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楔子 “小~轩轩~你又迟到了哎。” 江轩头都不敢抬，下意识的拽了下右肩的挎包，快步走入工作区，冲到自己工位前拉开椅子坐下去，深吸一口气，稍微闭了眼平复因为奔跑而变得急促的心跳。 “小轩轩~你的呆毛竖起来啦~”可恶的声音再次响起，江轩气恼的回头撇了一眼左后方的人。那是个女人，三七分的头发披在肩膀上，头发尾稍有些向外翘起，深蓝色的高领毛衣，外面披了一件灰色的外搭，眼睛细而长，笑的弯弯的，还露出了两颗兔子牙，此时正抱着杯子对着江轩坏笑。 “要你管。”江轩抿了抿嘴打算不理会她的调笑，弯腰去摸索工位底下的藩城管理中枢的设备机箱，也许是昨天开机怼的力气大了，封闭在柜子里的机箱被推进去了一些，今天摸索了半天都找不准开机按钮。 抱着杯子的女人毫不介意，不理会此时心情有些不佳的江轩，自顾自的说了起来：“鱼唇的小轩轩啊，看你懒得哎，这一个月考勤又是全红吧，这可怎么好呢，不知道你这个月考勤这块儿又要扣多少钱呢，你看看我，这个季度全勤哦。” “那又有什么用？”江轩废了半天劲，总算顺利摸到了开机键，全息的投影闪了一下亮了。从工位下爬出来，看着笑的跟狐狸一样的女人撇了撇嘴，“反正你就要离职了，这个季度的全勤奖金还是拿不到。” 女人仰头喝光杯子里的热咖啡，原地转着凳子回到自己工位上，留给江轩一个可恶的背影“至少我不扣钱。”江轩坐在那里气的直磨牙，这个可恶的女人，最后一天上班还要吐槽她。 工位在她正后方的左晓丽抱着水杯走进工作区，惊讶的道：“江轩你的头发怎么啦？跟刚被电过一样”江轩迷茫的捋了捋头发，转身翻抽屉找镜子。左后方的背影扑哧一笑：“呆毛才是本体，左晓丽你懂不懂啊。” “花冉秋，混蛋！”江轩在身后两个女人开心的笑声中愤怒的咆哮着。 2.第2章 不该出现的女人 法槌落下，审判结果：无罪。 原告席位上那个年纪颇大的女人绝望的嘶吼着，喉咙里发出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绝望嘶吼声，激动的站了起来用力的敲着透明的隔离墙。 “你会有报应的！你会有……” 警卫强制断开连接，伴随着女人突然被切断的凄厉的咆哮，光幕抖动着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代表着原告的光幕，转为血红的断开连接。 恶毒的诅咒猛击这江轩的心门，灯光打在她的身上显得越发苍白，如同一具活尸。江轩有些发怔的盯着光幕，双眼疲惫，微微颤抖，脑中仍抹不去女人充满原画的锐利眼神。 血红的光幕，不绝于耳的声讨，仿佛是来自异世界的针，一点一点无情的刺痛她的每一根神经。 审判流程已经接近尾声，一切即将尘埃落定了。 “死掉的那个女孩好可怜哦，年纪轻轻的，却死的那么惨……” “杀人犯！” “割喉哎，好残忍啊！” “她的脑电波异常什么的，明显是伪造的吧！” “所以啊，为什么会是无罪呢？听说死者是她的好朋友呐，太恶劣了！” “天哪，居然还有这一层关系，结果最后还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下此狠手啊。” “杀人犯……杀人犯！” “到底是哪个家族的人啊？” “杀人犯！” …… 江轩闭上眼睛，那些议论的声音环绕在她耳边怎么都挥之不去。她从没感到活着如此沉重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捆绑着，但是她不想死，更不能死，这幅枷锁注定要跟随她一辈子了。 审判结束，警卫上前，要解开她的手铐。 江轩木然的伸出手，双手的手腕上各带着一个细细的空心玻璃环，高压电盘绕在玻璃环里，不时摩擦出火花。 警卫在江轩左手的玻璃环附近一点，弹出一个悬浮操作界面，警卫背着她输入解锁密码。听到密码确认的提示音，江轩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一股高压电毫无征兆的流入她体内。电流通过，江轩眼前一黑瞬间丧失了意识跌倒在地，整个人痉挛一般的抽搐着，眼泪口水无法控制的流出来。 其实高压电流只是释放了一瞬间，但是江轩花了很久才恢复知觉。手脚都使不上力气，也没人帮她，她就干巴巴的仰躺在地上，努力睁大眼睛，却只看到明晃晃的顶光糊成一团。 “对不起。” 江轩蜷缩在地，顺着声音对上警卫讥讽的视线，又移开了。还能说什么呢？已经结案了，自己说的越多越会将自己推入不利境地，愿意欺负就欺负吧，反正只要不太过分就好。类似警卫这种不大不小的报复动作，江轩在认罪之前已经考虑到了，这只是开始，就是不知会持续到何时。 “哼。”没得到回应的警卫小哥，心中窝火，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里，虽然明知道不该，但是依旧忍不住讽刺，“真祈祷不会再有可怜人做你的朋友了。” 江轩闭了闭眼，眼睛在强光下晃了那么就，干涩的生疼。努力控制着被电的发麻的手脚，胡乱擦了擦脸，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的走下被告席，从特别出口离开。 “轩！”江妈妈熟悉的脸印入眼帘，江轩的妈妈正守在出口门前。年过五十的江妈妈神色憔悴，头发凌乱，看上去好久没仔细打理过自己了。 江轩心中一痛，“妈妈……” 依照都市藩城管理中枢的规则，不论审判结果如何，江轩都会从这里离开。审判庭，乃是都市藩管理中枢最重要的的一环，专门用于对指控之人进行审判，审判全程会对外直播。但是审判庭只负责对被指控之人进行审判，之后会依据审判结束交由安保部负责押送到目的地。当然如果审判结果是死刑，江妈妈会在这里见江轩最后一面，然后直接被处决。 “轩，你没事就好，其他都无所谓。”江妈妈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掉。 我没杀人。 江轩张了张嘴，但终究没出声，这句话她已经说了上百遍，没人信，连她的妈妈都不相信。 左晓丽，她的好朋友，在两个星期前死在她所在医院附近的地下停车库里，被一把折叠的水果刀切开了颈部动脉，死于失血过多。江轩当时就在左晓丽死亡现场，从所有能调到的监控中，都只取到了江左两个人的身影，而那把最重要的物证——水果刀也只有江轩一个人的指纹。 幸在江轩带着拥有记录功能的公民卡，如果江轩没有杀人，这张公民卡将会洗脱她的嫌疑。但是离奇的是江轩公民卡没有任何记录，不仅仅是左晓丽被杀的那一段时间，江轩自小到大所有成长记录都消失了。 这原本是不可能的，只要带着公民卡，公民卡便会以第一人称视角强制记录携带者的信息，包括携带者所见所闻以及携带者身体各项指标。 公民卡在一个合法公民出生时便植入手臂皮肤之中，没有意外将会伴随携带者一生，公民卡是公民最重要的证明，衣食住行无一不需要公民卡，没有这个证明，普通人几乎寸步难行。 但是就是这样的公民卡失效了，在她踏上审判庭的时候几乎已经被确认的罪名，虽然江轩确实没有杀人，但是她没有证据。 这是一个完美的陷阱，一个证据确凿到江轩百口莫辩的陷阱。 审判庭门外聚集了不少记者，等在接送江轩的车旁边，期待着自己的新闻能登上明天的版头。对此江轩没有任何反应，粗略的扫了一眼继续低着头走。 “请问你是怎么做到能改变你的脑电波的呢？” “用脑电波干扰这种借口来脱罪，你对你的朋友有没有一点点的负罪感？” 刻薄的问题刺得江轩生疼，江轩努力眨眨眼睛，把眼角打转的泪水逼回去。 她为了换取活命的机会，先认罪，再利用这么扯淡的理由免去死罪。只是，死罪可免，但是余生将会永远的活在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之中，真正的活罪难逃。 “呵。”右手没有由来的一阵刺痛，伴随着那熟悉的波动，一声似有似无的轻笑传来，如同在江轩耳边说话一般。突然间她瞳孔急缩，汗毛都立了起来。顺着声音望去，在百米外的马路对面，一名长发女子站在路标下面，发尾有点外翘，眼睛笑得弯弯的。 “花冉秋！”江轩听到自己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附近嘈杂的声音像是突然理她远去，视线里只剩下花冉秋一人的身影。 几分钟前还漠然如同什么事情都与自己无关的江轩，发疯了，如同最底层的泼妇一样，用自己的手牙齿企图挣脱钳制。随同的警卫反应迅速的把江轩摁住，任江轩如何挣扎都脱不开，在一片记者的惊异的目光中，最终被押解上车。 第二天的都市藩新闻里出现了，脑电波异常杀人案优秀电子工程师或真的神经失常，这种哗众取宠的标题。详细的描述了江轩在审判庭外如何失态，并且猜测有可能是她为了给自己脑电波异常做戏，说的有理有据，看得人几乎都信了。当然这已经跟江轩毫无关系了，离开了审判庭，几乎意味着江轩再也没有机会堂堂正正的回到藩城了。 “放我出去，花冉秋在那里！”江轩尖叫着，在车里拍打着车窗，换来的是警卫冷漠的神情。 依旧站在路标下的长发女人，微笑着对她挥了挥手。 车子发动，在江轩极其不甘的嘶吼声中启动，逐渐远离，最终拐了个弯，再也看不到了。 花冉秋！花冉秋！所有的一切，就是从她开始的。 江轩还清楚的记得是去年的年中，六月份的时候…… 星期三的早晨，一个正常不过的工作日，江轩依旧是被猫踩醒的。才七个月的英短，比楼下同事养了两年的俄蓝还肥，这么肥不说还总喜欢往人身上蹭。 尚在睡梦中的江轩只觉得一个毛茸茸温热有力的肉垫挨在脸上，下一瞬一股大力没把她摁的差点闭过气去。 迷迷糊糊的把脸上的猫拉下去，江轩摸索胳膊找公民卡按钮，半天都没开启，自暴自弃的拉了被子继续睡。可惜今天猫大爷显然是心情不佳，不想让这个人类继续享受美好的回笼觉，压低了身子，对着江轩的肚子猛地一跃，请自行想象一个十斤重的西瓜从高处落下砸在肚子上—— “呃……咳咳……” 你……你妹……江轩觉得自己昨天的晚饭都要被踩出来了。 夏天了，但是早晨一点都不热，行人不多，宽阔的马路显得异常空旷，街道两边的展示屏都重播昨天的新闻。 江轩站在路口等红灯，左边有两个一起等待的女孩子在看展示屏的新闻。展示屏投影的是片城市的废墟，画面里随地可见各种机械的残骸。 “……今日午时12时在确认所有合法公民都安全撤离后，对秦广藩五区降下寂灭，现已确认反叛军首领桓罗达及其亲子桓恬乐死亡……” 画面出现一名男子和一名幼童的照片，男子左眼下的面颊处有条两厘米长的浅褐色的疤，幼童看样子也就五六岁，长得还蛮可爱的，可惜有点上翻的眼睛让他显得阴郁。 左边的女孩子之一有点诧异的向同伴道：“秦广藩又出现反叛军了啊？” “嗯，又是打完了才发新闻啊。” “那个新秦广藩王看来做的不太顺心啊，今年第几次平定反叛军了？至少打了五六次了吧！” “桓姓，貌似是秦广藩的家族姓氏之一啊？” “哎？也是家族？要真的是家族那就是秦广第二个被剿灭的家族啦，秦广藩王要做什么？” “谁知道呢？秦广藩那边一直不太平。” “也是，不过还好我们都市藩这里从来没有战事。” “走吧，绿灯啦。” 两个女孩子嘻嘻哈哈的走远了，江轩还在看屏幕上那个孩子的脸，五六岁的孩子应该最天真无邪的时候，但是却搅入了反叛的战争里，不明不白的死掉。 江轩叹口气，身处最和平的都市藩，她无法理解战争，更无法理解发动战争的人，对江轩来说最接那些有战事的地方就是前一任藩王去世，新藩王投票选举的时候了。 这个国家叫做“阎”，又被称为阎之国，整个国家十二个藩，各藩都是独立自治，之间很少有交集，居民也不可以随便迁居别藩。当一位藩王去世之后，这个藩里的家族以及从平民里选举出来的藩王候选人就会前往王城。候选人们会在王城生活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会有各种活动，演讲、社交、模拟管理、甚至模拟战争，每到这个时候全国都会随时直播候选人们的行为表现，最后由合法公民们投票选举出最终的藩王。 有趣的是，藩王选举只有其他十一个藩的公民有投票权，被选举的那个藩的公民不能选自己的藩王。这个设定原本是为了防止藩王候选人所在家族对投票的干预，但是正因为不是本藩城的公民，大家对候选人的了解仅限于王城选拔的表现。 江轩还记得这个秦广藩王选举的情形，她也被这个极富人格魅力的中年男性所折服，投了一他票。那之后两年里，秦广藩就一直动荡，三天两头的出现反叛者，天知道秦广藩王做了什么。 江轩拍了拍脸，调整心情，想那么多没用，她什么都做不了，还是过好自己的生活，好好上班吧。 快步走进公司，嵌在手腕皮肤里的公民卡是万能的通行证，所有需要验证身份的地方都可以用它。 此刻距离上班时间还早，所有悬浮器随便用，不用排队。要知道江轩工作的地方可是藩城的管理中枢，一切全自动化的管理中枢系统都是由这里的电子工程师编写，在藩城内算得上是非常令人羡慕的职位了。 叮的一声，悬浮器停在江轩工位区，她的工位区貌似还没有其他人到，一片黑暗。走下悬浮器，感应灯检测到人，齐刷刷的全部亮起。 灯一亮倒是把江轩吓了一跳，她看到工位区没亮灯以为没人的，但是当灯亮了她才发现在她工位左后方的座位上坐着个人。 江轩脚下猛地一顿，虽然还有十多米，还是侧面，但是那张熟悉的脸江轩绝不会认错，“花冉秋？你怎么会在这里？” 3.第3章 她会死么？ 车子突然不正常的颠簸了一下，将江轩从回忆中唤醒。 江轩环视一遍，她还是坐在警车里，双手双脚带着电拷，电拷末端连在车厢一侧的吊扣里，她现在就像青蛙一样四肢分开背靠车厢坐在长凳上。在江轩左右两侧和对面各坐了两名藩卫，四名藩卫的右肩上都带着一个标志，那个是鸟类的头部，标志没有发光也不够华丽但是非常的醒目。 江选忌惮看了一眼那个标志，才把视线移到四人的身上，四名藩卫穿着统一的黑色护甲，在胸腹部分的护甲泛着金属光泽，护甲是藩卫的着装，带着头盔看不到他们真实面容。 这几名押送江轩的可不是普通藩卫，右肩那个鸟头标志代表着藩王直隶藩卫。 直隶藩卫，仅多了两个字意义可大不一样。他们是藩王的直属部队，只听命于藩王，基本是藩地内最高规格的武装部队了，这种武装力量甚少出动，绝大部分公民对他们的了解也仅限于屏幕里的宣传。 但是绝不会有人不认识直隶藩卫的标志，除去他们的重要程度，直隶藩卫拥有击毙任何公民的权利。 任何人，包括家族的人都惧怕这一权利，这是藩王给予这个特殊部队的权利。即使直隶藩卫错杀了人，这个部队依旧不接受审判厅的惩罚，直隶藩卫内部有审判庭，甚至处理结果都不会向审判厅通告，普通公民就更无从得知了。 有幸被这种传说中的武装部队押解也是种特别的经历呢，江轩自嘲的在心里笑了笑。车辆又不正常的颠簸一下，江轩有些的奇怪的皱起了眉头，身边的四名直隶藩卫似乎也是觉得反常，互相沟通着什么。直隶藩卫头盔装着通讯设备，使用一个单独的波段，头盔完全隔绝了内部的声音，除非他们开启外放功能，否则他们到底在沟通些什么，也只有带着头盔的其他人知道了。 四名直隶藩卫并没有过多的动作，坐在江轩左边的那名藩卫检查了一遍江轩手脚的电拷，确定它们依旧牢牢地固定在车厢上。 江轩没有任何反抗，任由那名藩卫检查，眼睛一直盯着藩卫的头盔，光滑的黑色头盔像镜子一样，映出自己的脸。 突然藩卫毫无征兆的抬起头来，江轩看到的还是藩卫头盔上映着的自己的脸，但是她知道藩卫在看自己。江轩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离得这么近，让她非常不安。好在藩卫没有看多久，但是却把将江轩电拷的锁链收短了一半，这下她就是彻底贴在车厢上了。 至于么，不过多看你两眼，怎么还报复上了，江轩郁闷的想。 下一瞬她眼睛就睁的大大了，右手酸麻的感觉传来，带着些许奇妙的波动，一个好听的男低音没有征兆的在江轩耳边响起，“抓紧了，准备防冲击。”在最初的愕然之后，江轩几乎立刻执行那个陌生声音的命令，整个人尽量蜷缩起来。 江轩的突然动作惹得押解她的四人警惕，还未等的他们出声发问，一股大力带着他们跟整个车厢旋转起来，在江轩惨叫声中重重的摔在地上，车厢翻滚去势不尽，又翻滚了好几圈才滑动起来，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车厢里的照明设施在摔出第一下的时候就熄灭了，江轩四肢被缚在车厢上反而成为了她的救命草，虽然她在听到示警之后第一时间做出了应对措施，但是车厢甩出去时候江轩发现这股甩脱的大力根本是人力无法抵抗的。 车厢没滑动多久就缓缓停下，江轩仰面向下整个被电拷倒吊着挂在车厢，她面前一处不停有火花乍现，明显是什么电子设备毁坏了。江轩被晃得七晕八素，此刻还倒吊着，手腕脚腕都被刚才翻车的冲击力拽的生疼，血液一股股的直往脑袋上涌。 江轩刚惨叫了半天，还被胶皮烧焦的气味呛到喉咙，现在咳个没完。 火花还是哔哩啪啦的闪，突然降临的黑暗，令江轩无比恐惧，她从没有遇到过类似车祸，都市藩一切都井井有条，很少出现状况外的事情，一切只要遵循规则都会完美无缺。当然江轩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跟她企图打破规则有关。 黑暗里传来嘎吱嘎吱和护甲碰撞的金属声，江轩舒口气，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有其他人在总是能安心不少。 “帮我一下。”她不介意被电拷扣着，但是她介意跟腊肉一样挂着，倒吊着的感觉绝对不好。 直隶藩卫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江轩听着嘎吱声不断，然后是车厢门被猛踹的嗵嗵声，震动通过锁着江轩的电拷传到江轩身上，让本来就头晕目眩的她更难受了。 “先帮帮我啊。”江轩不死心的继续求救。 车门被摧残了半天，终于不堪重负的打开了，一丝光亮照进来。 外面已经是深夜，但是今夜月光很亮，借着一丝月光江轩观察了车里，江轩顿时倒吸一口气，车厢内破损的情况远高于她的想象，几乎所有的非金属制品都毁坏了，地面上到处都是零碎的箱子盒子灯罩长椅的残骸。 刚才看到火光闪烁的地方躺着两人，那闪烁的竟然就是他们的头盔，此时他们并排平躺，毫无反应，大约是受了重伤。其他两人此时站在车厢出口，其中一人借着月光，努力的拆卸自己的头盔，另一人则是立刻离开车厢。 那人很快就取下了头盔，然后折返车厢，但是根本没有搭理倒吊着的江轩，径直走到蜷缩在黑暗的两位同伴处，看样子一时半刻他没有放下江轩的意思。 “浆铭！”刚才离开的那人快步回来，那人也摘掉了头盔，声音听着非常年轻。 “怎么了？” “不太好，你来看看！” 被称作浆铭的那人就快步跟着离开。 江轩完全被无视了，深吸一口气，江轩把企图自救的想法拍飞了。别人或许不知道电拷的厉害，她是知道的，强行拆卸一旦触发，电拷的电压能瞬间电晕一头象，被电晕之后还会持续痉挛很久，没有当场大小便失禁就是很不错的结果了。所以虽然现在被无视的彻底，江轩也不敢动一点，只能反手握着手铐链让手腕好受些。 血液上涌的感觉绝不好受，但是也正有这种带点自暴自弃的心态，江轩此刻才有空思考车祸的不正常。 是的，绝对不正常。 透过车门，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外面行车的路面并不平整，甚至是布满尖刺。那是斥路，路面铺满了一种圆锥型的金属，叫做铭金，这种金属能产生斥力。将这种金属制作成圆锥体，能够将斥力集中在尖刺部位。 而自己所在的这辆车，也是特制的斥路专用车型。这种车型发动后能够产生跟铭金相反的力场，互斥的之下车辆就会浮空，只需要非常小的动力就可以产生很高的速度。这种车看上去很不安全，实际上安全系数却是非常高的，像这样突然翻车的情况，至少江轩是第一次听说。 江轩甚至还记得，在这次押送出发前，白帆还略有些自豪的拍着车厢跟她说，坐的上这辆车也算是江轩三生有幸。 坐个囚车也三生有幸了？ 原本已经停稳的车厢突然再次发出了一阵尖锐的金属摩擦声，随着摩擦声竟然缓缓的滑动了一段路。 江轩愣神的间隙，车门快速开合，一条黑影闪身进入车里，虽然根本来不及看清，但是江轩心中一股强烈的不安突然升起。 是杀意！ 那种真切的要致她于死地的感觉，让江轩瞬间暴起一层鸡皮疙瘩。 江轩几乎转瞬间就想通了很多事情，不正常的停车貌似也有了解释，是因为有人要杀她。 会死么？ 然而江轩刚抬手，才意识到自己双手还在拘束中，电铐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嘲笑江轩的不自量力，此刻除了脑袋，她没有地方可以能动。 她会死么？这分明是必死的局面啊！江轩忽然记起很早前白帆就对她说：“有人要你死。” 她背负莫须有的罪名，不就是为了活着。 她认罪的当场，站在聚光灯下，看不到隔离墙外的人，周围安安静静的，不让她听得的，她不会听到。天知道外人看来一副风轻云淡样子的江轩内心翻涌着什么？为了活着她什么都不要了，名誉、生活、未来，统统不要了。 但是现在她要死了么？ 左晓丽断气之前不甘心的眼神，江轩记忆犹新，愤怒、怨毒和痛苦扭曲了她的脸，左晓丽极不愿意死，但是依旧逐渐丧失了生机。 现在轮到她死了么？ 但是她不甘心啊！不挣扎一下就放弃不是她的性格，既然身体被锁住，那就只能动嘴皮子了。所以江轩清了清嗓子，“这位大侠你好。” “……” 江轩自己也觉得这问话很扯啊，但是作为待释嫌疑犯，在押送路途翻车，面对一个带着强烈杀气趁黑溜进囚车的人要如何开始攀谈？ 黑暗中的人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干什么，江轩也看不见。“大侠你眼睛很好使啊，这么黑……” “不想死，就闭嘴。”是个男人的声音，冰冷的六个字，却让江轩重燃起了生存的希望，会搭理自己就说明并不会立即杀死自己，江轩搜肠刮肚想话题，快聊起来，尽可能多的获取信息。 “是是是，我不说话，但是我这里倒吊着，再过不了多久血液上涌就得死了，你看这……” 江轩絮絮叨叨的声音在一阵能量枪刺目的光芒中戛然而止。 4.第4章 江轩的罪 “下一次，是你的头。”冰冷的气息传来，十足的杀气，江轩不敢再去挑战杀手话语的真实性。咬紧嘴唇，接连警告她两次，江轩知道虽然自己没有判断失误，但是这个人也不会跟她交谈而过多的暴露自己，怎么办？江轩悲哀的发现，除了乖巧的等人救，没有任何办法。 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发生在江轩近前，突兀的江轩怔在原地，直到杀手冰冷的手掐住自己脖子，气急败坏的大吼大叫，“在哪里？出来，不然我杀了她！” “那就杀吧！”江轩立即认出了这貌似就是那个叫做浆铭的直隶藩卫的声音。 哎？等等，他们不是跟自己一伙的么？江轩短暂的吃惊之后，却做出了最理智的行为，保持沉默！虽然已经紧张的满手都是汗，江轩依旧死咬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刚才故作冷傲不愿搭理江轩的杀手，此时像个笑话，挟持江轩在无人的车厢里，怒声质问。不是杀手不愿意离开，是他解不开江轩手上的电铐，他注定要失败的，无法带走江轩也是死，不如…… 无声无息，一股温热的液体突兀的溅到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和皮肉烧糊的气味传来。车门被打开，两名直隶藩卫冲进来。江轩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是得救了，心中顿时一松，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严孜，查！”，浆铭保持持枪姿势，瞄准地上的那人，另外一名年轻的藩卫小哥闻言立即蹲下快速检查，然后确定道：“已经死了，没有公民卡。” “他要杀我。”江轩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然而还不等江轩更多解释，浆铭的漆黑的枪口已经抵上了江轩的太阳穴。“你们援救计划是什么？总共有多少人参与？还有哪些行动没有执行？” 江轩瞬间懵了，连眼眶的眼泪都生生憋了回去：“什……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浆铭枪口用力戳了戳江轩，“别装傻，真以为我是他？不会开枪。”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 浆铭脸上布满了不屑，“不吃点苦头你不甘心么？”说着，枪口转向江轩的胳膊。 “浆铭。”严孜及时拉住浆铭持枪的手，有些担心的看着他。“她会不会真的不知道。” “放手。”浆铭甩开严孜的手，“她怎么不知道，车翻之前她的动作你没注意到？她当然知道有事要发生。” 江轩听到这里脸色已经有些发白，这还真是无从辩解。 江轩当然知道车会发生事故，那声示警她听得清清楚楚，但是那声示警也只有她听得到。 这是江轩现在最大的秘密，她身体有个不属于自己的细胞，她能感受得到但是控制不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右手拇指里，自此就频繁的出现幻听。幻听时会有个男人在耳边告诉她一些即将到来的危险，大到背后有人企图袭击她，小到没注意的前方有个坑。 仿佛是个非常厉害的语言能力。 浆铭的视线已经重新落到江轩身上，语气冷了几分，“说不说，我是你的押送者，你企图越狱，我有权击毙你。” 旁边的严孜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浆铭眼底闪着危险的光芒，真的会有可能会把江轩就地处决。此刻江轩还能如何，她根本没有权衡的余地。“我真的没有企图越狱，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翻车前是因为我有预知危险的能力。”江轩几乎毫不犹豫的回答。 听到江轩的回答，浆铭嘴角抽搐，“你找死？”一字一字几乎是咬着牙蹦出来的。 眼看浆铭就要爆发，车厢内突然出现的异动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靠近驾驶室方向的车厢从正中间分开，出现了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缝隙，两道身影快速闪身从缝隙中钻进车厢。 站在江轩身边的两名藩卫，脸色立即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江轩打量起刚才车厢前方出现的人，那是一名中年男子，方脸平眉，单论长相还是非常和善的，但是应该是常年处于高位经常发号施令，就那么站着都带了一种威严的气质。 江轩打量着中年男子的同时，那名中年男子也在打量她。有点忐忑的看着中年男子，江轩这一条押送之路可以说是风波不断，生怕这名中年男子下一句是把她就地毙了。 出乎江轩意料的是，中年男子忽然转头，面对浆铭，“直隶藩卫二中队队长林浆铭！” “到！” “我怎么不知道这起押送任务是由你来负责的？居然企图击杀被押送人！” “报告，我是由直隶藩卫军团的军团长亲自任命，全权负责被押送人的安全。”林浆铭倒是回答的不卑不亢。 中年男子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我怎么记得在我亲自抵达审判庭提人的时候，按照流程，这人就已经属于我黑绳军团的，而你们直隶藩卫军团派人不过是为了协助我。” “我只是执行我们军团长的命令。” 闻言中年男子轻笑一声，“嗯，好个你们的军团长，我这个黑绳军团长就不是军团长了？” 林浆铭哽了一下，直隶藩卫是最高规则的武装部队，又因为有可以先斩后奏的特殊权利，常年横着走的。林浆铭这是第一次被如此不给面子的驳斥，脸色青白交替，半天才说，“我此前并不知道军团长也跟车随行，刚才是我失言了，还望军团长见谅。” “直隶藩卫军团对藩城重要性远不是我这个小小黑绳军团可比，你狂妄些也是应该的。”中年男子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气的林浆铭脸色铁青，这一顶挑拨军团之间关系的大帽子扣在林浆铭头上，他回答是还是不是都不对，只能闭紧嘴巴，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嘭。”车厢突兀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整个车厢都抖了起来，连车厢内装饰内壁都被震脱落了不少，但是也仅此而已了，车厢甚至都没有倾斜滑动。 那感觉就像是车厢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抡了一下，这声音也提醒了在场的所有人，敌人仍有余力对他们造成威胁，他们尚处在危险之中。 江轩被轰鸣声吓到，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林浆铭眉头抖了抖，刚想出声呵斥，又硬生生忍了下来，有中年男子在，这里暂时还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果然中年男子也被江轩的尖叫声吸引，注意力又落回到这个重要人物身上，安慰道：“别怕，你看这车厢，你乘坐的这辆是非常珍贵的要塞级别防护车，很安全的。” 江轩凝神打量，随即发现竟然车厢不是完全的黑暗，从车厢破损的装修处，可以看到车厢墙壁竟然发出隐隐的红光，这红光并不刺眼，但是照明足够了。 “先把她放下来吧。” 她没听错吧，江轩愣了一下随即狂喜，看向中年男子的眼神都带了感激。 垂手立正站在一边的两名藩卫，动作迅速的解开电拷的长链，把江轩放了下来。因为四肢同时被缚住，解开电拷的时候严孜还帮她托着身体，让她好受了许多。 江轩感激的向严孜道谢，“谢谢。” 严孜没有回答，只是对江轩一笑，扶她站稳便退后一步立正。 脚踏实地，江轩才有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急忙向中年男子解释道：“我没有预谋越狱，车祸还有进来的那人，我之前也不知道。” 江轩着急解释，不自觉的迈了一步。这一脚可没踩实，被地上不知道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江轩下意识的低头去看，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把她魂儿都吓飞了。 地上能有啥，除了车厢各种零碎部件的残骸，就是刚才企图杀她那人的尸体咯。能量子弹是从后脑射入，在脑袋里破裂产生了喇叭形的空腔，因此尸体的脸简直惨不忍睹，半张脸都是大黑洞，隐约还可以看到肌肉经络和白森森的骨头。 “呕！”江轩只一眼就立刻背过身去，胃酸上涌，开始干呕，大脑传来一阵阵的晕眩，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一样。 不知道谁哼了一声。 “把尸体先拖到边上去吧。”好心的中年男子发了话，藩卫自然不会不从。“好了，尸体没有了，放松点。” 江轩还是很怕，一个劲的说服自己，尸体不在了不在了。 “都过来，我们到靠近驾驶室的位置，这里安全些。”中年男子虽然招呼了所有人，但其实主要跟江轩说。 眼瞅江轩还原地抖得，中年男子给浆铭一个眼神，浆铭嘴角抽搐了下，认命的收起枪，上去扶住江轩。 说扶着是好听，江轩其实是被抓着胳膊拖到前厢的。浆铭还在心中嘀咕，看到尸体就吓成这样，她真的有胆量杀人么？ 车厢依旧晃动不止，嗡嗡的轰鸣声持续不断，五个人缩在车厢靠前的角落里。 过了好一会儿，江轩才有点恢复过来，动了动僵硬的手脚，把身体蜷成一团。 “好点了？” 对上中年男子和善的笑容，江轩生硬的点点头，这次把她吓得不轻，估计得留好长时间的阴影。 “我叫白庚，是黑绳军团的军团长，也是押送你的总负责人，有心情聊聊么？” 当然没有啊，看到那玩意简直要吓尿了好么，但是作为一个尚在押送路途的释放犯，得罪押送人明显更加不是个好的选择，江轩认命的问，“聊什么？” “当然是聊你啊，我对你真的很好奇，你的特别到底在哪里？我看过你的简历，你此前的人生平淡无奇，没有任何需要注意的地方。”白庚微笑道，“但就是这样的你引得多方大动干戈，到底凭借的是什么呢？” 听到特别之处，江轩几乎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右手的那枚奇怪细胞，等听到后面江轩不由得露出苦笑，如果几周前被人说她的人生平淡无奇，江轩其实很不乐意的，现在她巴不得自己的人生跟以前一样继续平淡无奇下去。“我也不知道。我莫名其妙的就被诬陷，变成了杀人犯，白帆虽然帮助我脱罪，而代价就是需要不得不认罪。但是现在还依旧有人想杀我，我根本不曾得罪过什么人。” 5.第5章 案发时 听了江轩痛苦的一番话语，最后白庚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你跟白帆关系真好。” 万没料到看似如此正直的大叔还会开玩笑，江轩瞬间闹了大红脸，低落的情绪也被冲散不少。“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啊，其实我也没料到他会如此帮我。” “只是普通朋友？” “嗯。”江轩认真的点点头，“其实直到我被逮捕，我跟白帆就见过两次……啊，不对，见过三次面。”江轩掰着手指头想了想。“说关系好，可能还不如秦朗跟我关系好呢。” 不动声色的关闭测谎功能，白庚一脸的凝重。江轩没有被剥夺公民权利，公民卡依旧嵌在她的胳膊里，公民卡本来就有检测身体指标的功能，作为押送官的白庚刚才就是调出了江轩的监测数据，为了防止江轩说谎欺瞒。 这可就不得了了，虽然几句只证实了江轩确实没有杀人，并且江轩跟白帆关系不深。但是这已经非常出乎白庚的预料了。江轩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又与白帆毫无深刻的联系，为何能让白帆付出如此大代价。 “救援多久到？”白庚向浆铭方向问道。 “先行探查最多6分钟后抵达，救援飞机至少还要25分钟。” “先行探查？什么时候援救流程加了这个？” 年轻的藩卫小哥先是瞥了江轩一眼，“是四中队队长跟他的副官。” 白庚了然的点点头。 “关闭对总部的所有通讯。” 两名藩卫面面相觑，现在他们被困车里正是需要救援的时候，为何要断开跟总部的联系呢，但是在白庚充满威压的眼神下，几人不得不照做。 目光灼灼的盯着江轩，白庚道：“你说你是被冤罪，重新给我理一下你的案发过程，左晓丽是怎么死的？” 好奇心害死猫，现在明显不是八卦的时候，但是白庚真的非常非常好奇。他了解白帆，白帆绝对不做没有利益的事情，大概江轩自己都不知道白帆为她脱罪付出了多少，把一个证据确凿的谋杀案件硬生生改成无罪释放岂是那么简单的。 看到白庚执着的眼神，江轩不由在心中叹息，看起来这个话题是没那么容易结束的。 江轩闭了闭眼，仿佛又回到那个绝望的下午，明明已经回忆了很多次，但是每次依旧忍不住发抖。“被杀的，颈部动脉被割断了，用刀。”江轩想起左晓丽的咽喉割开的恐怖画面，顿时觉得自己喉咙一阵不舒服。那个人下刀又狠又准，江轩当时仅仅眼睛一花，就看到左晓丽捂着自己被割开的喉咙，不停发着嗬嗬的声音，血液呈喷涌式的往外冒，等江轩扑上去帮左晓丽捂住伤口的时候，左晓丽已经被自己鲜血染红了。 “嗯，你的水果刀，你为什么随身带水果刀？” “不是我带的。”江轩眼泪在眼眶打转，深吸一口气，稍微侧着头回忆，“那天江轩来探病，给我带了橙子，我们切橙子用了那把刀，后来她可能忘了就装进自己口袋里了。”