母亲提到了三个跪在地上、拼了性命为她凑足医药费,弄得全身是伤的少年。 “妈!你说,我们听着呢!”华子三人低低的啜泣着,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喘,听着母亲说话。 “你们三个啊,在家里也跟着受了不少苦,咱们家穷,我把你们三个领回家也就只是能勉强吃个饱饭。 我这撒手一走,你们兄弟四个以后要相亲相爱,不要走歪门邪路就好。要记住: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咱们不图大富大贵,就图健健康康、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就行了,那样活的舒心。”录音机的母亲在说完一串话过后,明显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喘息了半天。 001 我叫莫卧虎(4) “妈,我们记住了!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我们记住了!”华子三人睁着泪眼朦胧的双眼,看着病床上在他们心里最慈祥的母亲。 病房的其他人被这句话深深震撼了:一个连自己和儿子养起来都费劲的妇女,竟然还收养了三个孤儿,并且把三个孤儿拉扯到现在这么大。这到底需要怎样的善良、怎样的无私胸襟才可以做到啊! 这不是慈善,这是责任,社会的责任。 这个安静躺在那的伟大母亲,拥有一颗比钻石还璀璨的心,有着可以包容一切的爱! 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就是她送给自己的孩子最淳朴、也最能从平凡中彰显伟大的做人道理。 “华子,你们兄弟几个你最大,你要学会照顾好弟弟们。还有三儿、小满、卧虎,你们要听哥哥的话,长兄为父,要学会懂事,知道吗?”录音机里的母亲不放心的叮嘱着。 “我们知道了,妈~!”四人咬着嘴唇狠狠的点头。 “还有,卧虎啊,妈一直都不告诉你你爸的事,你不会怪妈妈吧?唉~~其实妈不想让你去当兵,天天泥水里爬来爬去怪累的,妈是怕你受委屈。可现在妈这一撒手,你可怎么办啊,你还是去当兵吧,你爸的老部队肯定要你。只是你去当兵了,华子三个孩子又怎么办呢?”母亲担忧了起来。 “你先去,等你到部队稳定下来了,在把华子、三儿还有小满给接过去,那样你们兄弟四个又能在一块了。咳咳咳~~~”录音机里又传出母亲剧烈的咳嗽声。 “妈快不行了,这会说话都快喘不过气了,趁着还有一口气,妈给你说,你要记住!你爸从前呆的部队叫血狐,具体在哪我不知道,只知道在沙漠里面,你给你王陆军叔叔打个电话,他们肯定会来接你的。电话号码是XXXXX,密码XXXX,然后再转XXXXX,这个电话怪难打的。记住!当个你爸那样的好兵!”母亲气息奄奄,用最后的力气说完了这些话后,录音机里就只剩下空白磁带的沙沙转动声。 “妈!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好好的!”哭声再次传来,好久以后才渐渐平静下来。 卧虎抓着母亲的手,痴痴的看了半晌,这才站起身面向刚才自己要杀了他的那名医生。 “对不起,医生!我刚才不该冲你发火,把你打伤!”抹干眼泪的卧虎,真诚的向这个医生道歉。 “唉,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不怪你,不怪你!”那名医生仿佛还沉浸在卧虎母亲的的遗言当中,满脸的痛心,看待卧虎的眼睛里多出了几许温暖。 他用心去聆听了这个母亲的遗言,竟然让他感受到已经在心里消逝多年的感动。 “您拿着这钱去看伤吧,对不起。”卧虎抓起一把钱塞给这名医生,再次说声对不起。 “怎么能要你这个孩子的钱呢?我是医生,这点烫伤自己就能看。这些钱你们兄弟收好,做个小买卖什么的都能用得着!”这名医生把钱塞给卧虎,转而又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把钱塞给他,挤出人群走了出去。 “谢谢大家对我妈妈的照顾,谢谢!谢谢!”卧虎冲病房里的人群深深的鞠躬,他身后的华子三人也随着他向人群鞠躬。 这些人大多都是卧虎在近段时间熟悉的医生、护士们,正如母亲录音机的遗言一般,他们也给予了很多照顾,只是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他们能够做主的。 “季若姐姐,麻烦你把这些钱还给刚才那个医生叔叔,这些钱我们不能要!”卧虎把刚才那个医生塞给他的钱,塞到一个有着大大眼睛的护士手中。 “卧虎,你要好好的……”叫作季若的护士满脸的担忧,她抓紧卧虎的手安慰卧虎。 “我会好好的。”卧虎费力的冲季若笑了笑,而后面向医院为他母亲看病的主任医师。 “季若姐姐,你的电话借我用一下!” “给。”季若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卧虎。 卧虎接过手机,拨下了几个号码。 “您好,这里是人民解放军特别作战部,请出示您的密码。”一个甜美的女声传出。 “您好,密码XXXX,请帮我转接血狐大队,号码XXXXX,谢谢!”卧虎直起腰身,冲着话筒说道。 “请稍等!”随着嘟的一声,那边的女声消失了,然后等了大概有一分多钟的时间,电话那边终于被人再次接起来了。 “血狐大队,请说明身份!”电话另一边是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的霎那间,卧虎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这就是自己父亲的老部队了! “我叫莫卧虎!” 卧虎努力的已经笔挺的腰杆再次向上使劲挺了挺,冲电话大声说道。 “卧虎?你是莫卧虎!你是队长的儿子?!呆在那别走,两个半小时后我会到达你的位置!”听筒里传来王陆军抑制不住、激动到失态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电话被挂断后传来的忙音。 接到卧虎电话的王陆军,立即带上几个人登上直升机向卫星锁定的位置飞去。 002 敢动老子的人(1) 打完电话的的卧虎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走到床边坐下来,抓起母亲毫无血色的枯瘦手掌,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摩挲着。他痴痴的望着母亲的脸颊,陷入了回忆。 看到卧虎的动作表情,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不去打扰这个仍旧沉浸在痛苦中无法拔出来的孩子。 走在最后的医院主任,看着呆呆的卧虎摇了摇头,轻轻叹口气,将病房的门关上退了出去。 这样的生离死别他见得多了,也早已麻木了。可刚才的那一幕,却让他永远也无法忘掉。在他看来,这不光是死亡,更是生死中透出一股精神,一股世人早已淡忘的精神。 他觉得这个伟大的母亲,一个伟大的军嫂,这样的死去真的压的他心里沉甸甸的。起码在他看来,这就是重若泰山,平凡到不能在平凡的人,耀眼着让人忍不住要啜泣的精神…… 华子三人包扎好了伤口,向病房走来,他们还要陪着卧虎一起把母亲抱回家,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把这一切操办的好好的。 逝者安息,让母亲一路走好。 就在他们刚刚走到楼梯拐角,要朝病房走的时候,被迎面走来的警察碰了个正着。 华子心里清楚,这些警察肯定是来找他们的。 他脑子里充满了想要逃跑的念头,但他的腿迈不动。他不能跑,这个时候是四兄弟大哥的他真的不能跑。 “警察叔叔,你能不能让我们把妈妈的后事操办完再来抓我?”华子满脸希冀的望着面前一脸肥肉的警察。 三儿和小满则一脸慌乱的望着这个警察头顶的国徽,年龄本就不大的他们,对于这样的制服制服有种天生的恐惧感。 “你知道你们三个犯了什么罪吗?偷窃、抢劫!马上跟我走,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再说!”那名胖警察虎着脸,根本不理会眼前这三个在他们眼里如同乞丐般的小瘪三。 “警察叔叔,我求求你了,你就让我们把妈妈的后事操办完了在跟你走吧,我求求你了!”华子看到那名警察已经掏出了手铐,满脸绝望的恳求着,他的双膝几乎要跪下。 “什么事还比国法还重要?啊?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你是抢劫犯!杀人犯!”这个警察的声音一下子陡然提高了起来,一脸的横肉在抖动,大声呵斥,唯恐显露不出他的威风。 警察的声音打破了医院的宁静,许多病人家属和一些护士医生都探出头来,看着眼前的一幕。 “我们不是抢劫犯,我们不是杀人犯。我们只是弄钱给我妈看病!”小满一脸的激动,大声的申辩着。 “给我拷上!” 这个警察根本不理会几个孩子的哀求和辩解,冲身边的两个警员大声下着命令。 命令之下,两名警员掏出手铐把三儿和小满扎扎实实的拷上。 “我说你们这些小痞子,小小年纪就能干出这样的事,那长大了还不得抱着炸弹去搞恐怖袭击,啊?!”满脸狰狞的胖警察拷上了华子的双手,根本不管三个孩子的哭声,转而面向那些伸出头看到这一幕的人大声叫道:“都看什么看?没见过警察抓犯人吗!” 002 敢动老子的人(2) 人们把头缩了进去,唯恐被这个头顶国徽,身着藏青色的神圣人民警察当做同犯来对待。 “嘿嘿~~~”胖警察得意的笑了笑,整了整头上的大檐帽。 华子三人放声痛哭,不能把母亲送完最后一程,他们伤心啊。但是他们在这几个警察面前根本就无法反抗,自小就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的他们,对警察有一种天生的恐惧心理。 即便会因为种种事情与警察经常接触,但也无法剔除这种骨子里的害怕。这样的思想一切都来源于警察叔叔永远代表的都是正义,警察叔叔要抓的永远都是坏人,两者永远处于对立面。 这就像有了孩子的父母一样,通常在孩子调皮不听话的时候,总会威胁道:再不听话,就让警察来抓你! 天地可鉴啊,这样的威胁,对刚刚有些懂事的孩子来说,比要把他们卖给人贩子的恐吓还要管用。 “带走!”胖警察大手一挥,挺着肚子迈步向前走去。 “卧虎,卧虎!妈就交给你了!一定把咱妈好好的送走!”被推搡着朝前走的华子,转过头哭着呼唤卧虎。 “华子哥!” 听到声音的卧虎从病房跑了出来,看到自己被上了手铐的三个兄弟。 “华子哥,三儿,小满,你们这是怎么了?”卧虎心里涌出一阵不好的念头。 其实这不好的念头,在他看到华子三人满身是血的跑进病房就涌起了,只是丧母的悲痛没能让他顾及到此事。 “我们抢钱了,给妈看病,警察来抓我们去蹲大院了,呜呜~~~卧虎哥,妈的后事就靠你了~~呜呜~~~”三儿哭着向卧虎说道。 抢钱?犯罪?!这些我不管,我只知道那是我的兄弟! “放开我的兄弟!” 卧虎怒目圆睁,冲几名警察大声吼着,不顾一切的挥动拳头向警察扑来。 刚刚失去母亲的卧虎,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抓进去蹲监狱。即便他没有什么力量,也必须要奋力一搏,把自己的兄弟从警察的手中抢回来! “啪!” 一声脆响,卧虎被满脸横肉的警察一巴掌重重扇在脸上,把他打的口鼻直往外冒血。 “小痞子!想劫犯人,我看你是活腻味了!把这个也给我拷起来!”胖警察的脸上露出一副不屑至极的表情,吩咐旁边的警员。 “警察同志,这个不能抓,他没有犯罪,你抓了他,那他母亲的后事可怎么办啊?”听到动静走过来的医院主任看不下去了,上前拦住要将卧虎拷上手铐的警察,急急的大声说道。 “没你的事!”一脸横肉的胖警察一把将主任推倒在地,嘴里不停的叫着:“谁叫他妈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个时候死?没人收尸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奉公执法!” “我□□娘!” 被一巴掌抽的满脸鲜血的卧虎发出怒骂声,听到这个警察在侮辱他死去的母亲,眼中透出疯狂至极的神情,恶狠狠的扑了过来,一口咬在这个胖警察的脖颈上,死死不肯松口。 002 敢动老子的人(3) “我□□!拼了!” 华子和三儿、小满在听到胖警察这句话之后,根本不管对方的警察的身份了,直接挥动带着手铐的双手就向这个不知道尊重为何物的胖警察砸过去。 “造反了!造反了!竟然敢袭警!”胖警察警察伸出拳头狠狠的锤着卧虎的脑袋,连接几下将卧虎锤的晕乎乎的松开了口,而后一脚把卧虎瘦弱的身体踹倒在地上,一手捂着鲜血淋淋的脖子大叫着。 “妈的,敢咬我,敢袭警!给我打,往死的打!”胖警察看到满手的鲜血,嘴里疯狂的叫嚣着。 这个时候他根本忘记了自己人民警察的身份,也忘记了当初他是怎样宣誓为人民服务的。此时他就是一条乱咬人的疯狗,为人民服务的公职身份被他嚼碎后吃到了肚子里。 就在卧虎要遭受毒打的时候,一声震的令人神情恍惚的暴喝声响起。 “妈勒个巴子!我看谁敢动老子的人!” “砰”! 一个闯进来的彪悍身形,伸出布满老茧的右手,单臂将胖警察的身体提起来,狠狠的掼在墙上,将胖警察直接撞击的满脸鲜血,连鼻子都塌下了一半,萎靡的倒在了地上。 一行身着沙漠迷彩,脸上涂着厚厚迷彩油的魁梧高大的士兵,抱着突击步枪冲了进来,迅速占领楼道,把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几名警察。 “明子!”领头的军官一脸的凶狠,大声叫着。 “到!” 一个高大彪悍的战士高声答到,抱着枪,腰杆比苍松还要挺拔的直直站在军官面前。 “给老子把这些狗杂碎给我绑了!”军官下达命令。 “是!” 明子接受命令,向后面的士兵打了一个手势。 一群彪悍至极的士兵麻利的把几个警察绑成了执行捆绑绳。然后抬起脚朝他们的膝弯重重的踏上,迫使他们跪倒。 被绑起来的警察眼睛里,露出深深的恐惧:面前这些全副武装,各个身上带着令人窒息杀气的士兵是、是、是国之利器:特种兵! 他们根本想不到,这些特种兵到这里来的目的,只是为了那个躺在地上,满脸鲜血的瘦弱少年。 楼道里的病房中,再次露出一个个脑袋,看着眼前令人震惊的一幕。当他们看到一群只有在电视上才会出现的特种,把几个令人厌恶的警察中的败类绑起来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快意的表情,甚至有几个胆大的竟然拍手叫好。 被一脚踹倒在地上,差点昏迷过去的卧虎,睁开了双眼,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 当他看到一群穿着迷彩服,手中抱着突击步枪,肩膀上扛着耀眼肩章的士兵后,流下了遭到那个警队败类殴打时都没流出的泪水。 他把眼光投向了那个一脸暴虐,半边脸带着一条狰狞的刀疤疤,眼神像极了一条漠北苍狼一般的军官。 “王叔叔?”卧虎试探的小声问道。 “卧虎!” 得到自己老队长莫九州留下的唯一血脉消息的王陆军,直接从训练场吼上整整一个突击小队的战士上了直升机。 他敏锐的感觉到,时隔十六年之后,突然联系上自己的卧虎,肯定遭受了什么事,否则不会如此的突然。而且打电话的不是他的母亲,是他自己。 “卧虎!”王陆军一把将卧虎抱在怀里,满脸的疼爱,他轻轻将卧虎的眼泪和鲜血擦掉。 “好孩子,咱大老爷们流血不流泪!”王陆军用他自己豪情的话语安慰卧虎。 “嗯!”卧虎重重点了点头,但眼泪却流的更凶了。 他紧紧抱住王陆军的手臂,像是终于寻找到多年不见的亲人一般,又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抱着一根救命稻草似地。他不知道的是,他莫卧虎这个名字,都是当年还是新兵蛋子的王陆军给取得。 “好好好,好孩子,咱不哭!”王陆军揉着卧虎的脑袋继续安慰着,仔细的瞧着卧虎的鼻子跟眼睛,真是像极了自己的老队长。 难得的温柔在王陆军脸上浮现,他拍拍卧虎瘦弱的肩膀,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队长,我终于把咱们的卧虎找到了!我的大哥啊,你就放心吧!” 003 国之利刃(1) 王陆军笑的极为畅快和开心,自从卧虎母子俩消失之后,就始终有一块石头压在他的心口。现在这块石头终于可以被他搬去了,他也可以为当年用生命换回自己小命的队长,来好好抚养他们共同的儿子了。 “王叔叔,我妈死了,呜呜呜~~~”卧虎趴在王陆军的怀里痛哭起来,他的心目中,已经把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叔叔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嫂子死了?在哪?带我去!”王陆军听到这个消息,神情为之一顿,脸上浮现出悲痛,赶紧问着被他护在怀里的卧虎。 “这位同志,在这里,在这里!”站在一旁的主任说着,连忙带着王陆军向病房走去。 王陆军牵着卧虎的手,脚步沉重的跟随这个医生大步走向病房。 进了病房,王陆军一眼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嫂子,只是这个时候的嫂子比当年苍老的太多了,但依旧一眼就能认出。 “嫂子~~”王陆军缓步走到病床前,没有任何生机的瘦削脸庞,嘴里喃喃的叫道。 “嫂子~~~”王陆军的烟圈开始泛红。 “嫂子啊~~!!!”猛然间,王陆军放声一声痛呼,重重的跪在卧虎母亲的床前,眼泪狠狠的砸在地板上。 “嫂子啊!我整整找了你十六年啊!整整十六年年啊!”王陆军仰天发出难以压抑的哭嚎声。 “嫂子啊~~!我就是那个趴你怀里哭过的小军啊~~你就这样走了,你让我怎么跟死去的大哥交代啊~~呜~~~”王陆军深深的将头低了下来,他做梦都没想到,来到这里,他是找到了卧虎,但也看到了嫂子的遗体。 门外的血狐队员们站在那里,脸上都动容了。他们是第一次看到并听到以血腥暴虐著称,代号“漠北狼”的教导员王陆军的哭声,并且哭的是那么的悲痛欲绝。 “嫂子,你还记得不,我犯了错误,队长操着枪杆子抽我的时候,是你把我死死护住的~~呜呜呜~~我受不了残酷的训练,自己一个人坐在训练场哭的时候,是你把我搂着,让我哭着挺过来的~~~嫂子!呜呜呜~~~”此时的王陆军哭的像是一个孩子。 谁都无法理解这个伟大的嫂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谁也不知道在他还是一个十六七岁新兵蛋子的时候,是这个嫂子用慈母般的关怀帮他度过了最痛不欲生的时候…… 嫂子如娘,这是老早就流传下来的一句话,而这句话体现最深的却是在部队。部队的军嫂就如同新战士的母亲一般,用她们独有的女性温柔来关心着每一个天天风里来雨里去,远离爹娘和亲朋好友的士兵们,帮他们抹平心中思念的痛,鼓励他们挺起腰杆站的更直。 这是中国的军嫂,一个群体庞大,任劳任怨,永远默默无闻站在背后支持自己丈夫尽忠报国事业的朴实女性。她们的牺牲,外人根本难以想象,可她们硬是用自己柔弱的双肩担起了家里里里外外的一切事情。 003 国之利刃(2) 聚少离多这是很正常的,每一次军嫂来队,她们反而比在家里还要忙碌了。她们会给那些还是孩子的战士缝衣服、洗被子;还会拉着一帮战士跟他们谈天说地,享受他们简单枯燥的快乐;她们还会用母亲般的关怀,去开导一些思想出现偏差的战士。所以军嫂还有另外一个称呼:编外指导员。 这是一群值得任何一个人去尊敬的女性,向军嫂,敬礼! 没有任何一个人前去打扰王陆军,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去打扰。 跪在一旁的卧虎陪着王陆军一起掉着眼泪,还有跪在后面的华子三人。 直到这个时候,卧虎才真正认清了自己母亲到底有多么的值得让自己骄傲。 他知道,自己不光有一个英雄的父亲,同样也有一个伟大的母亲。他第一次充满了对部队的向往,不仅仅因为这些特种兵的强大点燃了他追求力量的少年心,更多的还是部队里这种毫不掺假的真挚情谊。饱受人间冷暖的他,渴望任何感情,渴望任何人性最美好的东西。 “卧虎,嫂子的后事由我来操办吧!”王陆军擦掉眼泪,重新恢复那张充满桀骜霸气的脸颊。 “是。”卧虎应声。 在他心里,这个能跪在母亲的遗体前失声痛哭的男人,已经不经意间成了他的另一个强大倚靠。 整个楼道静悄悄的,所有的人心里都震撼着。他们在刚才已经感受到了卧虎母亲平凡的伟大,但现在他们更深的感触到这个普通农村妇女的不平凡。能让一个特种部队的军官跪在地上痛哭的女人能有几个?掘指可数。 王陆军抱着卧虎母亲的尸体向外走去,他的左手边跟着卧虎四兄弟,后面跟随两名全副武装的特种兵。 整个楼道里只有靴跟磕在地上的声音,整齐而又沉重。在人们震撼的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注目礼中,向外走去。 “哎呦~!你们这些当兵的,你们这是违法!你们还敢打警察,我舅舅就是警察局长,你知道不!” 不和谐的声音从那个满脸横肉的胖警察嘴里传了出来,毫不理会被绑成死囚执行捆绑的同伴使劲向他打着眼色,一边拼命挣扎着肥胖的身躯,一面嚣张的扬起满是鲜血的脸叫嚷着。 “让他服!”王陆军从嘴里嚣张的轻轻吐出三个字,看都不看这个胖警察一眼,继续向外走。 而他手边的卧虎,则紧紧盯着王陆军冷漠的脸色,露出了羡慕、渴求的眼神,更加坚定了他对力量的追求。因为只有拥有了力量,才能够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一般情况下,我喜欢选择用刺刀割断对方的大动脉,或者插入脊椎骨切断中枢神经,因为这样是最能使人信服的。”一名特种兵掏出身上的九五军刺,在这个警察的脖子上比划着,脸上露出阴森森的笑容,身体散发的冷冽杀气直袭胖警察的体内。 “别,你别乱来~!” 胖警察明显感觉到一股死亡的气息再向他使劲的压过来,他的身体已经不可抑制的瑟瑟发抖,鼻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003 国之利刃(3) 他看到了架在自己脖子上军刺的颜色,那泛着暗黑光泽的表面,绝对不是钢质的颜色,而是被人血浸泡出来的。 他怕了,真正的怕了。他终于知道这些军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了,这些人杀人,而且是属于杀人如麻的那种人。 “唉,死胖子,你不会怕了吧?我就是说一下事实嘛,好歹你也是人民警察呀。瞅你丫没出息的样,哎呦?还尿裤子!”特种兵张嘴一阵大呼小叫,拿着乌沉的军刺在胖警察脸前晃来晃去,寒意侵入胖警察的肌肤,明显可以看到肌肉的收缩。 “军爷!我错了,我错了,你就放了我吧!”胖警察终于不堪忍受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死亡气息,放声哀嚎起来。 他发现自己就像是赤手空拳的面对拥有狂暴杀戮气息的凶兽一般,这种来自本能的恐惧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栗。 “你打了那小子几拳?”特种兵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问着胖警察。 “五、五、五拳,啊,不,多少拳我也忘了,军爷……看在咱们都算是同行的份上,你就放兄弟一马吧……”胖警察被这名特种兵脸上似笑非笑的杀气吓得只顾求饶。 “我只代他还你一拳。”特种兵将这个胖警察提起来,冲他笑笑,然后闪电般的朝他的右边脸颊挥动左拳。 “轰”的一声,拳锋与脸部肌肉骨骼剧烈碰撞的声音响起,胖警察臃肿的身躯被这毫无花哨的一拳击打的倒飞出去。 他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眼珠子向外暴凸着,脸上定格着惊恐。他的嘴巴被重力击打的大大张开,向外飙血的同时,几颗牙齿也随之飞出。而后他的身体狠狠撞到墙壁上,接着又砸到地上,传出重物落地的闷响,整个人昏死过去。 力量!强大! 这是所有看到这一幕人心里升起的共同念头,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直观的看到特种兵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当真是国之利器,锋锐不可挡。 只是每个人脸上露出来的表情不同:普通老百姓的脸上,在惊讶后露出的是欣慰、激动的神色,他们有理由相信这些强大的人民子弟兵,能够保家卫国,同样能够把他们保护的好好的。 剩余的两名警察脸上,则是露出了一片死灰色。他们害怕这些特种兵会用同样的手段来对付他们。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骄傲的特种兵根本就看不上他们。 特种兵身上一切的战斗技能,都是用来在战场杀敌的,本就不是拿来打架的。刚才遭到重击的胖警察,那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对于人民内部的一些渣滓,这些特种兵倒是有兴趣收拾一下。 “我们的人只有我们才可以动手,你们,没那个资格!”站在一旁的明子冷着脸对两名警察说着,抬手打了个收拢手势,特种兵们立刻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在楼道。 两个警察看到明子高大的身形消失不见,同时长长出了一口气瘫软的跪坐在地上。 004 烈士的葬礼(1) 卧虎的母亲在去世后,终于享受到了她生前从来没有享受过的荣誉,她的遗体告别仪式,完全是按照烈士的标准来执行的。 当六名身着常服的特种兵,抬着她的灵柩神态庄严的向殡仪馆的灵堂走去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停下来了。他们驻足观望着,要知道,在这和平年代,一个烈士的葬礼代表的意义非同寻常。 正门的布幔上高高悬挂着黑底白字的横幅:孙菊兰同志永垂不朽!黑色基调的吊念厅灵堂内,朵朵怒盛的菊花,隆重而又肃穆。厅前方的高台上摆满了绿色的植物和黄色的菊花,在绿叶和鲜花之间则放着黑白的遗像。 卧虎的母亲躺在被白色菊花簇拥的灵柩内,面色水一般的安详宁静。她的身上,盖着一面代表共和国最高荣誉的五星红旗。 这一面用烈士鲜血染红的五星红旗,则像是她身上最美丽的礼服一般,将她衬托的如此美丽、怒放。 得到消息前来参加仪式的,大多都是卧虎平日的街坊邻居。这是些同样为了生存而奔波的最底层群众,拥有有最质朴、最纯粹的情感。他们每一个人都是饱含着热泪,用发自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深情,来送别这个在他们心目中最完美的女性。 一群把自己最好的衣衫穿在身上,脸上却依旧刻着贫穷两个字的底层老百姓们,根本就不会说别的词语。他们只会一边流着泪水,一边念叨着好人两个字。 好人!这两个简简单单、平平常常的字眼却是最能直接体现出一个人在别人心中价值的词,而这个词被这些善良的老百姓们,毫不吝啬的用在卧虎母亲身上。 一句好人,就把这个英雄的妻子、共和国的军嫂的全部精神涵义所覆盖了! 一句好人,就道出了这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农村妇女所有的一切! 好人一生平安。 医院里也来人参加追悼会了,他们是自发的。不为别的,就为这个妇女,在死后才散发的那种人性光辉。 卧虎兄弟四人穿着孝衣跪在一侧,向前来参加追悼会的人行礼。悲痛的哀乐声灌入他们的耳朵,如泣如诉,不绝如缕…… “卧虎,别太伤心了,节哀顺变,你是一个男子汉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进卧虎的耳朵。 “谢谢你!季若姐姐!”卧虎被泪水浸染模糊的眼睛,抬起来看着这个在医院一直悉心照顾她母亲的护士姐姐。 “要坚强,要勇敢……男人是不哭的,这是你最后一次痛快的哭……”季若看到卧虎婆娑的泪眼,自己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她把一块东西挂在卧虎的脖子上,然后擦拭着眼角快步走开。 灵堂外的空地上传来一阵阵的车声,紧接着一阵整齐而又节奏的脚步声响起,一队队头顶军徽,肩扛着耀眼夺目的肩章,身着绿色常服的士兵秩序井然的走入灵堂。 这些士兵无一例外的在胸前别上一朵白花,神情庄严肃穆、带着丝丝悲痛,向躺在正中央的卧虎母亲深深鞠躬,分开两列守护在灵堂两侧。 004 烈士的葬礼(2) 他们全部是来自卧虎父亲的老部队的特种兵,一群游走在死亡边缘的血狐□□战士。 血狐大队的战士,除了任务在外和必要的留守外,全部赶来参加嫂子的追悼会。这也是卧虎父亲的老上级,第一任血狐大队大队长,如今已经身为共和国将军、血狐老兵关满月将军的意思。 当这名将军,这名血狐的老兵接到王陆军的电话汇报后,立刻做出的决定。电话里,他只说了一句话:那是咱们血狐的媳妇,让咱们血狐的媳妇体体面面的走…… 随着血狐大队的到来,当地政府、军分区、武警部队、公安、消防、以及各企事业单位纷纷赶来。赶来参加这位他们从来都不认识,却能在短短时间内,牵动各层各界人士的一个普普通通共和国军嫂的追悼会。 这个时候。跪在灵堂的卧虎似乎又听到母亲的唠叨了:唉,怎么能麻烦这么多领导呢,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卧虎他爸又该不高兴了。 可卧虎明明看到母亲安详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一丝欣慰、满足的微笑。 这一刻,这个叫作孙菊兰的农村妇女形象,瞬间变得无比的高大,一切只源于她在逝世后才被人所知的事迹。 一个在丈夫战死后,不愿意为国家和政府增添麻烦,不愿意享受本该享受抚恤;一个凭借这自己的双手,含辛茹苦的撑起一个家,为英雄的父母养老送终;一个在自己的生活都如此窘迫的情况下,收养三个无家可归流浪儿的农村妇女…… 这样的事怎么可能不深深触动每一个人的神经呢,又怎么可能不让人们去深思呢?她用自己的实际行动,留给了人们关于人生观、价值观追求的巨大财富,她,同样也是一个英雄! 感受到骄傲的不仅仅是卧虎,还有他三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亲兄弟,还有所有血狐大队的战士…… 追悼会在各届人士、媒体的聚焦下结束了。卧虎母亲的遗体也火化了,将被带到她丈夫长眠的烈士陵园与之葬在一起。 血狐大队的战士们绝大多数当天就返还了,他们还要继续去游走生死线,继续为了祖国为了人民马革裹尸不须还。 留下来的只剩王陆军和一个叫耿直,一个叫老常的战士。他们要把卧虎兄弟四人接下来的事情全部处理好,然后归队。 除了归还了卧虎母亲住院时期看病借的钱之外,还在当地政府的帮助下,把华子、三儿和小满安置的妥妥当当。 “卧虎,明天咱们就出发,归队。”王陆军在一应事情都处理完之后,提醒卧虎让他做好准备,把个人的一些问题在该解决的解决完。 “王叔叔,你能不能借我一百块钱?”站在一旁的卧虎酝酿了半天才嗫喏的张开借钱,不过还没等王陆军说话,他又赶紧改口:“要不五十也行……” 看着卧虎紧张的表情,王陆军想起卧虎的父亲、自己的老队长铁血英雄的豪情,在看到眼前与自己队长眉眼极其相似的卧虎嗫喏的模样,心里一阵发酸:生活把这个本该像他父亲一般的虎崽子,改变成了一个自卑、内向、缺乏信心、犹如一只温顺小猫的模样。 004 烈士的葬礼(3) 虽说他在情急之下能够爆发出骨子里的狂暴,可这只是昙花一现,很多东西还需要时间和环境的慢慢改变。 没有真正见过死亡和鲜血的人,永远不知道什么叫铁与血,也永远无法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真正男人。 “老常,给卧虎五百块!” 王陆军不会委屈卧虎一点点,哪怕卧虎把这些钱给挥霍了也无所谓。他要补偿,要补偿这个受了这么多年苦的孩子、这个以后就是自己儿子的孩子。 “一百就够了,一百就够了……”卧虎惶恐的说着,不敢去接老常递过来的五百块钱。这么多钱,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拥有过。 “拿着,卧虎,你要不拿的话,你王叔叔肯定得收拾我,呵呵~~~”老常呵呵的笑着,一张脸一看起来看起来就是那种特别敦厚、实在的人。 卧虎看了一眼王陆军不置可否的脸孔,才把钱接过来,仔细的塞进内衣兜里。 “我拿着就是了,王叔叔你别处理他。”卧虎装好钱,小声的帮老常求情。 “王叔叔不处理他,去吧,把你该办的事办完。”王陆军努力的让自己令人畏惧的刀疤脸堆出笑容。 “嗯,谢谢王叔叔。”卧虎礼貌的道谢,然后朝外走去。 “唉,多么善良的孩子啊!”老常看着卧虎走远,轻轻叹了口气。 “是呀,是个好孩子。老常,以后这个孩子就放你手底下吧。”王陆军揉揉太阳穴对老常说道。 “教导员,我那可是炊事班啊,你把卧虎这孩子放在炊事班算怎么个回事?” 老常表示很不理解,他觉得应该把卧虎放在作战分队才合适。 “作战队他不能进,只有在炊事班了。再说了,咱们也不知道他以后到底想干什么,难得非得在大队当一辈子兵?假如他是想要上学,然后考大学,找一份体面的好工作,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呢?”王陆军望着卧虎消失不见的方向,再次轻声说道:“所以,先在你那地方呆着吧,等他想好自己想要干什么再说吧,得让你多费心了。” “我觉得卧虎肯定选择当兵!”一旁的耿直信心满满的说道。 “哦?耿直,你怎么知道的?”老常有些疑惑。 “嘿嘿,老常,你就瞧好吧,这小子一身的虎骨头!狼头儿,我去看着卧虎。”耿直跟王陆军说了一声,向卧虎的方向走去,他要保证卧虎在这段时间内的绝对安全。 这天晚上,卧虎跟他的三个兄弟喝醉了,当他们打着晃的回到家,看到等待他们回来的王陆军。 “华子,你们喝了多少酒?”王陆军的眉头皱了一下。 “我不叫华子!我叫莫华!”华子烂醉如泥的躺在地上,大声吼着。 “我叫莫三儿!” “我叫莫小满!” “我叫莫卧虎!” “我们的父亲叫莫九州,我们的母亲叫孙菊兰,我们四个是亲兄弟!”四个人摇摇晃晃的抱在一起,哭笑着扯开嗓子大声嚎叫。 王陆军动容了,老常动容了,耿直也动容了! 他们是打不断、拆不散的——亲兄弟! 第二天一早,一行三人带着卧虎,踏上了永远不缺乏铁血豪情的血狐驻地:铁血四方城! 005 铁血征程(1) 沙漠总是给人一种如悲呛般的刻骨感受,但也会让人产生对掩埋在沙硕当中楼兰古国神秘的向往。“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体会到的. 伫立在沙漠深处的四方城,巍峨的的耸立在哪,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钢铁和鲜血交融的味道。仿佛这座基地本身就是用钢铁骨架撑起,用鲜血浇灌而成的一样。厚重的让任何一个第一眼看到的人,都会在心中升腾出一种近乎神圣的膜拜。 正四方形的训练基地占地极大,通体呈现黑褐色,远远看去根本发现不了一丁点生气的存在,仿佛就是孤零零的一幢古堡散发着清幽的凛冽。 顺着基地直直的往里走,走进四方城中,就又会发现许多相互并不连接的营房。这些都是独立的营房,各自代表了一个独立的训练驻地,从第一驻地到第十驻地。 在满足血狐大队自身训练的同时,这些独立的驻地也担负着国内各大军区特种部队的沙漠作战驻训任务。 这就是四方城,血狐大队训练基地。 漫漫黄沙中的四方城基地,留给十六岁少年卧虎的第一感觉是壮观,紧跟而来的就是痴迷。并没有经历过太多事情的他,竟然也在第一时间感受到这座军事基地散发出来的铁与血的味道。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此起彼伏的番号声,高吼着爆发在四方城的上空。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泡在训练场进行着各个科目的专业训练。 让卧虎震惊的是,在寒冬腊月,冰冷到把人几乎冻僵的西北沙漠深处,这些兵竟然有的还光着膀子在沙滩里摔来摔去,好像刺骨的寒冷根本就奈何不了他们,并且一个个的头顶向上散发着白烟。 对这些东西根本一无所知的卧虎,无法理解这些血狐的士兵是怎样在这种寒冷天气下,头顶犹如武侠小说中“三花聚顶”的境界才会出现的白烟。他更不清楚,这不过是血狐大队例行的冬训而已,更加残酷的训练他根本还没看到。 转过头,卧虎又看到一群士兵身披厚厚的伪装服,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着土黄色的迷彩油,甚至连枪管都巧妙的作了伪装。 这些人就跟那天在医院突然从天而降的人一模一样,因为他们的脸上都涂了一样的颜色。这让卧虎的心中充满无限的尊敬和向往,他幻想自己也能够穿上这样的衣服,脸上也涂着这样的颜色。 “砰!砰!砰!砰!”前面的场地传来一声接一声急促枪声。 枪!听到枪声的卧虎精神一振,远远的望向在射击场进行速射训练的士兵。 只见那些同样穿着沙漠迷彩的士兵,抱着枪快速的向前移动,时而蹲下,时而卧倒,时而闪跃的扣动扳机,将一发发子弹精准的击打在前方的靶子上。 帅!真帅!卧虎由衷的发出内心深处的赞叹。 基本上男孩子从小就对枪有一种特殊的嗜爱,这不仅仅是因为好奇,更大的决定因素是男人本身就流淌着侵略性的血液。 005 铁血征程(2) 卧虎当然也不会例外,他拥有一切男孩对枪这个东西的向往和喜爱的情绪。他老早就在想,要是能够让他结结实实的把枪抱在怀里一次,让他干什么都可以。 恋恋不舍的从射击场移开了眼睛,卧虎又把眼光投向刚才身披伪装服,脸上涂满油彩的那群兵。 可转过头的卧虎怎么也找不到那群兵的身影了,好像那群兵突然之间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一般。诡异的感觉从卧虎的心中升出来,他有些紧张的朝旁边的耿直靠了靠。 王陆军因为一归队就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所以特意安排耿直带着他在四方城走走看看,让卧虎感受下氛围。 耿直看到卧虎瞪大的眼睛,眼睛里还带有一丝害怕的情绪,不由的大笑起来,面向那群兵消失不见的场地。 “喂,那边是不是老大组织训练呢?”耿直冲着进行伪装潜伏训练的场地叫着。 “老大没回来呢,我组织呢!”一个声音冷不丁的从那片空旷没有一个人影的场地传来,再次把卧虎吓了一大跳。 “我说大磊,让兄弟们出来吧,你们可把咱们新来的小兄弟给吓到了!哈哈哈~~~”耿直大笑,拍了拍卧虎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害怕。 “哈哈哈~~~兄弟们,起立!迎接咱们的新弟兄喽!” 随着一声起立的命令,十几个身影唰的一声从本来没有任何东西的沙地里凭空站了起来,抖着身上的黄沙。 “啊~~!”卧虎不由自主的张大嘴,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惊讶到极点的惊叫。 他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士兵刚才全部藏在了沙子里,而自己根本一点都没有发觉。可这、可这还没有两分钟的时间呀! “喂,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披着伪装服,被耿直叫作大磊的兵大咧咧的问着。 “各位叔叔好,我叫卧虎,你们叫我卧虎或者虎子都行。”反应过来的卧虎赶紧恭恭敬敬的走上前一步,向这些在他心目中已经占据神秘、强大地位的血狐队员介绍自己。 谦虚、礼貌的品德这个时候在他身上淋淋尽致的体现出来,当然也有初到一个新环境的拘束和不安。 “哈哈哈~~哥几个,听到没?他叫咱们叔叔?哈哈哈哈~~~”一阵大笑从大磊和他身后的士兵的嘴里传出来。 “我说,我的‘蜈蚣’啊,你从哪里拣来的这个活宝啊,真他娘的笑死老子了!”大磊笑的弯下了腰,一只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卧虎。 遭到笑话的卧虎,脸色涨的通红,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眼睛可怜兮兮的望向耿直。 “笑个屁啊,什么叫哪里拣来的?第一天来,认生!”耿直努力忍着笑,一脸严肃的向那群笑的无法无天的傻大兵说道。 大磊捂着肚子站了起来,用手使劲的揉着刚才笑的发疼的肚皮。 “喂,小子,刚才逗你玩呢。来到了这里,咱们就都是兄弟了,没事找你喝酒啊!”大磊向穿着显得有些肥大冬常服的卧虎大声叫道。 嘿嘿一笑之后,又冲卧虎大声介绍自己。 “我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磊,叫我大磊就行了。至于我身后的这些鸟人,你呆时间长了就都认识了。哈哈哈~~”天生大嗓门的大磊,笑的甚为豪爽、真挚。 “是!是!”卧虎不住的跟大磊这帮兵一一点头,动作极其的谦卑。他有些喜欢眼前这个一张口就笑话他的大磊了,因为他听到对方称呼他为兄弟。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称呼都已经让他心里升起了一片温暖,原来这些老兵也不是那么可怕的。 大磊全然不知道自己的一句兄弟,竟然让这个小屁孩升出了感动。他朝耿直挥挥手说道:“滚蛋,滚蛋,别打扰老子操练了。” 说完后又冲卧虎大声道:“那个卧虎,有空我找你喝酒去。以后多跟哥哥混,跟耿直那厮在一起,你会变的无比闷骚的,哈哈哈~~~” “嗯!”卧虎极其认真的点了一下头,算着兜里还剩多少钱,等着请大磊喝酒。 “滚你个蛋!”耿直笑骂了一句,带着卧虎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006 混进炊事班(1) 在耿直的带领下,十六岁的卧虎把整个四方城转了一遍。 他不停的用震惊的神情来表现出心里的感觉,对他来说,这些东西都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的,甚至有种身在其中,而又身在做梦一般。 刚才的那些人的射击、潜伏伪装、冰天雪地的搏斗训练就不用多说了,最令卧虎心跳为之加速的则是那一排排的装甲车、武装直升机、样子层出不穷的地雷、炸弹,从弓弩里射出不亚于一颗手榴弹爆炸威力弩箭,还有扛着火箭筒的炮手和一只只如同牛犊子般大小的军犬…… 这一切都把卧虎震的如同在九霄云雾当中,小脑袋瓜子都暂时停止了幻想,只有一个巨大的带着无数感叹号的念头:原来这就是部队啊!!! 对部队一无所知的他,以为所有的部队都是这个样子。他根本就不知道,拥有这样装备的部队,在全国也找不出几个。 号称“沙漠最强战斗力”的血狐大队,那可是所有士兵的终极梦想啊。这莫名其妙就混进来的小子真该偷着笑才对。 不可否认,从大队组建以来,进入血狐并最终成为血狐一员的所有战士中,卧虎绝对是个空前绝后的另类:战斗力最弱、军事技能文盲、不会驾驶任何特种车辆、不会操作任何常规、非常规武器……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个入伍才一天就戴上“血狐”臂章的新兵蛋子,竟然张口来了句:这一架飞机得多少钱啊,你们真有钱,买了那么多,没事就可以开着飞机出去玩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耿直差点被口水给噎死,他很想跟这个小屁孩说:我们经常坐飞机,但是每次坐飞机都是出去杀人玩…… 可他又不敢跟卧虎说,说了以后又留给他更多猜测想象空间了。要是他再追着问为什么杀人,杀人是犯罪之类的东西,那就真的会被问到崩溃的。 带着卧虎把整个基地都转了一遍,把可以让他看到的都看了,不该看到的,一点没让他见到。 就这样一圈下来,也用了整整半天的功夫,一直到下午开饭。 “走吧,卧虎,这些东西都在这呢,以后有你研究的时候,咱们吃饭去。”耿直笑着拍拍卧虎的肩膀。 “哦。”卧虎收起了恋恋不舍的眼神,乖巧的跟在耿直身后向饭堂走去。 这是大队最平常不过的伙食:每张桌子八个人,六菜一汤。菜是牛肉、整鱼、羊肉、红烧鸡块、西红柿炒鸡蛋、大白菜,汤是酸辣汤。 当这些饭菜摆在眼前的时候,卧虎的眼眶泛红了,强忍着才没有流出泪水,他记住了季若姐姐跟他说的话:男人不哭。 他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想到了自己远在家乡的兄弟。他们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从来没有吃到过如此丰盛的饭菜,即使在春节,也只是很简单的弄上两个荤菜,在配上几个素菜,并且分量远远没有这么足。 可是母亲不在了,自己的兄弟们还不知道怎么样,现在只有自己吃这些堪称奢侈的饭菜。 006 混进炊事班(2) 卧虎被安置在了炊事班,呆在老常的手底下。 “卧虎,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宿舍了。”耿直把卧虎带到一间宿舍内,指着一张已经铺好的床铺对卧虎说道。 “谢谢耿大哥。”卧虎连忙应了一声,用手摸着洁白的床单和军绿色的被子,脸上露出浓浓的喜色。 “还有,这是你的个人衣柜。里面挂放常服、迷彩服、作战服,每套两身,此外还有作战靴、皮鞋、布鞋,同样各两双。”耿直打开一个衣柜,指着里面已经配备好的衣服鞋子,告诉卧虎怎样放置。 “哦,对了,还有你的头盔、背囊、水壶什么的,过阵子给你配发到手……哎,老常回来了。”耿直正说着呢,宿舍的门被推开了,炊事班班长老常进来了。 “呵呵,卧虎来了啊。辛苦你了,蜈蚣,呵呵~~~”老常呵呵的笑着,像是一尊弥勒佛,让人第一感觉就是好相处。 “人给你带来了,我也该走了,还有一堆事儿呢。”耿直冲老常笑了笑,拍拍卧虎瘦弱的肩膀道:“跟着老常好好干,有事就跟老常说,不好跟他说的,就找我。对了,要是找我的话,问人就说‘蜈蚣’,我这真名还真没几个人知道。”耿直冲两人摆摆手,大步走了出去。 “耿大哥再见!”卧虎连忙送耿直,唰的一下举起了右手,冲耿直敬了个军礼。 “咦,好小子,都学会敬礼了,来,给我敬十个八个看看,呵呵呵……”老常跟卧虎开着玩笑,没想到这话刚出口,卧虎立马一个接一个的朝他敬着军礼。 “哎呦,开玩笑,开玩笑,呵呵~~”老常赶紧撇开身子,躲过卧虎一个接一个的军礼。 不过卧虎可没有放过他,硬是朝他敬了整整十个军礼才肯罢休。 “你呀,哪有这样的,呵呵呵~~~”老常脸上挂着和煦的笑。 “我觉得敬礼神圣,我尊重谁就朝谁敬礼。”卧虎非常认真的说。 这一番话,直接把老常笑成了一朵花。 “呵呵呵~~~好好好,就得这样!以后你就跟着我干吧,咱们的工作那可是管着全队人的,不容马虎。”老常笑着,煞有介事把这份职责向卧虎明确了。 “咱们能管着全队人?”卧虎一下来了兴趣:“咱们是官?” “官不官的那是虚名,咱不屑,但肯定是管着全队人的,我只要一生气,他们全都没饭吃!”老常大声说着,脸上露出无比的骄傲。 “没饭吃?”卧虎有些不明白了,手指挠了两下下巴。 “那是当然了,咱们是炊事班,这帮小子吃饭都归咱们管,厉害吧!这可不是一般人想进就能进来的!”老常继续骄傲的说道。 “就是做饭的啊?!”卧虎终于反应过来了,搞了半天,老常说管着全队人的工作就是做饭。 “什么叫做饭的,这叫炊事兵。看到训练场那些脑袋被驴踢过的傻大兵了吧?啊?”老常问着卧虎,但没等对方说话,又继续说道:“你去问问,那些鸟兵哪个不想进炊事班?咦,不信啊?来来来。”老常看到卧虎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拉着卧虎走到窗户旁,打开窗户,冲着楼下七八个战士大声叫了起来。 006 混进炊事班(3) “喂,楼下的弟兄们,有没有想进炊事班的?”老常鼓足力气一嗓子吼开。 这一嗓子下去,直接让下面的几个战士炸开了锅。 “老常?真的啊!你看我行不行?!” “我的常哥啊,我报名,我报名!” “常老大,常班长,你是我亲哥,一定得让我去!!!” …… “呵呵,怎么样?”老常一脸得意的笑容,问着看到这一幕已经目瞪口呆的卧虎。 “真、真、真的呀!”卧虎吞了一口口水,不敢置信的望着老常。可他怎么看老常,都觉得此时的对方不是那么实在。 “哥几个,我这没事闷得慌,逗你们玩的,该干嘛干嘛去吧~”老常转过头冲着楼下的战士又吼了一嗓子。 “唉,我就说这不可能嘛!老常又把咱们忽悠了~” “老常,我这破碎的心啊~~~” “我的常哥啊,下次炊事班要人的话,一定得记得我啊!”还有几个不死心战士在向老常提前打申请。 “知道啦,忙去吧,忙去吧啊,呵呵~~” “看到了没?知道炊事班在部队的崇高地位了吧?”老常关上窗户,一脸优越感的问着卧虎。 “嗯!崇高!常大哥,你就放心,我一定跟你好好干!”得到动力的卧虎狠狠点了点头。 认清了炊事班的重要性和地位的超脱性以后,他暗下了决定,一定要把这份不是谁想进就进的光荣工作干的出类拔萃。 卧虎不知道,所有的外人也不知道,这四方城的炊事班确实是这些血狐□□都向往的地方。原因很简单,因为能够进入血狐大队炊事班这样后勤单位的,全部都是战场上走下来的英雄。 这些英雄因为负伤,无法继续外出执行任务。但是他们又深爱着部队,不愿意退伍。所以才选择进入后勤单位,从事做饭、养猪、种菜这些辅助性工作。 对他们来说,能够每天看到血狐的战友和闻到这里的味道,就是他们最开心的事。 在后勤单位工作的每一个兵,包括养猪的,种菜的,做饭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一段传奇的战斗历程。他们的军功章放的满满的,满载着任何一个共和国军人都梦寐以求的荣誉。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老常就爬起来了。洗脸、刷牙、叠被子,赶早去操作间准备队上的早饭。 一晚上睡的并不踏实的卧虎,被老常传出的响声惊动了。看到老常都起床了,他揉揉眼睛,一骨碌就爬起来了。 “起那么早干嘛呢,这才四点多。呵呵~~再睡会,再睡会。”老常的笑容好像每天都是从早挂到晚。 可已经立志要在炊事班大干苦干,并且一定要干出成绩的卧虎根本一会都不想睡了。 昨天晚上一夜,他就在想自己怎么才能在这里干好,最后总结出几点:勤劳、吃苦、肯干、谦虚、主动。这也是他用他并不成熟的大脑,对自己以后做事定的一个准则。 对他来说,这些算不了什么。 从小生长在逆境,这些东西是伴随他长大的东西,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这些充分的融入到实际工作当中去。 瞧见卧虎固执的不肯继续睡,老常只好由着他,只是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老常带着卧虎下楼走向操作间,开始了炊事班一天的工作。走进部队还没有二十四小时的卧虎,也开始了他轰轰烈烈的部队生活。 007 快乐的炊事班(1) “卧虎,你就去把咱们操作间里里外外的地扫干净,然后用拖把拖一遍,最后在拿抹布把你能擦到的地方都擦干净。”到了操作间的老常一边忙着和面,一边吩咐卧虎打扫卫生。 “是!”这些活对卧虎来说根本不在话下,论起袖子就干了起来。 不多会,操作间里又陆陆续续的又走进来几个战士,他们看到卧虎后都亲热的跟他打着招呼,然后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卧虎,会揉馒头不?呵呵~~”老常一个人抱着和好的至少两百斤的面走出来了,把面朝案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响,把不锈钢板都压的往下一跨。 看到这一幕的卧虎,脸上写满了惊讶,惊叹老常的力气。 瞧见卧虎吃惊的表情,老常露出满脸无所谓的表情。 “呵呵~~小意思,小意思,咱炊事班的人都会,都会~”老常一副习以为常的说着,背过脸深深的喘了几口粗气:奶奶的,这把骨头真是老了,想当年,老子…… “咳咳……”老常咳嗽了两声转过头,把笑容重新挂在脸上。 “正因为这一点,所以咱们炊事班在这里才是这个!”老常伸出大拇指对卧虎说着。 “对!对!对!”卧虎连连点头肯定老常的说法。 在他看来,老常能够双手就抱着两百来斤的面团,脸不红心不跳的就这样走出来,绝对属于力可拔山兮的那种神勇之人。要是放到古代,肯定是一员彪悍无比的战将。 “呵呵呵~~这些都是小意思,等你呆时间长了,见识的就更多了。来来来,揉馒头,揉馒头。”此时的老常,在炊事班其他人的眼中,绝对是彻彻底底的神棍。没看到么,把人家小屁孩忽悠的云里来雾里去的。 老常非常利索的随手揪下两块面团,在卧虎的注视下,双手一个顺时针,一个逆时针,短短的几秒钟就揉成两个馒头,并且两个馒头的大小形状几乎一模一样。 神了! 卧虎的嘴巴再次长大了,他会揉馒头,可他绝对不可能像老常一样,轻描淡写的就揪出两块几乎同样重的面块,然后揉出同样大小均匀的馒头。 “呵呵呵~~小意思,小意思,呵呵~~以后你也会。你就帮我把馒头往屉笼上放吧,对了,记住馒头之间隔上两公分。”老常笑的非常得意,扭过头朝炊事班其他几个兵得瑟的瞟了几眼。 这幅得瑟的样子,让炊事班其他人很是鄙视。 “嗷呜~~不行啦!不行啦!老子要唱歌,老子要唱歌!”一个看起来高高壮壮的炊事兵,实在受不了老常的臭屁模样,嗷嗷怪叫起来。 “卧虎,记住,一般情况下,像咱们这崇高又强大的炊事班里的人,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怪癖的,见怪不怪吧。因为他们虽然比我差那么一点点,可大小也算个强者。”老常难得的一本正经,听得卧虎一愣一愣的。 “我的家乡在伊拉克,萨达姆是我表哥。我家后院有两辆坦克,那是在路边捡到的……蓝蓝的天上导弹飞过,那是表哥惹的祸……” 007 快乐的炊事班(2) “呃,哈哈哈……”卧虎听到这后面的炊事兵用《天路》的调子唱出这么一段,忍不住爆笑开了。老常说的没错,这些人果然都拥有特殊癖好的一帮,强! 卧虎再次对老常的话深以为然。 这笑声这也是卧虎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放肆的笑了出来。那一直压抑在他心中的惨淡愁容,也随着这一声爆笑冲淡了不少。同样,这爆发出来的笑声,也让他不知不觉深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老常看着卧虎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呵呵的笑起来,眼中透出一丝暖意。他是看着这个孩子从巨大的悲痛中走过来的,他比其他人都要了解卧虎心中的苦闷,也比其他人更在意这个善良的孩子内心的喜怒哀乐。能看到他开心的笑出来,老常心里也是非常舒服。 炒菜的时候,卧虎注意到了那个断了一条手臂,被人叫做老黄的炊事兵。这让卧虎心里对老黄生出了浓浓的同情,他觉得这样断了一条手臂的兵,怎么还能在这里干活呢,应该休息才对嘛。 “大师傅,我来帮你炒吧。”卧虎看到对方单手拿着个超级大锅铲,准备炒菜,赶紧跑过去想要帮忙。 “啥?你刚才叫我啥?!”老黄整个脸充满了诧异。 “大师傅呀!”卧虎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在他的记忆里,颠勺炒菜的都被叫作大师傅呀。 “我靠!哈哈哈哈哈~~~老、老、老常,这、这小子,叫、叫、叫我大、大、大师傅~~~哈哈哈哈~~~”老黄直接一把将锅铲扔进了锅里,单手抱着肚子蹲下来使劲的笑着。 “卧虎啊,咱们这里可不行这么叫的,要叫班长或者直接就叫他老黄,这个大师傅万万叫不得。”老常忍着抽筋的脸颊,跟卧虎解释着。 “哦,知道了!”卧虎一阵发窘,脸上一阵发烧。 可转过脸,他又像是想起什么的,鼓足勇气对老常说道:“常大哥,哦,不,常班长,你能不能别让他炒菜了,你看他手都断了一个,还、、还是个结巴……多可怜。”卧虎偷偷瞟了一眼仍然抱着肚子在蹲在灶台边大笑的老黄,小心翼翼的跟老常求情。 “结巴?!”“哈哈哈~~对对对,老黄就是一结巴!”“小虎子,好样的,说的真好!哈哈哈~~~” 一瞬间,炊事班所有的人都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冲着老常哈哈大笑,然后异口同声的指着老黄说道:“老、老、老、老啊黄,是、是、是个、个结、结、啊结巴!” 众人都没心没肺的爆笑开来,这又把卧虎笑懵了:我难道又说错话了? 