她当时清楚的看到陈念一从左晓丽的大衣里取出了那把水果刀，那时看着刀刃的陈念一笑的非常温柔，像是观察一件珍宝，甚至连切开左晓丽的喉咙时都是带着浅浅的微笑。 白庚皱起眉头，“你切的橙子还是她切得？我怎么记得那把刀只有你的指纹？” 江轩仔细回忆了一下左晓丽探望她的场景，那时候白帆跟秦朗来探望她刚离开，她正坐在病床上例行发呆，然后左晓丽推门进来，她真的很开心，左晓丽把她按回病床，毫不拘谨的把自己带来的橙子切了，然后两人分着吃了。 哎，可怜的小轩轩哎。听说你又发作了，就来看看你呐。 橙子可以吃么？ 那就少吃一点点吧。 喏，递我纸巾，我擦擦刀刃，不然生锈了。 左晓丽开朗的笑声好像近在耳边，江轩轻声回答，“是她切的橙子，我一直没碰过那把刀。” “然后左晓丽被自己带的刀杀死了？” “嗯，陈念一从她口袋里取出来的，然后杀了她。” “陈念一就是你案子里那个不存在的第三人吧。”白庚记得初期审问时候，江轩坚持在案发现场有个她和左晓丽以外的第三人，并且是那人杀死了左晓丽，后来白帆就这个因素让江轩做了脑电波测试，并且伪造脑电波异常的数据为江轩脱了罪。 “不止陈念一，还有一个年级很小的男孩子，十二三岁。” “那个男孩子也参与了么？他做了什么？” “那个小孩子有控制人的能力，刚开始控制我，后来控制左晓丽。” 听到这里，两名藩卫均露出了非常怀疑的表情，连白庚也皱起了眉头。若非获取江轩身体数据要再次联网，他都想再次开启测谎功能了。“继续说，是什么样的控制能力，操纵你的行动么？” “不是，是让我不能动的能力，甚至都没办法呼吸。” 江轩至今都记得那种被控制的窒息感，明明那个小孩站的离她很远，但是她却有种被扼住喉咙的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甚至连肌肉痉挛都被抑制住了，就好像她瞬间被变成了石头。 “然后呢？不存在的这两个人上来就制住你们，然后杀掉了左晓丽么？” “不是，一开始只有我被控制住，他们在拷问左晓丽。” 回忆至此江轩有点痛苦的合了眼，那么温柔的陈念一、笑容甜甜的陈念一、淡雅出尘的陈念一也有如此狰狞的一面。被控制的无法动弹的江轩，躺在地上看着，陈念一像摔布口袋一样把左晓丽往地上砸，左晓丽爬起来企图逃跑，又被抓住再狠狠地摔到地上。 白庚没有催促，车厢里安安静静的，连攻击车厢发出的轰鸣声都不知何时停下了。 “后来那个小孩子命令陈念一，让他杀死我……” “等等，杀死你？不是左晓丽？” “对，他们一开始打算杀死我，并不是左晓丽。” “然后呢？” 想起那个从黑暗中走出的女人，江轩又是一阵心痛。“然后花……”江轩抿了抿嘴改口道，“一个女人制止了他们，并且命令他们杀死左晓丽。” “就是说，整个案件里不存在的人有三个之多？”白庚望向两名同样目瞪口呆的藩卫，他现在倒是愿意相信江轩可能真的脑电波异常。要知道都市治安制度非常严密，没有公民卡基本可以说是寸步难行。像江轩所说的，这种并不存在于公民系统里的人，还有三人，这简直不能想象。 “嗯，可以说是不存在。我认识其中两个，但是审判庭那边说都查不到。” “陈念一和男孩儿，那个出来制止的女人你也认识？”白帆敏捷的捕捉到江轩话里的重点。 江轩咬了咬牙点头道：“认识，她叫花冉秋，曾经跟我是同事，关系还蛮好……” 短暂的呆滞之后，白庚跟尾巴被踩的猫似得一蹦老高，“你说花冉秋？！”声音不断拔高，到后面都跑音了。 “……嗯。”被吓得不轻的可不止江轩，两名站的笔直的藩卫也是反射性的就要掏枪。 “花冉秋，花冉秋，竟然跟她有关系。”白庚有点焦虑的原地走动，一边念叨一边思考着。“怪不得了，闹得这么大，竟然是她。” “白帆知道么？”白庚猛地回头问道：“他知不知道这案子牵扯了花冉秋？” “知道。”其实江轩第一次见到白帆就是跟花冉秋有关的。 是六月份江轩偶然早到公司那次，遇到了状态极其不好花冉秋，还被花冉秋抓伤了手臂。江轩为花冉秋申请了安保，谁知道抵达的藩卫不但没有把花冉秋当做受害者反而当做高危恐怖分子，动用了最高规格的拘束设备把她押解回去了，那时候左晓丽跟另一名男性同事也在场。 逮捕了花冉秋之后，藩卫们还将在场的江轩、左晓丽以及另外一名男同事一起带到直隶藩卫军营审问，就在军营里江轩第一次遇到了白帆。 “这小混蛋，真是害惨我了。”白庚闻言狠拍自己脑门一下。 两名藩卫以及一直安静缩着的司机都不明所以，但是碍于军队等级他们都没权发问，疑惑也只能憋在心里。 江轩不一样，她可不曾有这种顾忌。“怎么了？” “还能怎么？我就想他怎么突然如此好心，我早该想到押送普通人怎么会动用这种军备车辆，这次要能活着回去我非扒了他皮不可。”白庚又想到什么，面带侥幸的问江轩：“你有没有曾经得过大病，类似肿瘤癌症？” 这话题跳跃略快啊，江轩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有，得过甲状腺癌，那次案发时我还在住院，刚刚好转……” 看到瞬间面如死灰的白庚，江轩识趣的住了嘴。 6.第6章 白帆 “快，联系总部，申请3S级别的救援。”白庚脸色惨白的命令，因为焦急，面部都有些狰狞。 浆铭的头盔坏掉了，只能把通讯装置从里面抠出来，跟年轻藩卫小哥一起开始呼叫总部。 “你，给我连黑绳军团频道……算了，给我连低频026。”白庚又指着他的司机命令道。 被白庚严肃的表情吓到，三个人都不敢怠慢，急忙执行。 “连接上了，已经转到你的设备上。”司机汇报。 “嗯。” “转0002号，密码是……”听到听筒里传来请稍候的提示，白庚带着讯问的目光转向两名藩卫。 浆铭连忙回答道：“增派了两架CI660战机来救援。已经派出的AF450救援机也开始加速飞行，预计12分钟后抵达。” 白庚一脸阴沉的计算着，目光投向在角落里昏迷的两名藩卫。 顺着白庚的视线，浆铭也看到了两名同伴，瞬间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他们怎么样？” “第一次侧翻时候撞到了头，昏迷了，只需要休息几个小时就能恢复。”浆铭把休息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带了OC针剂么？” “他们只是普通的昏迷，休息就能恢复的，不用强行叫醒他们。”浆铭急忙说道。 开玩笑，OC针剂是他们标配的一种药品，通常用在伤势严重的必死无疑的情况下。OC针能够短时间激发人体最大的潜能，只要还有一口气都暂时死不了。可是副作用也很明显，OC针剂药效消失后，轻则全身瘫痪重则立即毙命，对于濒死的人来说是延缓死亡的救命药，对正常人来讲就是耗尽生命的毒药啊。 “我们没有时间等他恢复了！” “这车是要塞级别的防护车，哪那么容易损毁！每一个正式授命的直隶藩卫都是藩城宝贵的资源，随便这样消耗掉，哪怕是白军团长也承受不起！”浆铭毫不相让的吼道，那意思分明是指责白庚借机报复直隶藩卫，原本浆铭是绝对不敢如此顶撞上级的，这样很容易引得两个军团之间关系恶化。但是躺在那里的是他的同伴，注射OC针剂之后不死也是废人了。 “林浆铭！现存至少十种以上的炮弹都打破要塞级别的防护，你的军事理论课是怎么学的？” 林浆铭哑口无言，他当然知道，几乎所有管制弹药都能威胁到要塞级别的防护。但是何为管制弹药？管制弹药哪会跟大白菜一样满地都是，管制弹药每一个都可以说是战略型物资，劫个杀人犯而已，哪里会动用那种东西。 还不待白庚继续发火，他的通讯设备发出讯息，“0002呼叫0001，0002呼叫0001……” 恶狠狠的瞪了林浆铭一眼，白庚才接通的设备，“任歌，是我，白庚！给我从黑绳基地调所有CI860战机出来……不是，是来救援……嗯，非常危急，不要定位我，定位一个缓释犯，我把她的公民ID发你，接到她立刻撤离不用管我……好，收到了么？喂？喂？” “军团长，信号屏蔽！”司机一脸焦急的报告。 “藩卫信号呢？”白庚的表情变得无比恐怖。 “……也断了。”林浆铭放下通讯设备，才隐约意识到情况竟然如此严重。 “直隶藩卫二中队队长！” 林浆铭立刻立正行军礼。 “我现在以黑绳军团军团长身份命令你，给你的战友注……”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毫无征兆的响起，那感觉就好像是坐在一口钟里，而那口钟又被狠狠的敲击了。伴随着巨响，车厢里裸露的散发浅红色光晕的车壁，蓦地发出刺目的红光，然后才渐渐变淡逐渐回复。车厢疯狂的摇晃了好几秒才稳定下来，空气里充斥着一股奇怪的酸味。 “咳咳咳。”江轩捂住嘴轻咳几下。 在车厢壁爆出红光前，江轩就被白庚扑倒，并且护在身下，江轩几乎没受到啥伤害，也就被空气里的酸味呛了下。 “三级金属分解炮！”白庚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 目光投向一边满是震惊神色的林浆铭，白庚几乎是咆哮道，“还发什么呆？去注射OC针剂。” 一直没有表态的严孜突然行动起来，从腰带一抹，掏出了一个仅有小指粗细的透明管，向晕倒的两名同伴走去。 车厢靠近车门的部位有个诡异的凹陷，刚才那里承受了金属分解炮的轰击，车壁几乎没什么红光了，靠近凹陷的地方甚至已经一片漆黑，最多再有两次攻击，就能彻底轰开这辆具有要塞级防护的车辆。 叹了口气，林浆铭也取出了自己的OC针剂，严孜已经快注射完毕，视线转向依旧昏迷的另一位，林浆铭眼含热泪将针头刺入同伴胳膊。 OC针剂生效极快，林浆铭这边快注射完毕的时候，另外一名藩卫已经清醒过来了。 “我这是……”面对一脸悲伤的林浆铭两人，刚清醒地藩卫先是一呆，在看到严孜手里OC针剂的空管后，忽然明白了。 待得林浆铭这边的藩卫也清醒过来，白庚走过来，对着两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对不起，是我命令他们给你们注射了OC针剂。” 想得到是一回事，但是经由上司确认又是一回事，两名藩卫几乎同时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这次是我的失误，是我的情报不足导致了这次的险情，对你们我很抱歉，但是此刻我需要你们。我不能保证你们能活下去，我甚至不能保证我自己能活下去，但是我保证，这次之后，你们都是乙等以上的功勋，这是我的承诺，也是对你们仅能做出的补偿。” 乙等功勋四个字让两名藩卫同时眼睛一亮，现在非战时，能得到的最高功勋就是乙等了。他们直隶藩卫正常情况下最多只能获得丙等功勋，这还是因为他们是直隶藩卫，普通的安保部队丙等都是奢求。因此乙等功勋是相当高的奖励了，得到了乙等功勋，他们的家人不但享有近乎家族之人的特权，补偿的金额估计到孙子辈儿都花不完。 OC针剂都注射了，确如白庚所说，能获得乙等功勋已经是能得到的最大补偿了。 “金属分解炮每次发射之后需要冷却，这辆车应该还够抵挡一次，下次金属分解炮之后我们就放弃车辆，向路边密林突围。” 四名藩卫一起应答。 白庚向四名藩卫还有司机吩咐完，径直奔向车厢角落，那边堆积着各种车厢破损的残骸。从残骸里翻翻捡捡半天才找出一个不大的黑色盒子，那是一个密封的防震盒。 回到江轩身边，白庚密封塑胶盒里小心的取出了一颗拇指大小的黑色胶囊，递到江轩面前。“把这个吞下去。” “哦。”江轩乖乖的接过吞了下去。 “这是个炸弹。” ……江轩脸立马黑了，任谁知道自己刚吃了个炸弹脸色都不太好。 “林浆铭，解开她的电拷。” “是。”林浆铭神色古怪的帮她把手铐脚铐都解开，见过没心眼的，还没见过这么没心眼到发蠢的。 当然哪怕江轩多了心眼也不太有用，白庚依旧有办法让她把这枚炸弹吞下去。 “待会突围，你跟我们一起跑，必要时你可以选择独自离开保命。你吞服的炸弹不要企图取出，没有特定的仪器只会当场引爆，炸弹每隔一段时间会向我所在军团发送一次位置，一旦三次发送失败就会自行引爆，所以尽量不要去信号屏蔽的地方。” 吩咐完毕也不待江轩应答，白庚看了下时间。“金属分解炮冷却需要2到3分钟，时间差不多了，准备防冲击。” “军长，我申请开启联动护罩。”严孜突然要求道。 “嗯？可是你们就只有三个人……”目光瞟了林浆铭一眼，他的头盔一开始就坏掉了，联动护罩人越多威力才越大，例如整个直隶藩卫军团一起开启联动护罩，足以抵御大部分管制弹药的破坏。 “三人的联动也还是有点效果的。”严孜带讯问的眼神看向注射了OC针剂的同伴。 “申请开启联动护罩。”“我也申请。”两人几乎同时应到。 林浆铭脸色惨白的站在一边，没有头盔就无法开启联动，他此时什么都做不了。 “同意，快准备。” 最后形成的阵型就是，三名戴头盔全套护甲的直隶藩卫站在最外面，面向车厢里，然后是司机和林浆铭，最里面是白庚护着江轩。 七人安安静静的等待下次金属分解炮的轰击。 “军长。”司机突然出声。 “什么？” “四中队队长用近频呼叫您。” “接。” “用的军用近频，信号干扰，没法发给您……” 江轩明显的看到白庚额角抽了抽，“接外放。” 司机刚打开外放，只听得到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好半天才模糊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停重复但是听不清。 司机赶快调试，终于听得清楚了，江轩觉得声音十分耳熟。 “白军长，你好。” 好正直的问候，但是在当下状况就显得格外的不和谐。 深吸一口，白庚几乎用吼得。“白帆你个小混蛋，爷爷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啊？你这要活活害死我……” 7.第7章 寂灭之光 江轩呆住了，怪不得了，虽然声音有点失真，但是这个直隶藩卫四中队队长不就是白帆么！他竟然来了！ “……外面有台金属分解炮，你搞不定我们都得玩完。” “好嘛，给我坐标。”白帆有点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听上去简直就像撒娇。江轩又是一阵傻眼，她认识的白帆是个地地道道的棺材脸，整天就像是别人欠了他多少钱一样。 司机非常有眼力价的，在听到白帆要求时就开始计算分解炮的发射台位置。 再次看了下时间，白庚表情有点凝重的说，“冷却时间超过三分钟了，我可能估算错误，应该是三级以上的金属分解炮。” 此话一出，两边顿时都沉默了。江轩或许不知道三级以上金属分解炮的威力，但是这群军人们是绝对知道的。 “我尽量快点。”白帆的回答模棱两可，半响之后补充道，“江轩很重要” “我知道，我不会让这姑娘死在我面前的。” “谢谢。” “谢个屁，快想办法，炮台那里除了金属分解炮还有多种射程极大的普通炮弹，你不解决我们出去也是死。” “沙沙沙……”毫无征兆的白帆那边再次变成了电流音。 “防冲……”白庚的只喊出一半便淹没在了巨响之中。 跟上次一模一样震耳欲聋的轰鸣，车厢再次发出红光，但是红光明显微弱了很多，而且在迸发到一个最高点之后就突然熄灭了，一股令人窒息的酸腐味扑面而来，江轩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这次车厢只摇动了很短时间，冲级也远没有上次那么强烈。 “走。”白庚命令道。 江轩被酸味呛得睁不开眼睛，每次呼吸都让她有种肺部刺痛的感觉，此时她根本无法分辨方向，眯着眼睛被人拉着走。 车厢门被踹开，新鲜空气涌入，月光也透过车门照射进来。江轩显示深呼一口气，借着月光，发现往外走的只有四人，林浆铭和司机走在前面，她正被白庚拖着走。 有点纳闷的回头，江轩看到车厢里还站着三个人，保持着开启联动防御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们……” 白庚抿着嘴唇不说话，江轩再回头仔细观察，开着联动防御的三人背对车厢门，虽然站得笔直，但是背后的盔甲已经被腐蚀的七七八八，通过被破损的盔甲看得到内里的躯体露出白森森的骨骼，没被盔甲保护的部位血肉都剩的不多了。 那个有点腼腆的年轻藩卫小哥严孜，还有两个被注射了OC针剂宣判死刑的无辜藩卫，他们三人，都已经死了。 江轩忽然就回想起严孜的眼神，林浆铭威胁她的时候，把她从倒吊着的车厢放下来的时候，年轻藩卫那和善的眼神。 而现在他死了，跟另外另个她甚至不认识的同伴一起，为了保护她死了。 江轩猛的转回头，不是不敢看，是没有勇气去看。在江轩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 “别哭，留着力气跑步。”白庚头都不回的说道，拉着她的胳膊骤然加速。 斥路上都是尖刺，踩着绝对不舒服，跟别提在这种路面奔跑了，但是他们需要从这种路上走下去，才能进入密林。 江轩随手抹了一把眼泪，将注意力转移到脚下，不论是否为了不白白浪费掉三个人的牺牲，此时江轩求生意志战胜了一切。随着江轩掌握技巧，在斥路奔跑的速度就快了起来，眼看就要进入密林了，在植被那么密集的地方，他们很难被锁定，安全就大大提高了。 江轩还没来得及高兴，一阵天旋地转，她被狠狠的推了出去，失去平衡的江轩立马就擦着路面扑倒了。仓促间，江轩只来得及用手臂护住脸面，手肘和膝关节就跟斥路来了个亲密接触。斥路表面的尖刺毫不留情的扎进了她的身体，并且伴随着她滑行的势头，拉出几天深可及骨的伤口。 “啊……” 江轩听到自己的声音喊了一半就嘎然而止，在她左前方两三公里外的地方，一束白光从天而降，白光并不强烈，若非此时黑夜甚至都不会注意到。白光极快的降到地面，整个过程安静并且迅速。 然而也只是安静至此了，落地瞬间，刺目的白光冲天而起，黑夜瞬间亮如白昼——爆炸发生了。 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颤抖，爆炸的冲击波从正正中心向外发散，爆炸点瞬间出现了一大片空地，那里的植被树木不论是什么，都被推倒粉碎。巨大的冲击依旧向外扩散，被密林植被阻挡，依旧去势不尽，很快就波及到斥路上。 这是江轩第一次直面这样的爆炸，那毁灭性的威力，让她止不住的颤抖，脸上充满了恐惧、无力、不甘的神色。这就是战争之中经常会见到的场景么？单体的力量居然是如此的渺小，这样毁天灭地的力量下，人类只有无助的颤抖！ 这会是她生命的最后的一刻么？意识到自己可能会死，江轩忽然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情。最先想到自己妈妈，江轩自小单亲家庭中长大，妈妈辛苦才把她拉扯长大，如果自己死了妈妈一定会无比的难过痛苦。又想到了死不瞑目的左晓丽，那不甘的眼神，自己还发誓要帮左晓丽报仇的。然后想到了自己那个奇怪的细胞，一起仿佛都是从有了它之后开始不一样，引来了秦朗和白帆的关注，也带来了让她痛不欲生的癌症。最后难以抑制的想到了陈念一，他的欺骗，他的残酷，他毫不留情的杀人手段。眼睁睁的看着爆炸的冲击波轰上自己，江轩脑海中最后停留的画面居然是陈念一曾经温柔的笑容。 江轩的身体瞬间被掀翻，又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住。江轩的世界也是在被波及的瞬间就安静了，她努力睁大眼睛，努力去听，但是面前的画面还是晃动不止，而且越来越模糊。 感觉一只手在她面前来回挥舞，江轩整个人意识都是不太清楚的。好久之后看到视线里交替的两条腿和不断后退的路面，江轩才意识到她好像被人挂在肩膀扛着跑。 幸好现在感觉很模糊，不然又像刚才那样倒吊着，血液往头上涌岂不是很难受，江轩发现自己还有心思想这么无聊的事情。 意识无法聚拢，江轩处在是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感觉自己被扛着跑了很久，颠簸的她呕吐了一次，然后被摆正放在那里了，又有个人影在她面前晃动。 江轩的世界什么都好像是模糊不清的，突然她感受到一股刺鼻的恶臭，那个非常真实的感觉，激的江轩狠狠打了个激灵。说也奇怪，感受到恶臭气味之后，江轩的意识逐渐恢复了，视线也不乱晃。 恶臭还是盘旋在鼻子附近，江轩低头看到一只手捏着个棕色的小药瓶放在她鼻子下面，下意识的就去推那只手。“册素森么，好凑。”江轩才发现舌头根都是木的，说话都明显口齿不清。 “好了，会说话就是正常了。” 江轩顺着声音看去，一张黝黑的脸，剪得短短的板寸，五官还算端正，脸颊上有个小小的酒窝，带着松口气的释然表情。 “我是谁？”那人指着自己的脸问道。 “呵呵。”江轩对着那人一阵傻笑，笑的那人皱起眉头。 不应该啊，寂灭的后遗症怎么还没消失？掏出刚盖好的小瓶子，又要递到江轩鼻子下面。江轩精准的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这回发声就正常多了，“秦朗……” “恢复意识了！”秦朗长长的舒口气，还没来得及放心，就看到江轩抓着他的手嗷的一声哭了起来。 是那种干嚎式的哭法，哭的那叫个撕心裂肺，加上江轩刚被爆炸冲击震伤，声音有点沙哑，哭起来那叫一个难听。 “秦朗，有人要杀我……”江轩的人生经历如白庚所说，一生平平淡淡毫无波折，今天短短的一天就同时遭遇了车祸、刺杀，看到了脸上破洞的尸体，还遇到活生生的人死掉，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她又如何能淡然承受。 之前没有她信任的人，有再大的情绪都要压下去，突然遇到秦朗，江轩就像是找到了发泄口，断断续续边哭边把刚才发生的讲了一遍。 “那个小哥，之前还对我笑呢，就死掉了，站着死掉的，呜呜呜……” 秦朗好心的给江轩手里塞了张纸，江轩哭的满脸鼻涕眼泪的实在是看不下去。 “秦朗！你给我看地图！还有江轩，哭哭得了，吵死了。”江轩面前的座位传来一阵怒斥，丝毫没有怜惜江轩的意思。 秦朗赶快低头调整怀里的悬浮操作界面，江轩这才大量起她所在的地方，刚才一看到秦朗她顿时放下心来，连周围环境都没注意。此刻她正坐在一辆车的后座，正前方就是驾驶座，视线移向副驾驶，刚好看到那人回头对她笑，方脸平眉，不正是刚才带她逃离的白庚么。 “大叔……”江轩轻声唤道。 “嘿，还记得我啊，记得就好。真怕你变痴呆了，不然我费那么大劲可是赔到家了。”白庚笑道。 “谢谢。”虽然那阵子江轩意识不太清楚，但是白庚扛着她跑还是知道的，白庚救了她一命。 好奇的视线移到驾驶座，江轩手掰着座椅靠背伸头去看。 8.第8章 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要动我的椅子！”正前方的座椅处又是一阵怒吼传来，吓得江轩赶紧松手坐回去。 “凶什么凶。”江轩皱皱鼻子小声嘟囔。 “姑娘，别说白帆凶你，你要不要看看前面。”白庚招呼道。 江轩侧头看了一眼正面的挡风玻璃，顿时一脸骇然，他们这辆车正在高速行驶，而且是在密林里高速行驶。只看白帆手指不断微动，控制车的方向，一棵棵树就像是自己向两边移动一样。 “对不起。”她又不知道白帆在开车，还是这么开这么高速。 “知道就给我老实坐着，系上安全带，我们还没脱离危险。秦朗，黑绳军团的救援距离我们多远？” “还有60公里，保持这个速度还得有至少八分钟才会接应到我们。”秦朗手指连动，悬浮操作窗口不断变换。 “哼。”白帆从鼻子出气，“比审判庭那边的效率高多了。” “那是，也不看看谁的部队。”白庚懒洋洋的接话。 “我可没夸你。”白帆立马呛道，当真是不给别人一点好。 “你可得夸夸我，你就那么扔了一个寂灭下来，虽说是有别的家族提前动用了禁弹，可是你回去肯定还是要被家里的老东西一通好骂，你的家族徽章都有可能保不住了。你现在不得先给我许点好处，我到时候好帮帮你。” “别得了便宜卖乖，我释放的寂灭还不是为了救你。” “我觉得吧，真就我一个人在那儿，估计我坟头都开满了鲜花你都未必肯为我冒这么大险。” “你的坟头都开了鲜花，我还为你冒什么险，不是有病么。” 被白帆好一顿呛，白庚发现还是说不过他，撇撇嘴，把注意力放在江轩身上。 江轩现在形象真不太好，不说花猫一样脏兮兮的脸，身上到处都是血污，小臂和膝盖有多条伤口，刚才已经被秦朗紧急处理了，不过所谓紧急处理也就是用缝合针暂时钉住伤口，然后喷止血剂。而且看起来秦朗缝合手法真不太好，有的地方还把衣服一起钉到伤口里了。 白庚在口袋里掏了掏，把一个小瓶子递给江轩。“要不要？” 在吃过一颗炸弹之后，江轩对白庚的提防明显上升了好几个档次，看到又有东西给她，不但没接反而缩了缩。 白帆开车间隙瞄了一眼小瓶子，不由怒道：“不要随便给人吃抑制剂！” 好吧，听到这句，江轩缩的更里面了，整个人就差嵌到座椅里了。 “哎，哪有啊，我不过看她伤口挺多，怕她扛不住。”白庚讪讪地收回小瓶子。 “你看她刚才嚎的中气十足，哪像是疼的受不了的样子。” 江轩哀怨的盯着白帆的座椅背，这人咋这么讨厌呢。 “姑娘你耐痛度好高啊，你那伤口换个老爷们挨着都疼得不行，你还挺淡定。” “之前可能有比这更痛的吧。”秦朗头也不抬的回答。 迎上白庚好奇的表情，江轩一脸苦笑。“你之前不是问过我是不是得过病嘛，嗯，之前甲状腺癌嘛，查出来就是晚期，那时候一直痛，就有点痛习惯了。” “哎，看不出来啊。”白庚比着自己脖子，“甲状腺癌不是脖子会肿好大么。” “当然看不出来，她早痊愈了。”白帆继续面不改色的吐槽，“你忘了……” 白帆话说一半不说了。 “那她真的就是花冉秋的那个？”白庚急不可耐的追问，见到白帆点头，转头就像看怪物一样的上下打量江轩。 听着俩人打哑谜，可把江轩着急的。 “花冉秋的哪个？” 白庚有点怜悯的盯着江轩，把江轩看的直发毛。 “不确定，所以我不能说。”白庚毫不犹豫的转回去坐好，不看江轩了。 江轩气结，跟之前白帆一模一样的回答，气呼呼的躺回座椅，江轩又把视线落在身边的秦朗身上。 感受到江轩的视线，秦朗头也不抬，“别看我，这俩领导说的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个跑腿的。” 江轩对秦朗摆了个鬼脸，正赶上秦朗抬头。印象里常年笑嘻嘻的秦朗，此时一脸的严肃，江轩的鬼脸立刻办不下去了。 “你只要知道，我绝对不会想让你死。” “嗯，我知道。”对着突然严肃的秦朗，江轩也搞不起怪来。 伸手揉了揉江轩头发，秦朗轻轻一笑，面颊上出现一个小小的酒窝，“所以你就像现在这样放松就好，其他都别管，我们会保护你的。” 的确，江轩一直隐忍的情绪，在遇到白帆秦朗两人之后就爆发出来，不安也随之消失，明明他们现在依旧未曾脱离危险，但是江轩现在十分心安。 “滴！”刺耳的警报突然传来，秦朗脸上瞬间血色尽褪。 “怎么了？”江轩担心的问道。 “八公里外有颗恒动追踪弹。” “八公里，哼，小小追踪弹而已。”白庚脸色不善的冷哼，真当他好欺负了不成。“秦朗，连接低频026。” “已连接。”秦朗在悬浮操作面板一阵快速点击。 “我搭乘的轻型悬浮车被恒动追踪弹锁定了，发射拦截弹，坐标……”白庚回头给秦朗递了个眼神。 “正位偏移182度，侧位偏移298度，速度312公里。”秦朗快速汇报。 将坐标报过去，白庚一脸阴沉的坐着没有说话。 “报黑绳军团的救援距离。”白帆脸色同样不怎么好。 “还有38公里，需要5分钟。” “拦截弹已发出。”秦朗随时做数据汇报。“拦截弹距离追踪弹12公里，52秒后拦截。” 江轩忐忑的看着这个看着那个，没人搭理她，识趣的没有出声打扰。 “再报黑绳军团的救援距离。”白帆继续命令。 “CI860战机提速了，现在距离32公里，3分12秒后接触。” “拦截弹还有38秒拦截……”秦朗刚报完，又是一阵滴滴的警报，秦朗汇报的声音都有点变调，“对方又发了一颗恒动追踪弹。” “该死的，到底是谁？”白庚，目露凶光，他倒没想到对方如此穷追不舍。 “秦朗！”白帆唤道。 “在。” “近频通用频道发送一条信息，附上我的家族徽章。”白帆吸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们袭击的是白家家族第一继承人和黑绳军团的军团长，现在撤去追踪弹的锁定，白家可以不再追究此事，否者不论贵方是哪个家族，我白家必定会不死不休。” 白庚一脸复杂的看着白帆，“他们会收手么？” “不知道。”白帆的表情无比冷酷，他是真的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秦朗，我会改变线路，待会会路过一片渔场，你带江轩跳车。” “哥，我不走。” “秦朗！！”白帆情绪激动，手下没掌握好，飞速行驶的车接连摇摆几下才稳定住。“我信任你，才把她交给你，这次我们都失算了，不论他们收不收手，我们不能冒险，带着江轩跳出去，死也要保护好她。” “哥！” “这是命令！”白庚呵斥道，惯于发号施令的白庚此刻无比威严。 “是。”秦朗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妥协了。 秦朗做出决定也绝不拖拉，快速收起通讯设备，开始穿戴减震器。 江轩在白帆发出通告之后就整个人呆住了，白帆说了什么？家族？第一继承人？一个个华丽的名头把江轩整个人都砸懵了，家族意味着什么连稚童都知道的。家族不仅仅是藩城的统治者那么简单，家族的人是藩城内真正永不败落的贵族，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家族的人跟普通人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白帆，你是家族的人？”江轩有点不敢置信的问道。 “嗯。” 想不明白的很多事突然都想明白了，为何白帆几乎无所不能，为何白帆作为一个直隶藩卫的中队长却能跟军团长平起平坐。她其实早该想到的，若非有家族势力支撑，江轩那起基本证据确凿的案件怎么会硬生生的改了审判结果。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帮我，江轩绝不自恋，但是她更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特殊，值得家族的人为她冒如此大的危险。 “你的价值远超乎自己的想象，你不能死。”白帆的回答还是跟审判的前一天回答的一模一样。 不为什么，就是因为你有价值，什么价值？江轩却不知道。 后面的密林传来一阵巨响，又不知道多少植被遭了秧，拦截弹成功拦截了第一枚追踪弹。 “倒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带两枚追踪弹，要不是非战时我只能调动一枚拦截弹……”白庚说话都有点咬牙切齿。 “我们应该都低估了江轩的价值。”白帆眼神一阵闪动，不知在考虑什么。 “哥，我好了。” “嗯，10秒之后我开启车门。” 秦朗给江轩套了一个背背佳一样的背带，腰腹处有个卡扣，将自己身上减震器延伸出的绳索扣在江轩腰腹的卡扣上，防止离车的时候江轩被甩出去。 “白帆，你会没事的吧。”江轩突然问道，不知为何她觉得有点不安 “没你我肯定会更安全。” “……哦，那好吧。”热脸贴了白帆冷屁股，江轩干巴巴的应道，任秦朗给她脸上挂了一个防风镜。 “我们到达渔场上空了。”白帆沉声道，“准备强行离车。” 9.第9章 灼烧天空的火光 车门刚打开，高速气流下江轩几乎被刮飞了，连张嘴说话都做不到。 知道要做什么是一回事，真到了跳车的时候，江轩才发现好像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此时江轩觉得还不如不带防风镜呢，啥都看不到眼睛一闭就出去了，看到飞速后退的景物和在悬浮车高速飞驰下压出的水痕，江轩感觉胃里一阵翻腾，打手势表示要等一下。 然后下一刻就被秦朗带着飞出去了。 在失重状态下高速飞行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高速的物体砸在水面和砸在坚硬的水泥面上其实没有什么区别，秦朗在第一时间就打开减震装备，俩人几乎瞬间就被裹在一个巨大的气泡里，气泡庞大的面积吃住了风，于是江轩有幸又在空中漂浮了很久才坠入湖水里。 因为高速，坠入水面后，直到整个泡泡都完全没入水面，才逐渐减速开始上浮，江轩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脏也终于没有一不小心从嘴里跳出来的危险了。 “呆着别动。”秦朗撂下一句话，还不等江轩回复，放下头盔面罩，就钻出减震泡泡。 看来直隶藩卫的护甲还防水，江轩不由得腹诽。 秦朗离开减震泡就径直下沉，放长扣在江轩腰间的延长绳索，就那么跟放风筝一样带着江轩向水底游去。 “我们在干什么？”江轩吼出声才发现，声音就想被水隔绝一样，并不能传播很远。 郁闷的被带着游了好久，江轩都感觉在水里泡了至少十分钟，才看到秦朗开始上浮，在减震泡泡里虽然不会窒息但是也会气闷的啊。 很快秦朗就浮出水面，江轩在泡泡里，借着浮力根本不需要秦朗再牵引就自己浮出来了。 “放我出去哎。”江轩在减震泡泡里砰砰的敲着，泡泡不知道什么材质，异常柔韧，她不知道怎么出来。 秦朗就像是没听到似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轩背后的远处，红光映的秦朗脸庞异常狰狞。 江轩下意识的回头，看到了她今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远方密林一处火光冲天，火焰高逾百丈，黑色浓烟在火焰上翻滚升入天空消失不见，距离这么远仿佛也能真切的感觉到火焰灼烧的高温。 “这是……” 江轩的视线移到秦朗面前的悬浮操作界面，她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悬浮界面显示着白帆的头像和一系列信息，一个巨大又红的刺目的“MISS”在界面上方不断闪动。 “秦朗！白帆怎么了！” 秦朗没有理她，不知道是减震泡泡隔绝声音还是根本不愿意理她，只是不停刷新着悬浮界面里白帆的信息。 江轩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身体，以第三人的视角看着自己，看着自己又哭又尖叫的捶打着泡泡，不停质问秦朗，那不是白帆对不对。秦朗也只是安静的站着，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年轻的脸因为愤怒和悲伤显得无比狰狞，死死地盯着火光的位置。 远处火光映衬下，隐约看到天空上数架直升飞机向他们驶来。 江轩仿佛做了个长长的梦，好像又不是在做梦，感觉自己飘在水里，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自己的。她努力的感受自己的四肢身体，头…… 来自大脑的剧烈疼痛让江轩尖叫出声，她大力的捶打着自己的头部企图转移大脑的痛苦，尖锐的疼痛持续时间很短就没有征兆的消失了，跟疼痛来的一样突然，不过感谢大脑的疼痛，她也找回了自己的身体的控制。 四周白色墙壁，胸前衣襟大敞，胸口连着测量设备，江轩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 轻轻动了动胳膊，发现左臂内肘里插着输液管，企图去拔针头的时候，才发现右手手腕上卷着一段皮质的皮带，皮带边缘连着一截小指粗细弯曲了的铁棍。 目光顺着右手的病床看去，病床铺着的海绵垫被撕开了一部分，海绵垫下面的铁窗有两块诡异的突起，就像是……焊接的铁棍的断口。 江轩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先拔掉左手的输液针头，抬起还被皮带拘束在床侧的左手，逐渐用力，皮带紧紧的勒住了手腕的皮肉，但是不会很疼。再稍微用力，铁质的床架传来奇怪的嘎吱声，再用力，果然被焊接在铁窗上的突出铁棍就在焊接的部位被拉断了。 真是好笑，看上去似乎是她拽断了一根铁棍，江轩咧嘴干笑了一下，迅速起身解开两手两脚的拘束牛皮带。 