老黄的老脸几乎涨成了猪肝色,瞪了那帮笑他的犊子半天,看看卧虎一脸茫然的表情,嘴角一抽,自个也跟着狂笑开了。 一帮人把卧虎笑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的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打住,打住,哈哈哈~~~赶紧,炒菜~哈哈哈~~~不行了,结巴老黄,哥得出去透透气,哈哈哈~~~”老常硬憋着笑叫老黄炒菜,自己一下子窜了出去,隔了一会,操场上才传来爆出老常惊天动地的笑声。 007 快乐的炊事班(3) “好了,好了,炒菜,炒菜!”老黄从地上站起来,抹了一把眼睛上笑出来的眼泪,麻利的朝锅里倒上油,单手持着锅铲。 “黄班长,我帮你吧。”尽管被这闹的莫名其妙,但卧虎决定要帮助这个残疾兵的举动,并没有因此而打断。 “站在一边,看着我单臂过江龙是怎么炒菜的!”老黄的流利说话,让卧虎一下子脸红到脖子根:原来人家根本就不是结巴呀。 “呼呼呼呼呼~” 一把将近三十斤重的超级大锅铲,在老黄的手里眼花缭乱的舞动着。好像这点重量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唰” 破风声响起,老黄挥着锅铲将备好的一盆菜从底部铲起,抛在空中,准确的在大锅的上方倒转过来,一盆菜不偏不倚的全部倒进了锅里,与滚油相遇发出吱的一声响。 老黄则是挥动锅铲,闪电般的在菜盆底磕了一下,把残留在盆子里的菜叶磕进锅里。在菜盆即将落入锅里的瞬间,锅铲又夹杂着破风声从下面借助,轻轻一挑,菜盆又安安稳稳的回到原先的位置。 “啊?!” 站在旁边的卧虎又一次长大了嘴巴,他被这一套炒菜的架势给惊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好像这样的招数,应该是武侠小说里才有的吧。但眼前的事实,却让他不得不相信这是断了一条手臂的老黄玩出来的。 “哎呀,马马虎虎啦,其实我也就比老常的技术高那么一点点~~”老黄满嘴的谦虚,可那口气却明显的骄傲,那架势像是非要把老常比下去似地。 “想学不?”老黄神秘兮兮的问着卧虎。 “想!想!想!”卧虎绝对想学,因为他已经把老黄这样的炒菜架势,与传说中少林寺和尚跳水都能挑出一身盖世武功联系到了一起。 “那你大声叫一声‘老常是神棍’,我就马上教给你。”老黄的脸上挂满了贼笑。 “那我不学了。”卧虎闷闷的走开了,他觉得要是这样才能学到的话,那就是很没义气,很不好。 “哎,别走哇,大不了不让你说了,免费教给你咋样?”老黄看到这小子这样,一下急了。 “不学,再好我都不学了。”卧虎有些生气的说着。 “靠,老子的一身绝学,外面的那帮小混蛋求着我我都还不教呢,你小子竟然不学?”老黄眼珠子都瞪起来,操着锅铲子就跟猛张飞似地。 “不~~” “学呀,干嘛不学,反正是免费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对吧,卧虎,跟他学,呵呵呵~~”卧虎那个学字还没说出来,外面走进来的老常就赶紧把他推倒老黄身边,让他学。 “这还差不多,还是你老常识相,哼~!”老黄瞪了一眼老常,然后笑眯眯的把卧虎从头看到脚。那赤裸裸的目光,直让卧虎心里一阵发寒,就好像自己是美女,被一头老色狼盯上了似地。 一天的忙忙碌碌很快过完了,卧虎也跟炊事班的人混熟了。令他感觉到特别温暖的是,炊事班的每一个兵的脸上,都始终挂着直爽豪迈的笑容,仿佛是天生的一般,这不由的让卧虎生出与他们亲近的感觉。 就在这一天里,卧虎也彻底感受到了这个炊事班每一个人彪悍的独到之处,绝对可以用藏龙卧虎四个字来形容! 就连晚上睡觉做梦的时候,卧虎都发出呵呵的傻笑,不知道是被这些兵这不掺杂一点功利色彩的笑容感染,还是庆幸自己呆在了这个崇高的炊事班里。 008 男人的热血(1) 炊事班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开心而充实。卧虎每天的工作并不重,他主要就是打扫里里外外的卫生、洗菜、摘菜外加打饭。 如果说还有哪地方过的不够舒服的话,那就是得在单臂老黄的监督下,用三十斤重的铁铲去炒菜。 一开始是双手,然后变成左手,再到右手,最后再到双手。而且在挥动铁铲的速度也在老黄的要求下逐步提高,这样的活也确实把卧虎折腾的够呛。 其次就是每天早晨的和面。老常说和面机坏了,只能用手活。卧虎听了之后,二话不说,用手开始和面。 一开始他倒还觉得很轻松,可是当他看到老常把两袋面粉倒在一个大盆里让他活的时候,这小子傻眼了。但他还是尽力去完成老常交代给他的每一件事,对他来说,这些都在好好干的范畴。 每天固定的两件事,就让卧虎本来不重的工作增加了大量的压力。本身就营养不良,非常瘦弱的他,确实得咬着牙,用上吃奶的劲才能完成。 在炊事班里呆习惯的卧虎,发现炊事班有个很奇特的现象。那就是各司其责,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 比如炊事班那个走起路来总是慢吞吞的杨胜利,他是专门切菜,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管。切完菜就惬意的点上一根香烟,坐在那跟人一阵吹牛。 不过他片出来的羊羔肉真的好吃,一片一片的跟白纸那么薄,一烫就熟,特别入味,放嘴里嚼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而且他片肉的手法特别潇洒好看,一块肉在他左手掌下面压住,然后右手挥动一把锋利的双开刃刀子,用人眼捕捉不到的速度,在一片刀光中就片好了。 过去拿肉的时候,会发现还是黏着的。往水里一丢,喝,全部变成薄薄的片状了。 除了这个杨胜利之外,还有个天天胡子邋遢,看起来无比沧桑的夏老爷。夏老爷具体叫什么名字,卧虎也不知道,反正大家都喊他夏老爷,他也就这么叫着。 这家伙还真是个标标准准的老爷,他每天只动嘴,不动手。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就跟一尊佛一般,指挥这个,指挥那个。 他有一招绝活,那就是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你只要问他时间,他马上精确到秒得脱口而出,误差绝对不会超过三秒钟。 为这个,卧虎还专门藏了块手表试过,在得到数次的证实之后,他也就没有看表的习惯了。需要时间了,就仰起头:“夏老爷,现在几点了?” 每当这个时候,夏老爷就会露出笑容:“现在十点三十八分二十六秒,二十五分钟后你该把那盆菜摘干净洗好,四十分钟后你该……一个小时后你该……” 也只有这个时候,夏老爷的眼中才闪烁着光芒。 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人,那就是那个天天瞪着通红眼睛的养猪兵,就像是永远都睡不醒一般,始终本着脸,谁都不理。 卧虎对他笑了好几次,都被对方直接漠视掉了。可卧虎依旧在每次见到这个养猪兵得时候,向他报以友善的笑,他是觉得这个养猪的很可怜,身上那么脏,也没人跟他说话。 008 男人的热血(2) 反正在卧虎眼里,整个炊事班最正常的就是老常,还有那个一天到晚唱着歌,永远乐不可支的给养员宋林扬。其他人则早就被卧虎纳入了绝对不能招惹的怪物一栏。 时间呆的长了,卧虎就有些厌倦炊事班的工作了。 他心里特别羡慕那些天天嘴上骂着脏话,很爷们的滚爬在训练场上的队员们。觉得那才是当兵,才是真正的当兵。况且他也听到过一句话:当兵不习武,不算尽义务;武艺练不精,不算合格兵。 看了下自己,除了随炊事班走走队列,站站军姿,最多就是跑跑步的德行,跟那些像是狼崽子一般嗷嗷直叫的兵相比,自己都觉得矮了一大头。 老常忽悠他的话,也在这段时间被卧虎看的破破的,就是他不愿意说罢了。他心里非常明白,说是给予他的磨砺,还不如说是一种照顾。 虽然卧虎是不太懂部队的事,可他不傻,不仅不傻,还非常聪明。否则的话,他不可能光靠自学,就完成了从小学到高中的所有课程,要知道,他仅仅才十六岁。 任务又来了,直升机载满了全副武装的队员,带着巨大的轰鸣声向西而去,卧虎的眼神呆呆的随着直升机飘去。 “卧虎啊,呵呵呵~~看什么呢?想上天溜一圈吗?呵呵呵~~这个好办,哪天我带你到天上逛一圈去,这个老常我还是有把握的,呵呵呵~~~”老常搬个小板凳坐在卧虎旁边,笑呵呵的跟卧虎说着话。 他也发现卧虎这孩子最近的情绪有点不大对头,总爱一个人瞧着那些训练场上摸爬滚打、一天不受虐心里就发慌的兵发呆。在部队干了这么多年的老常,怎能不明白卧虎心里的想法呢? “好啊!唉……还是不去了,我怕高。”卧虎把头垂下,心里非常不是个滋味。 他不是怕高,他是想堂堂正正的穿上那一身作战服,然后登上直升机跟那些兵一样,去出任务。他不想像个孩子似的,在别人的呵护下爬上这战斗用的直升机到天上看风景。 “呵呵呵~~~没事,过几年就好了。”老常伸手习惯性的摸了摸卧虎的脑袋,呵呵的笑着,眼睛如卧虎的目光一样,盯着那已经成为一个黑点的直升机,陷入自己的回忆。 闲下来的卧虎就开始写信,写给远在家乡,自己一直惦记的人。 “华子哥,三儿还有小满,你们在家怎么样?过的好吗?我非常想你们。我在这里非常好,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现在已经是个列兵了。这里的老兵都特别好,尤其是跟我睡一个屋的老常,就是那个你们也见过的老常,他对我特别好,拿我就当亲弟弟一样……”忙完一天工作的卧虎趴在桌子上给自己的兄弟写信,把他到了部队的一切能够让他开心起来的事情,全部毫无保留的分享给自己没有丝毫血缘关系,但又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们。 写信的时候,卧虎满脸都是掩藏不住的笑容。他回想起他们兄弟四人,一起生活过的日子:清贫、困境、苦中作乐。 给兄弟写完信,卧虎想了一下,又提笔写另外一封信,这封信是写给那个叫季若的护士姐姐的。 “季若姐姐,你好,我是卧虎。你还好吗?我现在已经到了部队,还成了一个解放军战士。季若姐姐,谢谢你送给我的挂链,上面的‘笑了’两个字我做到了。我每天都会笑,不光我笑了,大家都笑了……”卧虎写了好多好多,他内心里对这个漂亮的姐姐非常的喜欢,因为他这个姐姐身上感受到一种温暖,这种温暖就跟他小时候躺在母亲的怀里熟睡的滋味似的。让他无来由的升出一种依赖的情绪、眷恋的感觉。 写完信的卧虎,走进了那个摆满了烈士遗像的房间。只有在这里,他才可以和照片上一直憨笑的父亲说说心里话。最主要的,他能够把心里毫无保留的深处东西释放出来。 狼身浴血,狐吐獠牙;战刀魂祭,平我山河! 这几个说不尽睥睨、狂放、龙飞凤舞的大字,每一次都震撼着卧虎的内心。他读不懂,但他能够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冲天豪情。 仅仅这几个字就足够把他内心属于男人的热血点燃起来,况且还有包括他父亲在内的,整整五十三个壮烈牺牲的勇士。每一次看到他们,就有种莫名其妙的情愫堵在他的胸膛,好像非得他狠狠的吼上一嗓子才能舒畅一般。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让卧虎感觉到:死亡,并不是那么可怕;死亡,也包含了许许多多永远无法磨灭的精神信仰。 009 捡来的便宜(1) “两只山羊,爬山着嘞;一个姑娘子,她洗澡着嘞;我想过去嘛,它狗叫嘞;我不过去嘛,我心痒着嘞……” 这天下午,正满头大汗挥动三十斤重大铲子炒菜的卧虎,听到一个绝对堪称豪放派的声音,唱着流里流气的歌走进了炊事班的操作间。 “老常啊~!我想死你了!来,抱抱,抱抱!” “咦,老黄呀,收徒弟了?哈哈哈~~喜事呀,喜事呀,晚上你这老小子得请喝酒,这是必须滴~!” “夏老爷,现在是下午五点三十五分二十秒,距离开饭时间还有二十四分四十秒!” “我草!胜利兄啊,我可是好久都没吃到你片的羊肉了,今个有货没?” 卧虎一阵诧异,这个听起来分外流氓的声音,怎么就能这么大模大样的就钻进了操作间,好像这就跟他家一样。 “咦,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病好了?呵呵呵~~”老常一说话,深具代表性的笑声就出来了。 “大爷的,我有病?老子回去还泡了个妞呢!” “雷萧,你这个狗日的,别在那净他娘的吹牛,明明是人家姑娘泡你,那天晚上在大门外,你们那个啥呢……对了,少他娘的废话,酒呢?”老黄一脸正气的伸出手向雷萧要酒。 雷萧?哦,这个流氓兵就是雷萧。 “哎……那个啥,嘿嘿,不说了,啥都不说了!一人一瓶酒,省着点喝,这可是老子从家里偷老子的老子的二十年老口子了,都成黄汤了,嘿嘿……”说话间,明显可以从雷萧的声音听出肉疼的感觉。 “少他娘装,一瓶酒就要你的命了?你小子算算偷吃了我们炊事班多少肉?”老常抱着那瓶呈现粘稠黄色的老口子爱不释手,嘴里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雷萧不理他,抽动着鼻子朝灶台窜来。 “快快快,锅里煮的什么肉,老子快馋死了~!”雷萧直接忽略老常的话,一个箭步冲到锅跟前,从锅里捞起一块肉就往嘴里填。 “哎,你怎么能这样呢?”卧虎急了,他看到对方毫无顾忌的把手伸进了锅里。 要知道这可是给全队人吃的呀,这样一来不就全脏了吗。 “喔,嘶嘶~~喔~~”雷萧被烫的嘶嘶吸着冷气,几口把肉给吞了下去,这才看眼前的卧虎。 “咦,你这小子,不去训练怎么混在怪物集中营了?”雷萧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卧虎,想着队上办起幼儿园了吗? “你把手伸到锅里抓肉吃,别人还怎么吃啊?”卧虎占着理,大声指责雷萧。 雷萧转过脸在老常一帮人的脸上扫过。 “呃,那个……雷萧啊,我们炊事班的肉啊什么的,现在全都归卧虎管,你要是有啥需要嘛……”老常一脸无奈的看着雷萧,摊开双手。 “老狐狸!”雷萧不发声音的冲老常吐出三个字,转过身对卧虎露出了一脸的自责。 “我错了!我不是人!我有罪!”雷萧非常认真的向卧虎承认错误。 009 捡来的便宜(2) 听到这个流氓兵这样道歉,卧虎一下子招不住了,人家毕竟是班长级别的。 “没、没事,下次不这样就好了。”卧虎赶紧表示不介意,人家都把自己批判的体无完肤说自己不是人了,认错都认到这份上了,那就不能继续说人家什么了。 “走,咱哥俩出去聊聊。”雷萧不由分说的拉着卧虎就往外走。 老常这些人并没有阻拦,而是挂着欣慰的笑容。 “小子,你知道我干什么的不?”来到训练场,雷萧搂着卧虎神秘兮兮的问道。 “知道,你不就跟我一样都是一个兵吗?”卧虎嘴上说着,其实在听过很多关于雷萧的事情后,早就把雷萧当成偶像般的存在了。 “没错,我是一个兵,可那些兵都归我管!”雷萧大气的指了指还泡在训练场训练格斗的战士。 卧虎没有说话。 “想知道那些兵为什么都归我管吗?”雷萧笑眯眯的问着瘦弱的卧虎。 “想!”想也没想,这个字就从卧虎嘴里蹦了出来。 “我就让你看看,老子凭什么管他们!”雷萧松开搂住卧虎的胳膊,向那块格斗场地走去。 “你们,一起来向我进攻,把我撂不倒的话,晚上统统没饭吃!”雷萧嚣张的吼着,顺手把上身的衣服脱的精光,露出一身充满爆发力的肌肉和满满的伤疤。 看到雷萧赤裸的上体,卧虎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得经过多少场殊死搏斗才会留下的啊!! 根本等不及卧虎继续体会雷萧身上伤疤的含义,那边一群七八个同样赤裸着上身的队员,爆吼着朝雷萧攻来。 看到这样的场景,卧虎不由自主的为雷萧捏了一把冷汗,他觉得雷萧必败无疑。 “砰!” 毫无花哨的一拳,雷萧就把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战士狠狠的击飞了出去。随后,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条泥鳅一般在人群中穿行。双手或拳或掌或指,闪电般的攻向这些人的关节部位。犹如一只闯入羊群的饿狼,凶狠的肆虐这个羊群。 “吼~!” 随着雷萧猛然爆发出的一声吼叫,他的身体腾空而起,身体在空中一个转身,一腿扫向最后还站立的三个战士,将他们直接抽出数米之远,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从开始闪电般的进攻,到最后狂暴的一腿,整个过程仅仅半分钟不到。 卧虎震惊了,他非常清楚这些围攻雷萧的战士实力。他们可是随便哪个拉出去,都能打趴下十几个成年壮汉的角。可在雷萧的手底下,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一阵打身体深处涌上来的热气把卧虎冲的血脉沸腾,这才是男人,这才是力量!他渴望强大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了! 打倒了七八个兵的雷萧,咧嘴露出灿烂的笑容。 “晚上没饭吃!但是,有酒喝!哈哈哈~~晚上老子请客!”雷萧豪爽的挥着手,冲那几个爬起来的战士大声嚷嚷着。 “哈哈哈~!好,晚上到老大那里喝酒去!”众人一片欢腾。 “这下知道了吧!”雷萧把衣服套上,朝卧虎牛逼哄哄的扬了下下颚。 “看到了!”卧虎嘴里喃喃的说着,他在体味雷萧在最后邀请众人喝酒的那种豪情,尤其是那句“老子”,在雷萧嘴里仿佛是最能体现爷们气息的。 “嘿嘿,卧虎啊,你看哥哥刚才那几招怎么样?厉害吧?”雷萧转脸间又变成了一副市侩的模样,笑的甚为讨好。 “厉害!”卧虎吐出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体内暴涨出的热血沸腾。 “咱哥俩打个商量行不?”雷萧可怜巴巴的看着卧虎。 “商量?商量什么?”卧虎一脸的疑惑。 “你现在不是管肉吗?这样,我教你一招,你管我吃一斤肉怎么样?”雷萧笑的近乎巴结。 卧虎不吭声。 “两招,两招换一斤!” 卧虎还是不吭气。 “三招,三招!再不能多了,赔本买卖老子可真不干!”雷萧看到卧虎一直低头不语,一下子急了,直接加价。 “五招,五招换一斤肉。我就这个价,要知道,你这些招数咱们大队哪里都能学到,可肉只有我这一家,别无分号。”跟炊事班的那帮怪物呆久了,卧虎也学会了一点奸诈的本领。 “唉……哎……好吧,成交!大爷的,你比我狠!”雷萧一脸的肉疼,痛苦的表情让卧虎都差点改口。 “那就这样说定了!”卧虎也是一脸喜滋滋的,他做梦都想像这些战士一样摸爬打滚在训练场。如今有一个贪嘴的、又那么厉害的雷萧送上门来让他满足愿望,这怎能不让他高兴呢? 雷萧跟卧虎说定学习的时间后,返回了炊事班。 望着卧虎的背影,刚才还一脸肉疼表情的雷萧,瞬间恢复了正常,嘴里自言自语道:“唉,自尊心极强的孩子啊!” 确实,处于卧虎这种环境的人,往往拥有比常人强大数倍的自尊心。可同样,这样的自尊心是非常脆弱的,经不起摔打。一旦碰碎,立刻会演变成强烈的自卑。 010 破而后立(1) “五十五、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呼呼~~~”趴在床上光着膀子做俯卧撑的卧虎,在做到五十八个以后,重重的趴在了床上,大口穿着粗气。额头上的汗水滴答滴答的流在床单上,羸弱的后背上,密密麻麻的布满暗红色抽打出来的痕迹。 “我说卧虎呀,别那么拼命,呵呵呵~~~饭要一口口吃,功要一步步练,唉,怎么你这小子什么不学,偏要跟雷萧学什么硬气功,现在知道苦了吧。”老常坐在床边,瞧着卧虎背上的伤痕,眼中透出心疼:这孩子,真看不出来还是个倔驴脾气。 “没事,常大哥,雷萧说我的身体弱,练硬气功是让身体强壮的最好选择。”没有外人的时候,卧虎就称老常为常大哥。其它时候,还是称呼为班长。 来到部队这些日子,卧虎算是知道了部队都该怎么称呼,再也不会发生叫炒菜的老黄为“大师傅”的笑话了。 “赶明我跟雷萧那小子说一下去,慢悠悠的来,哪能一开始就这样折腾,他以为谁都是跟他一样的怪物啊?”老常拿了一条半干的毛巾把卧虎后背上的汗渍擦掉,倒了点红花油使劲的搓了起来。 “哎呦~~~常大哥,常大哥,轻点,轻点,疼~~嘶嘶~~”卧虎背后的伤口被老常用红花油搓的火辣辣的疼,不由的往嘴里大口吸着冷气。 “操练的时候咋不疼,现在倒是会嗷嗷叫了,我看你小子哪是虎,分明就是一只小猫。”老常嘴里说着,可手下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来,依旧用力的搓着。 这样的伤势虽说不大,但是日积月累下来,还是会给身体造成相当大的损伤的,所以每次训练完后必须要进行及时的辅助性治疗。 “嘶嘶~~~”卧虎痛苦的抽着冷气道“雷萧他们就叫我小猫咪~~哎呦~!轻点,轻点!” “呵呵呵~~这个名字不错,老虎归根结底它也是猫科动物不是?猫能爬树,老虎会吗?你会做饭,雷萧他们那群吃货会做饭吗?呵呵呵~~先做猫,过几年你在做猫虎,那不是更厉害吗?”老常笑呵呵的逗着卧虎,在他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好了,睡觉,明天起早和面。” 关上灯,老常回到自己的床上,拉开被子钻进去呼呼大睡,一会功夫就传来响亮的呼噜声。 可趴在床上的卧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脑子里想着这虎跟猫到底是谁厉害一点。一想到猫爬到树上去,老虎就没办法这一茬,他就陷入了迷糊。 不过在虎跟猫之间,他还是选择要做一只呼啸山林的猛虎,至于猫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也想不明白。迷迷糊糊之中,身体传来的疲惫让他熟睡了过去。 现在卧虎每天的生活是:早晨爬起来去活二百斤的面,上午要单手持着铁铲进行炒菜,然后在专管切菜的杨胜利看守下,完成空手抓握五百次。 除此之外,还要跟着夏老爷完成一系列复杂到头疼的计算公式,最后在晚上吃过饭,准时找雷萧报道,去进行专门的强化训练:挨揍! 010 破而后立(2) 在这样的情况下,卧虎咬着牙坚持着。至于为什么非要空手抓握,为什么非要单手抡着铁铲炒菜,为什么要跟着夏老爷完成哪些复杂的公式,这些他都不明白。 虽说不明白,但他还是认真的在做。他心里清楚这些人让他干这些,肯定是对他好,至于好在哪方面,一时半会他也搞不清楚。 最让卧虎痛苦并快乐着的,莫过于每天准点去挨揍:一只手刚好能够抓握住的棍子,会毫不犹豫的抽向他的背部,直到他憋着的一口气确实忍受不住为止。 这个时候,雷萧就会让他做俯卧撑、仰卧起坐、蛙跳、变向跑等等体能科目。做完这些,就是摔,直到把卧虎摔的浑身骨头散架,像一条死狗一般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今天也毫不例外。 “小猫咪,跟老子爬起来!”雷萧横刀立马的站在训练场,身上露出彪悍的气息,冲卧虎吼着。 “是~~”卧虎有气无力的答应着,硬撑着爬起来,头重脚轻的站在那。 “围着操场跑十圈!”雷萧大手一挥,看了眼疲惫到极限的瘦弱卧虎,顿了一下道:“五圈吧!快!” 在雷萧的吼声中,卧虎迈着沉重的步伐,死死的咬紧牙,跑向四百米一圈得操场。 这一幕,被远远站在一个角落的王陆军全部瞧在了眼里。 当卧虎几乎是用走的速度跑回来得时候,瞧见了雷萧眼里赤裸裸不加掩饰的轻蔑:那是种强者面对弱小,本能流露出来的东西。 这样的眼神刺痛了卧虎,刺的他有一种哭的冲动。他知道自己与眼前这个人比起来,实在没有任何可比性。对方就像一座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山,而自己只是山脚下仰望高山的一颗布满灰尘的小石子。 “想哭吗?想哭就跟老子哭!”雷萧捕捉到卧虎泛红的眼睛,里面正由一丝晶莹想要朝外流出。 很明显,雷萧是在狠狠的打击卧虎,将他所有的自尊都彻底的击溃,然后把他的自卑扯出来,挖出他心底最深处的那份热血和狂暴。 这也是雷萧在对卧虎训练一段时间后,根据他现在自身情况以及他偶尔爆发的表现,最终做出来的决定。 这是一种心理疗法,遵循着破而后立的模式进行的。雷萧清楚,卧虎就是那种必须在极度的压迫下,才能把属于他的虎性彻底爆发出来。 “我不哭~~”卧虎无助的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倔强。 “哈哈哈,很好,还有那么一点男人的志气,不过我觉得你心里在哭了,哭自己为什么如此的弱小,对吧。”雷萧抱着膀子,声音几乎是从鼻子里面发出来的。 “我没有~我没有~”被戳到心里疼处的卧虎,带着哭腔的用根本不自信的口气申辩。 “知道我本来让你跑十圈,为什么要让你跑五圈吗?”雷萧不给卧虎任何反应的时间,继续道:“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十圈根本跑不下来,所以我才砍掉一半,我是怕跑死你,不好跟你的张叔叔和王叔叔之类的交代,瞧他们把你照顾的多好呀。” 010 破而后立(3) 霎那间,卧虎的脸上挂着浓浓的自卑。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都还是被照顾的那类人。 “我不要照顾!我不想被照顾!”卧虎放声喊了起来,他实在受不了雷萧的咄咄逼人。可偏偏雷萧的每句话都是说出了实情,重重的击打在他的心口上,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看着卧虎无助慌乱、悲伤自卑的表情,雷萧根本没有任何的同情心 “我们整个血狐大队,你是唯一的一个没经过集训就戴上血狐臂章的,你觉得这公平吗?” “你一进入血狐大队,就进入了谁都想去待一段时间的炊事班,这正常吗?” “血狐上下,不管哪个人都会对你另眼相看,你不觉得奇怪吗?” 一连串的问题把卧虎彻底砸懵了,他没想过,这些问题他真的没想过。 “这一切根本不是你该享受到得,这一切都只是你的英雄父亲带给你的,你就只是活在祖上给你栽的大树下的那号人!你成不了虎了,只能做猫!”雷萧加重语气,几乎是拿着一把把的利刃,毫不留情的插进卧虎的心脏,让卧虎疼痛的想要嚎叫出来。 可偏偏卧虎根本无法反驳,只能忍受着心口巨大的疼痛去听着:雷萧说的并没有错,他的父亲也没有错,错的只是自己。 “滚蛋!” 雷萧眼中露出一丝厌恶,把卧虎赶走,似乎他根本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只有夕阳在卧虎的背后拖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冷冷的看着卧虎艰难的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向宿舍走去。没有谁在这个时候怜悯他,他也不需要谁来怜悯。 卧虎陷入了巨大的悲伤当中,他在反复的问自己:我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行?我是不是真的永远成不了一只虎?我难道只是一个永远被看在父亲的面子上,被照顾的废人? 酸楚、伤心、自卑、质疑……所有的负面情绪,瞬间充斥着卧虎远比正常人敏感多的心理。他现在什么都不想想,可偏偏脑子里面什么都在想。 回到宿舍后,卧虎发疯般的把录有母亲遗言的录音机取了出来,呆呆的坐在床边,手指放在播放键上,却一直都没有按下去。 他想听母亲的声音,但他又怕听到母亲的声音,他怕听到母亲慈祥温暖的声音后,他会伤心的蒙头大哭。 训练场上,一个彪悍的身形走到雷萧跟前。 “雷萧,这样是不是太狠了点?能受得了吗?” 听到来人声音的雷萧,本来有些深沉的脸,立刻变得委屈至极。 “哎~~伺候官老爷可真不是个好差事~~教导员啊,您就饶了我小雷吧。当初拍板的是您老人家,现在掉过头反悔的还是您老人家,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我都把坏人做到这份上了,您还要我怎么做?”刚才还露出一副逼人太甚表情的雷萧,这会哭丧着脸向走到他身后的王陆军讨饶。 “咳咳,这个~这个嘛~我这不是太心急了吗,又怕这孩子吃不消~~理解,理解,呵呵~”王陆军少有的尴尬笑了笑。 “教导员,您的心情我理解,别说是您了,就我们这些在您手底下混的小兵蛋子,也都希望小猫咪能够早点成为一头真正的猛虎。可是这事急不来呀。如果按照正常轨迹走下去的话,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您说对不?”雷萧做出一幅情何以堪的表情。 “咳,可我就是想快点看到我那老队长的儿子能够像他父亲一样,咱当兵的不就是这个心情吗。理解,理解~呵呵~”王陆军又冒出来了两句理解,仿佛这个时候他把对卧虎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雷萧身上一般。 “明天,教导员,看明天。要是卧虎还来找我,那您就什么都别担心了,要是他不来找我的话,您还是赶紧把您攒起来的家当拿出来,送他去当个秀才好了。”雷萧对王陆军说着,这一句话让王陆军心里有了底。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对了,去找通信员,让他把我柜子里的那两瓶‘八一’茅台拿出来,你拿去开开荤,开开荤!”王陆军豪爽的送给雷萧两瓶好酒,算是对雷萧这个充当黑脸的家伙一点补偿吧。 “不要,不要,就当为人民服务了!只要您老少干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事就行了。”听到这话,雷萧嘴里嘟囔着,跑的比兔子还快。 他是清楚,今个他要收了这两瓶酒,哪天要是被教导员觉得亏了的话,天知道这头尸体堆里滚出来的漠北狼怎么招呼他呢。 “呵呵,这小子!” 看着撒腿跑开的雷萧,王陆军转而凝望天空,轻轻的吐出一口长气。 011 铁血英雄(1) 这一晚上,睡不好的不仅仅是卧虎一个。老常、大队长、教导员,他们都没有睡好。 简单来说,今天这些事,才是第一次考验卧虎的时候。考验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考验他是不是真的适合留在血狐,或者说留在随时都要承受极端压力的特种部队。 那个录音机最终还是没有打开播放,被卧虎珍重的锁进了柜子最底层。感到特别孤单无助的他,端详着手中的那块季若送给他的挂链,呆呆的想着事情。 看着,看着,卧虎一骨碌爬起来,翻出信纸和钢笔,开始写信。 “季若姐姐,你好,我是卧虎。这次给你写信,我是向你说说我心里苦闷的。因为,我笑不出来了。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到了部队之后的所有一切,都是照顾。一开始,我以我能拥有一个英雄的父亲而骄傲。但是现在,我却一点骄傲的感觉都没有了,只是感觉累。 我不想被他们照顾,一点都不想。我不想被他们提到的时候嘴上说:看,这个卧虎是咱们大队从前莫队长的儿子。 每当我听到他们这样说的时候,我都觉得难受。我知道他们对我好的原因只是因为我是我父亲的儿子,他们知道我叫莫卧虎,也只是因为知道我的父亲叫莫九州~~ 在这里,没有人欺负我,因为他们都太强太强了,根本都不屑欺负我。其实我宁愿他们都来欺负我,那样的话还能证明我可以产生对他们的威胁。 但是没有,一个都没有,他们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弱者保护起来。 今天我被骂了,骂我的是一个比那些人都还要强大的多的老兵。当时我挺恨他,可回来想了好长时间,我才知道他指责我的一切都是事实。我不怪他,甚至我还挺喜欢他的。因为这里这么多兵都把我蒙在鼓里,只有他敲醒了我。 今天我被那个老兵指责的时候,没有流眼泪,可心里哭了,不知道这算不算男人的哭。季若姐姐,要是我以后真的控制不住的时候,你能允许我在心里哭吗?……” 被雷萧毫不留情戳中伤口的卧虎,把他的一切想法告知给了在不知不觉中,除他母亲之外占据他内心深处的唯一女性:温婉的季若姐姐。 卧虎睡着了,牙齿死死的咬着嘴唇睡着了,连下唇被咬出几个血槽都毫无知觉。 一直都关注卧虎的老常,蹑手蹑脚的走过来,看着他皱着眉头的睡脸,轻轻的摇了摇头,给他塞紧被子。然后躺在床上点上一根烟,大口的抽了起来。 第二天,卧虎又如往常一样,干完自己该干的和炊事班老兵要他做的事情之后,跑过去找到了雷萧。 训练场上,雷萧看到卧虎跑来的身影,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副满意的笑容,但这个笑容立刻又被他藏了起来。 “十圈!开始!”经过一系列的摔打后,雷萧嘴里吐出四个字。卧虎一句话没说,脸上带着坚定的表情,转身奔向跑道,拼劲全身的力气爬着回来了。 011 铁血英雄(2) 是的,卧虎是爬着回来的。他瘦弱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强度的训练,可不管他是跑回来得也好,爬回来的也好,总之他是回来了,像是蠕动的,死而不僵的虫子一般爬了回来。 “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训练?”雷萧问着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的卧虎。 “我要变强,我要变的最强,我再也不要被照顾,我要照顾别人,要像你们一样去保护别人……”卧虎望着蓝天,嘴里喃喃的回答着。 “想进作战队?”雷萧歪着脑袋再次问卧虎。 “对!我要进作战队,我不想永远呆在炊事班做饭,当一个没出息伙头兵!”卧虎突然放大声音,似乎把他心里憋的那口气一下子全部吐出来了一般。 “伙头兵很差?伙头兵很没出息?”雷萧若有所思的问道。 “是!所以我不想当伙头兵,在那里我什么都学不到,只能做饭!”卧虎冲雷萧叫道。 “伙头兵?没出息?!什么都学不到?”雷萧眯起了眼睛,忽然暴起,一把将卧虎提起来吼道:“老子让你看看伙头兵到底怎么没出息的,老子让你知道那些伙头兵对你到底好到一种什么地步!” 骤然发出暴喝的雷萧,把卧虎震住了。毫无抵抗能力的被雷萧单手提在手里,向炊事班走去。 “轰”的一声,卧虎被丢在炊事班的地上,额头被墙角撞破,向外不停的流着鲜血,瞬间就将地面染红了一小片。 “雷萧,你这是干嘛?”老常见状,赶紧扶起卧虎。 “不许扶他,我今个要让这小子知道炊事班的伙头兵到底是个怎样的没出息!”暴喝声中,雷萧第一次对老常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把老常都给震住了。 “咋回事呢,你看你,唉……”老常嘴里唉声叹气着,还是把卧虎扶了起来,走近雷萧,眼中带着询问。 他知道,雷萧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发出这么大的脾气。 雷萧没有理会老常,将脸扭向卧虎。 “狗日的,跟老子睁大眼睛看着!”雷萧狠狠瞪着卧虎有些委屈的眼睛,嘴里骂着。 “嗤”,雷萧撕开了老常的上衣,露出老常满是伤痕的身体。 “看清楚,你给老子看的清清楚楚!这是老常,天天跟你睡在一个屋子里的老常!”雷萧一把将卧虎揪了过来,让卧虎看清楚老常的浑身的伤疤。 屋子里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默默的注视着老常裸露在外胸膛。卧虎也呆住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老常身上密密麻麻的各种伤口。 “这是刀伤、这是榴弹爆炸的弹片伤,再看看这个!” 雷萧左手抓住卧虎的脖子,把他的头摁了下去,右手把老常的的衣服完全撩上去,露出左腰上一个拳头大小的枪伤。 这块枪伤让老常的左腰看起来完全是畸形,长好的肌肉,萎缩的盘在那,坑坑洼洼的,像是拿刀子硬是把他这个地方挖掉了一块一般。 “这是枪伤!中蒙边境与武装毒贩死掐的时候留下的!你知道不,就是这一枪就要掉了老常的一个肾。你知道这一个肾脏代表的是什么吗?啊?!”雷萧的眼中露出浓浓的悲哀。 011 铁血英雄(3) “这意味着他体内的排毒功能丧失了大半,这也意味着他可能从此以后再也不可能成为一个纯粹的男人……”雷萧的语气有些哽塞,转过了头。 “呵呵呵~~你看你,说这些干什么呢,别吓着卧虎了,呵呵呵~~~”老常把衣服整理好遮住了伤口,右手轻轻拍了两下卧虎的头,给他擦去额头的血迹。 “常大哥~~~”卧虎带着哭腔望着老常的一贯的憨实笑脸。 “那是你常大哥吗?你对你常大哥了解多少?你配吗你!”雷萧转过来又对卧虎露出一副凶狠的表情,把他从老常的身边拽过来。 “各位大哥,请你们把你们上身的衣服脱下来,让咱们的这个卧虎好好看看!”雷萧用恳求的眼光一一扫过炊事班的炊事兵。 沉默,一阵难言的沉默。 “脱!” 老黄一声豪情至极的声音打破了压抑的沉默,他单手将身上的衣服撕扯下来,露出同样满身的伤疤。 与此同时,杨胜利和夏老爷也伸手撕下身上的衣服,随手扔在地上,骄傲的挺起伤痕满布得胸膛。 “这是老黄,你知道他的手臂是怎么断的吗,这是在乔戈里峰被分裂分子用刀子生生砍下来!”雷萧指着老黄整整齐齐的断臂向卧虎呵斥。 “你在看老黄的肚子上的那块伤口是不是,是不是感觉他的腹部短了一截?”雷萧眼里流出了泪花。 “那是被分裂分子一刀从肚子中间给剖开的,连肠子都断了好几截。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老黄拖着肠子,一脚踢开碍事的断臂,又生生劈碎了几个敌人!”雷萧的声音越来越高,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 听着雷萧把这些平时表现怪异的炊事兵身上伤势一一道来,卧虎的心里在滴血。他心疼的用手抚摸让老黄腹部短了一截的伤口,思绪跟随这道伤口飘向了那场残酷的战斗。 他能仿佛看到这个断了一条手臂,腹部被切开的老黄,一边嘴里咆哮着,一边拖着混着鲜血流出来的场子,用手中的刀将敌人砍成两截。 那种把生死置之在外,脸上露出无比狂放狰狞的表情,好像在这一刻重新回归到老黄天天发出爽朗笑声的脸颊上。 “知道老黄为什么让你天天用这把三十斤重的铁铲炒菜不?”雷萧掂起那把铁铲扔到卧虎的脚下,继续说道:“这是老黄在教你他的绝技啊,使用长兵刃的绝技啊,这是咱们大队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啊~~可是你这个笨蛋根本就不知道!” “还有,”雷萧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抓起眼睛同样泫然泪下的卧虎,走到杨胜利的跟前。 “知道老杨从前是干什么的不?”雷萧直直望着卧虎已经是充满震惊、叹服、悲痛的眼睛。 “老杨从前是杀猪的,他是把那些意图破坏我们国家和平安定的敌人,当猪一样杀的杀猪的。可是,他现在只能切菜,杀不了猪了……”雷萧眼中一片惨然,他把杨胜利右腿的裤管温柔的卷起来。 映在卧虎眼前的赫然是一截假肢,从大腿被截断的假肢。 “这是在中阿边境被恐怖分子埋下的地雷炸断的,从此以后,他只能靠着假肢一步一步的慢慢挪着走。” “你知道老杨从前的代号叫什么吗?叫‘鬼刃’,他能够用他手中的军刀像是耍魔术似地,把一个个敌人的咽喉隔断;他还能用他手中的军刀玩出传说中的‘凌迟’。但是他现在……但是他现在只能他娘的在炊事班里拿着菜刀片羊肉啊~~!”雷萧放声的嚎哭起来。 杨胜利把雷萧轻轻的拥在怀里,拍了拍他的肩膀。 012 老子不服(1) 这个时候的卧虎,再也忍不住了,眼泪顺着脸颊不住的滑落。他一直以为只有他的父亲是个英雄,是个面对死亡谈笑风生的英雄。而现在摆在他眼前的一幕,颠覆了他对这些炊事兵的所有看法。 英雄,原来这英雄根本就一直在自己的身边。默默无闻的干着伙头兵的工作,没有丝毫怨言,甚至引以为快乐、骄傲。在他们的眼里,部队的每一个岗位都是在奉献,没有任何的高低贵贱之分。 可以说卧虎进入的炊事班,才是血狐大队真正的□□所在地。这些后勤兵囊括了血狐一段又一段惨烈的战斗,如果完全认清他们,会就知道这些兵是怎样的可歌可泣。 他们几乎个个身带一生都无法痊愈的伤势,扒开任何一个人的衣服,都会看到令人恐怖的伤疤。 他们中间,有的人因为自己的高度残疾,有的人是因为根本无法愈合的心理创伤。 他们苦苦央求部队向他们的亲人发出战死的消息,然后自己拖着残躯在部队过完后半生。不是他们不想家,也不是他们不愿意与亲人团聚去过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生活,而是处于现实的他们,在残酷的战斗后,根本无法融入正常人的生活了。 所以,他们宁愿选择让亲人以为自己战死,也不想回到家后让亲人时刻都处于悲痛之中。 他们代表了共和国军人毫无回报的付出,流血了,流汗了,就是没有给留下属于自己的什么东西。 如果非要说根本不可能有人这么傻,死死咬定他们给自己留下了什么东西的话,那他们只是给自己留下了对共和国坚贞不移的热爱和忠诚,再加上自己满身的伤痛。 他们也是人,也是一个饱含情感的正常人。作为军人的他们比更是比平常人拥有更加炽烈的情感! 流血了,擦干;流泪了,甩掉。青春留给祖国,生命付诸奉献。当兵无悔,此生无悔! 说好不哭的卧虎,现在放声大哭起来。他哭自己的幼稚,他哭自己的任性,他哭自己的不懂事…… “别哭,别哭,嘿嘿~~陈年往事,陈年往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杨胜利把雷萧和卧虎一左一右抱在怀里,脸上挤出微笑,可那微笑分明充满了苦涩的骄傲。 “还有,还有,夏老爷!”雷萧使劲擦干眼泪,指着不修边幅,胡子邋遢的夏老爷,吸了两下鼻子,自顾自的说着。 “夏老爷是最好的战略指挥家,他能把一场局部战斗乃至一场大规模的会战所有环节、所有可能引起的突发情况、所有可能面对的困境,计算的精准无误。甚至对于当中哪支分队赶到指定战斗地点的时间,都能从出发到到达精算到以秒来计算。” “可是他现在呢?怎么样?你别以为他是一个正常人,其实他的大脑早就在弹片的袭击下丧失了一部分思维,只是他还记得一些本能的东西!”雷萧翻开夏老爷凌乱的头发,露出了夏老爷几乎贯穿后脑的一道暗紫色伤口。让人很怀疑是不是他的后脑勺被弹片切断后,又被拼在一起的。 012 老子不服(2) “夏老爷的后脑脑壳不是骨头,是塑料。” “呵呵呵~~”听到雷萧说起他,夏老爷咧嘴笑了。 “夏老爷,现在几点了?”雷萧把笑容硬安在脸上,问着夏老爷。 一瞬间,夏老爷的眼中精光一闪,毫不迟疑的回答:“现在的时间是二十点十八分三十七秒。” “夏老爷,谢谢啊!改天我请你喝酒。”雷萧轻轻拍了拍夏老爷的肩膀。 “好!”夏老爷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现在你懂了吗?”雷萧转过头问着已经痴了的卧虎。 卧虎不知道该点头还是不该点头,要说懂,他真的能懂吗? “懂不懂,没关系,重要的是你要永远记住我们最为一个兵的最高荣誉。”雷萧仰起头,庄重的声音在炊事班里回响。 “忠于祖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声音并不大的短短九个字,把卧虎的思维拖到了他从未想到,从未感触到得一个高度。 他觉得这九个字沉重的如同一座大山一样,重重的压在他的肩膀上。让他清晰的体味到这份责任和义务,这份随时都有可能跟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炊事兵一样,用自己的伤残来诠释这简简单单的九个字。 “我以后也许会像他们一样,残着身体向家里宣告自己阵亡。然后开开心心的窝在这个炊事班里做饭;也可能会像你父亲一样战死在沙场。但是,我无悔,我早就做好了准备。”雷萧缓声说着,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披在这些真正的英雄身上,为他们细致的扣好纽扣。 炊事班,炊事班,这就是崇高的炊事班,拥有着一群铁骨铮铮硬汉的炊事班。 卧虎彻底明白了,明白了当初老常跟他说崇高的炊事班,的确是实实在在的崇高。这个地方是所有血狐战士所尊敬、向往、崇拜的地方,只因为里面有这帮看似怪异、另类的伙头兵。 一股难言的激情与热血瞬间把卧虎整个人燃烧起来,直烧的他眼睛都如火炭般炽烈。 “我以后要和他们一样,血战沙场!”卧虎猛的抬起头,瘦弱的胸膛高高的挺起来,眼中爆发着夺人的璀璨。就像一只刚刚爬出虎穴,即将驰骋山林的幼虎。 “哼!并不是每一个英雄老子都会有一个好汉儿子的,想血战沙场?你,准备好了吗?”雷萧鼻子里发出重重的哼声,转身大步走出炊事班。 “我能做到,我能做到!我能做到!” 卧虎冲着雷萧的背影用身体最大的力量高吼着,一股狂暴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发出,挥发在空气里,让老常几人都不由的一阵惊讶。 “狠如狼,狡如狐!”卧虎握紧拳头,一字一顿的喊出血狐大队充斥着铁与血的口号。 是猛虎,重要要破除身体上的禁锢;是猛虎,终究要虎啸山林。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部队就是一个大染坊,一个大熔炉。把每一个一头扎进去的热血青年,锻造成成一个真正的男人,真正的军人。这脱离不开这样的一个群体,这样的一堆人群。 012 老子不服(3) 部队里充满不羁的豪放,一群群战士崇拜强者,更愿意成为强者,站在兵这个名词的巅峰。他们会在超越极限的痛苦训练中,大声叫骂着来给自己长力气;也会排成排的站在高原公路的路边,集体粗豪的脱下裤子朝公路下撒尿…… 于是,一群共和国的军爷们,就在这样的放肆中,越过一座又一座挡住自己前进脚步的沟壑,征服一座又一座看似无法逾越的高山。最后,一个又一个的铁血兵魂凝练在他们的身上。 沙滩上,被雷萧操练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卧虎,终于无法忍受的狠狠吐出嘴里的沙子,仰天大叫一声:“我草!” “咦,这词用的好,再来一声。”在卧虎的心里,已经沦为最大变态的雷萧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一脸惊奇的冲卧虎说着。 “我草!我草!我草!”卧虎连续三声叫骂了出来,有气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跟着雷萧学习格斗技巧,无异于是最困苦的,侧摔、背摔、抡起来摔、倒栽葱式的摔…… 格斗训练,远远比在前阵子体能为主的硬气功训练,苦的太多太多了。身体的磨练还是在其次,意志的打磨才是最难忍受的。 像卧虎这样身体单薄的未成年,在同时接受身体与意志的双重强化捶打下,让他根本吃不消。 “来来来,小猫咪啊,你翻来覆去的就会骂这么一句,那怎么能成呢?你要知道,想要成为一个有着十几年资深站着尿体验的大老爷们,必须要学会各种各样的骂人词汇。咱们国家语言博大精深,你要认真的学习。嘿嘿~~”雷萧的脸上挂着特别灿烂的笑容,任谁都只能瞧出真诚,绝对看不出居心不良之态。 会嗷嗷叫爆粗口的人才是真正的爷们! “听着,看到对手的时候,你要说:老子,并且必须用非常轻蔑的眼神瞟着对方,绝对不能用看,否则你自己的气势就先消弱了几分,助长了他人的威风。亏本买卖,咱们坚决不能干。跟我学!”雷萧说着,立马就变成了一副目空一切的表情,双眼散发着深深刺伤人的目光盯着卧虎。 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卧虎立刻感觉到一阵深深的自卑感传来。他的脑子立刻开始拿自己与雷萧作比较,与“血狐”的每一个队员做着比较,充满了深深的悲哀。 他在想:我为什么这么差,我为什么什么都不如别人,为什么他们都可以抱着枪走出去战斗,而我就只能一直在这里趴着?一连串的自疑和自责的负面情绪,瞬间充斥着卧虎的内心,他有种想哭的感觉。 “老子看不起你!”雷萧从鼻子哼出一句俯视的话语,毫不掩饰。 “我、我~~”卧虎感觉温热已经快要冲到了眼眶。 “嘿嘿~~怎么样?厉害吧!”雷萧忽然间又变成一张大大咧咧的笑脸。 见到这张笑脸,卧虎的神情才为之一送,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平息那霎那间被夺舍的魂魄。 012 老子不服(4) “跟我说:老子看不起你!”雷萧用刚才的语气把这句话复述了一遍,语气中充满赤裸裸的鄙视。 “老子,看不起你!”卧虎照葫芦画瓢的喊出了一句,只不过显得非常没有底气。 “哎呀,不对,不对,你应该用对方只不过是一只蚂蚁的那种态度去说,不是你这样饿了三天的口气。再跟我说:老子看不起你!”雷萧赶紧指出卧虎说出这句话的错误语气,再次言传身教。 “老子看不起你!”卧虎卯足了劲,重重的说了出来。 “我草,小猫咪,哪有你这样发狠的语气啊,这句话的中心意义在于轻蔑、骄傲、嘲讽、讥笑,再来,再来。” “老子看不起你!”卧虎酝酿了半天,再次把这句话按照自己的理解说了出来。 “你这个笨蛋,我快疯了,你当你是在跟人家闲扯淡是不?”雷萧抓耳挠腮的跳起来,狠狠的批评卧虎。 “要那种发自骨子里的瞧不起,要把对方当成一艘草船,一艘万箭齐发加于一身的草船!不光要把对方当成草船,还要把对方当成自己是一只蛆,那种洋洋自得的以为满世界都是粪坑的那种贱人!”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会呀~!”卧虎无可奈何的望着暴跳开的雷萧,一脸的委屈。他说的也是实话,这样的蔑视他根本做不出来,毕竟他从来没有体味过高人一等的感觉。 “靠!怕了你了,换一个简单一点的!”雷萧不耐烦的甩甩手,转而教育卧虎用另外的词骂人。 “跟我说:你妈勒个巴子的!”雷萧咬牙切齿,眼中露出着凶光,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 “你妈勒个巴子的!”卧虎觉得这个简单,他努力的鼓动自己的腮帮子,作出一副恨意十足的模样。可惜骂出来的话,还是一点底气都没有,就像是重重的咬文嚼字。 “不对!不是你妈勒个巴子的,而是你妈勒个巴子的!”雷萧牙齿咬得咯嘣咯嘣作响,凶狠异常的骂出来。 “这个、这个~我也说不出来~~”卧虎哭丧着脸,埋怨自己实在是太笨,竟然连骂人都不会。 “哦,呀麦嗲,你是老子的克星,我会败在你的手里?老子不服,老子真的不服!”雷萧抱着脑袋,一副痛苦的样子一屁股坐在沙地上。 “咦,这句我会!”卧虎的眼睛一亮。 “哪一句?哪一句?说来看看,赶紧!”雷萧听到卧虎这句话,双眼放光,以为自己真的用诚心感化了这个家伙,让这个家伙的脑袋终于被驴给踢开了窍。 “老子不服!”猛的一声,双目圆睁的卧虎爆发出了巨大的吼声,让人难以想象这是从他瘦弱的身躯里发出的。 几个月来盘踞在卧虎心里的不甘与压抑,在这一嗓子里全数发泄了出来。他想到自己从小困苦的生活环境;想到母亲重病却因为钱的问题无法医治;想到了那几个警察是如何的将自己打翻在地;同样想到了在这里接受那份照顾的不自在,以及这里的每个人都比他强大十倍百倍的不争事实…… “老子不服!老子不服!老子就是不服!”一声接一声的吼声从卧虎的嘴里冲出来。他的眼中流露浓浓的不屈,脖子上的青筋也随着不屈的吼叫一根根暴起来。 这下轮到雷萧呆住了。 “他大爷的,这小子的狠劲露出来不比谁差呀~~”雷萧咂咂嘴巴,发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非常规训练(1) 卧虎正式开始了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非常规训练。 力量、长短兵刃、统筹组织、格斗,这些“血狐”大队一群怪物的绝招全部向他疯狂的灌输进来。 现在的情况都不是他肯不肯学的问题了,而是这帮怪物会在任何一个时间、任何一个地点对他展开不同方式的训练,根本不管卧虎瘦弱的小身体到底能不能够承受的下来。 好像这帮家伙,在思想完全高度统一的情况下,立志要把卧虎锤炼成成一个比他们都要凶狠的□□怪物一般。 老黄教给卧虎的长兵刃,就是拿一把随处可见的西瓜刀来进行调教。从步伐到招式,从速度到力量、角度的把握,再到气势的运用,全部毫无保留的传授给卧虎。 代号“鬼刃”的杨胜利,则是一天到晚摧残着卧虎的手腕和眼力。让卧虎很荣幸的降级脱离了炒菜大师傅身份,转变成切墩大师傅身份。不切菜,只切肉、片肉,并且所切的肉按照怎样的方式切、切成什么样,全部被杨胜利定制下严格的标准。 其次就是拿一把没有开刃的军刀,反复的练习刀花、正反手握刀的攻击,以及正反交换的攻击套路。 有一次,卧虎问着杨胜利:“杨班长,这刀花还用练吗?不是说这样的东西是绣花枕头么,中看不中用?” 杨胜利没有说话,掏出自己泛着幽幽的寒光,不知道饮下多少敌人鲜血的乌沉军刀花枝招展的玩起了刀花。 “呵呵,好看不?”杨胜利笑呵呵的问着卧虎。 “好看,确实怪好看的。”卧虎已经猜到了杨胜利要向他解释刀花的用途。 “肯定好看!我把它叫作‘缭乱美人眼’,呵呵~~”杨胜利笑的有些贼。 “什么叫‘缭乱美人眼’?”卧虎闹不明白了,他满以为杨胜利得跟他解释这个刀花的用途呢,谁想他在说这刀花的名字。可这刀花,又跟美人能扯上什么关系呢。 “不懂了吧,卧虎,你老哥哥我曾经就用这一招在一大美女的面前玩了一下,然后那小妞就死去活来的哭着要跟我走。你说我怎么可能同意呢,咱可是个高大英武的军人呀。一生甘愿马革裹尸,不愿儿女情长!”杨胜利一脸的正义之气,那副表情真像不食人间香火的圣人一般。 “哦,我明白了,难怪叫‘缭乱美人眼’呢,好名字,真是好名字!”卧虎羡慕的夸赞杨胜利的这一招,心里想着赶紧把这一招学会,等以后回去的时候,当成杂耍表演给季若姐姐看,她肯定高兴。 “不过,他最大的用途还是解脱与小巧伤敌!”玩笑开过,杨胜利进入了正题,卧虎赶紧侧耳倾听。 “通常情况下,我们在使用军刀这种冷兵实施摸哨、刺杀的时候,都是以整个手掌握紧军刀的握把,这样会让刀子在自己的手中拿的更稳,爆发出更大的力量。”杨胜利一边说着,一边分别以正反手来演示军刀的攻击途径和技巧。 非常规训练(2) “正手需要力量的爆发,反手需要小巧的诡辣。但不管正手反手都有一个被忽略掉的问题,那就是手指的应用。有的时候,利用手指来操控手中的军刀,会达到化腐朽为神奇的作用,令敌人防不胜防。说白了,所谓的刀花,就是手指操刀的技巧。”杨胜利解释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刀花。 “你的意思就是说,刀花其实也是一种操刀的方法。除去正反手操刀,还有手指的操刀?”卧虎脸上露出一片沉思,他感觉有一扇全新的大门向他打开。 “不错,这就是第三种操刀,指刀!”杨胜利肯定卧虎的理解。 “来,你现在握住我正手刀的手腕!”杨胜利将握刀的右手伸向卧虎头顶,让卧虎握住。 卧虎依言,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握住杨胜利的手腕。 “看好了!”随着杨胜利嘴里发出的暴喝声,他手中的军刀刀尖朝下,距离上根本无法触及到卧虎的手腕,但是军刀突然脱离他的掌心,在他的手指间快速的打了个转。寒光一闪,整个军刀猛的暴涨了几公分,狠狠的砍向卧虎本来无法触及的手腕。 “啊~!”一声惊讶的呼声从卧虎的嘴里传出,紧接着闪电般的向后缩手。可是已经迟了,他的手腕被刀背重重的砍了上去,留下一道粗粗的红印。 这重重的一下砍击,让卧虎感觉自己手腕的骨头都要被敲碎似的,疼的钻心。 “这是用刀背,如果是用刀刃的话,你的手腕已经被沿着关节连接处削断。”杨胜利收回到,转而变成反手刀缓缓刺向卧虎的腹部。 “抓住我的手腕。” 卧虎嘶嘶吸着冷气,揉了揉手腕,这次一点不敢大意的再次抓住杨胜利握刀的手腕。此时杨胜利手中的军刀,直指卧虎的腹部,相隔大概有十公分的距离。 “来了!”杨胜利的嘴中再次爆发大喝的声音,用手指操着军刀由下至上削向卧虎的手腕。 吃一堑长一智的卧虎精心了,他立刻将手缩了回去,避免再次被军刀砍在手腕上。可接下来让他充满恐惧的情况发生了。 那把军刀随着杨胜利向他怀里撞过来的身躯,打着旋的朝他的腹部绞杀过来,划破他的衣服。而后在杨胜利的手中瞬间由指刀变成了正手刀,抵在他的腹部,斜斜直指心脏部位。杨胜利的位置也迅速由他的正面,快速的移至到他的左侧。 “这就是指刀和指刀与常规握刀的交替攻略。”杨胜利笑呵呵的把到收起来,看着一脸震惊的卧虎。 “这指刀的操控,离不开指力的支撑,甚至它可以不用腕力的支配,在受缚的情况下,爆发出让人难以防御的攻击效果。”杨胜利继续解释指刀在战斗中的实际作用。 “我明白了,这个指刀其实就是超出敌人防范范围的隐藏杀招,更是最终用军刀杀敌的最有效辅助操刀术!”卧虎一语道出了根本所在。 “哈哈哈,不错,不错。