其实只要弄断一侧的皮带就可以了呢，同时拽断两侧的拘束带焊接口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江轩发现这时候她还能思考这种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江轩摘掉所有的器材，扣好衣服，小心的从病床上翻下来，这里是里间，外面还有一间屋子，那里没人，再出去就是一个合叶的门，门外有两个人。江轩站在里间清晰的听到隔着一个屋子的外面两个人的呼吸和脚步声，这种感觉好不可思议又理所当然。 脚步声有规律的来回走，一个人走的远一些，一个人就在门外徘徊，江轩站在门外静静的等着两人离得最近的时候，打开门，两人连头都没来得及回，就被她一手一个敲在后脑。会昏迷好一阵子，甚至会脑震荡，江轩不甚在意的跨过两人，赤着脚向安全出口的楼梯间移动。 可惜楼梯间需要刷门禁卡的，仔细考虑直接敲碎这个门禁门能打开的可能性，一阵嘈杂的电流声传来，是被她敲晕的两人的对讲机——定时汇报的对讲机。 完了，江轩快速拉开最近的屋子，直奔窗口，身手利索的翻出窗户，外面是十三楼，好在没护栏，借着惯性将身体甩向楼下，用后背撞碎玻璃进入了下一层，窗户的钢化隔断撞得她后背生疼，但现在可没时间耽搁。 正楼下这间病房没有人住，但是外面能听到人群走动的声音，江轩拉开门冲进走道，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住院层了。江轩不顾护士的质问，快速的在人群中奔走寻找出口，身后是嘈杂的叫喊。 刚才拦住她的那个护士好像去打电话了，在楼道理跑下两层之后终于完全听不到护士的声音了，江轩还听得到相隔百米外的护士正在形容的自己的外貌和所谓的二号楼梯，江轩抬头看到正前方黑暗的墙壁上大大的10层和下面的二号标志，毫不犹豫的推开门进入过道。 这一栋楼看来都是住院楼，不过10层人明显比上两层人多不少，江轩在人群里几次闪身，来到一号楼道，这次就毫无顾忌的快速向下跑，黑暗好像完全不会影响到她，赤脚奔跑动作也很轻盈，至少声控的灯都没有感应到声音。 欢快的情绪只持续到了一层，跟之前楼层不一样的安静，一层外面的过道里非常安静，这个楼梯没有办法进入地下，楼道也是密封死的，没有窗户。楼梯走道尽头就是一层，但是一层外面很安静，不是没有人的安静，而是很多人整整齐齐没有发出声音的安静。 江轩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转头向楼上跑去，二楼楼道外也有人，三楼、四楼、五楼，五楼！五楼外面是慌乱的脚步声和疏通秩序的声音，看来布置还没有到位。 一脚踹开楼道门，江轩就地一滚，翻入楼道对面的护士岗，然后拔足狂奔，不知道谁们的呵斥声全当耳边风，怎么可能不跑。 灵巧的窜入还没有完全疏散的人群里，绕过几名穿制服的安保人员，隔着这么多人，不能随便攻击，左右脚重心的转移，几名安保人员根本连她的衣角都抓不到。 534、530、526……找到522了，刚才在顶楼重症监护室往下翻时候就注意到了“住院部”的镂空三个大字，大约在二楼和四楼中间，522号病房就在这三个字的正上方。 从522号病房翻出去，攀着巨大的字标滑下去，距地面两层楼的高度，只有不到十米，轻松跃下，就地翻滚卸掉腿部的冲击。 住院部正门真的好多车，选哪一辆逃走呢，最前面的那辆好了，不用再倒车了。 “冉冉！” 好像很远的呼唤，但是非常亲切，让江轩奔跑的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来。明知道这时候停下来的后果，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去寻找这声呼唤的源头。 在门口停的一排车比较靠后的位置上有辆白色的小车，距离江轩所在的位置超过了两百米，这声呼唤就是来自那辆车里的后座车窗里。 一个中年妇女焦急的从后座下来，完全陌生的女人，一直不停的喊着“冉冉。” 一声一声，听得江轩心里酸楚。 眼角的余光看到从住院部正门奔出的医生和藩卫，最快的一个已经距离不到十米，江轩忍住不再去看那名中年妇女，掉头向目标那辆车跑去。 “冉冉不要走。”远远的妇女这句呼喊就好像魔咒一样，江轩感觉身体不受控制了一般的向下倒去，是的，江轩摔倒了。很快江轩企图爬起的身体被狠狠的按在地上，力道大得让她下巴撞在地面擦出一条血痕，随后好多只手纷纷将她紧摁住，一点刺痛从上臂传来。 但是这又有什么呢，江轩甚至都没去看谁在压着她，她从摔倒后目光就盯着一个方向，一直叫着她的名字向她奔跑的中年妇女。 “妈……妈……”视线一阵晃动，人影很快便看不清了，连那个近在咫尺的中年妇女的脸都看不清。在江轩完全失去意识前，她听到自己这样叫着。 10.第10章 斋堂疗养院 “喂！醒醒。” 江轩是被人摇醒的，睁开眼看到的还是四周的白墙，她躺在病床上，一名身着护士服的女子正在拉开窗帘。 若非双手没有拘束带，江轩几乎又以为自己在做那个逃跑的梦。 “醒了就请收拾下，你现在需要转移了。” 护士的语气带了点职业性的疏离，催促她。 江轩双手撑着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她的双手双臂的伤处都包裹了厚厚的绷带，伤口处还不时传来刺痛。回忆顿时如潮水般袭来，押解车的事故，凶巴巴的林浆铭，和善的藩卫小哥，站着死去的三人，白庚大叔，还有……白帆。 “白帆！” 江轩发疯的扑上去，抓住护士的前襟，近乎哀求的问道：“白帆怎么了？他还活着对不对。” 护士被抓住前襟勒的上不来气，只来得及发出呜呜的声音，不停拍打江轩的手示意她松手。 白庚的能调动的拦截弹只有一枚，对方却发射了两个追踪弹，白帆要秦朗带着她强行跳车离开，却从未说过他自己要如何脱身。虽然不愿相信，但是密林里爆炸引发冲天的火光和秦朗狰狞的表情，江轩总也猜得到。 不觉间江轩已经拎着护士的领子把她整个提了起来，但是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江轩毫无知觉，等被破门而入的护工强行分开的时候，护士都开始翻白眼了。 秦朗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乱七八糟的一幕，江轩赤脚跪坐在地上捂着脸哭，护士脸庞涨的通红一边咳嗽一边深呼吸，几个护工戒备的看着江轩。 “怎么回事？”秦朗拉开江轩捂着脸的手。 “秦朗……”江轩看到秦朗的脸哭的更凶了。 “哎，不，你别哭啊，怎么了啊？” “白帆……呜呜……白帆死了。” 江轩脑袋上立马挨了一记爆栗。 “胡说什么呢？” 脑袋疼得要死，但是江轩却立刻不哭了。“白帆没死？” “又胡说。”另半边脑袋又挨了一记爆栗。 “呸呸呸，胡说。”江轩立刻捂嘴，“他没事？” “都炸成那样了咋可能没事。”眼看江轩眼泪堆积又要往外涌，秦朗立刻补充：“没生命危险。” 江轩拍拍胸脯，长舒了口气。旋即又问道：“伤得重不重啊，不会落下什么终生残疾吧” “不会，你可盼点人好吧。”秦朗无奈的看着她。 “哦哦，那就好，他在哪儿呢？我能去看看他么？”江轩带点哀求的拽着秦朗的袖子。 秦朗愣了下，随即不耐烦的推开江轩。“行行好吧，他现在还在休养，别打扰他了。而且你多大麻烦自己不知道啊。” 江轩张了张嘴却又合上了，多少人因为她才发生不幸，白帆这是命大还活着，但是那三名藩卫却是真的死了。 秦朗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有点伤人了。“你是个大麻烦也罢了，不是也没嫌弃过你么。”揉了揉江轩的头，“好了，我说错话了，别难过，你赶快收拾一下吧，你要转移了。” “为什么要走啊？”江轩任由秦朗扶着站起来，不解问道。 秦朗一阵无语，“这里是黑绳军团的军营，你能在这里留一晚已经是昨天情况特殊，你还想在这里赖着不走么。” 江轩老脸一红，“我又不知道。” 昨天发生事情太多，到后来看到漫天大火的时候江轩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她几乎想不起来昨天是怎么抵达的黑绳军团。 “接着。”秦朗抬手将一包东西扔向江轩，江轩条件反射的接着了。 “快去换衣服。” “……哦。” 待江轩换好了衣服出来，秦朗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你换个衣服怎么这么慢。” 江轩脖子一梗，“女孩子就是这样的。”她哪里好意思说，其实是不晓得秦朗给她的衣服怎么穿。秦朗给她的衣服是一套连体的紧身衣，上面有很多坚硬的装饰，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江轩研究了很久，才弄明白怎么套身上。 “走吧。” 江轩穿着新衣服走起路来都觉得别扭，连体衣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非常的轻柔又贴合皮肤，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弄得江轩颇不自在。 “这是什么衣服啊？感觉怪怪的。”江轩犹豫着问。 “部队标配的防护服，忍忍吧，这里没别的衣服。” “哦。”江轩还是觉得别扭。 “其实你穿着还蛮适合的。”秦朗疾行中瞥了她一眼，笑笑。 江轩这时候还不知道，秦朗一语成谶，她今后真的经常需要穿着这种衣服到处跑。 再次坐上直升飞机，江轩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我们去哪里？” 秦朗忙着在悬浮屏幕滑动，闻言头都没抬的回答，“对你来说绝对安全的地方。” “哦。”见秦朗正忙，江轩识趣的没有再打扰他。 此时恰好有个藩卫小哥也登上飞机，见江轩一个人坐着无事，随手从后箱的军需储备里取了瓶水，递给江轩，“喝点水。” “谢谢。”江轩正好有些口渴，愉快的接过，不过很快她就郁闷了，她不知道怎么开瓶，递给她水的小哥正在检查座椅设备，也正在忙。 江轩只得自己研究，瓶子是个整体，通体都是金属材质，只在靠近瓶口的部位有圈凹槽，大概是拧这里吧。江轩握着瓶口用力拧了半天纹丝不动，气鼓鼓的盯着水瓶，她还不信连一瓶水都拧不开了，再次使出吃奶的力气。 “咔。”瓶口发出金属断裂的声音，不负众望的打开了。 江轩举着瓶子正要喝，才发现秦朗和递水给她的藩卫小哥都目瞪口呆的盯着她。 “怎么了？” 秦朗收起悬浮窗口，从江轩手中接过被拧下的瓶口。金属材质的瓶口处是不平整的断口，在凹槽部位轻轻一摁，凹槽里立即弹出一圈细长的软管，同时从断口出伸出了软管的另一段。 江轩脸火辣辣的，她这才知道自己把瓶子拧坏了。 秦朗握着被拧断的金属瓶口若有所思，倒是藩卫小哥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水瓶断口，“好大的力气啊，这可是瓶子可是金属的，你是怎么做到的？”伸手就要接过拧断的瓶口。 江轩心中咯噔一下，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忐忑的看着秦朗。 秦朗根本没有去看江轩，避开了藩卫小哥的手，淡淡道，“这个瓶子本来就坏了，师静达你再给她拿一瓶。” “哦。”师静达哪里肯信，他们所搭乘的的CI860是最先进的战机型号，这里配置的军备怎么会有损坏。 重新取了瓶水，先打开来，待看到软管弹出才递给江轩。 江轩接了水瓶，由于心里有鬼，故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秦师两人。 偷瞄了秦朗一眼，见到秦朗没有什么异常，继续调出悬浮界面处理着什么，才不由松口气。 会有正常人轻松拧断金属材料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江轩正常情况下的力气也就能拧开普通塑封水瓶，她此时出奇的大力源自于昨夜那个奇怪的梦。 第一次做那个奇怪的梦是再次遇到花冉秋的时候，花冉秋出现的突兀，也是自她的出现开始，江轩一直平静的生活才逐渐被扰乱了。 还记得那天因为花冉秋，江轩才有幸第一次被押到藩卫军营，审问了几个小时，等被送回住处时江轩都已经筋疲力尽，倒头就睡，那天晚上江轩第一次做了那个梦，从医院醒来然后企图逃跑失败的梦。 那次江轩足足睡了两天一夜才醒来，之后十多天江轩力量都出奇的大，大的简直不是人，好在伴随时间推移，江轩力量逐渐衰弱最终恢复正常。 “软管都要戳到鼻子里了。”师静达笑着打趣，把江轩从回忆惊醒。 江轩神色不太自然朝师静达笑笑，叼着软管喝水。 “哎，你是不是什么大人物啊？”师静达也是个好奇宝宝啊。 江轩一脸尴尬的看向秦朗，秦朗似乎对他们的对话毫无反应，丝毫没有帮她的意思。她哪里是什么大人物呢，但是江轩总不能回答她自己是个缓释犯吧。 “你是家族的人么？”师静达见江轩不回答，不死心的问。 “……不是。” “黑绳军营从来不留编制外的人啊，连我们都要住外面呢，你为什么可以在里面住一宿。” “不知道，我当时晕晕乎乎的……” 师静达做思考状，“也是，你被秦朗抱回来的时候一身血。” “昨天黑绳军团出动就是来救你的吧，我们昨天吭哧吭哧的赶到就看到押运车的残骸。” 秦朗闻言，终于忍不住一声冷哼，“真等你们来援救，我们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师静达毫不脸红，“一个D级别的押运任务，谁知道能闹腾的这么大呢。”旋即想到什么似得，凑到秦朗身边，“昨天据说降下了一个寂灭？秦哥你就在那儿，是不是真的啊？” 再次听到寂灭之名，江轩觉得一阵耳熟。 “不是，别道听途说瞎起哄。”秦朗立即答道。 “别嘛，秦哥，我可是看到那方圆将近五米的一大圈齑粉，但是偏是没听到多大爆炸声，而且附近飞鸟走兽都变得痴痴呆呆的，那可不就是寂灭么？” 江轩一呆总算记起了寂灭是什么了？自从创下藩王制度后，各藩就开始高度自治，但是王城为了控制各藩军事力量，下令将杀伤力最为巨大的几种弹药列为禁弹，将其严格控制起来。寂灭由于其降落无声无息而且迅速、致幻、无法被拦截等特性，被划归为禁弹中威力最大的前三种之一。 她还记得秦广藩平定内乱的时候就是动用了寂灭，不到十枚寂灭而已，方圆几百里人畜尽数变成痴呆。 想到这里江轩不由打了个激灵，始记起昨天秦朗及时对她用的那个奇臭无比的东西，那个应该就是寂灭的解药。 “怎么了？”师静达立即发现了江轩的异样。 “没……没什么。有点冷。”江轩说着揉了揉鼻子。 她大约猜得到那个寂灭是怎么回事，当时白帆就在附近，如果说谁有能力动用那么大威力的玩意估计也就是白帆了，况且昨天在车上江轩还曾隐约听到白庚跟白帆提起过。见到秦朗一开始就不愿谈及寂灭，江轩估摸着白帆私自扔了个寂灭也是摊上大事了，自然不会告诉师静达这个大八卦。 想着自己又欠了白帆一个天大的人情，江轩不由得叹口气。 “也不冷啊，你明明是听到寂灭打哆嗦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 师静达不死心的追问，江轩一脸黑线，犹豫着是不是该胡诌些什么，秦朗出声打断，解了围。 “到目的地了。” 江轩连忙趴玻璃去看，远远地避开了师静达。 飞机下方是一片丘陵，放眼望去都是郁郁葱葱的植被，在一处山脚下有一大片宽阔的空地，空地上停了不少飞机，空地一侧就是藏在植被下隐约可见的建筑物了。 “这是什么地方。”江轩从小就生活在藩城中心，从未到过这种未开发的区域，不由感到异常新奇。 “斋堂疗养院。”秦朗边收拾东西边漫不经心的回答，“我们的目的地，押送你的终点站。” 江轩回头正对上秦朗轻松的笑脸，秦朗笑的时候脸上会有个小酒窝，看上去颇为活泼，也顿时让他年轻不少。 11.第11章 不安的开始 飞机很快降落停稳，秦朗带着江轩跳下飞机，弓着身子快速离开直升飞机的气旋范围。秦朗没有带师静达这个大八卦，就跟江轩俩人进入斋堂。 从飞机上看不清楚斋堂疗养院的全貌，所以江轩没想到这个依山而建的疗养院居然如此巨大。 江轩此时站在斋堂的接待大厅惊讶不已，整个接待大厅长宽都超过了百米，屋顶更是足有三层楼高，因此虽然人来人往，空气却一点都不污浊。 “走吧，办理你的交接手续。”秦朗用手里一个文件袋拍了下江轩的脑袋。 “我的？”江轩指着自己鼻子。 “不然还是我的啊？”秦朗翻了翻白眼，半天又补了一句，“愚蠢。” “才不。”江轩向秦朗呲牙办了个鬼脸，秦朗毫不客气的一巴掌糊开，“办正事了。” 如果提前告诉江轩办理个手续如此复杂，江轩打死不跟着秦朗到处跑了。整个疗养院有一半建在山里，应该是有不下四栋建筑，江轩跟着秦朗在其中两栋建筑里转了半个多小时，累的吐着舌头歪倒在休息椅上，打死不动了。“我不走了，你去弄吧，弄好了叫我，办那些证件，有我没我差不多啊。” “怎么不懒死你。”秦朗看了看时间，因为江轩走路慢吞吞的，耽误了他不少时间，这倒好，还赖着不动了。 “我是重伤患好不好啊！”江轩指指自己的胳膊，一脸悲愤，“我的膝盖也受伤了，走路多疼你不知道么？” 秦朗想到昨晚的凶险，不由心中一软。“好吧，不过你不能坐这里，跟我回接待大厅等着。” “我不！”休息椅很长，足够坐下三个人，江轩索性身子一歪整个人都躺在椅子上，两眼一闭就装死。“你办完了过来这里接我。” 秦朗拿她没办法，“那你乖乖坐这里，别乱跑啊。真是，麻烦死了。”说罢急匆匆的离去了。 江轩眯着眼睛去瞧，看到秦朗果然自己走掉了，不由得长舒口气，调整了下姿势，让身体更舒服一点。 休息椅背靠着窗户，窗外就是那漂亮的未开发区，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江轩脸上，晒得的她懒洋洋的，昨夜的事像是一个噩梦一样，江轩似乎也就把他当做噩梦一样抛到脑后。但是真的能抛到脑后么，站着死去的藩卫小哥，破损盔甲下森森的白骨蓦然浮现在脑海，江轩逃避似得捂住脸，强迫自己忘记。 好在白帆还活着。 如果白帆也死了，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突然肩膀被拍了拍，“喂。” 江轩疑惑的放下手，面前站着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拿着一份文件袋，递到她面前。“东西掉了。” 江轩连忙坐起身，疑惑道：“我的？” “椅子下面的，你看看是不是你的。” 目光落到文件袋上，江轩确实觉得有点眼熟，记得秦朗下飞机时候就夹着一个这样的袋子，大约是刚才秦朗离开忘了带吧，连忙双手接过。“好像是的，谢谢您。” “没事儿。” 江轩还未接稳，那中年男子就松了手，这倒霉的文件袋的啪叽落在了地上，一沓纸滑落出来。 “咦？纸介质，好少见啊。”中年男子就要帮她捡起，江轩哪里好意思让一个身有残疾的人再帮忙，连忙道：“谢谢，我来吧。” “没事儿，大叔我腿伤了，手可没事儿。” 两人谦让争执间，文件袋内的纸就被抽了出来，江轩视线不自觉的落在纸张上。这是一份类似鉴定书一样的东西，抬头都是江轩的信息，在鉴定栏处一个巨大又醒目的蓝色印章，写的是：确认NE感染。 “NE感染！！”中年男子失声尖叫，满脸惊恐犹如见鬼一般，连拄着的拐杖掉了都没发觉。 这声惊呼引的附近过往的人群驻足，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脸惊惧的盯着她，江轩怔在原地，满是不解，这是怎么了？ 中年男子不自觉的后退，却没想到拐杖早掉了，才退一步就摔倒在地，江轩几乎下意识就要去扶，哪想那中年男子见江轩伸手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尖叫着一边挥舞双手一边后仰。更奇怪的是，附近站了那么多人见到中年男子向他们倒去，不但不扶反而急速后退，远远的躲开了。 中年男子满是恐惧的向众人喊，“我没碰她，我没事，我没事啊！” 众人却没有一人出声，看着中年男子的表情跟看江轩的一模一样，满是厌恶和恐惧。中年男子像是要证明什么似得向众人求助，“我真的没碰她。”围着他的人忙不迭的又退了一圈，生怕给他手碰着。 周围人冰冷有恐惧的目光逼得中年男子几乎发狂，转过头恶狠狠的瞪着江轩，“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出来！”猛然发现拐杖就掉在身边，中年男子想也不想的抓起拐杖就朝江轩身上挥去，一边打一边嘶吼，“你被感染了为什么不一个人乖乖待着，为什么要出来！为什么？” “你有病啊！”江轩用手护住头脸，胳膊受创部位硬生生的挨了一下，疼的她直抽气。“关我什么事？” 这一句明显激怒了地上的中年男子，连附近围观的人都发出不满的私语。 江轩心中的不安也逐渐扩大，他们为何如此恐惧自己，那个蓝色的确认感染印章没由来的划过脑海，她感染了什么？ “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中年男子颤抖着手指着她，“你自己要死还要拉这么多垫背的！” 似是说出围观者心声，围观人的私语声越来越大，更有几个胆子大的，对江轩发出怒斥。 “就是！被感染了乖乖隔离就好了！” “心里阴暗吧，不想自己一个人不好。” “心理变态。” “你被感染自己去死就好了。” “她是故意的吧！” 不知道谁高声喊了一句“去死吧！”，随后一只拖鞋飞出来，砸在江轩身上。围观人群就像是忽然找到宣泄口，把自己身边能扔的东西纷纷往江轩身上招呼。 江轩万没料到这个情况，众人的恐惧加剧了江轩的不安，她不明白为何忽然被这么多人围攻。玻璃药瓶、拖鞋、饭盒、甚至背包雨点般往江轩砸来，江轩只得蹲下攒成一团，双手紧紧抱住脑袋。 “怎么回事！后退！” “全部后退！” 这里乱糟糟的闹起来，惊动了疗养院安保部门，几名安保人员强行分开人群，插在江轩和人群之间，手里挥舞着电棍。 “停手，都停手，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病房，不许在这里停留。” 在安保人员驱散下，众人才忿忿离开，中间少不了喝骂两句。 “怎么回事？” 一名安保人员，拉起江轩，江轩为了躲避众多飞来的杂物，几乎都缩到休息椅下面了，虽然成功的避开了绝大部分的杂物，但是依旧被结结实实的砸了好几下。 还不待江轩回答，被波及的中年男子恶狠狠的喊道：“她是NE感染者！” 听闻这句，扶着江轩的那名安保人员触电般的甩开江轩，竟然也是一脸惊疑不定。“你是哪个区的？怎么出来的？” 江轩失了支撑，不由得一个踉跄。“我不知道！更不知道你们在闹什么？”江轩怒火中烧，这里的人怎么莫名其妙的，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我今天刚到这里，还在办理手续。” 闻言一名安保人员，拿出了个不知名的仪器，在江轩身体上一扫，“嗯，确实没有芯片。”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秦朗带我来的。” “查今天转入登记。”那人连忙向同伴吩咐。 江轩不由得一阵后悔，要不是她偷懒跟秦朗分开了，也不会无端受这场罪。 此时一名安保人员正捡起了给江轩招来麻烦的那个文件袋，抽出那一沓纸，只扫了一眼就大惊失色。“变异型NE感染者！” 面对如临大敌的几名安保人员，江轩缓缓举起双手，嗫嚅道：“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什么？还有那个NE感染是什么？” 几名安保面面相觑，“你怎么会不知道。” 一名安保皱眉，“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她这样在外面游荡，先带她去大门，找人领她。” 见几人就要带她到不知道什么地方，江轩心中不由得有些害怕，“我跟秦朗约好在这里见面的，我不能离开，不然他找不到我。” “真有人带你来，你最后也得通过大门的，你就在那里等他吧。”其中一名安保丝毫不为所动，示威一般轻轻挥舞着电棍，“请你配合，不然我们只能强行带你过去了。” “等等！她是我带来的人，我带她去大门。”秦朗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安保对江轩的恐吓，也瞬间安抚了江轩不安的情绪。 12.第12章 处境 秦朗小跑赶了过来，先给了江轩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出示藩卫标示跟安保交涉：“是我带她来的，我们正在办理交接手续。” “那你怎么不看住了，放她一个人在这里，感染了其他人怎么办。”安保埋怨道。 秦朗深吸一口气，平静的说：“她现在处于休眠期，不会感染其他人。” “哎？那还好。”安保长长舒了口气，他刚才可接触过江轩呢。“不过她一个人在外面还是危险，你要知道外面的人对NE感染者可是惧怕的不行啊。” “嗯，我知道，这次是我的失误，对不起，我这就带她去大门。” “嗯，去吧去吧。” 秦朗交代完毕，接过安保手里的那个文件袋，抿着嘴，二话不说拉着江轩就走，几名安保还留在原地收拾这一地狼藉。 秦朗走的很快，拖着江轩几乎是一阵小跑，快速离开的闹事的位置，待走尽过道又转了个弯，这才猛地停住。江轩没料到秦朗停住来不及收住势子，一头扎进秦朗怀里。 把江轩从怀里拽出来，秦朗举着那个文件袋问她：“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 “我以为是你掉那儿的。” “我掉的？”秦朗挑起了一边的眉毛，语气微妙。“把刚才情况原原本本告诉我。” “你走掉之后，我就躺在休息椅上发呆，然后一个中年男子说我掉东西了，就是这个袋子，然后我不小心抽出来了第一张纸，他看到之后就叫起来了，然后其他人就开始骂我还用东西砸我。” “你抽出来干什么啊？你手怎么这么贱的。”秦朗气的直接用袋子给江轩脑袋来了一下。“我们想方设法的帮你保密，你倒好，直接闹得整个院的人都知道来了一个变异型的NE，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NE是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变成NE感染者了？”江轩把她最关心的问出来了，刚才人群惊惧的表情她印象深刻，那表情简直在看一个怪物，还有他们说她一个人要死就算了还要拉垫背的什么的。“他们说我要死还要拉垫背的，都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了？” “……”秦朗盯着她沉默了，江轩急道：“怎么了？说话啊。”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秦朗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你知道多少给我说多少啊。”江轩简直要被急死了，这简直就像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一人蒙在鼓里一样。 秦朗斟酌了一下，在江轩期盼的目光下缓缓说：“简单的说NE是种病毒，只寄宿在癌细胞上……”看到江轩惊讶不已的表情，秦朗毫不意外的抢先说道：“没错，在你之前住院时候检验出来的。” 江轩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是我住院那时候感染的么？” “应该不是。”秦朗有点泄气的说，“……实在不好给你说，有些事你不知道的会好些。” “可是我想知道，我的身体发生了什么我自己都不能了解么？” “主要有很多因素都没有确定，我不能妄下定论。你是个NE感染的特例，所以你被决定送到这里也是为了确认病情，对你既是保护也是观察，最主要的是这里对你来讲绝对安全。” “感染了NE会怎么样？会死么？”江轩可怜兮兮的问。 “你癌症都痊愈了，还问我怎么样？你不会死的！”秦朗一阵好笑。 “咦？我的甲状腺癌消下去是因为感染了这个NE病毒?” “是的，以前也有过NE感染者的癌症痊愈的案例，不过你跟他们那个还不太一样，具体差异还得继续观察研究。” “呼~”得知自己不会死掉，江轩大大舒了口气，拍着胸脯说：“他们刚才闹得我快吓死了，还以为我感染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呢，好怕你说我会变僵尸之类的。” 秦朗啼笑皆非，“NE病毒确实是非常奇怪的东西了，癌症已经有了特效药，虽然癌化的细胞不会复原，但是能够被控制并且维持病情。而NE病毒却不行，几乎99%的NE感染者都很快死亡了，所以说你是特例。” “就是说我不知道的时候在鬼门关打了个转？”江轩一脸不可思。 “你以为呢？”秦朗拍拍江轩，示意她边说边走。“所以说你是个福大命大的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走吧，前面就是大门了。” “大门是什么？”江轩刚才听安保说了好几次大门。 “大门就是个入口，过去之后就是重症监护区域，跟外面完全隔离的，连医疗人员都不许随意进出的。” “重症？” “其实就是指的NE感染者啦，NE感染者的隔离区。” “哦。”作为一个莫名其妙就感染了NE病毒并且没有什么症状的人，江轩没对NE病毒还不是很有感触，只觉得把NE感染者划归为重症略惊悚啊。 “你确实是非常特别又非常幸运的。”秦朗似乎是猜得到江轩在想什么，补充了一句。 “只是觉得这里的人好像把NE病毒看的格外严重。” 秦朗笑笑没有直接回答，反问她：“你知道这里是什么的疗养院么？” “啊？不知道。” “癌症的……”秦朗意味深长的看了江轩一眼。 “呃……” “癌症不会死，但是NE病毒致死却极高，所以他们态度才格外恶劣，这种集体攻击其实蛮危险的，不要太小看人类的恐惧。” 江轩听罢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么危险么？” 秦朗叹口气，“所以让你隔离不只是为了防止你感染别人，也是为了你的安全。” “嗯。”江轩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吧，你的手续还有一些，我们先去大门那边。” 临近大门，江轩才明白秦朗所谓的只是个入口的含义。当真只是个入口啊，通过一处毫无槽点的安检口，进去之后有个相当大的等候区，等候区面向里面有两扇紧闭的门。 “我们在这里等会。” 江轩坐在简易椅跟秦朗等了好久，靠左边的门开启，走出几位医生打扮的人。 “就是她么？”领头的医生走的极快，到秦朗面前，虽然问的是秦朗，但推了推眼镜，从杂乱的刘海缝隙中快速的瞥了江轩一眼。 “是的，这是她的手续和资料。”秦朗递出那个文件袋。 眼镜医生抽出纸介质的资料，快速的翻了翻，似乎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切换到悬浮界面，“少了很多手续啊？”眼镜医生又皱起眉头，带来点指责的语气。“门外的入院手续还是要办齐全的。” “不好意思，外面的入院手续我稍后会补齐，能否先让江轩去里面？” 江轩有点奇异的看着眼镜医生和秦朗，这医生的架子好大，秦朗身份按照说不该这么低声下气的。 “哼。”眼镜医生不满的说：“那尽快，不然万一出事儿就不好了。” “江轩进去后我立即就去办理。”秦朗应完医生，对江轩招招手。“你现在跟着这些医生进去，里面虽然安全但是也由不得你胡来，乖一点别闹事别跟人起争执……” 江轩一脸黑线，“我不是小孩子了。” “那你自己小心点，我会再来看你的。”秦朗又摸了摸江轩的头。 “江轩你跟我们走。”眼镜医生走在前面，江轩连忙跟上，其余医生跟在江轩身后，形成合围之势。 穿过左边的那扇门，江轩回头，秦朗笑着对她挥了挥手，金属材质的门在她面前合上。 “要先给你做个全身检查，还希望你能配合。”眼镜医生再次推了推眼镜，语气冷漠。 “好。”江轩心中一阵哀叹，希望不要太折磨人就好。 全身检查并没有江轩想象的恐怖，要说还不如在直隶藩卫总部那次检查来的复杂，就是在仪器里扫描一遍就好了。 走出检查室，随着眼镜医生走到另个仪器前。那是个半人高的仪器，背靠着一整面金属墙壁，墙壁除了这个仪器再无他物。眼镜医生掀开仪器上方的玻璃门，露出里面二十平方厘米的金属平台。 “把你的左手放在金属板上。”眼镜医生指挥。 “哦。” 金属板意外的带着温热，手掌摸上去很舒服，接着一点刺痛从掌心传来。 “哦！” 江轩慌忙抽回手，入眼就是掌心一个浅蓝色的烙印。这……没人告诉她入院还得刺字啊。 “这是芯片，用来定位你的，请小心保管，受损要立即通知你的负责医生。” “出院时候这个能去掉么？”江轩满脸的抑郁，万一去不掉，是不是还得去整形医院帮忙祛痕啊。 眼镜医生怜悯的看了一眼江轩没有回答，看得她毛骨悚然。 “你的手续完成了，你的房间号是Z_012号，用你手掌芯片就可以刷开门。你的日程安排已经发送给你，你可以在你房间的日程表里查看，请记得你的所有检查都不可以缺席。” 眼镜医生一口气说完，还不等江轩反应，将自己右手按在金属面板上，短暂的“滴”声之后，整个室内的光线调暗，仪器背后的整面金属墙壁上升，墙壁后面的大厅出现在众人眼前。 “欢迎来到斋堂疗养院。” 13.第13章 不正常的地方 大厅人来人往，竟是别有洞天，谁曾想光秃秃的墙壁后面还有如此大一个大厅，比之刚进入斋堂的那个接待大厅都丝毫不逊色。 “欢迎来到斋堂疗养院。”眼镜医生轻推了下眼镜，眼中难掩自豪的神色。 江轩的瞳孔猛地一缩，满脸的不可置信，从连接大厅的金属墙壁抬起的一瞬间，江轩立即受到感应。那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应，并不是用眼睛去看，但是却在脑海中描绘出了好多人，他们的长相、位置、他们在做些什么、甚至他们在思考什么，都立刻投映在江轩脑海里。 这……这是怎么回事，江轩感觉背后凉浸浸的，全身如坠冰窖。 待金属墙壁完全升起，江轩几乎第一时间就把刚才感应到的人跟眼前的人对应起来，用眼睛真实看到的人数要远远多于感应到的，但是这也已经非常不可思议。 “不用太惊讶，今后你也是这里一员了。”眼镜医生明显误解了江轩吃惊表情的含义，但是江轩那毫不做假的表情却比什么夸赞的话语更让他自豪满足。 “呵……”一个低沉的男声凭空出现，仿佛近在江轩耳边，“欢迎，来到牧场。” 江轩对此毫不惊异，甚至反而因为这个声音平静了不少。连突然不用眼睛就能感应到其他人，所带来的震惊，都冷静下来了。 “进来吧，你已经被正式登记入住了。”眼睛医生对江轩的好感明显提升，说话语气也少了冷冰冰，多了些和蔼或者是……狂热。 门里的疗养院氛围跟门外明显不一样，这里的病人貌似更加暴躁，医生也更加冷漠。 眼镜医生一行在江轩穿过整块金属墙壁之后就跟她分开了，都离开地十分匆忙，连多一句嘱咐都没有。江轩茫然的在原地站了好一会，随手抓了两个医生想问下接下来要做什么，都没得到回答，医生大多冰冷的撇了她一眼，连听她问话的耐心都欠奉，把江轩的问话都憋回去了。 “请问……”江轩这次选择一位没有穿医生制服的中年女子，头发有一半都灰白了，看上去很和蔼：“大姐你好，我刚进来，请问我现在要做什么？” “大姐？”女子声音拔高了两个八度，近看女子脸上布满了皱纹，青黑的眼袋下垂，连脖子都耷拉了一大块皮，单独看脸的年纪绝对在五十以上。 “阿姨！”江轩勉强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连忙补救。 却没想到女子更加愤怒了，额角的血管高高鼓起，眼睛充血，胸腔不断起伏，呼吸如同抽风箱一样，声音嘶哑的咆哮“你哪只眼睛看我像阿姨了？” 随即女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表情更加狰狞了，“因为我的脸是不是？因为我的脸……你就以为我年纪很大是不是？” “不……不是。”江轩满是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为何一个称呼就惹得女子如此激动。 女子一步一步逼近江轩，江轩年轻光滑的脸蛋，看在女子眼中极其的碍眼。“你依仗的不就是你的脸？”女子布满皱纹脸扯开了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江轩立即感应到女子情绪里的恶意，如同视线里的物体对准了焦距，其他无关之人的情绪淡了下去，女子的情绪却更清晰了。 划烂……划烂她的脸，用口袋……用口袋里的叉子，右手，接近她……划烂…… 断断续续的信息传入江轩脑海里，江轩大吃一惊，下意识的看向女子的手，女子的右手藏在上衣口袋里，若非江轩感应到女子的想法，她是绝对不会怀疑这个看上去很正常的姿势。 都感应到了女子要做什么，江轩怎么肯就这么等着白白被划烂脸，还未等女子再接近她，连退几步，转身就跑。 满脸皱纹女子万没想到看上去呆呆的江轩反应如此迅速，再掏出叉子刺向江轩已经来不及了，叉子尖只来的及勾着江轩的长发。江轩只觉得头皮剧痛，一大团头发已经被刮了下来。 “救命！”江轩哪里顾得了那么多，立即呼救，出乎她意料的是，周围的人颇有看戏的样子，带着笑容不断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制止。 把感知放开，离得比较近的几人声音立即清晰传入江轩耳中。 “哈哈哈，又来了一个雏儿。” “惹谁不好，非要惹G区那个女疯子。” “可不是，特别又是这种年轻的小姑娘，甘娇娇那个女人肯定更加生气。” “换了谁明明只有十几岁却一脸褶子，都会对其他年轻女子不甘心吧。” “你猜甘娇娇能抓到那个小姑娘么？” “要打赌么？” 江轩听着两人的对话，心直往下沉去，这时候再去找人问路明显不合时宜，咬咬牙接着跑了起来，只求能立即离开这里。好在看戏的众人虽然没有伸出援手，也没故意围堵她，江轩接近的人都自发的让开。 “站住，你这个贱女人！” 甘娇娇衰老的明显不只是容颜，身体也衰弱不堪，跑了没两步就不得不缓下来，站住不断喘气。 “别让逮到你，不然我一定划烂你的脸！”甘娇娇愤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江轩又跑了好一会儿，直到回头完全看不到甘娇娇了，才喘息着停下。 “呵呵呵！”江轩擦了擦汗，不由得笑出声。 这里实在太不正常了，为何她只是想问话就要被划破脸，可笑秦朗却说这里对她是绝对安全的地方。一脸茫然的四顾，江轩满是无助，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没有依靠的人、甚至都没有规则。 迎面走来两名医生服饰的人，一男一女边走边急匆匆的交谈：“M_056的NE爆发期失控了，病情恶化严重，照这么发展最多只能再撑几个小时了。” “那就提取样本，宝贵的资源不能浪费掉。” 江轩慌忙避开，医生评论病人的表情冰冷，仿佛讨论的不是人而是什么小动物一样，让江轩极其不舒服。 摊开手掌，掌心一个蓝色的烙印，江轩回忆起带她进来的那个眼镜医生说过她的房间号是Z_012，既然没人指示她要做什么，江轩决定先去自己的房间。 有了甘娇娇的经验，江轩这次再不敢随便找人搭话，好在建筑物内指示牌很详细。小心的避开其他人，江轩跟着指示牌很快找到了Z区域。 按照指示，只需要直行就是Z区域，但是面对前方光秃秃的金属墙，江轩又有点踌躇，难道找错地方了？ “我给你说啊！刚才那个人哦，边哭边求饶，太好笑了。” 张扬的男声从左边第一条走道传来，听对话就不是什么善茬，江轩连忙跑到右边的走道拐弯处躲起来。 “纳老大您是什么人啊？谁看到您都只有求饶的份儿。” 被称作纳老大的男人对这种追捧明显很受用，发出了浑厚笑声：“你小子越来越会说话了。” 江轩伸头偷看，站在她刚才面对金属墙的位置有两个男人，一个肩宽体壮、方脸大耳，头发如同钢针般一根根立起来，露在外面的手臂布满肌肉和绷起的血管。另个人相比下就瘦弱多了，不但身高比壮汉矮了大半个头，细胳膊细腿儿的仿佛能被壮汉单手拎起来。 “成了，就到这吧，我进去了。”壮汉张口，江轩立即认出来，他就是被称为纳老大的人。 “好，您请进，我在这儿看您进去再走。” 壮汉抬起左手，摊开手掌面向墙壁，不多时传来“滴”的一声，整面墙壁升起。 “您慢走。”瘦小的男人一脸谄媚的目送壮汉进去，待得墙壁再次传来滑动的声音，再次合起。瘦小男人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谄媚的表情完全消失，一脸的不屑混合着蔑视再次看了眼合起的墙壁，冷哼一声，抻了下大衣原路返回。 江轩这才注意到瘦小男人外面穿的就是医生的制服，竟然也是医生，而且他人前人后两副脸孔也看的江轩咋舌不已。 待两人都没有了踪影，江轩才犹犹豫豫的从藏身地走出来，一脸复杂的看着指示前往Z区的墙壁。 要跟那种可怕的壮汉住在一个区么？怎么看都是不好惹的人，不会哪天把她敲死了吧，江轩打了个寒噤。 “你要是不进去可以让让么？”一个好听的女声骤然出现在背后，把江轩吓了一大跳。 “对不起！”江轩慌忙让开位置，她完全没听到女孩的脚步声。 那是个好看的女孩，年纪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更偏骨干，穿着紧身的背心，扎着长长的单马尾辫，发辫上别着一只粉红色的小兔子头饰，马尾垂至臀部，无限突出了好看的臀部曲线。 女孩摊开掌心对着墙壁，江轩留意到她左手心的蓝色烙印跟自己的一模一样。 待墙壁升起，女孩走进去，江轩在后面咬了咬牙也快步跟上。 似是感受到江轩跟着，女孩略诧异的回头，上下打量起来她。 “嗨。”江轩一脸不自然的打招呼，身体不由自主的缩了缩，担心要是她跟甘娇娇一样突然发疯要揍人可怎么办。女孩没有回复她，也没有过多的动作，打量完她就径自走了。 江轩长长的舒口气，抹掉额头的冷汗，看起来这里的人都不太好相处啊。 这时候才有机会打量起这个她即将要入住的地方，原本江轩还担心会不会金属墙后面是黑漆漆如同地牢一般，现在发现她的担心完全不必要，这个Z区要比她想象的好太多。 跟其他区域白墙黑地板白炽光不一样，里面的走道不但宽敞还铺了米色的地毯，墙壁贴着很漂亮的浅色墙纸，灯光也是柔和的橘色，不会很刺眼也不会很阴暗。 12号房很好找，用手心烙印刷开房门，房内感应灯自动亮起。房间布置的极奢华，比江轩之前的住处高档了不知道多少。 江轩开心的在房间里转了转，阳台还看到了各种健身设备，江轩腹黑的想难道纳老大就是在这里练出了肌肉。 突然心中有点不安的感觉，江轩顺势望向门口，因为被房间的布置吸引了注意力，她进屋忘了关门，此时敞开的房门外，仅看的到一缕头发一闪而过。 江轩连忙冲出房间，过道空空，别说人连个毛都看不到。她此刻才记得这里是个奇怪的新地方，要更谨慎点，也不敢再追出去探查，缩回脑袋，关上房门，把能扣上的门锁都扣了一遍。 14.第14章 要动手冲我来 走进餐厅的时候，江轩心中还是很忐忑的。 刚才在房间里果然发现了日程表，日程排得很宽松，每天只有早晨去做例行检查，暂时没有别的任务，她貌似有庞大的空闲时间。 又翻看了重症监护区的指南，江轩对所谓“门里”也有了点了解。这里其实就是隔离区，把所有会感染普通癌症患者的都关起来，好吃好喝的供着，除了不能随便离开，其他条件几乎可以说是完美。 江轩小心的包住了伤口，痛痛快快的洗了澡，脱掉极其不舒服的连体紧身防护服，换上了衣柜里正常的布料衣服。乐天的江轩忽然觉得，可以不用工作在这种地方住一段时间好像也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早晨睡醒就被秦朗拎着上了飞机，胃里除了那瓶水江轩啥都没有，看时间已经过了正午，不饿才怪。 挣扎了很久，江轩觉得还是不能饿死在屋里，决定去食堂吃饭。 出发前还在房间里把地图来回看，最终确定几条可以从食堂快速回来的路线，江轩才谨慎的出门。 不过她的担心完全多余，直到抵达食堂她都没遇到其他人。食堂的人也不多，仅有零零星星的几人，还都是独自占据一桌。 食堂的食物也美好的超乎江轩想象，选了好几样菜品，也找了个最边角的空桌子，独自吃了起来。 刚拿起筷子，江轩感觉眼前一阵恍惚，仅一愣神的功夫，江轩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浑身酸软无力，头顶的无影灯晃得她眼睛酸疼。 “麻醉好了么？”旁边人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江轩努力转过头，她这才发现身处不是病房而是手术台，还有几人在黑暗中忙碌着。一名男医生凑近脸看她，江轩不自觉的缩了缩，医生脸靠的太近了，连他左眼角下浅淡的疤痕都看得清。 “不行，加大量。”男医生明明靠的那么近，说话声音却好像非常远，飘渺模糊的。 一个面罩套在江轩脸上，江轩努力抬起手示意等下，但是刚抬起手江轩立刻大吃一惊，这不是她的手！自己手什么样子她再熟悉不过了，这不但不是自己手，还明显是个男人的手，手指细长，骨节匀称，两手的食指和掌心都有很厚的茧子。 这是怎么回事！！ 江轩想张口大喊，声音哽在喉咙里，双手再次用力挥舞。 “哐！！” 响声惊醒了江轩，环顾四周，她还是在食堂里，坐在最靠近边角的空桌子上，右手上黏糊糊的，是失手打翻了一碟海带，刚才的响声就是挥舞双手时不小心打翻碟子的声音。 没有躺在手术台上，没有变成男人，江轩呆坐很久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就是一场幻觉。 真的是幻觉？ 想到经常出现在自己耳边只有自己听得到的低语者，江轩打了个激灵，虽然她是通过脑电波异常洗脱了对左晓丽的谋杀罪，但是那所谓精神分裂应该是白帆帮她修改的。 但是她的精神真的没有问题么？她已经有非常频繁的幻听了，现在又出现了幻视？ 江轩再没有吃饭的胃口，心神不宁的收起了完全没动过的餐盘，慌忙离开。 她太需要自己一个人静静了。 江轩紧张的低头急匆匆的走路，边走边咬指甲思考。 她从没考虑过经常出现在自己耳边的低语者是哪里来的，因为那声音总是在自己即将出现危险的时候出现，及时的告诉自己要如何最大限度的避开危险，她觉得这是对她有益的，权当是预言，还沾沾自喜。 但是不对！ 低语者也曾跟自己说过无关紧要的话，早晨的时候她无端端的感应到了很多人，低语者就对她说过“欢迎来到牧场。” 听到低语者的声音江轩莫名其妙的冷静下来，加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江轩并没有在意太这个声音。 但是仔细想想就发现，她当做最大秘密的低语者，绝对不是仅仅一个预言那么简单。低语者有自己的思维和情绪，如果不是江轩精神分裂就该是另个人在她脑海里说话！ 脑电波异常？脑电波控制！ “啊！” “哎呀！” 江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埋头疾走没看路，这就突然撞到什么上面，江轩一个踉跄才稳住身形。 “你不长眼睛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坐倒在地上，脸上满是吃痛的表情，手边还掉着一根手杖。 “对不起，我在想事没看路。” 江轩连忙伸手去扶，手刚碰到男孩的胳膊，男孩就尖叫着甩开。 “别碰我！” 江轩尴尬的收回手，刚才打翻了一碟海带，手上都是汤汁，也没顾得上擦。江轩连忙将手掌心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把汤汁擦掉，再次向男孩伸出手，摆出自以为最和善的笑容，“对不起啊，我拉你起来。 “走开，脏死了！” 男孩并不领情，看到江轩伸手，反而厌恶的避开。 “呃……我擦干净了。” “谁要你扶我，肮脏的下等人。”少年还算英俊的小脸上满是鄙夷。 下、下等人？什么鬼？ “小朋友你太傲娇了吧。” “别！别碰我，放开你的手！” 江轩本着不跟小朋友计较的态度，不顾少年挣扎，轻松的把他连抱带扶的从地上拽起来，让他靠在墙上站稳了。 捡起手杖递给少年，江轩一副讨好的表情，“哎呀，不要生那么大气嘛，我撞到你是我的不对，原谅我好不好。” 却没想少年接过手杖，第一件事就是挥舞手杖向江轩头部敲来，看手杖带起的气流变化，明明白白的向江轩传达出少年完全没有留手的信息，这敲一下不得脑震荡。 江轩连忙抬起胳膊格挡，脚下发力向手杖反方向避开，最后手杖狠狠砸在江轩肩膀上。好在由于江轩退了的那几步，手杖力道已经开始衰减，加上受创的只是肩膀，并没有造成什么太严重的伤势，但是肌肉损伤疼个几天是肯定的了。 “你！”江轩怒目而视，少年这就做的过分了，下手如此不知轻重。 “你什么你？下等人！本少爷要砍掉你碰我的手！”少年不只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大力挥舞手杖，小脸涨得通红。再次举起手杖，取得还是江轩的头。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江轩撞人在先，是她的错，但是少年的报复不论如何都太过分了，在硬生生挨了那一下之后，江轩原有的一点点歉意也消失了。 手杖的运动轨迹在江轩眼中逐渐变慢，她精准的捕捉到手杖的落点。 “啪！” 在少年眼中，江轩看都没看单手抓住了手杖，那感觉就像是狠狠的抽到一堵墙，反震之力把少年的手震得生疼。 “你干什么？放开。” 少年发力，想抽回手杖，手杖却纹丝不动。少年不信邪的再次发力，这次手杖轻飘飘的毫不受力，少年心叫不好，果然手杖轻松抽出，但是他因为使力太大向后倒，而他背后是墙。 “啊！好疼！” 少年先撞到手肘，再撞到头，最后才是背，少年何曾吃过这样的亏，顿时痛的缩成一团蹲在地上。 “小孩子不要这么大戾气……”想到甘娇娇，江轩叹口气，这里的人戾气都好重，这种说教真没营养，大不了她避着这些人，他们爱怎么闹腾自己闹去吧，别祸害到她就好。 江轩完全不搭理蹲在地上疼的发抖的少年，转头就走。 迎面走来四个成年男子，体型各异，却都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每人都神色匆匆，走的很急。 “把那个贱女人给我抓住！” 背后传来少的声音，连声调都因为愤怒而变得异常尖锐。 江轩心叫不好，连忙向四名男子反向奔跑。 四人虽然事出突然，但是当江轩转头就跑却立即反应过来。就速度而言，江轩小短腿和爆发力，明显抵不上四个男人。四人做拦截人这种事情明显轻车熟就，一人抓胳膊，一人伸腿在江轩两脚中一绞，江轩立马失去平衡变成了滚地葫芦。 江轩原本就受创的手腕和膝盖再次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连耐痛的颇高的江轩都疼的一声惨叫。 疼痛带来的轻微晕眩过后，江轩努力控制着自己爬起来，没成想胸口又挨了一脚，痛的江轩差点闭过气去。 “哒！哒！哒！” 少年拄着手杖在一名西装男搀扶下，向江轩走来，脸上满是怨毒的神色。“跑啊！怎么不跑了？刚才不是挺厉害的么？” “你也就有人在的时候呈呈威风罢了。”江轩呢，有时候就是梗着这么一口气，不知道服软，虽然明知道这时候呛回去结果好不到哪里去。 果然一脚揣在脸上，江轩那侧的耳朵嗡的一声没了听觉，脸颊酸疼，嘴里充满了铁锈味。江轩趴在地上再没有力气爬起来，血顺着颤抖的嘴角流下。 “低贱的下等人，给我打！”少年脸上混合着畅快和怨毒的神色，原本还算英俊清秀的脸显的异常狰狞。 “等等！”一个清冷的女声制止了西装男的施暴。 有点冰冷的手扶起江轩，手指摁着她的人中，酸麻的感觉传来，脸颊受到攻击导致的晕眩逐渐褪去。江轩总算把焦点落在面前的女子脸上，竟然是跟她同住Z区的那个长马尾女孩。 “你走……”江轩虚弱的推开女孩，不知道为何少年如此有恃无恐，但是他既然敢在这里光明正大的行凶又半天没人来制止，江轩也大概猜到少年背后势力的强横，自己挨打就算了，她不想让马尾女孩也跟着受累。 马尾女孩惊讶了看了眼江轩，嘴唇抿了抿，最后却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米羽倩你什么意思？我动不了你不代表我怕了你，你还没资格来跟我要人。”少年面对马尾女孩的态度要好了不少，虽然依旧冰冷。 “看看这是什么？”江轩感觉少女举起了自己的左手，掌心向着几人。 江轩虽然看不到，但是敏锐的把握到身边的西装男屏住了呼吸，心跳加剧。江轩愣了下，随即把感知放开，四名男子和少年的信息立即传入脑海，没有用眼睛看都能感觉到少年脸上露出了些许不安的神色。 “我不知道她是。” “那这件事就这样了，反正人你也打了，气也该消了吧。” 江轩动了动脖子，转向马尾少女，她发现感知不到马尾少女的信息。 剧烈的恶意传来，江轩立即分辨出来自于那个少年，但是恶意太多了导致江轩很难立即理解里面的信息。 “想得美！这个贱女人胆敢侮辱我，这事不会这么轻易算了。” 马尾少女叹口气，“哪怕是你，对Z区的重要样本出手也会受惩罚的吧。” “哼哼。”少年阴测测的笑了，“我没说要她命，但是要她生不如死还是轻而易举的，只要她还活着，我能有多重的惩罚，当然对你也是。我们走！” 闻言马尾少女脸色变了变，但是又无可奈何，半天说不出回击的话，脸色阴沉的看着少年带人离开。 “要动手冲我来。”江轩吐出嘴里的血水，盯着少年的背影。 少年回头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对眼睛，江轩倔强不屈的眼神引得他心中不由得震了震，出奇的没有回话。 15.第15章 不一样的梦境 “啊！疼疼疼！轻点轻点……哦！要死！疼啊！” 江轩坐在米羽倩的房间里，脱掉外套仅着背心，让米羽倩给她上药。 “你知道疼啊。” 米羽倩上药的手劲儿不但没放轻，反而重重的摁了两下，果然又引得江轩一阵狼嚎。 “张嘴，把这团棉花含着。” 江轩乖乖的张嘴，一团带着酒精气味的棉花塞到腮部，棉花上的药又苦又涩，放在嘴里的伤口处，引得伤口又是一阵刺痛。 “好啦，你回去吧。”米羽倩指了指大门。 “哦。”江轩一脸哀怨的应道，又看了看只剩下小背心的上身，含糊不清的问，“你还有衣服么？能借我一件不？” “有背心。”米羽倩拽着自己的背心说道。 “呃，能穿出去的衣服有么？”江轩房间里只准备了一件外套衣服，刚才被一顿好打的时候弄脏了，上面全是鞋印，已经丢去自动清洗了，借不到衣服就只能穿背心或者穿来的时候那件紧身衣了。 “背心也可以穿出去啊。”米羽倩挑挑眉毛，旋即说道：“疗养院里提供衣服，每天早晨更换一次，把脏衣服放在刚才你屋里自动清洗那地方，干净衣服才会送过来。你要是白天期间把衣服弄脏了，也不会给你换新的，当然如果你没有在早晨发放干净衣服之前把脏衣服送洗了，你也没有新的干净衣服穿。” 江轩一脸黑线，这个设定好坑啊。 “那……算了，我先回去了。” “好，再见。” 米羽倩将江轩送出门外，就要和上门。 “等等。” “怎么了？” “我可以叫你小倩么？” “……”米羽倩扶额，头痛道：“我不是鬼。” “那叫你羽倩？还是小羽？” “叫我小羽吧，你最好别说太多话，快回去吧。” “好的，小羽。”江轩露出个灿烂的笑容，虽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额外别扭。“谢谢你。” “……你是笨蛋么？” 江轩缩回自己房间，按照小羽嘱咐的，仔细给门上锁，精疲力尽的瘫倒到床上。 嘴里叼着的棉花，发闷的胸口，肩膀传来的酸痛，以及双臂膝盖再次裂开的伤口，都不断地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事情。 她实在是太冲动了，现在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江轩才后怕起来，一边怪自己多事一边怪自己逞强。 如果没有小羽伸出援手，只怕自己会在那里被打死吧。 会死…… 江轩恐惧的蜷成一团，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但是心中止不住的发寒。 旋即又想到了那个低语者。 “这次他没出来帮我呢……”江轩在黑暗中低语。 低语者到底是脑控制她的人呢，还是干脆就是她的另个人格的呢。回想起来食堂时候的幻视，低语者貌似现在不太好过呢，江轩腹黑的笑了下，沉沉睡去了。 江轩再次梦到昨晚那个医院，大脑轻微刺痛之后，在病床醒来，四周都是白色的墙壁，江轩怔了怔。 看着双手的拘束带，江轩正要两手发力，旋又停住，先是挣断了一边，然后用自由的手再去解开另一边。 扣好衣服，江轩安静的蹲在门内，听着外面的两人来回踱步，待两人离得最近的时候，江轩也没有发动，只是静静的等待。 嘈杂的电流声传来，那是俩人携带的定时汇报的对讲机。 “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 门外两人同时汇报，电流声消失。 江轩闪电般出手，快速的敲在两人后脑，两人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软软的倒下。江轩小心的接着，然后将两人放平，没发出一点点声音。 从两人的怀里摸索着，很快找到了特制的高层病房门禁卡，还有一只枪。打开弹夹，总共装备了16发子弹，全是是杀伤力最低的电能量弹，最多把人电晕。 还算有良心，江轩勾勾嘴角。 刷开楼道的门禁，江轩仅下了一层，在门口闭上眼睛默默感受。有个女性护士着急的从门前路过，感知落在护士身上，护士小跑着，走进右转第一个屋子，里面六个医生，正在讨论什么，护士把怀里的纸介质资料郑重的递给医生，医生接过后翻看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护士长长的舒口气，走出来时的步伐就轻松多了。 江轩刷开门禁，但是没有着急拉开门，仅把门留出小缝防止门锁过时间自己扣上。 女护士完成了重任，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路过通向安全楼梯的时候，听到叩门的异响。女护士奇怪的靠近，只有顶层高级病房才需要特制的门禁卡，普通楼层只需要手臂上的公民卡就能打开，怎么会有叩门声呢。 叩门声再次适时地响起，女护士发现不是自己错觉，好奇心战胜一切，刷开门禁，毫无防备的推开门，里面黑影一闪，女护士连一声都没发出就被拖进门内，由于速度太快，看上去就像是自己一个踉跄走进去一样。 江轩从五层的洗手间出来，站在镜子前打理着自己，得体的护士服，头发披在肩膀上，发尾有点外翘，眼睛笑得弯弯的，怎么看都是一个和气又温柔的女护士。 冷眼看了下紧闭的洗手间门，江轩推着空了的轮椅步出洗手间，正大光明的走在通道上。 江轩推着轮椅走上悬浮器，另有一名年纪五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一同上来。小女孩好奇的盯着江轩，江轩报以微笑：“你好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小女孩对她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姐姐笑起来好看。” “谢谢呀，你笑起来也很好看啊。” 悬浮器抵达一楼，江轩站在原地等待中年男人跟小女孩先下去，就那么跟在两人背后，不远不近的推着车。 中年男人带着小女孩路过一处人颇少的通道时，忽然腹部一紧弯下腰来。 “呀，大伯，你怎么啦？”小女孩焦急的问道，正要呼救，江轩快步上前。 “小妹妹怎么啦？” “大伯不知道怎么啦，快找医生给他看看呀。” “我给他看看可以么？” “好呀。” 江轩扶起中年男人，男子已经有点翻白眼了，嘴里含混不清的说着什么，江轩将右手放在男子后颈处，轻轻揉捏，果然男子好多了。 男子慌张的盯着江轩，江轩回了他甜甜的一笑，温柔道：“你如果不舒服我可以扶您到一边先坐会儿。” 江轩单手抄在男子腋下，毫不费力的扶起他，待转身时，凑在男子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帮我出去，不然我现在杀了女孩儿。” 中年男人身体明显的僵硬了下，正好迎面走来几位医生和护士。 “你可以试试，到底是他们制服我快，还是你家小女孩死得快。” 中年男子摸索公民卡的手明显迟疑了一下，盯着旁边一脸天真的小女孩，颓然叹了口气。 “扶我到轮椅上，膝盖啊，好疼。”中年男子在医生投来询问目光的时候，适时向江轩说着。 “好的，请您小心。” “我也来帮您。”一名年轻的男医生脱离队伍，走近中年男子，抄起男子另一边腋下。 中年男子眼中明显又有了些许犹豫，忽然双腿一软，就要跪下，江轩和年轻医生同时扶着才没让他摔倒。 中年男子惊惧的看了眼江轩，她的力气…… 江轩再次甜甜的一笑，“请您小心啊。” “嗯。”中年男子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眼神，任由两人扶她到轮椅处坐下。 “真是谢谢您。”江轩对之年轻医生也报以微笑。 “不客气。”旋即转向中年男子，“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出院。” “能说下您的姓名和公民ID么？” “我没有拖欠药费也没有偷溜。”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确定下您现在是否能正常出院。” 中年男子偷瞄了下微笑的江轩，又看着执着的年轻医生，报出了自己的公民号。 “膝盖软骨挫伤，的确可以出院了，如果您遇到了麻烦，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们一定会帮助您。”年轻医生确认完毕之后，鞠躬离开。 跟这名年轻医生一起来的几人都没有独自离去，都站在远处等待，待他汇合才一并离开。 几名医生离去，声音远远的传来，“怎么了？” “看那男人神情拘谨，我怕又有什么事儿，就查了下他们情况。” “哈，你就是职业病吧。” “我们可以走了么？”江轩向中年男子询问道。 中年男子狠狠地打了个寒噤，连忙点头道：“嗯，走吧。” 江轩推着轮椅，跟着中年男子从大厅处光明正大的离开，只不过路过监控区域的时候江轩一直低着头跟小女儿说话。 住院部门口停了一好多车，江轩几乎下意识的向车队靠后的位置看去，那里有辆白色的小车，正好那车的车窗降下，露出一张中年女人疲倦的脸，江轩身体微微一震，脚下顿了顿，随即低头推着轮椅快步离开。 白车上的中年女人似是感应到什么，连忙推开门下车，四处张望，周围都是人，但是哪有她找的那一个。 “怎么了？”一名身着西装的男子询问道。 “我不知道。”中年女人摇了摇头，“刚才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冉冉。” 西装男子一挑眉，调出悬浮操作界面，不一会儿脸色大变。 江轩已经推着中年男子走出医院，忽然身后医院内传来警笛声音，人群骚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中年男子哆哆嗦嗦的转头，向江轩说：“你已经出来了，可以放过我们了么？” 但是他身后哪有什么人，江轩早就不知所踪。 江轩再次换了身衣服，坐在劫来的小型悬浮车里，悬浮车利用斥力浮空，几乎可以适合全地形，哪怕在城市内，速度也是最快的。 百无聊赖的打开收音机，调了几个频道都不是很喜欢，再次切换。“……现在播报一条寻人新闻，寻找的人是一名叫花冉秋的22岁女子，她于十天前失踪，公民卡遗失，有线索称花冉秋是自行离去。但是花冉秋你的妈妈现在生命垂危，希望能再最后见你一面，如果你能听到消息请尽快……” 江轩一拳砸碎收音机，双眼通红，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你！很好！” 夜已经深了，整个后院静悄悄的，这是一栋独立别墅的后院，整栋房子都黑漆漆的，像是主人已经入睡了。 江轩看了看监控位置，计算着距离。远远的退开，江轩开始奔跑加速，然后再某一点，原地拔起，这一跳竟然跃起超过十米，已经远远超过正常人类的极限。 再落下已经避开了监控范围，江轩似是做了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继续前行。 客厅一片黑暗，江轩凭借敏锐的感知，感觉到里面正坐着一个人，仔细倾听，外围也不过十多人。 江轩缓缓步出，毫不畏惧的走入客厅。 “你来啦？”客厅黑暗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我妈妈在哪里？” “呵，她没有起到作用，所以受了点惩罚。” “我妈妈在哪里？”江轩说第二句的时候声音尖锐，黑暗中看不真切，借着月光隐约看得到江轩的脸上浮起了青筋，令这张年轻的脸看上去无比狰狞。 “啪。”客厅角落亮起了一盏小灯，照亮了它附近的一小块范围，一个人匍匐在地上。 “你的妈妈一直在这。”黑暗里苍老的声音传来。 江轩猛地一怔，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她没感应到地上的人。她当然感应不到地上的人，因为地上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毫无生息，连身体都凉了，僵硬别扭的匍匐在地上。 “我！要！杀！了！你！” 巨大的悲伤转为强烈的愤怒，江轩双目赤红，眼里闪耀强烈的恨意，脚下发力，地板咔吱一声被踩出一个窟窿，闪电般冲向黑暗里的苍老身影。路过之处被江轩身体撞击的物品无一不飞起破碎。 面对杀气腾腾的江轩，老人并不紧张，反而带着愉悦的声音，“世界上特殊的人并不是只有你一个。” “碰！刷！” 两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老人前方，把江轩的攻击完全封死。 仅一个接触，江轩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向后抛去，接连砸碎了客厅的玻璃一直飞到阳台外的小院里，在空中一口鲜血夹杂着破碎的内脏被喷出，侧过脸正好看到自己的右手远远的甩了出去。 “好啦，完事收工。” “还是把她另只手和双脚也砍掉吧。” 两个身影慢吞吞的步出屋子，一人右臂宛如腰粗，巨大的手臂垂至脚踝处，另一人身体倒是正常，双手握着匕首，露出一副嗜血的贪婪神情。 “那就砍吧。”有异形一样右臂的男子说道。 “好咧。” 江轩只觉得眼前一花，握着匕首的男子如同瞬移般，横过十几米出现在自己身边，江轩最后看到的就是自己手脚带着鲜血抛飞的画面，然后就陷入一片黑暗。 16.第16章 萧棠 “啊……”江轩猛地睁眼，胸膛不住的起伏，大口喘息着。忽然翻身坐起，挨着检查自己的手、脚，还好，都在。 摸了摸自己的脸，江轩赤脚就奔向洗手间，洗手池上面椭圆形的镜子，镜子里映出的女子，笔直的长发、齐刘海、瓜子脸、杏眼，满是焦虑慌张的看着自己。 是自己的脸……当然是自己，江轩松了口气，关了灯回到床上，但是丝毫没有睡意。 刚才梦那么真实，逻辑清晰，简直就像电影回放一样，只不过是以第一人称视角看到的而已，不，甚至思维和想法都是第一人称的。而那个梦原本的主角花冉秋，自己也是认识的。 说起来在病房中以花冉秋的视角醒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之前的梦都是清一色的逃跑失败，在医院门口就被抓住，然后以被注射了麻醉剂失去知觉为结局。 梦里自己和众人都穿着单薄，按照时间应该是夏天，那就是最初花冉秋突然出现之前的事情了。 但是花冉秋究竟有没有逃跑成功呢，她的妈妈……究竟有没有被杀掉。 不该出现的花冉秋突然出现在都市都市藩，甚至惊动了直隶藩卫，被带走之后短短几个月，她又出现在地下车库，指使陈念一和少年杀人，还让嘴角背黑锅，怎么想都不合逻辑啊，更不合逻辑的是，自己为何会带入花冉秋的视角呢？ 江轩至今无法认为花冉秋那个梦是自己虚构的，没可能有那么真实的梦，虽然梦里很多东西无比荒唐，但是那真实经历的感觉真的无法欺骗自己含混过去。 突然一个惊悚的想法冒出，江轩怎么都无法抑制下去。 如果当时再遇花冉秋，被直隶藩卫带走的那个人其实才是江轩，而花冉秋以江轩的身份活下来呢？ 遇到那个脏兮兮满身血污的花冉秋之后，江轩发生了很多变化，变化剧烈的连自己都没办法欺骗。 江轩绝对可以说是江妈妈的乖宝宝，从小不打架不斗殴不说，性格简直软的像包子，自小到大几乎没有暴怒过，更不会故意作弄人，类似白天少年那种事情，就以前的自己估计会第一时间就跑掉。 越想越合理，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怎么办？ 不不不，自己一定还是江轩。 江轩努力回忆自己的事情，姓名是江轩，妈妈叫江蓝，从小没有爸爸。身高一米五五，体重46公斤，胸围……比划了一下默默的评价为正常水平。五官长得比较稚嫩，虽然已经二十岁了，不过看上去还像十六七岁的孩子。 小时候的梦想是能当甜品师，然而天生没有厨力，做出的食物全是暗黑料理，后来测试发现自己也是理科脑，遂放弃甜品师的梦想，安心的学了编程，后来接受城市中枢的建议做了工程师。 然后刚工作的时候非常不顺利，庞大的运算量经常让自己陷入休克，那时候遇到了花冉秋。花冉秋比她大了两岁，是个好强又脾气火爆的姑娘，在她的帮助下江轩也逐渐适应了工作。 在江轩工作一年后，花冉秋辞职了，注销掉在都市藩的身份，花冉秋独自去了秦广藩，去寻找她的恋人。江轩是衷心祝福她的，目送她踏上了开往秦广藩的列车。 花冉秋就这样成为江轩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只是没想到，不到一年之后又再次遇到了她，还给自己带来这么大麻烦。 江轩不由得捂住眼睛，说不怨恨是假的。江轩直觉一切肯定是因花冉秋而起，这点在白庚那里也得到了证实。 因为花冉秋，白帆对她上了心，开始留意她，才有机会三番两次的救了她。又因为白帆需要留意她，秦朗才被派到江轩身边，成为她的好朋友。 而后就是突如其来的癌症，发作的远比其他人还要严重，每天都忍受着万蚁噬心般的痛苦，不停歇的疼，疼的江轩只能被拘束带扣在病床上惨叫。而那阵子江轩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早晚各一次的镇痛剂，依靠镇痛剂短短的两小时药效，江轩可以休息一会。 那时候江轩不止一次想到了死，癌症带来的疼痛折磨的她几乎丧失了活着的勇气，但是短短两个月后，癌症又像是没有出现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查不到检不出。 江轩貌似恢复了，但是她依旧知道有东西不一样了，她右手拇指寄宿了一个细胞，可以感觉得到但是驱使不了，就那么存在于此。 然后就是频繁的幻听，江轩由于比较脱线外加反应迟钝，经常把自己磕伤碰坏了，但是有了幻听之后这些都大大的避免了，江轩觉得这幻听仿佛预言一般，沾沾自喜，给这个声音取名为低语者。 直到在那个地下车库，避无可避，被陈念一逮了正着，连低语者都救不了她，完全因为自己蠢。 把自己的一生回忆了一遍，感觉自己就是花冉秋的荒唐念头淡下去了不少。