不管你以后在我这里把军刀的格斗技巧学会了多少,指刀是你必须要过关的。”杨胜利的笑容中露出一丝同情。 直到后来卧虎真正开始练习指刀的时候,才体会到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做手指卧撑那都是最舒服的事了,他还要用手指来回的在沙子里面插,练习手指的强度;还要用十根手指夹着水桶提手练习耐力,直到他随便两根手指都能将核桃轻易的夹开。 变态的指力训练,让卧虎觉得他真练成了武侠小说里的“灵犀一指”…… 至于夏老爷那里,卧虎也在接受夏老爷几乎是填鸭式的训练。这种填鸭式的训练,一切都围绕着逻辑性来进行的。夏老爷并没有把他对于战场形势的掌控能力教给卧虎,也许是他忘记了,也许是他根本就不愿意教,怕自己的那一套会扼杀卧虎自身的创造能力。 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并没有一套固定的准则。同样处理战场的情况,十个人可能会拿出十种不同的方案来。这些方案里,没有哪个方案是愚蠢的。但只有出奇制胜,最大程度减少己方的伤亡,最有效扩大对敌方的伤害,只有这样的方案,才是最好的。 但这样的方案却完全要凭借丰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才可以拟定出来。往往在拟定这些方案的时候,局外人会比局内人看的更清,也就是跳出圈子的优势。 总之夏老爷只是不断培养卧虎的逻辑应变能力,对于实质性的东西是一点都没教。在训练的过程中,夏老爷不停的反复穿插阐明“青蛙效应”,提醒落入温水里青蛙的结局。 此外,夏老爷还会抓来一只蝎子,让卧虎去看着这个蝎子去想:从自己的角度想这个蝎子;从蝎子的角度想这只蝎子;从被蝎子吃掉的毒蜘蛛角度想蝎子;从蚕食蝎子的毒蛇角度想蝎子,最后让他整理出一份他所能想到的东西。 在卧虎整理出来过后,夏老爷一把将蝎子捏的粉身碎骨,在卧虎惊诧的眼神中告诉他:一只蝎子,在一个人的跟前什么都不是,你得去看美国大片《蝎子王》,认识一下美尼斯。 直到后来,卧虎才知道夏老爷给他上这一刻的真正意图:任何的战斗,都是由实力来决定的;任何战斗的胜负都是由群体来决定的。在所有的战争中,都不存在永远不败的神话,哪怕是实力强横到无可匹敌,也有可能因为大意被一群弱小所吞噬。 所有的战局,都会有无数的客观因素从左右牵制。就像人、毒蛇、蝎子、毒蜘蛛四者混在同一个空间里一样,谁也不知道最后的胜利者究竟会是哪一方。 王牌的打造(1) 秋尽冬来,一场初雪将整个四方城笼罩在银装素裹当中,为这了无人烟的沙漠,凭空又增添了几许肃穆。卧虎在部队整整呆了一年多了 ,依旧是每日在炊事班做饭,然后接受一帮老怪物的摧残。 只是经过这一年多来的熏陶,他已经逐渐褪去了原本的那种青涩,言谈举止中开始流露出与那学血狐队员一样的冲天豪情。 他的个子也迅速的从原来的一米七多迅速窜到一米八还多,身体也再也不是从前的瘦弱了,隐隐都开始有一种彪悍的味道了。但他最大的转变就是性格,似乎真的应了近墨者黑那句话了。 训练依旧在进行,不过依旧是单独施教。没有经过血狐大队残酷的淘汰集训,他是没有资格与那些队员一样的。 但是他却博得了所有队员的羡慕,因为谁都知道,不久的将来,卧虎将在一帮变态的单独施教下,被打造成新的一张王牌,成为血狐大队年纪最小的王牌反恐□□。 枪械训练场上,卧虎与曾经的王牌□□,如今专职于施教的张朝阳泡在那里。 张朝阳在队上受到任何一个人的尊重,不仅仅是因为他曾经与教员周涛。还有那个永远有一双血红眼睛的养猪兵老包组成血三角的傲人战绩,更因为现在雷萧这张王牌是他亲手培养起来的。 被打造成王牌或许很轻松,但是打造出一张王牌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与敌人在战场上狭路相逢的时候,不是比谁的出枪更快,而是要比谁更为冷静以及对事态的控制能力,我问你,枪是什么?”张朝阳手中握着步枪向卧虎发问。 “枪,是军人的第二生命!”卧虎挺起胸膛大声回答着,心里美滋滋的等着张朝阳的夸赞,他觉得自己的回答完全正确。 “纯粹扯淡!”张朝阳冷着一张脸大声呵斥:“什么枪是军人的第二生命狗屁理论,难道军人没有了枪就无法战斗了吗?” “额……”等待接受表扬的卧虎顿时一阵无语,但是反过来想想,张朝阳说的也确实很有道理。就像是好多人都是在键盘上打字,但是一旦脱离了键盘,甚至笔都握不稳了。 “过分借助手中的枪,本来就是一个误区,要记住,在战场上,只要能够杀死对方,那么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利用的。” “比如,我手里的这个东西。”张朝阳拿出一根牙签。 “如果这根牙签在手中以每秒百米的速度插入人体颈椎骨第六、第七块骨缝的中枢神经,那么将会在瞬间将对方击杀。” “再例如这根钢丝。如果你速度力量达到一个层次的话,可以轻易将人体的每一块骨骼进行肢解。”张朝阳又拿出了一根钢丝向卧虎说道。 “此外还有随处可见的黄沙,通过搓力,作用在地后腰、脊椎等处,可以有效的损伤敌行动神经,造成失去战斗力、肢体永久性偏瘫。” “所以,枪,并不是我们的唯一。我要教你的就是如何充分利用周边的器物进行暗杀!” 王牌的打造(2) “这么牛啊!” 卧虎睁大了眼睛,看着张朝阳一样又一样的演示杀人的绝活,脑子当中满是不可思议:要是自己把这些都学会了,那不就跟小说里的杀手一样了?飞花摘叶,要多牛有多牛,天呐,太厉害了吧! 看到卧虎惊讶痴呆的表情,张朝阳的一张冷脸笑了笑:“有意思吧,在我这里,你的学习内容就是这么多。很简单的。” “嗯嗯,我一定好好学,张教员你就放心吧!”卧虎两眼冒着光,听卧虎说,这些东西可都是居家旅行常备无患的绝招呀。 张朝阳将卧虎的表情瞧得分明,嘴角罕见的划出一道弧线。 “啊!!!”一声惨叫刺破了寂静的黑暗,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卧虎被提起来,狠狠的摔在地上。突然而来的疼痛让他骨骼仿佛都碎裂一般,张嘴不由自主的一声惨呼睁开眼睛。 只见一把军刀的刀锋悬在他左眼上方,几乎贴上眼皮。一阵阵冰冷的刺痛从他的眼睛透入,转而通过大脑,传遍整个身体,手脚一阵酸麻无力,惊惧浮在脸上。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完蛋了,小命玩完了! “反应太过迟钝,如果是在战场上,你根本没有呼叫的机会,你的脖颈动脉会被瞬间切断,或者军刀会由你的眼窝刺进你的大脑,造成立即的脑死亡。”张朝阳的声音传入卧虎的耳中,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军刀撤了回去。 “呼……呼……”卧虎大口的喘着粗气,刚刚短短的一瞬,让他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完全渗透,黏黏的贴在身上,被风吹过,凉凉的,皮肤上顿时生出一层鸡皮疙瘩。 他软软的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缓过来神。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如果在有准备的情况下面对死亡威胁,那么卧虎绝对不可能出现如此状况。 这就像是下楼踩楼梯一样,忽然有一节楼梯特别低。熟悉的人就很轻松的踩下去,而不熟悉的人通常都会一脚踏空,扭到脚腕。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熟悉和习惯的作用,卧虎在卧虎之前的训练下,习惯了正面作战,对于这样的刺杀,他完全处于一种陌生的被动。 障碍跑不动?那是跑的少!搏击干不过人家?那是挨的少!什么不行那就练什么。秉着这一宗旨,卧虎完全变成了上了架的被赶鸭子,又被摧残上了。 晚上的时候,他根本就不敢熟睡,唯恐一把刀子架在脖子上;吃饭的时候,经常咋在狼吞虎咽之后一声不吭的躺倒,等到被凉水泼醒,才知道饭菜里面被下了迷药;上厕所的时候,厕所下方经常会发生爆炸,弄得他满身黄金;走路的时候,稍不留神就会被一支没有箭簇的弩箭射中心口…… 这让他没有少在心里面埋汰卑鄙的张朝阳:阴险!太阴险了!我的小命迟早在你手里面玩完。 在经过一个多月的摧残性适应后,卧虎终于能够躲过防不胜防的各种暗杀,拥有了保存自己能力。 王牌的打造(3) 但是这一切还是远远不够的,他依旧在遭受张朝阳极为变态的训练。总之,张朝阳的所有手段让他彻底理解到了什么才叫狠如狼,狡如狐。 终于,在半年后的某一天,已经被锤炼的得狡猾无比的卧虎,在张朝阳给他讲解匕首刺杀术选择匕首的要求时候,突然发力,在对方警觉性下低的瞬间完成了一次极为不光彩、极为无赖的刺杀,迫使张朝阳宣布自己被刺身亡,承认卧虎出师。 到了这个时候,卧虎已经将所有的刺杀手段、环境伪装、刺杀时间选择与刺杀特殊地域,一系列的内容完全熟练掌握。 现在即使是张朝阳也要时刻提防卧虎这个小狐狸可能对他采取的报复性刺杀,对方的创造力远远在他之上,他已经完全没有把握将卧虎压制住了。 卧虎接受成为王牌的打造,不过他听到张朝阳说过一句话:我们大队的王牌,从来没有一个能活着的! 不知道张朝阳想表达什么,但是他知道,成了王牌,就意味着肩膀上要扛着更大的责任。 假如祖国需要我战死沙场,我会追随着父亲的脚步…… 格斗训练场。 “你这是虐待!”卧虎仰躺在沙地上,嘴里高声叫着。 他又一次被狠狠摔在沙地上,嘴巴与沙地亲密接触,直让他头昏脑胀。 “呸!”的一声,卧虎吐出了两块被牙齿切掉的肉。 “呸呸!”紧接着又吐出了两口血水。 卧虎正在接受近身格斗的强化训练,教员是他最熟悉的雷萧,卧虎这样一个五讲四美三热爱好孩子的变坏,完全都是雷萧一手培养出来的。 一个下午的摔、擒、锁、拿、缠、绊……卧虎直接被雷萧的完全暴力打的比一只猫咪还要乖巧。 他软绵绵的趴在地上,像一滩烂肉一样喘着粗气,感受着身体各个部位传来的疼痛。 这疼痛是浑身每一块肌肉、每一块骨骼散发出来的,他的身上已经没有完好的地方了。还好不是一年多以前,否则他卧虎就要变成一只死虎了。 “妈勒个巴子的,从前那是给你挠痒痒,现在才是老子对你的正儿八经的操练。”雷萧抱着膀子冲卧虎笑骂着,满脸洋溢着灿烂。 “我讨厌笑面虎!”卧虎嘴里嘀咕着,翻着眼睛看着流氓雷萧。 一下午的操练,让卧虎吃不消了。本以为现在的自己又高又壮,又学了不少,只可惜自己穷全身之力也没能打中对方一拳,而对方却不停变着法子狠狠虐自己。 看着卧虎悲惨的模样,雷萧笑的更加好看了,走上前照着卧虎的脑袋就是一下子。 “小猫咪,老子首先跟你说你在格斗当中走进的误区。”雷萧待卧虎爬起来后对他进行理论指导。 “第一:你没有明确我们格斗所追求的效果,它不是散打,而是实战。你的击打方式更趋于散打,我敢肯定,你要是去参加散打比赛铁定能捧个奖杯回来。” 咦,还能争夺个冠亚军呢,还不错嘛,嘿嘿。 “但是,在战场上对敌,你这种搏击注定你要死翘翘。”雷萧无奈的摊开双手,嘴上挂着微笑揶揄道。 “啊?”刚才心里还有些乐滋滋的卧虎,一下被雷萧的话打击的变成了苦瓜脸。 “所以,你要搞清搏击与格斗的区别,搏击完全是技术上的击打,是受各种规则限制的;而格斗则是实战上的运用,要求在没有任何限制的情况下制服对手,而不用考虑后果。” 铁血军魂(1) 卧虎又一次看到全副武装的队员迈着沉稳、坚定的步伐登上直升机奔向战场。参加这次任务的有耿直,还有雷萧,还有其他一些在他眼中依旧很强大的队员。据说这一次是个简单任务,就连中队长朱海兵都说这是简单任务,那毫无疑问,就肯定是个简单任务了。 看着直升机又一次带着巨大的轰鸣声飞到天空,远远的从视线中消失。卧虎的眼中流露出满满的渴望,他也想有朝一日能够像他们一样登上直升机,用迷彩油把脸颊涂得满满的,抱着枪去战斗。 “又开始瞎想了?呵呵呵~~~”老常走到卧虎身边,与他一起抬头仰望远去的直升机。 “没瞎想,就是想真到了天空,那该是个什么滋味,我会不会晕机。呵呵~~”卧虎笑道,盯着只剩一个小黑点的直升机。 “肯定不会的,照你现在的情况,明年通过集训应该没问题,到时候你就可以跟他们一样了。”老常的眼中又流露出向往和回忆。 “常大哥,他们都能好好的回来吧?”卧虎实在瞅不着直升机的影子了,这才收回扬起的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身边依旧一副出神模样的老常。 “呸呸呸,童言无忌,他们肯定会回来的!这些可是咱们血狐最精锐的力量了,就没有他们完成不了的任务。”老常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口水,在卧虎的脑袋瓜子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 “对啊,他们是咱们血狐最精锐的力量了。有中队长战刀,有突刺雷萧,有毒蛇明子,还有蜈蚣耿直、山贼大磊……”卧虎露出一副油然而生的无理由信任,对他来说,这些代号都是强大的代名词。 一老一小两个兵又把头高高的仰起来,一个在搜索自己的记忆,一个在做着有朝一日翱翔蓝天的梦想。 三天后,外出执行任务的队员们回来了,出动十八人,回来了十六人。他们带回来的是两名战友被包裹在作战服里的遗骸。 一时间,整个血狐大队陷入了巨大的悲痛当中,他们痛惜再次失去了两个亲亲的兄弟。这一刻的四方城,似乎都要流出泪水,在忽然变的阴郁的天空下,悲鸣的低吼。 它本身就显得铁血异常的身躯,现在更加的浓重、炽烈。就好像被人用浓稠的鲜血,给它涂上永远鲜艳的痕迹一般;像是再次往里面注入了两条不灭的铁血战魂。 死了,死了,就这样死了,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呢…… 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卧虎,怎么也不愿意把死这个字眼,与那两名在自己眼里强大异常的队员联系到一起。他甚至在怀疑是不是搞错了,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死掉? 直到卧虎参加了追悼会,看到荣誉室里挂上了第五十五张烈士的遗照,看到那两名老班长如同他父亲一般同在一面墙上,露出永远定格的笑容,才相信这一些都是真的。 死了,的确已经死了,光荣的战死沙场上,兑现了他们嘴里马革裹尸的豪迈誓言。 铁血军魂(2) 一股深深的悲痛绞着卧虎的心,他体会到了那种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刻骨铭心,对他来说,这是他第一次懂的了牺牲的滋味。 牺牲就是光荣了,光荣了就是死掉了,死掉就是永远都见不到了。英雄都是战死在沙场上的,不是满载军功章的…… 鹅毛大雪终于在这种无边的压抑下,从阴郁到发黑的天空中飘落下来,一夜之间就将整个四方城厚厚的包裹在其中,发出刺骨的冰寒。 而那片压到人的头顶,几乎使人窒息的墨色乌云却怎么都不愿意散去,在四方城上空整整徘徊了三天三夜。让人不时的从乌云中,感受到沉寂的爆发。 训练场上,冲天的吼叫声充斥着难以言述的杀气。 战友的阵亡,把这帮血狐□□们胸中的火气给撩拨上来。他们需要发泄,需要狠狠的发泄这份难言的怒火和悲伤。一连七天,他们只训练一个科目:格斗,反反复复、无休止的格斗。 绊、摔、踢、打……一道道乌青留在他们的身上,一行行的血迹从他们的脸上流下来,直到精疲力竭,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然后从口中发出受到重伤下野兽般的嚎叫。 队员们在用疲惫到空白的大脑来忘掉昨天的一切;在用疼痛到麻木的四肢削减战友的牺牲带给他们的创伤。 终于,天晴了。 整个四方城从浓郁的压抑中走了出来,依旧傲然伫立在荒漠当中,顶着高原特有的强烈紫外线,沐浴在炽烈的阳光下。 又过了几天,队上传出了养猪兵老包、山贼大磊、蜈蚣耿直、猎豹吴雪、土匪铁标、突刺雷萧五人被开除军籍的处分通知。开除军籍的理由很模糊,让卧虎都不得不去质疑。 但不管怎样质疑,这几个人就这样从四方城消失了。 卧虎没有去问老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知道,即使他去问,老常也不会跟他说什么。不光老常,恐怕谁都不会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他这个只能算血狐大队唯一的编外人员。 训练,苦练! 战友的牺牲,让卧虎深深感触到一个共和国军人,灼灼生辉的不朽价值体现。这个价值就凝聚在那九个普通的字眼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用自己的生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卧虎猛的成熟了很多。他开始渐渐理解自己当的这个兵,将要接受怎样的考验:不光是被磨砺的身心,更重要的是把对祖国、对人民的忠诚和热爱摆到一个怎样的高度上。 卧虎发疯了,他疯狂的以虐待自己的形式进行苦练。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背上背囊开始围着训练场做十公里的负重长跑。 除了必须的训练外,他都会呆在宿舍里自己逼迫自己进行体能训练:俯卧撑、仰卧起坐、深蹲起立。从开始的三百,再到五百、一千、一千五……当他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咬破自己的嘴唇,舔着自己的鲜血,品着那股子味道继续坚持。 铁血军魂(3) 半个多月后,四方城又迎来了一个兄弟,养猪兵老包。可迎接来的是他的尸体,他牺牲了,被一颗子弹打碎心脏牺牲了。 荣誉室那面宽阔的墙面上,又增添了第五十六张满脸堆着灿烂笑容的遗照。 就是在那天,卧虎看到王牌教员张朝阳在一个角落里哭了;也就是那一天,卧虎发狂的背着沙袋在训练场狂奔,彻底的把自己累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抱到了床上,老常锁着眉头坐在床边。 “卧虎,感觉怎么样?”老常看到卧虎醒来,关切的问着。 “我还差三千米!”卧虎咬着牙,挣扎着往起来怕,可脑袋的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让他又重重的摔倒床上。胸口传来一阵恶心,张口呕吐出一团团黑血。 “这样拼命是错误的,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自残训练!”老常用从未有过的严厉批评卧虎。 “可是我真的不甘心,我想上战场,我想出任务,我想像他们一样当一个堂堂正正的血狐队员,哪怕牺牲!”卧虎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肯定的渴求。 “所以,我能行!”卧虎一字一顿的说着,挣扎着趴起来,不顾老常的劝阻,套上鞋子往外跑去。 老常一把将卧虎拉了回来,大声冲他吼叫。 “你不要命了?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已经被你野蛮的训练方式重伤了自己。你刚才吐出来的那是什么?那是你体内因为这两年高强度训练伤堆积起来的暗伤!” “我不管,我今天还有三公里没有跑完,就是累死在那里,我也要完成!”卧虎注视着老常的双眼,透出浓浓的倔强。 “不行!今天你必须休息!”老常扯着卧虎就往宿舍里面拽,他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集中所有人心血培养出的苗子,累出无法恢复的训练伤。 卧虎使劲挣脱老常的手,就是不愿意回宿舍。 “常大哥!”他大声的叫着,眼睛露出浓浓的恳求。 “今天我因为身体退缩了,那我以后还怎么在战场上拿着自己的命去和敌人拼尽最后一滴血?虽然我没有经过集训成为作战队的兵,可我还是血狐的兵啊,我不想因为我的一次退缩,就让我在以后危难的时候总想着退缩。”卧虎尝试说服老常。 “狠如狼,狡如狐,我懂,那不光是对敌人要凶狠。更多的还是要对自己凶狠,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自己跟自己玩命! 被敌人打疼的时候,自己拿着刀子照自己的大腿来一下更疼的,然后笑着朝自己的嘴里糊一把自己的血,品着大老爷们的味道,操起刀子再扑上去。这,才是咱们血狐大队真正的狠!”卧虎说完,轻轻挣脱老常被说服的手臂,在老常满是震惊的复杂眼神中走向训练场。 训练场上,卧虎把那装满黄沙、足有两百多斤重的沙袋用外腰带在身上扎紧,继续向前跑去。 三公里,仅仅最后的三公里而已。 或许有的人会感觉到这根本就是小意思,随随便便就轻松跑完了。可那只是想,真正跑起来的时候才会知道有多么的艰难。 海拔三千多米的地方,然后再加上远远超过一个特种兵全副武装正常负重的沙袋。这是什么概念,说好听了,这叫极限训练;说通俗了,就是自虐。 这种自虐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承受得了的,它需要莫大的勇气和钢铁一般的意志力,同时还要有一颗永远不会屈服的心。 只有这样,才能死死的咬紧牙关,把自身的惰性完全摆脱,才能在身体实在扛不住的时候,用意志力死死支撑,直到打破身体与心理的双重极限,得到真正的超越。 有一个道理谁都清楚: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 说都会说,上嘴皮与下嘴皮一碰就出来了。可真要做的话,却鲜少有人能够做到。 那些支配自己行为的不良习惯和嗜好,总是在惰性当中滋生蔓延,牢牢把控着一生的走向。这个敌人,谁都知道,谁自己都可以看到,但总会一如既往的选择对它温柔慈悲。 队医郝医生(1) 蹒跚在跑道上奔跑的卧虎,真真正正的把自己当成了最大的敌人。自己的身体情况,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积累下来的训练伤,早就在他的身上表现出来,隐隐传来的疼痛一直困扰着他。这是经常遭受外力击打或者摔绊,内脏受到震荡日积月累攒下来的。 做梦都想要强大起来的卧虎,几乎把点滴时间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体锤炼上。 跑步,冲刺跑、变速跑、长跑、负重跑,这些训练能够最大程度的强化身体的呼吸功能、扩张肺活量,增加体能和本身的耐力。 除此之外,就是身体外表的强化。说白了就是一个抗击打能力,看能够抵御多大力量的肉体进攻。 就这两点,也是最为重要的两点因素,直接决定一个战士的身体素质是否可以从事特种作战的需求。并且这两点是没有任何捷径可走的,总是在苦累相伴的情况下,一点一滴的磨砺出来。 摔打无疑是强化身体的最有效途径,它会在最大程度上增加人体对外力侵袭的抵御能力。想要进行摔打或者摔擒训练,又必须从最基础的倒功开始着手。 倒功,顾名思义,就是如何在摔倒的功夫:前倒、后倒、侧倒、反扣等等…… 一个字:摔! 真正的作战部队,对这个摔字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数量先忽略不计,无非就是最后绊到麻木而已。 就质量来说,从最开始的护垫,挪到沙地,在上升到坚硬的水泥地,最后在丢在乱石林立的戈壁滩上训练。等到胳膊被一块块鹅卵石的撞几下都没什么感觉的时候,那就恭喜你了,你摔出来了。 等到所有的摔法都捶打出来过后,身体的强度也就达到了一个层次,才可以开始正儿八经的格斗训练。 欲求速进的卧虎,根本没有理会这些最为关键的基本功。况且卧虎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对他进行循序渐进的操练,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把自己最为精通的格杀技巧教给他。 也就导致了卧虎在卧虎走后,依葫芦画瓢的不断加大身体强度的训练,最终被这盲目的训练方法弄伤了自己。 今天的情况,只不过是他体内堆积起来的伤势来了一次小小的发作罢了。如果以后他还要这样盲目的进行下去的话,迟早会被自己整的小命堪忧。 强自忍受体内传来的一阵阵疼痛,卧虎最终几乎是以爬的方式跑完了最后的三千米。 刚刚跑完,他直挺挺的喷出两口鲜血,干脆利落的昏倒在训练场,脸色蜡黄的让人看了都觉得害怕。 早就来到训练场的的炊事班怪物们赶紧把卧虎抬了回去,立刻请来队医进行救治。 见惯了这种高负荷训练产生内伤的队医,非常娴熟的在卧虎身上的穴位上推拿了一番。 “呃~~” 在队医的推拿下醒转过来的卧虎,张嘴再次吐出一大口淤血。 “呵呵呵~~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来,卧虎,喝点温水,呵呵呵~~”见到卧虎醒来的老常,收起满脸的愁容,绽放起了笑脸,忙着要把卧虎扶起来,喂他喝水。 队医郝医生(2) 以杀止杀(1) 伤好的卧虎,又开始了每天高强度的训练。只是现在的训练,已经不再是盲目的进行了。他继续由大队年底就将转业回家的张朝阳,继续亲自带领操练,学习更深的东西。 这也是大队领导的安排,对于卧虎身上发生的一切,大队长张复基与教导员王陆军知道的一清二楚。既然这个孩子真的愿意成为一个血狐真正的战士,为什么不让他去呢?况且这样的情况,也是张复基与王陆军最乐意看到的,也算是对十年前战死的莫九州有了一个最好的交代,让他彻底的含笑九泉。 张朝阳是血狐的王牌□□,这是不容置疑的。卧虎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这也是队上众所皆知的,现在他又在培养继卧虎之后的又一张王牌。 张朝阳最拿手的不是作战指挥,也不是狙击,更不是近身搏斗,而是闪电般的突袭战和诡雷战术。他所擅长的这些都是用在战场上对敌人进行有效打击、杀伤的军事技能。 四方城最为□□的任务就是是反恐怖作战,这与俄罗斯的“阿尔法”、美国的“三角洲”以及英国SAS等专门从事反恐怖战斗的特种部队性质类似。 这也就决定了四方城的每一个队员必须要具备最优异的军事素质,在不考虑高科技武器装备的情况下,血狐的每一个队员都可以一对一的轻松击败如三角洲特种部队的□□,这样的单兵素质是别的国家所望尘莫及的。 中国陆军,世界第一,这个称呼不是吹出来的,也不是通过新闻媒体渲染出来的,而是从敌人的嘴里感叹出来的。 一个愿意教,一个舍了命的学,张朝阳就这样带着卧虎终日的泡在训练场。这应该是张朝阳所带的最后一个兵了,也是他花费时间最多、倾注心血最多的一个兵,他们之间或者可以用师徒来称呼才更为恰当。 一个带兵人,为部队做出多大的贡献,不是打下了多少场硬仗,获得了多少荣誉,而是给部队培养出了多少有用的人才。 人才,张朝阳已经培养出了一个能够接替他位置的王牌□□了,最后的日子里,他还要打造出另外一个血狐的王牌□□。只有这样,他才能骄傲并且安心的离开。 “卧虎,你知道你所学习的所有战斗技能,是为了什么?”烈日下,张朝阳问着光着膀子、浑身散发彪悍气息的卧虎。 又是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卧虎在每天残酷的训练下已经不再是曾经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模样了。 如今的他,在经受将近三年的训练后,裸露的手臂显现出一条条蕴含爆炸性力量的肌肉条,他的身高也窜到了185。 脸上的稚气已经很难找到了,现在所呈现出来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黝黑面孔,谈不上多么帅气的脸颊时刻散发着逼人的气息,尤其是一双刚强坚毅的眼睛,随时都会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光彩。 “我所学习的一切战斗技能是为了打败敌人!”卧虎用浑厚的声音高声回答道。 以杀止杀(2) “错!不是打败敌人,而是杀死敌人!”阳光下,攀附在张朝阳脖颈动脉上的那道暗紫色的刀疤,闪烁着咄咄逼人的妖艳。 “你要牢牢记住,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绝对不能在心里产生一点点仁慈之心。我知道你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同时也是你最大的缺点:善良、感情用事。”张朝阳对这最后的徒弟了解的非常彻底。 “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就说过:对待同志要像春天一样温暖,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残酷无情。”张朝阳语气顿了一下,接着道:“这就告诉我们一点,要把我们本质的善良用到该对待的人身上,对于敌人,只能用最为残酷的方法,那就是杀了他!善良是特指的,不是通用的!” “谁都会感情用事,这是好事,但要分时间、分地点、分场合。好心能办坏事,坏心未必就不能成就好事,这一点你也要牢牢记住。” “是!我会记住的!”卧虎挺直腰杆大声答是。 “你的基础现在已经打的很牢实了,可以开始下一步的训练了。但你自己要知道,你距离真正的血狐队员还有相当大的差距。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血狐队员,你必须要经受最为残酷的考验,如果考验能通过,那么你将永远与血狐无缘。” 张朝阳说的是事实,这两年多非系统性基础训练,仅仅是打造了卧虎强悍的体魄,真正的战斗技能,他学到的只是皮毛罢了。 最终能否留在大队,都必须要接受长达一年时间最为残酷的淘汰集训,闯过去了,留下;闯不过去,淘汰。 淘汰集训没有照顾可讲,更谈不上什么后门,只要选择进入,就得接受这一条铁的规则。 狠如狼,狡如狐。 两年来,卧虎也算是彻底感受到大队所有人所具备欺诈性的一面,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绕进去拔不出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打得赢就往死里打打,打不赢就跑。跑过了回过头再打,打完了再跑,直到将敌人磨死。 这简直就是卧虎阅读厚黑学里面的实际应用:只要最后达到了胜利,那么所用的任何手段都不重要,这才是狠如狼,狡如狐的精髓所在。 不过反过头想想也是,大队所直接面对的就是狡猾、毒辣的恐怖分子。 在恐怖分子面前,必须要让恐怖分子感觉到他们这群血狐大队嗷嗷直叫的特种兵,才是正儿八经正规的恐怖分子。 就像大队长所说的专业一样:需要你当痞子的时候,那你一定得满嘴的□□娘;需要你当嫖客的时候,你必须张口就跟就跟小姐打情骂俏,双手乱摸…… 虽说卧虎的整体素质比不上卧虎,可他的这种意志力却是万里挑一的。在张朝阳的眼中,这个日益成长起来的少年,一直以来被自己善良、自卑、胆怯的性格将自身的闪光点压制的死死的。直到现在,才逐渐把他所蕴含的优势一点点展现出来。 以杀止杀(3) 卧虎身体里最大的优势不是别的,就是坚韧和勤奋。 许许多多的人拥有着这样那样的长处,可最后依旧发挥不出来,原因就是缺乏了卧虎身上最突出的这种东西:笨鸟先飞,坚韧与勤奋本就可以弥补先天的不足。 “卧虎,最近你一直在看《厚黑学》那本书是吧,书里都讲的一些什么呢?”休息的时候,张朝阳随意问着卧虎。 “哦,那本书从表面意思来说,就是说了一个脸皮要厚和心要黑。我倒觉得它是在对封建社会和封建管制下伦理道德的一种批判,把专制统治者给历史糊上的那层仁义道德撕得一干二净。” “哦?接着说。”张朝阳来了精神了,他可没想到卧虎竟然还能从这么晦涩的书中体会出这些东□□。 得到张朝阳肯定的卧虎,滔滔不绝的说了下去。 “这本书本来就是一部批判的作品,只不过里面的一些东西被人误解的太深了,竟然真的把这当成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圣经。这明显是心态并没有摆正,只是急于从这部书里寻找到能够让自己事半功倍的办法,却忽略了真正的内涵,可惜呀,实在太可惜了。”卧虎摇摇头,继续道。 “据我推断,一般情况下,急于钻研这本书的人,必然是碰到了正规途径所无法解决、但是通过一些不正规的渠道却可以轻而易举达到目的的人。 不得不说,这样的人心里动机不纯,不过就是想要更好的谋取自己利益的可怜人。但同时还有一些人研究这本书,是处于自保,毕竟这本书所阐述的很多道理是符合一般客观规律的,明哲保身,也确实需要一些厚脸皮。” “可是我又发现了,李宗吾大师写这本书绝对是抱着一颗无奈、悲愤的心情写下的,并不是要让世人去把这本书里的歪门邪道学会,然后应用在社会上进行勾心斗角的,他更大程度是让世人通过这本书去提点自己的处世之道够不够圆滑。” “其实我觉得咱们大队的口号就很厚黑,狠如狼,狡如狐,是叠加在一起用的,狠的里面带着狡猾,狡猾里面带着凶狠。能打则打,打不动了就先撤,引着对方追,瞅准机会再一口咬死他,所以……挺不要脸的……不要脸得好!”卧虎说完最后一句话,脸上有点发红,偷偷瞄了一眼张朝阳。 而听完这一番言论的张朝阳整个人都呆滞了:这真的是卧虎说的吗?他只不过是个刚刚十八岁而已。他说的这些,即使是一个三十岁的成年人也未必能够领悟出来。 并且这所有的论点和看法,完全是一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进行的冷静客观的分析,就这些分析来看,完全成立! “这是你想的还是书上写的?”张朝阳压制住自己脸上的惊讶,问着卧虎。 “我想的,嘿嘿~~~”卧虎有些不大好意思,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引得张朝阳质问。 “那你跟我说说咱们为什么要打击恐怖分子?”张朝阳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紧接着问到这个很多人认为理所应当,但又容易忽视的问题。 “保护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卧虎大声的说道,但是看了张朝阳一眼又把声音低下来,小声说道:“其实这是扯淡的话……” “那你是怎么想的,说说!”张朝阳眼睛里爆出一团精光,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 “我是觉得打击恐怖分子是理所应当,可恐怖分子觉得袭击我们也是有理有据的,这根本就谈不上谁对谁错。”卧虎说完这句话有些紧张,抬头看了张朝阳一眼。 “继续说,说的很好!”张朝阳鼓励卧虎。 卧虎深深吸了两口气,看张朝阳确实没有指责的意思,接着说了下去。 “恐怖分子没有错,他们想建立自己自由的国度,这个理想是好的,也是可以为理想去奋斗并付出实际行动的。 作为当前他们的现状来看,并不具备大规模武装作战的力量下,也就只能搞搞破坏,煽动下群众搞一些□□出来。这是他们本身实力不足的必然做法,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说,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作为我们的角度来说,恐怖分子的行为破坏了咱们国家的和谐,给人民生命财产带来了极大威胁,这本身就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行为。 所以要打击,要消除,要杀!以杀止杀!”卧虎一口气把自己想到的说完了,静静的看着张朝阳。 以杀止杀,好一句霸气十足的以杀止杀! 这一句话就把真正的东西给全权囊括了,只有把他们全部杀了,那么才能保证我们的同胞,我们的兄弟姐妹不被他们所杀害。 这一套言论不是在为恐怖分子说话,也不是大逆不道,而是一种客观到极点的分析。 超强天赋(1) 震撼中的张朝阳不由的来回打量着卧虎,想看出这个十八岁的少年究竟还在脑子里窝了什么。 他发现了谁都没有在卧虎身上发现的一个最大优势:那就是绝对冷静、理性、客观,推理能力极强,看待问题一针见血。假以时日,他绝对会成为战场上一名最为优秀的指挥官。 卧虎不是那种只拥有坚韧与勤奋的先天不足之人,他具备成熟冷静的思维能力,安在他头上的那颗大脑远远比想象中发达的多。 这是天赋,绝对是天赋! 否则的话,一个十八九岁的大男孩绝对不可能如此冷静客观的在这里陈列事实。 刹那间,张朝阳看到了大队又一颗新星冉冉升起,不久就会照亮整片天空。他有理由相信,拥有坚韧、勤奋、天赋的卧虎,绝对会在战场上成为敌人挥之不去的噩梦。 “走,跟我走!”张朝阳拉着卧虎就朝营房内走去。 搞不清什么状况的卧虎被张朝阳拉着,一路小跑来到了大队的另一个□□所在:电子对抗中心。 进去之后,张朝阳立刻打开两台电脑,从电脑硬盘里翻出了一个曾经风靡一时的经典对抗游戏:红色警戒。 “卧虎,这个红色警戒会不会玩?”张朝阳问着卧虎,眼睛里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嘿嘿~~~”卧虎憨厚的笑了笑,摸摸脑袋对张朝阳道:“教官,这个我还真不会玩。” “不会玩最好,现在我就教你怎么玩!”张朝阳眼中的光芒更甚,紧接着就开始教卧虎如何去玩这款游戏。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在张朝阳手把手的说教下,卧虎将游戏如何操作学会了,只差实际应用了。 “好,现在我叫个人跟你联机对抗,你只要想着怎样把对方的基地灭掉就行了。”张朝阳对卧虎说着,然后挥手叫来一个战士坐在对面的电脑上与卧虎进行联机对抗。 张朝阳则是一脸紧张的站在卧虎身边,看着卧虎笨拙的发展基地。 不多一会,卧虎选择的轻型国家就被对方干的片甲不留。 “再来!”张朝阳对卧虎说道,示意对面的战士继续不遗余力的对卧虎操作的基地进行攻击。 可想而知,一个从来没有玩过电脑游戏的白丁,将遭受怎样的虐杀。不过在经过十几次惨败之后,卧虎终于摸清了这款游戏应该怎么玩了。他所控制的基地从坚持三分钟,到现在已经能够坚持半小时了。 而在这当中,张朝阳一直在细细观察卧虎的每一个动作。 他发现卧虎在这十几局中,所做的全部是摸索和适应,以及尝试通过各个方位向对方基地做出各种层面配合的小型攻击,似乎在摸索对方的套路。 “好了!现在正式开始吧!”又一次惨败后,卧虎忽然信心满满的大声说着,而后立即进入游戏,开始紧张的操作。 卧虎对基地的部署非常简单,只是放置了几个防空炮,而后就是少量的几个坦克和大批的美国大兵。 超强天赋(2) 张朝阳发现卧虎在基地布置的防空炮之间,距离完全达到了一种完美的搭配,射程在基地的范围内达到了一种最为节省的配置。还有坦克与美国大兵的布置,完全都是经过射程计算完成的叠加火力交替覆盖。 只要敌人进来,不管在基地哪一个角落,都会遭受攻击,没有任何的盲点,典型的覆盖式全方位打击。 当卧虎完成基地的布防后,他开始制造大批的谭雅。 玩过红警的人都知道,谭雅有一项特定的技能,那就是爆破。假如被一个谭雅混进了己方基地,那将会是一种灭顶之灾。 卧虎就采取谭雅爆破的攻势,以海空两种方式进行输送,达到迷惑对方的目的。 而他单独置于陆地上的谭雅,则悄无声息的溜进对方基地,紧接着就对对方的电厂实施爆破,而后的目标就是基地、矿场。 这些在完成的同时,卧虎己方基地的航空兵也已经批量生产完毕,直接舍弃谭雅,将航空兵拉过去,在对方基地失去电能之后,由空中进行最后毁灭性打击。 这一局,卧虎达到了绝对的完胜。 “嘿嘿,这个游戏挺好玩的。”卧虎嘴里笑着,又开始与对方展开新的一轮游戏。 再往下的游戏,卧虎开始尝试各种各样的战法。无一例外,他总能对对方完成牵制,然后由谭雅给对方造成灭顶的打击。 玩到最后,对面的那个战士看着卧虎闷了半天,甩出“变态”俩字,头也不回的闪人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张朝阳真的激动了,他根本没有想到卧虎竟然对战术的配置有一种天生的灵敏嗅觉。 他现在操作的只是一个对抗的军事游戏,但要将这个游戏放大化,变成敌我的战场,那么卧虎无疑就是一名运筹帷幄、突袭与保守紧密结合的变态天才指挥家。 他进行的各种配置,按照游戏的固性被发挥到了极限,这当中不光要计算区域防守的力量,同样还要计算己方补给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在这些的基础上完成了闪电战术。谭雅的功能被无限扩展的发挥,把一名特种兵深入敌后的渗透破坏阐述的淋淋尽致。 是游戏,但同时又是战场,游戏的风格,足以把个人的风格完全体现。 不知不觉中,张朝阳脑海里冒出獠牙两个字:狼身浴血,狐吐獠牙。前半句是卧虎的战斗风格,后半句或许就是在说以后的卧虎…… 远在千里的季若收到卧虎虎一封又一封的信件,还有卧虎在部队的生活照。 这个温婉善良的姑娘一直在信中鼓励卧虎,她是唯一一个能全面了解卧虎心理路程的人,因为卧虎写的每一封信都会把自己一切的喜怒哀乐告诉她,把所有的想法统统向她倾诉。 当季若看到两年以卧虎的照片后,由衷的笑了:照片里的那个男孩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曾经那副孤苦无依的模样了。 个子高了、身体壮实了,成为了一个标标准准的男人了:黝黑的脸上挂着的双眼,漆黑的发亮,闪烁着不一样的神采。还有他微微上挑的嘴唇,笑的是那么的好看。 超强天赋(3) 不知不觉中,季若的心里已经忘记了曾经卧虎的模样,只有现在这成熟到可以给人一种安全感的男人。 每次收到季若回信的卧虎,总是细细的把每一个字都刻在了脑海里,把季若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中。季若姐姐的叮嘱,他是完全按照要求去做,一点都不敢松懈。 他已经习惯了季若住在他的心里,并且为拥有这样一个走进他心里的人感到高兴。他把一个少年走到青年的全部感情寄托,统统放在了季若那里。 对他来说,季若就如同雪山上盛开的雪莲花,是他眼中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溶于一身的人儿,不可亵渎、不可侵犯。 于是,本身很单纯、不谙情事的卧虎,在其他流氓老兵的怂恿下,头脑一热,直接给季若写了一封情书,情书上就只有炽烈到能把人融化的一句:季若,我爱上你了,我要娶你! 不过收到季若回信的卧虎有些郁闷了,因为回信上只有一个大大的猪头,连一个字都没有。他又不好意思拿给别人看求解,只好自己暗自揣摩当中的含义。 日复一日的训练还在继续,已经习惯这样生活的卧虎,再也不会感觉有什么不适应了,甚至开始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一边是充实的训练,一边是盛开的爱情,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充斥着卧虎全身每一个角落,他觉得自己很幸福很幸福。 张朝阳把能教给他的军事技能都教给了他;杨胜利的指刀被他学到了手;老黄的长兵刃也被他尽数传承;还有夏老爷训练他的逻辑思维能力,也被他淋淋尽致的运用到每一个角落。 还有根据雷萧交代,专门向郝医生学习的死穴,同样被他牢牢掌握。还有郝医生不加声色传给他的医术,让他急速的成为又一个小变态。 拥有这么多随便拉出来一个跺跺脚,就能引起地动山摇的大变态来当他的师父,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这种奇迹分外招人眼红的,只是时间久了,大队的队员们知道他的身世,也了解他究竟是一个怎么样心性的人,只会为他感到高兴。 十八九岁,是个本该洋溢着青春气息,一路洒满干净笑容的年龄;也是个无忧无虑,只有憧憬,没有杂质的年龄;同样也是一个清纯天真,简简单单的年龄。 可在铁血的军营里,两年多的时间,把卧虎身上本来的少年味道清洗的干干净净。 如今的他,举手投足之间,洋溢着难言的强大和自信,任谁都不会想到他今年才十八岁。 秋去冬来,进入了十月份,四方城也在一场大雪下进入了短暂的休眠。但这并不意味着停止了训练,只是把训练的重心转移到了冬训,将会是四方城更为艰苦的训练。 依旧还呆在炊事班的卧虎,每天就是眼巴巴的看着那些战士在训练各种潜伏、战术、武器的操作……但他却不能参加,只能继续打着基础。 他不是四方城的特战队员,仅仅只是一个炊事兵,不可能参加到正规的训练中去的。 至于之前的一些训练,完全采取的是单个教练的方式,并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血狐王牌! 张朝阳提前转业离开了部队,进入疗养院进行疗养。 他在战斗中遭受的一身伤势,注定他在年老之后疾病缠身。所谓的疗养,不过就是让他的身体各项技能,慢慢的归于常人罢了。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走了一批,又来一批,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毫无怨言的洒在这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热土上,只源于他们深深爱着自己的祖国,爱着骄傲、顽强的中华民族。 轻轻在半夜里走掉的张朝阳,是带着对部队无限的思念走了,彻底的走了。 他没有去与战友一一告别,是怕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些在战场生与死中堆积出来的兄弟情,让他无法在离别的时候坦然面对。他怕哭,更怕兄弟们一个个将他紧紧抱着嚎啕大哭。 同样的,他在走之前也没有与他这最后一个徒弟见面,只是让老常留给卧虎一句话:狠如狼,狡如狐这句四方城用鲜血堆积传承的的铁血口号。 也许张朝阳的走掉真的是正确的,因为已经走掉的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时刻牵挂在心里的另外一个徒弟战死沙场的噩耗。 老兵永不死(1) 那是大雪将四方城覆盖后不久的一天,凄厉的警报声打乱了沙漠深处四方城的平静。异于平常的警报声,显示着这是一场异常高危的战斗任务。 短短的五分钟,血狐所有的作战队员全副武装,登上直升机前往战区。包括一小部分依旧在四方城驻训的特种部队,也在上级的指示下与血狐大队一同前往战区。 大队的兵力被抽调一空,除了必要留守的哨兵和身负重伤无法参战的人员外,甚至连炊事班里都临时进行了抽调。 老常在所有的炊事兵的目送下,脸上泛着从未有过的光彩,全副武装参加战斗任务,他是炊事班唯一四肢健全的。 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这次的任务,绝对是一场大规模的战斗,或者说是一场充满死亡与鲜血的残酷战斗。 老常走的时候依旧是笑呵呵的,他轻轻拍了拍早已不是当初自卑、羞涩模样卧虎的脑袋,对他说:“呵呵呵~~卧虎,我去了啊,哥几个就别羡慕我了,我老常这算是得偿所愿了!呵呵呵~~” 抱着枪转身大步走去的老常,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逝的无影无踪,转而出现的是无尽的冰冷,冰冷中又带着挥发不掉的浓浓杀气。曾经驰骋沙场的铁血战魂,在这一刻重新注入了老常的身体,引领他暴吼着前往战场与敌血战,不死,不休! 老兵不死,永远不死。 队员们走了,执行任务去了,整个四方城一下子空荡了下来,听不到此起彼伏的番号声了,也没有往日的热火朝天景象了。好像在一瞬间就沉寂了下来,默默无语的等待战士们的凯旋。 习惯了激情澎湃、燃烧青春、张扬生命氛围的卧虎,也被这静寂的沉闷弄得毫无心情。他心里非常的不安,不知道这次会有多少战友血洒疆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次的任务必然会有牺牲。 “唉,部队走了有三天了,不知道这次的战斗情况怎么样?”能够猜想到此次战斗惨烈情况的不止卧虎一个,他们所有留守的人都能从这份异常的安静中,嗅到浓浓的鲜血味,感受到四方城庞大的身躯发出沉闷的嘶吼。隐隐约约间,他们看到四方城的墙面向外渗着红色的液体。 “准确的是七十五个小时三十八分二十九秒。”夏老爷报出大队出去的时间。 “呵呵~~” 卧虎轻轻笑了一声,把手表从兜里掏出来,狠狠的砸进了垃圾堆。 时间,时间! 心里涌出的那种焦躁根本就无法用言语来描述,这一切都是被这时间给压抑的。若是没有这个时间,或许一切都不是问题吧。 “杨班长,你说他们能顺利完成任务吗?”按耐不住自己那种焦躁情绪的卧虎,纯粹就是在没话找话。 “能!肯定能!咱们四方城的勇士从来都没有失手过,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能将我们击败的敌人存在。”回答卧虎的是老黄,他难得悠闲的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条奢侈的黄瓜在啃着。 老兵永不死(2) 从他话语超乎寻常的强大自信,可以看出来他也在担忧着,不知道这次要与哪些兄弟说地下再见了。 “那常班长不会有事吧?”卧虎再次发问。他在担忧老常的身体,是不是可以支撑住这样的一场高危任务。 “哈哈哈~~你就放心吧,其他人都会有事,老常都不会有事。不要以为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当咱们炊事班的班长。”杨胜利爽朗的笑着,用他那不是很方便的腿挪着步子,走到红案前开始片那上面的一块羊肉。 眼睛远远的望着很远很远的雪山顶,卧虎没有在发问。他清楚自己所问的问题都是白问,不过是从别人的嘴里寻找到一点安慰罢了。可别的这些人呢,不也想从别人的嘴里寻找到一点安慰么? 四方城有条不成文的规矩:所有战死的队员,必须把他们的尸体抬回四方城。 这是在让战死的队员再回来看看四方城,让他们知道,战斗已经结束了,咱们回家了…… 又苦苦熬了一天,终于听到了头顶一阵阵直升机的嗡鸣声传来。一架接着一架武装直升机,从远远的西南方向朝四方城飞来。 “回来了!回来了!他们回来!”听到直升机的嗡鸣声,卧虎在四方城内高声欢呼着,拔足奔向宽阔的训练场,仰头望着天上的直升机。 除了哨兵以外,所有的留守人员都奔向训练场,整整齐齐的列队在那里,迎接战友的归还。 直升机排成一排,逐个降落了下来,一队队身着丛林作战服,脸上涂满油彩的战士,迅速从直升机上跳下来,按各单位的建制整齐的列队。 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也没有一个人敢。即便想第一个扑上去的卧虎,也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站在队列里,默默等待着。 当出征的队员列队完毕之后,同样全副武装的大队长张复基与教导员王陆军,才从直升机上跳下来。他们一脸的沉稳,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露出疲惫与悲痛。 随着张复基与王海军身后出来的,是被抬出来的担架,担架上火红鲜艳的五星红旗瞬间刺痛了卧虎的双眼。 “哗!”的一声,破碎的声音从卧虎心底响起,紧张、焦虑、悲伤霎时间写满了他的脸颊,大脑一片空白,一颗心也随之沉入谷底, 一架、两架、三架、四架。 一共四架被国旗覆盖的担架抬了出来,这意味着在这次的战斗中,牺牲了四个战友。 “血狐大队,中尉常州、少尉铁标、一级士官雷萧、一级士官耿直,阵亡!”张复基的口中发出嘶哑、沉重、悲伤的声音。 全场寂静无声,排列整整齐齐队伍,等着迎接凯旋而归勇士的留守队员们,缓缓的摘掉头顶的大檐帽,将男儿骄傲的头颅深深低下。 “不,这不是真的!他们没死!!!” 听到大队长宣读的阵亡名单,瞬间就泪流满面的卧虎,发出绝望的嘶叫,发疯般的向四具担架冲过去。 老兵永不死(3) “砰!” 卧虎被自己的双腿狠狠的绊倒在了地上,下巴被磕出一道深深的血口,鲜血如注般的向外涌出。 他立刻爬起来向前跑,但又被那股冲劲绊倒在地,两个膝盖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卧虎再次用双手撑起自己,佝偻着腰身手脚并用的扑到了担架前,用力擦了擦早已被泪水模糊视线的双眼,温柔的抚摸着那面五星红旗,泪水混合着下巴的鲜血,一滴一滴染到红旗上。 没有人去制止他的行为,因为他有这个权利,任何人都不可以剥夺的权利! 轻轻的揭开第一幅担架的国旗,映在卧虎眼中的是老常那张熟睡的脸,充满安详与宁静,似乎嘴角还挂着他永远都不曾改变的笑容。 “常班长……常大哥……醒醒,我是卧虎,我是卧虎,我是卧虎呀~~呜呜呜~~~”叫不醒老常的卧虎,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眼泪如簌簌的滑落,温暖着老常冰冷的身躯。 老常,这个在四方城犹如大哥一般时刻关心温暖卧虎的老兵,此刻躺在那里,任由被悲伤冲击的毫无理智可言的卧虎死死抱着,悲痛欲绝的放声嚎哭。 所有的队员都在默默注视着卧虎,注视着四具盖着红旗的担架。 他们的心里充满了针锥一般的疼痛,他们的脸部肌肉狠狠的抽动着,眼中盛满了悲伤。但是他们没有哭泣,因为他们早已流干了泪水。 老常笑呵呵的脸颊浮现在卧虎的面前,仿佛他在注视着卧虎,满脸的温暖,正试图用右手轻轻的拍一下卧虎的脑袋,嘴里笑着说:“呵呵呵~~~哭啥呢,都是男人了,以后还是咱们大队最优秀的特战队员呢,出息点,啊,呵呵呵~~~” 老常真的死了,真的死了,那个在卧虎心中占据着亲大哥位置的老常,光荣的战死在祖国的西南边疆。 轻轻撩开第二具担架上的国旗,是铁标到死都充满彪悍的脸颊。他也仿佛在笑,在笑自己终于能够光荣啦,能够把这份祖国和人民赋予他的荣誉坚持到了最后。 “铁班长~~~呜呜呜~~~铁班长~~~” 记忆里的铁标永远是那么的强大,那么的霸气。可现在的他,却犹如婴儿一般沉沉的睡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要做自己最美丽的梦。 躺在第三具担架上的人是耿直,与卧虎熟识最早的耿直。 “耿班长,耿班长,你说过,你说过等我成为真正特种兵的时候,会陪我回去,一起去看我的那些兄弟的,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啊~~呜呜呜~~~我看不起你,你不是男人~~~呜呜呜~~~”卧虎的双眼哭的通红一片,似乎里面的鲜血随时都可以涌出。 他想起了在来部队的路途中,他哭了,因为要远离自己的那三个兄弟,所以他哭了。 这个时候,耿直微笑着对他说:卧虎,以后我再陪你回来,在你变成真正特种兵的的时候,再回来看华子他们。 那一刻,让卧虎觉得这是贴心、最能激励他的话语,为此,他一直在努力,期待有朝一日,在自己成为真正特战队员的时候与耿班长一起再回去看他的兄弟们。 可是现在,那个向他保证过的男人,却躺在了红旗下,永远无法兑现他曾经许下的承诺。 还有最后一个担架,最后一面红旗! 跌跌撞撞中,卧虎掀开了第四面红旗,可是下面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血染的风采(1) “大队长!教导员!雷萧没死?雷班长没死对不对?!”一瞬间,卧虎的眼睛发亮了,担架上并没有雷萧的尸体,没死,肯定没死,肯定说大队长刚才说错了! “卧虎,雷萧牺牲了!他连尸体都没有留下……”王陆军忍受着胸中剧烈的痛楚,把事实告诉卧虎。 “尸体都没留下?没留下……怎么可能?雷萧那么厉害的,他可是队上最厉害的特种兵呀……”卧虎似乎忘记了哭泣,只是在嘴里反复的自语着。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眼睛失去了任何色彩。 忽然,卧虎猛的跳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咆哮着。 “雷萧的尸体!我要尸体!老子要尸体!你们把他留下了?你们把他抛弃了?!他迷路了怎么办?他自己回不了家怎么办?他的战魂呀!!!” 咆哮中的卧虎犹如一头受伤的山林猛虎,眼睛死死的瞪着张复基与王陆军,脸上肌肉狰狞,额头与脖子上的血管高高暴起,好像里面的血液随时都会迸裂喷洒而出一般。 看到完全失去理智,状若疯狂的卧虎,张复基与王陆军在心里发出深深的叹息,他们何尝不想把卧虎的尸体带回来,何尝不想让血狐受尽磨难孩子回到自己的家呢? 王陆军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犹如暴怒猛虎一般的卧虎身边,任由失去理智的卧虎,一拳接着一拳在他身上发泄着。 “谁他妈的说雷萧的战魂没有回来!” 震得地面都瑟瑟发抖的暴吼声从张复基的嘴里发出来,连失去理智的卧虎都被这声暴吼停止了发泄的动作,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张复基。 “雷萧的战魂在这里,雷萧的战魂一直就没有走失!他的战魂在国旗上,在我们共和国的五星红旗上!”张复基一把扯开本该盖在雷萧身上的五星红旗,任它迎风飘扬。 “是了,是了……是雷萧的魂,他的战魂在,在红旗上!”卧虎看着猎猎舞动的五星红旗,他在红旗上看到了雷萧真诚的笑脸,瞧见了雷萧向四方城敬了一个无上的军礼! “呜呜~~呜呜~~” 卧虎蹲在地上再次嚎啕大哭起来,哭声肝肠寸断。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些牺牲的,都是他最为亲近、崇拜、仰慕的英雄。一张张鲜活的面庞,在他的脑子里面来回跳跃:大笑的、暴怒的、嚣张的、霸道的、狡黠的…… “不哭,不哭,男人不哭,男人不哭!男人要抬起头笑,对,笑了!”卧虎在心底使劲的对自己说着,缓缓的站起来,神情的一一扫过四张担架。重新挺起胸膛,抬起染满血迹的下巴。 “老子是站着尿的爷们,老子发誓,从今天过后再也不哭。”卧虎的眼睛深邃的像深沉的哈纳斯湖一般,充满让人压抑的平静。 一步,一步,卧虎重新走回了队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与战友一起安静的看着,静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熔岩。 血染的风采(2) 荣誉室的墙面上又增加了四张永远灿烂笑着的照片,加起来总共是六十张了。这六十张笑脸,面朝着对面墙上的大字在骄傲的笑。 他们做到了,真的做到了。他们把自己的鲜血重重的涂在鲜红耀眼的红旗上,在上面用生命篆刻出忠诚血色的实质和底蕴。 重若泰山,轻于鸿毛。 共和国的勇士,身形如山岳般的厚重。高傲的站着,伫立在风吹雨打中,头顶着苍天,脚踏着大地。用宽厚的肩膀挑起祖国与人民的期望,用永远压不弯,打不折的脊椎骨背负着共和国前进的步伐。 死,不是结束,只是另一段生的开始,是希望的延续,是责任的传递,更是一曲无怨无悔的讴歌。 祖国不会忘记他们,人民不会忘记他们,中华民族更不会忘记他们! 什么叫重若泰山?这就是! 他们的牺牲,他们生命的消逝,对他们自己来说比一根鸿毛还要轻,还要微不足道,即使用渊亭山立、死的其所来形容他们,都远远无法尽数表达。 在他们自己看来轻如鸿毛的战死,在人民的心中却如泰山般重重压了下来,沉在人们的心中,刻下永远无法磨灭的生命烙印。 绚花之灿烂,秋叶之静美。 真诚的笑脸,蓬勃的青春,火样的激情,燃烧的岁月。灿烂到让人无法去正视,怒放的生命犹如绚烂至极的花朵般轻轻滑落,纷纷扬扬的尽情飘洒,点缀着世间的美好。 点点落入地下,与秋叶一般,静静的躺在地上,等待化为春天的泥土。清新的质朴的气息缓缓飘散,弥漫着每一个角落,让所有的人感受到生命的真正味道。 不是伟大,无所谓光荣,更不是光芒,仅仅是纯粹,纯粹的极点的共产主义战士:忠于祖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卧虎一个人呆呆的坐在荣誉室的地上,他的面前摆着白酒、香烟。酒是好酒,八一茅台;烟也是好烟,软盒中华。 白酒是打开倒在杯子里面的,香烟是点燃立在那里的。他知道这些牺牲的兄弟们,都好这一口,于是他把所有的津贴都取了出来,买下了这些他认为是最好的烟酒来请这些兄弟们喝上一杯,抽上一口。 他不认为这是奢侈,也不认为是多余,他相信照片上的兄弟们更不会去埋怨他,因为他们是兄弟,穿着同样的军装,呆在相同的部队,挂着同样臂章的血狐兄弟! “啪!” 不会抽烟的卧虎,在给兄弟们都敬上烟之后,又给自己点燃了一根。他强忍着咳嗽的感觉,硬是把辛辣的烟雾狠狠抽进肺部。让那烧灼的滋味刺激着他,去感受那股子与兄弟们同样的感觉。这样也许能感受到他们依旧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逗着自己,骂着自己,磨砺着自己…… “咕咚,咕咚~~” 卧虎抓起酒瓶,往自己的喉咙里灌下了几大口白酒,让自己的嗓子连着胃部更加的烧灼,体会一个真正的男人才会享受的味道。 狼身浴血,狐吐獠牙;战刀魂祭,平我山河。 龙飞凤舞的大字,终于被卧虎看明白了,想通了:用鲜血来祭奠我们不朽的战旗,用战刀来卫我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大好山河。 那就是战斗,战斗!永无休止的战斗! 狠如狼,狡如狐。 捡起滑落的军刺,披上染血的战甲,驰骋疆域,把刀子狠狠捅进敌人的胸膛,做一个甩着膀子嗷嗷直叫的中国军爷! “砰!” 酒瓶被卧虎用力摔在地上,在酒香弥漫中,他大步走出荣誉室,奔向炊事班。 “砰!砰!砰!” 炊事班里能砸的东西全部被卧虎砸的精光,锅碗瓢盆全部被他摔碎、砸烂。 在一群炊事兵的沉默的注视下,他跳上了灶台,手拿那把三十斤重的锅铲,用尽全身的力气把铁锅戳出了一个大窟窿,然后用无比狂暴的声音仰天高吼:“从今以后老子不做饭!老子要战斗,老子要战死沙场!!!” 心志如铁(1)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到处都洋溢的春的气息。可这四方城所处得大漠深处,依旧冷冽的刺骨,仿佛没有得到一点春的音讯,犹自将自己冰冻住。 但是几百个满载着理想,义无反顾来到四方城,接受最残酷淘汰集训的士兵们,却把火一样的热情带来了。 他们来的当天,就被摆在面前的魔鬼训练直接淘汰了上百个,幸运余下的两百来个士兵,也都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已经在四方城接受过两年多磨砺的卧虎,无疑是当中的佼佼者,也成了里面当之无愧的最强者。可这并没有让卧虎感到一分骄傲,他心里非常清楚,最大的考验还在后面。 第一层的选拔,只不过是一个筛子,而他们参加集训的士兵则是筛子里面的黄豆。 随着筛子的摇晃,先把那些小的给筛掉,留下相对大的。可后来这个筛子会一个接一个的换掉,筛眼变的更大,那些不符合规格的黄豆将全部被筛掉,最终只会留下寥寥的几颗罢了。 四方城就是在用这种方式进行淘汰,把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发挥到了极限,一项不合格就要被淘汰,因为这里充满了死亡的威胁。 就在卧虎进入集训的前一天晚上,王陆军找他好好的谈了一次。 “卧虎,你真的决定要进入集训队了?”王陆军问着一脸刚毅的卧虎。 “教导员,我真的决定了,当我看到常班长他们尸体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我要么不在血狐呆,要呆,我就要做一个真正的王牌。说真的,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都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但是我没得选择,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你必须去战斗,必须为你死去的兄弟复仇!”卧虎笔直的站在那里抬起头,平静的对王陆军说出自己的内心想法。 卧虎要将自己永远的置于血狐大队,更多的是来源于一个接一个曾经熟识的战友在战场上倒了下去。虽说卧虎并没有与他们肩并肩的在炮火硝烟中死战,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之间的情谊会少多少。他们是战友,彼此都住在对方心中的战友。 这种感情是无法改变的,也是无法抹杀掉的。战友的阵亡,刺痛了卧虎心底那根最脆弱的神经:对情谊近乎执着的追求。 在他眼里,这里每一个战友都是他的亲人,他知道这些感情来的是多么的不容易。在他的生命力,永远是把感情放在首位的。 在生命与责任下成长起来的他,拥有着比火焰还要炽烈的忠诚与深情。 被撩断那根脆弱神经的卧虎,终于把他父亲留给他的狂暴血脉彻底燃烧了起来。他把这种狂暴毫不吝啬的展现在每一个人的面前,骄傲的向别人宣告着他的崛起,一个崭新的卧虎时代,即将来临。 “你要考虑清楚,虽然你在四方城已经呆了足足两年多的时间,也接受了残酷的训练,但这根本远远不够。很多科目你根本没有接触过,也就是说你是零的开始,假若你不能通过的话,那你终生都别想再踏进血狐半步。进了集训队,只有两个结果……”王陆军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卧虎。 心志如铁(2) “留下,淘汰。”两个词从卧虎的嘴里说出来,充满一种难言的漠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我是不可能被淘汰的。”卧虎闪烁着光芒的双眼盯着王陆军,右手握拳砸在自己的胸口上,坚定、骄傲的道:“因为,我的魂早已与四方城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王陆军的眼睛里霎那间爆出夺人的光幕,他看到一只成长起来的猛虎,带着王者之威行走在山林深处,万物皆惧,万物皆退。 “去吧!” 王陆军挥挥手示意卧虎可以回去了,准备明天该享受的残酷训练,他觉得这次的谈话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本来他就抱着坚定卧虎信心的念头,来给卧虎好好打打气的。谁料这个从前还跟小猫咪一样的孩子,竟然在两年多的路程中,斩断了曾经的心灵束缚,迈出了他走向霸气强者的最后一步。 好一句我的魂早已与四方城融为一体,舍我其谁的狂暴气息从卧虎身上毫无保留的喷洒而出。把空气中的氧分子都渲染的无比暴烈,让人还未吸进肺腑,都感应到了浓浓的暴烈感。 一个曾经自卑、孤独、孱弱的孩子,终于成长成为坚定、执着、永不屈服的钢铁战士了。 地狱般的淘汰集训进入了炎炎的夏日,顶着被晒掉几层皮的痛苦,一群战士扛着木桩在沙漠上奔跑着。 他们的双肩早已被粗糙木桩磨的血肉模糊,可一双双坚定不移的眼睛依旧盯紧根本看不到终点的前方。 骄阳的蒸发,夹杂着黄沙的漠北狂风,使他们每个人的嘴唇都裂开了深深的血口,上面泛着惨白的死皮。血口上已经没有血水流出了,那是身体内的水分子被毫不留情的卷走。干涩的大漠已经快把他们洗礼成了人干。 开始来的三百多名集训队员,如今只剩下了五十来个。而这剩下的五十来个队员,还将被淘汰出大半。谁都不想在做到这个份上的时候再被踢出局,那将是难以承担的痛苦。 所以,这五十多名早已被集训磨砺出钢铁斗志的队员,全部使出生命中可以使出的最大力量。彼此鼓励着、帮协着,但又彼此竞争着、拼杀着。 可以说这是一场看不见刀光剑影的厮杀,却又是一场比刀光剑影还要惨烈的搏斗。就看谁先耗尽体内的能量倒下,看谁能把意志力发挥到极限,看谁最终能走到最后。 在这种残酷的竞争中,已经在四方城呆了两年多的卧虎,成了众矢之至的毒刺。所有一起参加集训队员的矛头都指向了他,就是因为他在四方城已经呆过了两年多,有一批强者在教他,而其他队员不过是从一线部队筛选出来的□□。 一线部队跟特种部队完全就是两个概念,或者说特种部队的一个战士跑到一线部队,随随便便就会成为当之无愧的最强者,这些差距源于的就是训练模式。 训练模式的不一样,让他们与卧虎之间的层面一下就拉开了:体能上,卧虎是他们远远无法追赶的;另一方面则是卧虎对四方城训练的熟悉程度。 心志如铁(3) 虽说卧虎除了格杀以及张朝阳等一帮强者单个教给的技能外,对其它的科目根本一窍不通,但架不住看的多,听得多呀。看多了听多了,无形间降低了他对这些科目训练的困难程度。 于是所有的队员开始了排挤卧虎的过程,卧虎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最大的威胁,会意味着他们中间将少掉一个名额,而这个名额将被卧虎占去。 谁都不是傻子,谁也没有那么大方。 对于一生中只有这么一次的机会,谁都不会让着谁。哪怕亲兄弟在这里,也会在这场角逐上上拼的你死我活。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卧虎,并没有过多的解释。他不认为自己的这些战友这样做就错了,他的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本就不是一个公平的存在。 格斗场上,所有一同参训的战友都会被格斗教官打的昏死过去,只有他依旧傲立在场上。 因为那些老队员也不能够将已经精通格杀技巧的卧虎击败,虽然为了公平起见由两名老队员同时对卧虎出手,但这样的场景被集训的战友看在眼里,认定就是一种遮眼的放水。 再一次尝受到了孤独的感觉,可这孤独的感觉没有动摇卧虎早已如铁血四方城一样坚固不可摧的心。 别说挤掉一个名额了,就算把他们全部挤掉,他也必须成为一个真正的血狐□□。因为有很多兄弟的仇需要他去报,为了这些,他可以付出一切。 同样,他更没有生出任何一丝沮丧的情绪,他知道,自己这些真正与他并肩在一个战壕里爬滚出来的战友,终将有一天会放弃对他的排斥。 这种情况延续到了最后阶段,在整个集训队被淘汰的还剩下十几个战士的时候,终于爆发出了剧烈的冲突。 最后的一次考核,也就是武装生存奔袭。 在前有埋伏,后有追兵的情况下。这些半只脚踏进血狐的队员们,将展开最后的争夺。 直升机里,仅存的十三名满脸厚重迷彩的战士,紧紧抱着突击步枪笔挺的坐在车厢,用坚毅的眼神看着大队长张复基,等待张复基下达命令 张复基展开军事地图,上面满满的标记。 “此次野外生存,由A点出发行至B点。三条行进路线,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于7天之内奔袭至指定地域。每人携带制式单兵武器装备,40公斤负重、单兵口粮……”大队长清晰下达训练任务:“记住,你们没有任何补给,你们行进道路上会不断的有尾追堵截。当你坚持不住或者遇到生命威胁的时候,发出求救信号。” 一片肃然,十三名士兵用自己的沉默,将自己执着的态度表现出来。 所谓野外生存训练主要就是针对渗入敌后,在毫无供给的情况下执行一些特殊任务所必备的技能技巧。如何在野外寻找食物和水源,怎样生火和建造栖身所而不被敌人发现,保证自己能健康的活下来。 其次,教授队员如何躲避抓捕和被捕后如何对付敌人的审讯。 因为特种部队的士兵是敌人最想抓获的目标之一,他们知道许多绝密情报,而他们执行任务时又经常远离常规部队,所以他们有时很容易被敌人抓获。 因此,一名特种兵所需要学习的技能相当多,也相当琐碎、全面。特殊的战斗,要求他们必须具备特殊的生存本领。只有生存下去了才能战斗,只有战斗才能生存! 卧虎摸了摸单兵口粮,里面是二两两米、三两盐、两块压缩饼、两块巧克力,以及一壶清水。食物最大程度只够维持两天,水壶的清水在沙漠环境下绝对撑不过三天。 之前进行的沙漠生存训练,绝对无法比拟这一次的难度。这一次不光要生存下来,还得面对潮水一般的老队员。至于补给,完全就是要以战养战。 一个人的战斗(1) 他们面对的将是四方城老队员的围追堵截,难度可想而知。这就要求他们必须以小组的配合方式,集中起来突破封锁,最终在指定的时间内到达指定目的地。 只有这样,才算完成所有的磨砺,最终成为一名真正的血狐战士,将血色狐狸头的臂章贴在大臂。 奔袭的中途,一旦遭到俘虏或者被判定死亡,那就意味着可以退出了,也就意味着可以离开这四方城,返回基层连队了。在这里,没有任何人情味可以讲,只有战斗,只有胜利才是唯一的出路。 地形并不复杂,三条路可以任选一条。 其实选与不选根本就没有什么差别,这一次的地形,三条差不多,地地道道的沙漠战夹杂着山地战。 参加血狐大队最后一次考核的准队员们,没有一个不透出紧张的。 一年来努力,他们已经成功的摘掉集训中被称之为“羊羔”的帽子,算是被老队员基本承认。若是在这最关键得考核中惨遭淘汰出局,无异于重新把“羊羔”的帽子拾起来自己带上。都拥有无比自信以及钢铁般意志的队员们,谁都不会放弃。 这块地域位于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腹地,这是被称之为生命绝壁的地方,光是从这个名称上来看,就可想而知这片沙漠的可怕之处。二两米、三两盐、两块压缩饼干、一块巧克力,还有满满五斤的一壶清水, 根本远远不够。 沙漠上阳光特别毒辣,还有阳光中难以承受的紫外线。若是在沙漠边缘还好,队员们可以通过平时训练的技巧,在长着骆驼刺的地域寻找水源,或者寻找可供自己补充水分的东西。 但是在这样的沙漠当中,只要见到骆驼刺,就等于见到了生的希望。这就是以强悍生命力,牢牢驻扎在沙漠边缘的一种草,连骆驼不到饥渴急了都懒得去吃的草。 草如其名,因为它的周身布满了硬刺。骆驼刺不足半米,丛球状,呈现枯黄色,没有半点生机。但是根系相当发达,能够在雨季吸收够一年需要的水分,乐观充满自信的在这绝壁上顽强生长。 而这骆驼刺下面就有水的存在,精确的来说,已经不能称之为水了,仅仅只是蕴含着少量水分湿沙。千万不要小看这蕴含一点水分的湿沙,有些时候,这些湿沙就能够救一条性命。 在没有寻到地下河的情况下,在把自己最后一滴尿喝光的情况下,这些潮湿的沙子就是生命的延续。 温度44,风向西南,风速每秒6.5米,湿度21%……这一系列的数据表明这塔克拉玛干的腹地,断然不会出现任何蕴含水分的植被存在,连蜥蜴、蚂蚁、毒蛇之类的小动物都难以在这里存活。这个时候要是拿出一个生鸡蛋埋在黄沙里,过不了多会,生鸡蛋就会变成熟鸡蛋。 这就是素有生命绝壁之称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这些队员们就是要在这生命绝壁上,用自己的意志力来和大自然来一场生死对决。 一个人的战斗(2) 地形他们不熟悉,围追堵截的老队员熟悉! 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一张军事地图,地图标注了由出发的A点到B点的距离。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提示。 突袭路线分为三条,分别是战略东方、战略北方与战略南方。 不管从哪个方向行进,能够最终到达指定地点,就算过关,拥有留下的资格。 此时朝着沙漠东去的方向,一个矫健的身形正在全速奔袭着。扬起的沙子在他的脚下尘土飞扬,留下一个又一个几乎一般深浅的足印。 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战友,只有他孤单的一个身影。可他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表情,只是死死咬着嘴唇奔跑。 这个身影是卧虎,他被彻底的孤立了。 在最后一次关系到留下还是淘汰的关头,他们分成了三个小组,卧虎一个人一组。 这也是在血狐大队呆了一年多的卧虎,与那些从基层连队选拔上来的队员,爆发出的最大冲突。 这样的冲突来的毫无征兆,甚至在卧虎还在考虑怎样布置小组战斗队形,更为简单快捷的突围时,身边的战友就已经自行分好了两组。根本都没有招呼他,就各自选择了前进路线向前挺进了。留给卧虎的是一条最为复杂的路线,路线中有沙漠、有冰山、有草原。 被抛弃的感觉瞬间充满卧虎的内心,他觉得胸口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苦涩的说不出话来,甚至都产生了流泪的感觉。孤独重新占据了他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差点就萌发出了绝望的负面情绪。 “不能流泪,否则你的身体会失掉足以救活你性命的水分!”卧虎对自己这样说着,安慰着自己要坚强。 在无助的黑夜里行走太多路途的卧虎,比谁都懂得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 现在绝对不是自怜自贱的时候,虽说只有他一个人,但他相信老常、耿直、铁标、卧虎的战魂正在密切关注着他,看着他犹如巨人一般站起来,脚踏着世界屋脊,傲视群雄。 “我有不死不灭的战魂,这是我的那些战友所不具备的,这一点我占据绝对的优势。他们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错的只是这狗日的贼老天!”卧虎在心里不停的安抚自己的情绪,最终将战友抛他不顾的所有负面情绪统统丢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子名叫——莫卧虎! 此时其他两个组的成员,在抛弃卧虎奔袭了一段距离之后,却是怎么想都不是滋味:我们这样到底正确不正确?我们是不是抛弃战友的行为?虽然说并没有规定非要成战斗小组进行突袭,看这样一来,卧虎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的敌人,肯定会被淘汰出局。难道他真的不该留在血狐吗,或者他真的在侵占了一个名额? 卧虎的强大是有目共睹的,他拥有的爆发力、耐力、体力、战斗力,以及令人羡慕的冷静、推理能力和组织统筹能力,的确将其它队员的盖了下去。 一个人的战斗(3) 卧虎是一个强者,是每一个队员都不会否认的事实。 “我们是不是太自私了?” 跟着队伍向南奔袭的队员商洛,停下了自己的脚步,透过无线电询问着战友。 “挽回不了了,前进!”队长刘千山沉闷的声音响起。 刘千山清楚,等到他们回去的时候,将再也见不到那个执着、勤奋、拼命的卧虎了。这一切,都是他们从一开始的抵制心理造成的。 “兄弟们,祝你们好运!”一直与卧虎头挨头睡了半年多的胡小四,透过无线电向小组的队员们告别,转身向东方奔去。 他的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我们凭什么把战友抛弃,难道就因为他在炊事班呆过两年多的时间吗?这个理由是不是他娘的太可笑了! “还可以去一个!”刘千山再次停下了脚步,漠然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到队员们的耳畔。 “兄弟们!祝你们好运!”最先发出质疑的商洛,背着枪紧跟着胡小四的奔向卧虎的方向。 “前进!”刘千山发出低沉坚定的声音,带领队伍继续奔袭。他的心里却低声对卧虎说道:好运! 另外一个小组,也发生着同样的事情,一名队员脱离了小组,转而支援卧虎。 战友是相互间挡子弹的,不是用来抛弃的。当他们从报复的□□中恢复理智的时候,最终选择了战友。 “十一点钟方向,五点钟方向!” 卧虎像是一条沙狐一般,趴在一个沙山上,透过狙击步枪上的瞄准镜锁定了前方的两个目标。 基于这次绝对要闯过去的最后一次考验,卧虎作了最充足的准备。装备的携带上,他选择了一把性能极好的85式狙击步枪、九五式突击步枪和92式手枪。 这也是制式配发的装备,但更多的人不会选择这样携带,在小组成建制的配合当中,狙击手就是狙击手,突击手就是突击手。各自在自己所担负的战斗位置上,达到最完美的协调配合。 尤其在这样被压迫的喘不过气的环境下,谁都不愿意在拥有小组配合的战斗中,为自己增加任何多余的重量。因为那样会在不知不觉中消耗自己大量的体力,身体内水分因为炎热形成的汗液,在这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里蒸发的更快。 而将狙击步枪与突击步枪同时背在身上的卧虎,没有选择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担当的角色。他清楚远程、突袭、近战、游斗,这些都是极有可能面对的。 也就是卧虎当初这样选择的武器装备,才让他在一个人的情况下才有了一拼之力。 他本来就是作为一个突击手存在的,在平时的训练过程中,也是重点对突击部分进行摸索。可谁都不知道,他更是一个优秀的狙击手。 他对狙击步枪的操纵,一方面来源于自己的苦练,另一方面来源于他有一个在狙击领域可以堪称宗师级的教官。 这个教官就是陈磊,是先前被开除军籍,与耿直、吴雪几人转至境外作战的山贼大磊。他是队上唯一一个把自己从一个狙击手,转变成一个狙击作战平台的人。 按照他的理论来说,狙击手必须拥有比突击手更为强大的战斗力才行。只有这样,才能一扫传统狙击手与敌狭路相逢爆发出来的致命弱点。换句话说,无法超越突击手的狙击手,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狙击手。 此外,远程狙杀只是狙击作战平台的一项基本能力,还要担负吸引火力、重火力压制的作用。此外通过一些特殊的弹头配置,达到远程摧毁敌重要战略目标的作用。 假如战略狙击手是作为狙击手当中的王牌存在,那么大磊把自己打造成的狙击作战平台,则是一部咆哮的强大精度战争机器。 相当比之下,一个更擅长发扬火力打击重要目标,一个则是单纯的战争猛兽,摧毁眼前的一切存在威胁的东西。 非常幸运,卧虎有幸跟大磊学习了几个月。 实际操作并没有进行太多,可那种全新的狙击理念,却被卧虎牢牢的记在了脑子里。在集训中,这种全新的理论迅速帮助他成为一个向狙击战斗平台迈步的,集远程狙击、突袭作战为一体的全面型战斗人才。 也许就是误打误撞,也许就是冥冥自有天意,总之这个时候的卧虎,只要不陷入对方的包围圈内,他还是有很大希望冲出去的。拥有精湛狙击技能的他,又怎么可能轻易陷入对方的包围圈呢。 前方的敌人隐藏的非常巧妙,完全是借助了漫漫的黄沙,将自己的身躯藏了起来。卧虎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的存在,并不是因为他真的拥有老鹰一样的双眼,更多的因素是这天气的原因。 顽强奔袭(1) 此时正是下午六点钟的样子,太阳已经缓缓的移到了西边,但依旧高高的悬挂在天上,发出炽烈的光芒,把人蒸烤的难以承受。 往东面路线行进的卧虎,刚好是背对着太阳,那两名潜伏在那里的敌人则是正对着太阳。 在这样的情况下,敌人的双眼会遭受到太阳光直接的照射,同时他们枪管上的瞄准镜片,把太阳光完全折射出去。 虽说他们已经在努力的进行调整,可也无法把这镜片的反光完全抹掉,总有那么一丝渲露在外。就是这一丝渲露在外的反光,被占据天气有利因素的卧虎捕捉的一清二楚。 面对一个狙击手,暴漏自己就等于死亡。 超过六十度的滚烫黄沙,已经把卧虎胸腹的肌肤烧的生疼。虽说身上的作战服有防火防水、吸热的功能,但也架不住被这样的地表温度缓缓侵袭。 他趴了将近二十分钟,在这二十分钟里,他再也没有去管那两个已经被他锁定的敌人。而是在努力的搜索可能藏在暗处、在他疏忽大意的情况下,能够给他造成致命威胁的潜伏者。 卧虎眯起双眼,在瞄准镜中把前方每一片沙地都细细的扫过,同时在脑子里进行了最为精密的推算。算计某一块地域藏匿敌人的可能性,如果藏匿敌人,那么敌人的攻击方式、攻击路径该是怎么样的;自己在仓促之间,又该采取怎样最有效的规避。 卧虎从来都不是一个冒进的人,心思慎密的他总会把这一切计算的清清楚楚,尤其处在背水一战的境地。 终于,卧虎满是油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微笑。经过他的细致判定,已经可以肯定眼前的地域里,只有对面两个意图对他实施伏击的敌人。 用缓慢到极致的动作,卧虎根据温度、风向、湿度等等自然因素,调整瞄准具。然后将枪管伸出来,用瞄准镜里的倒V字的尖头,锁定了五点钟点钟方位的敌人。 他的右手食指轻轻的压在上面,贴在瞄准镜上的右眼和暴露在空气中的左眼全部半眯着,眼睛内的精光透过眼缝向外闪烁着。 右眼是用来瞄准狙击步枪锁定的敌人,左眼是用来捕捉十一点钟方向的敌人。这样的动作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可偏偏卧虎在狙击战理论中,硬是逼着自己锻炼出这个变态的实用性技能。 “砰!” 一声闷响,狙击枪的枪管里爆出一团火光。弹头经过膛线,打着旋的狠狠冲向五点钟方向的敌人,精准的击打在对方的防弹头盔上,让对方在第一时间宣告死亡。 就在这个时候,十一点钟方位的敌人在听到枪响后,立刻意识到自己潜伏的方位已经被对方锁定,马上身体一弓,意欲借力使自己向后方滚进,可这个动作早就被卧虎的左眼捕捉到。 刚刚开过一枪的卧虎,没有丝毫迟疑的横移枪管,透过瞄准镜锁定的瞬间,果断扣动扳机。 顽强奔袭(2) “砰!” 又是一声闷响回荡在塔克拉玛干之中,十一点钟方向的敌人,被重弹狠狠击中左胸。弹头上携带的冲击力,把他整个人向后掀翻过去,使他如愿以偿的滚到了后方。 判定死亡! 以最快的速度狙杀两名敌人的卧虎,像是着了火的一般,立刻从滚烫的沙地上爬起来。右手拉着前胸的作战服,使作战服与身体隔开一段距离,使劲的往里吹着气。 他被烫的实在受不了,趴在沙子表皮、和把身体埋在沙子里,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小猫咪,干得不错!” 两个被判定死亡后挖了一个大沙坑躺在里面晒太阳的老队员,咧着嘴冲着走过来的卧虎笑道。 “嘿嘿,就是让两个老班长受罪了,怪不好意思的。”卧虎露出洁白的牙齿,冲两个熟悉的老队员笑着。 “嗨,年纪大了,老了,不中用了!”那名被狙击弹头击中左胸的老队员,揉了揉依旧疼痛难忍的胸口,装模作样的自哀自愿。 “说的是呀,看不出来你小子的狙击玩的这么漂亮,把大磊那家伙的绝招都学完了吧?”另外一名老队员把防弹头盔脱下来,指着头盔正前方弹头打出的红色印记,继续说着:“角度刁钻,瞬间破坏防弹头盔自身组织,从而使防弹头盔丧失防弹能力,进行穿透,不错!不错!” “两位老班长,我是不小心下手重了点,改天请你们喝酒,嘿嘿~~~”卧虎脸皮薄,有点受不了这两个老队员的夸赞,赶紧转移话题,他知道这俩人都是好酒之人。 “哈哈哈,成!”被第一个老队员爽朗的大声笑着,但转眼间,那满是油彩的脸上锁紧了眉头,向卧虎的后方望了过去。 “这条路上就你一个人?”老队员语气有些沉重的问着卧虎。 他猜到了发生在卧虎身上的事,对于此次的集训的新队员排挤卧虎,他们还都是非常清楚的,只是谁都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但是他们也在训练当中着实下了狠手,这并不是因为卧虎与他们有很深感情的问题,而是对这些新队员不正常心理的一种惩罚。 “呵呵,就我一个!”卧虎仰头笑着,笑声中充斥着自信,可又夹杂着丝丝伤感。 “我立刻通知上级,马上做出相应调整!”老队员说着就要打开无线电,与全程对考核进行统计监督的考官进行联系。 “别!” 卧虎一把将老对眼的无线电扯了下来,脸上露出朴实的微笑。 “对我来说,通过是肯定会通过,只是难度的大小罢了。一个人的战斗,往往会更加轻松。我是莫卧虎啊~~”卧虎充满自信。 “唉,你小子啊!”一旁的老队员叹了口气道:“去吧,我们哥俩只是打前阵的,厉害的家伙都在后面呢。千万别给你张叔、王叔丢脸啊!不然老子们第一个饶不了你!” 老队员故意虎着脸,恐吓卧虎。他们知道卧虎这小子的性格,自从老常他们战死,这小子跑到炊事班乱砸了一通害的他们啃了一天的压缩饼干之后,就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顽强奔袭(3) 在没有从前那种一看就是好孩子的模样了,逐渐开始向他们这帮老油条靠拢,积极的站准了队伍。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所表现出来的那股子自信、霸气、狂暴气息,一天比一天强烈。 “知道啦!两位班长就再晒会太阳吧~~~哈哈哈,我先走一步,完事了请你们喝酒!”卧虎大声笑道,紧了紧枪背带,绕过俩人朝前奔去。 “喂,小猫咪!”老队员大声叫着卧虎,“战利品,接着!” 一壶满满的清水划过一条抛物线向卧虎砸来。 “去吧!等着你的酒啊!”老队员看着接到水壶的卧虎,冲他挥了一下手,看着卧虎慢慢消失在黄沙之中。 “真不管?”一名老队员看着卧虎的身影消失,问着另外一个老队员。 “看他自己了,这小子你还不清楚吗?来来来,咱们哥俩继续日光浴……” 得到清水补给的卧虎,更是把奔袭的速度提到了极限。他要在天黑之前行完成前一百五十里的路程,然后在他提前定的点上进行休整。 七天之内的八百里奔袭,在许多人的眼里恐怕根本算不了什么。平均算下来,也就是每天六十公里左右的路程,很简单的就可以轻易完成。 可这里不是平地,是沙漠! 不光要克服每一步下去脚腕被沙子往下扯的力量,还得克服毒辣的太阳与干燥的风不停挥发自身体内水分的局面。 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一天六十公里路了,即便再砍掉一半,都够人受的了。况且在这奔袭的过程中,还要直接面对来自老队员的围追堵截,随时都要耗费大量体力、精神力进行战斗。至于所谓的平均公式,在这里根本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算到这一层的卧虎,把自己的奔袭的行程速度,往前使劲压了压,并作出七天之内的最佳安排。之所以要在第一天的时间内奔袭一百五十里沙地,完全是为了在后面更为残酷的战斗中,节省出大量的时间与敌纠缠。 他可没有自大的认为自己能够在这些老队员的手中轻松过关,四方城呆了一年多的他,相当了解这些队员的手段。 一路疯狂的奔袭,等到卧虎按照自己定下的计划到达指定的位置后,已经快到零点了。 而此时的他由于全力的奔袭,早就看不出还是个人样。全身上下,包括鼻孔、耳朵、嘴巴里全部被灌上了细细的黄沙,连脸上面都是一层厚厚的沙土,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沙人。 起风了,沙漠的风总是会在晚上刮起,一刮就是昏天黑地,但只要到了天亮,这肆虐的风就会停止下来,又重新露出炽烈阳光下死沉沉的黄色来。 “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卧虎看了下时间,找到一个避风的沙山后,心里进行接下来时间计划的校订。 随后掏出工兵铲,在沙山的斜面挖出了一个沙洞,把自己疲惫的身躯丢了进去,进行休息和调整。 斜斜的躺在沙洞里并不舒服,这是每一个会正常睡觉人的共同感觉,卧虎也不会例外。但他却不得不选择这样挖掘沙洞,因为在这寸草不生,毫无参照的沙漠腹地,他不敢轻易判断哪一个沙山是推移的,哪一座沙山是稳固的。 所以,他就在沙山上斜着挖出沙坑,让自己半躺着站进去。这样的话,即便这座沙山在狂风的侵袭下向前整体流动,那移动时流下的沙子,将第一时间落在他身上,把他惊醒,从而在第一时间进行脱离。 如果他选择在平地上进行的话,一旦沙山向前移动,这些沙子会不知不觉的将他覆盖其中,到时候整个身体陷进去之后,在身边没有队友帮助的情况下,他只能眼睁睁的被可怕的流沙吞噬掉。 疯狂嘶吼的风使劲的刮着,扬起的黄沙把整个黑夜渲染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土黄,似乎他们才是这里的主宰,向陷入睡眠状态的卧虎证明自己的强大,用自己的暴虐,向这个无视自己的人发出阵阵警告。 遭遇强敌(1) 清晨,天际刚开始蒙蒙亮的时候,卧虎从休眠状态醒转过来,伸手把蔓延到胸口的细沙拨开,从沙坑里钻了出。 他一屁股坐在沙堆上,脱下脚上的靴子,狠狠的磕干净里面的黄沙,同时把袜子脱下来,使劲的在靴帮上摔打,把粘附在上面的黄沙全部清理干净。 他裸露在外的脚,呈现两种不同的皮肤:脚背依旧保持着正常的肌肤颜色,脚底板则是没有任何显露在外的肌肤,整个儿被一层厚厚的黄色老茧紧紧裹在上面。 这层老茧的坚硬程度,连针都扎不进去。这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训练磨出来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就把这双脚锻炼成了铁脚,即便是光着脚丫子走在碎石子上,也不会出现任何的损伤。 清理好鞋袜的卧虎,从背囊里取出两根绑腿,一圈一圈的缠在自己的小腿上,绷到刚好合适的松紧度,这才将靴子套上。 做完了这一切,卧虎掏出指北针重新判定方位。位置的判定上,他绝对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点的偏差。 身处茫茫的沙漠中,方位上一旦出现哪怕一丁点的偏差,都会面临绕路,甚至在当中迷失方向,从而增加自己的死亡几率。 并不是说一个适应沙漠战的特种士兵,就没有可能在沙漠中死亡。相反,他们的死亡几率是最大的,有句话说的好: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事实情况确实就是这么个样,不会水的谁敢跑进河里游泳去;不是对沙漠有着异常熟悉的能力,谁也不敢傻兮兮的一头扎进来。所以在这个寸步难行生命禁区,当真是容不得半点闪失。 此外还有一点,即便能够在不失去准确方位的前提下,接受最后考核的队员们也不敢轻易绕开路。虽然他们知道绕开路,肯定会免于同伏击的老队员作正面交锋。 可问题是,一旦绕路的话,铁定无法在规定时间内抵达最终目的地。这帮四方城的大佬们,早就把这所有的因素都计算的清清楚楚,让你想偷懒作弊都不可能。 非得按照地图所标注的方位,沿着一条规划好的路线进行长途奔袭。这样一来,就把新队员的一切讨巧想法全部打乱,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把体内的潜能发挥到极致,硬生生的利用自己的战斗技能,完成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血狐大队就是采用这样苛刻的方式,把人体内的潜力压榨出来,从而提高战斗力。在这种压榨下,只要能够真正成为血狐的一员,那就足以骄傲和自豪了。 里面的每一个人,不管放到哪支部队,都是不折不扣的兵王。他们都是把小命拴在裤腰带上,顶着集训队的死亡名额,实打实一步步硬拼出来的。 轻轻抿了一小口水,润了下干燥的喉咙,卧虎又开始顶着风向前奔袭。他没有多少时间供他消耗,玩命已经成为他现在的主旋律。 时间过的很快,天色顷刻间就变的大白。躁动的风也停息了下来,仿佛失去了力气一般,有一阵每一阵的吹过,就像是例行公事,好像它们也惧怕这要人命的太阳。 遭遇强敌(2) 前方的沙地又显得蒙蒙的一片,一阵阵炙热的波纹,从地表不断升腾,发出不安分的扭动。整个世界都像在火炉子里面一般,汹汹燃烧着。 这样种酷热下的自然现象,对随时都可能被敌人伏击的卧虎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他清楚对方的潜伏能力,那是一帮天天厮混在沙漠里的老队员,比任何人都会隐藏。 前方的地形被这滚滚热浪所干扰,根本无法有效辨别可能存在问题的沙地。若是强制性的用自己的眼睛进行判别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被自己大脑在这种情况造出来海市蜃楼所干扰。 卧虎没有选择戴太阳镜,因为他很讨厌眼镜的边框、以及墨镜中央的眼睛架,这会使他的目光判断出现死角部位。 有的时候,眼睛余光的作用远远比正视的眼光要重要的多,它总会发现一些难以预料的危险情况。 “应该快了吧!” 卧虎自言自语着,按照他的判定,第二波伏击的敌人应该就会在这区域附近出现。这也是他通过人体在长途奔袭中,在哪个时间段会产生疲点,以及在什么时候会更放松进行推断的。那些狡猾的老队员们,绝对不可能把这一点算漏掉。 这样的推断说复杂,其实也不复杂。它只是利用了人的一种惯有思维能力,就像他们这次要在七天的时间内完成艰苦的八百里奔袭一般。在正常人的思维里,前面几天遭遇的伏击力量并不会很大,主要的力量应该都在后面。 所以在前两天的奔袭过程中,队员们的心态都处于一种较为放松的状态,更多的是在抓紧时间,不较体力的将大半路程赶完,在最后与伏击的敌人决一雌雄。 想法是好的,但实际情况却未必如此。 以卧虎对这些老队员的了解来说,他们就是一群专挑在你意想不到的时间里,狠狠扑上来撕咬你一口的狐狸狼,绝对不能以常理论之。想要对付这样的狡猾敌人,就必须具备一个先决条件:脱出圈子的跳跃式思维。 然而卧虎却根本不具备这样的跳跃式思维,他的童年、少年经历,注定了他骨子里是个相对本分的人,天生没有如此多的非常人思维。 不拥有这样的跳跃式思维,并不代表他就是一个笨蛋。相反的,他拥有比这种跳跃式思维能力还要实用的思维能力,那就是逆向思维能力。 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能够把主观的自己完全抛开,彻彻底底的以外人的角度,或者敌人的角度来看待整个范围内的格局。 用旁人的思维方式,来帮自己牢牢的把握战局,让自己根据对方的思维来制定自己的战斗计划,达到反制的最终目的。 这样的思维方式和思考方法,更多的是用在大范围的战略布局之上。当用到了小范围局部战斗的上面时,就会把这种优势以最快的速度反应出来,将敌人一步步反制,逼入绝境,最终达到歼灭击溃的战术效果。 遭遇强敌(3) 刚才还在全速奔袭的卧虎,把自己的动作放慢了,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两只眼睛警惕的扫过前方空无一物的沙滩。直觉告诉他,周围有敌人,并且绝对不止一个。那种从沙漠的死寂中传出来的生气,绝对瞒不过自己的感觉。 这种细微难以分辨的味道,并不是那种玄奥般的存在,而是在经过一系列专业训练后,对危险所必备的感知能力。 当卧虎的右脚再次向前踏上一步的时候,一股陷入包围圈的感觉铺天盖地的向他压了过来。 糟糕,被包围了!卧虎心中大惊,差点叫出声音来。 之前在感受到敌人气息的时候,他就在与潜藏起来的敌人在斗着心智。他把自己发现敌人存在的所有表情都收在了心底,努力的寻找敌人可能潜伏的地域,策划进行闪电般的抢攻。 先下手为强,永远都是最佳的战斗方案。他是感受到敌人的存在了,只可惜依旧无法锁定。 就在他保持冷静的心态,继续向前行寻找目标的时候,终于被这危险的气息包裹住,四面八方统统都是。刹那间,他就知道,自己被包围了。 于是,卧虎果断将右脚回收,借此脱离这种把他置于危险中的包围。 就在他闪电般收回向前迈出的右脚时,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掌,毫无征兆的从他脚下的沙地里伸出来。 “砰!”的一声,卧虎的左脚腕被这只突然伸出来的手掌抓住,重重的掀翻在地,啃了一嘴的黄沙。还有少量的沙子灌进了他的鼻子,令他一阵呼吸不畅,传来窒息感。 瞬间的受袭,让卧虎身上的肌肉立刻紧紧绷了起来,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向他发出危险的信号。 没有任何犹豫,卧虎在摔倒的瞬间,立刻用右脚踢向那只手掌,迫使对方松开,紧接着整个身体向右方滚了过去,暂时摆脱深深藏在脚下的危险。 以卧虎全力反抗的状态,即便是那名偷袭的老队员,也不可能死死咬住他不放。当他从沙子里钻出来的时候,卧虎也在滚进的过程中调整好了自己,从地上一跃而起,抓住斜斜背在后背的九五枪管,用力拉扯过来,呈射击姿势,用黑洞洞的枪管对准了那名偷袭的老队员,就要扣动扳机。 就在这个时候,卧虎明显的感觉到一个黑影向他扑了过来。这电闪雷鸣的瞬间,卧虎的大脑进行了高速运转,判定出以这个黑影扑过来的速度,自己绝对不可能顺利的完成射击,尽管他宁愿拼着受伤也想要先干掉一个。 但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他没有把握在对方贴身的时候,把子弹不偏不倚的射出去。最大的可能就是枪管被来自黑影的力量撞的偏移,枪膛内射出去的子弹,偏离目标的轨道,成为一颗没用的流弹。 仅仅是这几微妙的时间之内,卧虎就果断的放弃对枪口锁定的敌人的射杀,转而采取防御的状态,任由黑影向他□□。 “轰!” 身体遭受暴击的声音传出,卧虎的整个身体在这个黑影跃起来的重脚下,倒身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数米之外。 “呃!” 卧虎忍受着身体的疼痛,干涸的嗓子里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闷哼。 “唰!” 又是一只手掌从沙地里穿了出来,位置刚好在卧虎躺下的头部,随着这只手臂的扭动,手掌精准的卡住了卧虎的咽喉,把根本没有缓过来气的卧虎死死扼住。 紧接着,一个土黄的身形从沙地里冒了出来,将他高高提起,使他的双脚悬空,离开地方。 围攻(1) 被这强大的力量掐住咽喉的卧虎,眼珠子瞬间就向外暴了出来,骤然停止的呼吸,让他身体的力量迅速散去。 突然遭受如此打击,卧虎的脑袋在这个时候陷入了一片空白,空白之后立刻明白自己所处得绝对劣势。 自己自信满满的想要从这些老队员的绝对实力下闯出去,现在看来,有点高估自己了,虽然论起各种战斗技能,是不比老队员差到哪里去。但有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他只是一个人! 这样的负面情绪并没有在卧虎的脑袋里盘踞多久,就被窒息带来的麻木感冲散了。他不是一个容易屈服的人,也同样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就在因为缺乏氧气,手脚酸软、发出蚂蚁般啃噬的麻痒之际,卧虎奋力利用腰力,将自己的双腿屈起来,闪电般的搭在对方扼住他咽喉的手臂上,呈现毒蛇般的盘踞。仿佛对方的手臂就是一根树枝,而他的弯曲的身体就是一条缠住树枝的毒蛇。 腰部的力量猛的爆发出来,他的身体随着腰力向左下扭动,带着对方得身体重重的摔在沙地上。 就在这一摔之力下,卧虎成功摆脱了对方的锁喉,使劲的大口喘息,让失去的力量,通过氧分子的重新摄回到身上。 但是遭受的攻击并没有结束,先前的两个敌人根本不给他任何的喘息时间,立刻贴近了他的身体,从他身体的左右两侧,同时伸出腿,狠狠向他的腰部抽了过去。 凌厉弹出来的小腿,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呼啸的破风声。倘若这样的两腿抽实,卧虎的躯体会被立刻夹成严重的内伤。 来不及向后做出闪避的卧虎,堪堪伸出双臂挡住了这两记重腿。即便是挡住了,可沉重的力量,依旧透过他的双臂传到了他的肋部,让他有种肋部被震碎的感觉。整个身体就像是被挤扁了一般,连着肺部都觉得一阵阵的疼痛。 这还是他练成了硬气功的反应,如果是个平常人的话,绝对会被这向一个方向挤压的两个相反方向传来的力道,生生踢断骨头,震碎内脏,最终在这样的暴力一击之力下迅速死亡。 “咳咳咳~~~”被震到肺腑的卧虎,嘴里发出一连串的咳嗽,趁着对方攻击力尽的时机,双脚蹬地,把自己送到后方,身体向后一个翻滚,双手撑地重新跃在地面。 站定的卧虎,迅速拉开格杀的架势,与顷刻间形成倒三角的三名敌人对峙。 当他看到三人采取这样的防御阵型时,眼睛里的瞳孔一阵紧缩。对他来说,这样的防御阵型,在肉搏战当中才是最为可怕的。 众所周知,三角阵型如果不把它扩大,就是一个正三角与一个反三角,并且两者可以用极快的速度进行互换。 前三角侧重于突袭进攻,后三角侧重于交叉掩护协防。但不管是前三角还是后三角,都是机动性能最强、最少三个人就能达成的攻守小组战斗队形。 围攻(2) 也就是因为这个阵型的简单、容易操作、并且实用性强,可以应用于任何全天候战斗场地,才使它在战斗中一直被广泛使用。 眼前所呈现的这个以协同防御、发扬火力为主的倒三角阵型,在战场上或许只能起到一个牵制、压制作用。可一旦被灵活的运用到肉搏战当中,那所爆发出来的威力就是绝对的全方面强势进攻了。 三角的两个倒角主攻侧面,三角的尖头以凌厉的腿法主攻正面,这是标准的三位一体的打法。此外,三角的尖端可进可退,自由度相当的高。两个侧面的进攻,随时都会迅速穿插到受攻击者的后方,把整个倒三角的攻击队形,变成正儿八经的三百六十度角围攻,典型的绝命后三角。 试想一下,在面对这样的阵型肉搏之下,能有几个人可以轻松面对的。尤其还是面对三个极其彪悍、配合默契能力相当强的特种□□。在不出现意外的情况下,即使被攻击者的单兵格斗技能远远超出三人的任何一个,到了最后恐怕都要饮恨败北。 激烈的肉搏战展开了,卧虎将他全身所有的精力,所有的力量与气势提升到极限。用无孔不入的格杀技巧,迎接对方三人刁钻狠辣的合击。 其实在刚才卧虎被三名老队员近身之际,完全可以抽出手枪进行射杀。但是他硬是把这个念头给压了下去,与其那样,他倒是更想好好检验一下自己的格杀技能到底练到了何种程度,能否能实打实的正面击败三个强大的老队员。 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最后的考核对他来说不仅仅是顺利过关那么简单,更多的是要借助这次的生存奔□□检验自己到底强到什么程度。 对于自己的近身战斗力,卧虎根本就是充满了自信,许多老队员在与他一对一情况下进行交手,也只有落败的份。 一切只源于卧虎狠辣、干净、利落、精准、致命的格杀能力,尤其在彻底把郝医生教给他的那套死穴融会贯通以后。只要出手,必然会寻找这样的部位以最短的时间干掉对手。 过关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在这种实战中对自己实力的考证! “呼!” 一阵拳风传过来,右侧的老队员挥动右拳,划过一条距离最短的外弧线,向卧虎的太阳穴上狠狠砸了过来。 通过那与空气摩擦的破风声,完全可以想象这一拳的力量该有多么大。一旦被击中,力量会在瞬间突入大脑的深处,震动大脑中枢神经,使大脑处于短暂的空白与失忆以及失衡。对方这一拳的刁钻与狠辣,完全是从生死麾战中磨练出来的。 与此同时,左侧的敌人则是一记左勾拳,由下至上攻向卧虎的右肋处。卧虎用眼睛的余光明显可以感受到这一拳的力量,完全不亚于攻向他太阳穴的力量,甚至更为凶狠。 勾拳才是最能爆发出力量的拳法,一旦被击实,就不单单是受到可恢复性重创了。被击中的结果最少是三根肋骨的断裂,若是运气不好的话,被打折的肋骨还会深深的刺入到他的肺部,让他的呼吸功能受损,造成生命威胁。 围攻(3) 攻击最为猛烈的还是正中的敌人,他没有任何花架子,只是简简单单的起腿,狠狠的踹向卧虎的胸口。 任谁都知道,在咱们国家的武术上有这么一句话:拳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 这句话就非常清晰的告知一个道理:与人近身厮杀,威力最大,最能造成身体上伤害的还是腿。腿虽然没有拳头的速度快,可它的力量却远远大过拳头。若是抓住机会以重腿伤敌的话,绝对会达到最大程度的重创。 当然了,这还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腿部的攻击速度。如果没有速度的话,即便再大的力量也无法对敌人造成什么伤害,最多只是在对方闪避的身上一扫而过,产生不大不小的攻击力量。 所以,一旦腿部拥有了速度和力量,再加上它本身就存在的攻击距离上的优越性,绝对会成为近身厮杀最可怕的存在。 这一脚足够让卧虎引起高度重视,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阻挡强烈的阳光对他的照射,把大半精力都用在如何防御这一脚。这一脚并没有产生令人心悸的破风声,但这并不代表这一脚的速度就慢了下来,相反,这一脚的速度相当的快,甚至都比得上左右两人的拳速了。要是想听到破风声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在这一脚攻击完毕后,就会听到随后而至的破风声音。力量、速度、狠辣,在这一脚上表现的淋淋尽致。 “啪!啪!”两声格挡的干脆响声传出。 遭受致命围攻的卧虎,没有选择向后退却,而是非常沉着冷静的正面迎接这三个方位不同形式的打击。对他来说,再精密的配合也会存在漏洞,除非是一个人拥有两个分身,由一个大脑来操控。 用自己的手臂挡住两边进攻的同时,卧虎的膝盖稍稍弯曲,使自己的身体尽量的向后仰去,脱离这致命的一脚攻击自己的胸口部位。这样一来,他的整个身体就好像弹簧一般,突然拉长,脱离了对方前蹬的攻击范围,使对方落空的腿,转而变招向下踏去。 这样一来,卧虎就完全化解了这一脚之威。但他并不满足于化解,他还要借机发动反击。 卧虎的反击非常简单,只是在对方一脚落空,腿部还停留在空中的瞬间。自己的左腿使劲朝沙地蹬了一脚,把沙地蹬出一个深深的坑窝。同时他借助这一脚把自己的身体再次向后送去,只是在送出的刹那间,右腿屈膝,以重膝的腿法,借着身体向后撤去的力道,狠狠撞向对方的膝弯出。 “砰!” 纯粹力量的撞碰,让卧虎成功的用膝盖亲吻到对方的膝弯,给对方造成了严重的打击。他的身体也在完成这次反击后,顺利脱离战圈,顺带着把这名敌人拉扯了过来,与他失去重心的身体同时摔倒在地。 这一幕来的非常突然,甚至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完成。卧虎用他极度冷静的头脑,把对方几乎同时攻击过来的招数到达身体的时间计算的清清楚楚。 拳头攻击距离短,必然会比腿的攻击先行到达。腿的速度、力量虽说达到极致,但攻击路线长的优点,在精于精于计算的卧虎跟前,成为了最大的缺点。 他就是抓住了对方三人配合,在时间上所产生的间隙,化解并最终重创了正面的敌人。 这一系列的思考、格挡、躲避然后反击,完全是以闪电般的速度进行的。根本不是单单凭借肉眼就可以全部捕捉到的,即便捕捉到,那也回天乏术。 指刀(1) 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那一腿的老队员,根本不可能在自己力竭的时候做出有效的闪避,何况他完全就没有想到,卧虎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实施反击。 摔倒在地的那名老队员,已经无法再次站起来了。膝关节被卧虎的重膝顶实,不单单只是造成疼痛那么简单的事,膝弯处的委中穴连着深处的坐骨神经,都在这一膝的力量下,遭到暴力侵袭。 不光三十六个死穴,所有人体关节、骨骼连接处得穴道、包括易损的筋脉,都被卧虎从郝医生那里学了过来。 既然郝医生在不说话的前提下,把自己的医术都传给了卧虎,又怎么只满足教会可致命的死穴呢。那些能够造成人体部分组织暂时瘫痪的穴位,也全都教给了卧虎。最终这些穴位被卧虎加以应用,演变成了击伤不击杀的招数,以及必要的刑罚手段。 不过第一次交锋,卧虎就以自己强悍的近身战斗能力,解决了一名难缠的对手。现在只需要同时面对两个就可以了,一时间,卧虎感觉轻松了不少。 这样的情况几乎就已经把卧虎推向了胜利的天枰,平时的训练中,他一直都是面对两名老队员的进攻。对于以一搏二的战斗技巧,他比谁领会的都深。 不光是卧虎明白自己在瞬间扭转过来的优势,那两名伏击的老队员也明白他的优势。作为这些看着他成长起来的老队员,不可能不知道卧虎在集训队是怎样面对格斗训练的。二打一,打的是拥有格杀技巧的卧虎,他们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几乎在卧虎摔倒在地的同时,两名老队员抽出了乌沉的军刺,像两头敏捷的猎豹一般,露出凶残的獠牙扑了上来。 “铿”的一声,刀兵相撞的声音响起,匆忙中,卧虎拔出军刺与最先抢攻上来的老队员狠狠的作了一次对抗。 两个人的身体擦身而过,锋利的九五军刺刀刃,各自在对方的刀身上崩出了一道小小的豁口。 论起力量,卧虎还差对方一线。十八岁的他,单以纯肉体力量对抗的话,还不是这些年龄稍大、身体各项机能处于巅峰状态老队员的对手。 两人擦身而过的同时,另一名老队员的军刺在夕阳下闪过一道耀眼的冷芒,刺向卧虎的腹部。 卧虎迅速向后回撤,避过这一刀。但是没等他将身体完全从两人夹击的状态下抽出,先前的老队员又狠狠的缠上来,举起军刺由上至下向卧虎的头部砍扎下来。 无奈之下的卧虎,只好再次伸出已经后撤回防的军刺,划过一条弧线,反手使劲撩向头顶的军刺。两把军刺再次猛烈的碰撞在一起,紧跟而至的是另一名对手的再次抢攻。一把军刺被这名老队员玩的犹如毒蛇一般,刺向卧虎未加过多防御的肋部。 右手刀根本来不及进行回防,卧虎只能迅速抽出左手,在对方将军刺刺向他肋部的瞬间,堪堪握死了对方的手腕,使那把军刺难以再向前移动一丝一毫。 指刀(2) 而那名敌人的反应速度相当快,就在卧虎握紧他手腕的瞬间,使劲利用卧虎的握力,通过手腕把卧虎向自己的怀里拉过来。 