自己就是自己，哪怕改变了自己依旧是江轩，是那个乐观不气馁的江轩。 给自己打了气，江轩感觉自己又有活力了。 “咕噜……咕。”刚感觉自己有活力的江轩瞬间萎了。好饿，她上顿饭好像是前天的晚饭，昨天白天事儿闹得，一顿没吃上。 在屋子里翻出了杯子，接了一大杯水灌下去，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缩回床上，睡着就不饿了…… ……不饿了才怪，江轩绿着眼睛爬起来，看了看时间，才是凌晨四点，她能熬到第二天早饭么？ 床上滚了又滚，江轩最后还是决定外出觅食，在背心和紧身衣之间痛苦了半天，最后选了部队标配的那件紧身防护服，好歹不露。 小心翼翼的钻出房间，事实证明夜晚的过道也是彻夜亮灯的。 这个时间段当然不会有人，但是江轩还是谨慎的摸到食堂，希望有储备快餐，反正这里吃饭免费，自己不过是早点吃，不算偷吧，心里安慰着自己。 食堂门紧锁，江轩小心的拧开把手，里面黑漆漆的。江轩连忙闪身进入关上门，食堂感应灯随即亮起，食堂大厅里空无一人。 摸索着溜进后厨，后厨有并排四个大冰柜，江轩挨着拉开看，蔬菜肉类倒是不少，就是没有直接能吃的，翻了半天都没多少收获，江轩哀怨的揣几个西红柿胡萝卜，边吃边往回走，还记得离开食堂之前关了灯。 食堂在生活区下面，不过这生活区不包括江轩所住的Z区，Z区是在综合楼里，综合楼和其他人宿舍所在的生活区是俩双子楼。 江轩穿过连廊，往综合区走，忽然心中生出警兆，江轩下意识的就去寻找藏身之处，眼看左手边有个屋子门没关，江轩想都不想的就钻了进去。 刚合上门，就听到外面传来多个脚步声。江轩闭上眼睛，试图去感应，然而毫无所获，外面的人一个都感受不到，但是来自于那些人的威胁却没有散去，反而由于他们逐渐靠近而越发严重。 “咦？门怎么关了？” 众人最后竟然就停在江轩所在的房门外，这可把江轩吓坏了。这……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放正常宿舍也就挨顿骂，放这里指不定怎么样呢，江轩焦急来回寻找，最后发现里间有辆救护床，床单很长直垂到地上，听到外面门禁“滴”的一声，江轩再也没办法，只能钻到救护床下面。 救护床下面是用菱形结构支撑，这样可以将病床升降。江轩不得已攀在菱形支架上，尽量蜷起身体缩成一小团。 杂乱的脚步声全部进入屋内，外间的灯打开，但是脚步声并没有在那里停留，继续向里间走来，最终全部停在江轩藏身的救护床下面，江轩吓得呼吸都屏住了。 “来吧，我们快准备开始吧。”一个中年男声急不可耐的说道。 “等等。”一个清越好听的男声打断道。 “怎么了？”之前的中年男声，语气里满是不悦。 “我们需要先把无关等人清理掉。” 躲在床下的江轩，心脏急速的跳了下，不会是说她吧。她也没出声也没露出身形，应该没被发现吧。 “什么？”中年男子疑惑的声音传来。 呼啦，毫无征兆的，垂下来的床单被掀开，一张清瘦的脸出现在江轩面前。果然……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就非常残酷了，江轩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被发现的。 “咦？是谁？出来！”中年男声再次发话。 江轩垂头丧气的从床底下钻出来，还不忘揣着怀里那几个蔬菜。也不知道这些人要怎么发落她，江轩认命的低着头，摆出认错态度良好的样子。 “你在这里干什么？” 江轩还没回答，肚子先咕噜了一声，再看江轩怀里抱着的蔬菜…… “我肚子饿了，出来找吃的。”江轩声音细弱蚊蝇。 “你为什么要进这间屋子？”声音一出口，江轩就发现是那个清越的男声，顺着声音，果然看到了刚才那张把她翻出来的清瘦脸。 刚才惊鸿一瞥没仔细看，这会儿在明亮的地方江轩才注意到清瘦男眼角有个浅淡的疤痕，再看这张脸越看越眼熟，不就是早晨在食堂出现幻视时候那个医生么？ 这怎么可能？那个不该是个幻视么？这医生竟然真实存在？而且还就在这个地方。 江轩一张见了鬼似的脸，看的清瘦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是哪个区域的？”中年男子发问，语气冰冷，带着掩饰不掉的怒意。 “我是Z区的，对不起，我昨天刚来，晚上饿的不行就找点吃的。” 江轩虽然在回答中年男子的问题，但是眼睛一直没离开清瘦男。 “Z区？你是新来那个变异型？”中年男子语气顿时好了不少，“但是你也不该晚上到处跑，这样很危险。” “对不起，我这就走。”江轩得空瞟了一眼中年男子，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有点谢顶，很普通的人。 这时中年男子才发现江轩一直注意着清瘦男，“萧棠你见过她？” “没有。”萧棠一边回答一边侧开身，让出仅供一人通过的位置。 江轩再次道歉，就要顺势离开。经过萧棠的时候，来自身体深处的恐惧突然没征兆的爆发开来，江轩脚下一软，不由得跪倒在地，看向萧棠的眼神已经不是震惊而是满满畏惧，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让江轩甚至都兴不起反抗之心，那感觉就是如砧板上的肉。 中年男子凑过去看江轩，见她脸色苍白的盯着萧棠，又带着询问的语气看向萧棠，“萧棠？怎么了？” “不知道。”萧棠虽然这么说，但是江轩心中的恐惧却如潮水褪去，手脚也恢复了知觉，面对萧棠也没有那种奇怪的压迫感。 “你怎么了？”中年男人向江轩伸出手，江轩没有拒绝，扶着中年男人站了起来，但是双腿还止不住的打颤。 “我没事，我可以走了么？”江轩脸色苍白，嘴唇失了血色，细看她已经出了一身冷汗，鬓角的的头发都黏在了脸颊上。 “哦，你走吧。” 江轩如蒙大赦，僵硬着手脚快步离开，连掉在地上啃了半截的胡萝卜都忘了捡。 站在原地的萧棠若有所思盯着江轩的背影。 17.第17章 谁敢下黑手，我就废了他 “叩叩叩。”房间门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自从综合楼那个房间逃出来，奔跑回到房间的江轩一直没睡着，裹着被子警惕的缩成一团，就那么睁着眼睛撑了几个小时。 敲门声差点都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吓得江轩一个哆嗦。 “谁……谁啊？”江轩的声音都着颤抖。 门外沉默了一会，才回答：“是我。”江轩立即听出来是米羽倩的声音。 江轩保持门链还挂着的状态，小心的打开一个缝，外面果然只有米羽倩一个人，又向外面张望了下。“等下，我这就开门。” 把米羽倩让进屋里，江轩又不放心的在过道来回观察才关上门。 “江轩你怎么了？”米羽倩看着江轩把门上能扣上的锁都挨着扣了一遍，还用力拽门确保门确实是关上了。 “呃……”江轩还真不知道怎么说，看着米羽倩关切的眼神，嘴唇抿了抿，最后却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事。” 米羽倩一把掰着江轩脸，逼着她跟自己直视：“还说没事，你的黑眼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昨天秦逸那家伙指使人打的是你脸颊可没打你的眼窝。” 江轩心中努力思索要扯什么理由。 “别想理由了，快说怎么回事？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出去了？”米羽倩只看江轩眼神闪躲就知道她要编谎话了。 “呃，你怎么知道？” “我在这里住了快三年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些。” “我，昨天没吃午饭，晚饭也睡过去了，就今天凌晨去找吃的的。” “哎……”米羽倩叹口气，不由得扶额，“你是看到活体解剖现场了么？那群变态医生就喜欢凌晨解剖人。” “哎？不是……”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跟我都是Z区，是非常稀有的样本，不会被随便活活解剖的。而且被解剖的那些也都是快死的人，不过还没断气的时候就被他们开刀了……” 江轩目瞪口呆的看着米羽倩，活体解剖？什么情况？ “我猜得不对？”米羽倩终于发现了江轩异样的表情。 江轩头摇的跟不浪鼓一样，“不对。” “那你怎么了？明显就是被吓到的样子啊。” “我早晨见到了一个人。” “秦逸？” “这谁啊？” “昨天指使人揍你的那个男孩。”米羽倩翻了个白眼，“你多长点心好么，惹上秦逸了就是非常大的麻烦了。” “他也不是很可怕啊。”跟萧棠比的话。 “他不可怕，是他的身份可怕，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啊？” 江轩想说并不介意这是谁，能逃得了一次总能逃第二次，若他真的毫无顾忌的话昨天她就直接被好好修理了。 看到江轩又摇头，米羽倩颓然道：“他是家族的人，秦家现任家主的儿子，虽然是私生子，不过依旧是家族的人呢。若不是因为在这里，我还是Z区的，估计也是绝对不敢跟他杠的。” “家族？”江轩第一时间想到白帆，不知道他恢复的怎么样了。 “对啊，家族的人呢。” “不过家族怎么会出那么嚣张跋扈的人？”原本江轩已经觉得白帆十分难以相处了，嘴毒又冰山脸傲娇还洁癖，嗯，洁癖跟秦逸一模一样，但是跟秦逸一比简直就是小天使啊。 “你在说什么啊？家族不就是那样的么？” “怎么会？家族的人也分好人和秦逸那种人渣的。” 米羽倩一副看怪物的脸盯着江轩，“醒醒好么？家族的好人？你是不是还幻想有天，一名家族的人从天而降，将你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 想想那天押送车的事故，好像已经是了吧，白帆还用自己当诱饵引开追兵，好让江轩顺利的被接应到。 “啪。”米羽倩一巴掌把江轩糊醒，满是认真的说，“不要做这么无谓的幻想，家族的人跟我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的嚣张跋扈是骨子里带的。” “……”江轩原本想解释其实哪里的人都一样，都分好的不好的，不过看米羽倩的拧巴劲儿，估计观念一时半会转不过来，想想还是懒得费口舌解释了。 “你听不听我早晨被谁吓得了啊？” “哦哦，抱歉，你说。” “综合楼靠近连廊的，应该是五楼还是六楼，左手第二间屋子……” “还说不是遇到活体解剖了，五楼左边四个屋子都是临时停尸房，当然有时候也会停几个没死的。”米羽倩一脸鄙夷的看着她。 “啊？”江轩努力回忆了下，她貌似确实缩在一张救护床下。江轩原本想跟米羽倩说萧棠的事儿，结果两番被打断，这会又岔到解剖的事儿上。米羽倩第一次提着，江轩觉得根本不搭边儿，所以没感觉，现在想想当时那个节奏，好像真是，外面开的都是无影灯，她自己还吓了个半死一直没留意救护床上是啥，想着想着又后怕了起来。 “你说停在里面的是尸体？” “也有可能是活人。” “应该不是活的，没动静呢。” “也有可能是脑死亡的，只靠设备维系生命特征的。” “但是活着解剖，他们没觉得残忍么？” “活着时候获得数据才准确啊。” “……”一想到虽然没了知觉，但是一个人被活活解剖的场景，江轩又打了个寒噤，亏得她还觉得谢顶的中年大叔和蔼呢，真是一群不怕报应的人。 “好啦，扯回来，你到底遇到谁了啊，把你吓成这样？” “……”江轩正要张口，忽然又嗖的蹿到门口，蹲着听了听确定外面没人，才又跑回来，压着嗓子跟米羽倩说：“萧棠，你知道他不？” 米羽倩露出思索的神色，“听过这名字，应该是医生。” “对对对，医生，长得特别清瘦，左边眼角下面有个疤。”江轩比划着。 “啊！”听到疤，米羽倩突然就想到了，“他啊，知道的，G区的负责人，人挺古板的，人生目标就是追求所谓的医学真理，反正是个书呆子。” “你接近他的时候有没有那种吓得都要尿裤子的感觉……”江轩赶紧凑过去问。 “你有啊？” “……”被问得这么直白，江轩磨叽半天，才声音轻轻的嗯了下。 “你确定不是看到萧棠时候刚好尿急？” “……我发现你也有毒舌属性。”江轩哀怨的看着她。 “你真有啊？看别人呢？会不会也有被吓尿的感觉？” “别人就是正常人啊，就只有面对他会吓个半死，而且我很确定是从他那里来的压迫感。” “什么样的压迫感？”米羽倩好奇的问。 “就像是面对猛兽……”江轩回忆起那种恐惧，又摇摇头，“不对，像是面对一种怎么都无法逾越的鸿沟，很绝望很绝望，瞬间生机都要失去的感觉。” “哈？”米羽倩一副不相信的神情，“要你说的真的，萧棠出现哪儿就该有个LOOKATME的效果，但是也没有啊。” “他也不是一直有那个压迫感啊。”江轩回忆起来，萧棠把她从救护床下面翻出来的时候就没有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就是突然特别有压迫感，吓得我直接脚软了。” “要不是感觉你不像是会逗人的，我都以为你涮我呢，你当武林高手发功呢？” “对对对，就那感觉，他一发功我就吓哆嗦了。” “……真的也有可能你低血糖发虚。” “咕噜咕噜噜噜。”江轩肚子这叫的一个响啊，羞得她满脸通红。 “呵……呵呵……”江轩扯了个难堪的笑容，“不好意思，我饿了。” “饿了咱们就去吃饭啊，弄不好吃完了就不害怕了。” 江轩现在其实一万个不愿意出门，她真被吓坏了，但是五脏府问题不能不解决，现在还有米羽倩陪着，过了这个村儿要饿得受不了，就得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走吧，等我换衣服。”权衡之下江轩决定抱紧米羽倩大腿。 江轩抖掉被子，从衣服送洗处翻出今天的干净衣服，溜到厕所换了，动作那叫一个迅速。 “走吧！”不到两分钟江轩就收拾完毕，整装待发。 “其实你刚才穿的那个紧身衣挺好看的，”瞅了瞅江轩现在套的不合尺码的疗养院制服，米羽倩稍微感叹了一下。 “不喜欢，不舒服。” “噗。”米羽倩乐了。 有米羽倩带着，江轩心底下就踏实多了，且不说不担心迷路，就是米羽倩往那一走，周围的人都会远远地闪开，连医生不得已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都低着头不敢看她们。 放以前，江轩可能对此很不安，但是现在不会，周围人越怕米羽倩，说明米羽倩的这条大腿越靠谱，大家都不敢惹。 忽然心中一阵微妙的不舒服，江轩正前方有两个T型路口，明明看不到，但是江轩偏生就能感应到甘娇娇正从第一个路口过来，如果自己这边不放慢脚步，就会在那个路口跟她碰上。 江轩想也不想拽起米羽倩就往回走。 “怎么了？”米羽倩一脸的不解，“食堂在那边，快到了。” 江轩当然知道，直走第二个T路口转弯就是食堂，但是现在不能直走啊，甘娇娇那个凶残的老女人也在往食堂走啊。 “怎么了，说话啊？”米羽倩不打算走，江轩发现自己根本拉不动，看不出来米羽倩小小的身板力气却不小。 “甘娇娇……”江轩压低了声音解释，还背过身去，“甘娇娇往这边走呢？” 米羽倩挑了挑眉毛，“你怎么知道？” “我感觉到的。”江轩糊弄道，现在就想把米羽倩这个后知后觉的赶快拉走，不然遇上甘娇娇就有她们俩好受了。 “……我有点知道你为何会被分到Z区了。”米羽倩神色复杂的看着江轩。 “大姐，事分轻重缓急，过会再聊，咱们先躲躲，甘娇娇要来了。”感应到甘娇娇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抵达那个T路口了，江轩的急的心都要从嗓子跳出来了。 不料米羽倩却勾起嘴角，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瞧你那出息。”反手握着江轩的胳膊，也没见到她怎么用力，江轩就被拖着走了，不过不是回去，还就是往甘娇娇那方向走的。 “喂喂喂，你干嘛？”江轩心沉到谷底，难道米羽倩这是要把自己扔给甘娇娇？还是她本来就是甘娇娇派来接近她的？江轩顿时陷入胡思乱想。 米羽倩拖着江轩闹腾的动静大，甘娇娇刚走出路口就立刻听声音往她们看去。江轩再看到甘娇娇那张苍老的脸，不由得想起昨天她一脸狰狞的举着叉子要戳人的架势，怯的不行，亏得江轩昨天眼瞎还觉得甘娇娇和蔼。 出乎江轩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甘娇娇看到米羽倩，二话不说掉头就走，那叫一个干净利落，江轩直接看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甘娇娇！” 米羽倩突然叫道，可把江轩吓了一跳，甘娇娇都走了，你又招她干什么啊？ 甘娇娇身体震了震，江轩能从她感应到担心忧虑还有犹豫。 米羽倩拖着江轩走的不疾不徐，看样子一点也不怕甘娇娇会突然跑掉。甘娇娇果然还是转了身，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一脸的褶子都皱成了菊花。 “米大姐，好久不见啊。” 米……米大姐，江轩跟被大锤子砸了似的，一脸的震惊。满是皱纹的甘娇娇管青春靓丽的米羽倩叫大姐，这冲击不是一般的强烈。 “看看她是谁。”米羽倩拽了了把江轩，江轩还懵逼着呢，一个没留神就被拉出来，差点撞上甘娇娇。 “你！”甘娇娇看仔细了江轩，先是露出怨毒神色，忽然又想到什么，不由得大惊失色的。 “昨天你在大厅对她动手了吧。”米羽倩说话语气淡淡的，边说还边看自己的指甲，怎么看都是跟老朋友随便闲聊的样子，偏是甘娇娇吓出一身冷汗。 “昨天不知道她是您罩着的人，真是个大误会。”甘娇娇赔着笑脸解释，然而米羽倩不为所动，一句话都不说，也不看着甘娇娇，就来回检查自己的指甲，江轩还没回过神来，一时间三人谁都不说话就那么尴尬的站在路口。 “嘿，这事儿……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对，我得给姑娘道歉。”最后还是甘娇娇憋不住了先开口，转向江轩，鞠了一个超过九十度的躬。 “这……等下……这个……”这可把江轩吓坏了，舌头都打不过来转，求助的看向米羽倩，结果米羽倩还是那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甘娇娇发现江轩看着米羽倩，一副求助的样子，立马就误会了。还以为江轩不满她只是鞠躬道歉，这是求米羽倩出手？甘娇娇咬了咬牙，一巴掌就抽在自己脸上。 “啪！”清脆响亮的一声，江轩这就不是吓了一跳那么简单了。 “哎，等等……你……？” “大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我昨天就是猪油蒙了心对您动上手了，请您别往心里去，我这给您打回来。” 江轩还没来得及制止，甘娇娇就四五个巴掌抽自己脸上。 “江轩。”米羽倩终于大发慈悲的出了声。 “在！”江轩几乎下意识就摆出了立正的姿势。 “饿了么？” 饿个大头鬼，被你吓的都没食欲了。 “有……有点。” “那我们吃饭去吧。” 甘娇娇听着如蒙大赦，一个劲儿鞠躬。“谢谢大小姐，谢谢米大姐。” “都给我听好了，谁下次敢给江轩下黑手，我就废了他。”米羽倩撂下狠话，拽着目瞪口呆的江轩就走了，留下脸色青白的甘娇娇和密密麻麻的围观人群。 18.第18章 我也是Z区的 “快回神。”米羽倩没好气的看着江轩木着脸夹了一块老姜往嘴里喂。 “啊？”江轩回过头，但是表情还是呆滞的。 “啊什么啊？快吃饭。” 时隔整整一天，江轩总算是吃上饭了，还是厨师从保温柜里取出来的，一个巨大的餐盒，里面都是各种高档带滋补功能的食材，精心烹饪，总共八道菜，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看得人食指大动，而且这还只是早餐而已。 但是老话说福过灾生、过犹不及，突然这么扬眉吐气，还各个地方搞特殊待遇，让江轩特别不安。 “我以前都不常吃这么奢华的食物。” 江轩用筷子戳了戳雕的栩栩如生的面点，也不是没吃过，只是不常吃，相比她的日常饮食，这餐还是太奢华了。 “我来这里之前，连这些食材都没见过。”米羽倩头都不抬接着吃。 “这是你请客么？” “食堂免费。” “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么？” “餐餐都这样，你到底吃不吃？”米羽倩怒了。 “吃！当然吃！”江轩狠了狠心夹起一只小兔子面点塞到嘴里，软糯的面皮下是浓浓的奶香，还有乳酪的滋味，里面混着一点点的酸味，但是刚好冲淡了面皮的甜味，好吃的舌头都要咬掉。 “这个鲍鱼酥好吃！哎，这个玫瑰糕也好吃！小羽，你快看这个麻花好多层好酥脆！” 米羽倩一脸黑线。“别总吃点心，多吃点饭。” 然而江轩根本听不进去，把餐盒里的点心吃了个精光，然后就悲剧了。 “小羽！”江轩苦着个脸。 “说！” “剩下的我可以打包带回去宿舍么？” “……中午还有。” “可是好浪费。”江轩别的菜都没吃几口，直接点心吃到饱。 “怪我咯。”米羽倩已经把菜吃的七七八八，点心只吃了一个，说完“啪”的扣上餐盒，端了就往餐具回收处走。“我回去了！” “别啊，我还没吃完。”江轩已经撑的要死，看着餐盒欲哭无泪，又塞了几口，才急急忙忙端着餐盒去找米羽倩。 “我们回宿舍么？” “那你想干嘛？” 江轩刮着下巴思考了一会，突然问道：“你们平时都干嘛？” “没检查的时候打架，有检查的时候检查完再打架。” “……你在逗我吧。” 米羽倩挑起眉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猜呢？” 江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甘娇娇那么彪悍的人看了你都怯，原来你还是武林中的高手啊！” “……你是不是傻。”米羽倩充满了无力感。 江轩最后还是跟着米羽倩回到了Z区宿舍。 “反正早晨例行检查都结束了，之后一天都没啥事儿了，你就乖乖在宿舍里待着，午饭时候我再来找你。”米羽倩说着就要走。 “等等！你说早晨例行检查！” 江轩一拍脑门，总算想起来日程表里唯一一个强制要求的事项就是，早晨要参加例行检查！ “……我检查结束了才来找你吃早饭的，你没去？” “还没，我早晨吓破胆了。”江轩不由得腹诽，早晨自己那怂样她又不是没看到，居然还不提醒她，“怎么办啊？” “不怎么办，恭喜你第一天上学就翘课。” “别这样啊。”江轩哭丧着脸，“我没去检查，会不会就直接剥夺了我现在的住宿条件啊？” “噗嗤！”看江轩不开心的脸别提多开心了，米羽倩看够了，终于大发慈悲“行了，不逗你了，检查其实啥时候都可以做，不影响的，你现在就去吧，用我陪你不？” 江轩其实很想说非常需要，但是想想又摇了摇头，“不了，我自己去就好，不麻烦你了。” “好，刚才我帮你吓唬了一番，应该不会有不开眼的再来惹你了，你只要小心着点秦逸就好，别往人少的地方走。还有！”米羽倩凑近了江轩，非常郑重的说，“千万不要在凌晨出去，特别不要去生活区。” 米羽倩又嘱咐了一番才径自走了，江轩也懒得再回屋了，直接就这么去了。 检查室在门里大厅两侧，就是综合楼和生活楼之间。江轩凭着那过人的感应能力，尽量避开了人，一路畅通的抵达大厅。 大厅里跟昨天一样乱哄哄的都是人，江轩所在综合楼几乎看不到活人，见到的也是医生为主，顿时这人山人海的闹得江轩颇不自然。甘娇娇的阴影还在，虽然早晨米羽倩闹得那一出很解气，但是江轩自己也明白，当时十成十的看着米羽倩的面子上，如果米羽倩不在自己身边就不好说了 江轩理顺了队伍，安心的走在队伍末尾，排队时间挺无聊的，以前还能翻翻新闻看看小说打发时间，现在公民卡虽然没被没收，但是禁掉了大部分功能，除了证明己身几乎一点用处都没有。 默默唧唧的排了将近一个小时，队伍总算拐了个弯儿，眼看再拐两个弯就排到了。 “喂。”江轩旁边不知道啥时候站了个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锃亮的光头，江轩再仔细看，这人一脸横肉，嘴巴耳朵眉骨都带着金属环，体型高大，肩宽背阔，站在江轩面前简直就跟一堵墙一样，标准的坏人模样啊！ “你……您在叫我？”江轩说话都不自觉带了敬语。 “你在这儿排着，快到了叫我。” “好的。”江轩舒口气，答应的痛快，原来就是这么点事儿啊。 “牧超，这么欺负新来的不好吧。”站在江轩后面的是个文文弱弱的眼睛男，闻言略有些不满的说道。 江轩最怕事儿了，这种凶神恶煞的人能不得罪最好了，连忙出声打断。“没不好，挺好的，小事一桩。” 见到江轩这样，眼镜男也不再多说什么。 “支皓安，你看到没，人家都说没啥。我这不算插队，就是跟她换个位置，一人换一人，你前面的人数可没多。”牧超颇为不满的说着。 “哎？”江轩脑子转了几个弯儿，总算弄明白了，“是我俩换位置？” “对。” 看牧超那个样子哪有可能会在后面好好排队，江轩排到之后再换位置，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重新再排，江轩想着不由得面露犹豫之色。 “看来你还有别的意见？”牧超露出了个阴测测的笑容，配上他那副尊容，吓得江轩汗毛都炸起来了。 “不不不，没意见。”别给自己找麻烦，不就是重新排一次嘛，总人数固定的，已经排了那么久，再排一次就没现在这么多人了，江轩连忙安慰自己。 “哼，这还像样子。”牧超大手拍在江轩头上，差点把她脑袋拍回脖子里去，“小姑娘倒是识相，这里面不好混，你要是愿意跟着我就都好说了。”牧超说这话，眼神飘忽在江轩身上来回扫，看的江轩一阵不自在。 感情这位爷是看上自己了啊，江轩强忍着脑袋上的大手带来的反胃感，为了自己的节操和未来还得努力挣扎一下。 强挤出一丝笑容，“牧老大啊，不是我不愿意跟着你，是已经有人要罩着我了……” “哟？动手还挺快啊？说说是谁？看我牧超热不热得起啊？” 牧超闻言不由得大怒，这么眼生的姑娘，第一次见到，应该不是昨天来的就是今天来的，结果就已经被人占上了，他能不生气么。站在江轩后面的支皓安闻言先是微微错愕，随即露出了厌恶神色。 江轩吞了吞口水，犹豫要不要把米羽倩供出来，虽然米羽倩镇的甘娇娇不敢动弹，但是江轩很不确定能不能镇得住牧超这样的壮汉，快速扫了眼牧超如同钢铸的大手，江轩内心十分挣扎。 “说！”牧超暴喝，如同平地一声雷，炸的江轩一个哆嗦，周围一大圈人都停止说话，视线落在江轩身上。 江轩额头都渗出冷汗，多么熟悉的一幕啊，昨天刚上演过，她跟这个大厅一定八字不合。 “你不是说有人罩着你么？说啊。”江轩的犹豫和怯懦快消磨掉牧超仅有的耐心，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江轩所谓的“罩着她”的人完全是子虚乌有，为的就是打消他的念头，这个想法让他怒火中烧。 “是……是米羽倩。”面对牧超那要杀人的眼神，江轩哆哆嗦嗦的把米羽倩供出来了。 乍闻米羽倩的名字，牧超眼中的恐惧一闪即逝，强作淡定的问，“米羽倩？你还知道这个名字啊？哪儿听得？” 还能哪儿听得，她本人告诉我的。“小……小羽自己告诉我的。” “小羽？她让你这么叫她的？”牧超用冷笑掩饰刚才的失态，居然差点被这么个雏儿给糊弄了，米羽倩身处Z区，本来就不跟其他人住在一起，跟他们几乎完全碰不上面，而且为人冷酷无情，江轩那个小羽的称呼出来，牧超就已经完全不相信江轩的话了。 “牧超，你稳着点，别真捅到……米羽倩那里。”站在后面的支皓安，抿了抿嘴，看起来提到米羽倩的名字让他很不安。 “你不会真信她说的吧，米羽倩一直不跟其他的人打交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小羽，信不信你当着她面叫这么一句，她能直接把你打死了。” 江轩这会是感觉清楚了，牧超说了半天不相信其实是因为不安，从他那里流露出了对米羽倩深深的惧意，江轩顿时安心了不少。米羽倩能让他恐惧这就足够了，江轩最怕的就是米羽倩都镇不住牧超，白白给小羽惹上麻烦。 “我为什么不能叫她小羽，而且就是她让我这么叫她的。”江轩心中定下来了，那就什么都好说，况且她还真当着米羽倩的面儿小羽小羽的叫了。 “你还有资格叫她小羽，你知不知道米羽倩是Z区的……”牧超话音刚落就引得附近一片哄笑，当然里面也有不笑的。早晨食堂外米羽倩护着江轩的那一出还是有人看到的，但是他们可没打算现在说，他们很期待看到牧超吃瘪。 江轩一脸黑线，Z区Z区Z区，怎么都是Z区啊，不就是个重症监护区里的特别重症区么，还总听他们一遍遍说。 江轩非常平静的摊开左手，掌心向外“我知道啊，我也是Z区的。” 19.第19章 变异型NE感染者 牧超刚才还笑得欢实，看到那个烙印之后如同被卡住脖子一般，呼吸都不顺畅起来。围观人群笑声还没扩散出去就戛然而止，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这会换牧超额头渗出冷汗了，恍若戏剧般的反转让他一时半刻缓不过神来。 支皓安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用只有他和江轩两个人的声音提醒道：“你如果是自己改的烙印赶快见好就收，不然他们的报复绝不好受。” 牧超站得近，耳朵轻轻的动了动，也听了个清楚，目中的凶光陡然暴增，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冒充Z区坑蒙拐骗的，他们最后都变成了地下水管道的尸块。 江轩满是奇怪的看着支皓安，“我真是Z区的，唬你们干嘛？” 看着江轩眼中的坚定，倒是让支皓安开始动摇了，“你是Z区的，到这里干嘛？” “早晨例行体检啊。” 江轩说的理所当然，把支皓安憋得一口气没上来，他差点就咆哮，你个搞特殊待遇跑大厅检查干啥咧，当然最后说出来的就是另一番话了，“Z区是特殊的，检查室在七楼的连廊。” “啊？”江轩一脸的沮丧，“我不知道啊，没人跟我说。” “……”支皓安不知道该说啥，一阵沉默。 要说Z区的几个住户都是大爷，每天检查都是有医生去请的，这一大早的当然没人告诉她了。米羽倩也是糊涂了，她想江轩知道有例行检查这么回事，就该知道在七楼而不是大厅，谁想到江轩知道例行检查是因为看了整个“门里”通用的说明指南，只不过那个“门里”指南刚好不包括Z区。 江轩闹了个巨大的乌龙，最后也没排进去，而是默默地去了七楼检查室，检查总共耗时不到15分钟，就是昨天入院时候那个仪器，坐进去扫几圈就好了。 想到牧超最后那阴晴不定的脸，江轩略略有点不安，自从江轩暴出了自己是Z区之后，牧超一句没再说过，江轩感应得到牧超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憎恨，也没敢再捋虎须，打着哈哈就跑掉了。 刷了烙印芯片，江轩走进Z区，在自己的房间门口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区敲开了米羽倩的门。 江轩在门口等了好久，直到她都怀疑米羽倩不在里面的时候，门才打开。 “江轩？有事？”米羽倩还是那个小背心，下面穿的运动短裤，头发高高束起，皮肤泛着运动之后的绯色，正在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我可能给你惹上麻烦了。”待米羽倩关上门，江轩也不废话，单刀直入，把大厅的事儿尽量简单的讲了一遍。 米羽倩听完就沉默了，看的江轩心里不踏实。 “那个，你不会受连累吧。” 米羽倩一翻白眼。“就那种货色，正面对上一根指头撂倒，就是怕那些人发现你没啥实际战斗力，在背后对你下黑手就麻烦了。” “战斗力？”江轩眼角抽抽。 “打架。”米羽倩没好气的说，从桌子上捞了瓶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这里的规矩跟监狱的一样。” “监……监狱？”江轩一头黑线，这都哪跟哪儿啊。 “你没待过监狱？”米羽倩带着点玩味的眼神瞅着江轩。 差点就要去待了，不过被洗了罪送这里。但是江轩不想把这些告诉米羽倩，因为心底的不安，以及江轩确实自认为无罪。 米羽倩也就逗逗江轩，江轩即呆且傻还萌，哪里是经过事的样子。 “监狱规矩就是弱肉强食，强的可以是背景，也可以是拳头。” 米羽倩说着话，把手里的空瓶子揉成小小一团，看的江轩眼珠子都瞪出来了。瓶子是塑料的，江轩自问也可以把空瓶子捏扁，但是揉成一小团就做不到了。 朝江轩扬了扬手里的塑料团，抬手一抛，塑料团划了个漂亮的曲线，撞开门口垃圾回收口的金属板，掉了进去，从头到尾一点声音都没有。 米羽倩随便露的这一手有看的江轩一阵咋舌。她们正站在客厅靠阳台的位置，跟门口有着七八米距离，金属板是活口，用手推开很轻松，但是隔着这么远，用个塑料团砸开，还不发一点声音又刚好落进去，就不是一般的难了。 “为什么是背景和拳头，不该是规则么？”江轩还盯着这个闭合的金属板，悠悠问道。 “规则？规则是给外面的人用的，门里不适用。” “为什么？门里的人也是人啊。” “那你还真说到点子上了，门里的人不是人。”米羽倩眼睛微眯，视线落在空白的墙上，“对外面的人来说，门里的这些人都只是威胁，他们最多会关心这些威胁什么时候会消失，比如到底是这些感染者死了呢还是研制出特效药了。除了自己或者强大的背景，我指的家族，其他人都一样，在这里没人管没人顾，死了白死。” “怎么会？难道就没有一个感染者离开这里，告诉外面的人这里的处境么？” “真正能离开的，反而都不会说。” “为什么？” “还是因为所有门里的人对外面都是威胁，NE病毒没有特效药，哪怕是真的痊愈了依旧会受到歧视，没有藩王管理的人帮忙掩盖，根本活不下去。这时候谁还会作死的为门里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出头，况且这里比你想象的还要黑暗，人跟人的相处并不美好。” 江轩听得心里沉甸甸的，对自己处境越发的不安。 “所以弱肉强食的环境，谁的背景深谁的拳头硬，谁才能活着。” “那我两个都没有咋办啊。”江轩沉默半天才瓮声瓮气的说。 “背景那是天生的，没背景那就让自己有拳头吧。” “你教我打架么？我得给自己增加点自保能力。” 要是江轩没看到米羽倩轻松揉了一个瓶子再帅气的投进垃圾桶，一定充满了质疑，不过现在江轩就觉得自己真是抱了条大腿。 “我教你也可以，只不过原本我是把你介绍给整个院里最厉害的人，让他教你。”米羽倩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谁啊？” “我师父，Z区的老大。” 江轩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刚抵达Z区外，那个如同铁塔一样的纳老大。 “纳老大？” 米羽倩撇撇嘴，“你知道他啊？他也就在别的区发发威风，在Z区连我都不如。” 原来看上去那么能打的人都不是老大啊。 “那你师父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师父名字，他来的比我早，这里人一直叫他五爷，我拜了他为师之后就叫他师父。” “五爷……”江轩默默念叨了下，“会不会很难相处。” “有点，师父不爱说话，不过人挺好的。你要不要先去见见他？” “要要要。”江轩忙不迭的点头，大腿绝对不嫌多。 米羽倩去洗手间洗澡换衣服，江轩就坐外面跟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小羽啊，外面总说Z区怎么怎么的，怕的不行，我开始还以为是怕被Z区的传染，感情是Z区的都很能打啊，恐惧是被打出来的啊。” 米羽倩嗤笑声传来，隔着洗手间的门，里面的声音有点糊，“进了大门，里面的就都是NE感染者，谁跟谁不都一样，还传染。” “那为什么Z区要被单独隔开？好像还有特殊待遇，我们跟其他区的有什么不一样。” 米羽倩隔了好久才回答。