突然遭受这种打法的卧虎,一时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整个身体被向前拉去,瞬间失衡,撞向对面的老队员。 就在这个时候,与卧虎右手刀正面相搏的敌人,在卧虎身体瞬间失衡的状态下,毫不犹豫的挥动右臂,在空中划出一条平平的弧线,正正的切向卧虎咽喉要害。 此时的卧虎危在旦夕,失衡的身体注定他无法进行有效的闪避,只能被迫的继续向先前的那名敌人身体冲过去。他的左手更不敢放开握紧的对方手腕。否则得话,不用等对方刺向自己了,自己就会在这股力量的牵扯下撞向锋利的刀刃。 现在卧虎才知道这两个老队员的联手到底有多么可怕,这根本就不是一加一等二的问题,有可能等于三、等于四,或者更多。 就在对方帖身进行强攻的时候,一张专门针对卧虎的网子就撒开了,把他牢牢裹在中间,控制在攻击范围之内。 如果刚才卧虎能够摆脱对手连续的攻击,造成对方进攻节奏暂缓的话,那么他完全可以更好的调整自己的状态进行御敌。可偏偏对方两个人,看穿了这一点,攻击根本不带停歇,连绵不绝的展开犀利的攻势。 他们用军刺向卧虎发动的攻击,绝对不是随随便便的配合,而是经过反复锤炼,最终达到极度默契的一种配合。如果所料不错的话,这两个人绝对处在同一个突击队当中,还极有可能是最好的搭档。这一切,都能从对方相配合的攻击刀法上看出来。 最先向卧虎攻击过来的敌人,正手握刀,专门以强大的力量发挥军刺扎、砍、撩的力量型进攻,大开大合,拥有不可阻挡的气势。 但他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最大的作用是在吸引卧虎的注意力,换句话说,他只是起到一个绝对的牵制作用,让卧虎必须分出大部分的心神来应付他的进攻。 当然了,如果卧虎熬不住的话,同样会被这样强势的刀法解决掉,也就不需要后续的进攻了。 真正的杀招,其实是后面才攻上来老队员。这个老队员反手握刀,用的是阴狠、毒辣、令人防不胜防的刀法,攻向卧虎未多加防御的部位时,一刀接着一刀,全部是用最为快捷的直线攻击,角度刁钻诡辣。 这两种刀法,若是单独一种,卧虎都有无数种方法进行应对。他是谁,他是大队“鬼刃”杨胜利教出来的衣钵传人。可面对这种一正一反,又配合默契的两人的夹攻,他也有些吃不消。 相对比之下,卧虎较两人更缺乏的是经验,实战经验。没有在战场上爬过的卧虎,尽管学的很扎实,但碰到战斗经验非常丰富的老油条,也只能一筹莫展。要是这种情况放在杨胜利身上的话,那这两个敌人早就命丧“鬼刃”之下了。 指刀(3) 眼看军刺就要刺刀自己身上的卧虎,来不及做出反应,非常干脆的仰面躺倒在地上,同时握住那名反手刀手腕的左手,把这个敌人向后拉扯。以彼之身,还彼之道。你拉了我一把,我也拉你一把,咱哥俩谁都不欠谁的。 被卧虎用大力向前拉的敌人,万万没有想到卧虎会在这个时候把自己拉向前来。他的判断是:卧虎在受到这样夹攻的条件下,必然还会继续进行闪避。只要他闪避,那么正反两把刀还会不死不休的缠住他,直到把他最终干掉。 但卧虎没有照着他预想的方法去做,而是出人意料的像是无赖一般朝地上躺去。一个人躺还不够,还要再拉着一个人陪他一起躺在地上打滚。 想归想,在他的身体被卧虎拉向前方数十公分,倒下的瞬间,才发现卧虎这个动作充满着多大的智慧。不仅仅是智慧,还有出人意料的反应能力。 在这一拉之下,原本另一名对手平平削向卧虎咽喉的军刺,已经够不到卧虎了,转而变成了削向队友的肩膀。 卧虎就是用这样的方式,精妙绝伦的躲过这一必杀的攻击,同时拉上一个替死鬼。 眼见如此,削向卧虎咽喉的敌人只得收刀。可卧虎的后手还没有使完,躲避是真,同样还有反击。或许卧虎本身就属于那种即使躺下了,也还要撕开对方一层皮肉的家伙吧, 两人几乎同时倒地,卧虎背朝下,敌人面朝下,那把军刺在这样朝下的作用力下,毫无疑问的会捅进卧虎的胸膛。但充满冷静的卧虎,绝对不会犯下这种弱智的错误。 他迅速屈起右腿,呈兔蹬搏鹰的状态,一脚蹬在对方的胸腹部,把对方从自己的头顶蹬飞出去,重重摔在自己的后方。与此同时,借助这个力道,卧虎的双肩同时用力向后翻滚,单手拄地,让自己的身体在后翻的状态下站了起来,一个横移,脱离了对方两人的夹攻。 整个过程在短短的时间内完成,充满未知的危险,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导致最终的受创。 被卧虎瞪翻在地的老队员,立即从沙地上爬了起来,与另外一名敌人汇合在一起,面对卧虎,三人呈现出三角形的对峙。 猛然间,两名敌人被卧虎手中军刺反射出的光线刺到了眼睛,他们惊讶的发现,卧虎手中的军刺正在手指间不断的游走。 整个刀身在卧虎微妙的掌控下,忽上忽下,像是一个盘踞在卧虎手中来回飞舞的精灵,又像是卧虎的右手正在释放一道道致命的白练。 两名老队员的四个瞳孔迅速内缩着,变成遇到极度危险的针尖状。 指刀! 只有鬼刃才会用的指刀,出现在了卧虎身上! 跳跃在卧虎手上的军刺,划着一道又一道诡异的弧线,在阳光的照射下,夺人眼眶。 两名敌人在初次见到的惊讶后,立刻变得无比的凝重。身为血狐队员的他们当然知道这指刀所代表的意义。它不光是一种手指操刀术,更重要的是,它代表着使用这种刀法的人,在刀得掌控上已经达到了一个出神入化的地步,更是代表那个无法超越的代号鬼刃。 他们也曾经多次朝炊事班跑,腆着着脸想要从鬼刃那里学个一招半式,结果全部被鬼刃杨胜利一句话给赶了回来。那句话,他们至今都记忆犹新:资质太差。 遭受到打击的他们,并没有放弃苦苦的执着,但不管怎么样,杨胜利就是不肯教。最后没办法,也就不往炊事班跑了。 渐渐的,他们也清楚了炊事班这帮老油子,绝对算得上是一群彻彻底底的老怪物。说不教,就不教,打死也不教。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也只好露着羡慕,流着口水了。 不过万万没有想到,这指刀竟然被“鬼刃”教给了卧虎,啧啧,要是用道家的话来说,就是这小子福缘深厚呀。 生命绝境(1) 想归想,惊归惊,这些并没有让这两个担当假设敌的老队员分心,相反,他们选择了更加认真的对待。面对指刀这出神入化的刀技,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吼~!” 猛然间,卧虎发出一声暴喝,打破了对峙的局面,他选择了先行出手。 刚才一直被压着打的他,心里早就冒出了一团子火。凡是教过他军事技能的人,都会对他说一句话: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句话也被卧虎当成了至理名言来对待,牢牢记在了心中。 快速向前扑过去的卧虎,真的像是一只猛虎一般。已经窜至一米八五身高的强健身躯,极具威胁性的选择暴击。 他的右臂平平的向右方伸展,手中的军刺依旧在他的指尖跳跃着。甚至都能听到刀子在空气中发出的欢快叫声,嗤嗤嗤的划开空气,将军刺蕴含的杀机,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 望着卧虎扑过来的身形,两个老队员的心里立刻产生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这种压力完全来自于面前的卧虎,他们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卧虎似乎开始狂暴了,他们也清楚,狂暴中的卧虎将会发挥出怎样的威力。 没有半分迟疑,两个敌人依旧是一正一反的持刀,同时发出一声低吼,扑向卧虎,眼见就要与卧虎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可就在这个时候,卧虎忽然间从他们的眼前消失了,让他们只感觉到一阵残影向他们的左侧扑了过去。 这怎么可能?两名敌人都在眼中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在他们的眼中,以卧虎表现出来的爆发性速度来看,断然不可能在中途使自己的身体改变原定的运动轨迹,那是绝对不符合力学原理的。 但偏偏卧虎做到了,正儿八经的在身体高速冲刺的过程中,几乎呈九十度角生生折了过去。 这一切就发生在眨眼间,待到两名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他们另一名受伤倒在地上的队友,已经被卧虎“抹”了脖子。 两个老对云恍然大悟,这个卧虎刚才做出来的一切动作只不过是迷惑他们的假象,真正的目标则是躺在沙滩山受到重伤的队友。 他是要先将这个重伤的敌人干掉,一绝背后可能出现的冷刀子。不得不说,这一点上卧虎设想的的确周到至极。 一旦脱身,想的不是干掉正面的敌人,想的却是怎么先将自己的大后方清理干净,让自己不会担心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意外因素。 卧虎是这样考虑的,之前他一直陷入两个人的围攻当中,根本无暇去操心那个被他重伤的敌人。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完全有这个机会去干掉可能存在的致命威胁。 他可不认为这些血狐的□□战士会因为一条腿受了那么一点点伤就会失去战斗力。不光不这样认为,他还肯定这样的老狐狸会爆发出比身体完好还要强大的战斗力、手段更加的狠辣。 这一点是他从老黄的身上看到的,同样也从许许多多的老队员的身上看到了。把细节把握死死的卧虎,绝对不可能为自己留下这样一个巨大的隐患。所以,他选择先将这个定时炸弹般的老队员先行除掉。 生命绝境(2) 除掉这个受伤的队员仅仅只是一个步骤,目的还在后面。他能够推断出来,在自己将这名受伤的敌人抹了脖子之后,剩余的两名敌人必然会不顾一切的向前抢攻。他们的本能告诉他们,任何一场竞争都是一个战场,任何时候,只要他们站在了一起,那他们就是一场生死与共的战友。 虽说这是一场新队员对抗老队员的入队考核,但这也是一个战场,丝毫不会被老队员当成一场考核、一场游戏来对待。长久的战斗,早就让他们在养成的本能驱动下,把这样的对抗当成一场真正的战斗来对待。招招都不会留情,招招都会直抵对方的致命部位。 不出卧虎所料,剩下的两名老队员怒吼着朝他疯狂的扑了过来,眼中闪烁着比手中军刺还要夺目的杀机。 “嘿嘿,来的正好,就怕你们不来呢。”站在“尸体”旁边的卧虎嘴里轻轻的笑着,脸上难得的露出狡猾的表情。 “小猫咪,等会轻点啊,老子受伤了……”躺在地上的死尸,像是知道卧虎接下来的动作似的,嘴里哼道。 “吃糖,吃块糖就不疼了!” 在这个已经判定死的老队员目瞪口呆下,卧虎竟然真的翻出来一块化地差不多的水果糖塞进了他的嘴巴。只是还没等他品出糖得甜味呢,就被卧虎单手提了起来,狠狠的抛向迎面奔过来、距离已经不足三米的队友身上。 突入其来的“尸体”被卧虎抛向了自己的面前,让这两名奔过来的老队员速度不由的一滞,紧接着立刻分开左右两个方向,撇开横着飞过来的队友“尸体”,继续杀向卧虎。 可这样一来,就已经给了卧虎充足的时间,他紧紧的跟随在抛出去的“尸体”后方,在左侧人影刚刚闪现的霎那间,五指操控军刺,当军刺打着旋的绞向对方握刀的右手、在对方来不及反应的瞬间,以刀背斩向对方的手腕的麻筋,迫使对方丢掉手中的军刺。 转而指刀变换正手刀,闪电般的以刀背切实了对方的咽喉,完成了一次预谋之下的一击必杀。 被卧虎以掩耳之势抹了脖子的敌人,摸了摸还有些冰凉的脖颈,很干脆的一屁股下来,惬意的灌上一口清水,看着自己最后一名队友是怎么被这个小猫咪干掉的。 在完成了这次袭杀后,卧虎的整个身体完全正面对向了最后一个老队员,眼睛里爆发出咄咄逼人的杀气。他已经不再操控指刀了,以正手的方式紧紧抓握住刀柄,摆出标准的格杀姿势,准备下一刻发动最后的攻击。 “吼~~~!!!”最后一名敌人,发出疯狂的吼叫。 卧虎也在对方的这一声吼叫中,狠狠扑了上去,但随即一幕令他哭笑不得的场面出现了。 只见那最后的一名老队员,在暴吼声过后,直接操起自己的刀子,用刀背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不用卧虎动手,自己就把自己解决掉了。 生命绝境(3) “呀呀呀,王森,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啊,你怎么就这样自尽了呢?他娘的,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先躺在地上的两个老队员,满脸的愤然,指着最后一个叫王森的老队员破口大骂。 “你们懂个屁,我这叫死的其所。有种你来跟他单挑,娘的,这个小猫咪就是个怪物,刀法是鬼刃调教出来的;格杀是突刺整出来的,老子是打不过,你们谁爱玩谁玩去!”王森不屑的瞧了一眼两个被噎的说不话的队友,重重的躺了下去美美的晒着太阳。 卧虎看着这无赖一般的王森,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不管怎样,这个卡口他是成功闯了过去。只是不知道下面还要碰到怎样的考验。 现在彻彻底底的属于卧虎一个人的战斗,可在他的脸上却瞧不出任何负面情绪。相反,他的脸上流露出的是深深的孤傲与不羁。一山不容二虎,谁见过老虎是成群结队的?老虎总是独行的站在高处,有足够的骄傲供它挥霍。 奔袭到第三天的卧虎,面临了强有力的狙杀和伏击。 这一次对手根本不是三两个人,而是成建制的战斗小组。里面包括机枪手、步枪手,还有狙击手。 这一场战斗打的天昏地暗,但最终还是被卧虎单枪匹马的强行突围出去。只是他没能将这些老队员彻底消灭,给自己在身后留下了一条死死顶咬住不放的尾巴。 他也没能完成以战养战的策略,他的水壶在战斗中被对方狙击手一枪打出一个坑,直到水壶的水流干之后,才发现这个致命的问题。 在号称生命绝壁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里,没有了水源,也就等于被宣告死亡。 那所谓的正常人在不喝水的情况下,能够存活多少天多少天的科学报告,进到这沙漠里就纯粹是胡扯了。那样的说法,指的是在正常情况下,空气、温度、湿度都处于平衡状态。 在这沙漠里面就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了,这一套理论要被彻底推翻。强烈的阳光、高达六十多度的地表温度,还有干燥的不含一丝水分子的风,会不停的消耗和蒸发人体内的水分。 这个道理很简单:吸入的是几乎不含水分子的空气,但呼出去的是含有相当大水分子的气体。这一来一回,就已经造成了人体内水分的流失。除此之外,还有头顶的太阳在炽烈的烧烤,使人体因为受热,而自然流出的汗水。当然了,还有干燥的风不断从人体裸露肌肤的汗毛孔将水分源源不断的带走…… 在这种恶劣的自然环境下,过不了多久,就会生出干渴的感觉。生出干渴的感觉,也就意味着人体已经开始极度缺水,生理功能就把这种信息传递给大脑中枢神经,最后传达给感官、嗅觉系统。 有人曾经计算过,在身体没有任何水源补充的情况下,一个体重为六十公斤,体内拥有四千八百毫升的血液的成年人,在沙漠里能活过三天已经算作奇迹了。 也就是说,基本上处于这种情况的人,在三天的时间之内会因为体内水分的流失,必死无疑。 而卧虎,已经在水源断绝的情况下,硬是继续全力向前又奔袭了一天,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负重全力奔袭,和徒步行军完全是两个概念,全力奔袭所消耗的更大。 由于身体极度缺水,已经让卧虎开始出现了半昏迷。眼花、耳鸣、幻听、甚至还出现了自我拟造的海市蜃楼。这海市蜃楼被拟造出来的就是水,有着很多很多水的无际大湖泊。在自我的幻听里看到水源的卧虎,用干的几乎黏在一块的咽喉,发出一声兴奋的呼喊,一头扎紧湖泊里。 死亡陷阱(1) 湖泊消失了,卧虎张大的嘴巴里灌满了干涩的黄沙,把他呛得几乎噎死过去。他使劲的蠕动咽喉的肌肉,想要把沙子咽下去。可嘴里几乎没有一点可以润滑的口水,只能一次接着一次做着重复无用功的动作。 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把手指伸进嘴里,使劲的往外扣着黄沙。一点一点将进去什么样出来就什么样的干沙扣了出来,但咽喉部位的却怎么也够不到了。 快被憋得透不过气的卧虎,情急之下,弯下了身子,用三根手指朝咽喉扒着,想让自己呕吐,从而把留在咽喉肉壁上的黄沙带出来。可呕吐确实呕吐了,只是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在这种动作下流下一丝看起来有些发黄的眼泪。 这一丝丝眼泪,被卧虎用手背小心的擦下来,全部塞进了嘴里,让舌头乃至整个身体来感受水的滋润。 “呵~~~”卧虎深深吐出了一口滚烫气息,仿佛这口气与这沙漠的温度是一模一样的,瞬间就纠缠在了一起。 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卧虎只得忍受本来就干的发疼的嗓子,进一步遭受黄沙的摩擦侵袭。他似乎都感觉到咽喉负责吞咽的那两块肌肉,都被沙子磨烂了。 干渴、炙热、疼痛等等的身体上的负面影响,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他。这让他忽然在脑子里面生出了一个画面:他看到了自己的尸体,在沙漠中被蒸成人干的尸体,而自己似乎一切都好转起来了。也不渴了,也不热了,只是在静静的瞧着自己的尸体。 这个感觉来的特别怪异,好像自己真的死亡后,灵魂出窍了一般。但这感觉又如此的真实,真实到自己都觉得不是在做梦。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从这里经过的话,就会发现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躺在一座沙山上,静静的沉睡,等待死亡最后一刻的来临。 “假的,绝对是假的!老子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怎么可能这样就死掉了!”沉浸在这种幻觉当中的卧虎,在心里告诫自己,让自己的身体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这个时候,自己的中枢神经系统,已经无法很好的控制身体的各项机能了。所有平时能够轻松做出来的动作,都在身体严重缺水的状态下,失去本来拥有的活动能力,哪怕只是轻轻抬起手臂。 不知道过了多久,卧虎终于从这种幻觉中醒转了过来。大脑也暂时取得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他伸出双臂将自己撑起来,缓缓的站在沙山上,向远处凝望。 经过数天的奔袭,他已经踩到了沙漠边缘地带。前方也不再是一望无际的黄沙了,终于出现了一些高高耸立的山石,错落的铺开,展示被风吹出的奇形怪状。 “雅丹地貌~~”卧虎张了张嘴,用不成人腔的声音自语着。这声音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听的到,因为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只是上下嘴皮在触碰,咽喉根本就不曾有过任何动静。 死亡陷阱(2) 一股求生的本能慢慢的凝聚在卧虎身上,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能够自由动作了,力量逐渐在恢复。 “啪”,一声轻响,卧虎取下了背后的狙击步枪,双手握着枪管,拄着枪朝前慢慢走着。他知道,自己生的希望就在那一片雅丹地貌之中。只有在那里,他才有可能找到救他性命的骆驼刺,甚至还有可能找到一条地下河。 所有的感官都消失不见了,只有眼前那泛着铁红色、奇形怪状的山石。 一阵风吹过来,卧虎踉踉跄跄扑到在沙地上,睁大了剩不下多少光彩的眼睛。眼睛里一阵迷惑:我没有听到风声呀,怎么就被风给吹倒了呢? 实际上,他已经被自己暂时封住了听觉系统,这是人体在某些特定情况下,为了减少能量的流逝,自行将器官功能锁闭。 在强大意志力的支撑下,卧虎终于来到了这一片雅丹地貌跟前,向那被沙子堆起来山石上爬去,他必须站在高处对这一片地貌进行了解判定,乱闯的话,只能是死路一条。 山顶的风很大,卧虎努力用步枪支撑住自己,抬起头向远处搜寻,搜寻能够救命的东西,哪怕只是一颗烂草。 然而搜寻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自己想要寻找的东西,他不死心的再次瞪大眼睛搜寻,却依旧还是没有。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把拆下了狙击步枪上的瞄准具,透过瞄准具进行搜索。 卧虎的满是死皮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他用干涩的舌头舔舔嘴唇龟裂的血口,放下瞄准镜,向前方千米之外发现的一颗骆驼刺走去。 上山容易下山难,在他这种身体状况下,从这块山石下来,根本就很难保持自己身体的平衡。没有任何疑问的,他从半山上滚了下来,摔倒了满是黄沙的地上。可前方生的希望,让他很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往前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恐惧向他侵袭而来,让他的手脚顿时冰冷冰冷的,连周围的炙热都消失不见了,一时间,他忘掉了干渴,忘掉了那一丛救命的骆驼刺。 流沙!致命的流沙! 卧虎的双腿陷入了流沙当中,越是用力,陷入的越深,眨眼间,他的半截身体都被流沙吞噬,只剩腰部以上还在空气中。 这里怎么会有流沙?明明都已经到了山石脚下,怎么可能有流沙的!卧虎在心里不断的问自己。 可现在问再多为什么都没有用了,他已经被这沙漠中最可怕的东西卷了进去,死亡将很快降临。 流沙是大自然所设计出的最巧妙机关,它可能就藏在一眼望上去绝对安全的地方,静静地等待人们靠近,让人进退两难。 在公元1692年时,牙买加的罗伊尔港口就曾发生过因地震导致土壤液化而形成流沙,最后造成三分之一的城市消失、两千人丧生的惨剧。 看似平静的英国北部海、美丽而危险的阿拉斯加峡湾等地也曾发生过流沙陷人的故事。 死亡陷阱(3) 但是,大多数人往往都没见过流沙,更没有亲眼目睹别人掉进流沙或者亲身经历过。人们对于流沙的印象主要基于各种影片,在电影塑造的场景中,流沙是一个能把人吸入无底洞的大怪物。一旦人们身陷其中,往往不能自拔,同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受困者顷刻间被沙子吞噬。 其实流沙就是沙子经过液化,而产生强烈黏性的一种形态的变化。一般情况下,在遭遇到流沙之后,绝对不能用力的挣脱,否则只会让自己下沉的更快。 想要拔出陷入流沙的一只脚,就得用拖动一辆汽车的力量才可以。一般情况下,人在陷入流沙之后,如果不采取有效的自救,那么最终会被无情的吞噬。 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轻轻的借助外物,来将流沙中微细沙层所形成真空层破坏,使沙子失去对身体充满黏性的挤压力和吸附力。让沙子彻底流下,将下方填实、填满。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被流沙吞噬半个身体的卧虎,却无法用这样的方法进行逃生。 陷入流沙的瞬间,他的整个大脑就完全清醒了过来,连着身体的力量也恢复了。这是身体突然遭受致命危险时,所生出来的潜力。暂时完全归于正常状态的卧虎,根本不敢用身上的军刺来破坏流沙层的真空空间,一旦那样做,他陷入一半的身体,必然会随着沙子向下的滑落而滑落。 若是这流沙浅一点还行,一旦深度超过他的咽喉部位,那他也只有被沙子活活憋死的份。所以他不敢动,一点都不敢动。 卧虎泛着血丝的双眼在前方扫过,细细的观察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头,希望能够寻找到一块合适的,用来承受自己身体的重量。 他从后腰上取下了随身携带的绳索,保持身体不晃动的情况下,把这条至少能承受一吨重量的绳子前端,被卧虎挽出了一个半径五十公分的绳圈,并且打上活结,以便让绳子在套到物体后,在手拉的一端稍微一用力,就能瞬间将绳圈收缩成死结,牢牢的套在抓握物上。 前方都是一些深埋在沙子里的石头,石头的表面被风刮的圆滑圆滑的,绝对不适合用来套握。于是卧虎把目标放在了高大山石侧面伸出来的岩石壁。 这块岩石壁倒是菱角分明,大致直径有三十分粗细,与整个山石链接成一体,绝对不会产生松动,除非承受不住绳索下方的力量。 “二十米,六十度!还好这是背面,风的因素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卧虎用沙哑的声音读出数据,那声音很容易让人以为他的声带遭受到剧烈的打击,造成严重破损。 绳套在卧虎的头上轻轻的甩着,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往下沉着。 “喝!”一声哑着得暴喝声从卧虎的口中传出,绳索结成的绳套被他的右手狠狠甩向那凸出来的山石。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猛的沉了一下,刚才蔓至腰腹的沙子,立刻上升到他的最下方肋骨部位。 “啪”,一声轻响传出,那是绳子落地的声音,很明显,并没有套中岩石。绳子在空中距离岩石还有数米的时候,失去力道掉了下来。 缓缓的把绳子收回来,卧虎再次注视那救命的岩石,脑子里进行修正计算。随后,他再次挥动绳子,用力套向那块岩石。 这一次力量是足够了,可那块岩石并不是向上凸起的,而是斜斜的向右前方伸出。这样一来,以弧线扔过绳套,很难套上去。可一旦套上去的话,这个绳圈就会迅速随着绳子后拉的力度,套向岩石的最根部,形成最为最能承受拉力的受力物。 腰部的再一次用力,使卧虎的身体再次往下一陷,直接被沙子盖住了胸口下方。如果再往下陷一次的话,那么沙子就会淹没他的胸膛。到时候处于真空、黏力极强的黄沙就会狠狠压迫他的胸口,使他呼吸困难,身体在窒息的情况下本能的动作,然后被流沙顺利的吞噬的干干净净。 望着那块山石,卧虎本来快要失去神采的眼睛,又露出了夺人的光芒。那爆出的光芒里,又透出无比的自信,仿佛这一次是的的确确的胸有成竹。实际情况也必须要求他胸有成竹,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谁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卧虎当然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非常清楚,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如果自己抓不住这次机会,那就只能算自己倒霉了。该做的他已经做了,至于在这最后一次机会中可能出现的偏差,那也是谁都阻止不了的。 前两次的抛绳,他根本就没打算轻而易举的成功。对他来说,那样的机会微乎其微,他不敢冒那个险。于是他在很有节奏的力量控制下,进行了两次试探。用两次试探,把他的推算进行修正。 第一次是进行力量的修正,第二次则是进行角度的修正,这接下来的第三次抛绳,将是成熟的、也是最后的一次机会。 卧虎的手在衣兜里摸出了一块水果糖,丢进了嘴里。也不管这水果糖能不能够在他焦干的嘴里化开,但是只要有一丝甜味就足够了。因为甜的,总是美好的。 “哈哈哈哈~~~该死的娃娃球朝天,成与不成,就看老子的臭手了!”卧虎仰头大声的笑着,手臂一扬,绳套带着破风的声音向斜上六十度角冲了过去。被绳子挡住的太阳光,让他眼前为之一暗,整个人随着抛绳的力量迅速往流沙内沉下去。顷刻间,流沙已经漫过了他的胸口。 他充满希望的眼睛看着绳套飞过岩石,露出了深深的绝望:他娘的,看来老子还真够倒霉的~~~十八年后再来过吧! 绝处逢生(1) 痛快的闭上眼睛,卧虎的脑袋往后一仰,什么都不想的让双臂高高伸展,惬意的去打最后一个懒腰。向后伸展的双臂,做了一个人在伸完懒腰后必然要延续的动作。 在这种断绝希望的绝境下,他是真的累了,想要借着这个懒腰让他自己轻轻松松的从这个世上消失。走到下面一家团圆,跟那些先行下去的老哥哥们痛快的把酒言欢。 黄沙随着卧虎的动作,迅速蔓延到他的锁骨部位,眼看就要向咽喉部位侵袭。就在这个时候,卧虎突然感觉到紧缠在右臂上的绳子忽然锁紧,一股强大的力量阻止住了他下沉的躯体,阻在咽喉部位。 一阵惊喜的神色从卧虎猛然睁开的眼睛迸射出来,他使劲的动了动右臂。被一股强大力量紧绷住的手臂,告诉他,这是真的,绝对不是幻境。 一瞬间,卧虎明白了。虽然绳套越过了那块岩石,但是角度是完全正确的。当他伸完懒腰,手臂往后轻摆的时候,带动绳套向后拉索,刚好套在岩石上,险之又险的救了他的小命。 “呼~~呼~~”卧虎顶着流沙向他侵过来的压力,大口喘息着。 左手立即抓起之前放在手边的军刺,开始破坏流沙的真空组织,让沙子在真空作用下造成的吸附力散去,使沙子脱离他的身体向下流去。 用身体最后的力量将自己从流沙中拽出来的卧虎,瞬间就被涌上来的强大脱力感所侵袭。那暂时在命危之际,被爆发出来潜能冲散的干渴、火烧、幻听,再一次席卷上来。 静静的躺在沙滩上,喘息了良久,卧虎才慢慢的爬起来。他的手足酸麻酸麻的,似乎已经无法支撑他的身体,单单只是靠仅存的那口气来维系了。 绕过这几座山石,前方就有救命的的骆驼刺了。不光能吃,还能借助骆驼刺下方的潮湿沙土,来补充自己体内的水分。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蕴含大量水分的沙浆,那样自己就能够凭借这一点的水分撑过来。 一千米的距离,在卧虎身体完好的情况下根本算不了什么,也就是几分钟就可以奔袭过去。但是现在,他却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摇摇晃晃的挨到那丛骆驼刺跟前。他的听觉系统再次被自己封闭住了,只能用感知来感应自己沉重的喘息。 “呼呼~~~”卧虎大口的喘着粗气,半躺在那丛骆驼刺的跟前,望着半黄不绿的草,不由的使劲蠕动喉结,吞咽那根本不存在的口水。 “嚓”,一声轻响,卧虎用军刺割断了一把骆驼刺,然后放解下弹袋,用弹袋包裹住骆驼刺,使劲的搓揉。 一方面它是把上面扎嘴的刺去掉,另一方面是借助搓力,将大部分生硬的表皮搓的脱落,露出里面含有少量水分的草茎。 细细的做完这一切,卧虎才迫不及待的把这把骆驼刺丢进嘴里,使劲的咀嚼,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满足。那涩的发苦的味道,仿佛成了最美味的东西一般,令他充满着享用。 绝处逢生(2) 其实这个骆驼刺的滋味真不舒服,并且令人感到难以下咽。可卧虎必须这样把这些草给吃下去,他要补充体内流失的水源,还要用这股味道深深的刺激自己,让自己身体的各个感官系统重新归于大脑中枢的掌控下。 吃完了这一把骆驼刺,卧虎又割掉了一把,用刚才的方法搓过后,再次丢进嘴里,使劲的咀嚼,直到把嘴里的草嚼成糊状,方才下咽。 “呃~~~”连续吃了两把草,卧虎的嗓子似乎也跟着恢复了正常,他重重躺在地上,嘴里发出相对满足的呻吟。 两把骆驼刺拯救了他的生命,让他的体力随着嚼碎的草汁被吸收,一点一点的恢复过来。 抹了一把嘴,卧虎发现手上还有残余汁液的绿色。他毫不犹豫的用舌头舔干净,卷进嘴里,蠕动咽喉,重重的吞进去。 骆驼刺仅仅只是暂时救命的东西,卧虎不敢多吃。依他现在的身体条件,吃多了这东西之后,小腹马上就会剧烈胀痛起来,到时候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勉强恢复几分力气的卧虎,取下工兵锹,开始顺着骆驼刺的根部朝下挖,寻找湿润的黄沙、或者极有可能出现的沙浆。 若是能够出现沙浆的话,绝对是个天大的好消息。顺着沙浆再往下挖,绝对会挖出一条地下河来,那样的话,水这个最大的问题就解决了。 挥舞着铁锹,卯足力气挖了将近两米的深度,卧虎终于挖出散发微弱水分子的湿沙。 他立刻像是捡到最大的宝贝一般,将自己的头朝下埋了进去,深深的嗅着弥漫在沙坑里的水分子。 一瞬间,卧虎感觉到自己仿佛被湖泊所拥抱,重新找到了那种舒畅到极致的感觉。这一刻,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就是让身体更多的吸收这些沾染泥沙土腥味的潮气。 “得儿~得儿~得儿~”一阵动物奔跑的蹄印声传到卧虎的耳朵里,让埋在沙坑里的卧虎为之一振,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他迅速抬起头,向声音发来的方向望去。 声音的来源是一只小黄羊,体长大概有一米左右,此时正待在距离卧虎三十多米的地方,瞪着天真漂亮的眼睛看着卧虎,仿佛在这里见到一个人,感觉到非常奇怪一样。 “黄羊!”卧虎的喉咙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叫声,两眼放光的看着这只黄羊。 在他看来,这不单单是黄羊,更大的成分是他的食物,是他的水源!与这骆驼刺与湿沙相比,这只黄羊无疑是彻彻底底的奢侈品。 这只可能与其它黄羊走散的小家伙,并不害怕眼前的人类,或许生活在戈壁沙漠边缘的它,是第一次见到人这种动物,难免会有些好奇。 狙击步枪被卧虎操到了手里,他用极慢的动作瞄向了黄羊的前腿后下方一点。 那里是四蹄动物的心脏部位,手里狙击步枪的演练重弹弹并不能将黄羊的身体穿透。但强大的力量,完全可以将黄羊的心脏震伤,让它在强大的重弹冲击下,暂时丧失行动能力。 绝处逢生(3) 这只好奇的小黄羊歪着脑袋盯着卧虎看,看到卧虎手中抱的长长的、奇怪东西。但当它的眼睛看到卧虎睁开的左眼时,立刻感到危险的存在。因为卧虎的左眼正散发着毫不掩饰的浓浓杀机,死死盯着它。 嗓子里发出惊惧的叫声,小黄羊立刻撒开蹄子向另一侧跑开,它漂亮的羊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它感觉对方亮出来的那长长的东西,绝对是一件可怕的东西。 “砰!砰!砰!砰!” 小黄羊跑开的瞬间,卧虎立即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接连四发狙击重弹向小黄羊飞去。两发打在它的心脏部位,两发打在它的后腿之上,将小黄羊在瞬间击倒在地,躺在地上痛苦的哀鸣着。 遭到重击的小黄羊,想用前腿撑着自己爬起来,但已经麻痹的身体,无论如何也直不起来,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做着无用功。 “吼~~”卧虎的喉咙发出低吼声,腾的一下从沙地上跳起来,一把扔掉手中的狙击步枪,拔出军刺向黄羊以最快的速度扑上来。 军刺被卧虎紧紧的握在右手里,左手把羊头由下巴朝上掰着,露出黄羊长着白色绒毛的脖子。 小黄羊一阵接着一阵的哀鸣,两只天真的眼睛充满了乞求,可怜巴巴的望着卧虎,两行眼泪流了出来。 这幅模样被卧虎收到眼底,不由的心中一软,生出了将这只可怜兮兮的小黄羊放掉的想法。 但最终是理智战胜了感性,他闭上眼睛,狠狠一刀将黄羊的咽喉划破,割断其大动脉,羊血顺着黄羊的脖子泉水一般涌了出来,小黄羊的眼睛里也散发出绝望的神色,哀鸣声越来越低。 使劲的咬了咬自己的牙根,卧虎将心中的不忍使劲收了起来,张口扑在黄羊的脖子伤口上,大口大口的吮吸带着浓烈腥味的羊血,把自己喂饱,喂足。 他的命与羊的命最终只能留下一条,羊死他生,羊生他死。 这就像一头追着一头猎物,饿了几天几夜的孤狼是一样的:要么自己抓住猎物得到生存,要么抓不到,自己被活活饿死,这是自然界最为本能、残酷的食物链。 黄羊是无辜的,但只能让它无辜下去! 吞食了大量羊血的卧虎,感觉到干枯的身体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鲜血,滋润着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充足的水分子让他的肌肤焕发往日的光泽,每一块肌肉的力量,都被羊血唤醒沉睡的力量。他知道自己彻底的获救了,终于摆脱了干渴对他的致命威胁。 他虚弱的身体主要就是因为水分的大量流失造成的,并没有什么致命伤。同样,他萎靡的精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在得到大量的羊血后,他迅速一改方才半死人的状态,操起军刺,麻利的剥开黄羊的皮,切下了一大块血淋淋的羊肉,放到嘴里大嚼起来。 殷红的羊血顺着卧虎的下巴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滚烫的沙地上,瞬间就被炙热的太阳蒸干,留下一块又一块暗红色的斑点。 这个时候的卧虎,看起来就跟一个野蛮人没有什么区别。由于嘴巴凑在黄羊的喉管吸食鲜血,让他胸前土黄色的作战服,挂着满眼的鲜红。这些鲜血的红,又把他的作战服染成妖异的黑色,看起来极为不舒服。 他的满脸、满脖子也都是羊血,腻腻的铺在上面,让他整个人都像是从血池里刚刚浸泡出来的一样,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暴虐的嗜血气息,像是一个战场血屠夫。 虎口狼吻(1) 在生撕了大概一斤生羊肉后,卧虎终于把饥渴感彻底压制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疲倦,想要什么都不想,好好睡上一觉。 “舒服啊,老子又活过来了!” 卧虎使劲的伸展自己的躯体,身上的骨骼关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这种全身充满力量的感觉,让他感觉非常舒服。 他侧头看了一眼静静躺在沙地上的黄杨尸体,眼中露出深深的抱歉。可是没有办法,他必须要让自己活下来,哪怕他打心眼里不想杀这头黄羊。 在心里对死去的黄羊默默说了声对不起,卧虎就地躺了下来,眼睛微微眯起来,调整自己的精神状态。在 身体饥渴濒临死亡的情况下,忽然得以补充,他需要时间让身体的各项机能来充分适应。此时,绝对不适宜继续奔袭。 数十分钟后,卧虎从简短的休整中恢复了过来,自信的目光重新从他的眼睛里面迸射出来。 身体已经至少恢复了七八成,足够他在最后的二十几个小时内,进行最后的战斗。他可以肯定,前方的伏兵早就张开了一张大大的网子,等待他的闯入。 背上狙击步枪,卧虎继续向校订好的方向奔过去。 前方已经隐约可见茫茫戈壁滩的地平线,这就像在汪洋大海中看到了海岸线一般,总能让人生出无比的激动。 同样的情绪也在卧虎身上表现出来,他清楚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但他的脸上更多的还是谨慎。 在这个关头上,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再次出现任何差错,也绝不允许任何意外情况的发生。 卧虎的身体极快的在沙地当中游走,向那片戈壁滩靠近。不时的用锐利的眼睛观察前方的情况,狙击步枪早已被他抱在怀里,紧紧的抵住右面肩膀,处于瞄准待发状态。 整片戈壁一片静悄悄的,只有远处沙滩的地表,因为炙热升腾起来的阵阵热浪,寻找不到任何一个伏兵的身影,说不上是死寂还是平静的感觉。 忽然,卧虎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迅速趴在了沙地上,眼睛露出警惕至极的神色。鼻子在不住的耸动着,像是极为老练的猎人在依照猎物留下的气味,进行判定一般。 这是一股淡淡的几不可闻的味道,不,不应该说是一股,应该说是好几股,那是生人才会遗留下来的气息。 同时,他似乎闻到了那种子弹出膛后,才会散发出来的硝烟味道。 有敌人! 卧虎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敌人在向他快速的移动,而且不止一个。这股气息的方向,应该是——身后! 对,身后! 卧虎使劲捏了一下拳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让自己在沙滩上趴实的身躯,以双脚脚尖发力,缓慢的让自己以腰部为轴心进行旋转。将自己完全的调转过来,以正面面对后方的敌人。 追上来了。这是卧虎此时心里唯一的想法,他清楚前来追击的是什么人。 绝对是前天自己碰到的那个成建制的战斗小组。当时自己利用各种办法进行了强行突破,可是没能达到对对方的歼灭,使得这一股敌人始终缀在自己的身后。 虎口狼吻(2) 在自己因为水源的问题,耽搁了许多时间的情况下,这股由伏兵演化成追兵的敌人,终于把他牢牢锁定,追了上来。 “来吧,老子还就不信干不过你们了!”卧虎张嘴说着,牙齿缝中残留的鲜血,和眼中爆出的孤傲,让他看起来像是即将露出獠牙的猛兽。 此时追击而来的的追兵,意味着卧虎随时都会被置于夹击的状态,从而遭受致命的打击。一旦那种情况发生,即便他是神仙,也别想从密集的枪林弹雨中爬出来。 四方城成建制战斗小组的火力他是见识过的,虽说远远没有重机枪具备绝对的火力压制,但是却刁钻的异常可怕。 从他们手里射出的子弹,永远都是单发或者点射。可这些看起来稀稀疏疏的子弹,会在巧妙的火力配合下,对他形成一张无法突破的火力网。 子弹的弹着点,会在那些老狐狸一般的老队员控制下,封锁他可以作出军事规避动作的所有方位,让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退回去。不管向左还是向右突,都会遭到精准的点射袭击。向前突进更想都不要想,对方的狙击手可不是吃素的,只要脑袋稍稍露出来,迎上的绝对是一发致命的狙击弹。 处于这样的绝对劣势下,卧虎根本不敢有一丁点的大意,他只能期盼对方仅仅是追过来,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踪影。可是,这种情况真的会存在吗! 答案是肯定的,根本不会存在。 “砰!” 沉闷的狙击步枪声音传来,一颗重弹击打在卧虎脚后稍微隆起的沙地上,爆起一朵灰蒙蒙的沙花。 听到枪响的卧虎,快速的转动身体,在眨眼间完成了后方发现敌情的动作。狙击枪从他的手中伸了出来,瞄准镜内的倒V字型,映入了他的视网膜。 既然被咬上了,那就使劲的咬吧,老子倒要看看到底是虎口凶狠,还是狼吻厉害! 这样的战斗对卧虎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胜算。第一,他没有占据有利战斗地形;第二,他早已被敌人锁定;第三;对方能够对他实施强大的火力压制。 事实上,卧虎确实是一脸憋屈的把脑袋低下来,只能靠着脸前微微隆起的小沙丘,才勉强使自己不会被对方的子弹打中。 这个位置上,不管前突还是左右侧向移动,都不是那么简单的。除非他真的拼上性命去赌一把,可他还真就不是那种愿意去赌的人。 对他来说,赌这个东西的成功概率实在是太低了,十赌九输,他不是一个赌鬼,也不愿意做一个赌鬼,他更愿意用自己掌握的东西去博。 所谓赌博赌博,赌是完全靠运气,博则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收获,也就是用自己所掌握的东西,不管是金钱也好,技术也好,都是用这些东西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好处。 用在人生上,就是那自己的青春去博得一个美好的人生。放在卧虎这里,就是用自己所有的军事技能,从这里拼杀出去。 对方的枪管一直没有停歇过,一发一发点射精准的击打向卧虎面前的沙堆,打出一蓬蓬黄沙。黄沙又随着风飘向卧虎的脸上,迷得他几乎都睁不开眼睛。 “狗日的,在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呀,迟早会被活活耗死!”卧虎低下头,将自己整个身子紧紧贴着地面,心里焦急的念叨。可越是焦急,越是想不出来办法。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人一旦焦急起来,立刻就会产生一种烦躁的情绪。而烦躁的情绪会直接影响到人的大脑对问题的判断,非常容易产生偏差,并且会顺延着一条思路一直偏差下去。 这种现象就像人在急于寻找某一样东西一样,越是焦急,越是寻找不到,而等到放弃以后,会突然在某一个角落发现自己曾经急急寻找的东西。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不是丢了,原来是我自己放的,被我忘记了。 现在的卧虎正陷入到这种情绪当中,牢牢被压制住的他,已经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出现这种情况,有一个非常根本的原因,那就是缺乏实战经验。没有实战经验的战士,总是会特别惧怕头顶飞过来的一颗颗子弹,尤其还是在至关重要的紧急关口。 若是换一个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老士兵,处在这样局面下的话,就绝对不会出现这种焦虑的负面情绪。实战经验会告诉他,眼前的敌人都是纸老虎,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那头顶飞过来的弹头,也不过是家里过年的时候放的鞭炮罢了,那是敌人在为自己的胜利庆贺呢。 只有有着这种冷静、轻松的心态,才能才绝境中想出更好的脱身方法。一向冷静的卧虎则是被头上的子弹所吓倒了,他担心的是自己一个抬头,就会被迎面飞过来的子弹把自己送出局,送出“血狐”大队。 留在“血狐”是他最大的愿望,也是他必须要做到的事情。因此,他的心里越是在乎,越是在最后的关卡放不开自己,只能产生无边的焦虑。 “怎么办?怎么办?”卧虎张嘴咬了一口干涩的黄沙,使劲的咀嚼着。他想用这种对味觉系统的刺激,来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压制下来。 要冷静!在这一点上他比谁都清楚。 “哒哒哒~~”“哒哒哒~~”一发发的长点射不停的向卧虎的方位射击过来,密集而又有节奏。 这种声音听在卧虎的耳中,逐渐形成了一个曲子,一个节奏鲜明的曲子。就像是队列里总是唱的那种二四拍的军歌一般,似乎每一个重音都会准确的被踩在左脚上。循环往返,绝对不乱一丝一毫。 “哒哒哒~~~”“哒哒哒~~~” 枪声继续传向卧虎的耳朵,而这个时候,他微微侧过来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开心的微笑,眼睛里的自信光芒仿佛重新回到了他的眼睛。 对了,节奏! 弹火中的独舞(1) 枪声节奏分明,很显然,对方在射击不到卧虎贴近沙地的身体后,采取的一种火力封控。 他们用这种火力,封锁住卧虎周边的方位,让他无法向侧面游走,顺便将他向后逼退。等到把他逼退到戈壁那边的另一个伏击圈的时候,就等于将他送入了一个必死之局。 透过眼前扬起的沙尘,卧虎判断每一发点射的位置与每一发点射之间相隔的时间和角度。渐渐的,还真让他瞧出了门道。 敌人采取的是三点火力封控法,分别用间歇的长点射封住他前、左、右的三个方位,并且这样的长点射每隔三轮就会重新调整角度和方位。而这些调整并不多,只有区区五种而已。 在这种火力配置下,完全可以通过摸出来规律,在这些点射的夹缝当中进行突袭中的速射。 这样的话就是赤裸裸的博上一把了,只要这一轮速射能够干掉对方两个人,那么自己的压力就会轻松的太多了。 想到这里,卧虎闭上眼睛,让自己完全的冷静下来。他已经把刚才短短时间内的慌乱完全抛去,现在要做的就是沉下心努力的进行判定。 可这个时候,他还要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对方的狙击手。 自己只要一露头,立刻就会被对方的狙击手锁定实施狙杀。而要躲开对方狙击手的狙杀,自己必须要在0.5秒的时间之内,使自己的身体完成一次战术规避,并且在规避的同时要第一时间干掉狙击手,否则在自己的身体跃出去形成站立状态时,对方狙击手的第二枪,绝对会百分之百的击打在自己的身体上,将自己送出局。 跃起、规避、射击、干掉狙击手、运动突袭、射击……一系列的战斗动作在卧虎的脑子里形成画面,一张一张的闪过,渐渐的连成了一个连贯的动作。 这些东西在卧虎的脑子里迅速进行了一遍又一遍的演练,直到在大脑里再也没有任何的生涩,完全像是电影那样的连贯为止。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这个相对比算是冒进的办法就是唯一的办法。 在掌握对方点射形成的火力压制规律后,他还可以有另外一个选择:接着这种规律向左或者向右进行横移闪避。不过那样的做法根本没有实际性的用处,只不过是换一个地方把他重新置于对方的火力压制下。 其实还有一个最愚蠢和最有效的办法,那就是等待对方的弹药消耗。可天知道这些老狐狸配发了多少弹药,好像总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地。 即便完成了对方最大的弹药消耗,那也是无用的。对方不可能傻到把枪膛内的最后一颗子弹打出去,必然会留下可供对峙的弹药。 一旦形成了对峙~~~想到了这里,卧虎的脸上露出苦笑,他大爷的,自个现在缺少的就是时间,真对峙起来的话,那自己还混个屁啊混。 时间这东西,咱真的耗不起。 步枪被卧虎从肩膀上扯了下来,换下了手中的狙击步枪。他的眼睛越来越亮,整个身体的肌肉开始放松下来,松弛到极限,仿佛像是一滩烂泥一般。只有他撑在地上的手,逐渐的把力量汇集起来。等一会,他要靠自己的这双手完成向前跃出的动作。 弹火中的独舞(2) 倘若用双腿的话,那会在跃起的瞬间,因为发力的动作让自己的腰背先露出来,承受敌人的打击。 这样肯定是不行的,对方可不是常规部队那些一年只打上十来发子弹的普通士兵。他们的枪,基本上用上一年就会因为枪管寿命终结而报废。一个个纯粹都是子弹喂出来的,包括卧虎,在集训中都已经报废了两把95式突击步枪了。 “三、二、一!”卧虎在心里默默倒计时。 倒计时到一的时候,卧虎的双臂同时用力,撑着自己的身躯像是出膛的子弹一般,狠狠的爆射出去。 他身体本已完全松弛下来的肌肉,在这一刻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这就跟一头猛虎隐蔽在草丛中间,等待猎物走入最佳猎食范围之内以后,恶狠狠扑出去的动作一般。 如果有人现在呆在卧虎的身边,肯定能够听到他的身体,因为爆射出去破风的声音。这种速度几乎达到了人体的极限,没有亲眼看到是根本不会理解这种速度的,而这样的速度,仅仅是卧虎单单靠这双手发出的。可想而知,他的双臂将要承受多么大的力量。 这种力量不仅仅只是躯体的爆发,还有瞬间激发出来的所有潜能,包是括意志力被催化到极限的天人之笔。 当对面的敌人发现卧虎的身体,像是一道残影一般窜出来的时候,所有人得眼睛里生出的都是无比的震惊。作为他们,当然了解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如果单单凭借这份爆发力的话,这只才不过成长了一年多的小猫咪,就把他们统统甩到了后面。况且这只小猫咪可能只有这样得爆发力吗?他还有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战术假动作和速度。 对方的狙击手根本就无法将卧虎跃出来的身形锁定住,他只来得及开了一枪,就发现对面那只小猫咪早就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以一个精妙绝伦的战术规避硬是从他的锁定范围内闪了出去。 等到发现这种情况的时候,狙击手在心里大叫了一声“不好”,紧接着,他的身体迅速向左面进行战术规避。可惜他的规避已经晚了,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完全成为一架狙击战斗平台的卧虎,对狙击手可能做出的反应实在太熟悉了。 因为,这些动作都是他曾经摸索过千万遍的,况且,他还有一个真正狙击作战平台的教官。而他所差的最后一步,就是实战,用敌人的生命来完成最后的晋级。 “哒!”毫无花哨的一个单发,从随着卧虎身体斜向左面的枪管中击发了出来。弹头经过环绕的膛线,在膛线的加速作用下,急速旋转着射向狙击手的第二落脚点。 狙击手忽然发现自己真的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不该做这把自己送入绝境的战术规避。因为对面的小猫咪,早就算准了他会习惯性的选择战术规避,并且把他的规避动作算的丝毫不差。 这个被众多老怪物调教出来的小猫咪,当真是把这些老怪物的精髓融于一体,并且从中找出了最适宜的搭配。 弹火中的独舞(3) 精密的计算能力,冷静的推断能力,还有对狙击手本身动作无比了解的能力。这一瞬间,狙击手才想起来,对面的小猫咪本来就是一个堪称王牌的狙击手。 “呃~~~”狙击手的嘴里发出一声闷哼,看着自己胸前的弹头,再看看身体在弹火中舞蹈的小猫咪,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任何一个狙击手,在面对同样是狙击手、但冷静以及计算能力超出自己一大截的卧虎时,恐怕只能饮恨而终吧。 但是这个狙击手却没有任何的不舒服,自己技不如人,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欣慰!他的心里只有欣慰,欣慰的看到这个一年多前还是正儿八经猫咪的卧虎成长了起来。并且在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内,把自己这个老油条给击败。 狙击手的落败不是什么侥幸,如果这也算侥幸的话,那战场上自己被敌人的狙击手实施了狙杀,还能说侥幸吗? 这会往嘴里狠狠灌上一大口清水的狙击手,脑子里面正在思索一个怎么想也想不通的事儿:说这老虎和猫都是猫科动物不假,可这头猫长大后到底是啥呢?猫虎?猫头鹰?唉~~~费神~~~ 一枪解决掉狙击手的卧虎,立刻向前进行运动突袭。所有的假动作与各种各样的战术规避动作,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淋尽致。 他就像一个划着鬼步的舞者一般,轻盈的跳跃在弹火中,时左时右,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一颗颗弹头从他的身体擦着过去,硬是没有一颗能够将他击中。无形中,卧虎用自己的极限速度演奏出了一曲高昂的战地之歌。现在不是子弹在追着他打,而是他在用自己的肢体引领这子弹的方向。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成功的把对方的反应盖了下去,哪怕他的反应只比对方快上那么短短的一个节拍,也就足够牵着对方的鼻子走了。 节奏在这个时候完全由他来把握,他当真无愧的成为一个人的战斗的最大主角。这要是在舞台上的话,那么他就是在黑暗中投出的巨大光柱下,一个人的表演。 对面仅存的三个敌人却是有苦说不出,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不要命的扣动扳机,追着对面的小猫咪来进行穷追猛打,完全没有时间去考虑第二弹着点应该落在哪个位置。 对面小猫咪的军事闪避,完全打乱了他们对这种最为熟悉的战术规避的认识,好像这完全是这只小猫咪自己重新打乱加以组合完成的,竟然与队上所惯用的完全不同。 就是这种完全不同的陌生感,让他们顿时陷入了危机感。这只小猫咪带给他们的不完全是震撼,更多的是佩服,深深的佩服。 而这只小猫咪向他们的突袭,让他们忽然感觉到一种莫大的压力,压的他们有些喘不过来气,甚至都感受到死亡的阴影。 现在卧虎的突袭并不是完全正直的进行,他是朝着自己的左前方运动。从刚才一枪干掉那名狙击手之后,就再没有开过一枪,一直都是突袭再突袭。 他这样做当然不是一种唐突,而是他通过人体惯用的据枪姿势创造出来的一个杀局,他在等待最后进攻的机会,将前方已经不到一百米距离的敌人彻底射杀。 剩下的三名敌人开始被卧虎引导着把枪口向卧虎的左方,也就是自己的右方移动。 功亏一篑(1) 卧虎的速度很快,他们的移动速度也很快。可这样一来,终于把他们右手据枪瞄准,在目标在自己右侧的弱点完全暴漏了出来。 在快速的移动中,他们只是枪口进行调整,而身体根本跟不上枪口的调整。众所周知,如果以右手据枪,而对手又在右侧的话,在身体不进行移动的基础上,右臂外张的角度是很小的。 这也就意味着,瞄准镜会在右臂外长角度达不到的情况下,彻底不被眼睛所掌控。同时过于向右外撇的动作,是相当别扭的,另外步枪强大的后坐力也让过于右撇手臂无法端稳。 这帮老队员在感受到这种情况之后,才大呼上当,他们这次被这个狡猾的小猫咪耍了次大的!现在断然不能换左手据枪,否则会在换枪的霎那间停顿中,被这个小猫咪一一击毙。 果然,卧虎在感觉到对方的火力对自己产生不了太大威胁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狡猾笑容。不过他并没有急于动手,他还在等,等这几个敌人弹夹之内的子弹完全清扫而空。 “咔”一声轻响传到卧虎的耳朵里面,那是子弹卡壳的声音。 脸上满是笑容的卧虎,这个时候的表情已经绝对不是一个小狐狸了,而是那种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听到卡壳声音的同时,卧虎毫不犹豫的朝那名子弹打光的敌人连续射出了三个单发。 这三个单发非常巧妙射向对方可能出现闪避的第二弹着点,把对方锁死在内,就像是刚才他们对自己进行的火力压制一般。现在卧虎是把这种情形完全逆转过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统统奉还。 “砰”的一声,卧虎枪膛的第四颗子弹射了出去,这发子弹直指那名敌人的眉心位置。 三颗子弹封锁,一发子弹要命。除非是大罗金仙下凡,否则谁也阻止不了这名敌人重弹身亡。卧虎把这一切算到了精之又精,他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大意,让本来应该消灭的敌人存活下去。 果然,那名敌人露出满脸的苦笑,向自己的后方闪了过去。一颗子弹击在了他的胸口上,判定死亡。 他可没有胆量用自己的眉心去接住这发要命的训练弹,尽管死不了人,可起码也会在他的脑门上开出一个天眼,整的跟他娘的二郎神似的。 与此同时,卧虎紧接着把自己的身体在瞬间放低,跪卧在地上向另外一个敌人展开射击。 不过这次的射击完全是无用功,对方仅剩的两名敌人在卧虎射杀队友的短短的刹那间,已经更换上弹夹,同时变成了左手枪,向卧虎发出猛烈的火力打击。 “狗日的!老子失算了!”卧虎狠狠的骂了一句,赶紧将身体在跪蹲的基础上,身体向后方滚进,以避开对方的火力。 子弹一发发的紧跟着卧虎的身体,将沙滩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沙坑,溅起的沙子瞬间把他的身体遮挡在内。 功亏一篑(2) 卧虎千算万算,算漏掉了一点:这些老油条哪里是那么容易收拾的,自己能够运用战术动作一口气干掉两个,已经是极限了,想要全部干掉,唉~~~痴人说梦。 卧虎又处于了完全的劣势,平平的、一望无际的沙滩上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物体,就连之前那隆起来的小沙包都没有。 “呃~~”突然间,卧虎的嘴中传来一声闷哼,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左臂一阵剧烈的疼痛。中弹了,左臂中弹,判定重伤。 这下可就没招了!卧虎心里默默额想着,但是身体依旧在急速的滚进。他不敢停留,因为一旦停下来,或者动作稍微缓慢一点,那么他马上就会遭到无情的射杀。 这个时候,他的潜意识已经把这当成了真正的战场,而他所面对的就是令他痛恨到骨子里的恐怖分子。 形势急转而下,卧虎实在无法想着什么了,只得凭借自己的本能在躲闪。 终于,在滚出将近二十米的距离之后,调整好力量的卧虎,再一次爆发出来。 只见他在滚进的情况下,使劲把自己的身体收缩成一团,然后快速的用自己肩背的力量,用武术上的乌龙绞柱让自己瞬间站起来。站起之后的卧虎,又开始玩命的往他的右面方向狂奔,逃避对方用的左手枪。 可已经惨遭戏耍一次的敌人,怎么可能再被戏耍第二次呢?于是,卧虎又作了一次无用功,再次被逼回了先前藏匿的那个小沙丘后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心里生出深深的无奈。 “唉,功亏一篑!功亏一篑呀!”卧虎嘴里念叨着,说真的,他现在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难道再故伎重演一次吗?那根本不可能,对方又不是傻子,不光不傻,还是一个个老狐狸、老油条。 最大的成果就是干掉了两个敌人,而剩下的两个敌人肯定会更加的警惕。可想而知,当两头老狐狸正儿八经的警惕起来的话,还能有谁能骗得过他们呢? 喘息了半天的卧虎,终于把情绪稳定了下来。刚才的全力爆发,让他现在感到了强烈的疲倦感。胳膊和腿,隐隐的散发着酸麻的感觉,并且伴随着胀痛。那滋味就好像自己的血肉与骨头分家了一般,着实不好受。 卧虎知道,这是因为在霎那间的爆发情况下,身体进入了一种无氧运动,在大量消耗了体内的氧分子之后才产生的这种感觉。 一般情况下,这种状态会持续三到五分钟,也就是说在这三到五分钟之内,他的肌体在大量耗氧的情况下,会反应异常迟钝,最终影响他的战斗。 现在他只希望对面的两个老狐狸,千万不要推测出他现在的模样,否则一旦采取突袭的话,他最多只能干掉一个,甚至一个都无法干掉。自己则毫无悬念的被玩死,而且死的很惨,鬼知道这些老油条会不会虐自己一顿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对面传了过来,卧虎撑起身体望了过去,心里一阵冰凉,那两个老狐狸已经向他疯狂的突袭而至。 功亏一篑(3) 果然,老狐狸就是老狐狸。通过自己所爆发出来的力量与速度,做出最准确的判断。看他们的架势,几乎都不带什么战术规避动作,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了一般。 “他奶奶的,拼了!”卧虎一咬牙,单臂持枪瞄向了突袭而至的敌人。可在这种情况下,他大量失氧的右臂一直在颤抖,根本无法进行精确的瞄准。这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根本不可能控制住那已经暂时性无法正常工作的肌肉。 “哒哒哒~~~”一个长点射由卧虎据起的枪口射了出去,不幸的是,这个长点射被对方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对方依旧快速的向他贴近。 不甘心就这样遭受淘汰的卧虎,依旧一发又一发的点射向对方射去,可是全部都是无用功。在对方并不亚于他的战术规避下,子弹一颗一颗的全部打飞,直到枪膛内卡壳,弹药打光为主。 “妈的!老子还不信了,就算干不掉你们两个,也得干掉一个!”卧虎发了狠劲,唰的一声,拔出了乌沉的军刺。 至于丢在旁边的狙击步枪,他根本想都不想。在这样的短距离,又是自己只剩下一只可以动作的手臂情况下,使用狙击步枪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不是因为他不会用概率瞄准,而是他的缺氧的单臂无法承受狙击步枪的后坐力。只要一开枪,狙击重弹铁定会飞到天上去,找不到一丝痕迹。 使用军刺至少还有一拼之力,哪怕是一个飞到扔出去,也能在瞬间干掉一个。 “吼!”卧虎爆发出一声狂暴的怒吼声,身体从小沙丘后方跪着站了起来,还没等他将军刺甩出去的时候,就听到了两声绝望的枪响。 一瞬间,卧虎的心沉到了谷底:完了,一切都完了,我是一个失败者,我被淘汰了…… 眼睛里的光芒瞬间消散了,只剩下无际的空洞,卧虎重重躺倒在地上,军刺也被他无力的松开。他望着高高在上的蓝天,心里涌出一股想要哭泣的感觉: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兄弟们,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我已经尽了全力了…… 卧虎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想到了王陆军,想到了战死的老常、卧虎、铁标、耿直、还有……还有自己的父亲! “你们放心!即使我不在‘血狐’了,我还是一样可以为你们报仇,我一个人也可以!现在是我一个人的战斗,以后还将是我一个人的战斗!”卧虎想到这里,脑袋中冒出了可怕的念头:他打算立刻退伍,然后孤身一人来一次最疯狂的战斗! 可他现在的心里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楚,酸的让他觉得无力去承担。他想到了一起集训的战友们,想到了那些战友对他的排挤、甚至在最后的关头对他无情的抛弃。 如果、如果我的身边能有几个战友的话,或许情况真的不是这样了吧…… 瞬间他又想到了季若姐姐,想到了季若姐姐信里一直给他的鼓励和毫无保留的信任。似乎他现在整个人重新变得孤独,孤独到只能靠着脑子里季若姐姐的样子,来寻找到一份依赖和温暖。 “我又该怎么跟季若姐姐交代呢?难道告诉她我是一个失败者吗?”卧虎望着天空喃喃自语,心情陷入了从未有过的低谷,让他感觉到极度的压抑,几乎透不过气。 一时间,所有的负面情绪向他蜂拥而来,把他的身体塞得满满的,像是随时都要爆炸开来一般。 一滴泪水从卧虎的眼角无声的滑落,他静静的享受一个失败者该承担的痛苦与自责…… 冲击葫芦口(1) “喂,□□了吧,无奈了吧,哭泣了吧,纠结了吧,操蛋了吧,伤心了吧……”一连串的笑声在卧虎的耳朵边响起。 他疲惫的根本不想睁开眼睛,哪怕这个时候有人踹他两脚,他也不愿意动弹,因为他的心变冷了。 “哎,我说你这家伙,哪来这么多新鲜的词?教教我,教教我?”另一个有些憨直的声音急急的说着。 “你?笨的跟猪一样,教不会!”第一个声音响起。 “你咋知道我就教不会?说吧,教不教?”另一个声音在分辨。 “好吧,只要你大喊三声我是猪,我铁定教给你,连葵花宝典都教给你!”第一个声音继续说道,不过口气中充满了调侃。 “咦?葵花宝典是什么东西?”另一个憨直的声音奇怪的问道。 “别管什么?叫不叫?”第一个声音充满的得瑟劲。 “叫什么?”憨直的声音仿佛极为不开窍一般,奇怪的问道。 “我是猪,我是猪,我是猪!”第一个声音有些不耐烦的叫道。 “得得得,别叫了,老子当然知道你是猪了,笨的都会练割掉小JJ的葵花宝典了!哈哈哈~~~”憨直的声音这会根本一点都不憨都不直了,倒是像一个狐狸。 “胡小四!老子今天阉了你!”第一个声音气急败坏的高声吼道,本想耍别人的他,自个被活生生戏耍了。 胡小四?! 卧虎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望着眼前三张熟悉的面孔。 “商洛、胡小四、林凡?你们怎么在这里?”卧虎有些惊讶的问着他们,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娘的,千里走三骑,为你送行来了!”商洛嘻嘻哈哈的笑着,满脸的黄沙,看得出来,绝对经过几场硬仗。 “不对吧,应该只有三百多里啊,我算过~~”胡小四摸着脑袋一脸的疑惑。 “喂喂喂,土豹子,那叫四舍五入,一入了不就是千里了吗?死不开窍的榆木脑袋!”商洛绝对不放弃打击胡小四的机会,尽管刚才已经被这个榆木脑袋给击打的遍体鳞伤。 “不跟没有小JJ的人说话。”胡小四干脆的甩过脑袋。 “你!”商洛气的眼睛里都快冒出火了。 “我只跟有小JJ的人说话。”胡小四又冒出来一句绝对堪称大智若愚的话,把商洛气的直翻白眼。 “两个神!你们都吵一路子了,能不能消停一会!我他娘的真服了你们了,不喝水也能这样斗嘴!真是铁打的。”林凡堵着耳朵,脸上露出深深的无奈。一路上他算是彻底折服了,这俩人实在是神仙级的人物。 “不跟闷骚男说话!”商洛与胡小四异口同声的把矛头转向林凡,但俩人很快意识到这样联手不好,相互白了一眼,喉咙里发出哼声,撇过头。 “卧虎呀,你知道我的痛苦了吧~~~我快疯了~~~呜呜呜~~~”林凡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哭了出来,就是屁大的眼泪一点没有。 “你们不是~~~”卧虎有些不愿意往下说,他觉得现在这个情况实在是没有说什么的必要了,因为他即将离开,以后或许跟他们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面。 冲击葫芦口(2) “嘿嘿嘿~~这不救了你吗?你得把我给供上,早晚两柱香。哦,对了一定不能摆水果,那东西不如大鱼大肉来的实在。嘿嘿嘿~~~”商洛笑嘻嘻的没个正形。 忽然间,卧虎才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任何疼痛,难道自己没中弹?他的眼睛望向了那边晒太阳的两个老队员,终于惊喜的确认了在最后关头,是这三个兄弟把他给救下了。这、这就意味着自己还能继续战斗下去?! “哈哈哈哈~~~”卧虎突然间放声大笑起来,大悲大喜来的太快,连一向冷静的他也实在压抑不住心中的那份激动。 可是那三个家伙像是根本不当他存在的一般,继续俩人斗嘴,一人看猴。 “嘿嘿嘿~~~要上供的都是死人,你是死人呀!”胡小四继续用憨直的语气鄙视着商洛。 “谁说接受供奉的都是死人?神仙也是呀。”商洛撇撇嘴,把自己比作神仙。 “看过封神榜没?”胡小四挠挠头,问着商洛。 “废话,小学的时候就看过,谁像你你一样,你个土包子!”商洛充满鄙视的撇嘴。 “嘿嘿~~~那些神仙都是怎么成神的?”胡小四嘿嘿的憨笑着,像一个小学生似地问着商洛。 “这都不知道?当然是死了之后,那个……”商洛发现自己好像又被涮了。 “丫的,再敢叫老子土包子,老子虐死你!”胡小四憨直的笑着,放出一句狠话。 “咦?怎么沙漠里出现两只猴子?奇怪呀奇怪~~~”林凡一脸的惊讶,望着他们俩。 “哪里哪里?胡说,沙漠里怎么会有猴子?”俩人四处望了望,连一根猴毛都被发现。当看到林凡一本正经的模样的时候,脸就变成了倭瓜:这俩猴是我呀…… “卧虎,咱们还剩下多少时间?”趴在沙漠与戈壁滩的交接位置,林凡问着卧虎时间。 卧虎掏出地图,测量了一下由此点到达B点的距离,扫了一眼斜斜挂在天际的太阳说道:“还有七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剩下两百六十公里。” “哈哈哈,这不简单吗?小意思~~咱们让小四去当炮灰,然后咱们以炮灰吸引火力,打上一场漂亮的突袭战,搞定,收功,回去洗洗睡呗。”商洛嘴里嘻嘻哈哈的笑着,浑然不把这当一回事。 “我当炮灰?唔,这个想法真的不错啊,让我想想。”胡小四一脸的认真,还就真的朝那一趴想了起来。 “喂,我说小四啊,这个炮灰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得上的,这是荣誉的象征,这样一来,你将在咱们兄弟当中成为英雄的存在,好好想想吧,土包子。”商洛趴在胡小四的耳朵边,充满蛊惑的说着。 “哎,商洛,这不对呀,为什么我当炮灰,你不去当?这不公平,不干,坚决不干。”胡小四一脸的迷茫,但真的不傻。 “这是好事,我倒是想去的,但是他们肯定不让。”商洛诡笑着,朝卧虎与林凡努了一下嘴。 冲击葫芦口(3) “这样吧,咱俩石头剪刀布,咋样?谁输了谁去。”胡小四提出建议。 “成,成!”商洛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好,石头剪刀布!” “哈哈哈,小四,你输了,你输了,赶紧当炮灰去!哈哈哈~~~”商洛看着自己的出的石头和小四出的剪刀,嘴里得意的笑着。 “三局两胜,三局两胜!”胡小四似乎相当不满意,又提出三局两胜的建议。 “成成成,满足炮灰的最后要求,来吧。”商洛好像吃定了胡小四。 “我这一把出石头!”胡小四认真的说着。 “鬼才相信你呢~~~”商洛撇撇嘴,他可不相信有这么傻的人,提前把自己的路线露出来,还说的如此的冠冕堂皇。 “小样,你说你出石头,那老子就出剪刀,气死你!”商洛心里暗暗道。 “石头剪刀布!” 商洛眼睛瞪的圆圆的,瞅着自己的剪刀被石头砸扁。 “傻帽,都跟你说了我出石头了,还那么执着,跟骆驼呢!”小四依旧是那副憨直的口吻。 “我、我……”商洛心里恼火,可嘴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充满了懊恼:早知道就该相信这个土包子了。 “再来!”商洛满脸的不服气。 “最后一局了啊,我还出石头。”小四再次认真的对商洛说着。 “知道了,来吧,来吧,真是啰嗦!”商洛嘴上不耐烦的说着,心里又开始算计了:这土包子要是还出石头的话,那我就得出布才能赢。可这兵不厌诈,谁知道他被驴给踢过的脑袋瓜子,不会突然出剪刀呢?嗯,还是出锤子比较保险一点!最差也是个平局。 “石头剪刀布!” 商洛看着自己出的拳头,和对方的手掌,一张脸成了苦瓜色。 “小四,不带你这样的,你骗人,你明明说锤子的啊……”商洛的声音拉得长长的,充满委屈。 “我说出锤子,就出锤子了?我看你真是个标准的大锤子,炮灰,不跟没有小JJ的炮灰锤子说话。” “你无耻!老子要跟你单挑!”商洛揪着胡小四的衣领,满脸的激动。 “干嘛干嘛,文斗不行就武斗啊?有点爷们劲好不?问你一个问题,回答对了,我当炮灰,你不当,怎么样?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成不?”胡小四根本不把商洛这幅模样放在眼里。 “成交!”商洛的眼睛里又露出喜色。 “请听题,老头靠墙喝稀饭,打三个形容词。”胡小四张嘴说出题目。 “啥?老头背壁喝稀饭?这是什么东西,还三个形容词?”商洛晕乎了,他还真想不出来,尽管他在集训逻辑性考核很优秀。 “知道就说,不知道就干脆点,别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呢。”这会是胡小四一脸的不耐烦了,催着商洛。 “嘿嘿,嘿嘿~~~这个大概是忘记了吧,嘿嘿~~~”商洛讪讪的笑着,右手抓着脑袋瓜子,左想右想想不起来。 “能回答上不?” “嘿嘿……”商洛继续装着傻笑。 “能回答上不,你小子少装疯卖傻!” “不,不能。”商洛终于一脸的沮丧,把脸耷拉下来了。 “想知道不?”胡小四一脸狐狸般的笑容。 “嘿嘿……想。”这一次商洛倒是干脆利索,他倒还真想听听。 “卑鄙、下流、无耻。你这个没有小JJ的卑鄙下流无耻的炮灰锤子。”胡小四说完,扭头钻进卧虎跟林凡中间去了。 “卑鄙?下流?无耻?”商洛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老头靠墙,那不就是卑鄙吗?牙都掉光了肯定无耻,既然无齿的话,喝稀饭怎么能不下流呢?! “胡小四呀,胡小四!老子跟你没完,老子跟你没完!!!”商洛满脸悲愤的嗷嗷大加,硬是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面咽。 “准备战斗吧!” 徒劳的突袭(1) 卧虎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他与林凡已经商定好了战斗方案。而商洛与胡小四在这里斗了半天嘴的炮灰,无非就是一个谁打头阵的问题。 他们打算采用的战斗策略就是突袭、突袭、再突袭。 在卧虎的狙击掩护下,以最快的速度像是一把刺刀一般,直直的插进敌人腹部,从当中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因为实际情况就摆在他们的眼前,时间! 时间决定了他们无法在这片地域打消耗战,同样的,前面的葫芦口地形也堵绝了他们进行包抄迂回。 那是一条独道,独道的两旁就是两座大山,而敌人肯定是死死的守在那里,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所以他们只能采取强硬突袭的策略,以速度和几乎成为狙击作战平台的卧虎作为最大后援,来完成这最后一道关卡。 短短的三百米距离上,对方的狙击手必然锁死了这个方位。不管谁最先跳出来,都会遭到全方位的打击。三百米,不光给狙击手构成了最好的狙击距离,同样还处于步枪的集团火力压制之下。 谁先打头阵,进行火力吸引为卧虎创造狙击条件,是相当重要的。这个人必须在保证不被击中的情况下,达到最大的以身诱敌效果。以身法和速度见长的商洛,就成了不二的人选。 “就这样打?为啥是我呢?”商洛满脸的委屈。 “哦,大概因为你没有小JJ吧,回去申请一下,给你装个塑钢的。”林凡轻飘飘的一句话传过,又把商洛打击的半死。 “准备战斗!” 随着战斗命令的下达,一瞬间,四张被黄沙遮盖的严严实实的脸上,爆出逼人的锋锐。 “三、二、一!” 战斗倒计时最后的一个数字刚刚从林凡的嘴里吐出,还没有落下之际,商洛的身形已经像是一头猎豹一般从掩体后冲了出来。 他的身体携着破风声,冲出的刹那间,巧妙的借助自己的腰力,轻轻的扭动了一下,让自己的身躯做出了第一个假动作。 随后在他这第一个向左倾倒的假动作还没有完全倒下的时候,左足瞬间发力,推着他的身体向右前方奔过去。而后再次做出规避动作,让自己的身体又向左前方冲刺。 短短的三秒的时间之内,商洛连续完成了三个假动作,同时让自己借助假动作,向前推进了数米的距离。 就在商洛扑出去的同时,卧虎手中的狙击步枪响起,将对面葫芦口山头的敌人牢牢锁定。随着一颗又一颗弹壳的滑落,狙击步枪向对面的火力点实施压制。 此时的林凡与胡小四,也紧随商洛的步伐从掩体后方窜了出来,形成以商洛为尖头的前三角队形向葫芦口突袭过去。 对面葫芦口的敌人立刻进行对他们的火力压制,射出来的弹头一颗接着一颗的擦着他们的身体过去,狠狠的击打在他们后方的戈壁滩上,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击的火星四溅。 徒劳的突袭(2) 商洛以自己精湛的军事技能,完完全全承担了一个炮灰该起到的作用。他在第一时间完全将敌人的火力牵制的死死的,并且成功的在对方压制下,向前突了出去,给卧虎的狙击,以及林凡和胡小四的跟进创造出了最为有利的条件。 这令人惊心动魄的瞬间突袭,看似简单,但是其中凶险程度外人根本不得而知。 首先是狙击手卧虎,如果没有卧虎以精准狙击进行的火力压制的话,这三个人根本就别想从这片空旷的戈壁滩成功突到葫芦口。 而卧虎也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精力,他的大脑要比平时运转的速度高上十倍以上。计算角度、距离、风速、偏差、弹着点…… 如果他出现任何一点失误、或者计算偏差,使第一枪没能压制住对方狙击手,那么后面的几枪根本来不及给他任何修订的时间。 说白了,他们这支小队是把全部的身家都压上了,纯粹在考验自己的人品,而这人品大部分都着落在了卧虎身上。 当然了,他们也可以选择不这么干,可追兵一至,他们就只有全部完蛋的份。谁也说不上这些血狐的老油条,会忽然间从哪个方位冒出来。 除去卧虎这个狙击手,三名进行突袭的队员一方面全速奔跑,一方面要精准的判定对方步枪射出子弹的弹着点,并且用灵活的身体做着各种假动作,混淆经验丰富的敌人对提前弹点的把握,扰乱对方的节奏。 他们的这种胆大心细,将他们完全置于了生死舞台。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敌人都是纸老虎,这一点完完全全的在这帮未来的老油条、现在的小狐狸身上体现出来。 这所有的一切,都得需要相当的经验和过人的胆量,否则的话,任谁处在这样的枪林弹雨下都会脚软,更别说突袭了。 最重要的还有他们彼此间完全可以放心将后背交给战友的信任:失之又返,寻找被抛弃的战友。就这么一点,都足以让这四个人成为战场上最密不可分的战友了。 狙杀仍在继续,这时候的卧虎仿佛成了战场上唯我独尊的杀神。他就那样堂而皇之的站立着,以手中一杆狙击步枪,将对方的远程火力打击压制的根本喘不过气来。 只要对方狙击手一露头,立马就有一发狙击弹呼啸而至,让对方根本无法实施最有效的狙击,只能被卧虎压着打。 这个时候双方的差距就明显的体现出来了,狙击手的对决中,卧虎明显处于绝对优势。 他对他锁定的战略葫芦口位置,完全可以做到全方位二百七十度,零点五秒单个精度狙杀的程度。 当然了,他并不是以狙杀为主,而是以狙击对敌人的火力进行压制。只要能够掩护战友成功突出这空旷的三百米距离,到达葫芦口山下方的斜坡,那么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大半,剩下的大部分战斗就将由商洛三人完成。 当事情发展到这个的时候,他就会转过来对敌人实施精准狙杀,放弃火力压制。这就是他们的战术,强行突袭的战术。 徒劳的突袭(3) “哒哒哒~~~”突然之间,对面葫芦口山头上的枪声密集了起来。两挺班用轻机枪被架了出来,向突袭的三人实施扫射。 作为狙击手的卧虎这时候却一阵手忙脚乱,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弹药的问题。战斗可不是拍电影,子弹可以无穷无尽的打下去,直到导演说卡壳的时候才卡壳。这是正儿八经的模拟性实战,弹药都是按照制式配发的。 比如步枪配备多少基数的弹药,狙击步枪配备多少基数的弹药,都是有限制的。卧虎除了自己携带的狙击弹夹之外,也就从前面一场战斗的狙击手那里缴获了一点。现在加起来不过是两个半弹夹而已。 八五式狙击步枪的弹夹容量比较小,一个弹夹容弹十发,两个半弹夹也就是为数不多的二十五发。如果这二十五发用在普通的狙击手身上,那是绝对够用的。可用在卧虎身上,就明显的感觉有点紧张。 原因很简单,他不是用狙击步枪进行狙杀,而是用来压制敌人的火力。这在一般狙击手的眼里,根本就是很难想象的。先不考虑人是否能够承受出连接不断的后坐力,光是射击、瞄准、锁定、再射击的重复动作就吃不消了。每一次的锁定目标都是要经过时间的,每一次的狙击都要细细进行再次判定校正的。 很明显,卧虎就是个怪物,他右眼透过瞄准镜狙击的同时,瞪大的左眼在锁定其他的目标。每一次射击完毕,根本就不做任何犹豫的转向另一个目标。 这是他在用狙击步枪进行概略射击,而是在上次狙击的同时,他的大脑借助左眼已经计算出所有的数据。这是一项常人难得的绝技:一心二用。 不过这一点连卧虎他自己都不知道,对他来说,只是习惯了这样的方式罢了。 按照他这样的资质发展下去,不出几年,怕是在整个世界上,都难以找到能与他抗衡的狙击手。 战斗中的卧虎,把自己体内根本不为人知的天赋,一点一滴的挖掘出来。直到这个时候,才会有人把这个小猫咪看清楚:这本就是一个天生的战士。 “撤,全部后撤!”卧虎在无线电里大声的呼喊,手里的狙击步枪依旧在不停的进行狙击。 弹药即将耗尽,可队友们根本连一百米都没有突出去,剩下的狙击弹,已经不足以支撑队友顺利突袭到对面山脚。 听到后撤命令的三名突击队员,立刻将身体向回折了过来,依着老路狼狈的撤了回来。 当他们最后一个人撤进掩体的同时,卧虎也将狙击步枪内的最后一颗狙击弹射了出去。 “呼呼呼……我的娘来,这也太刺激了吧,那子弹呀就在头顶乱飞,我跑的脚丫子都软了。”商洛一坐下来就大口喘着粗气,大呼刺激。 “哎呀……呼呼……我说炮灰啊,哎呦妈来,累死我了,你、你小子应该跑的更快才对呀!”林凡喘着粗气,调侃商洛。 “嘿,哥一直都跑的最快,告诉你们啊,刚在突袭的时候我在你们前面冲你们放了一个屁!哈哈哈……”商洛躺在地上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我知道你为什么跑那么快了,唉,还能在突袭中放屁,那只有一个原因才可以做到……” “啥?啥原因?”商洛伸长脖子问着。 “没有小JJ!”这一下是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冲商洛伸出中指。 “欺负人……”商洛的脸一下子绿了起来,不过转眼间跟着其他三人一起放肆的笑了起来。 短短几分钟的惊险战斗,让每一个人都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和精力,他们在借此狠狠的将压抑的情绪抒发掉。 对方所展现的实力已经摆在眼前,怎样在没有远程狙击手的掩护下突破这道防线才是他们要重点考虑的。 奇思妙想(1) 缓解了一会的四人,再一次商讨针对性的战斗计划。 打得赢要上,打不赢也要上,骨头再难啃,苍蝇也能盯上去! “好了,不瞎闹腾了,赶紧想想现在怎么办吧。”林凡皱着眉头,绞尽脑汁的苦想,也没想出什么头绪来。 一帮人听到这句话,也在那里大眼瞪小眼。说真的,碰到这么一茬,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对方占据的地形是最为易守难攻的葫芦口啊,说白了,这个地形就跟三国时期曹操败走的华容道一般,两面是高山,中间独道。一支伏兵在这里一埋伏,那么进攻放若不付出十倍于敌的兵力的话,断然无法安然通行。 卧虎四人面对这样的地形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不会这么狠吧?我咋感觉是这帮老狐狸故意为难咱们似地,哪有这样的考核。别说我们了,就是把老油条叫过来,也照样阳痿。”商洛嘴里不满的说着,很干脆的往地上一躺,懒得再去想这样无法逾越的死路。 “不可能啊,按理说这样的考核绝对不会设置出这样的伏击,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不就纯粹是把人往外赶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卧虎一脸的疑惑,自言自语道。 “哎呀!” 躺在地上的商洛大叫一声蹦了起来,这个突然而来的动作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我有一个办法,绝对能行。”商洛一脸的神秘兮兮,压低声音对队友说着。 “有办法?说说看。”林凡与卧虎赶紧围过来,倾听商洛的高招。只有胡小四一脸不屑的转过头,他知道这个商洛绝对说不出什么好办法来,除非他脑袋被门缝夹了,才有一定灵光一闪的几率。 “咱们投降!”商洛满眼放光。 “靠!”卧虎和林凡同时对商洛再次竖起中指,扭头远离这个家伙。 “哎哎哎~~~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咱们假装投降,然后吃饱喝足了在造反。外部攻不进,那咱们就深入内部进行攻心瓦解呗……别走呀,大家研究一下嘛,真是……”商洛一脸的无奈,只恨众人不识特洛伊木马计。 “吃货。”胡小四鄙视的望了一眼商洛。 “吃货说谁?”商洛一下子抓住胡小四的话柄,准备好好打击小四一把。 “唉,可怜的娃~~~”胡小四悲哀的摇了摇头,轻轻地道:“俺也看过神雕侠侣……” “咦,那个啥,今天好凉快呀,嘿嘿嘿~~~”被小四一下子就看穿的商洛,满嘴的胡诌开来转移话题,扭头看着毒辣辣的太阳,嘿嘿的笑着。 四个人陷入了极大的无奈当中,所有的战术都被他们想了一遍,可依旧没能想出以他们四个人的力量,如何才能通过对方的封锁线。好像这已经成为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唯有眼巴巴的瞅着而无法采取任何动作。 他们现在甚至来赌一把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是赌了,那就是必输无疑的下场。听天由命吗?那还真不是这几个家伙的风格。 奇思妙想(2)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倘若天黑前他们拿不下来的话,后面的路就困难了,时间根本就不够。 即便在午夜,趁着夜色实施偷袭成功了,那么这浪费的八九个小时,也会让他们无法准点到达地点。 血狐大队给他们的时间、路程、以及闯过去遭遇伏击堵截所花费的时间,计算的抠门到家了,任何一个浪费时间的小问题,都能导致他们最终的失败。不仅仅是环境、对手的残酷,还有时间上的残酷,这也是血狐大队最为残酷的地方,根本不给你任何喘息的机会,把这帮做梦都想进血狐的兵蛋子所有的潜力压榨出来。 浪费时间,就意味着淘汰。与其那样被宣告淘汰,还不如自行了断呢。起码这种自行了断也有一种英雄断臂的豪迈气概呢。 “哎~~~苍天呐,可怜可怜我这个爬不进狐狸群的小羊羔吧~~!”商洛仰天长叹,眼睛向远处深深的张望,写满了伪装的凄迷。 望向远处的商洛,眼睛突然瞪大了,发出惊喜的声音。 “咦?骆驼!”商洛用手指着大声叫道。 “知道你是骆驼,就算你是骆驼,也是一个没有小JJ的骆驼。”林凡没好气的埋汰商洛,这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这小子倒还是一副优哉游哉。 “丫丫个呸的,真是骆驼!”商洛再次大声叫道。 “骆驼?” 卧虎的眼睛顺着商洛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了一群骆驼。瞬间,他的眼睛就跟商洛的一样亮了起来,仿佛在偏离航道的大海上,突然寻找到指引正确路途的引航灯塔一样。 只见他们身后的戈壁滩里,缓缓走来了一队骆驼,个个的驼峰都顶的高高的,很明显的吃饱喝足,正在那里悠闲的朝他们走来。 “咦?真是骆驼?!” 林凡与胡小四顺着卧虎的目光望去,眼睛里同样闪过一丝喜悦和遮挡不住的亮光。 “他娘的!还傻愣着干什么?跟老子冲啊,抓骆驼!” 商洛第一个蹦起来,朝着骆驼就撒丫子跑过去。 其他三人立刻跟着商洛后面,嗷嗷直叫的大吼着抓骆驼,那架势跟强盗马匪似地。 沙漠的边缘戈壁滩上出现骆驼并不惊讶,因为总有一些牧民会在附近的某一座山上进行放牧。 有些时候,这些骆驼就会自行组织起来,溜到戈壁沙漠散散步。而这些牧民也不怕走丢,骆驼识途,若是饿了,自己就会跑回去。并且在这样的地方,方圆几十里地,常年都瞧不见一个人影,更不会怕骆驼被人偷去宰杀。 平常的时候,卧虎四人若是看到这样的骆驼的话,根本不会再去瞧第二眼。可这个时候见到骆驼,却让他们犹如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是生是死,能否闯过最后一道关卡,完全就着落在这些骆驼的身上了。 相当顺利,四个人一人抓住了一头骆驼。这些骆驼也并不怕人,显得相当的温顺,甚至还会用头亲昵的蹭着这几个抓骆驼的贼。 奇思妙想(3) 骆驼是古代干旱与半干旱地区的重要坐骑,而在这些地区作战也经常会出现骆驼骑兵。在中世纪的中东、□□国家更是驼兵盛行。他们有一个响亮的名字:驼骑兵。 这些驼骑兵在沙漠地带更适应长途跋涉的作战,它的速度以及冲刺,虽然远远比不上马匹,但是它们的耐力却远远超出马匹。 尤其在这样的沙漠作战中,更不是马匹可以比拟的。原因很简单:马匹并不适用于沙漠奔袭,它的蹄子决定了一进入沙漠就会被松软的黄沙所限制的劣势。 不光中世纪的中东、□□国家擅用驼骑兵。在我国古代的时候,活在沙漠边缘地带的少数民族族群,在相互的战斗中,也充分利用驼骑兵在沙漠作战中的优势。 所以,在卧虎四人第一眼看到骆驼的时候,立刻萌发了组建驼骑兵的构想。以骆驼在戈壁中的冲击速度,飞夺葫芦口。 远远的,埋伏在葫芦口的老队员们,发现前方悠悠闲闲的走过来一队骆驼。这些骆驼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一边朝葫芦口走着,一边还在用嘴巴在地上随意的嗅着。 这样的地方出现骆驼本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当然不可能是古时候骆驼组成的商队,应该就是附近哪一块山坳里牧场走出来。 可这样一队骆驼在现在这个时候出现,就让人觉得有些不正常了。尤其在夕阳的照射下,骆驼身后拉出的长长身影,却又显得几分令人不安。 虽然太阳即将要从天际消失,可那阳光依旧刺眼。直接面向西边太阳的葫芦口老队员们,正在忍受这每天最容易给自己视线造成误差的时候。每个人都微微的眯起了双眼,让自己能够更好的抵御瞄准镜中被阳光投出的虚影。 “有古怪!”葫芦口上的一个老队员,掏出了望远镜,细细的观察每一个骆驼,可依旧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可那种不安的感觉在心里却是怎么都打消不下去。 骆驼并没有问题,那问题出现在哪里呢?对面那几个小子到现在也没有露出影子,又在耍什么花招呢? 这个明显是队长的老队员,一脸的疑问,但想来想去,始终想不出这种不安究竟在哪。况且他也实在想不出凭借对面的那四个小羊羔,怎么才能突破自己带队驻守的伏击点。 他心里面知道,凭借自己这么多老队员在这个摆出阵地式样的伏击,对面的新队员是压根就无法通过的,这一点谁都清楚。他在这里的目的,一方面是带队伏击,另一方面是作为考官的存在。 这一道关卡的考核并不是非要通过不可,只要这些新队员能够摆出适宜的战斗队形,在老队员的压制下,能够成功冲破这几百米距离的空旷地域,就算是成功,不论对方判定死亡多少,总之会全队通过。 这可并不是放水,这是考验新队员面临这样局势的战斗素养,以及组织进攻能力。达到标准的话就会留下,没有达标就会视情况首先将对方队长剔除的情况下,再次重新筛选。 大漠驼骑兵(1) “那几个小子该不是想要趁着夜晚实施突袭吧?”有着刀疤脸的队长,自言自语着。 “我说毒蛇,那几个小子该不会那么笨蛋吧,小猫咪本身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呀。”旁边一个身形犹如猎豹般流畅的老队员瞧着骆驼,跟他嘴里叫作毒蛇的队长说道。 “奶奶的,反正我是搞不清,我说猎豹,你们几个货怎么就把这个小子给教成一个变态了呢?”被称之为毒蛇的队长,满脸厚厚的油彩,问着人如其名的“猎豹”。 “问我顶个屁用,你去问老大去,这个尥蹶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家伙,不知道躲在哪里快活呢!”猎豹的脸上挂着跟我毫不相干的表情,眼中浮起了一丝怀念。 “还别说,我倒还真想突刺那个大变态呢。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要能不声不响的就死掉,打死我也不相信。”毒蛇一脸的笑意。 “鬼知道呢,反正老大的尸体是怎么找都找不到,大磊也退伍找他去了,等信吧。靠,不地道的东西,就把老子一个人留在这了!”猎豹一脸的不爽,可布满油彩的脸上却写满了温暖。 “嘿嘿嘿……我也想去,可惜呀,哥升官了,大小也是个排长了,责任重大呀……”毒蛇嘴里发出调侃的声音,脸上同样挂着回忆的温暖。 “狗官!”猎豹恨恨的朝毒蛇伸出中指。 其他队员看到这两个家伙在那胡闹,笑嘻嘻的看着,却没有插嘴。他们知道,这两个家伙是在说一个人,那个血狐历史上最无赖、最流氓的家伙。 “集中注意力,盯死那几头骆驼,我总觉得这几头骆驼有问题。”毒蛇透过无线电要求全员戒备,眼睛盯着已经走进葫芦口的一行骆驼。 如果是在真正的战场上,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将这些骆驼就地射杀。他不会让任何可能携带不安分因素的东西,进入自己的范围。 可这不是真正的战斗,只是一次考核,考核而已,并且枪膛内装的只是按比例减少火药的训练用弹,无法完成对这皮糙肉厚的骆驼射杀。 即便装的是实弹,他也不会下令把这些骆驼杀掉。真要杀了,那接下来引起的军民纠纷可不是赔几个钱就能了事的,这会使军队的形象在老百姓的心中一落千丈。 再加上这里还是少数民族聚集地。一旦再被一些不良居心的人利用,那这后果可真不是他能承担了的。 “哈哈哈,我说毒蛇,你这当官了,怎么胆子也变小了,除非这几个小子能藏在骆驼的肚皮下面混进来,不然的话,再多给他们十个人也别想从这里突出去。唉,骆驼肚皮下的滋味,那可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呀,那个臊劲呀……”猎豹眼睛盯着骆驼的肚皮,嘴里打着趣。 这个时候,他们在山上,已经对下面十来米距离的骆驼形成了俯视,根本瞧不见骆驼肚皮下究竟会不会藏着人。 “那可说不准……”毒蛇反驳着猎豹。 大漠驼骑兵(2) “抄家伙!上!” 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喝声响起,在毒蛇话音还没落地的时候响彻整个葫芦口。震的山上的老队员们霎那间失神,然后才震惊的反应过来:那几个小子突了进来! 只见那前面的几头骆驼的肚皮下,猛的窜出了几道灰蒙蒙的身影。身影借着手臂的力量,将整个身体腾空翻跃起来,稳稳的落在骆驼的驼峰之间,两脚使劲踹着骆驼的腹部,让骆驼吃痛,发足狂奔。 “哒哒哒~~~” 枪声大作,翻身骑上骆驼的卧虎四人,毫不犹豫的向两侧小山上的敌人开枪,在对方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迅速放倒了几个。 此时卧虎四人呈现的是一路横队,卧虎面向前方处于最中央的位置,一杆狙击步枪使得出神入化,移动中的精准概略瞄准,对山顶的敌人作以最沉重的打击。 “十点钟!一点钟!九点钟!三点钟!”卧虎的嘴里发出一个接着一个的敌人方位。 他的身体在起伏的驼背上犹如一条泥鳅般的灵活,总是在锁定一个方位的同时,把柔韧的腰身作以不可思议的扭转,让整个身体达成一种堪堪的射击姿势,然后透过瞄准镜锁死敌人,扣动扳机,看着敌人的身体被重弹狠狠的掀翻在地。 “砰!砰!砰!”一颗接着一颗的狙击重弹从卧虎手中的狙击步枪内射出去,在风中发出尖利的呼啸,把一切敢于阻挡自己前进脚步的生命体全部碾碎。 其他三个人则是倒骑在骆驼上,用三杆步枪的火力,将子弹如瓢盆大雨般的朝山头倾洒,直打的山顶的敌人无法探出头来。 驼群在奔腾中前进,带着四人眨眼间就完全进入了葫芦口腹地。这个时候,他们的射击已经完全形成了仰角射击。可这仰角射击并没有给他们到来任何不适,反而让他们的火力能够达到最大的发挥,一切都是因为抢占了最先的战机。 夺得战机先发权的卧虎四人,突然之间发出的攻击,将山顶的敌人死死压住,这个才是关键中的关键。他们要的就是借助驼骑的突然性和冲刺性。 时间,时间,只需要几十秒的时间而已。 只要在这几十秒的时间之内,得到绝对的优势,那么他们就会顺利的冲出葫芦口,完成这最后一道看似无法突破的伏击圈。 而事实上,他们做到了,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借助这些骆驼真正做到了。胜利的天枰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倾斜,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哈哈哈,爽呀,爽呀!干死老狐狸,干死老狐狸!”商洛一边开着枪,一边大声的笑着。他的身体随着骆驼向前奔跑的起伏,一颤一颤的,当真像极了中世纪□□国家的驼骑兵。 “哒哒哒~~~”精准的点射在商洛的手里点射到右侧的山头上,把一名刚要探出头的敌人逼了回去,弹头毫不留情的击打在山石上,扬起一片尘土,将一块石头由山体上分解下来。 大漠驼骑兵(3) “十点钟!十点钟!”林凡的口中嗷嗷直叫,非常干脆的将步枪调成连发,一串子弹扫在他的十点钟方位,将一名来不及进行规避的敌人击中,判定他的死亡。 林凡左翼,商洛右翼,胡小四则是一只手端着一把突击步枪,双管齐发,吐着火光的游荡在左右两侧,以最大的机动性能协助林凡与商洛。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神情,写满了胡小四平日状若憨直的脸颊,似乎现在才是真实的他。 在四个人精密的配合下,以绝对的突袭策略,疯狂的突至几十米长的葫芦口半程,这一切,仅仅数秒钟而已。 被枪声惊扰到得骆驼群受到了惊吓,没命得全部发足往这个唯一的活口:葫芦口,拼命的奔跑。 一声声沉重的蹄声滚滚而来,而这些蹄子的声音汇聚到一块,有形成了犹如滚滚春雷般的闷响。瞬间将整个葫芦口震的地动山摇,让听到的人都觉得那铿锵有力的战鼓声敲了起来。 这蹄声代表着进攻,代表着杀戮,代表着践踏。再也没有什么比这副场面更加震撼的了! 枪声、大笑声、驼蹄声、嘶鸣声,这一切汇聚在一起,形成了滚滚洪流向葫芦口深处汹涌冲去。所过之处,黄沙弥漫,遮住人眼,直让人把这当成了古代的马背冲锋。 最前方的四头骆驼,不,准确的的说是最前方驼背上的四个人,四个铁甲骑兵一般的人。他们狂暴至极的引领这支由骆驼组成的铁蹄,吹响冲锋战斗的号角,恶狠狠的把敌人的伏击线撕开一道血淋淋的缺口,高调至极的咆哮而过。 以自己最大的忍耐力一直藏匿在骆驼腹下的卧虎四人,终于亮出了乌沉的军刺,狠狠的向敌人的心脏捅了进去。心狠手辣,一刀见血! “我靠!真的是骑兵啊!!!” 猎豹瞪大了眼睛,看着已经突过半截葫芦口的卧虎四人,嘴里发出惊讶的叫声。 刚才他说的话被证实了,这四个人真的趴在了骆驼肚子下面,在忍耐良久的情况下,彻底爆发! “快快快!放血!跟老子往前冲!”滚滚铁甲当中尖锐箭头卧虎,一边瞪大一双眼睛高声呼吼着,一边单手拔出军刺,狠狠的在骆驼的屁股上扎了进去。 这样的突袭策略完全在卧虎的算计当中,他不光算计到敌人在瞬间的反应,更是算计到敌人在遭受这样的震撼之下,以及突发的火力压制下,会用多长的时间才能阻止有效反击。 当他们进入葫芦口,看到葫芦口往前纵深的距离后,卧虎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短短的几十米距离,完全可以在遭受致命打击之前一口气冲出去。 现在这个时候,绝对是敌人做出反应的时刻。要知道,他们本来就是一群老油条,老狐狸,老家伙。姜还是老的辣,这一点卧虎比谁都清楚。 事实也证明卧虎的推测完全是正确的,这个时候山顶的敌人已经从短短的惊愕中醒转了过来,开始阻止有效反击。 这些老队员的惊愕并不是因为卧虎这些新队员的突袭而惊愕,而是因为猛的看到滚滚而来犹如古代骑兵模样的场景而惊愕。毕竟这些东西是冷兵器时代的产物,在现在热兵器时代,可以说得上是极其稀罕。 于是,卧虎在自己这些人组建起来的驼骑兵,成功借助敌人第一负面情绪完全突入后,立刻发出命令,采用疼痛刺激的方法让队员胯下的骆驼爆发出马匹般的冲击力,更快的脱离头顶布满伏兵的葫芦口。 感受到刀锥剧痛的骆驼,仰天发出一声悲鸣,扬起四蹄发疯般的狂奔,连耳边震耳欲聋的枪声都暂时顾及不到。 听到卧虎暴吼的同时,其他三人同样拔出军刺,在骆驼的屁股上狠狠扎下去。 顿时,骆驼群在这最前面四头遭到放血,红了眼睛的骆驼带领下,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奔袭。轰隆隆的声音自它们的蹄下不断传来,让这片山谷都为之沸腾起来。 受伤的骆驼爆发了,驼峰上的骑兵狂暴了。密集的枪声中,这一群骆驼洒下一团沙雾,滚滚而来,又滚滚从容而去。 “射击!射击!”山顶的一名队员在错愕之后,大声叫着,拿起枪就要进行扫射。 “啪!”一巴掌狠狠打在这名队员的脑壳上。 “射击,射击,射个屁,打坏了骆驼你赔得起吗你?一个骆驼几千块,拿你两年的津贴都不够。”猎豹对那名挨了一巴掌的队员龇牙咧嘴,大声笑骂着。 “老大,可他们就这样突出去了呀?”那名队员望着绝尘而去的骆驼群,张着嘴巴喃喃的说道。 “还不够你开眼的啊?让你见识到了最后一支驼骑兵,臭美吧你!嘿嘿……”猎豹嘿嘿一笑,看向了刀疤脸的毒蛇。 毒蛇回他一笑,眼里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驼骑兵,驼骑兵,好,好!” 一帮老狐狸站在山上,注视着那支在十来秒的时间之内已经消失不见、嚣张到极致的驼骑兵,感受刚才那几个小绵羊狂暴的嚣张至极。 牛粪诡雷(1) 小组四人在极其艰难的突破葫芦口伏击线后,连夜向塔克拉玛干西南方向的老牧区奔去。 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个时间问题。沙漠的干渴,以及连续的突围战斗,让他们身心疲惫。 这样的模拟实战与平时的训练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这种实战除了让他们增加战斗经验外,能够更大程度上提高了他们的整体战斗素养。 就像是没有上过战场的战士,永远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一般。战士本就是在弹片横飞、到处洒着鲜血的战场上磨砺出来的。 四人越来越觉得这根本不是一场单纯意义上的淘汰训练,路线给予选择性、自主的发挥单兵、协同作战的机动性。 伏兵不断、战斗不止、给养断绝,所有的都只能依靠以战养战,只有打倒对方才能得到口粮、清水的补给。 这让卧虎四人不得不明确战斗的根本性质,也只有这样才可以在接下来的过程中认清形势,更好的保存好自己,最终踏入集结地。 这是规划好的一次孤军敌后实战考核,也是每一名担负特种作战任务的战士所必须要面对的。 这样的特种作战任务,会随时将队员成建制小组或单兵投入到敌人的大后方,进行一系列的情报收集、刺杀、破坏等任务,而又必须在敌方发现自己的情况下进行逃生。 里面所涉及到的一切战斗、逃生、敌情判定、战术设定、战术配合等等东西,不是单纯的专业训练就可以做到的,它需要不断的实战进行提升。 卧虎碰到的战斗一是考验单兵作战能力;二是考验小组整体配合战术;三是考验战斗中新队员对全局的把控意识。 戈壁滩上除了被狂风吹的滚动起来的鹅卵石,就只有四双战靴奔踏在滩上的声响。 过了这一片将近四十公里的戈壁滩,就会抵达早已荒废的老牧区。老牧区位于祁连山脉最西边,穿过老牧区就是一座海拔四千多米的雪山。然后穿过雪山,趟过雪山腹地的连海大草原,就会进入到柴达木盆地。到了那里,也就意味着到达了终点。 四人依旧呈着三角阵型全速行进,在不清楚对方在己方背后追兵的情况下,他们必须保持前所未有的警惕,闪电般的攻势穿插而过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天际渐渐的泛起了鱼肚白,启明星早早挂了起来。黎明的黑暗已经过去,要不了多久天空就会放的白亮。 这对奔袭了整整一夜的卧虎四人,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一旦天空放亮,他们就将要失去最好的庇护。 这里地形一片开阔,相对沙漠的地形并不会好上多少,身形将要完全从隐匿的黑暗中暴露出来,这会给他们的行动造成太多的不便,那意味着无法有效潜伏,无法有效隐匿,无法选择更好的掩体。 卧虎开始怀念那无边的黑暗了,他第一次觉得黑暗其实是那么的可亲、可爱。 牛粪诡雷(2) 又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急行,四人终于在天际完全转为白昼前赶至了老牧场边缘。 卧虎催促其余三人继续加快步伐,务必在最后一丝黑暗消失之际钻入有半人多高退牧还林的老牧区牧区。 半米多高的牧草可以完全将卧虎他们的身形遮盖住,如果在来一阵阵风的话,那么他们在绿色的波浪中会更加的如鱼得水。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拥有短暂的休整时间,不用担心被对方第一时间发现踪迹。 卧虎带领着三人钻进了深密的老牧区草场深处,窝在一片洼地当中。这片洼地很难得的成一个阶梯型,四周的牧草轻轻摇摆着,将四人的身形完全隐藏在内。 “抓紧时间调整!”卧虎对另外三人说道。 经过艰苦的奔袭战斗,四人小组基本上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始终都是在精神高度警惕当中渡过,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有着明显的一条条血丝。 但这对他们还造不成太大的困扰,他们每个人都曾经有过几天几夜不合眼的经历,目的只是为了伺机刺杀一名假想敌。 血狐的训练尤其侧重于激发人本身的潜能以及耐力,一天一夜不休息根本就是家常便饭。只是这会他们的精神力和体力损耗有些过大,为了迎接下一轮的战斗,必须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进食、饮水、休息、维护枪械……四人在有条不紊的做着整理。只要突进了雪山上的连海草原,才可以进行彻底的调整。 一个小时后,卧虎下达了继续前行的命令。 他在不经意间被默许的成为四人小组的指挥员,一方面是在一年来的残酷训练中,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另一方面,是他拥有常人难及的冷静逻辑思维,以及在夏老爷那里学到的战场统筹指挥。 这样一来,卧虎觉得身上的担子更加重了,现在他想的更多的是怎么把这三个兄弟顺利的带到B点,从而带领他们最终成为真正的血狐队员。 终于穿行至了老牧场与当雪山口的结合处了。 上山的路只有弯曲的一条独路,周围尽是一座座险峻的高山。仰头望上只有皑皑的白雪覆盖住的山峰。 海拔四千多米的雪山口当真是飞鸟难越,这是一块天然的险地,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山口脚下是一片浅浅的草地,此外别无路途可以通过。 商洛拿起望远镜寻找到一块高地,观察老牧场后方他们来时的地形情况。 此时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后方的追兵赶来,合着雪山口的伏兵将他们给包了饺子。 如果追兵未至,他们完全可以继续强行突破的。否则的话,后果不难想象。 要是追兵已至,那也不错,哥几个就先将追兵消灭,省的老是提心吊胆的。 商洛观察后冲卧虎打了个手势,示意没有问题,可以上山。 卧虎伸出左手前三根手指成抓握状,表示呈收缩状三角前行。他用的战斗手语与国际战斗手语并不通用,只是通用于血狐内部,以防止可能因为战斗手语而导致泄露战斗动机。 牛粪诡雷(3) 卧虎与林凡在前,商洛、胡小四后方两翼,呈前三队形踏上这片浅草地,向山上行进。 卧虎不敢让自己放松一点,他的脚步缓了下来,他觉得有些不对劲,难道那些老狐狸会让他们轻松夺过老牧区挺进山口?不可能的,肯定有阴谋! 一坨干牛粪出现在前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牧区嘛,碰到牛粪很正常的。林凡一脚向前迈过去,眼看要踩到牛粪上。 “停下!!!”卧虎突然间发出骇然的大声叫着,死死盯着那一坨干牛粪。牛粪,的确在牧场里面很常见。不光牛粪,羊粪和骆驼粪之类的家畜排泄物更是寻常。可这片老牧场却早已退耕还林了,早就不用放牧了,那眼前这扎眼的牛粪却从何而来呢? 地雷!诡雷! 卧虎心中的惊惧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脸上。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在这里布上了地雷。 林凡听到卧虎的声音后,已经来不及收回迈出的脚步,直直一脚落在了牛粪上。 情急之下,卧虎直接一把拉住林凡的身体向后猛拖,直将林凡的身体拉的跃在空中划过一条抛物线摔落在后面的草地。与此同时,卧虎狠狠扑在林凡身上,低头按住林凡的脑袋。 “轰!”一声巨响,干牛粪爆炸开来,扬起的沙土与草屑铺天盖地的向四周溅射出去。扑刺刺的洒落在卧虎险险卧倒避开的身上。 “全体止步,前方雷区!”卧虎大声的呼喊,晃晃脑袋爬了起来。 商洛与胡小四立刻紧张起来,右手拔出军刺,双眼细细的观察着脚下的草皮。 这是一发牛粪诡雷。 所谓诡雷就是用一些如钢笔、手表、收音机、饮料等貌不起眼的常用物品制造出来的令人防不胜防的地雷。 它在具体运用中根据不同作战对象的习惯行为,以及贴合地形令人忽视的一切物质,达到防不胜防的杀伤效果。 二战中,苏军根据德军士兵喜爱书籍的习惯制造出书本诡雷,只要一翻开就会爆炸。苏军又在当年的阿富汗战场上又将诡雷做成当地人喜爱的手表、袖珍收音机等形式而屡屡奏效。 所以诡雷的使用是让人最难以提防的,而诡雷又分为诱喜型诡雷、激怒型诡雷、易动型诡雷、反排型诡雷。 林凡踩上的就是隐藏在粪便下的反排型诡雷。 “继续前行,小组改突袭为排雷!”卧虎一脸的凝重,正了正防弹头盔,示意全员直线跟随,准备从雷区当中趟出一条道路来。 兵力的分散,太容易引起连环跳雷等一雷多发的引爆几率。对方果然够狠,竟然在这必经之路上排满各式地雷,掐着他们的时间,算准他们只能硬闯。 走在最前的卧虎,将身子猫了下来,手中的军刺闪着一阵阵的寒光,不时的探向草地的沙土,分辨着浅草当中的异样。 这一片五十来米长的浅草滩上危机伏伏,稍不注意就会被精心伪装的地雷宣告判定死亡,卧虎他们不敢有丝毫大意。 卧虎停下了脚步,用手中的军刺缓缓拨开眼前的一丛看似无恙的浅草。 