“确实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啊？” “你没发现有什么特别异于常人的么？” “两条胳膊两条腿，两只眼睛一张嘴的，有什么异于常人的？” “早晨你明明没看到甘娇娇，是如何确定拐角后面就是她？” 江轩被问住了，支吾半天，“我说那是一种感觉你信不信？” “信！”米羽倩回答的干脆。“到现在都不知道NE是个什么样的病毒，不过感染者的身体或多或少的会有一些变异。” 江轩听得陡然一惊，变异？ “而Z区呢，就是变异最严重的一拨人。”米羽倩洗完了澡从洗手间出来，换了另一身衣服，还是背心不过已经是长裤了。 “严重到啥地步？”江轩转向洗手间的方向，好奇的问。 “严重到不是人的地步。” 米羽倩的声音却是从江轩背后传来的，来自背后的危机感刺激的江轩瞬间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回头，米羽倩正站在她身后梳头，再看洗手间方向，哪里还有人。 “……瞬……移？”江轩艰难的吞了下口水，若非亲眼所见，江轩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只是速度快的骗了你的眼睛而已。”米羽倩无所谓的把湿漉漉的头发直接扎了个马尾。 “怎么做到的？” “其实就是快速的跑过来。”米羽倩说的依旧那么轻松，撩起裤管给江轩看。“我就是变异型NE感染者，我的那些变异病毒在腿上。” 江轩凑近了才看清，米羽倩小腿上有条非常长的疤痕，足有十公分。 “你的在哪里？说起来还不知道你的变异能力呢。” 江轩老老实实的回到：“我不知道。我昨天早晨刚知道有NE这个词。” “哎？”米羽倩一脸不可置信，“你没得过癌症？” “得过。” “哪儿癌变了？” “甲状腺。”江轩指指脖子。 “呃……好正常的癌变位置啊。” “怎么？癌变位置跟NE病毒有啥关系，快给我讲讲。”江轩现在对NE完全不了解，秦朗解释的也笼统，她根本没听明白，也就知道NE只会感染有癌细胞的人。 “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给我讲讲你的呗。” “也没啥说的，我也就知道NE病毒一般会在生在癌细胞组织里，所以NE如果变异也会出在癌变的那个部位。我是骨癌，十一岁就确诊了，本来是等死的，后来不知道怎么感染到了NE，被转移到这里。开始在C区，就是不太受到关注的那地方，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出现了变异，然后被挪到这里。” 米羽倩说的平静，但是江轩听着莫名的难过，伸手抱着米羽倩，还拍了拍她的的后背。 “别难过，都过去了。” 米羽倩愣了下，半天才笑了，“我不难过啊，现在挺好的。”话虽这么说，但是却没有推开江轩，任由她这么抱着。 “好啦，别快松开，我们去找师父。” “小羽。”江轩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问。“你刚才说了癌变之后才会感染NE对不？” “对，必须有癌细胞做宿主，才会感染到NE。” “说起来我得了癌症之后确实有些别的能力。” “什么能力？” 江轩别了半天，“预知！” “呃……”这会换米羽倩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20.第20章 拜师失败 “你不信啊？”江轩气鼓鼓的问道。 “怎么个预言能力啊？听着挺神棍的。” “就是遇到危险之前，我身体里有个声音会告诉我。” “预言都成真了么？” “成真了。不过预言的都比较近，大部分都是下一刻会发生的，所以有时预言到了，也躲不开。” “啧啧！”米羽倩围着江轩转了一圈。“好神奇的能力，第一次听说” “……这么奇怪？” “嗯，挺奇怪的。”米羽倩就那么回事儿的点了点头。 “别的变异都是些什么能力啊？” “其他区的普通感染者，变异效果都乱七八糟的，有的会变得特别能吃，有的变得可以吃的很少，还有眼珠子可以瞪出来，还有骨头弯曲什么的。” “这么多变异型？” “不，只有Z区的被划归为变异型，其他区都是普通NE感染者。” “为什么？” “他们感染NE带来的变异，基本还算在正常人类范畴内。” 想到米羽倩刚才瞬间晃到自己背后，江轩认同的点点头。 “啪叽。”江轩脑袋挨了一巴掌。 “你在想什么不好东西。” “我在想这里简直就是怪物乐园啊。” 江轩认真脸反而把米羽倩逗笑了，“那你也是怪物咯？” “哎！”江轩应的干脆。 俩人笑着打闹，一路闹腾到五爷房间门口。 米羽倩有节奏的敲了三下，然后就安静的等着，等了约莫半分钟，急得江轩挤眉弄眼，要不是米羽倩笃定的表情，江轩都以为五爷不在。 房门忽然打开，江轩瞬间就倒吸一口冷气。 她原本还天真的觉得纳老大长得高大，不过他也确实是江轩见过的最壮硕的人了，但是跟眼前这位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啊。 五爷弯了弯腰才从门里出来，站在门口，把身后的门堵了个严实。本来五爷就比门框还高，还身形又宽，又因为上下身几乎一样长，显的这个人既壮又壮的。 五爷看都没看江轩，直接问米羽倩：“有事？” “她想拜你为师。”米羽倩自然的指了指江轩。 五爷这才把视线落在江轩身上，江轩挤了个不自然的笑容：“你好，五爷，我叫江轩，非常……仰慕您。” “不收。” 五爷掉头就要回屋。 “你不教她，她就要在Z区被分尸了。”米羽倩说话还是自然又淡定，但是内容可把江轩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五爷果然顿了顿，“她被分到了Z区？” “对。”米羽倩用屁股拱了江轩一下，江轩会意，连忙伸出左手，手掌心果然有个蓝色烙印。 “进来吧。”五爷弯腰先进了屋。 米羽倩向江轩摆了个“V”的手势，跟着进去了。 “坐。”五爷随手一指凳子，自己先坐在床上了。 米羽倩明显很习惯，在五爷招呼坐之前，就已经翻出凳子坐上去了。 “谢谢五爷。” “别搞虚的。”五爷不耐烦的摆摆手，“说吧，想让我教你什么？” 江轩痛苦的思考起来，她要学啥，跆拳道还是搏击…… “师父，您看江轩可以学啥就教她啥呗。”米羽倩一看江轩的纠结劲儿就知道了，抢着帮江轩解了围。 “跑两圈。”五爷指了指阳台的跑步机，“用自己最快速度跑。” 跑步机根据使用者的脚下发力情况自行判断速度，基本就是跑的快跑步机转的快，跑的慢跑步机转的慢。 江轩依言上了跑步机，使出全身力气，跑了一分钟，300多米。 “……你速度真差。”米羽倩看到这成绩不由的撇了撇嘴。 “你高估宅女的体力了。”江轩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来抓住我的手，用力拉。”五爷对江轩伸出手，五爷手大胳膊也粗，江轩小手放五爷掌心，还没他半个手心大。 江轩使了吃奶的力气拉了半天，五爷手动都没动。 五爷又注意到江轩胳膊上掺的绷带。“什么时候伤的？解开看看。” “我前天晚上划伤的。”绷带解了一半，解不开了，因为昨天拉扯时候伤口又裂开，现在绷带被血黏住了。 看血液的新鲜程度，五爷就知道江轩刚开始恢复，要结痂还得至少一个月不由得皱眉，“你是怎么被分到Z区的？” 旁边的米羽倩，听的也不由得扶额。 “Z区的变异者基本分了三类，力量型的，敏捷型的，还有恢复型的。”五爷说到力量型的指了指自己，敏捷型指了指米羽倩。 “所以Z区出去的，外人都怕，因为身体能力在那里摆着。”五爷说完顿了顿，“所以我真不知道怎么教你，” “为什么啊？师父不是会很多功夫么？”米羽倩有点急了。 “一力降十会，她会的招式再多，也扛不住我一巴掌。对你也是一样的，她速度不够，碰不到你也是没用。” 江轩总算意识到了，身处怪物乐园不是事儿，比较可怕的是怪物乐园里自己不是怪物。 “我教她点防身能力可以，可能依旧连普通人都打不过，更别提保护自己了。” “谢谢五爷，求您教我点防身能力就好。”江轩陡然站起来，深深鞠躬。 从五爷房间出来，江轩显的有些郁郁寡欢。 “放心，师父教出来的，打个普通人绰绰有余，看着师父的面子上Z区这几个疯子也不太会招惹你。”米羽倩安慰她。 把江轩送到门口，米羽倩看她还是怪不安的，也不知道怎么给她打气。 “我没事儿，小羽你先回去吧。” “嗯，你也别太担忧。” 江轩缩回屋里，还是有点闷闷不乐，不是怕米羽倩所谓的被报复，而是在想五爷说的NE变异能力。 五爷说了Z区的变异型总共只有三种，如果全部都是米羽倩那个级别的都非常可怕了，她不知道为何直接被判定为变异型，但如果自己不是呢。 自己横竖都是个普通人。 听过门里的混乱，江轩说不惧是假的，更可怕的是，她没法保护自己，在Z区没人敢动她，如果不在Z区呢，如果后来诊断发现自己不是变异型的呢？会不会被扔去别的区，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太弱小而担忧。 江轩磨蹭的又爬上床，躺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打起精神。五爷说体能最重要，早饭吃了这么久了，该消化了，爬上跑步机准备跑一会儿，房门传来持续的滴滴声。 大约是门铃。 江轩疑惑的走过去，打开门，外面站了三个医生，急得满头大汗，见到江轩这才如蒙大赦，七手八脚的就要把江轩往外拖。 “哎？等等，你们干嘛？” 江轩这可就急了，换谁被三个大老爷们拖着走都会害怕吧。 米羽倩的脸突然出现在江轩脑海里，大概也就她不怕了。 “我的姑奶奶啊，求您快跟我们走一趟，你差点害死我们了。” “发生什么了？” “边走边说成不成，求您了。” 江轩眼看几人没恶意，也就关了门跟着走了。几乎一路小跑的往大门处走，路上三个医生你一言我一语的，江轩总算明白了。原来有人要探望她，然而赶上江轩一大早就跟米羽倩吃饭去了，就那个时候给她房间发了简讯，吃完饭江轩根本没回屋，跑去大厅排了一小时队，回来之后自己觉得闹事儿了跑去米羽倩屋子里待着，然后又去了五爷那儿。 这一耗就是将近俩小时没了，然而架不住外面等江轩那个人脾气大，等了江轩两个小时都不见人，还以为江轩出了事，所以才交不出来人。 外面的人进不了门，但是可以找门里的负责人去问啊，于是这事立刻闹的非常大。 “所以姑奶奶江轩大姐，出去见面求您自己讲清楚好么？”三个医生简直苦到家了，这三个就是Z区的负责人，他们一直监控Z区几个人的位置，都确定好好的在门里，外面非说人不见了，这个锅背的冤枉。 “哦，好。”江轩好笑的应了，旋即想到什么：“谁要见我啊？” “不知道哎，反正应该是大人物。” 一个方脸的医生压低声音跟江轩说：“你知道捅到哪里了么？捅到总院长那里了！” “哦。”江轩满脸的不在乎，她没概念啊。 “今后还要多接触啊，我叫韩乾。”方脸医生连忙介绍自己。 “我叫邴元。” “我叫计文迅。” 另外两个连忙自我介绍，江轩努力记住了。 江轩在三个医生陪同下抵达大厅，瞬间吸引了还在排队人群的注意，没办法啊，医生与病人完全独立开来，能勉强搭理这里的病人已经很不容易了，几乎一句闲话多不会多说的，让医生陪着做什么就更不可能了。 很快抵达昨天早晨江轩进来的那个金属门，然而医生们却带着江轩一个转弯去了左边的金属门。 待江轩消失在门后，大厅才哄得炸开锅了。 “今天不是会客时间啊。” “有医生陪着，好大架子。” 支皓安刚做完检查，正离开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在他不远处是正自己排队的牧超。 “牧超，你好像惹到大麻烦了。” “不就是被医生陪同去探亲么？”虽然这么说，但是看牧超那咬牙切齿的悔恨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你没看清那三个医生？” “怎么？” “是Z区的主管和副主管。” “……” 江轩可不知道其实就走了这么一遭给自己地位有提升了不少，她现在就是好奇是谁要见她，还闹的这么大。 穿过金属门，面前时长长的通道，通道一边就是一个个小单间。 三名医生没有停顿，带着江轩登上悬浮器，从悬浮器下来，面前还是一样长长的通道，但是宽阔了不少，另一边就只有三个房间门。 带着江轩抵达第一个房间门口，韩乾笑眯眯的帮她打开门：“您请进，等您的人在里面，我们就在这里等您出来。” 江轩刚想说不用等她了，韩乾像是能读出心事一般接着说：“待会还有一个您的临时检查，还需要您配合，所以我们得跟着。” “哦，好的。”江轩干巴巴的应了，就径自进去了。 房间相当大而且房顶极高，光线明亮，脚下铺了毛茸茸的地毯，房间两侧墙壁上种满了鲜花，面向正门的是一整面的玻璃，玻璃对面仅摆着一张沙发。现在沙发上坐着个人，脸色阴沉，那边的气压都因为这个人降低了不少。 对着这么可怕的人江轩却是一脸兴奋。 21.第21章 开挂了 “哟，秦朗，我想死你啦~” 江轩扑过去隔着玻璃来了个大么么。 “你的脸怎么回事。” 呃……眼睛要不要这么好使，江轩哼哼唧唧了半天：“闹事被打的。” “被谁打的。”秦朗脸色依旧阴沉的可怕。 想到秦逸的背景，江轩决定还是不把秦朗拖下水了。 “是我惹事被打的，是我活该。” “我问你是被谁打的？” “秦朗？”江轩小心翼翼的叫了声，怎么感觉今天秦朗格外的暴怒呢？ 看到江轩吓得瑟缩，秦朗不由得叹了口气，“早晨等了两个小时不见你，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杀掉分尸了……” “噗！你是妄想狂么？” 秦朗也不说话，幽幽的盯着她。 “呃……其实里面也挺好的。”生活待遇挺好的，别的就不敢恭维了。 “哎，江轩不用在我面前装了。都是我的错，昨天太着急了，就这么把你送进来。”秦朗抱头痛苦。 “秦朗。”江轩小声的唤道，“你没事吧？” “是你没事儿吧，昨天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头？我正在想办法，尽快把你弄出来，里面不适合你待着……哎！” “不是你送我来的，还说里面绝对安全么？”江轩莫名其妙的，怎么还变成自己安慰他了。 秦朗揉着额角，“我说我之前不知道门里是什么地方你信么？” “哎？” “前天之前，我都以为白帆要把你送到黑绳军团，那里面驻扎重兵，除了不自由，里面确实安全。” 结果就被埋伏了，江轩那辆要塞级别的押送车都给打报废了，白帆跟白庚为了引开敌人也受了重伤。 “白帆失……重伤了之后，我接手才知道，这里才是最终目的地，因为是……，嗯，反正这里确实很安全，没人敢动。那天我也给偷袭怕了，临时也没地方处置你，就先把你送这里了，结果……”秦朗想着想着不由得一怒。“你说你个大懒鬼，你怎么就非得偷那点懒啊，误了这么大事儿。” 江轩正专心听呢，听着听着怎么就骂起来她了？ “什么跟什么啊？” 秦朗气的不停深呼吸，凶狠的盯着江轩，明明这么熟悉的人，都把江轩看的心里发毛。 “你个笨蛋！”秦朗忽然又是一声怒吼。 “哎哎，好好说话，别人身攻击。” “你昨天早晨闹腾的外院都知道来了个变异型，我也不能再把你放外面，只能先把你送里面了，然后我就继续去办手续……”结果就遇到那个人了。 “然后呢？”怎么每说到重要的就停一停，江轩听得心里猫抓一样。 “然后我给你办完才知道，这里面简直就是个大染缸，强盗、杀人犯什么人都有，而且这里面居然还是生死自负的！” 生死自负四个字砸的江轩脑子嗡嗡的，前不久听米羽倩说都没有现在这么震惊和难过。 但是事已至此，江轩秦朗一个门里一个门外，两人就面对面的陷入了沉默。 “白帆知道么？”江轩打破了沉默。 “地方他找的，我之前都没听说过斋堂疗养院还有门里。”秦朗瓮声瓮气的说。 “……你真逊。”江轩评价。 “嗯。”秦朗乖乖受了。“你这个懒蛋坏事。” “……嗯。”江轩无法反驳。 “所以你现在出不了，只能里面待着。”最后秦朗下了结论。 “待到啥时候啊？” “我尽量想办法，这里……真不太好弄。”秦朗烦躁了耙了耙头发，梳理整齐的的发型就这么乱了。 “江轩，我很怕。” “怕啥？” “怕你等不到我把你弄出来！” “……你盼点好的成么？”江轩看着秦朗这个沮丧的样子，要不知道，还以为是他自己被关里面了呢。“我说你也别这么丧气啊，这里面还能比监狱差啊？” “嗯。”秦朗用力的点了点头，“我宁可你在监狱里蹲着！” “……我也没感觉那么不好啊。” “你看你自己脸被打的。” “就这一块。”江轩当然不能说胸口还有一大块淤青呢。 “那你还要怎样，监狱反而有人管，这里都没人管。” “没人管不更好，谁的拳头硬谁混得好。”江轩握着小拳头，在秦朗面前比划。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秦朗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被江轩逗笑了。 “笑什么？”江轩认真脸，“我现在混得还挺好的，抱了一个大腿，说出她的名号，谁都害怕。还拜了个师父，师父比大腿还厉害，他教我防身技能。” “真的？” “真的！而且这里伙食特别好！早晨八道菜，特别是点心，可好吃了。” “你就惦记吃吧。”秦朗摇头失笑。“我在外面尽量施压，让医生多注意着点你。你也别总出去浪，乖乖在自己房间窝着，听到没？” “嗯。” 秦朗又有的没的嘱咐了好多，江轩全都乖巧的应了。 “我给你带了点生活用品，你妈妈给你准备的东西前天都跟车一起报废了。我也没敢告诉她路上出事了，重新给你买了点，你还有什么需要告诉我，下次我给你捎来。” “我想吃零食。” “给你买了！” “那就没啥要的了。” “里面不能传递信息出去，等我下次来看你吧。我走了。” “好，拜拜。” 秦朗带上帽子，又看了眼江轩，才从玻璃另一边的门离开了。 “会话结束了就请跟我们回去。” 身后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韩乾面带微笑的看着江轩。 “嗯。” 江轩面无表情的跟着韩乾去做临时检查。 也是往仪器里一躺，不过这次躺了好久才让她出来。 “秦朗先生给你带的物品已经送到您的房间，今天麻烦您了，我们下次再见。” “再见。”江轩木着脸就飘回Z区了。 江轩回到自己房间，扒拉屋内的简讯，果然翻到了十几条的消息，都是要求他立即抵达大厅会客室啊之类的，最早的一条是昨天晚上的，预约今天的临时检查，房间就是刚才韩乾带她去的那个。 怪她，没有看简讯的习惯。 关掉简讯，江轩立即爬上了跑步机，调整好之后开始慢跑。 秦朗那句生死自负对江轩刺激很大，为了至少有点自保能力，江轩决定好好锻炼起来。 一个小时候之后，时候江轩就累瘫在跑步机上，才跑了不到九公里，简直弱爆了。 叩叩叩，房间外传来规律的敲门声。 “谁啊！”江轩问的有气无力。 “我！”五爷那极好辨认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江轩连滚带爬跑去开门。 “五爷！”江轩不自觉的就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吃饭？” “呃？”江轩就愣那儿。 “呃什么呃，我师父问你去不去吃饭！” 江轩这才看到站五爷旁边的米羽倩，没办法，米羽倩太娇小了，跟庞然大物般的五爷站一起没注意很正常。 “吃！当然吃啊！” 江轩汗都不擦一下，关了门就走。 “开始跑步啦？”米羽倩调笑她。 “嗯，锻炼！”江轩一脸深沉。 “跑一个小时歇息半小时再接着跑。”五爷在旁边补充。 “是的五爷。” “噗。”米羽倩捂嘴娇笑，“跟我师父不用这么拘谨。” 那是你师父，所以你才不拘谨，江轩哀怨的看着她。 不得不说五爷带着米羽倩这个组合非常的有杀伤力，一路上行人都避之不及，包括医生都不敢靠近，如果非要从他们旁边过，宁可贴着墙壁站着等他们通过了，才一溜烟跑掉。 江轩把感知放开，左拐右扭的百米开外，根本看不见的几人悄悄话就一字不落的听到江轩耳朵里。 “五爷带着米羽倩出来了？快去通知人。” “螟鸿已经去了。” “这是谁又惹着五爷了么？” “你看到他们旁边那个女的没？” “嗯，挺眼生的。” “昨天新来的，刚进来就在大厅被甘娇娇欺负了。” “哦哦，我听说了，早饭时候在餐厅外，米羽倩赏了甘娇娇好几个巴掌。” “切，你才知道个什么啊？昨天秦逸都堵了这个女的，被米羽倩拦下来了。” “然后呢？” “秦逸那四大天王把这女的给打了，啧啧。今天这是找了五爷报仇呢！” “哎？真要跟秦逸杠上？” “那可不！” “秦逸不都不在食堂吃饭么……”这人刚说完，有人气喘嘘嘘的跑来，笑声的说：“秦逸在食堂。” “这可好玩了！” “江轩。” 江轩正听得入神呢，米羽倩的声音传来，江轩注意力放在附近，远处那几人的声音就立即听不见了。 “啊？” “听到什么八卦了？”米羽倩目视前方，随意的问着。 江轩扫了眼五爷，小声的问道：“我们这是去找秦逸挑事儿么？” “你还嫌他不够恨你？”米羽倩挑起眉毛，有点诧异的看着江轩。 江轩反而舒了口气，“可是秦逸也在食堂，咱们这么去不就碰上了么？” “你怎么知道？”五爷突然问。 “我听到有人讨论的。” “哪儿的人？” 江轩稍微感应了一下，“后面第四个路口左转，大概十来米左右的位置。” 五爷给了米羽倩一个眼神，米羽倩在江轩目瞪口呆之下几乎是拖着残影消失在第四个路口处。 “他们说了什么？”五爷继续问，“他们说什么你说一句。” 江轩感知放出去，立即听到米羽倩的声音。 “几个小老鼠在背后议论我师父什么呢？” “不不不，米大姐，我们没有。” “刚才到底是谁巴不得我们跟秦逸闹上？” “……这，……啊！”那人错愕的声音还没说完，左脸就挨了米羽倩一巴掌。 “再在背后戳是非，就不是一个巴掌解决的了。” 感应到米羽倩往回走，江轩就把最后一句也复述给五爷，话音刚落米羽倩就已经回到他们身边了。 “小羽刚才打了那人的哪里？”五爷这话是向江轩问的，米羽倩诧异的看着江轩。 “左脸。”江轩老老实实回答。 “对么？”五爷向米羽倩确认，米羽倩面带惊讶的点点头。 “这里完全看不到哎，你怎么做到的？”米羽倩不可置信的问。 “就是感觉到的。” “走吧，我们去吃饭。”五爷没再追问，招呼他们继续走。 米羽倩好奇，就一直缠着江轩让她感应，指着一个用眼睛完全看不见的拐角问江轩。“那个路口过去有谁？” “一个女的，三十多岁，脸上好多麻子，正在捡地上掉的硬币。” 米羽倩就用她的高速冲过去确认，果然有个女人正在捡硬币，被米羽倩吓得硬币又掉地上了。看清了硬币朝向，米羽倩又趁两人没抵达路口之前跑回去。“刚才那硬币哪面朝上。” “菊花朝上。” “咦？连看不到的物品都知道？你不是只能感应到人么？” “但是那个麻子脸女人也看到了硬币朝向啊。”江轩说的理所当然，梗的米羽倩不知道该说啥。 “你这感应能力简直开挂了。”米羽倩憋了半天，不由得吐槽。 22.第22章 我记住了 “就你那速度，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开挂。”江轩撇撇嘴。 “那可以不一样啊，我那是变异NE的能力。” “她的应该也是。”五爷在一边若有所思的说。 “……”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米羽倩看江轩的眼神简直像看怪物。“嘿，小怪物。” “呵呵。” 米羽倩跟江轩一路闹腾，很快就走到食堂。 “今天中午吃啥呢？”江轩心里美滋滋的，自从知道Z区有特殊餐，就不跟其他人一起挤了，结果走两步发现五爷和米羽倩没跟上来，而是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咱们不去吃饭啊？” “过来，坐着。”米羽倩向江轩招招手，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虽然对午饭抱着极大的期待，江轩还是听话的回来，坐到米羽倩旁边。 呆坐了好久，江轩忍不住问，“我们为啥不去拿饭啊。” 米羽倩翻了个大白眼，“你感应不是很好使么，用你小眼睛看看谁在取饭。” 江轩确实不用感应，用眼睛看就知道了，遥远的另一边，Z区特别餐的取餐窗口，站的就是秦逸四大天王之一。江轩几乎想都不想，向另个方向看去，秦逸独自坐在一张空桌子前，目光阴冷的盯着她，江轩连忙把头转回来。 “你要真想去挑事，就先在去拿饭，保证打起来。”米羽倩在江轩耳边解释。 江轩脑袋立刻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我也不太饿。”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了一声，江轩脸立刻涨成猪肝色。 “哈哈哈。”米羽倩捶桌狂笑，连五爷绷着的脸都有点松动。 周围人都跟见鬼一样，他们附近空的范围又大了一圈。 江轩虽然坐在这里，但是感知还是不自觉的笼罩在秦逸那里。江轩背着身不用眼睛看，都能感觉到秦逸阴森森的向手下吩咐，“去查，江轩那个女人怎么回事。” “看上去像是五爷罩着，我们还要动她？” “五爷是个什么东西，我连他都不如了？” “但是……今天九少爷刚来过，着您安定点。” “哼，九哥，他不过就是……”秦逸年轻的脸顿时涨红了。 “小少爷，慎言。” “我还就要弄了江轩这个贱女人了，居然敢看不起我，我怎么都要让她付出点带价。” “是是是，小少爷，不过我们得从长计议，务必要做到不留把柄。” “嗯。” 江轩远远的听到秦逸的对话，心里沉甸甸的，换了谁被这么惦记着都不会安心，况且这人还是秦逸，背后有家族势力的人。 “听到什么了？”米羽倩看江轩又发呆一直没打扰，直到江轩眼神活络了才凑过去问。 “秦逸要弄我。” “你这话说的，歧义严重啊，那秦逸虽然年纪小，好歹是个男的。”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五爷突然也发话了，“他虽然是家族的，但是绝对不敢当着人对你下手，你只要避免被他单独逮到就好。” “八天之后圣诞节。”米羽倩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啊？”江轩一脸茫然，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啊？ 五爷却是想到什么似的，大手拍桌子，乐道：“还是你脑瓜转得快。” “啥啊？” “圣诞节是少有的几个门里会庆祝的节日。”米羽倩玩着头发说。 “那又怎样？” “所有人都强制参加。” “哦！”江轩有点明白了，“所有人都会聚集在一个地方，其他地方就没人了？” “不算太傻。”米羽倩欣慰的摸了摸江轩的狗头。“还有就是逼迫那些八百年不出门的人，必须与其他人接触。” “为何不出门啊？”江轩好奇的问。 米羽倩眺望了一下，“秦逸走了，我们去拿饭吧。” 听到吃饭两字，江轩哪里还管什么圣诞节和不出门的人，嗖的就蹿出去，奔着取饭窗口就去了。 吃饱了饭江轩心情都好了很多，跟五爷、米羽倩道别回到自己房间。 进门看到右手边空地上堆了六个巨大的箱子，江轩怔了怔才想起来，秦朗说给她带了日用品。 整整四大箱吃的！两箱衣服…… 江轩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好了，她就那么像吃货…… 半小时之后，江轩还坐在门口地毯上，开始拆一包脆皮肠。 拿出浅粉色的一口一个的小肠，轻轻一咬，哇！超级好吃啊，肉非常劲道，跟常吃的混了淀粉的肠不一样，是火腿的那种肉味。 江轩好吃的都要冒出粉红色泡泡了。 又各种零食吃了半天，江轩才想起来自己这是要整理这六个大箱子呢，结果打开第一箱就是吃的，没忍住，吃了将近一个小时。 江轩懊恼的把好吃的塞回箱子，找出了衣服的那两个箱子，把里面的衣服取出来，找能穿的收拾起来。 疗养院的统一病号服太难看了。 不过，秦朗的审美也不太好。 整理完之后江轩留了不到半箱的衣服，其他要不就是太嫩了要不就是暴露的，完全不适合她穿。 但是江轩依旧很开心，把不适合的塞成一个箱子，又随便拉了两箱吃的，就出门了。 敲了门，江轩就静静的等着，半分钟之后米羽倩才打开门。 “小羽，我有朋友给我带了点衣服，但是有一大半都不适合我，你看你有喜欢的么？”江轩还不待米羽倩开口就把一箱衣服一箱吃的往她屋里塞。 “啊？”米羽倩闻言拉开了装衣服的箱子，一件件崭新的衣服，还带着吊牌。 “另一箱是吃的，我去找五爷啦。” “等等，你哪儿来的？”米羽倩表情非常微妙。 “早晨有朋友来看我，给我捎进来的。” “你的朋友一定很有背景。” 呃……秦朗？很有背景？她都快忘了秦朗还有个直隶藩卫副中队长的职位，这么说起来也算是很有背景了吧。 “……算是吧，我先走了哦。” 江轩挥舞的手就走了。 果然食物的诱惑巨大的，江轩还担心五爷不会收她送的吃的，但是意外的五爷吃惊之余还是把零食收下了。 “江轩！” “在。” “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可以得到外面的东西。” “呃？为什么？” 五爷别有深意的看了江轩一眼，没有解释，“总之，谢谢你的零食。” 江轩一边思考五爷的话，一边磨磨蹭蹭的回来，米羽倩正站在她房间门口。 “小羽？怎么了？” “进去说。” 和上门，米羽倩就急不可耐的，一通炮轰，“不要把这些衣服穿出去，零食也自己一个人塞起来吃，除了我跟师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让你那个朋友也不要给你带东西，会害死你的。” “刚才五爷也提醒我了，但是我不太懂。” “门里和门外是完全隔绝的啊，不论物资还是信息！” “那跟不要穿新衣服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突然这么笨。”米羽倩急的哐哐敲江轩的头，“意味着除了你，没有别的人能把外面的东西带进来！谁不想要外面的东西啊，你当人人都喜欢这布口袋一样的病号服啊，但是外面的东西送不进来。” “你的意思是？”江轩大约有些了解了，“如果被其他人得知我有渠道能弄到外面的东西，我会被迫变成代购？” “代购？”米羽倩一声冷笑，“交易只会发生在彼此平等的情况下，在你根本没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最大可能性就是你会被控制起来作为其他人获取物资的通道。” “我不是在Z区么，他们还会冲进这里来对我下手不成？而且五爷不是才说我不用太担心么？” “那是因为对你下手并没有什么好处，但是如果你有渠道获得外面的物资就不一样了啊。” “你跟五爷都镇不住？” “哼。”米羽倩冷冷的看着她。“你知道Z区有几个人么？” “不知道。”江轩心里咯噔一下，开始有些明白了。 “加上你总共12个变异型。五爷是最强的，但是最多三个人，就能顶住五爷的攻势。而我，如果遇到相克型的，一个人就能把我困住。至于你真实战斗力还赶不上一个普通人呢。” “……” “听我一句，这些东西都塞起来，别让其他人知道了，你自己偷着吃、房间里穿都可以。”米羽倩拍拍江轩肩膀，她知道江轩听进去了。 “谢谢你，小羽。” “不客气，也谢谢你的零食，我还从来没吃过。”米羽倩摆摆手，径自出去了，还帮江轩带上了门。 江轩垂头丧气的把好看的衣重新塞回箱子，零食也都塞起来。房间虽然大，但是怎么都只是个一居室，几乎一眼都能看清全貌，江轩最后只能塞到洗手间。 偷着吃东西的感觉真不好。 “总好过没东西吃的感觉。”一个低沉的男声出现在江轩耳边，把江轩吓了个半死。 是她的低语者，最近遇到事情多，这个声音又好久没出现了，江轩都差点把他给忘了。 江轩双目紧闭，努力集中意识，在脑海里说：“你是谁？你是我的另个人格么？” 然而毫无反应，要不是刚才那句太过清晰，江轩都以为自己幻听了。江轩不放弃，又努力了十多分钟。 “我叫祈零。”低语者仅回答了一句，就再次没有了声音。 这次江轩尝试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再得到回应。 “好吧好吧，祈零是吧，我记住了。”江轩一拍大腿，决定不跟这个低语者耗下去了，她一定会弄明白这个祈零是怎么回事的。 “……我记住了。”感应到断断续续的四个字，一名男子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你可要记住我啊。 23.第23章 跳舞？跳舞！ 江轩在斋堂疗养院的门里生活总算步入正常轨道。 每天早晨跟米羽倩一起去做例行检查，然后吃早餐。两人随即各自回屋，江轩就会开始做早晨的体能锻炼，一直坚持到午饭时间，米羽倩会来找江轩，两人一起去午饭。午饭过后稍作休息，江轩就回去五爷那里，接受五爷指导。五爷教的小技巧很好用，是种类似擒拿手一样的功夫，两人就在小范围内拆招解招。别看五爷手跟蒲扇似的，但是异常灵敏，五爷下手虽然都是点到即止，但是每次在回去的时候手都止不住的发抖，被打的。晚上就是休闲时间，江轩都得在浴缸里泡上几个小时，才能缓解肌肉的酸痛。 今天是江轩进入门里第八天了，跟着五爷也训练了五天，但是身体负担越来越大，以往晚上温水浸泡就能缓解的，现在已经不行了。 “喂，江小轩！”米羽倩的手在江轩面前挥舞，唤回了她神游的意识。 “不要跟我说话，我在感受极乐世界。”江轩有气无力的回答。 “你怎么了？连早餐都无法给你动力了？” “我也想吃啊，”江轩一脸悲苦，“但是手疼的握不住筷子啊。” “要不要我喂你啊。”米羽倩已经吃饱了，看江轩还在用小勺艰难的舀着菜，不由得打趣。 “不不不，还是不用了。”江轩脑袋摇的波浪鼓一样。 “别客气嘛。”米羽倩笑眯眯的，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逗江轩了。 “这个得客气，我又不是小婴儿，吃饭还得人喂。” “你不是手疼么？” “用勺一样吃。”江轩刚说完，好不容易舀起来的一块烧鹅肉啪叽掉下来了。 “噗！” 米羽倩不顾江轩反抗，接过她手里的小勺，舀起了那块鹅肉，送到江轩嘴边，“来张嘴，啊。” 不得不说食物的诱惑是巨大的，江轩最后还是张嘴，“啊！” 然后就变成了江轩指挥米羽倩“那个溏心蛋，还有那个松茸，海参，对对，就这个，来点粥，不要里面的姜丝……” 殊不知在其他人看来，这个氛围无比恐怖。当天整个门里流传着一个谣言，说Z区新来的变异型无比强悍，将原Z区最无情不苟言笑的米羽倩收为小弟，还命其伺候自己吃饭。 其实就是某个呆货手疼，另个人发了发善心而已。 江轩回到房间，翻开五爷发的简讯，今天的体能训练……是蛙跳64下。 蛙跳？还这么多？会、会死的吧，而且64是怎么回事，为何还不是整数。 五爷对江轩的体能了解的非常精准，定下的指标刚好是把江轩累瘫的临界点。比如昨天仰卧起坐，136个，江轩绷着老命做完之后，发现再多做一个都不行。 江轩稍微做了点拉伸运动，把房间中间的空地收拾干净。 蹲下，手背后，正准备吸气跳。 “叮！”新简讯到了。 江轩一口气憋着，差点没头朝下栽倒。 点开简讯，有您的会客申请，请速到大厅对外会客室。 哎？有人探望？秦朗么？ 江轩欢腾的就往大厅跑，会客室那里早有接待的人，也不多话，直接带江轩穿过金属门，登上悬浮器。 “1号。”那人说完转身就走了。 江轩目送那人消失在悬浮器里，也没心思搭理，几乎用跑的，推开门冲进去。 “秦朗……呃？” 玻璃的另一面，确实坐着个人，也是直隶藩卫的打扮，但是却不认识。 “哟，江轩，看样子你还挺有精神的。” 那人圆脸大眼，笑起来憨厚可掬，看着有点眼熟。 “记不得我啦？”那人看江轩的眉毛都拧成一团，笑着指着自己鼻子。“我叫师静达，前几天跟秦朗一起送你到这里的，你在飞机上还拧坏了一个金属瓶。” “哦！”江轩顿时想起来了，那个碎嘴又八卦的藩卫小哥。“怎么是你啊？秦朗呢？” 师静达随意的往沙发一坐，叹口气，“秦哥现在忙得要冒火了，我帮他预约今天来看你，他昨天一宿没睡，好不容易完成工作，结果要上飞机的时候被叫走了，所以就剩我一个来探望你啦，别太难过。” “难过什么？”