只见距离草皮五厘米的草腰处,横着一根小草的根茎。这是典型的一颗绊雷,若是不细心观察,必然会触碰到形成引线的小草根茎。 引线距离地面5厘米,这完全是根据制式战靴而设定的。 趟越雷区(1) 通常部队所穿的靴子在脚后跟、以及脚前跟都砸有厚厚的钢片,以起到保护双脚不受石头、木刺、铁器等锋利物品的伤害。 但是这却让脚尖的部位无法灵敏的感觉到外物的触碰,从而丧失部分的判断。绊雷引线高度刚刚到达战靴脚尖感知能力最差的部位,若不是卧虎足够细心的话,这发横在正前方的绊雷必然会被引爆。 一滴冷汗从卧虎的额头上滴了下来,他趴在地上,用军刺小心翼翼的将这颗绊雷挖出来,拆除后锁上保险,放进背囊里。 他可不敢从这颗绊雷旁边绕着走,他怕,他怕周围会有着不下十颗这样的绊雷。能用坚韧的草茎做引线,这实在是太具欺诈性了,他可不敢保证自己的眼睛会一直判定正确。 四个人成一路队形继续小心翼翼的成直线前行着。 “轰!”,又一声爆炸的巨响声传来,前方二十米处的一颗地雷突然爆炸开来,爆炸产生的塑钢碎片形成60度角的水平弧面,以扇形集束弹道向四面喷射而出。 爆炸的瞬间,卧虎立即选择卧倒,不过饶是他反应灵敏,后背依旧嵌入了几颗塑钢的碎片,鲜血顺着背部渗出了作战服,判定轻伤! 突然爆炸的地雷,是一颗经过改造的66式反步兵定向地雷。地雷的外形是弧形的长方形塑料壳,雷体的前面部分是嵌在一个塑料容器内的钢珠,其后是炸药。 脉冲引爆器引爆后,爆炸后内力的钢珠便会四散喷射,杀伤面积半径五十米。这颗经过改装的反步兵雷,采取了延迟引爆,用的是泥土扩张力来控制的引爆装置。 地雷埋在土里,引爆装置改在侧面,计算好泥土对地雷造成的压力,经过一系列计算,确定地雷的引爆装置在某一时间段脱离泥土的压力,从而使已经取下保险的引爆装置脱离泥土的压力,使得地雷自行爆炸。 由于只是一次实战训练,所以将地雷内力的钢珠换成了塑钢残片,尽管如此,威力还是相当惊人。 卧虎脱下作战服,让林凡将他背后的几颗塑钢片拔出来,裹上止血带,更加谨慎的缓缓探雷前行。 受伤的卧虎已经调到了队伍最后方,由于受伤可能导致的精力分散,他必须以大局为重,所以进入安全的大后方,将顶着的压力交给别人。 一路短短的五十米的距离上,层出不穷的诡雷、跳雷、反步兵雷、绊发雷让四人头疼欲裂。 让他们最郁闷的是这布雷的方式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根本就不是按照常规的密度来计算的,就好像小孩玩耍一般,随意的撒着,让他们摸不到一点规律。 而且这地雷实在太强悍了一些,竟然还出现了著名的阔刀地雷和棒状地雷。 所谓阔刀地雷(Claymore,又名克雷莫地雷,美军编号M18),这种定向人员杀伤雷可依装设方位与角度指定攻击方向,可以遥控引爆,也可以导绊索引爆,爆炸面积广大,安全性高,各国都广为采用。 趟越雷区(2) 阔刀地雷的外形呈圆弧的片状,其主要成份是C-4炸药与2500颗钢珠所组成,凸面平均布满钢珠,为攻击面,凹面则平铺C-4炸药,为安全面。 弹体下方有两组折收式支架,每组两支,以利装设时使用,弹体上方有一个固定式照明,可於安装前先行校准预计受弹面。 阔刀地雷的杀伤范围为攻击面正前方60度方位内,2m高,50m纵深之范围皆为有效杀伤区,最大弹片飞距可达250m,除了人员外,一般车辆与装甲层较薄弱的载重车都是攻击目标。 而棒状地雷就是棒状地雷。 一般地雷通常是圆型的,必需很准确的压到感应区才会有反应,但人的脚实在不大,直接踩中的机率并不高。若是布雷过密,会使人员心生警觉,反而不美,因此折衷方案便是扩大受压面积,而改变原始构型则是最佳的选择,也因此原先的圆盘构型便改为长柱棒型。 如此一来,不但受压面积增大,破坏面积也随之增大。以往踩到地雷或许只有那个人倒霉,但若是踩到棒状人员杀伤雷,连着左右邻兵都得为你的疏忽付出生命的代价。 当卧虎四人穿过雷区的时候,他们身上没有一个是完好的了,全部是是变幻多样的各种地雷带给他们的伤口。 “呼……呼……” 四个人虚脱的躺在了山口的道路上,五十米的雷区让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惨白惨白的,就像刚由地狱打了一个转归来一般。 “狗日的!是不是想玩死我啊??”卧虎仰天大呼,借此松弛自己紧绷的神经。 “这帮混蛋呀!”胡小四抱着渗出血迹的右臂狠狠骂了一句。 “是混蛋加杂碎!”林凡接过来咒骂着,他的脸上一道明显的弹片划痕,很荣幸的破了相。 “傻了吧,这才叫艺术!”商洛调笑着说,只是时不时大口吸进的冷气,显示着他大腿上的伤口也不怎么好受。 咒骂声久久没能停歇,连胡小四都忘记跟商洛斗嘴了,这是他们经过一番残酷考验的自我调整。 穿越雷区,四人有惊无险的踏上崎岖的山路,来到海拔四千多米的雪山山口。 雪山口,四周都是刀劈斧削一般的冰山,千年的寒冰积雪,像一位久经战火洗礼承载着无数霜寒的战士一般伫在那里。 陡直平滑如镜的冰面折射过来刺目的白光,直把人眼睛灼的生疼。一朵朵白色内杂着黄色芯蕊的雪莲花,盛开在铺满积雪的陡峭山石之间。地上亦是光滑如镜,整个学山口口呈现出纯粹的洁白。 四人小组踉跄的攀爬了上来,脚上靴底的防滑纹在这里已经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没至膝盖的积雪,让他们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很大的力气。 “呼” 卧虎吐出一口白色的雾气,搓了搓冻得有些发麻的耳朵,取出一副拉风至极的雪地风镜戴上。 这种风镜是配发给经常担负雪地作战任务部队的,镜片是光学树脂镜片,能够最大程度防止各种有害射线,以及自身携带的变色功能,保护雪地中经常面对刺目的白色而经常出现的雪盲症。 趟越雷区(3) 戴上风镜后,卧虎细致的观察者周围的情况,一路上他们被那群变态折腾的都有些神经质了,哪怕只是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足够让四个人提起十二分精神全力应为。 那种作为特战队员必备的警惕,已经被卧虎他们在一路的战斗中植入了脑海深处,逐渐形成了一种本能意识。 “小猫咪,咱们得天黑之前进入草原,不然等到晚上窝在这个天然的回风口非得把咱们给冰冻了不可。”商洛一手扛着步枪,故意将衣服上口敞开,显示自己硬汉般的不怕冷风格。 “冷不?嘿嘿……”胡小四拍拍商洛的胸膛,脸上露出对商洛那鼓鼓肌肉的羡慕之色。 被胡小四这么一夸,商洛得意的了不得,故意又把衣服敞的大一点,骄傲的将胸膛完全露出来。 “那是当然了,嘿嘿,哥这可不是白练的,天赋,天赋,嘿嘿……”商洛得意的笑着,就是嘴唇有点不太自在。 “厉害!牛逼!其实我觉得你的背部肌肉更加漂亮,反正我是比不过你的。”胡小四看到商洛裸露在凛冽寒风,又露出了一脸的仰慕,眼睛巴巴的瞅着商洛。 商洛一下子更加高兴了,脸上得意的味道更加浓了,难得被一直跟他对着干的胡小四仰慕,干脆的将上衣脱了下来,摆弄自己身上的肌肉。 “呵呵呵,小悟空转世,真是个不怕冷的孩子呀……”胡小四摇摇头,可怜的看着冻得发抖,却还依旧得瑟的商洛。 “你……!”商洛这才知道自己又被胡小四这个土包子给涮了,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被噎的只能干瞪眼。 “哎,我说小猫咪,要不你算一卦吧,咱们又得被那群瓜皮怎么玩?”看完俩猴子闹腾完的,林凡冲卧虎道。 几场战斗过后,卧虎已经在小组里面树立了绝对的领导位置。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卧虎轻轻一笑,然后调皮的大声道:“不管他们怎么玩,咱们干他!干他!哈哈哈……” “干他!干他!干他!哈哈哈哈”一阵嗷嗷直叫的笑声响彻冰谷,只震得冰山上的雪屑嗤嗤的往下掉着。 四千多米,已经超过了雪线海拔,前面的积雪更为厚实,每一步都与大腿齐深,给行动造成了极大的不便。而且随之而来的高原反应,让卧虎他们显得更为吃力。 雪地更便于对方伪装,此地为风口,只需要在此地上潜伏一个小时左右,那么不管是否下雪,卷起的雪屑也会将一切人为痕迹掩埋掉。 在拐过一个弯,然后经过一条狭长的山道,就会迈入四季如春的连海大草原。 弯道后的山道同样堆着厚厚的积雪,两边的山峰犹如被一把战刀从当中劈开一样壁立千仞,夹着中间这一条山道,让人不自觉的就会联想到死地二字。 卧虎睁大双眼,透过防风镜浅浅的墨色观察雪地上的情况,时而示意停止前行,时而挥手示意快速通过。带领整个小组排成一条直线,在稳妥的规律当中逐渐行至了山道中央位置。 冰谷死地(1) 很安静,没有任何一点的情况发生,让人怀疑那些伏兵已经放弃了这里设伏。 卧虎抱着一丝的侥幸,心里暗暗思索着,但又觉得自己的侥幸又好像有点在痴人说梦。但是不管怎样,现在必须提着十二分的谨慎穿过这条给人危机重重的山道。 商洛走在队伍的大后方,锐利的双眼警惕的观察着后方的情况。 安全!安全!安全! 商洛不停的进行着安全确认,跟随在小组后方。 嗤嗤,一小撮掉落的冰渣落在了商洛的脖子里,这让商洛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使劲甩了甩头,商洛要将那一份寒意驱散。他没有太过在意,因为这个地方的风随时都会卷起冰屑乱飞。 嗤嗤……又是一小撮冰渣落在了商洛视线的正前方,这个时候的,商洛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却想不明白,他抬起头望着头顶上方两侧的冰山,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紧张过头了吧? 商洛摇摇头,将仰起来的头放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破冰的声音在卧虎四人的头顶猛然响起。突如其来的动静,让他们条件反射的仰起头,向着响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反射着刺眼白光的冰山两人高的距离上,一团团白色的身形从天而降,犹如苍鹰博兔一般扑向卧虎四人。 卧虎大骇,瞳孔瞬间收缩成危险的针尖状。 “躲避!”卧虎大吼。 但是已经迟了,短短的距离上,由上而下的蓄力俯扑根本不可能给他们转动身形的机会。四道披着雪地伪装的伏兵,时间将卧虎四人扑倒在大腿深的雪地上,以小巧的擒拿卸去了他们手中的枪,与他们胶合在一起。 狡猾的伏兵竟然在陡峭的冰山壁上打出冰窟潜藏在里面,以逸待劳的等待向卧虎四人发动强势攻击。 这种战法不得不说相当具有可行性,牢牢将人的习惯性把握的死死的。在如此地形,基本上每一个人都只会关注齐膝深的厚厚积雪下可能出现的危机,忽略与自然更充分融为一体的冰壁上。 此时这些伏兵所表现出来的手段更像是杀手,出其不意,掩其不备。 卧虎被重重扑倒,身体完全陷入了雪地里面,他的咽喉被一只手紧紧的扼住,持枪的右手手腕被大力捏住了脉门,不由得一阵酸麻,枪脱手而去,被甩落在另一侧。 被扼住脖子的卧虎,憋的满脸通红,眼珠向外微微凸起着,强行截断的呼吸让他做不出任何反应。 右手被反拿着关节一动不能动,脖子被扼的发出咔吧咔吧的骨骼轻响。他左手抓住扼住自己脖子的手腕用力往外拉着,只是力气随着氧气的中断而被抽出大半,远远无法抗衡那只有力的手掌。 卧虎不甘心的转动身体,试图用背部的力量将身上的伏兵掀起,但是自己的双腿已经对方的小腿夹紧锁住,无法有效的将力道发挥出来。照着这种情况,最多只需要半分钟,他就会因为缺氧而昏迷过去。 冰谷死地(2) 缺氧的大脑在急速运转着,一双因为充血有些泛红的眼睛,扫寻着对方上半身所露出的破绽。 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判断,卧虎闪电般的化掌为戳,四根手指刁钻的探向眼睛扫到的伏兵腋窝处。 锁住卧虎的伏兵腋窝遭受袭击,不由得浑身一软,扼住卧虎脖子的手掌受到腋窝的攻击,顿时一阵酸软,被卧虎抓住机会,生生的将对方从身上掀翻,大口的吸食冰冷的空气。 还未等卧虎缓过劲来,对方抬手一肘向他的胸口压了过来。仓促之下,卧虎急忙伸出双臂进行格挡,顺势向左滚翻出去,双手撑着地面朝对方站立起来。 卧虎活动着刚才被反制的右手腕,眯着一双眼睛打量着眼前这名对手:比自己高出半个头,身材魁梧,肩膀将伪装下的作战服撑得紧紧的;一双微微半握的拳头很容易能够发现宽大的骨节,脚下摆着标准的格斗步伐,看向卧虎的眼神充满了笑意,不过笑的有些阴森森的。 卧虎的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若有若无的轻笑,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浑身放松了下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可他这幅样子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嚣张,小猫咪这次可是动了真火了:对方竟然差点将自己掐晕过去,喉咙一阵阵疼痛,咽喉的软骨组织都差点被捏碎。 “干你!”卧虎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轻笑,眯起的眼睛渐渐睁开,露出少有的嚣张。 对方没有任何言语,一记直拳凶狠的击向卧虎的面颊。拳头夹杂着呼啸的拳风,足以可见这一拳的力度该有多么的大。 卧虎侧脸闪过,左手闪电般的由下至右上,向着对方的右肋下数的第三根肋骨击去。这个位置是人身的弱点之一,这根肋骨最为脆弱,并且护着身体内的器官。一旦这个部位被击中,那么会在瞬间失去战斗力。 卧虎出手毫无保留,专朝致命的弱点招呼。 对方见势赶紧收拳收身,身体随着步子向右侧偏去,避过了这一记勾拳。但紧接着卧虎的右拳又闪电般的向他的太阳穴狠狠砸了过来,他只得伸出左手臂进行格挡。 与此同时,卧虎的右膝盖已经重重的抬起,朝着他的胸腹直直顶了过来,让他只得再次将身体向后闪身,堪堪躲过卧虎的重膝,与卧虎拉开距离。 而卧虎攻击一旦摆出,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他再次起腿,左腿如一条钢鞭划过一条直线向对方的腰身扫过去,迫使对方再次进行格挡…… 此时的卧虎已经完全占据了攻击的主动性,对于近身格斗,他还真不怕谁,很有把握将对方彻底击溃。有那么几个变态师傅,他就是想变的弱一点也不行。 “噗!”的一声,卧虎一脚压在对方的肩胛骨,将对方压成半蹲的姿势,紧接着扭腰旋身发力,在未收回另一只脚的瞬间,凌空朝对方脸颊重重的抽出了另一腿。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最为凶险和瞬息万变的近身对决。 冰谷死地(3) “啪!”的一声,卧虎的身形从半空直直的坠落下来,抽向对方脸颊的左小腿一阵揪心的疼痛,被对方直接一记重拳砸在了小腿的迎面骨上。 强悍霸气的力道几欲将卧虎的腿骨砸断,对方则是抓住时机将卧虎从地上抓起,一拳打在他的腹部,让遭受到重力打击的卧虎,胃里抽搐成一团。 很明显,对方绝对属于力量型的,皮糙肉厚,抗击打能力极强,卧虎一招失利,立刻被对方抓住了机会。 “砰!砰!”又是两记重拳砸在卧虎的腹部,让他几乎丧失了战斗力。遭到暴力击打,卧虎喉头涌出的一点甜腥味被他用力的咽了下去,忍着剧痛,右手成刀切向对方的肘关节连接处的穴道,迫使对方缩手。 “妈勒个巴子的!黑熊班长,你他娘的太狠了吧!”卧虎发出一声狂暴的吼叫,他被大队肉体最为强横的老队员黑熊给打的毛掉了,直接将他的疯狂激发了出来。 黑熊的眼里露出笑意,但是手下却丝毫不见手软,又是狠狠的一拳向卧虎砸了过来。 “轰!” 狂暴起来的卧虎,直直的与对方毫无花哨的硬对一拳,拳峰上传来的大力迫使他不由自主的后退小半步。 “轰!”又是一记硬碰,卧虎再退,力量上他还是比不上身体强横的黑熊。 黑熊已经感觉到了卧虎无法抵御自己磅礴的力量,眼中精光一闪,一记重拳向卧虎的下颚轰过来。 卧虎的眼中飞快的划过一点寒芒,身体闪电般的向对方拳头击来的方向抢入了对方怀中,左臂上抬,翻肘朝下缠住对方挥出拳头的手臂。 右脚斜插到对方的左脚跟后,右臂成肘,短距离发力,爆发着最大的力量击在黑熊的脖颈大动脉上,同时右脚跟快速的磕在对方的右小腿上,借力直接将黑熊庞大的身体击飞出去,倒地昏迷,将黑熊解决掉。 这个时候胡小四三人也在跟着另外三名伏兵近身格斗,胡小四典型的疯狂不计较任何代价的进攻,一拳接着一拳的与对方硬碰。可以看出,与胡小四相搏的那名伏兵即将落败,论起发狠,怕是谁都比不上小四这个拼命小四郎. 林凡正与一名伏兵纠缠着,只是他的脸上已经染满了鲜血,只能凭借格斗的技巧与对方周旋着,等待时机一招制敌。 商洛则完全在用自己的速度与对方耗着,反正是最后谁先撑不住谁就得落败,这小子贼精呢,根本就不跟对方硬碰硬。 卧虎立即转身援手,有了他的加入,四对三,没花多长时间便将这最后的三名伏兵给收拾掉了。 近身格斗永远是最凶险的,短时间内、几招之内就会将对方击倒或者自己被对方击倒。 当然了,上来就以重力让对方丧失战斗力的对抗并不是没有,而是那样强势必须建立在双方力量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对决上。 要是没有卧虎这个变态的话,其余三人怕是真的不好过,毕竟他们只是一只脚刚刚踏入强者的门槛,最好的结果就是险险获得胜利。 四人拣起自己的枪,气喘吁吁的快步的通过学山口最后的山道,终于跨进了四季如春的连海草原。 遭遇狼群(1) “哦……!”商洛看着前方绿莹莹充满生气的大草原,不由的举起手中的枪高呼着. “草原啊!我爱你!!!”商洛鼓起两腮大声的喊道. “我要吃熊掌。”林凡擦去脸上残留的血迹,仰头说道。 “额?”卧虎看了一眼林凡,觉得他的这个决定很让人犯怵。 不错,这一人多深的草原里有熊、豹、狼、黄羊等数不尽的野生动物,可是那些都是国家保护动物,这个…… “我要吃狼肉!”商洛满眼的光芒:“我还没吃过呢,要尝尝鲜。” “我要吃黄羊,哈哈哈……”胡小四抢着大声笑着说道。 “我要吃獐子!” “我要吃牦牛,哈哈,牛骨头背回家磨成骨粉,大补呀!” “抓条狐狸,抓个大个的,皮剥下来做个围巾!” “虎鞭!虎鞭!还有鹿尾巴!哈哈哈,居家旅行必备壮阳零食!” 卧虎有些无语了,这帮家伙简直就是一帮土匪山大王、偷猎者。要是弄一条虎鞭什么的也不错呢…… “咳咳……”卧虎打乱不自主跟随过去的思维,干咳两声说道:“先弄几只兔子把肚子先填饱再说。” 卧虎这么一提醒,众人才觉得肚子开始叫了,所有的口粮早已经没有了,在进入到雪线的时候就一顿给解决掉了,毕竟在雪地里要维持着体内的热量。 “偶也,抓兔子去喽……”一阵欢呼声,四条身影奔进了草原。 不多会,四个人就套了数只肥硕的野兔,商洛麻利的将一只只还在挣扎的野兔拧断脖子倒提上,拿起军刺在野兔的后腿割开了一道口子,然后拽着兔皮顺着往下一扯,整张兔皮连着内脏就清理的干干净净。 随后将剥好的兔子用清水洗干净,取下通条将野兔穿在上面,放在生好的火堆上烧烤着。 正是水草肥美的时,野兔膘也足,烤出来的油脂一滴滴落在火堆里,发出“吱吱”的声响。油脂附在兔子的表面呈现出金黄色,喷香扑鼻,急的四个人赶紧掏出食盐,均匀的洒在兔肉上,抱住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舒服!真的很舒服! 这是这几天四人最轻松的时候了,已经突破了大半,那么接下来只需要按照既定路线奔袭至分基地,就可以圆满完成这一次的任务了。 胜利在望,四个人有说有笑的谈论着一些不着边际的风花雪月,愣是让卧虎把波老师、苍老师的名字牢牢铭刻在了心里…… 吃饱喝足,四个人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望着湛蓝的天空,难得的安逸。“小猫咪,咱们这下该留下了吧?”胡小四懒洋洋的问着卧虎。 “应该没什么问题,哈哈哈……”卧虎心情相当好,经过了几天的艰难突袭,自己总算是没有辜负身边三个兄弟的信任,带着他们挺过了大半的路途,眼看就要成功到达B点。 “想想就激动啊,把那袖标手臂上一贴,多好……”小四满脸的向往。 “那是更大的责任呀!”卧虎对胡小四轻轻说道。 遭遇狼群(2) 卧虎的这句话,让几个人都深以为然。 “我是个爷们,所以我扛枪来当兵了,当就要当个响当当的兵。”胡小四轻抚着左大臂,仿佛血色狐狸头的臂章已经贴上去了一般。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卧虎放声高歌,热血澎湃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草原上空。 “狠如狼!狡如狐!咱们就是那牛逼哄哄的咱们国军爷!哈哈哈哈……”四张同样年轻的脸庞,豪情万丈的放声大笑,诠释着共和国的军魂。 “咦?商洛那小子呢?”林凡发出疑问的声音,他觉得胡小四都说了半天话,咋没听见商洛跟他斗嘴呢,真是奇怪。 林凡一发问,卧虎与胡小四才发现商洛这小子怎么不见了,记得刚才还摸着肚皮哼小调呢。 就在卧虎正准备通过无线电呼叫商洛的时候,就见到这小子从一人高的草原深处钻了出来,一脸的鬼鬼祟祟,胸口鼓起了一大块,还上下来回动着。 “嘿嘿嘿,小猫咪,看我弄来了什么!”商洛嘿嘿的笑着,从拨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了两只小狗模样的小东西。 “狼!”胡小四看到竟然是两头小狼,眼睛里立刻泛出了光芒。 同样的光芒也在卧虎和林凡的眼中散发出来,这些不安分的家伙总是很喜欢这样的东西。 两只毛茸茸的小狼崽,都是刚刚睁开眼睛的,显得憨态可掬,有些好奇的盯着卧虎他们看。 “哈哈,这小东西好呀!”胡小四有些心急的赶紧上前抱了一只在怀里,伸出手指逗着小狼崽子的下巴,冷不丁的就被小狼含在嘴里,双爪抱着本能的撕咬着。 “走,马上走!” 看到商洛掏了狼窝抱出来的两头小狼,卧虎立刻觉得有一种隐隐的不安,连忙催促几人赶紧走。但是小狼却依旧被他们抱着,这几个小子还想回去养着呢。 其他三人当然也能意识到卧虎的担忧,立马套上装备抱上两只小狼快速离开。 “快点,赶紧出这片草原,我可不想被狼群盯上!”卧虎听那些老队员说过狼群的可怕,心里越来越有些打鼓,他可不想因为一些意外情况而影响这次至关重要的考验。 可是事情偏偏往坏的方向发展. 嗷呜…… 还未走出这片大草原,四个人的背后就传来了一阵阵凄厉的狼嚎声,不由的让四人头皮发麻。他们知道,肯定是母狼回巢发现了小狼丢失,发出 “快!奔袭!奔袭!” 听到狼嚎声的卧虎急了,高声吼着带领四人趟过草地,向下山口急速奔去。 要知道,遭遇一只狼并不可怕,若是遭遇一群狼,那么能够活着逃出来的机会微乎其微。狼这种生物,本就是群居的生物,基本上没有落单的时候。尤其在草原上,一旦碰到,绝对没有落单之说。 遭遇狼群(3) 狼嚎声不断传来,落在卧虎的耳朵里,让他特别的焦躁:玩出火了,把自个套进去了…… 很快的,四人已经狂奔出了一人高的草原深处,来到了边缘地区。而此时的狼群追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嚎叫声近在耳畔,狼群已经追了上来。 望着前方依旧有好几公里的下山口,卧虎感到一阵无力:怕是跑不掉了,两条腿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四条腿啊…… “停!”卧虎口中发出命令,重重叹了一口气:“跑不掉了,狼群已经追上我们了。” 一群深灰色的狼已经追了出来,深棕色的狼眼里露出赤裸裸的敌意,一道道凶残至极的眼光来回的扫在卧虎四人身上,缓缓的向前靠近,停在距卧虎四人五十米的距离。 泛着血色的狼嘴里露出白森森的獠牙,喉咙发出呜呜的低吼.让人感觉一阵阵寒意. 狼,身处草原,就会置身于这个巨大的食物链中。各种生物都摆脱不了吃或被吃的命运,要想占据食物链上端的有利位置,就必须在残酷的现实中磨练自己的神经,造就卓越的品质。 草原残酷的生存状态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生存的法则就是“弱肉强食”。所以在草原上,最可怕的不是虎豹之类的王者,而是一群群不死不休的狼. “怎么办,头?”林凡询问着卧虎。 “背枪,出刺刀!”卧虎的眼睛死死盯着狼群中间那只体型最大、半蹲直立起身、耳朵尖尖竖起来的狼。他知道,那只狼就是这一群狼当中的头狼。 得到卧虎的命令,四个人手里紧紧攥着军刺,背靠背行成一个稳固的战圈。 他们谁都不敢大意,枪里的子弹只是训练用弹,不具备杀死狼的能力,现在只能用手上的军刺来与这群狼进行白刃战了。 狼群在头狼未下达攻击指令下,与卧虎四人即将转正的特战队员对峙。一道道野性嗜血的光芒,与散发着骇人战意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着。 狼群在寻找对方人类松懈的时刻,而卧虎四人却只能等狼群的攻击,用手上乌亮的军刺刺入狼的身体,他们现在只能守,保持住四人的战圈,让人不分散,只有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已经落在山下,整个草原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前方只能看见一双双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那是狼的眼在夜间光线反射出来的特有颜色,犹如鬼火一般。 已经对峙了整整四个多小时了,狼群依旧在不急不乱的等待最佳的时机,而卧虎四人仍然稳稳的保持战圈,静静等待狼群的进攻。 草原没有任何遮蔽物,他们只能选择硬碰,卧虎握紧军刺的右手手心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嗷……嗷……”卧虎背囊里的小狼,发出饥饿的嚎叫声,传到了对方狼群的当中。 狼群在听到小狼的嚎叫声后,明显一阵躁动不安,口中的低吼声更加频繁了。几头围在头狼身边的狼不停的转着圈子,发出低低的悲鸣声,似乎在向头狼恳求着什么。 “嗷……嗷……”两只小狼闻到了自己种族的气味,嚎叫的更加响亮起来。 “嗷呜……” 狼群终于有所动静了,随着头狼仰天一声嚎叫,一头头眼中散发着嗜血幽绿色光芒的身形,快速的形成一个包围圈向卧虎四人狂奔而来。 嗜血战狼群(1) “来了!”卧虎大吼进行提醒:“他娘的,都跟老子把军刺拿稳了,别他娘的死在这帮畜生嘴里找憋屈!” 一头体型较大的雄狼恶狠狠的向卧虎扑过来,嘴角两颗尖锐的狼牙在月光下显得更为的阴森,它的两只前爪作撕裂状,朝着卧虎的肩膀按去,泛着浓浓腥臭的狼嘴准确的袭向卧虎的脖颈。 “喝……”卧虎一声大叫,手里在黑暗中显得更加凝练厚重的军刺,划过一条弧线斩向这头雄狼的前爪。 “嗤”的一声轻响,雄狼的左前爪被卧虎手中的军刺切豆腐一般的被削断。 “嗷呜……”悲鸣从那只雄狼的口中传了出来,断掉的左前爪不停的从向外冒着鲜血,疼痛激起了它更大的野性。 悲鸣过后,这只雄狼完好的右爪,在卧虎左肩上留下了深深的几道血槽,鲜血瞬间湿透了卧虎肩膀的作战服。 “吼……!”剧痛也同样激发了卧虎体内潜在的野性。 他左手成爪掐住雄狼的短粗的脖子,右手的军刺猛的戳进狼的胸口,而后旋转军刺使劲向下拉。 只听嗤啦的一声,狼从胸口到尾部,整个被军刺划开,鲜血顿时溅射出来,染红了卧虎的作战服。 军刺向外抽出之际,刀刃上的倒齿刮着狼腹内的肠子拖了出来。遭到致命打击的雄狼无力的落在地上,嘴里低低的哀鸣着,挣扎了几下便在无任何声响传出。 此刻胡小四挥舞着军刺将另外一只雄狼的咽喉直接切断,飙射出来腥臭的狼血喷在他的脸上,使他的脸颊显色无比的狰狞恐怖。 胡小四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放在嘴角下,伸出舌头舔舐着,眼中流露出跟狼一样的嗜血. 商洛则是闪电般的将军刺刺进了狼嘴里,将整个狼嘴划开了一道豁口,旋转军刺,将狼嘴里的舌头连根绞断,看着狼落地抽搐哀号,又扑上去重重的补了几刀. 林凡在于狼缠斗片刻后,精准的在狼扑起的瞬间,将军刺送入狼的心脏部位,一刀毙命。 狼群在付出了四具尸体后,极为明智的选择结束第一轮的试探攻击,重新与卧虎四人回复了对峙状态.只是狼眼中的绿光更显得瘆人。 “慢慢向下山口移动!”卧虎将军刺递到左手,右手按住血流不止的伤口下令。 四个人背靠背,旋转着轮流面对狼群缓缓的向下山口移动,狼群则紧紧跟在后面,依旧保持着五十米的冲刺发力最佳距离。 下山口是一条羊肠小道,两边是陡峭的山峰,刚刚进入山口便是一个急转弯,一块巨大的岩石立在那里。只要绕过岩石进入小道,那么卧虎他们就会脱离狼群的包围圈,进入安全地带.一对一的情况下,狼扑过来多少就得死多少,毫无悬念. 狼群似乎发现了卧虎他们的动机,毫不犹豫的发动第二轮攻势。 这一次可不像第一次试探的一般,直接是七八头狼同时向他们扑了过来. “啊!” 惨呼声传来,商洛的左臂被狼一口咬住,锋利的狼牙深深的嵌入到他手臂的肌肉内,殷红的鲜血顺着狼嘴一滴滴落在地上。 嗜血战狼群(2) 剧痛中的商洛,操起军刺直直的扎进这只狼的眼睛中,转动刀柄,将狼的大脑搅碎。 狼立刻毙命,可锋利的獠牙却还紧紧卡在商洛的小臂上。商洛将狼嘴掀翻,拔出狼牙,只见狼牙咬进的伤口中,两道鲜血如注般涌出来。 但他根本就来不及包扎,反手一刀在另一头狼的背上开了一道长长的血口,使狼摔落在地上,紧接着一脚踏上去,用厚重的靴底狠狠的碾着狼脸,巨大的力道将狼的一只眼珠活生生的挤了出来,连嗥叫声都未能发出来。 林凡则是操着小巧细腻的刀法一刀一刀扎在狼身上,不多会,一头壮硕的雌狼便被扎出一个又一个的血窟窿,而林凡的胸口却被狼爪深深的抓了数道,血不受控制的往外溢出. 胡小四仗着身高臂长,挥舞着军刺将攻向他的狼一层一层的削下皮肉,最后以重刀活活砍死,但是身上的鲜血,明显不光只有狼的血液. 卧虎挥刀击退面前的两头狼,口中急促的喝道:“速度放快,撤退!撤退!” 四人飞快的撤向下山口,狼群紧紧追在后面不停的扑袭,带给他们身上一道又一道的伤口,整个草原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快!我挡着,你们给我进山口!” 下山口,卧虎一人独对着三条凶残的草原狼,背对三人吼着。他不能转身进入山口,这种情况下必须得有一个人进行牵制,否则狼群会趁他转身之际将他扑倒在地撕裂他的喉咙。 此时空气中的鲜血味道将狼的残忍激发到了极限,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势根本就没有间歇,卧虎四人个个都已经伤痕累累. 林凡三人没有做任何停留,闪身进入了山石弯出的羊肠小道,留下一人守住狭小的山道牵制的卧虎。 卧虎一面挥着军刺与三头狼纠缠着,一面慢慢往下山口的闪到里面退去。可就在这个时候,随着一声异常凄厉的嚎叫声响起,两头狼狠狠扑向卧虎,将卧虎从下山口处强行逼到了右面大山石处,随即又扑过来几头狼,分出两头盯住下山口的小道,其余的狼毫不吝啬的露着锋利的狼牙,将卧虎团团围住。 卧虎后背紧紧贴在山石上,有些气喘的握紧手中的军刺,狼群已经切断了他与其他三人之间的联系,让他陷入了几乎死地的危险当中。 即便小四他们冲出来救援,突破两头狼甚至更多狼封锁山口的时间,也够狼群将他撕碎好几回的了。 “小猫咪,小猫咪!”山石拐弯后传来了小四三人焦急的叫喊声。 他们看到了这里的情况,拿着军刺拼命的想要冲出将卧虎救回去,可狡猾的狼群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机会,疯狂不计代价的前扑后涌,填堵在下山口,挡住三人救援的道路。 “狗日的,别叫魂了,回去商洛你小子好好给我说说波老师到底是谁!”卧虎大声骂着商洛。 “只要你活着,老子不光给你说波老师是谁,还给你说武老师、小泽老师的故事。小猫咪,你他娘的一定要挺住啊!”商洛大声叫着,泪水滑落下来。 嗜血战狼群(3) 他知道陷入狼群包围的卧虎凶多吉少,随时都有可能丧生狼口,可他们偏偏一时半会冲不过去,因为狭小的下山口已经被狡猾的狼群堵得死死的。 “哈哈哈……战斗吧!”卧虎一声爆喝,眼睛当中流露出无匹的战意。 他单手将早已破烂不堪的作战服扯掉,裸露着上半身充满爆炸性的肌肉上。身上狰狞的伤口往外渗着鲜血,向上翻起的皮肉衬着卧虎彪悍嚣张的身形格外狰狞。 “喝!”卧虎一刀劈向正前方扑过来的狼,锐利的军刺切进狼头正中的骨缝,在巨力的作用下,将坚硬的狼头都直接劈成两半。白色染血的脑浆迸的满地都是,跳动着,散发出妖异的粉红色。 “噗”,左面的一头狼一口咬在卧虎的左臂上,连皮带肉撕扯下一大块血淋淋大臂肌肉。 “嗷……!!!”卧虎痛苦的嚎叫着,左手反手将撕扯他左臂的狼头紧紧的夹住,右手持着军刺一刀接着一刀捅向这只狼,将它的腹部全部搅碎,手臂抡圆,狠狠的将它砸在坚硬的岩石上. 黑影一闪,又是一只狼一口咬在卧虎的腰身上。 卧虎吃痛,仰天大吼,张开五指扣进狼的双眼里,随着一声大喝,硬是将狼的两只眼珠从眼眶里扣了出来,滴挂着长长的一串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软肉,右手上的军刺像切豆腐一般将整个狼头切断。 失去身体已经死绝的狼头,口里的狼牙还深深嵌在卧虎的腰上,流着黑血的狼头就这样挂在卧虎的腰间. “哈哈哈,爽呀!!!”卧虎裂开嘴巴放声大笑,向前重重迈出了一大步。 此时的卧虎,整个人已经成了一个血人,血水从他的身上滴滴答答的落下,落在脚下的草地上形成一坨坨的暗红。被狼口撕扯下一块皮肉的左臂,明显的凹下去一块,血肉模糊,朝外喷涌着鲜血。 “畜生们,你们想要老子的命,那老子就想让你们灭族!”卧虎眼睛里的暴虐越来越盛,眼球都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 卧虎左手将背囊中依旧嗷嗷直嚎的小狼崽子攥出来,高高举过头顶,抓着小狼的两只前爪,用力向外撕开。 “嗤”的一声皮裂声响起,小狼的嚎叫声音嘎然停止,小小的身体被卧虎从中间被活活撕开,散开的鲜血、内脏和肠子撒的卧虎满头满脸都是。 “嘿嘿嘿……”卧虎狞笑着,掏出狼心放在嘴里大口的咀嚼着,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出,看起来如同破开地狱屏障钻上来的杀神一般。 “呸!”卧虎一口将碎肉吐出来,语气森冷的道:“他娘的,狼心的味道果然都不怎么样!” 小四三人也暴起屠戮扑上来的一头又一头狼,狼的尸体已经将下山口堆起了半米多高,每个人身上都是狼爪或者狼牙留下来的伤口,他们的眼睛被这遍地的血腥刺激的疯狂而暴虐. 卧虎用身躯顶着扑过来的狼爪,将扑上来的这头狼的头颅紧紧抓在手里,挥着军刀在狼背上开了一道直至到尾的口子,异常冷酷的将狼皮缓缓剥下半个狼身,丢在前方已经变得稀疏的狼群当中,任由这只被剥皮的狼痛苦的嚎叫。 抽搐哀号的狼,凄厉的声音回荡在下山口,向着远处的草原蔓延过去,终于让狼群有了一丝的慌乱。 卧虎再次向前迈了一大步,嗜血的双眼锁定那只高大的头狼,将染满狼血的军刺放在嘴边,用舌头缓缓舔过。 “你,不行!你没有我狠!” 随即,卧虎用军刺在自己的胸膛上划出了一道伤口,皮肉顺着锋利的军刺一点一点的向上卷起,泛着惨白,几秒钟过后,鲜血涌出,掩盖住惨白的肌肉. 看到卧虎的暴虐凶狠的模样,头狼的狼眼中露出了惊骇的眼神,有了一丝躲闪之意。 狼这种动物,某种程度上是极为通人性的,尤其头狼,更是拥有很高的智慧。否则也不会被成吉思汗奉为老师,在狼的指导下,征战四方,夺得天下。 此时周围的狼群依旧围在卧虎的周围,但是没有继续攻击,可能地上被剥了半截皮、依旧在哀嚎的狼,让他们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又或许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头狼并没有下达继续进攻的指令。 卧虎在狼群的注视下,自然大方的掏出进入雪山口前排出的地雷,迈着轻松的步伐向被剥皮的狼走去。 围着卧虎的狼群纷纷后退着,与卧虎保持距离,似乎不愿意离他太近。 卧虎走到那只狼跟前,蹲下后用军刀在它肚子上划开一道口子。 惨遭拨皮的狼又是一阵痛苦凄厉的嚎叫,被卧虎在腹部将那枚地雷拉开保险塞了进去,惊恐的看着卧虎又走回原地。 “轰”的一声巨响,剥皮狼被地雷爆炸产生的塑钢碎片炸的四分五裂。 听到这声巨响,狼群再没有任何犹豫,在头狼的一声嗥叫声中飞快的转身向后奔去,行至百米之后趴在那里似乎在等到着什么。 “把那头小狼放了,”卧虎冲第一时间跑到他身边,欲扶住他的商洛吩咐着,拒绝了商洛的搀扶,依旧直直的站在那里,嚣张的面对狼群。 “嗷呜……”狼群里面传来一声嗥叫。 卧虎冲狼群摆摆手,一只母狼立刻从狼群中窜出,从卧虎脚下叼起小狼,随狼群消失在茫茫夜色。 拖不跨的残兵(1) 四个人等到狼群消失不见之后,这才转身拐进了下山口的山道。 刚刚拐进弯道的卧虎,身子一软,直直栽了下去,失血过多、身体已经达到极限昏迷了过去。 商洛赶紧扶住卧虎,小四飞快的在下面垫上一块雨布,将卧虎平平的仰着放在上面,林凡则是拿着急救包给卧虎清理着伤口。 三个人看着卧虎身上遍横交错的伤口,喉咙里发出着哽咽的声音,眼眶红红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卧虎染满碎肉鲜血的脸上。 是谁他娘的说流血流汗不流泪的?要是战场上的兄弟,为了护着你的安全跟着别人去死掐,去拼刺刀,去玩命,你他娘的也得流泪! 好战友,亲兄弟,那根本就不是一个锅里捞捞饭,一起挨个收拾,一起在战术场滚两圈就能玩出来的!那是得拿命去换的! 你能为你的兄弟挡子弹吗?你能吗?得!嘴上说能,心里也有那股子豪气,只是还没有那机会你就退伍滚蛋了。 少他娘扯淡了,啥叫战友?啥叫兄弟?就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能拿他的命,去换你的狗命的那个嘻嘻哈哈、还冲你骂骂咧咧的那个人! 卧虎被脸上温热的水滴暖醒,看着三个哭鼻子的大老爷们,咧嘴一笑:“都还有钱不?” “有!有!要多少有多少!”三人瞧着醒转过来的卧虎,抹着眼泪连忙答应着。 “带我去当一回嫖客去……狼头、狼头说的这个训练科目,老子、老子还没体验过……” “没问题!没问题!哥几个回去给你找一个姑娘,哦,不,找三个,不对不对,给你找十个!”三人抢着回答。 “商洛,还有、还有你说的会、会吹箫的艺术家波、波老师……”卧虎勉强笑着望向商洛红红的眼睛。 “小猫咪,没问题,老子让她给你吹箫听!”商洛掉着眼泪,笑着向卧虎做着保证。 “好兄弟,你办事,我他娘的放心!”卧虎虚弱的笑了笑,然后挣扎着坐起来,用一直以来的认真神色凝望了三人一眼:“记住!绝对不准发求救信号!” 等到三人点头,卧虎终于失掉了最后一丝力气彻底昏迷了过去。 初升的太阳暖暖的照射着辽阔的连海大草原,一切都像平时一样的安静和谐,只是下山口那被鲜血浸染的泛着红黑的草地和那数十只残肢断体的狼尸在告知着昨夜经历的一场殊死战斗。 柴达木盆地腹部,几道疲惫的身影顶着西方依旧毒辣的太阳向前走着。已经两天没有遇见一个人影了,只有是漫漫无际的滚滚黄沙,蒸腾的让人止不住的骂娘。 “狗日的!”商洛骂了一句,紧了紧身上抬着卧虎的简易担架:“我他娘的怎么感觉连遭受强奸的待遇都没有?起码给点舒服的□□呗!”商洛极其郁闷的发着牢骚。 的确,他们的待遇确实不怎么样,从狼群嘴里突围出来后,个个身上带着伤。进入柴达木盆地后,又遭受到伏兵不停的追击。 拖不跨的残兵(2) 虽然不缺水不缺粮了,但是缺血呀!这一点从他们身上就可以瞧得出来:一个个缠着的止血带,在伤口一次次迸裂的情况下早已经成为红色的了。 就算顺利回到基地进行伤口处理,那已经与皮肉连在一块的止血带也会疼掉他们半条小命。 “你要□□?”胡小四挠挠脑袋问着商洛。 “必须滴,谁跟你土包子小四一样,连□□都没经历过的雏。”商洛鄙视胡小四,他知道胡小四这个山沟沟来的家伙是个地地道道的雏。 “额,我还真没经历过。”胡小四露出憨厚的笑容,很是不好意思说道:“没有小JJ的人将永远脱离□□。” 胡小四一句话把商洛噎的半死。 “胡小四,胡土包,老子有!老子有!”商洛气急败坏的吼着,想向全世界的人证明自己是具备小JJ的人。 “省点力气吧。”卧虎躺在野战帐篷作的简易担架上半歪着头有气无力的说道,“还是想着怎么对付那帮挨千刀的尾巴吧。” 这两天也就卧虎最舒服了,从连海草原下山口跟狼群死掐过后,他就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直到一天一夜后才醒转过来,现在依旧虚弱的无奈躺进担架当中。 这期间让小四三人着实担心坏了,怕这个小猫咪会突发高烧。在海拔如此高、又缺乏药品、清水的地方,无疑会宣判卧虎的的死刑,除非发出求援信号。 但是他们又不忍心发出信号,因为发出信号,也就意味着卧虎将要被淘汰出局。 于是三个人轮流将抬着卧虎,一面躲避着追兵的追击,一面向前急行着。一路之上,犹如被拔了毛的老鹰,狼狈不堪,今天已经是进入柴达木盆地后第五次甩开背后的追兵了。 卧虎的重伤极度延缓了整个小组的行进,如果照这样的行进速度,那么他们根本无法在指定的时间到达B点。 望着一起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三个兄弟,卧虎心里很不是滋味了。 说真的,他可不想这样拖累着兄弟们。自己这个样子被踢出去也就算了,但是不能耽误了这些兄弟的前程。要知道,能够进入血狐大队,这是他们一直为之努力奋斗的目标,为此,他们已经苦苦坚持了整整一年了。 这一年的时间里,这帮家伙付出的太多了,好不容易撑到了最后,眼看就要达成自己的目标,要是这会被淘汰的话,怕是很难承受得住。 可是,能说动小四他们三个吗?答案很肯定,不能! “商洛,起个歌唱。”卧虎笑眯眯的对商洛说着。 “唱个啥歌?十八摸成不?”商洛转过头,露出隐藏在干裂嘴唇里整齐的牙齿,有点猥琐的笑着。 “滚蛋!老子是A4纸,不要在这上面乱写乱画。”卧虎笑骂着商洛。 “哈哈哈……小猫咪纯洁,小猫咪纯洁,A4纸呀,哈哈哈,要不要波老师来帮你吹一曲呀?哈哈哈……”三个人冲着卧虎一阵挤眉弄眼。 拖不跨的残兵(3) “咳咳……”卧虎重重的咳嗽两声,本来苍白脸有些发红,很是纯洁的小猫咪终于明白什么叫吹箫了。 “唱歌!唱歌!唱咱们四方城的歌!”卧虎赶紧大声冲三个人叫着。 “好嘞,唱歌!”商洛将担架抗的更稳,昂首挺胸深呼一口气,“脚踏着漫漫黄沙,肩扛着神圣使命,预备——唱!” “脚踏着漫漫黄沙,肩扛着神圣使命,穿越腾格里,跨越黄河岸,荒漠里面走狼群,獠牙毕露狐甩尾……” 雄壮豪迈的军歌在漫漫的黄沙中升腾,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冲苍穹。铮铮的铁骨打不碎,击不跨,铁血的硬汉,顶天立地!染血的绷带也随风激荡,骄傲的凸显着男儿的本色。 卧虎打着拍子高声的唱着,热血的豪情冲淡了枯槁的面容,眼角缓缓的流下了一滴清泪:我再也没有机会以那样的身份唱这一首歌曲了吧……卧虎默默想着,他找不出他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只觉得整个身体仿佛都被填满了重物,压得他难受。四方城啊,四方城,注满我的兄弟军魂的四方城。 “挨千刀的上来了!”负责后方情况的林凡,在无线电里呼叫。 “战斗吧!哈哈……!”胡小四狂放的大笑着,举手投足间便会把那傲视四方的气势散发出去。 “给我一把枪!”卧虎吩咐着商洛。 “小猫咪啊,你躺着就好了,没你啥事,嘿嘿……”商洛嬉皮笑脸的拒绝了卧虎的要求。 “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我们的一半,呵呵……”林凡冲卧虎笑道,随手将手中的步枪上膛。 “兄弟们,战斗了!” 林凡大吼一声,挺起胸膛,自信满满的跟那些怎么都打不完的追兵干了起来。 这几个家伙已经将体内的血性完全激发出来了,遇见战斗已经见不到以往的紧张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向往与激动。 战斗没有进行多久就结束了,商洛与林凡抬起卧虎迅速行进,这已经是第六次了。 但是战斗并没有结束,到了第二天晚上,他们已经进行了整整十八次战斗,无奈之下只得被逼迫着改变原定路线,向着苏干湖的方向奔去。 他们携带的水源虽然足够,但是伤势最重的卧虎却用掉了大半,其它的也在这三天即将消耗一空。 连续三天的不停战斗,让商洛三人本就负伤的身体吃不消了,尤其还要轮流抬着卧虎向前行进,更是让他们无力为继。 最后终于在卧虎用军刺朝自己脖子上划下一道血痕的情况下,无奈妥协,将卧虎的武器装备全部给了他,看着他艰难的跟在队伍后面。 不是商洛他们容易妥协,而是卧虎这个小猫咪要真发起狠来,指不定真一刀把自己给切了。这个猫科动物跟猫一点儿都不一样,这小子发起狂来根本就是一个不要命的主。 四个人无比艰难的将后面的追兵一一摆脱,行至到大苏干湖北面的一条地上河旁。 战斗吧(1) 这种在沙漠的地上河是非常罕见的,正因为有了这么一条地上河,才使得周围的畜牧业尤其发达。 地上河河面很宽,水流很急,是由阿尔金山脉、祁连山脉和昆仑山脉山上融化的的雪水汇集而成,奔腾着流向东面,颇具一些气势。 四人补充了水源,将在连海草原上烤熟的野兔肉拿出来,放在嘴里啃着,补充消耗的体能。 “哦……舒服呀!”商洛啃完最后一块兔子腿,仰头躺下,抚摸着有些发胀的肚子,嘴里快乐的呻吟着。对他来说,吃饱喝足就是现在最大的享受。 “吃货!”胡小四看着天空,嘴里迸出俩字。 听到这俩字,商洛瞪着眼睛一下子跳了起来 “胡土包,你说谁呢?你说谁?你就不吃了啊?”商洛气急败坏的冲胡小四大声叫着。 “傻帽!”胡小四继续望着天吐出俩字。 “胡土包,你小子给我说清楚,凭啥说我吃货还有傻帽?老子、老子跟你没完!” “唉……这孩子真没救了,就知道把孬话往自个身上套。” ………… “这俩猴子啊……”卧虎摇摇头转过身,拿起望远镜观察着后面情况。 轻松的调侃让几人身心得到了最大的放松,这是战场解压,没有解压的话,在紧张的战斗中,绝对会把一个好端端的士兵逼疯。 四人在短暂休整后,沿着这条贯穿半个沙漠的地上顺流而上,向着B点行进。 夜幕已经降临,整个空间除了浪花翻滚的声音和脚步与黄沙的摩擦声,在没有一丝声响,静的让人有些心里发寒。 卧虎默默测算着此处距离B点的距离,现在所处的地域为柴达木盆地,自此到分基地的路程就是一马平川,全是沙漠,需要再行进将近一百余公里方能抵达分基地,完成此次的生存考验,那个时候就会光荣的转正,成为四方城里的“血狐”。 但是照目前这个行军速度,在剩下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之内完成一百多公里的沙漠奔袭,根本就是做白日梦。当然,除去重伤的卧虎,商洛三人未尝没有一拼之力。 卧虎艰难的跟在队伍里,他已经从心底放弃了此次的考验。而商洛三人也已经因为重伤的卧虎而选择了放弃这次的考验,他们绝对不会抛弃战友兄弟的。卧虎心里有些难受,他明白自己根本不能说动商洛三人默默做出来的决定。 他也不想找到商洛跟他们因为这事去争得脸红脖子粗,他是打算悄悄溜掉,让这几个兄弟轻松上阵。 现在这种情况下,谁心里都清楚的跟明镜似的。尤其是休息的时候,卧虎走到林凡跟前,看到林凡未来得及收起的信上写道:琪琪,我很快就能再和你畅快的通电话了,因为,我马上就要从这个该死的地方回到城市了。不过我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到时候我就能跟着小猫咪几个兄弟回去大口拼酒了…… 尽管这封信是无法邮寄出去的。 战斗吧(2) 看到信上的内容后,卧虎当时就感觉有种酸涩的感觉升起:好兄弟!我莫卧虎绝对不会让你们跟我一块走的,你们必须成为血狐! 四个人依旧在不急不缓的向前走着,卧虎有意识的落在了后方,想要寻找个空挡偷偷玩消失。 但几个滑头的家伙总是笑嘻嘻的放慢脚步,有意无意的等着卧虎。这让想溜号的卧虎升出深深的无奈:把我看那么死干嘛…… “右侧发现情况!脱离还是攻击,请指示!请指示!完毕!”担负警戒的胡小四透过无线电传来沉稳的声音。 “迅速脱离,迅速脱离!避免正面冲突,避免正面冲突!完毕!” “收到!收到!完毕!” “全速前进,甩掉尾巴!”接过指挥权的林凡,平静的下达命令,这样的遭遇战已经被他们当成吃一顿饭那样的简单了。 四道身影沿着河岸向西全力奔袭着。 “前方,一点钟方向发现目标,重复,前方一点钟方向发现情况,是否脱离,是否脱离,请指示!完毕!”耳麦中再次传来胡小四的声音。 卧虎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左面是地上河,前方与右侧都有追兵,并且两角呈拉伸直线,那么在两点钟方向必然还会有一支追兵。 很明显,他们是呈战略倒三角要将卧虎四人围困至此,全数歼灭。退肯定不行,后路绝对也被堵死了,前面与右侧将他们牢牢围困,突击?扯淡吧,这里平平的连一颗草都没有,正面遇强攻,只有完蛋的份。 那么生路只有一条,越过这条宽达五米的地上河,河水湍急,没有任何工具,如何才能越过?追兵将至! “向我靠拢!完毕!”卧虎冷静的向战友传达,然后回头望了望黑暗中泛着浪花的河水,显得是那么的平静、和谐。 卧虎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将是我的最后一场战斗了吧,明天就该被送到常规部队吧,呵呵,最后的一场战斗! 卧虎的眼睛里猛的爆发出让人不敢正视的战意,熊熊的燃烧着,整个人的精气神刹那间达到了顶峰,显示出无比的气势。嘴角微微上扬,挂着自信的笑容,他的身躯定定的站在那里,像是被插在沙土里的军刀,散发着浓重的铁血味道。 “战斗!”卧虎举起手中的枪,仰天高呼着。 “战斗!战斗!战斗!”战斗的声音刺破静寂的沙漠,远远的传到缓缓逼近的伏兵耳畔,像是永无止步的冲锋号角。 商洛三人也知道己方完全陷入了死地,这将是自己最后的一场战斗,破而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 三人眼睛当中燃烧着与卧虎相同的火焰,紧紧握住枪身的手臂弥漫出对战斗的渴望,他们要用这最后的战斗来证明自己的强者身份,以及永不言败的精神信条。 “狙击手就位,自由狙击!商洛牵制一点钟方向,林凡三点钟方向,准备战斗!” “目标八百米,已进入狙击范围,是否实施狙击!”胡小四趴在地上,稳稳的端着手中的狙击步枪,右眼透过瞄准镜锁定对方伏兵。 战斗吧(3) “放进来!”卧虎透过白光瞄准镜,盯着目标冷静的下达命令。 “目标七百米!” “目标六百米!” “目标五百米!” “目标四百米!” “战斗!” 随着卧虎暴喝起的一声令下,伴随着沉闷的狙击重出膛弹破空划过的声音,三条突击步枪里吐出了不屈的火舌。 在伏兵进入步枪有效射程的瞬间,对方数名伏兵立刻被击中,判定死亡。 “打的漂亮!就这样干!”卧虎发出畅快的呼叫声。 “嗒嗒嗒”,一发长点射又是脱膛而出,重重的掀翻对面意图以战术规避强行拉近距离的伏兵防弹头盔。 “呸!臭手!”卧虎恨恨的朝手里吐了一口吐沫,转向另一个方向一甩枪又是一个点射送出。 遭到袭击的伏兵,立刻展开反击,用绝对火力对三人进行压制。 战斗刚刚打响就进入到了白热化,双方的枪管里不停的倾洒着耀眼夺目的火舌。 胡小四的狙击步枪已经无法压制对方覆盖性的集团扫射,被压的抬不起头来,狙击手在这个狭小的范围内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 “噗噗噗”一颗颗弹头落在卧虎四人的阵地前沿,溅出细碎的黄沙,整个战场上飘荡着沙尘与火药的香味。 “砰!”一颗子弹精准的射在卧虎端枪的左小臂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重重闷哼了一声。 尽管只是训练用弹,但还是在他手臂上流下了一个浅浅的弹孔,鲜血顺着伤口流了下来,染湿了下方的沙地。卧虎随手从背囊扯出一块止血带,手口并用的将伤口缠了起来:判定重伤。 “嗷!!!”受到重伤的卧虎,像一头野兽般高声的吼叫着。 不甘,他真的不甘,他不想在这最后的一次战斗中如此窝囊的被对方压着打残、干掉。他要在这最后的战斗中告诉四方城的那些战友兄弟们:莫卧虎,不会卧虎! “小四!”卧虎吼道:“狙击步枪给老子丢过来!” “是!”胡小四将狙击步枪丢给卧虎,操起身上的步枪继续射击。 “跟老子把点射全部调成连发,狠狠的给我扫过去,打的他娘都认不出他来!”卧虎大声下达着战斗指令。 点射换成了连发,子弹像是倾盆的暴风雨一般压向了对方。 “吼!!!爽呀!哈哈哈”众人高声呼吼着,眼睛中的战火越燃越烈,透出无尽的疯狂。 此时他们脑子里没有这是一次考验的想法了,已经全部被战斗神经所充斥。 这就是一场战斗,一场即将全数阵亡的阵地战。他们只想将枪膛内的子弹送进对方的胸膛,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没有妥协,只有你死我亡。 抱起狙击步枪的卧虎,身体直接站了起来,眼睛透过瞄准镜锁定对方一名伏兵的脑袋。 “砰”,狙击步枪特有的闷响声传出,狙击重弹划过弧度的弹道,狠狠的击在对方的额头眉心:判定死亡!估计这个被击中的伏兵,最少是个轻微脑震荡。 一枪干掉一个的卧虎,没做任何停留,立刻调整方向锁定一点钟方向的一名伏兵,瞄准镜当中的倒V字的尖停留在了对方的胸口。 “砰!” 重弹再次携带无匹的巨力,击在了对方的胸口上,将对方直接掀飞。判定死亡! 再次用瞄准具锁定一名伏兵,扣动扳机的时候,卧虎只感觉腿上一阵剧痛,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右倾斜摔倒在地,重弹顺着失去重心上扬的枪口呼啸着冲向天空。 大腿中弹,判定重伤。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牙齿死死的将下嘴唇咬住,感受着嘴唇破裂流出来咸咸的鲜血,据枪,瞄准,锁定,射击。 “砰!” 愤怒的子弹再一次怒吼着冲进一名伏兵的身躯,同时又有一发子弹重重的击在卧虎的左肩上,将他掀翻在地。 老子只死在自己手里(1) “小猫咪!小猫咪!卧虎!”三声惊呼声传过来,胡小四先前一步将卧虎托起,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林凡迅速的将他的作战服扒开,取掉嵌入肉里的弹头,伤口进行包扎止血。 “大爷的,这帮挨千刀的老狐狸啊!”卧虎浑身由于疼痛以及子弹携带力量的的穿透性,身躯不由自主的一阵阵抽搐着。 “还好没死!只是判定重伤,暂时失去战斗能力,老子可是接连干掉了三个!值啦!”卧虎忍着疼痛,龇牙咧嘴的开心笑着。 “嘿嘿,哥还剩一发子弹!”商洛卸掉弹夹摇摇头苦笑道。 “我给自己留了一发。”林凡平静的说道。 “呃,我怕你们忘了留光荣弹,所以我给你们每人留了一颗,哈哈……”胡小四摊开手掌,亮出四颗黄澄澄的子弹。 “这是什么情况呢?”商洛摸摸鼻子自言自语道。 “咱们死定了!”听到商洛自我揶揄的文化,四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了相同的一句话,继而相视一哈哈大笑。 “我拖累你们了。”卧虎有些抱歉的向商洛四人说道。 “小猫咪,你这说的是哪的话?当时在下山口,要不是你断后将狼群拖在那里,估计咱们几个都得变成狼嘴的肉,然后顺着狼的屁股溜出来变成狼屎,这会在连海草原上晒太阳呢。”胡小四安慰着卧虎。 “其实这样挺好,等咱们回到了常规部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我也能每天给我的琪琪打电话了。”林凡笑了笑,淡淡说道。 “咱们,是兄弟!”商洛认真严肃的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朵。 其实商洛是最内疚的,如果当时不是他掏了两头小狼崽子,那么就不会发生被狼群围攻的事;没有被狼群围攻,那么他们就不会伤痕累累的被伏兵追着打;也就能轻松、安全的抵达B点。 “对不起!” 商洛郑重的对三人说出对不起三个字,在他心里,这份内疚一直压着他,现在吐出来了,心里仿佛舒坦了很多。他正视着三个人的眼睛,没有一丝躲闪之意。 “知道错啦?你大爷的知道错啦?”卧虎虎着一张脸盯着商洛,但又立刻一脸的灿烂:“哈哈哈,咱们是兄弟!” “对!有酒一起喝,打架并肩上,有妞一起泡,有黑锅一起背的兄弟,哈哈哈……”胡小四重重拍了下商洛的肩膀,跟在后面补充者。 “咱们是兄弟,同生共死的兄弟!”林凡重重的道。 “其实,咱们不用死。”卧虎的眼睛里闪出一丝狡黠之色。 “喂喂喂,小猫咪,你能不能不要学笨山大叔的忽悠功夫,这都到哪一步了,您小猫一个还在学着人家扯蛋玩啊?”