江轩话虽这么说，但是心中还是止不住的失落。 “别嘴硬了，哥肩膀给你靠，我跟秦哥身材还是很像的。”师静达摆出一副那就给你占点便宜的脸，神情有些艰难的张开双手。 “呵呵……”江轩一脸嫌弃，“你是不是傻。” “我安慰你呢！” “不需要，”江轩赶苍蝇一样的挥挥手，“有话快说，别耽误我时间。” “我耽误你时间？”师静达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靠，我一个正式授命于藩王的直隶藩卫都不嫌你耽误我时间，你还嫌我。” “哦，你是直隶藩卫很牛么，”江轩就差边挖鼻孔边问了，“秦朗白帆不也是么？” “不能跟他们比啊。”听闻这俩名字，师静达气焰瞬间就缩小了，就差去墙角种蘑菇了，“秦哥和白哥可不一样。” “我刚才就想问了，你总亲哥亲哥的叫秦朗，他认你这个弟弟没有啊？” “……” 江轩好笑的看着师静达脸色变了又变，忽然心中无比舒坦，跟米羽倩待久了，不自觉就练出了毒舌属性。 “嘤！我讨厌你，秦……秦哥让我给你带了吃的，还有玩具，让你乖乖听话别闹事，我转达完了，我要走了。”师静达玻璃心都要碎了。 “等着！”江轩女王范儿的一挥手，故作深沉的用手支着下巴，也不看师静达，“东西你都带走，告诉秦朗，不是他亲自送来的东西我不收。” 其实哪里是非要让秦朗来，只是江轩上次听了米羽倩说的，不敢再让秦朗带东西进来了。而且上次带的零食，江轩分出去了两箱，剩下的还都没吃完。 师静达诧异的看了眼江轩，没说话，戴上帽子，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转达。” 江轩摆谱还没摆够呢，忽然听到对面门响，师静达竟然已经走了……走……了…… “哎！喂喂！师静达，等等啊！师静达！” 江轩急的蹿到玻璃前，用力敲打玻璃，“别走啊，我说着玩的！” 谁管她，师静达早走没影儿了。 完了完了完了，江轩脑补了一下师静达原话复述给秦朗，秦朗会有什么表情，擦擦擦，这回丢人丢大发了。 江轩直到回房间还在一个劲儿纠结，这事儿闹得，她果然不适合装X。装X遭雷劈，古人说的对啊。 心神不宁的做完上午的体能训练，因为想乱七八糟的事儿，江轩一个不小心还多跳了20多个。米羽倩来找她吃午饭的时候，江轩才发觉膝盖疼的打不了弯。 五爷也在，不由得皱眉：“你还多跳了？” “嗯，忘了数，好像多跳了20多个。” “咦？江轩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米羽倩咋舌，她之前按照五爷安排的训练，达到要求就已经累掉小命了。 “你还觉得是好事？”五爷瞥了米羽倩一眼。 “呃？”米羽倩立即收起小表情。 “江轩，今天开始三天内你都别锻炼了。” “哦。”几天江轩肯定乐的颠起来，现在江轩巴不得现在有点别的啥事儿能分散思维呢。 “吃饭！”五爷掉头就走。 今天中午食堂人格外多，而且气氛异常的热烈，江轩好奇之余不由得去听。 “……舞会，跳跳呗。” “舞会遇到双英浅就惨了。” “谁需要准备，舞会打发打发过去了。” “舞会……” “……舞会上能跟漂亮妹子跳。” “不想去！” “舞会上会被报复的，怎么办？” 结果听了半天，江轩就抓住了舞会这俩关键字。 “小羽。” “啊？” “他们讨论的舞会是怎么回事啊？” “哦，我都忘了。”米羽倩一拍脑门，“江轩你会跳舞么？” “跳、跳舞？不会。”江轩运动神经不太好，经常左脚绊右脚，跳舞的差劲程度仅次于她做饭的差劲。 “刚好江轩这几天不能继续锻炼，你就教教她舞会规则吧。”五爷插话，语气里也难掩笑意。 “哎？”江轩犹犹豫豫的问，“可以不参加么？” “不是告诉过你，圣诞节时稀少的几个门里所有人都必须参加的节日么？舞会是圣诞节的重要活动，所以是全体都得参与的。” “不是吧！” 米羽倩给了江轩一个就那么回事儿的表情，接着吃饭。 结果江轩最后几口吃的味如嚼蜡，焦虑的。 接受了教导江轩跳舞重要任务的米羽倩，跟着江轩去她房间了。随意的靠在墙上，给江轩留出一大片空地。“随便跳点你会的舞吧。” “哎？”江轩埋头苦思了半天，“我可以跳广播体操么？” “……你在逗我么？” “我真就只会这个。” “那你先跳，我看你什么程度。” 结果江轩本来就协调性很差，加上早晨把腿部肌肉拉伤了，每次伸腿就疼的一抻，动作那叫一个难看。 看着江轩艰难的跳完一段，米羽倩摆摆手，“我觉得你得回炉重铸。” “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算了，反正舞会跳的是乡村舞，只要你记得舞步就够了。” “乡村舞是什么？” “就是两组人，面对着站成同心圆，两人一组跳够一个八拍，外圈的人逆时针移动一个人，跟下一个两人一组，一个八拍之后再换人。” “好复杂哦。” “这是乡村舞最简单的跳法了，要是家族舞会，还有几百种变化咧。” “家族舞会？是只有家族的人才能参加的舞会么？” “不是，家族舞会指的是藩王管理层次参与的舞会，当然每场都会有家族的人参与。如果要求全部都是家族的人，就没多少人能参加了。” “哦，这样啊。” 米羽倩走到房间中心，向江轩伸出手，“我做你舞伴，我现在跳男步，我会带你跳的。” “……好。” 24.第24章 推拿大师崔囡 到傍晚五爷来找两人吃饭，敲开了江轩的房间门。米羽倩吐着魂儿的就飘出来了，后面跟着脸涨得通红的江轩。 “江轩跳得不好？”看着两人的节奏，五爷大概就猜到了。 米羽倩也不说话，伸出自己的脚，疗养院统一发放的软底布鞋，米色的，上面布满了脚印。 “呵！”五爷不厚道的笑了。 吃着饭的时候，五爷忽然提议，“要不去找崔囡帮忙吧，他连我都教的会，应该也教的会江轩。” “也是个办法。”米羽倩感觉更憔悴了，“可我真不想跟他打交道。” “啥？”话题当事人明显还没搞清楚状况。 不过很快就搞清楚了。 米羽倩在F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囡囡。” 听这名字，江轩还以为叫的是个女孩子，结果不到一分钟，一个浓妆艳抹烫着大卷发的人妖叔叔就跑出来了。 “小米米你叫我吖，五爷您也越来越魁梧啦。”崔囡说到后面脸颊飞起一抹羞红。 “呃呃呃！！”江轩涌起不好的预感。 “后天晚上舞会，这个孩子完全不会跳，麻烦你教教她吧。”米羽倩冷冷的说，那表情要多酷有多酷。 “哟，这就是你那屋里的？”崔囡捂嘴一笑，扭着水桶腰就贴上了江轩。 近处看崔囡其实年纪已经不小了，超过四十岁的样子，而且他的脸棱角分明，颧骨特别高，嘴唇也很饱满。但硬是涂了浅紫色的眼影，贴了有小星星亮片的假睫毛，饱满的嘴唇还涂了艳丽的玫红色口红，说话之间血盆大口就在江轩眼前开合，看的江轩汗毛都竖起来了。 “好好说话。”米羽倩皱起眉头，闪身出现在江轩身边，一把推开了崔囡。 “哎呦！推得人家好疼啊。”崔囡发出了一声娇喘，眼中含泪，特别幽怨的瞥了江米两人一眼。 呃呃呃……江轩立刻打了个冷颤，实在是太可怕了。 眼看米羽倩竖起眉毛要发作，五爷插话，“囡囡别闹小羽了。” 果然五爷一发话，崔囡立刻收起调笑的神情，撇撇嘴，“好嘛，护自家屋里的护的跟什么似的。”说着伸手往江轩抓来，还未等碰到，手腕就被米羽倩扼住。 “你还要不要人家教她跳舞啦。”崔囡急的的跺脚。 “你可别闹什么幺蛾子。”米羽倩虽然放开手，但是神情却并未放松。 “这么信不过人家就别来找我吖。”崔囡撅起小嘴，那模样简直委屈死了。 “囡囡，没不信你，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小羽不会再碍你的事儿了。”五爷头痛的发话了。 “师父！”米羽倩明显不乐意，但是被五爷瞪了一眼就乖乖的把话咽下去了。 “五爷，人家就爱您这英雄样儿。”崔囡红着脸给五爷抛了个媚眼，五爷毫无反应，全当没看见。 崔囡就当着米羽倩的面儿拉起江轩的双手，检查完她的手心，又捏了捏她的腿，吃痛之下，自然就惹得江轩“嗷”的一声狼嚎。 “身体素质还行，肌肉是不是伤着了，这么硬？” “嗯嗯。”江轩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忽然觉得这人还算有点靠谱。 “来，跟我跳一段试试。” 崔囡自然的搭上江轩的腰，手掌带着她跳了起来。江轩踩了米羽倩一早晨还是有点用的，舞步都记住了，就是跳的难看，硬把宫廷求爱风的舞跳成了机械舞。 连着跳了两个八拍，崔囡松开江轩，“跳的没问题，应该是肌肉拉伤的疼痛，导致姿势不好看，其实不用送我这儿特训，等她腿好了自然就好看了。” 这不等于没说么，后天晚上就舞会，哪还有时间等江轩自己恢复。 “那你给她推拿一下吧，伤处揉开了应该会好得快。”五爷接话。 闻言崔囡横了五爷一眼，“感情您是让我教跳舞是假，让我按摩是真啊。我可不做免费的按摩，除非……”崔囡眼珠转了转，狡黠的笑了，“你亲我一口。” 一个人妖在自己面前上演现场版的调情，那画面实在太美，江轩眼睛都要瞎了。 五爷当然不会亲他，语气平和的说，“崔囡，拜托你了。” 闻言崔囡却是震了震，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跺足娇嗔道：“五爷你太赖皮了，好嘛，人家帮忙就是了。”说完崔囡拉着江轩就走，江轩慌乱回头，五爷向她点点头以示安慰，米羽倩在旁边气鼓鼓的但是也没阻止，江轩只有认命的跟着走了。 崔囡直接把江轩拉到自己房间，还细心的关上了门，搞得江轩一阵忐忑。房间比江轩的那间要小得多，最主要的是，屋里两张床，就意味着这是两人共住一间，看来Z区特权下自己生活质量相当高啊。 “躺下，脸朝下。”五爷不在，崔囡就收了一脸的媚笑，指着屋里中心一张按摩床，面无表情的说。 江轩依言乖乖躺好。 “有点疼，忍着。” “好，您放心按，我还挺能耐得住疼呢。”拍着胸脯，强行镇定的说。 崔囡闻言轻蔑一哼，也不回话，双手放在江轩腿上揉了起来。之后江轩就知道什么叫疼的生不如死了，崔囡当真如江轩所言“放心”按了，哪儿疼按哪儿，明明揉的是肌肉，却连骨头都钻心的疼。 刚按两下，江轩就疼的哆嗦着要爬起来，崔囡在她背后轻飘飘的一拍，江轩的后背也哆嗦起来，撑着身子的力气就卸了，啪的一声躺了回去。 崔囡按得仔细，可苦了江轩，江轩巴不得快点按完，最好立刻就别按了，她真的怀疑崔囡是不是要把她按残废了。 江轩持续惨叫了十多分钟，终于不叫了，因为崔囡嫌吵，在她颈部按了几下，江轩嗓子就哑了。爬不起来，喊不出声，江轩别提多痛苦了，崔囡推拿手法很奇怪，按着一个地方能同时好几个地方一起疼，虽然崔囡依约帮江轩腿部做了按摩，江轩却感觉全身都跟被推土机碾了一遍似的。 “好了，去洗手间洗洗脸，你就可以回去了。” “好。”江轩应完才发现恢复了声音，木着脸翻下按摩床，江轩脚下发飘，每一脚都感觉没踩实。 面对镜子江轩才知道为何崔囡特别强调要洗脸，鼻涕眼泪冷汗糊的脸乱七八糟的。冷水泼在脸上都没有清醒的感觉，江轩都怀疑自己神经是不是被按坏了。 “我走了。” “再见。” 江轩都不知道怎么飘出来的，又飘回了Z区，飘到自己屋子的时候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扎进床上，江轩几乎倒头就睡。 不过睡得真舒服啊，自从开始体能锻炼，江轩就再没有睡得如此舒服了，半夜经常被肌肉抽疼弄醒，可是今天不一样，感觉就是眼睛一闭，再就是被非常强烈的饥饿感闹醒了。 真的超级饿！ 江轩卷着被子去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也就睡了几个小时。又在床上拱了一会，江轩决定爬起来觅食，省的又得凌晨出去，她好像隐约记得米羽倩非常严肃的提醒过她不要凌晨出去溜达。 虽然江轩完全不明白，晚饭明明也没少吃怎么就饿成这样了。喝了一大杯水，江轩先找了点零食填肚子，让胃里的酸涩感减轻了点，这才收拾出门。 才走了两步，江轩思考了一下，转身向米羽倩房间走去。 叩开门，米羽倩先是惊喜，然而故意冷下脸凉凉的问，“你醒了啊？” “嗯嗯，刚醒，睡得可舒服了，就是有点饿。” “呵呵，你当然饿了。” “哎？你在生气我回来没跟你打招呼啊？我困嘛，回来就先睡了会。” “睡了会？”米羽倩音调不住拔高，蹭了一下就来火气了。“你这一会儿可真久啊，一觉睡了一整天！若不是查了你的芯片你还有呼吸有心跳，我就去F区杀人了！” “哎？一整天？”江轩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这么饿呢！原来少吃了三顿饭啊！亏了，那么好的饭菜。” “你……”米羽倩一口梗着，差点没憋过气去，那感觉简直就像一拳打进棉花里，轻飘飘的不受力。 “小羽你怎么啦？我肚子饿了，哪儿能找到吃的？”饥饿的江轩注意力全放在了找吃的上，丝毫没有觉察到米羽倩的不妥。 “你！”米羽倩手掌摊开握住，忍了又忍，才没把拳头招呼到江轩头上。 “小羽？”江轩天然呆的又喊了一声。 米羽倩泄气的垮下肩膀，“没事，我带你找吃的去。” “耶，小羽最好。”江轩开心的搂住米羽倩脑袋在她脖子拱了拱。 25.第25章 偷饭风波 米羽倩面颊泛红，但是没有推开，任由江轩拱了个开心。 “走吧，我们的目标是浩瀚的食堂。”江轩自然的牵起米羽倩的手，率先走起。 “呵，你要去食堂啊，那我不去了。”米羽倩反手拉着江轩，向自己房间拖去。 “为啥啊？你要去哪儿？” “拿东西。” 米羽倩非常效率，进屋没几秒就出来了，身上看着也没多啥。 “你拿什么去了？” “天机不可泄露。” “切，不说就不说，反正有饭吃就好。食堂食堂！我要吃饭~”江轩边走边唱着自己编的食堂之歌，难听的要命，米羽倩的耳朵被毒害了一路。 还是正常去食堂的路，但是抵达连廊，米羽倩却没通过，直接拐了个弯儿，还在综合楼里转。 “干嘛去啊？食堂在那边。”江轩指着连廊不解的问。 “我不给你说了不去食堂么？你上次偷偷去食堂，找到什么好东西吃了么？” “哎？”江轩想起那四个大冰柜，“只找到了胡萝卜和西红柿。”总共就拿了一个胡萝卜，才啃了一半，还掉萧棠他们那小黑屋了。 “那不就是了么？食堂从来不存隔夜的食物。” “那怎么办？” “我不是带你找吃的么？”米羽倩嫌弃的看了眼江轩，继续解释道：“食堂是给门里的病人准备三餐的，定时定点，过了时间就没饭吃了。不过你有没有发现医生从来不去食堂吃饭。” “好像是哎！他们不跟我们吃饭，那就是单独开小灶？” “没错。”米羽倩赞许的看了眼江轩，涉及到吃饭，这家伙脑袋转的格外快。 “走走走，医生的食堂也不知道啥水平，伙食肯定也不差。” “医生们没有专门的食堂。” “啊？” “因为他们工作和研究需要，几乎都没办法正常时间吃饭，所以不能开食堂让他们自己去吃，医生的三餐都是直接送到他们办公室的。” “那你意思……我们去偷人家的饭？不好吧。”江轩还是很有原则的，她虽然肚子饿了，但是如果自己填饱肚子就得让其他人饿着，江轩宁可自己饿。 “呵，别有负担。医生们是每天有三餐，但是大部分医生都忙得吃不够三餐。第二天早晨六点有人统一收拾前一天的剩饭剩菜，很多都是完全没动过的。”米羽倩停在一个拐角处，一边解释一边仔细的观察着。 “你趴到地上。”米羽倩指挥道。 “啊？为啥？” “让你趴着就乖乖趴着，你还要不要吃饭啊？” 吃饭二字简直好用，江轩立马乖乖趴好。 “你匍匐往前走，我在后面指挥你。” “哦。” “拐角过去右转，贴右边墙爬。一直走，对，就停那儿。” 江轩刚停好，米羽倩就出现在自己身边。 “你这瞬移真好用，简直偷鸡摸狗杀人放火必备神术啊。”江轩不由得感叹。 “起来走了。”米羽倩翻了个白眼。 又走了不到两百米，米羽倩说：“你在这里等会，我去处理一下监控。” “哦。” 米羽倩消失了很久，江轩也不着急，嫌站的累，就歪歪扭扭的靠在墙壁上。肚子发出第六次咕噜声，米羽倩才回来。 “等久啦？” “嗯，等了好久，都以为你不来了。” “噗，怎么会，我不来了，你怎么回去？认得路？”米羽倩调笑她。 “不认得，但是不担心，你一定回来的。”江轩自然的说。 “你为何这么肯定？”江轩的信任让米羽倩微怔，眼神复杂的问。 江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你真是个笨蛋。”米羽倩语气有点恼怒的说，言罢就迈开大步往前走。 “哎？小羽你怎么了？生气了？我惹得么？我说什么了啊？”江轩莫名其妙的看着米羽倩走了，连忙在背后慌乱的解释，几乎是小跑的跟着她。同样个子不高，都是小短腿，怎么米羽倩走的就这么快。 米羽倩突然停住，江轩没刹住撞到她的背上。“我没有说你小短腿。”江轩脑子里在想着小短腿，米羽倩突然停住把她吓了一跳，几乎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自己说了啥。 米羽倩猛地回过头来，江轩吓得脖子一缩，尴尬的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们都是小短腿，哎？不对，是我们个子不高，我是小短腿，你是大长腿。” 米羽倩面无表情的凝视，然后忽然脸就绷不住，噗嗤笑开了。 看到米羽倩笑了，江轩放下心来，“你刚才怎么了？突然生气？” “不要你管。”其实只是江轩的信任触动了米羽倩心中柔软的一块，让她有点恼羞成怒，但是她又哪里好意思解释。 “我带你去吃最豪华的医生餐。”米羽倩也就想得出这种办法来弥补刚才自己发火的事儿。 果然如她所料，江轩听到豪华餐就什么都忘了，甚至都没去继续追究刚才发火的事儿。 米羽倩在一间外观极其普通的屋子前停住，放心的舒了口气，一路还算畅通的抵达目的地。 “这是哪儿啊？感觉好压抑。”刚抵达这片区域就引得江轩有点心神不宁，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令她很不舒服。 “压抑？”米羽倩奇怪的看着江轩，“完全没感觉啊。这片貌似都是研究室室。”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我们拿了饭回去吃吧。”江轩还是有点不安。 “放心好啦，这里我来过很多次，什么事都没有。”米羽倩手下也不闲着，掏出一个很小的磁卡一样的东西，在门禁上刷了一下，但是门并没有打开，而是弹出一个悬浮界面。 “外置电脑？”江轩一眼就认了出来，有点怀念的看着它，她本来就是工程师，但是自从生病之后就辞职了，而后就是左晓丽的案件，直到现在没再接触过这些东西。“给我用用吧。” “别闹，这不是玩的，不小心触动报警系统就不好了。”米羽倩想也不想的就回绝了。 被小觑了的江轩立马不乐意了。“我可是电子工程师哦，还受到藩城中枢推荐为中枢管理工作。” “那是个啥？” “藩城中枢！整个都市藩的管理系统！” “还有那种东西啊。”米羽倩略带讽刺的笑了笑。 “你真不知道啊？”江轩诧异的看这米羽倩，居然还有人不知道藩城中枢？ 米羽倩耸肩，“我没在城市里生活过，怎么会知道。” 江轩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忽然才意识到她跟米羽倩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成长经历完全不一样，如果不是这里，她们原本应该是永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 两人就突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滴！”门禁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感应声，随后打开了。 “吃饭。”米羽倩取下了外置电脑，还是顺势拉起江轩的手。 “嗯，吃饭。”江轩反握了米羽倩的手，不论从前如何，在这里她们成为了朋友。 这是间放置药品的大型实验室，三面墙壁都是玻璃柜，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各种玻璃器皿。在房间正中间有一长排的试验台，上面设备齐全，全都一尘不染，看的出这里的主人非常爱干净。 “你拉出来凳子先坐。”米羽倩轻车熟路的来到一个冷藏玻璃柜前，再次连接外置电脑，只是几次选择就静静的等候。 “那是预制好的解密程序？”江轩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嗯，师父写的，只能开这个房间和这个冰柜。”米羽倩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了江轩。 “五爷？他原来也会编程。” “你也觉得不像吧。”米羽倩好笑的回头，颇有那么回事儿的说：“我刚得知的的时候也是不敢置信，因为师父给人感觉是提刀就是干那种的，完全不像会坐在办公室的人。” “噗。”江轩其实也脑补不出来五爷坐办公室的样子。这时候肚子又咕噜了一下把她拉回现实。“还没好啊？” “冰柜解锁比较慢，就快好了。”米羽倩歉然的解释。 “哦，吃完给我看下吧，我试试能不能优化破解程序，让它快点。” “你能行？”米羽倩还是很怀疑的看着她。 冰柜终于打开了，米羽倩向里面看了一眼不由得感叹：“你真是好运气。”说完捧了三个红色食盒出来。“挑一个吧。” “好咧。”江轩早等的不耐烦，连忙打开食盒，第一个饭盒里是三菜一汤，米饭是价格高昂的黄金米，因为用了这个特制饭盒存储，食物还保持原本风味，不过当然是凉的。“哇！感觉比我们的特供餐还要好啊。” “那也是应该的，这是医生餐，比我们吃的还差说不过去啊。” 看了第一份饭，江轩就更饿了，根本没有心思再看别的是什么，连忙捧着吃了起来。 “好吃！”江轩简直幸福的要冒泡泡了，大口大口的吃着，说话都含糊不清。 “难得这人一天三餐都没吃，你都不挑一下。”米羽倩好笑的坐在旁边，拉过剩下两盒打开。“一般晚餐比较丰盛，你看这个。” “这个也很好吃。”江轩嘴里塞满食物，腮帮子鼓鼓的，嘟囔道。 米羽倩看江轩吃的香，不觉也有点饿了，反正也有三盒，索性拉来那盒晚餐饭盒，也吃了起来。 江轩饿的狠了，刚开始吃的快，没吃多少就有点吃顶了，不由得放慢了速度，还不忘了继续赞叹。“真是好吃啊。” “这个呢还是偶尔来偷偷吃就好了，总来偷吃会被抓的。”米羽倩一边吃一边帮江轩打预防针。 一想到被抓现场，江轩尴尬症都要犯了，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那还是算了。” 江轩是真的饿了，虽然吃的慢，最后也把一整盒成年男人份量的食物吃了个干净。 米羽倩本来就吃过晚饭，吃的就更慢了，江轩吃完了她还有一半。 江轩吃饱了，把饭盒收拾好，就在屋里转着看。三面墙壁都是玻璃柜，靠在门右侧的柜子有一半是棕色有色玻璃，看样子大概存放的是需要避光的药物，江轩忍不住伸手想摸摸玻璃。 “不要乱碰哦。”米羽倩不放心的嘱咐。 “我就是好奇而已，里面放的啥啊？”江轩不满的嘟囔。 “这些柜子我都没碰过。” “哦……” 江轩应者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到自己手倒影在玻璃上，莫名感觉有点怪怪的。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玻璃映衬出来的倒影是重影的，一只大一只小。 一只大一只小？ 江轩瞳孔一缩，鸡皮疙瘩都暴起来，快速抽开手连退几步，直撞到试验台，惊骇不已的盯着玻璃。 “怎么了。”米羽倩被江轩大动作吓了跳。 “里面有人！” 26.第26章 门后的人 “什么？” 江轩颤抖着手指着玻璃说，“这个不是普通有色玻璃，是单向透视玻璃，里面不是储藏柜。” “不会吧。”米羽倩靠近玻璃仔细打量，“我来过好几次，这里应该就是个普通实验室啊。” “我刚才手放在玻璃附近，上面倒影出两个重影。”江轩恐惧的解释。 “只有一个。”米羽倩把手放在玻璃附近，上面果然只有自己手的倒影。“会不会是你眼花了？” “不会。”江轩肯定的说，“里面肯定还有个房间。” “你说有人一直在里面看着我们？”米羽倩挑了挑眉毛。 “嗯！” “你有办法找出里面的房间么？” “有，外置电脑借我！” 从米羽倩手里接过磁卡，在门口刷了一下，连接上屋内信息，弹出了悬浮界面，江轩熟练的切换到代码模式，手指飞速弹动，一排排代码不断上翻。 “你在干什么？”米羽倩对代码一窍不通，其实她不太想节外生枝的，不过如果她每次来都有人静静看着她，也是个非常恶心的事情。她宁可被发现挨一顿骂都不愿意被当做小动物观察。但是这时候电脑交给了江轩又有点不放心，这不是她的东西，是五爷给她的，她主要是怕给五爷惹麻烦。 “改写这个房间的所有安保系统。”江轩沉声答道，米羽倩发现江轩编程时候的简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冷静沉稳。 “果然还有一个门禁……”江轩抿了抿嘴，手下不停。 “哼。”米羽倩一声冷哼，别让她知道是谁，被观察的感觉真不好。 “触发报警关闭了……紧急报警也关闭了……现在改写第二门禁系统。”江轩知道米羽倩看不懂，不断给她解释，每完成一个内容都给她汇报。“该死！”江轩咬牙怒斥。 “怎么了？”米羽倩紧张的问。 “第二门禁用的生物锁。” “那是啥？” “指纹或者瞳孔。” “指纹我有办法。”米羽倩连忙说：“用胶水采集这里的指纹。” “不用那么麻烦，我直接改掉这个生物锁的程序。”江轩自信的说。 “呃……” “简单说就是，我不知道这个保险箱的密码，就直接把这个锁头剜掉。”江轩简单粗暴的解释。 “你要去当黑客，一定很犀利。”米羽倩不由得吐槽。 “打开了。”江轩看屏幕进度条开始读条，抬首望向那块有色玻璃。果然待进度条读完，棕色有色玻璃右上角有个红点一闪，整块玻璃下陷，然后向两边分开，里面出现一片漆黑的空间。 米羽倩沉着脸在原地消失，几乎瞬间玻璃墙内的空间亮起灯。江轩收起外置电脑，也走了进去，刚靠近就感觉一阵凉意。 “这里是？”江轩打量了一下，里面空间不大，一面墙上是整排的架子，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好多试管。 “一个冷藏室。”米羽倩解释。 “没人啊？”江轩苦笑，“看来是我多疑了。” “未必，你过来看。”米羽倩出现在另一面墙壁附近，向江轩招呼。 “怎么了？”江轩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这是一扇门。”米羽倩轻轻敲打墙壁，肯定的说。 “你怎么知道？” “听声音，你能打开这个门么？” “你得帮我找到门禁位置，不然没法接触。这个系统肯定是独立的，这个房间系统里没有这个门禁的任何信息。” “你试试这里。”米羽倩指着一小块没有任何异常的墙面。江轩试着刷了一下，居然真的刷到了回执信息，不由得对米羽倩伸出一个大拇指。 “呃……好复杂。”江轩扫了一眼就皱起眉头，好久没遇到这么复杂的门禁程序了。 “能打开么？”米羽倩担心的问。 “可以！”江轩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这个冷藏室温度已经很低了，江轩破解这个系统依旧急出了一头汗。 “滴滴滴……”面前墙壁没有征兆的突然发出声，随即打开。 江轩跟米羽倩目瞪口呆的看着门外。不是门外多惊人，而是太不惊人了。也不能说不惊人，而是太出乎意料了，外面居然就是走廊。 “呃……”江轩不确定的说“也许真的是我太过敏了。” “江轩，来看这个。”米羽倩移动到走廊靠近门口的地方，江轩脸都快凑到地上才看清，地上有个几乎无法察觉的水渍。 “这啥？” “这个冷藏室，制冷在脚下，有人长时间站在那上面导致鞋底温度较低，出来之后……” “把空气里的水蒸气还原为液态。”江轩接话。 “嗯，看来你感觉没错。”米羽倩四处张望，走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这里温度这么高，水印还没干，说明这人刚走，应该就是你破解里面系统时候离开的。” “怎么办啊？”江轩有点毛骨悚然的。 “还能怎么办？回屋。”米羽倩没好气的说，转身回到实验室，把吃完的饭盒塞回去，清理掉两人来过的痕迹。 “你把改掉的还原了么？” “正在弄，很快就好。” “弄完我们回去。” 一切弄好，江轩跟着沉默的米羽倩往回走。 “小羽，我们被发现了不会有事儿吧。” “有啥事儿，不过偷吃而已，抓住也就一顿骂。我主要不爽被人偷窥，感觉很恶心。”米羽倩气的磨牙，感情她之前每次来大快朵颐都有人默默的看着。 “他为啥要看我们吃饭啊？” “谁知道？” 于是江轩第一次外出偷吃，就以这么不愉快的方式结束了。直到跟米羽倩分别，回到自己房间，江轩还在思考是什么人一直在玻璃后面看她呢。 江轩把手放在玻璃附近，她看到了一大一小两只手的重影，就是有个人隔着玻璃跟她合掌？结果越想越觉得渗得慌。 晚上睡觉都没踏实，一会儿梦到隔着玻璃跟她合掌的人从玻璃里穿出来，五官模糊但是嘴角咧到耳根处，吐出猩红的舌头。一会儿又梦到自己并没有遇到米羽倩，直接被秦逸暴打，胸口发闷喘不上来气，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这时候有一个穿着直隶藩卫护甲的手伸到她面前，她感激的扶着他的手才爬起来，抬头看到的却是一张被分解炮腐蚀的只剩下骨头的脑袋。她被吓得转头就跑，那个骨头架子走不快很快就被抛在脑后，江轩跑累了停着歇一会儿，听到有人叫她，顺着声音看到左晓丽和花冉秋向她招手，还未等她接近，左晓丽的脖子开始流血，花冉秋的手脚也跟融化了一样脱落下来。但是这两人似乎毫无觉察，依旧微笑着叫她名字。这时有人出现在江轩背后，她回头看到浅笑的陈念一，江轩鬼使神差的向陈念一伸出手，换来的却是陈念一的推搡，跌倒的时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变成了深渊，江轩在急速的下坠，陈念一依旧带着微笑的脸不断缩小直到再也看不见…… 江轩一身冷汗的惊醒，手脚僵硬，旋即苦笑，她多久没有正常的做噩梦了，不是一觉无梦的睡到天亮就是梦到真实的花冉秋，不过相比梦到花冉秋，江轩宁可做这种噩梦，至少梦醒一瞬间就能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江轩！” 房间金属门被砸的哐哐响，门外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 江轩迟疑了一秒，才翻身去开门。 “小羽早啊，五爷您也早。”门外两人怒气冲冲的，江轩连忙赔着笑问好。 “早个毛线早啊，你看几点了，我还以为你挂了呢！” 动不动就挂了，哪那么危险，不过江轩可不敢这个时候回嘴，简直堪比捋虎须。但江轩一直保持安静沉默的乖巧样儿其实没什么用，直到一起去吃早餐，米羽倩依旧气鼓鼓的。 “小羽你怎么了？”江轩看她那个吃相实在可怕，决定还是关心一下。 “被我骂了。”五爷淡淡的说。 “呃？” 五爷先是瞥了米羽倩一眼，才幽幽的说，“因为她犯了大忌，就是刨根问底。” 江轩一怔，忽然也明白。 “既然那人已经避开你们了，就是不想让你们知道他是谁，知道太多不是好事，对谁都一样。不要以为身处Z区就绝对安全，不要为了遮掩一个小错误而犯下更大的错误。”五爷说完就端着吃干净的餐盘离开了，留了江轩米羽倩两人神色各异的对坐。 米羽倩明显不服气的神色，看五爷走远了，才愤愤不平的说：“师父好没义气，我本来想请他帮忙找那个人，结果不但不帮忙还是凶我。” “我感觉五爷说得对呢。”江轩思考着，“我昨天只是感觉到有人，但是没有没感到恶意，那时候我们一定要把他找出来，实在冲动了。” “哼，冲动啥，本姑娘就是不喜欢被人惦记着，师父不帮忙，我也能查出来你是谁，江轩你帮不帮我？” 江轩心中叹口气，米羽倩眉毛倒竖，丝毫没有妥协的迹象，而这事儿其实又是由自己引起的，这时候她怎么能说出回绝的话呢。“我当然帮你，但是我又不认识人，怎么帮你查啊。” “你肯帮忙就成了，”米羽倩听江轩答应，态度立刻好了，眉飞色舞的说：“你不是那什么工程师么？当然就是要你发挥自己优点啦。” “电子工程师，那你得给我找台电脑，昨天那个外置电脑也可以。”江轩闻言伸手。 米羽倩脸上一红，把自己手放在江轩手上，“师父把他电脑拿回去了，我这几天想办法再给你弄一台，我们回去啦。” 江轩好笑的反握住她的手，应道：“好。” 27.第27章 危险的和池良 走在回去的路上，江轩突然想到，“今天晚上就是舞会啊？” “对啊。” “头好痛……”江轩抱头痛苦，她不想跳舞啊。 “怎么了？怎么会头疼，生病了么？”米羽倩吓了一跳，紧张的问。 “我得了不能跳舞的病。” “你咋不上天呢？” “太胖……” 米羽倩跟江轩两人绷着脸一本正经的胡扯，还别过脸谁也不理谁，然后突然两人一起捧腹大笑。 “你真能扯。”米羽倩拍着江轩肩膀，笑得肚子疼。 “不要太迷恋哥。” “都是什么鬼。” 两人笑得七扭八歪，也不看路，米羽倩肩膀撞了江轩一下，江轩就顺势往墙上一靠，完全没注意墙上还有个简易摆台，这撞得摆台上面的东西呼啦散了一地，都是各种纸介质的材料。 自知惹了事的两人，慌忙捡起材料放回原处，有多么远跑多么远。不辨方向的跑了好一会儿，江轩实在跑不动了，越想刚才越好笑，结果又兀自开心的笑起来了。 “你撞傻了？”米羽倩嫌弃的说，结果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江轩扶着墙笑够了，看着米羽倩还在笑，正要反讥她，从尾椎骨没有征兆的升起一股凉意，眼前视线突然就模糊起来，江轩心中一惊，又要出现幻视了。 果然视线只是模糊了一瞬间，很快再次回复清晰，江轩还在走廊里，虽然不是跟米羽倩所在的那一处，不过她完全肯定曾经来过这里。江轩连忙张望试图找出能进行辨识所在地的标志物，突然对面墙上一个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是一个固定在墙上的摆台，上面散乱的扔着几张纸张。 一个箭步冲上去，抓起了纸张，没错，就是刚才不小心碰掉的那些纸介质材料。 “喂，你在干什么？” 江轩听到有人在背后跟她说话，正要回答，视线再次模糊起来，大脑传来一阵晕眩，江轩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看到的就是米羽倩关切的脸。 “江轩？你没事儿吧。” “小羽你快去，我们刚才碰掉纸的那个地方，不论那里有什么人都帮我留下，快点！”江轩焦急的说，因为激动脸都有点扭曲了，米羽倩从未见过江轩如此失常，也不多问，消失在原地。 低语者！她终于要找到她的低语者了！ 大脑隐隐传来刺痛，江轩还是觉得有些晕眩，但是这时候哪有时间管这个。强忍着不适，江轩原路返回，向有简易摆台的地方跑去。 江轩看着一波波人向着她反方向跑去，不经有些奇怪，但是也容不得多想，很快就到了刚才幻视出现的地方。米羽倩果然就在那里，跟一个男人对峙着，周围的一个人都没有，走的干干净净，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现在气氛不对，生怕这两个神仙打架波及到他们这些小虾米。 米羽倩看到江轩来了，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神色更紧张了。 “你就是江轩吧。”还不待江轩向米羽倩发问，那名男人抢先开口了，江轩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即分辨出来，这人绝不是她的低语者。 “嗯。”江轩应了一声，警惕的站在米羽倩背后，并向她投了一个询问的目光。 米羽倩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示意江轩不要说话。