不以为意的说道。 “嘿嘿,还记得咱们练的三人协作攀登不?”卧虎笑着问道。 “怎么不记得,小儿科的东西,不玩很久了。”商洛不知道卧虎忽然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所以咱们不用死了。”卧虎朝着地上河努努嘴。 老子只死在自己手里(2) 林凡的眼中当即闪过一道精光,有模有样的学着卧虎向旁边的地上河努努嘴。 “你们干嘛呢?神经兮兮了是不?”商洛跟胡小四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条河根据目测,它的宽度为五米。那么在加上河岸的沙陷一米距离,应该说六米以后就是绝对的安全地,而运用我们的三人协作攀登借力惯性的作用,绝对可以顺利到达河的对岸,迅速摆脱追兵。这不是生路是什么?”卧虎指着地上河跟商洛与胡小四解释道。 被卧虎这么一点,这俩猴子的眼睛迅速被点亮。 “哈哈哈,小猫咪呀,高啊,实在是高啊,高翠花的高!有头脑,精明能干,英勇异常,阳光帅气……”反过神来的商洛与胡小四毫不吝啬的将一切美好的词语强加在卧虎的身上,使劲的恭维着。 “那就开始吧!”卧虎嘴角划过一条弧线:“商洛第一个过,给你一次标兵的机会。” “好嘞!”商洛答应着,跑开了几米助跑的距离。 胡小四与林凡站在河边,半蹲着马步,两人的膝盖紧紧的抵在一起,双手相互抓着对方的手腕,使两人手背形成一个平面。 准备好后,朝着商洛点了一下头。 得到示意的商洛立刻助跑,待跑到两人跟前一步的时候,右脚稳稳的踏在了俩人的手上。胡小四与林凡的手稍往下沉,口中大吼一声,向对岸斜上用力将商洛托起。 商洛借助向上的力度,像一发炮弹一般冲到了对岸,在地上翻滚两圈,爬了起来,满脸掩饰不住的兴奋:“哈哈!绝地逃生啦!小猫咪,我爱死你啦,回去后给你找一群小母猫!” 紧接着,胡小四也被如法炮制的送到了对岸。 此时的河这边只剩下卧虎与林凡了。 卧虎侧步半蹲马步,双手交叉,手心向上,垫在成马步的大腿上,脸上焦虑的不停急促说道:“快!林凡,追兵上来了!快!” 被一向冷静的卧虎如此催促的林凡,心里受到情绪感染的林凡未敢迟疑,一个助跑,右脚踏在卧虎的手上。 手掌稍微下沉,卧虎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声大喝,将林凡的身体向对岸抛去,他的身体在送出卧虎的这股强大作用力下摔倒在地,但随即站了起来,一脸轻松的笑了:嗯,都送过去了! 突然间,对岸正为绝地逃生而高兴的三人,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小猫咪,你怎么过来?”商洛愣愣的看着对岸的卧虎问道。 “呵呵,我有办法,你们抓紧时间想基地行进,我把这几个追兵料理了就追上你们。”卧虎欣慰的注视着对岸的三个兄弟。 “你骗人!你骗人!你根本过不来了!”商洛突然反应过来了,大声的吼着,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小猫咪,你这个混蛋,你根本过不来了,你又在给我们断后!” 胡小四用尽全身力量踢着地上的黄沙,指着卧虎的鼻子骂着:“小猫咪,你就是个狗日的!王八蛋!杂碎!你还想让老子们欠你一条命是不是?!!”骂着骂着,胡小四仰天大吼一声,肩膀剧烈抖动,大哭了起来:“你知道不,你会被淘汰的!会被淘汰的!” 老子只死在自己手里(3) 胡小四跪坐在沙地上,暴起青筋的双手死命的抓着黄沙,黄沙中的沙硕被大力的按进了他手掌的血肉中。 林凡望着永远都挺直腰身的卧虎,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拳头捏的骨骼爆响。 卧虎望着对岸的三个兄弟,脸上露出了灿烂之极的笑容:“我,也想跟你们一起走到最后,最终贴上血狐的臂章,我想在四方城这个强者云集的地方占得我的一方天空,那里有我的老大哥,有我的父亲,但是……” “你想个屁啊你!”胡小四用嘶哑的嗓音咆哮道:“你记得刚才说的话不?一起喝酒,一起泡妞,一起打架,一起背黑锅,同生共死的兄弟!”他疯狂的将沙子一把一把的扔向对岸,想洒在卧虎脸上,告诉他这样做是不对的,不够兄弟。 “我很明白我的伤势,已经无法陪着你们走到最后了。我会将你们全部拖出四方城的。”卧虎平静的对三人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兄弟,你们做好了陪我一起被淘汰,然后回到常规部队的准备。但是,我不能这么做,我得让你们继续留在血狐,代替我留在血狐,闲下来的时候帮我给我的父亲、我的大哥敬一杯酒。” “老子不进血狐了!老子不进了!”商洛哭嚎着:“被狼群围攻,你不要命的断后给我们创造生路,现在你又一个人扛下来给我们生路,你扛,你抗,你扛得住吗?你才是我们当中最优秀的啊……” 卧虎看着对岸流着眼泪的三个兄弟,用力擦去自己的眼睛,狂吼道:“给我记住了,到了血狐不要丢脸,不要丢了咱兄弟们的脸!更不要丢掉自己的理想!狠,如狼!血,如狐!” 商洛三人遥望卧虎有些狰狞的面孔,像个孩子一般哭嚎着,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将柔软的沙地砸出一个又一个的深坑:就是对面的这个爷们,这个汉子,这个猛虎一般的小猫咪,一次又一次的拿着自己的生命护着他们的生命。 那在狼群当中持着一把军刺,犹如战神一般将狼群彻底击溃的男人,那在绝境欺骗着自己将自己保存下来的兄弟啊……他牺牲自己来成全他们,让他们就像是被锐利的刀锋一刀一刀拨开心脏一般的疼痛,强大的窒息感充斥着他们的身体。 “嗷呜!”三人仰天发出悲呛的嚎叫,嚎叫刺破黑幕,久久停留在这片压抑的地方。 “我命令你们!全力奔袭!目标!分基地!”卧虎提起地上的枪,大声的下达最后的一个命令。 “战斗吧!”卧虎大喝一声,他没有孤军奋战的感觉,他感受到了背后的兄弟。 枪里的子弹已经打空,卧虎拔出军刺冲向压上来的追兵,单刃展开了残酷的肉搏战。 他已经完全把这次战斗当成了真正的战斗,没有任何保留,一柄军刺狠毒刁钻的刺向追兵的致命处。此时的他不在是藏拙的猫咪,也不是盘卧的睡虎,而是一只真正出闸的猛虎。 商洛三人没有动,眼睁睁的看着卧虎被十数倍的追兵重重击打在地,然后瞬间再次爬起来,继续疯狂的进攻。 军刺终于掉落在地上,卧虎便用身体上任何可以用到的部位,与伏兵搏斗着,牙齿、手指、头……都成为了他的武器。 三个人默默流着泪,看着卧虎不屈的身躯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奇迹般的站起来,鲜血染满了他的脸孔,顺着下颚滑落,继而染红了他的衣服。 “你们他妈的还不走?!”再一次被打倒在地的卧虎看到三个人还没走,脸色狰狞的怒吼着:“给老子执行命令!!” 三人默默的站起来,冲着卧虎庄重的敬了一个军礼,转身消失黑色的荒漠中。他们要为卧虎负责,他们必须成为优秀的血狐! “哈哈哈哈,走了好!”卧虎疯狂的笑着,爬起来不屈不挠的与追兵继续肉搏。 他已经分辨不出他只是在一场模拟实战中了,也不认得周围是与他朝夕相处的老队员了。他只知道这是战斗,战斗、还是战斗!直至将眼前的这些家伙全部撕裂,但是强弩之弓终究不是这么多追兵的对手。 卧虎再一次被打翻在河的岸边,满脸鲜血的处于半昏迷状态。 充当伏兵的老队员看到卧虎的模样,示意不要再打了,将他擒住带回去。 恍惚中,卧虎听到对方的话语,卧虎疯狂的嘶吼着:“想把老子抓了?老子死都不会如你们这些王八蛋的愿,老子就是死,也只死在自己手上!” 噗通一声,卧虎跳进了冰凉刺骨的地上河,湍急的水流瞬间将他淹没冲出,只在水面上留下一朵小小的浪花,转瞬即逝。 险死还生(1) “还没找到人吗?”四方城正中的小楼里传来教导员王陆军的询问。 “报告教导员,正在沿河下游,以及整个柴达木盆地进行搜救工作,同时地方部队也派出兵力全力配合张朝阳,一有消息第一时间汇报到总部!”笔挺的站着回话的是教员周涛。此时他瞧出了教导员脸上夹杂的愤怒。 “你们干什么吃的?”王陆军把桌子拍得砰砰作响,“四天了,四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传令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周涛敬朝王陆军敬了个礼,匆匆走出办公室。 看到周涛走出去,王陆军重重的坐在椅子上,一脸遮不住的焦躁:卧虎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自己的老队长交代。 尽管训练中拥有死亡名额,而且也是很正常的事,可是卧虎他不一样啊。不光因为他是莫九州的儿子,还因为他已经展现出了优异的战斗天赋,假以时日将是血狐大队另外一张王牌! 卧虎的失踪不光让王陆军、张复基焦灼不安,那些老队员也是非常的担心,寻找的时候把吃奶的劲都用上,只是四天过去了,依旧寻找不到卧虎的踪迹。 ………… 这是一片由数座小山组成的牧场,位于柴达木盆地的边缘地带,山谷中一条小河悠悠的流过。 由于有水源的滋润,山谷的牧草尤为肥美。小尾寒羊撒的满山遍谷都是的,只隐隐约约露出一个又一个的白点。颇有风吹草地见牛羊的感觉。整个牧场连绵起来也将近上百平方公里,这么大的地方也仅仅只有数个牧民常年在这里放着牧。 一座典型牧民的帐篷里,卧虎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灰蒙蒙的,空气中满是一股骚腥的气味,鼻子一痒,打出了一个喷嚏,可是更多的骚腥味再次涌入他的口鼻。 “额……”稍微一动,卧虎才感受到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脑袋更是晕乎乎的,不由的低声呻吟出来。 他身上的作战服已经被脱下,伤口被纱布一圈一圈的缠上,像是块粽子一般。卧虎勉强的抬起右臂抚摸着额头,感觉到自己在发着高烧。努力的摇摇头想搞清楚自己在哪,却发现自己只能记忆到跳下冰冷刺骨的地上河。至于之后,自己实在没有一点印象了。 慢慢的,卧虎的眼睛适应了有些暗淡的环境,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一所民族气息非常浓郁的帐篷,帐篷的结构以及帐篷内的图案花纹,让卧虎很容易就判定出主人的身份。 卧虎努力抬了抬自己的身躯,一阵疼痛□□,没能成功。他吃力的扭过脸瞧向帐篷的门,发现整个帐篷内的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羊粪。 嗯,自己这是在一个牧民的帐篷里。 眼光继续转动,打量着帐篷里的摆设,右上方挂着几条风干的肉,一大块砖茶散乱的堆在那,与羊粪搅和在一起。 一口黑乎乎的铁锅架在土砌的炉灶上,旁边散散的放着少许干柴和干牛粪。一个破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几本经书和一个转经筒以及一盏油灯,足可见帐篷的主人是个藏传佛教教的忠实信徒。此外还有一桶脏兮兮的羊奶随意的搁在桌子下面。 险死还生(2) 这是一个简单而又标准的牧民居所,他所处的位置应该还在柴达木盆地附近,只是不知道具体在哪。卧虎有些习惯性的伸手向右大腿抓取,触手处是厚厚的纱布。 他不禁哑然失笑:好像自己投河自尽的时候,身上所有的装具都遗失在战场上。这一笑,立刻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笑容变成了龇牙咧嘴,一阵眩晕的感觉重重的袭上来,卧虎头一歪,再次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是被一阵浓浓的药味给熏醒的。艰难的睁开眼睛,大脑还是一阵眩晕,身上的疼痛让他的思维有些混乱。 “感谢活佛,小伙子,你醒了。”一张典型异族人的脸颊在卧虎的面前,双手合十,用生涩的普通话说道。 眼前的这个牧民,满脸的络腮胡子,民族特点极为浓烈的眼窝,淡蓝色的眼珠泛着只有上了年岁才有的昏暗。 拖到肩膀的头发乱蓬蓬的随手扎起来,发丝沾满了草屑与羊粪沫,透出一股浓浓的酸腥味,直让人控制不住的作呕。可偏偏卧虎看到这一张似乎半年没有洗过的脸庞,从心底觉得无比的亲切。 “水、水!”卧虎张了张嘴唇发出了两个字。 那个牧民听到卧虎的声音,赶紧将随身携带盛水的皮囊打开盖口,小心的送到卧虎嘴边,喂他小口小口的喝着水。 “呼……” 喝了几口水,卧虎满足的呼出一口长气,用嘶哑的嗓音问道:“我这是在哪?” “小伙子,你这是在草原上,最好的猎人,多桑的家里!多桑欢迎远方的客人!”多桑满脸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谢谢你,多桑大叔。”卧虎感激的向多桑点点头。 “小伙子,你应该感谢活佛。我把你从河里捞出来的时候,你都没有呼吸了,活佛显灵,总算醒过来了。”多桑嘴里念念叨叨说着卧虎听不懂的□□。 过了一会,念完经的多桑大叔一拍脑袋,爽朗的笑着:“瞧,人老了,就糊涂了,赶紧把药喝掉。” 他端着一碗不知道什么植物熬出来的草药送到卧虎嘴边。 草药十分刺鼻,卧虎忍着味,张开口将异常苦涩的草药一口一口的喝下去。牙根残留的药渣被他细细咀嚼着,用强烈的刺激感让自己的大脑逐渐的清醒。 “多桑大叔,我昏迷多久了?”清醒过来的卧虎用嘶哑的声音询问着。 “整整四天了。”多桑大叔双手合十,接着道:“总算活过来了,总算活过来了。” 四天了? 商洛这三个小子应该已经成功到达B点吧,应该骄傲的挂上血狐的臂章了吧。卧虎想着,嘴角泛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但转瞬又有些落寞的神色爬上了脸颊:自己淘汰了…… “呵呵呵……”卧虎笑了笑,强行将脑海的情绪赶了出去:即使不在血狐,我也能为老大哥报仇! “小伙子,你肯定饿了,我给你拿吃的。”说话间,多桑大叔就在这本不大的帐篷内小跑到炉灶那里,从锅里捞起一块羊羔肉,又小跑过来,掏出一把小银刀,将羊肉切除一小块喂到卧虎嘴里。 险死还生(3) 卧虎嚼着羊肉,眼睛里泛出了浓浓的感动。 “哦,小伙子,我这里还有新鲜的奶茶。你等等。”多桑大叔又是小跑着端来了刚刚煮出来的奶茶。 这奶茶就是用廉价的砖茶放在羊奶里煮出来的,第一次喝的话,那种怪异的味道会让人直接呕吐出来,但是习惯后就会觉得特别的香甜。 多桑大叔扶着卧虎,让他的头抬起来一点,喂着他小口喝着奶茶。 “唔!” 奶茶一入口,卧虎便瞪大了眼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就要吐出来,但是他强自忍住,硬是给咽了下去。 多桑大叔看着卧虎喝下了奶茶,脸上显得极为高兴:“多桑煮出来的奶茶,是最好的!” “好喝!” 卧虎苦着脸违心的称赞着,有种特别温暖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起来:一方面是他从小到大很少受到别人这样的关心,另一方面是这西北的淳朴民风让他感觉到特别的好。 的确,在茫茫的大西北,尤其在传统的牧区,哪怕你就是一个陌生人,只要走到了随便的一所帐篷里,都会受到最尊贵客人的待遇。 主人会把自己最好的都拿出来招待你,确实让你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就是西北的汉子,他们的胸膛如辽阔的草原一样宽广,他们的热情如火焰般的奔放…… 待卧虎吃饱喝足后,多桑大叔掌着油灯,坐在卧虎身边,开始絮絮叨叨的讲着自己的故事。 “小伙子,你知道不,我骑的马就是我从野马群里亲手套过来的头马,我为了套这头野马,就在马背上过了三天” “小伙子,你知道不,我的媳妇白玛,那可是我们那里最有名的鲜花,是我打败了三十八个懦夫才将她抢来的……” “小伙子,那一年我在草原上自己一个人,空手打败了一条饿狼,看,狼嘴给我留下的伤疤还在这呢……” “小伙子……” 卧虎听着多桑大叔炫耀着自己年轻时候的骄傲事迹,不知不觉沉睡过去,嘴上还挂着一抹甜甜的笑容,这个大男孩今天睡的是这么多日子里最香甜的一次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卧虎就在多桑大叔的帐篷里安静地养着伤病。他有种感觉,想永远的就这样呆在这里,骑骑马,放放羊,奔驰在山坳里享受原始的轻松…… 多桑大叔果然是一把好手,天亮就出去放牧,除了将卧虎一天的药和食物准备好,回来的时候还总能捎带上一些野味。 有时候是几只野兔,有时候是几只山鸡,变着法的让卧虎的伙食得到最好的改善。 这让卧虎觉得实在过意不去,待到他烧退了以后,就开始在帐篷外四处走走。由于行动不便,就只能帮着拾一些干草、干牛粪堆到帐篷的炉灶边。 偶尔拿上一直蛇皮袋跑到一个长满沙葱的山坳,拔上一袋沙葱拎回来,烫一烫,放在盘子里加上姜末、盐、醋一拌,就是一道最好的下酒菜。到了晚上,这爷俩就会围着坐在破桌子前,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当地特产的青稞酒或者羊奶酒,用手抓着大块的肉吃着。 多桑大叔的酒量很好,一顿就能喝上两斤烈酒。喝完酒后就开始跟卧虎说起他年轻时候的光辉事迹。而卧虎则是随时在给他添上一点酒,供他讲的口渴的时候拿来解渴。 卧虎理解多桑大叔,像他这样的牧民,一年到头很难下山一次,生活必需品就是逢上半年会有人给带上山。 这里与外隔绝,即使拿着手机也打不出去的。就这样,多桑大叔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守着这片大山的牧场,根本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自救起卧虎后,他就多出了一个伴,仿佛多少年的话都要一口气跟卧虎说完道尽才能解馋似地。 所以卧虎干脆就做一个最好的听众,时不时冲着多桑大叔伸出大拇指,表示他是条汉子。每到这个时候,多桑大叔就会兴冲冲的再去拿酒给卧虎满上,非得干上一杯。 冷兵弓弩(1) 舒舒服服的过着简单而又满足的生活,卧虎的脸色越养越红润,身体也开始有点胖胖的感觉了。他身上的的作战服早就被多桑大叔洗好晒干放在唯一比较干净的床下面。 现在卧虎穿的是多桑大叔的衣服,典型的少数民族服饰,很有种滑稽的感觉。他身上的伤口开始泛着麻痒,这是伤口好转的现象,肌肉在生长。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舍得离开这座世外桃源,和淳朴的多桑大叔了。 这天,伤势大为好转的卧虎,跟着多桑大叔出去放牧,他们两骑在马上,后面跟着一条藏獒和两条藏狗。 这条藏獒身形庞大,眼睛中随时都散发着野性,只有在多桑大叔跟前眼光才会变得柔顺乖巧。 当卧虎看到这条藏獒的时候,感觉嘴角就想要往外流着口水:这可是一只真正的狮头獒呀,那体型,那脑袋、那长长的颈毛、那嘴巴拿到市场卖的话绝对会把那个四千万的“小王子”四眼獒给比下去,这头獒绝对是撕狼裂豹的角呀,四周的狼见了它都得绕行。 “走,卧虎,今天多桑大叔带你去打猎,老跟你说我是好猎手,怕你还不信,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就是吹牛。你多桑大叔可真丢不起这个人呀。哈哈哈……”多桑大叔在马背上甩着马鞭爽朗的笑着,随即大声唱起了卧虎听不懂的民歌。 “就在前面那座山。”多桑大叔指着前面的山给卧虎看,“那里什么猎物都有,咱们去了,运气好的话能打几头羚羊来吃。” “给。”多桑大叔将他身上背的双管猎枪扔给卧虎:“你是解放军,用这个东西肯定没问题。” “多桑大叔,那你用什么?”卧虎单手抓住猎枪,一股久违的熟悉感觉从他心中升起,手指激动的都有些颤抖。 “我用这个。”多桑大叔变戏法似的从袍子里掏出了一把弓弩。 “这可是好东西呀!”卧虎嘴里发出赞叹的声音。 如果放在执行任务实施暗杀的话,什么都比不上强弩最好用。特别有力的弩穿透力特别强,有些甚至可以比拟步枪在四百米上的穿射。 弩又分为弓弩和枪弩,现在一些特殊部队已经配备了这种一直活跃在历史的冷兵器。四方城中也有弩的身影,每支弩配发有秒杀箭、穿甲箭、钢珠箭、高爆箭、燃烧箭、麻醉箭、毒箭等等。 此外配备机械瞄准具、光电合一瞄准具具、红外线瞄准具。每次卧虎看到那些队员训练弩,都羡慕的不得了,只是由于他并没有成为血狐,所以他没有资格进行那样针对性的专项训练。 “多桑大叔,你教我用弩!”卧虎缠着多桑大叔,拍着胸脯道:“只要多桑大叔教我用弩,我就每天晚上陪你喝上两斤酒!” “当真?”多桑大叔眼睛里露出酒鬼的特有神色,他一直没喝痛快过,原因是卧虎的酒量太差劲了。 “当真!绝对当真!我莫卧虎说话,落地砸坑!纯爷们!”急于学习弓弩的卧虎急忙再次拍了拍胸口。 冷兵弓弩(2) “哈哈,好!咱们上了山,我就教你。”多桑大叔也是高兴地哈哈大笑。 多桑大叔没有食言,上山就开始对着猎物教着卧虎怎样使用弩,从端弩、瞄准、计算弹道抛物线以及击发一古脑的全部塞给卧虎。只是卧虎用起来这个东西明显没有使用枪那么顺手,箭支总是堪堪地擦过猎物落空。 “哈哈哈别着急,我们的解放军,慢慢就学会啦,来,看我给你用弩打个猎物。”多桑大叔将卧虎手里的弩拿过来,掉头挥动马鞭打着呼哨向南绕了一个大圈子,然后策马将猎物由南向北朝着卧虎这边赶来。 “卧虎,看好了!”多桑大叔大声吆喝着,只间他伸手掏出弩,单手控着马头,在马背上向前奔驰着,将弩平端在胸前,在上下起伏的运动中,很随意的对准前方的一只野兔,扳机轻轻一扣,一道剪影闪电一般划过一条弧线,将野兔由脖颈死死的钉在地上。 “好!” 卧虎挥舞着双臂大声为多桑大叔喝彩:帅!太帅了!策马奔腾单臂活动目标射杀!就凭多桑这一手,绝对能进入到四方城中担任弓弩教员。 “太帅了!多桑大叔!”卧虎将跨在袍子腰上的酒袋抛向多桑大叔。 多桑大叔一把接过酒袋,用牙齿咬下塞子,深深灌上几大口酒,豪爽地大笑着。 望着多桑大叔笑起来显得特别自信年轻的脸庞,卧虎心中升起了一丝对于强者的尊重。在其他方面上多桑大叔比不上自己,但是在弓弩这上面,多桑大叔绝对是大宗师之流的顶尖高手。 自此,卧虎的养伤日子里又多了个训练项目,就是每天抱着弓弩不间歇地练习着,适应着与热兵器完全不同感觉的暗杀之祖:冷兵器。 起初,卧虎在静止中射击着静止的自己划出来的靶子,慢慢的开始在运动中射击静止靶,再后来运动中射击运动目标,最后开始持弩远距离射击肉眼能够看得见的一切微小动植物,如痴如醉。 短短的七八天里,卧虎已经完全掌握了弓弩的使用,并且在多桑大叔的指导下,水平绝不下四方城任何一个用弩高手。 又过了几天,卧虎的伤势基本上已经复原了,伤口处结起的厚厚伤疤也脱落的七七八八,他也开始了恢复每天习惯性的越野奔跑、以及其他一些体能恢复性训练。而多桑大叔最近的话语好像少了很多,可能看出卧虎即将要离开这里了。 不长的时间里,多桑大叔深深的喜欢上这个小伙子。把他救回来,就被他那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口震惊了,别人看不出来,难道他这个老猎手还能看不出来吗? 那些新伤口大多数都是狼给留下来的,还有一身的刀伤、擦伤,足可以显示这个差点死掉的解放军,之前遭受了多么惨烈的战斗啊。 多桑大叔并没有问卧虎这个问题,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只是细心的照顾着这个解放军。 冷兵弓弩(3) 慢慢的熟悉后,又发现他所表现出来的气质,以及每日不嫌自己烦的陪着自己喝酒、聊天和偶尔表现出来的孩子气。 更让喜欢上卧虎的多桑,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最拿手的弓弩猎术,一点不保留教给他。看到这个解放军对自己那头獒喜欢的样,还打算以后生了崽子送他一个。 卧虎不知道从言语上怎么安慰多桑大叔这个孤独的老人,只能是尽力地帮助他干更多的活。 每天早上不等多桑大叔起来,他就爬起来把饭做上,然后骑马带着一獒两犬去山上放牧。到了地方就任由一獒两犬赶着羊群吃草,自己依旧进行着长跑和体能训练,然后继续练他的弓弩。 下午就骑着马将羊群收回,然后陪着多桑大叔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说着部队的趣事和自己的糗事变着法逗着多桑大叔开心。 伤势好了,他知道自己该走了。 这一天,多桑大叔宰了最肥最大的一羊,把最好的肉放在铁锅里炖着。剩下的羊肉架起一堆篝火上烤着,一边往羊身上刷着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卧虎说这话。 卧虎已经脱去了多桑大叔的藏袍,重新换上了作战服,整个人又焕发出浓重的军人特质。他蹲在篝火旁不时的往里面添着干牛粪,享受着多桑大叔的絮叨。 “明天就走了,回去了,自己得小心一点,千万别太拼命,不然下一次你可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再遇见多桑这样的猎手了。” “多桑大叔,你放心,我厉害着呢。不信你看我这肌肉。”卧虎笑着鼓起大臂上的肌肉,让鼓起来的肌肉看起来像是一个个小山包似的。 “哈哈,多桑大叔年轻的时候可不比你差吆。”多桑大叔翻着架子上的羊,看向卧虎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溺爱的感觉。 “多桑大叔,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你煮的奶茶还没喝够呢,你烤的羊肉还没吃够呢……”卧虎一副馋嘴地模样,死死的盯着已经外酥里嫩的烤全羊。 “算你小子有眼光,多桑的烤羊是谁都比不过的,哈哈……”多桑大叔自豪的笑着。 “多桑大叔,今个晚上我就好好的陪您痛快的喝酒,三斤,哦,不,四斤!”卧虎伸出手指头,说出让他觉得有些头皮发麻的量。 羊肉熟了,这爷俩围在篝火旁,捧着大海碗,一碗一碗的喝着高度的青稞酒。 “多桑大叔,这碗酒,我得敬你!”卧虎将碗里的酒满上,站起双手端着,冲着多桑郑重道:“多桑大叔,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卧虎本来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是您多桑大叔生生的将我从阎王爷地手里抢出来的。 这份救命之恩,我根本无以为报,常说的来生做牛做马报答,那都是扯淡,我不信来生,我只信今世。您的恩情我放在心里,从此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卧虎说完,仰起头,将碗里的酒一滴不剩的灌进肚里。 “第二碗酒,我敬您!”卧虎再次将酒满上:“这一碗酒,是我敬重您这个人,您是一个真汉子,是一个勇士。尽管您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得一个牧民,但是您在我的眼里却绝对不普通!您有一颗金子般的心,您是最为质朴伟大的!”卧虎双手举起海碗,再次将碗里的酒喝的一滴不剩。 “这第三杯酒,我再敬你!”连喝两大碗烈酒的卧虎,酒劲冲上头,脸上仿佛滴血一般烧的通红。 “这碗酒,是一个徒弟对一个师傅的尊敬。我知道,这弓弩是您的绝活,您把他传给了我,徒弟必然要将这技术用好,用到它该用的地方去,不会跟您脸上抹了黑!”卧虎痛快的将第三碗酒一饮而尽。 “哈哈哈……你们汉人就是能说,但是喝酒没有我们能喝。” 多桑大叔显得非常高兴,端起海碗,将碗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你死了又活过来,那都是活佛的旨意,看到你又能好好地吃肉喝酒,多桑心里高兴呀!” 告别多桑(1) “来,多桑大叔,咱不说那些酸不溜秋的东西了,今天晚上,咱们爷俩就是要把这酒喝个痛快,要是卧虎今个陪不好您,我就不是个站着尿的爷们!”卧虎满上两个人的海碗,跟多桑大叔碰了一下,咕嘟咕嘟仰头将一碗烈酒喝了下去。 不知不觉中,这爷俩已经干掉了五斤青稞酒,都有些晕乎乎的了。卧虎更是卷着舌头,说话都有点不成个了。 “那个……多桑大叔,呃……”卧虎打了个酒嗝,搂着多桑大叔的肩膀,晃着脑袋问道“我的白玛大婶呢?我要跟白玛大婶说我的多桑大叔是多么的了不起!”卧虎不停的竖起大拇指,嘴里有些含糊不清的问起多桑的家事。 多桑大叔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端起酒碗,将一碗烈酒灌进了嘴里,整个人陷入了回忆。 “多桑大叔,你说,你说说白玛大婶。”卧虎搂着多桑大叔,晕乎乎的脑袋抵着多桑大叔的肩膀。 “死了,死了……”多桑大叔眼中有些空洞,喃喃道。 “死了?”卧虎迷糊的大脑听到多桑大叔的话,有些清醒过来。“多桑大叔?你是说白玛大婶死了?”卧虎坐起来询问多桑大叔,以再次确定。 多桑大叔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一滴一滴落了下来:“没错,你白玛大婶死了!” “对不起,多桑大叔,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卧虎赶紧向着多桑大叔道歉:让人勾起伤心的事,总是不太好的。 “呜呜呜……”多桑大叔抱着脑袋无助的放声大哭:“多桑保护不了我的白玛,多桑无能!多桑无能啊!”泪水如泛滥的河水般从多桑大叔的脸颊上滑落,在多桑大叔盖满沙土的脸上,冲出了两条白痕。 “白玛大婶究竟怎么死的?”卧虎从多桑大叔的话语和表情上,感觉到了一丝蹊跷。 “被人杀死的,被人杀死的!”多桑大叔哭嚎着,肩膀剧烈的耸动着,本就有些昏暗的眼珠显得更加暗淡。 “多桑大叔,你跟我说,白玛大婶到底是被谁杀死的?”卧虎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他升起了为白玛大婶报仇的心。 现在在卧虎的心中,多桑大叔的事就是他的事,多桑大叔是对他好的人,他就得为多桑大叔做点什么。他脑子当中没有对与错的概念,只有值得与不值得。为白玛大婶报仇,他觉得值。 “明王!明王!就是明王这个天杀的!是他拿着一把刀子,凶狠的捅进了白玛的胸膛,那血朝外喷着,捂都捂不住,我眼睁睁看着我的白玛死在我的眼前!我无能呀!我被他们绑起来了,是我无能呀!白玛死的时候都没有看我一眼,我知道白玛是在生我的气,她不肯原谅我,呜呜呜”多桑大叔的眼中的痛苦与悔恨纠缠在一起。 “多桑大叔,你把事情给我从前往后说清楚!”卧虎此刻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他看到多桑大叔痛不欲生的眼睛,感受到他那种无能为力的自责与煎熬。 告别多桑(2) “唉……”多桑大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喝了半碗酒,平静了下失控的情绪,“我跟你这孩子说这些干什么呢?” 痛苦的回忆,让多桑大叔的脸庞显得更加苍老几分。 卧虎没有继续问多桑大叔,他知道,这个历经风吹雨打,曾经骄傲的男人如果不想说,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喝酒!”卧虎的眼睛有些泛红,使劲摇摇头头,端起酒碗与多桑大叔碰了下,一口灌了下去。 喉咙被刀子般的烧酒割的生疼,落到胃里爆发出一团炙热,烧的全身有些颤抖。 多桑大叔喝多了,他一个人喝下了快五斤的白酒,眼睛明显有些迷茫,说起话也有些绕口,重重躺在了床上,嘴里呢喃的说着什么。 “我儿子,他、他也是解放军、解放军大兵……战死了……战死了……也死了……” “我的儿子……巴桑……藏原上的雄鹰!他十六岁,毛主席的好战士……死了……死了……” 多桑大叔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眼角挂着两行清泪。 “多桑大叔,原来你的儿子也是共和国的军人,你是我们共和国所有军人的英雄父亲!”卧虎深深的站起来向多桑大叔鞠了一躬,眼角有些湿润。 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抚这位英雄的父亲,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作出尊敬的表达。 “明王知道我的巴桑当了解放军,就让我的儿子做他们的内应,我不答应,他们就把我的白玛杀害了。”多桑大叔说到这里,开始泣不成声。 “我怎么可能跟着去做他们的爪牙呢?他们根本就是一群疯子,他们杀自己的同胞,杀汉民,杀大兵,还把大兵的皮剥下来高高挂起来,活佛不会原谅他们的,我诅咒他们下地狱!”多桑大叔一脸痛苦地说道。 “明王!明王!”卧虎嘴里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拳头紧紧地攥成一团。 “我的白玛死了,我的巴桑也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了,就剩下我一个了……”多桑大叔歪头倒在地上,在酒精的作用下进入了沉睡,时不时的嘴里念叨着他地妻子与儿子的名字。 卧虎毫无睡意,看着这个老人熟睡还锁紧的眉头,心里充满了同情与悲伤,要不是那些人的话,或许这个老人还在家乡享受着天伦之乐吧,也许正在教着小孙子怎样成为一名优秀的猎手。 而如今,他却只能背井离乡,在这个荒无人烟的牧场放着牧,守着这几座大山和几百只绵羊,郁郁而终。 和谐的共同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不好吗?难道非要整的血流成河才可以吗?暴力!和平!这两个词不断的在卧虎的脑中闪过。 牵强来的和平根本不是和平,和平只是暴力圈养下的产物。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是暴力却是解决问题的根本!这些千方百计破坏国家和平,人民安居乐业的杂碎,都该杀! 清晨了,天际依旧笼罩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卧虎准备动身了,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他背起多桑大叔为他准备的满满一袋奶茶和一大块煮熟的羊肉,拿上多桑大叔送给他的弓弩。 他没有与多桑大叔进行道别,他是怕那种离别之景。 透过昏黄的油灯,卧虎瞧着熟睡的多桑大叔沧桑的脸颊,心里默默道:多桑大叔,你放心,白玛大婶的仇我会帮你报,巴桑兄弟的仇我也会帮你报!再见了,多桑大叔,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卧虎最后望了一眼这个孤独的老人,转身大步走出帐篷,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牧场上依旧平静的跟往常没有两样,在阳光的照耀下,绿的耀眼的牧草还在显露着勃勃生机。只是偶尔夹杂着几条狗的叫声,和奔马的嘶鸣声。 中午了,太阳挂在头顶放出炙热的让人难耐的光芒,卧虎顺着河流已经走出了这一片牧场。他坐在河边,胡乱咬上几口肉,喝上几口奶茶,补充着自己的体力。 他已经完全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现在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去联系基地,然后接受四方城的安排。是留,是走,他已经不在考虑了,反正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会用尽自己的所有能力来报仇 简短的休整了一下,正要收拾东西继续前行,前方传来了隐约的脚步踏着山石的声音引起了卧虎的警觉。 他迅速将自己留下的痕迹清扫干净,转身几个跳跃隐匿在一座岩石的后方。山里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卧虎不由得心中起了疑惑,眯着双眼等待前方来人的经过。 近了,走过来了。 从来人面部特征来看,是与多桑大叔同样的民族。 三人呈前三角形的阵型向卧虎这边走过来。脚上都穿着大街军用品店可以购买到的劣质迷彩服,脚上蹬着同样地摊货的作战靴,腰间不加掩饰的挂着弯曲狭长的藏刀,更有一人在背后背着一把前苏联制造的AK-47。 当中一个人的脸上挂着明显是刀砍的伤疤,显得分外狰狞,他们一面走一面左右观察着,偶尔低声用卧虎听不懂的语言交谈着。 这是明显经过军事训练的人,身份不言而喻,恐怖分子! 这一点上卧虎可以肯定,因为只有经过军事训练的人才会在行进过程中有意无意的选择三角战术队形。而且从对方的伸出的手掌中看:食指和拇指根部都有老茧,说明了这是经常握枪的手。 他们行进中也是踩在随时可以最快卧倒的步伐节奏上,只是显得很松散,没有有效达成三角的火力配合及快速冲击的效果。 对方明显不太专业的军事素养,应该是在境外基基地接受过三至五个月的军事训练。这些军事训练只是简单的教会开枪、使用各种炸弹以及最基本的战斗队形,远远达不到正规部队所要求的标准。 好家伙!我也太幸运了,这还没下山呢就让我给逮住了几条小毛鱼。白玛大婶,巴桑兄弟!我先帮你们收回一点利息! 卧虎舔着嘴唇,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隐藏的秘密(1) 三个人没有发觉卧虎正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依旧是懒散的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擦拭着头上的汗水,抬头咒骂着毒辣的太阳,慢慢的接近了多桑大叔所在的牧场. 卧虎则像一头猎豹般,紧紧尾随其后,缀在有一百米的距离,等待机会进行一击必杀。 他并不着急,因为在他眼中,这三个携带枪械的家伙,已经是三具尸体了。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杀过人的卧虎,在对着三人升起杀机的时候,竟然没有一点该有的负面不安感觉,仿佛自己做出的决定就跟要杀一只鸡一样简单。 前方三人停止了前进,坐在地上将背包打开,取出食物和水,进行休息。 背着枪的那个人将枪从背上取了下来,放在手里摆弄着。不时的向同伴炫耀着什么。 这个时候,刀疤脸从背包扯出长长的一卷卫生纸,捂着肚子向卧虎这边跑了过来。同伴大声地向他挥手,示意走得远一点,不要影响他们进食。 刀疤脸跑了有五十米,转身闪进凸起的一块岩石后面,解开裤子蹲了下去。 机会! 卧虎不动声色的悄悄掩了上去,他不用担心对方两人会发现他。凌乱的山石是最好的遮蔽物。 很轻松的就摸到了刀疤脸的旁边,传出的一阵恶臭,将卧虎熏得差点吐了出来,他强忍想要张口骂娘的冲动,握住弓弩锋利的箭支死死盯住蹲在地上,抽着香烟哼着小调的刀疤脸。 刀疤脸一脸舒畅的上完厕所,开始提裤子。 就在对方提裤子时候习惯性低头的瞬间,卧虎猛的窜到刀疤脸的背后,左手由后捂住他的口鼻,将他拖了过来。 刀疤脸眼睛里闪着人在遇到突发情况后的麻木与愕然,随即反应过来使劲地挣扎着,妄图摆脱卧虎的控制。只是刚动了几秒钟就安稳下来了:一根泛着寒光的箭簇抵近了他的右眼。 “说!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刀疤脸耳边响起了卧虎冰冷问话。 “唔……唔……”刀疤脸被捂住的嘴巴发出闷哼,眼睛中流露出对生的渴望。 “我知道你懂汉语,老实交代,我会留你一条命,否则,哼!”卧虎重重的哼了声,泛着寒光的箭簇顶到了刀疤脸的眼皮上。 刀疤脸只感觉到一阵透骨的寒意从卧虎身上传来,他敢保证,只要他稍有不对,对方就会用这根箭刺进他的眼睛,穿透他的大脑,将他的脑浆搅成一团糊状。 “你们的!”卧虎左手松开了刀疤脸的嘴巴,卡在了他的咽喉,右手的箭簇再次压了压他的眼睛,锋锐的箭簇在刀疤脸的眼皮上留下了一丝血痕。 “我们,印边会,印边会!”刀疤脸不敢有任何停留,将自己三人的身份说了出来。 “任务!” “找人,找人” 刀疤脸感觉到喉咙上的手指慢慢的收缩,赶紧急促道:“大兵爷爷!大兵爷爷!我们真的在找人,真的在找人!” 刀疤脸眼睛里带着对死亡的恐惧和哀求。 隐藏的秘密(2) “目标!” “我们要穿越这片山地进入南地区,啊!大兵爷爷,大兵爷爷!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句虚假!”刀疤脸感觉到卧虎身上的杀机逐渐浓重,赶紧为自己进行辩解。 “你在拿你的生命开玩笑。”卧虎冷漠的轻笑着,左手再次将他的口鼻捂住,右手的短箭狠狠扎进他的大腿内,旋转一圈拔出来,扯出来一团血淋淋的皮肉。 “嗯!!!” 闷哼声传出,刀疤脸的眼珠顿时凸了出来,痛苦的神色浮现在脸上,额头一滴一滴的汗水开始向外渗出。 卧虎没有停手,拿起短箭再次刺进他的大腿,如法炮制,再次扯出一块血淋淋的人肉。 “呃!!!” 刀疤脸从脖子到额头的青筋瞬间鼓鼓的暴了起来,浑身不受控制的抽搐着,眼睛因为疼痛而不自觉流出泪水。 卧虎趴在他的耳朵边,轻轻的问道:“现在能说实话了吗?” “嗯!嗯!嗯!”刀疤脸拼命的点着头,面颊布满了惊惧:这个大兵太可怕了,根本与从前遇到的大兵一点都不一样。 这个大兵就像个杀神,说下手就下手,根本什么都不讲,他绝对敢将自己杀掉,就像吃上一顿饭那么简单。 “大兵爷爷,大兵爷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嘶……嘶……”刀疤脸在卧虎松开他的口鼻后,大口吸进两口空气,忍着剧痛,仰着因疼痛而变形的脸道:“我们,我们来这里是找一个叫多桑的老头,嘶嘶……” “你们找他干什么?”听到这话,卧虎不由的脸色一变。 “他,他手里有一份……一份……我们军火库的地址,嘶……嘶……”刀疤脸疼痛的有些说话困难。 “说,他怎么会有军火库地址的?”卧虎眯着眼盯着刀疤脸问道。 刀疤脸只觉得自己在一头冷血的猛兽爪前打着晃悠,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 “他儿子,是他儿子!”刀疤脸换了一口气,强忍着大腿上钻心的疼痛。“他儿子是大兵,杀光了我们的人,就只有他儿子知道军火库的地方,他儿子死了,多桑跑了,那就只有多桑知道了。大兵,我说的都是实话,都是实话!”刀疤脸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显得极为痛苦。 什么逻辑吗?呸!卧虎有些怀疑这帮家伙的智商了。 但是现在不是讨论智商的问题,他得确定除了这三个人,是否还有其他人从别的路线搜寻多桑。如果只是他们三个人,那么多桑大叔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如果还有其他路线的人,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你们来了多少人?”卧虎紧接着问。 “六个!六个!”刀疤脸虚弱的说道。 强烈的疼痛以及失血,让他的脸色越来越泛着惨白。 “啪!”的一声,卧虎一记手刀砍在刀疤脸的脖颈上,将他击晕过去。卧虎心急如焚,必须要快,要是让另外三个人找到多桑大叔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卧虎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多停留一天。 隐藏的秘密(3) 卧虎将刀疤脸身上的迷彩服扒了下来,套在自己身上,将弓弩上弦调整好,横背在腰部举手便能取得的地方,挎着刀疤脸的藏刀,大模大样的从岩石后面走了出来。 他的双手随意的抱在头上,借此一半遮挡住自己的脸颊,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还正在进食的两名恐怖分子。 五十米距离很近,卧虎没有指望对方发现不了他,他只需要对方短短时间内思维的惯性就可以了,只要在拉近一半的距离,他就可以保证将这两个家伙一击必杀。 很顺利,那两名恐怖分子依旧在大口地嚼着肉,喝着酒,嘴里不停地交谈着,偶尔瞥过来的眼神看到一身迷彩服的卧虎,并没有起疑心,而是用不耐烦的口音催促卧虎赶紧过来,估计是要抓紧吃饭赶路。 卧虎随口大声哼了一声,甩开步子走了到跟前。 “啊?!”那名待卧虎走到跟前,嘴里嘀咕着有些不满看向卧虎的恐怖分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抑制的发出一声惊叫。他怎么也想不到,这里居然还有其他人,竟然还是一个汉人! 卧虎冲他咧开嘴笑了笑,左脚闪电般的向他惊讶的脸上抽了过去。“啪!”对方哼都没哼一声倒地不起,歪在一边的嘴角向外缓缓的流着血。 听到声响,另外一名恐怖分子反应灵敏的抱起那把前苏联造的AK-47,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卧虎,右手扣动扳机。 “砰!” 枪声划破了寂静的山谷,击打在卧虎身后的岩石上。 卧虎早在对方扣动扳机的前一个时间点,俯身贴地滚向了对方,将时间精准拿捏到了极限。 “噗”的一声利刃与肉体摩擦声响起,卧虎手中的藏刀刺穿了这名恐怖分子的胸膛。 “呃……”这名恐怖分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向外喷着鲜血的胸膛,眼中带着浓浓的不甘,缓缓的倒了下去。 闪电般将两名恐怖分子干掉的卧虎,很满意自己养伤的这段时间里,并没有将身体的反应能力降低,反而在练习了弓弩后,自己的眼神好像更加的敏锐,身体更加的协调。 未做任何停留,他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枪,将标尺定在一上,背在背上,向多桑大叔的帐篷飞奔而去。 越是接近多桑大叔的帐篷,卧虎越是紧张,他强迫自己将最坏的念头抛出脑袋。 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卧虎在帐篷附近闻到了一丝鲜血特有的腥气。他的手心渗出了汗水:多桑大叔,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能出事! 卧虎不敢冒进,俯下身体,像猫一样垫着脚步缓缓的潜行到帐篷的数十米处。 帐篷的一侧,那只卧虎最喜欢的名贵狮头獒的脑袋已经炸掉了半边,两只藏狗也同样浑身血淋淋地倒在不远的地方。这是步枪弹的弹头经过磨平,射出去产生的裂暴效果。 卧虎无暇再去研究死狗的情况,他习惯性的眯起双眼,将全部的精神力都凝聚到耳朵上,仔细的倾听着帐篷里的声音。 静悄悄的,一切都静悄悄的,似乎一切都那么的平静。 卧虎伏在草地上,屏住呼吸,手脚并用的轻轻朝着帐篷的右侧面爬过去。他手里的步枪已经扔掉了,右手持着弓弩,左手反握着藏刀拖在地上,将身体与草地摩擦的声音压倒最低。 他不知道帐篷内的情况,但是他可以肯定一点,多桑大叔必然凶多吉少,他只希望对方在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后,不会恼羞成怒地将多桑大叔杀掉。 小猫抢劫犯(1) 已经摸到了帐篷边缘的卧虎,将耳朵贴在了帐篷厚厚的毡毯上细细分辨里面的情况,同时警惕地注意着周边可能向他发动致命攻击的存在。 他已经将身体的各项感知提到了极限,整个大脑一片清明,将所有的忧虑排除一空,现在他只是一把出鞘的军刺,沉静而又充满夺命的爆发力。 静悄悄,一切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生人的气息,仿佛就是一池波澜不惊死水,向外透着沉寂的死气。 卧虎静静的伏在帐篷边缘,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在感知着所能感知到的一切。此时的他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手,与猎物比拼着耐性:谁坚持到最后,那么谁就将是最后的胜者,败者则只有一条路,死亡! 终于,让卧虎捕捉到了一丝悠长的呼吸声,尽管只是一闪而过,但却听的格外的清晰。 对方终于有点耐不住性子了,开始渐渐的显露出疲态。卧虎依旧纹丝不动地伏在那里,像是一块山中的磐石,顶着风,死死地定在那里。这样的绝对静止对卧虎造不成任何困扰,如果他愿意,他可以以这样的姿势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伏上三天三夜。 夜色渐渐降临,大风也随之吹了起来,呜呜的声音嘶吼了。而里面的人似乎终于耐不住了,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随之而来的还有声音透出来的焦躁不安。 而卧虎仍然静静的伏在那里,身体仿佛僵在了那里,只是眯起的眼睛不时将精光作成线状射出。 通过传过来呼吸,他已经判定出来,帐篷里面只有一个人。之所以做出这个判定,是因为他不相信这些乌合之众还能有堪比他一般的耐力和耐性。 判定目标,西北角! 卧虎借助风势潜到了帐篷的西北角,这个角落的帐篷里堆放着砖茶以及铁锅与炉灶,地上堆积着干牛粪和干草,照对方的军事素养层次,会很简单的选坐在干草上以逸待劳。 整个帐篷西北角的空间、数据被卧虎瞬瞬间计算出来:干草距离帐篷西北正角四十公分,对方必然会持枪面向门的方向。在面向门,整个身体就就会整体向右倾斜30度角……排除意外情况的发生,刀子只要从这个角度刺出去就可以瞬间毙敌. 潜伏良久的卧虎,终于露出了致命的獠牙,猛然间翻转左手的藏刀,照着精确计算得出来的狙杀点,狠狠一刀刺进去,刀身刹那间爆出令人心寒的冷芒。 锋利的藏刀闪电般的穿过帐篷的毡布,传来噗的一声利器穿透肉体声,随后而至的是痛苦的惨叫。 一击得手! 卧虎迅速翻滚至帐篷的正前,破帘而入。只见那名恐怖分子被贯穿了胸膛,萎靡的躺在地上,捂着胸口,鲜血顺着指尖喷涌而出,眼睛中的生命气息快速的流逝。 “咳咳……”那名恐怖分子不断的咳嗽着,嘴角向外吐着血沫,眼中透出最后的疯狂:“我们、我们的、的人……咳咳……已经控制了、控制了……咳咳……商贸大厦,哈哈……都得死、得死!” 小猫抢劫犯(2)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行动方案是什么?多桑大叔在哪?说!”卧虎狠狠揪住他的衣襟,焦灼的问道,这个恐怖分子临死前的发狠的消息震惊了他。 “咳咳……”恐怖分子重重的咳出两口鲜血,瞳孔逐渐放大,头向后一歪,失去了最后一丝生命光采。 卧虎无力的松开双手,心中一片怅然。 “商贸大厦……商贸大厦,多桑大叔,我一定救你出来!”卧虎转身大步走出帐篷,背上步枪,跨上一匹马,急急得向山下奔驰而去。 这个地域属于少数民族集聚地,在这里生活着藏族、、土族、撒拉族、蒙古族等。地广人稀,民风淳朴彪悍,人员情况极其复杂,是各类极端势力异常活跃的地方。 同时这里也是向内地进行渗透的第一站,他们各自抱着不同目的进行着纵火、爆炸、绑架、暗杀等严重危害国家安全和人民生命财产安危的暴力流血事件。使国家不得不在全面展开经济建设的同时,分出大量的精力来应对这些活在暗处的恐怖、不法势力。 清晨的太阳升起来了,阳光洒在满是露珠的卧虎身上。 布满尘土的脸上掩饰不住他深深的疲倦,但是眸子里依旧散发着有神的目光。他策马全力奔驰在毫无人烟的小道上,向着方圆数百公里唯一的城市奔去。 他不知道这帮混蛋会在什么时候发动带有强烈目的性的恐怖活动,他也不知道多桑大叔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他只知道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城市中,第一时间通知公安系统,倘若没有猜错的话,案发地必然在距离最近的城市。 一夜在马上奔驰,卧虎两条大腿的内侧,已经被马鞍磨的血肉模糊。策马经验并不丰富的卧虎让他胯下的马匹濒临脱力。 不得已,卧虎拿出弩箭,用力的在马屁股上狠狠戳了下去,采用放血释放马匹潜力的方法。随着一声长长的悲嘶声,马匹受疼,扬起四蹄,再次加速向前狂奔,搅起阵阵沙土。 终于,在卧虎不要命的骑马奔腾下,上了省道,渐渐能看到了来往的车辆。 而此时,他胯下的马匹终于力竭,前腿一软,重重的摔在地上,鼻孔喘着粗气,嘴角不断的吐着白沫,发出阵阵哀叫声,眼看是不行了。 被马匹摔倒惯性甩到公路下的卧虎,捂着遭到撞击有些发懵的脑袋爬了上来,挥动着双手拦着过往的车辆。 但是,每辆车都是急急的从他的身边飞驰而过,留下浓浓的尾气,熏着他,根本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这让卧虎干急的狂踢护栏。 试想一下,一个脸上脏兮兮、胡子邋遢、头发蓬乱还夹杂着草屑羊粪的人,穿着部队的作战服,戴着肩章,背后背着只有在电视警匪片里才会出现的AK-47半自动步枪,左手还倒提着一把在阳光下散发着寒光的藏刀,右手还端着弓弩…… 这副模样,怕是谁都会把他当成是从监狱杀人越狱逃窜出来的杀人犯,谁敢停车招惹这个煞星呢。 小猫抢劫犯(3) “靠!” 着急中的卧虎,对着又一辆从他身边飞驰而过的汽车竖起中指,一阵汽车尾气将他熏的连连咳嗽。随即好像意识到什么,看了看自己这不伦不类的形象,自嘲的干笑着:大爷的,本猫咪这还真成山中大王了! 再也没有什么时间可以耽误了,卧虎咬咬牙决定采取不常规手段。 远处又是一辆汽车向他驶过来,卧虎将藏刀跨上,弓弩别在后腰,从背后取下步枪站在马路中央,打开保险,将子弹上膛,朝天就是一枪,随后将枪端起瞄准着迎面驶来汽车,嘴里大吼一声:“打劫!抢汽车!” 对面车里的驾驶员,看到前方正对着自己的黑洞洞枪口,下意识的踩了急刹车,车在卧虎十来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卧虎大步跑上去,一把拉开车门,嘴里大声道:“我现在宣布你的车已经被战时临时征用,你,沉默就好!” 话刚出口,卧虎不由的一怔:眼前是一张吓得惨白的俏脸,正惊恐的望着他,身体蜷成一团,使劲的往后缩着。 “额……姑娘,我现在代表人民和部队要征用你的车辆,所以……”卧虎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额头,他是见了女人就发窘,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这个脸上挂满泪珠,犹如水滴娃娃一般的女孩更不会例外。 “我、我、我给你钱,给、给你钱,你别杀我……呜呜呜……”犹如水滴娃娃一般的女孩因为受到惊吓,一边不停的流着眼泪,一边用颤抖的双手将她的小包包递到卧虎面前。 女孩努力的,强行压住嗓子里的哭泣声,唯恐惹怒眼前这个杀人犯一样的男人。 被当成杀人犯的卧虎,有些抓狂的狠狠瞪了女孩一眼,让受到惊吓的女孩一哆嗦,手里的包掉了下来,双手掩面低低的啜泣。 卧虎相当不满的将女孩提起扔到副驾驶位,嘴里有些挫败的嘀咕着:“真把我当杀人犯啊?我真的是人民子弟兵……” 将女孩扔到副驾驶后,卧虎再懒得理会她,直接打开车载GPS导航系统,一脚油门,架势性能极佳的越野车瞬间飙至两百码,向城市飞驰而去。 “水!”卧虎头也不回的吩咐着女孩。 听到卧虎吩咐的女孩,赶紧取出一瓶营养快线递给他,脸上挂着浓浓的惊惧,努力压制着由卧虎身上传来的浓重的腥臊味,让自己不至于干呕。 “甜的?我不喝!给我拿瓶纯净水!”卧虎接过来看了看,跟大爷一般的表示不满意。 女孩用有些发抖的怯生生的声音说道:“没、没、真的没有。呜呜……” 身边有这么个爱哭鬼,卧虎觉得很是无奈:自己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什么?没有纯净水?开着这么好的车怎么连纯净水都没有??”卧虎看了眼女孩,又把女孩吓得身体又是一抖,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显得极为可怜。 “那就凑活着喝吧。”卧虎单手掌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拧开瓶盖灌了两口。 “喂!有吃的没?”卧虎喝下半瓶后,伸手问女孩要吃的。 一路上,体力极度消耗的卧虎,将女孩的零食扫荡一空,嘴里嚼着最后一块巧克力:“这东西没有水果糖好,黏在牙上,会让牙疼。” 女孩悄悄的白了一眼在她心目中的土匪杀人犯一眼,狠狠的诅咒:“疼死你!疼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