“人你也看到了，我们可以走了么？还是你非要跟我打一架才算完？” “米小姐不要那么生疏嘛，我们可以一起走，反正都在一个区，顺路。” 江轩这时候才知道，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人原来也是Z区的一员，心中的警惕瞬间翻了几倍，五爷说过Z区的都是怪物一样的变异型。 “那真不好意思，我跟江轩没打算回房间，我要陪她去找个人。” “你们要找人啊？”男人露出了一个温和笑容，“不妨告诉我一些信息，我应该帮得上忙。” 江轩犹豫了起来，她的感应能力应该只有五爷和米羽倩知道，要不要告诉这个人呢。 “那最好。”米羽倩意外的答应了。江轩站在一边心中忐忑，不知道米羽倩会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多少。 “实验区那边，第四个走廊，有间全冷藏柜子的房间是谁的？” 江轩心中打了个突，顿时明白了，米羽倩的问的根本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而是昨天晚上他们俩人偷吃的那个房间，虽然五爷一直警告不许继续探查，但是米羽倩明显没死心。 “实验区？你怎么还往那里跑？被抓住可会被一顿好凶哦。”男子轻笑一声，极具男性魅力，不过明显对江轩跟米羽倩都不太好使，俩人面对他都如临大敌。 “那你知不知道啊？”米羽倩不耐烦的问。 “现在不知道，不过我晚上前就能查出来，不知道那时候能不能邀请米小姐跳支舞呢？” 米羽倩额角突突的跳，拳头攥的青筋暴起，江轩在一边看得心惊胆战，生怕米羽倩一巴掌糊过去，两人就这么打起来了。 最后米羽倩泄气似的松开拳头，“好，只要你要能查出来。” “有这么大奖励等着，我一定会努力的。”男子甜甜的一笑。 “最好别让我失望，不然……”米羽倩威胁的话还没说完，男子接口道“不然怎么样？又要被我压……” “和池良！”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米羽倩皮肤出现了一抹不正常暗红，恶狠狠的盯着男子。 “好好好，不说了。”和池良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但是依旧玩味的盯着米羽倩，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米羽倩气结偏是又不能怎么样，掉头就走，第一次没有招呼江轩，江轩迟疑了下还是跟和池良打了个招呼才连忙追着米羽倩去了。 “小羽！”江轩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不但没追上，还眼看米羽倩都要消失在视野范围了，只能在后面出声唤她。米羽倩闻言果然停在了原地，虽然没有回应她。江轩只能咬咬牙，继续迈开小短腿，向她那儿跑去。 江轩追上了米羽倩，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还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乖~没事儿了，摸摸头。” 果然米羽倩被抱住身体瞬间僵硬，直到江轩拍了拍后背，才逐渐柔软，还把自己的头搁在了江轩肩膀上。 江轩也不急，就让米羽倩靠着自己，好半天之后，米羽倩才瓮声瓮气的说：“谢谢。” “不客气，我们是朋友，不是么？你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可以随时找我说哦。”江轩小心翼翼的说。 米羽倩沉默了好久，“我现在不太想说。” “不想说就不说。” “谢谢。” “别总道谢啊，你不是高冷的米大姐么？” 那是甘娇娇的叫法，现在听到从江轩口里说出来，另有一番调笑的意思，米羽倩不由噗嗤笑出来了。 “你才米大姐。” “我是江大姐才对，小羽羽乖。” “还真把自己当姐姐了。”米羽倩虽然这么说，但是已经听出来语气好了很多，轻轻在江轩怀里挣扎起来。 江轩放开米羽倩，果然看到米羽倩已经恢复过来了。 “好啦，我们回去吧。”江轩拉起米羽倩手，却没拉动。 米羽倩站在原地深呼一口气，再睁开眼睛已经完全恢复了。“不想那个人了，我们来说你刚才的事儿了。” 江轩这才想起来她的低语者，一拍脑门儿，连忙问道：“你在那儿看到谁了？应该不是那个和、和……什么玩意的人。” “是和池良！”米羽倩纠正哦。 “反正应该不是他。” “嗯，我刚到的时候，那里有六个人，我正要把他们都留下的时候，和池良就出现了，那几个人就趁势跑了。” “哎！”江轩垮下肩膀，“没事儿，等下次机会吧。”话虽这么说，不失落不可能，刚以为找到了低语者的线索呢。对这个经常能在自己耳边说的人，江轩不好奇是不可能的，总算有机会把这个找出来，结果机会就这么白白错过了，她也不可能去埋怨米羽倩。 “你也太小看我了。”米羽倩拍拍胸脯，露出自信的笑容 “人都跑没影儿，还能怎么办？” “人跑了，但是有哪些人，我都记住了啊。” “哎？这也可以？” “本姑娘过目不忘的能力不要太好用，只要让我再看到，就能立即认出来。。”米羽倩得意的说。 “太好啦！”绝处逢生的感觉真好，江轩也不由得一声欢呼。“那我们现在去找吧。” “好！”米羽倩痛快的答应了。 米羽倩就带着江轩从M区开始找起，结果就遇到江轩的老熟人了，牧超和支皓安，两人正在站在那儿聊着什么，完全没看到江轩。 “哟。”江轩看着这俩人眼熟，就过去打了招呼，没想到牧超那么大个子还被她吓得一个哆嗦。 “你怎么了？抖什么啊？”江轩不解的看着他。 牧超当然害怕啊，自从知道他随手调戏的新人，居然是Z区的特殊变异型之后就开始不安。虽然表现的很不在乎，但心里早就打鼓，暗中调查江轩的事儿，结果越了解越心惊。连刚才米江两人跟和池良对峙的事，听在他们耳朵里都全不一样，牧超刚才就是在听支皓安说当时三人对峙的危险情况，被目击者夸大宣传了一番之后，胡扯的是天花乱坠。结果正说呢，冷不防江轩本人就出现自己身边，不吓个半死才怪。 支皓安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向前一步站在牧超身边，“虽然是他招惹你在先，但是如果你要对M区的人动手，我作为M区名义上的老大也不会坐视不理。” “啥跟啥啊？你不是那天站我后面的眼镜小哥么？”江轩立刻就把支皓安认了出来。 果然把自己也记住了，支皓安不由心中后悔，但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旋余地了，幸好只有江轩一人，自己跟牧超也不是没有反抗余地。 “江轩，你在闹啥？”米羽倩正找人问话呢，一回头江轩不见了，气鼓鼓的找来了。 支皓安觉得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刚还觉得事情在控制范围呢。 “我看到俩熟悉的人。”江轩随意的说。 闻言牧超抖得更严重了，支皓安也心直往下沉去，看来此事不能善了。 “别只有我一个人打听，你也出点力。”米羽倩翻了个白眼，不悦的埋怨江轩。 江轩吐了吐舌头，“好。”又回头向牧支两人打了个招呼：“下次再聊吧。” “有什么事请现在解决吧！”支皓安痛苦说，心想这个女人好恶毒，这是要让他们时刻处在不安和恐惧中，直到最终被处决的一刻。 江轩再呆也终于意识到好像这次会面不是都如自己一般愉悦啊。 “要解决什么事儿？”江轩不解的问。 居然这种审判一样的反问！支皓安用手肘撞了下牧超，意思是已经帮你这么多了，你也多少表示一下。 牧超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道歉：“江大姐！对不起，我不该对您搭讪，不然大言不惭的调戏您，不该摸您的头……” “江大姐。”米羽倩刚用这个称呼跟江轩逗乐呢，不到十分钟被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不由得好笑。 江轩瞬间脸上挂满黑线，“这都是哪跟哪儿啊？” “我知道错了，您心中不悦，请随意打骂，只求留小的一条命。”牧超就差扑通一声跪地上。 江轩越来越弄不清楚状况了，头痛的揉了揉额角，向米羽倩投去询问的目光。 “你的事儿你都不知道，来问我啊？”果然只得到了米羽倩的白眼。“江轩，你不是有那个……感受一下。”米羽倩看着江轩一副无奈的样子，向她挤挤眼睛示意。 “哦！”江轩一拍脑门儿，她都给忘了，连忙放出感应，果然感受到了两人的情绪，恐惧是主要情绪，中间混杂大量的乱七八糟的信息，江轩花了好一阵才理清楚，总算明白两人恐惧的大致原因。 那边牧超道歉完，听米羽倩意思还以为江轩出手在即，就要硬生生扛着挨顿打，结果半天毫无反应，忐忑的抬眼，刚好看到江轩好笑的神情。然后一巴掌就落在自己肩膀上。 “好啦，报复什么啊？我有那么小心眼么？”江轩拍了拍牧超肩膀安慰着。 牧超这才意识到拍在自己肩膀的一掌轻飘飘的丝毫不疼。 “您来这儿不是找我们的？”支皓安小心翼翼的问。 “哦，对啊！”米羽倩一拍头，拉着江轩到一边跟她小声的解释，“江轩，我们可以找他们帮忙哎，他们都是各个区的老大，算是地头蛇了，自己的人肯定最清楚。”江轩听完对米羽倩比出一个佩服的大拇指，由着米羽倩去了。 28.第28章 心魇 米羽倩笑眯眯的逼近支皓安，“你得罪了我的好朋友，她不跟你一般见识，我可不行，所以现在是你将功补过的时候了，当然你也可以不要你的小命。” 谁会跟自己小命过不去呢？不到十分钟从C区到M区全部的老大都集中在米羽倩和江轩面前。 米羽倩跟面前几个壮汉描述她刚看到的六个人，江轩在一边插不上话，无聊的打量着附近的环境。 生活区比Z区设施差了很多，但是江轩意外的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有生气，人多热闹，不像Z区空荡荡的如同华丽的坟墓一般。 一只小蛾子从面前飞过，江轩惊喜的盯着看，已经是深冬了，居然还有小虫子，大概是因为室内温度高吧，江轩留意了一下才发现，这样的小虫子并不少呢，地上有爬行的蚂蚁，墙壁上还有蜘蛛。再次看到这种小东西，让江轩才恍惚觉得自己并不是与世隔绝，依旧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 小蛾子扑腾翅膀歪歪扭扭的往墙上飞，江轩这才注意到墙壁上还挂着一个小型的灭蚊器。 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同样的灭蚊灯，同样不知死活的蛾子，像极了那天，江轩仿佛侧过脸就能看到陈念一好看的面容。 陈念一一定会带着浅浅的微笑，然后毫不迟疑的痛下杀手，一如昨天梦境里那样。 小蛾子径直飞向灭蚊器，犹豫盘旋。 江轩讥讽的笑了，哪怕是完全没有智商的虫子都感觉到了危险么？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逃不过诱惑，它终究还是会死。果然如同江轩所预料，小蛾子拍着翅膀接近了灭蚊灯，通着高压电的金属网立即爆开了一小股火花。出乎意料的是，蛾子并没有被立即电死，高压电只是电焦了它的一只翅膀，但是萎缩的翅膀黏在金属网上，小蛾子企图挣扎，于是它仅有的几只纤细的脚也被烧糊了，仅余一个光秃秃的身体和半边翅膀不断扑腾。 看着蛾子挣扎，江轩心越来越沉，她发现自己依旧觉得难过，依旧为一只小小的蛾子而伤心，不是因为蛾子本身遭遇，而是想到了陈念一难过的表情。 为什么又会想到他！ 残酷又无情的陈念一，左晓丽颈部被他切开的画面在眼前一晃而过。剧痛失血导致左晓丽不停抽搐，江轩企图用手压住她的伤口，温热的血还是一股股涌出，最终左晓丽在她怀里停止了挣扎，死死盯着自己，瞳孔放大，失去了生机。 “哐！” 巨响惊动了正在沟通的米羽倩众人，寻声音刚好看到江轩砸碎了小型灭蚊器的一幕。 “江轩！你的手？”米羽倩惊呼一声，闪现到江轩身边。 江轩收回右手，拳头上遍布被高压电网烧糊的伤口。 “你怎么回事？”米羽倩捧起江轩的脸，逼着她直视自己。 “想到了……一些事。”江轩推开米羽倩的手，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米羽倩挑了挑眉毛，她从未见过江轩露出这种痛苦、绝望、悔恨又懊恼的神情，没有去探寻江轩回忆起了什么，平静的说，“我带你去包扎伤口。” “不用，这个很快就会好。”江轩摇头拒绝了米羽倩，“这里麻烦你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可以么？” 江轩虽然是请求的语气，但是米羽倩怎么说得出反对的话，“那你立刻回Z区，我送你回去！”这是米羽倩最后的坚持。 “低语者更加重要，我现在迫切的需要知道那个人是谁。”其实江轩一点都不着急，她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不在意所谓的能力，她不过想独自逃开，此刻她不想跟任何人分享痛苦。 “那好吧，我这里尽量快。”米羽倩还是不放心的再次嘱咐：“你直接回Z区，哪里都不要去。” “嗯。”江轩点头再不看任何人转身去了。 米羽倩盯着她背影直到看不见，忽然才回头向一边大气不敢喘的几个区域老大问道：“这盏灭蚊灯有什么特别么？” 一人犹豫着回答：“挺老的灭蚊器了。” 另一人点点头：“嗯，电源老化，有点电不死昆虫了，其他就没啥了。” 江轩走在回去Z区的路上，摊开手掌，手心躺着一个还在轻微抽搐抖动的蛾子，蛾子只剩下一边翅膀，另一边被烧的曲卷萎缩了。 最终还是忍不住救了它，原本是想把它跟那个灭蚊器一起砸碎了，结果还是下不了手。 江轩一直不敢回忆左晓丽死亡的那一幕，她怕会忍不住想起陈念一，更怕会想起来陈念一的好。想起陈念一温柔的跟她说，一切生命皆有感情。江轩就会出现强烈的负罪感，她的好朋友左晓丽被杀了，而她依旧想起凶手曾经温柔的一面，内疚折磨得她无比痛苦。 “江轩！”背后传来清冷的男声，江轩极不情愿的回头，随即瞳孔急缩。 来人是萧棠。 “你有一个会客申请，韩乾正在满世界找你，我带你去会客厅。”萧棠说完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江轩反应了半天，才有点不情愿的跟上去。萧棠走的很快，丝毫没有像韩乾那样边走边唠嗑的打算，江轩就更不愿交谈了，一路无话。 “到了。”依旧是出了悬浮器之后的第一个房间，萧棠帮她推开门，便径自走了。 江轩迟疑了一下，把受伤的右手藏在袖子里，才进了屋子。 “你来了？”隔着玻璃，对面坐着秦朗。这次秦朗没有黑着脸，甚至都看不出来有没有不耐烦，但是江轩心中一紧，这跟她熟悉的秦朗完全不一样。 努力扯出一个像模像样的笑容，“你怎么又来看我啦？” “不是我拿来的东西，不收。” 这不是上次江轩对着师静达扯皮时候胡说的么，江轩不由得大囧，“这其实是个误会。” “你是怕我送东西给你，让门里的人知道了不好吧。” 江轩正要解释，秦朗就把她的理由给说了出来，可把江轩惊的下巴都要掉了。“你知道啊？” “也是后来调查知道的，上次是我欠考虑了，对不起。”秦朗大大方方的道歉。 “呃，没，你送的东西挺有用的。” 江轩面对不闹腾，平静可怕的秦朗，反而有些不知所措，那感觉简直就像秦朗变了个人一样。江轩还记得以前跟秦朗有很多共同话题，秦朗虽然是奉命跟在她身边保护她，但是两人相处的还是很和谐，下班之后会一起打电玩，然后抱着外卖边吃边交流游戏心得，从没有现在这样对坐无言的状况。 “江轩，你恨我么？” “为什么要恨你？” “那你恨命么？” 她恨命么？怎么会不恨，但是恨又如何？江轩不由得叹口气。 “没时间去恨。”江轩只能这么回答，她在忙着适应命运，没时间考虑恨不恨的问题。 “我就喜欢你这个开朗乐观的性格。”秦朗不由的勾起一丝微笑，瞬间驱散了脸上的阴霾。 看到熟悉的秦朗，江轩心情也好了起来。“别别别。”江轩摆出苦恼状，“虽然我英俊潇洒魅力无双，但是我不能接受你……” “又逗！”秦朗笑了，这回是真正的开怀大笑，看得出秦朗很久没有这么笑过，刚开始只是微笑，笑着笑着才变成大笑。 “我发现我也很有说笑话的天分，你看我随便一句你就能笑得跟弱智儿童一样，没办法，谁让我太帅了。”说着还一撩头发。 “你够了哎，你下句是不是还要说句，你其实有喜欢的人了？”秦朗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带着玩笑的奚落，结果好巧不巧，砸到江轩心坎儿上了。 右手还不断传来灼烧的剧痛，烧死的蛾子，陈念一的笑脸，左晓丽死前不甘的神色交替在脑海中浮现，江轩原本还开玩笑的轻松神色立即僵硬了。 “江轩，对不起。”秦朗话音刚落就发现江轩脸色变了，稍微一回忆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不由得心中大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轩用力握紧拳头，牵扯伤口引来的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勉强的笑了笑，“没事儿，我都忘了他。” 秦朗沉默，他都没提那个人是谁，江轩就急着解释。结果好不容易好点的气氛再次陷入低谷，秦朗半天才磨蹭出一句话，“你在里面多照顾自己，受伤了要立即去包扎，别用自己身体怄气。” 江轩有点心虚的把右手缩了缩，低着头应了。 “你还有什么需要我从外面带进来的么？” 江轩稍微一愣，随即点头，“还真有，你能帮我弄台外置电脑么？” 闻言秦朗笑了，“就猜你可能又要重操旧业，给你带了，藏在这次的饼干盒子里。” 江轩毫不吝啬的比出大拇指，“小伙子门儿清。” “哧，这阵子看人脸色这么久，怎么都学了点。” “你最近很忙吧？上次听师静达说你累的都通宵了。”江轩终于发了发善心，体谅了一把苦逼的秦朗同志。 “你说对了，最近忙得我要口吐白沫了，以前哥的工作都交给我接手，好多好多没完成的坑啊！”秦朗抱头痛苦，显然被折磨的不轻。 “白帆还没出院啊？”江轩差点把白帆也抛到脑后了。“他好点没？” 秦朗身体微不可察的轻轻一颤，但是此时他正低着头，看不到表情。江轩焦急的又问了一遍，秦朗才冷冷的吐槽，“好多了，但是赖着不出院，说难得休息，要调理好了再说，可就苦了我帮他善后。” “哎呀，你就不要跟病号纠结这些了嘛，白帆大少爷都差点挂了。” “说的好像我不是差点挂了。”语气满满都是鄙夷，“你对白帆态度比我好太多了！” “有么？大概因为我对棺材脸从来不感冒，所以从来不搞怪吧。” “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吧。” “那就是因为他长得比你帅，我颜控。” “这张脸天生的，就长这样我能咋办，况且我也不丑！” “没我好看。” “……不跟你玩儿了。”秦朗说着就要起身。 “说不过就跑，切！”江轩隔着玻璃摆鬼脸，舌头吐了一玻璃的口水。 “咦！脏死了，有点女孩样子好么。” “好嘛，你也注意身体，别太劳累，我这里活蹦乱跳的，不用担心。” 秦朗戴上帽子，回头对她点点头，“烧伤记得擦药，不然留疤很难看。”言罢径自走了。 江轩原地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手受伤了，明明有缩在袖子里。 29.第29章 爆发期？ 江轩一边琢磨着秦朗怎么发现的，一边走出会客室。 “江轩，你跟我来一趟！” “哦。”江轩习惯性应了，一抬头差点吓尿了，跟她说话的正是刚才带她来的萧棠。上次阴影实在太严重了，导致江轩看到他就怵的不行，来会客室的时候还没从陈念一的事情回过神都吓坏了。现在心神回复了，就更要命了，江轩单纯面对萧棠站着，腿肚子就打哆嗦。“要……要去哪里？”江轩感觉自己嘴唇跟上了马达似的，抖个没完。 “我的研究室。”萧棠没多做解释，直接在前面领路。 江轩在后面绞尽脑汁思考要用什么理由回绝，或者找个人陪她去，结果直到抵达萧棠的研究室，都没想出个好办法，更没遇到一个熟人。 “进来吧。”萧棠开了门就进去了，江轩在门口犹豫，这敞开的门如同野兽的大口一样，进去了不知道能不能再出来。 “我、我可以在门口听你说么？”江轩反正打定主意，打死都不跟萧棠独处。 萧棠在屋里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看的江轩汗毛都竖起来，难以抑制的想掉头就跑。 “你随意。”言罢，萧棠就在房间里翻翻找找，取了很多东西，用干净的托盘端到门口。 “站那儿。”萧棠扬了扬下巴，示意门外的一个地方，那里的墙壁上固定着一个摆台。江轩连忙依言站好了，看着萧棠把手里的托盘放在上面。 “右手。” 江轩乖乖的伸手，她大约扫了一眼托盘，消毒棉纱布还有酒精，看上去要给她处理右手烧伤。江轩不由得纳闷，难道萧棠叫自己来就为了帮她包扎，总觉得不太对。但是想想萧棠也没有为难自己的理由，奈何江轩那一晚被吓得不轻，总觉得萧棠透着敌意。 萧棠熟练的用消毒棉沾了酒精清洁伤口，酒精渗到伤口里火烧火燎的疼，暂时打断了江轩的思考，不由得呼痛。 “忍着点。”萧棠虽然这么说，但是手上动作轻了很多，取了消毒棉在另个透明药液里蘸了下，均匀涂抹在伤口，疼痛顿时减轻了很多。这个药效好的惊人，江轩不可思议的盯着那个瓶子，可惜那就是一个普通玻璃材质的试剂瓶，完全看不出来盛的什么药。萧棠涂完药就给她裹上了纱布，包的非常漂亮，最后在手腕打了个结。 “好了，伤口短时间不要浸水，如果还有需要就来找我。”萧棠说完就端着托盘回研究室了，研究室的金属门在江轩面前闭合，隔断了江轩探索的视线。 江轩再次呆在原地，萧棠就这么走了？结果真得就是给她包扎一下右手伤口，简单的让江轩不敢置信。她总觉得萧棠该是有目的，可想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飘回自己房间。 合上房间门，江轩还有点不放心的再次检查了一遍，甚至把纱布拆开看了看，依旧没什么异样，只能再次包好，顺便怪自己多心。 昨晚上闹得晚，又做噩梦睡得不踏实，江轩刚松开紧绷的神经困意就袭来。看了看时间，才早晨十点多，横竖最近体能训练都停了，没啥事儿就睡会吧，一边找理由安慰自己一边爬上床，被子都没拉就睡着了。 其实江轩该多想想，现在犯困绝对不正常，虽然昨晚睡得晚，但是因为崔囡按摩帮她恢复，其实她已经睡了一天一夜，绝不会大白天就这么困，然而江轩完全忘了这回事。 江轩睡着的时候，纱布下的右手浮起血管的纹路，暗红色的纹路异常清晰。初始只有零星的几条，很快开始分叉，越分越多。血管的纹路原本只出现在右手，随即从手向肘蔓延，最后江轩全身都浮现出了密集的血管纹路，远处看江轩简直就变成了暗红色的血人，而江轩本人依旧沉沉的睡着。 江轩最后是被哭喊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好多人头晃动，江轩闭了闭眼，缓解了刚睡醒的迷糊。 “啪，啪。”江轩刚闭上眼睛，左右脸就各挨了一巴掌，领子被提起来一通乱晃，虽然晃得有点晕，但是江轩是彻底被吵醒了。 “干嘛啊！”江轩怒吼，挣扎着睁开眼睛，这一打量就懵了。肯定还是自己房间，屋里男男女女站了五个人，离自己最近的就是米羽倩，正提着自己的领子，不用想刚才两巴掌就是她赏的了。再后面点是五爷和崔囡，再外面就是俩医生，看着有点眼熟。 “江轩！”米羽倩看江轩清醒过来，眼泪就在眼眶打转，江轩原本质问她为何打自己耳光，结果就咽下去了，连忙安慰，“小羽别哭哎，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我还以为你到爆发期了！”米羽倩带着哭腔埋怨。 “米羽倩请你让让，让我们确认一下。”一个方脸医生上前礼貌的请米羽倩离开，米羽倩不甘心的松开江轩领子退了一步。 “让我看下你的芯片。”医生和善的朝江轩笑笑，江轩越看越觉得他眼熟，乖乖的伸左手。 “计文迅！”方脸医生向后面的医生示意，后面的医生连接芯片数据。 这个名字江轩也听着有点耳熟，再看着方脸医生，江轩才模模糊糊想起来好像是Z区的主管级别人物，进来后第一次见秦朗就是他们带着去的，方脸医生好像叫韩乾。 “没问题。”计文迅摇摇头，“NE病毒状态非常稳定，没有丝毫波动，应该还在休眠期。” “不应该啊。”韩乾疑惑的盯着江轩，“保险起见，麻烦江轩你还是跟我们去做一次全身检查，可以么？”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哪里由得江轩说不。 临走前，拍拍米羽倩头，“我去做个检查，有事儿我们回来说。” “嗯。”米羽倩点头。 这次全身检查耗时特别久，久的江轩差点又在仪器里睡着了。 “江轩，你刚才失去意识前有没有什么特别感受。”韩乾继续进行询问。 “失去意识？”江轩呆了呆，“我就是觉得困，睡了一觉。” “我听说……嗯，你今天有点反常，还有什么特别感受么？比如情绪暴躁容易失控？或者非常嗜血？” “……都没有。”要说反常，还是真是，看到蛾子被烧死就徒手砸碎灭蚊器，的确不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不过江轩那时候却是想到很不好回忆而已。 “那你为什么……”韩乾斟酌着字句，“对公共设施发泄不满？根据记录你曾经并没有任何暴力倾向。” “不是不满，只是回忆起不太好事情。”江轩含糊的说，没想到韩乾竟然了然的点点头，“谋杀罪！” 江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中冒起，这个人居然知道，她原本以为这里没人知道的，她刚刚有点摆脱了背负冤罪的压力，突然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再次抛开，如同结痂的伤口再次血淋淋暴漏在空气里。 “是不是又出现了杀人时候的那种感觉？大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你是否一直保持着清醒？会不会气闷，呼吸顺畅么？”韩乾还在喋喋不休的追问，他那张原本还算顺眼的方脸渐渐的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我没有杀人！”江轩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双目通红，吼完，转身就走。 几乎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离开那个地方，江轩生怕被那里困住，仿佛离开就能彻底摆脱过去，摆脱那件事。带着逃避的心态回到Z区，推开房间门，意外的米羽倩、五爷和崔囡都还坐在她屋里。 崔囡看到江轩回来，先站了起来，不满的嚷嚷：“好啦，人回来了，你们好好看看是不是人家弄坏的。竟然敢瞧不起我的推拿技术，哼。”说着对米羽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坐着呢？快来看看人是不是好好的！” “囡囡别那么大火气。”五爷安抚道。 “江轩你没事儿了吧？”米羽倩还是担忧的检查着江轩身体。 江轩连忙摇头，“没事儿。”面对这些人江轩不安的情绪稍微平息了点，因为这些人不知道她的冤罪，不会用那种眼神看她，让她倍感安心。 “好啦，人好好的，那人家就走啦！五爷您送我出去嘛。”崔囡前半句对着米羽倩凶狠狠的说，后半句对五爷甜的简直要掐出水。 米羽倩别开头不理他。 “谢谢崔囡！五爷再见。”江轩和善的向崔囡招呼。 “要叫人家囡囡！走啦。”崔囡摆出一个娇蛮的小样子，向江轩抛了媚眼才傍着五爷走了。 目送俩人离开，江轩总算有机会问了，满是不解的问米羽倩，“你们怎么了？刚才怎么都跑我屋里了？” “你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米羽倩还是有些不安的看着她。 “完全没有。”江轩肯定的回答。 “你的芯片报警了。”米羽倩叹了口气，“刚才这附近的所有警铃一起鸣笛，我听到鸣笛就想来找你，结果发现Z区其他人都一个不少的出来了，只有你没动静。” “报什么警？”江轩摊开掌心，这个蓝色烙印还有这个功能呢？“为什么会报警啊？”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Z区都是变异型么？其实我们都挺危险的，一旦到达爆发期，很容易……”米羽倩顿了顿，“做出后果很严重的事。” “什么事？”江轩不解的问。 “之前Z区有个人在大厅达到爆发期，失去理智，杀死了十几人，最后门里没法控制场面，不得已射杀那个人。” 江轩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会这样？” “没办法，那人也不想随便伤人。但是到了爆发期，完全失去了理智。” “等一下，爆发期是什么？” 30.第30章 谁是低语者 这一句可把米羽倩问愣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反问，“你不知道？” “没人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啊？”江轩无所谓的耸肩，乐了。 米羽倩可乐不起来，“你没有过？” “你是不是得先告诉我爆发期是什么东西，鉴别标志是什么？” “其实就是NE病毒的爆发期，那一阵子会变得非常的不稳定，特别是变异效果作用的身体部位，会异常的疼痛，甚至会导致皮下毛细血管破裂。”米羽倩已经非常官方的解释爆发期，但是江轩扶着下巴考虑了好久都没回答。 “怎么样？想起来点什么了么？” “没有！”江轩干脆的回答。“我确诊癌症之后，只有痛不欲生的在医院躺了一次，但是全身都疼，也并没有你说的毛细血管破裂的情况。” “哎？你不是能感觉到你的NE病毒位置么？那里也没什么特别的？” 这次换江轩抓耳挠腮了，“要说，我其实一直奇怪一个事儿，你的NE病毒是一开始就能感受到的么？” “嗯。”米羽倩毫不迟疑的点了头，“骨癌等死的时候，突然有天就感觉到了。” “那就怪了。” “怎么？” “我的那个NE病毒是在癌症确诊之前就感受的到了，而且感受到这个细胞之后很久才发病然后去检查然后确诊癌症。” 这个奇怪的细胞，在重遇花冉秋之后当天就突兀的出现在江轩的右手拇指里。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花冉秋大约就已经是NE感染者了，江轩几乎可以确定就是被她传染的。 “这不可能。”米羽倩毫不留情的驳回，“NE病毒只寄宿在癌细胞上，这个是完全可以确定的，所以NE感染者反而对普通人没有任何威胁。你有可能在有NE病毒之前，已经有了癌变的细胞，但是一直没被发现。” “也有可能。”江轩摸了摸下巴，忽然又回到主题：“那爆发期到底是什么呢？我并没有过啊。” “没有最好，爆发期间隔时间越长，说明NE病毒越稳定，这是好事。”米羽倩说的，眼中难掩羡慕神色。 “那么在这里是只要到了爆发期的人都要被……特别处理？”江轩斟酌字句，不知道该怎么问。 “爆发期有征兆的，比如NE病毒异常活跃什么的，每天早晨例行检查都会检测这些指标，一旦超标，判断即将要达到爆发期就需要把这个人隔离了，这也是为了处于爆发期的本人好。” “哦。” “当然也会有意外，不然之前那个大厅伤人的情况也不会出现。那次惨案之后，就出了这个芯片。”米羽倩摊开掌心，盯着手心那个蓝色的烙印“这个芯片只对已经达到爆发期的持有者产生反应，然后会引起最近的警铃鸣叫。” “这么神奇。” “一点都不神奇，警铃简直就是催命符。你可知道我在Z区听到警铃多恐慌么？Z区本来就是些能力非人的怪物，爆发期又失去理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米羽倩说着神色又黯淡下去，唬的江轩笨拙的连忙哄她。“别难过，你看我不是没事儿么？也有可能是这个芯片接触不良是不是，但凡是人为设计好的，总会有点漏洞，对不。” “瞎扯什么呢？”米羽倩还是被逗乐了，旋即眉头大皱，怒斥：“要不是你今天反常，我能这么急么？” 再次被提到反常，江轩脸色顿时不自然了，不久前被提到反常，随即就被掀了老底。“哪有什么反常，你想多了。” “……”米羽倩没有回答，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过谁没有几个秘密呢，既然江轩不想说，米羽倩也没有逼她的意思。 “哦，对了，早晨在你说的那地方的六个人都找到了。”米羽倩岔开话题。 “是么？那太好了，我们快去看看。” “好，我让他们都留在原地等我呢。” 结果江轩跟米羽倩到说好的地方，别说几个人了，连个毛都没有。 米羽倩不由得眉毛倒竖，咬牙切齿，“好啊，这几个小子涨能耐了啊！本姑娘的话都敢不听。” 江轩站在原地，闭目感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轩感觉这次感应到的范围变大了不少，她记得以前感应范围也就两百米左右，受到墙壁阻挡还会削弱很多，现在明显已经抵达两百米的距离，但是感觉依旧可以延伸。 为了确定是不是自己错觉，江轩把感应放远，果然又范围又变大了。本来漫无目的的感应，忽然一个熟悉的感觉传来，江轩凝神，立刻感应到了支皓安，支皓安的状况立即犹如目睹。 一人有些不安的问“老大，我们就这么跑来吃饭不会有事儿吧。” “所以你倒是快吃啊，吃完赶快回去，希望米羽倩不要这时候到了。”这是支皓安的声音。 “我觉得应该不会。” 支皓安不解的问，“怎么说？” “刚才听说Z区有人到了爆发期，警笛响了十多分钟。”言罢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你说有人到了爆发期？找到是谁了吗？隔离起来了没？” “没听说，后来有人看见江轩跟着韩乾去检查了，看着挺正常的。” “多久的事？”支皓安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我们来吃饭前的。” “坏了，都别吃了，跟我到地方去。哎，说你呐。”支皓安蹭的站起来，连忙招呼人。 “急什么啊？米羽倩找我们，总不能不让我们吃午饭吧。” “都说别吃了，快走。”支皓安催出着。 听到这，江轩心中了然，就没继续听了。睁开眼睛，刚好看到米羽倩脸凑到她跟前直愣愣的盯着她看，可把她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干嘛啊？”江轩用凶狠掩饰自己的受惊。 “感应到啥了？” “感应到肚子饿了，我们得吃午饭了。” “你不是急着找你那个低语者么？”米羽倩不满的说。 “那也得吃饭，俗话说的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 “哎呀，别闹了，跟你说真的呢？” “没闹啊，那些人也在吃午饭呢，我们也顺路往食堂走，肯定能遇到。” 米羽倩嘴角抽抽，无奈的跟着江轩去了。 江轩惦记吃饭，走的快，结果在食堂外还真遇到了。支皓安一行人看到米羽倩立即不安了起来。 支皓安召集的人，这里也就他地位最高，此时也就他能先开口打招呼，“米大姐江大姐你们来吃饭啊？” “不。”米羽倩恢复一贯的面无表情，摇着头说：“我刚才到你等我的地方，一个人呢都没有，只能找过来了。” 支皓安瞬间又是一身冷汗，嗫嚅着，“我们还以为米大姐可能得有一会儿才回来，就……” “哼。”米羽倩一声冷哼打断了支皓安的解释，她是真有点气了，越来越不把她放眼里了？ “小羽。”江轩肚子饿了，受不了米羽倩还在绷着脸摆谱，直接从后面搂住她的脖子，往取饭口拖。“我们先吃饭好不好，饿的受不了。” 然后原本还一脸杀气的米羽倩瞬间歇火，她高冷的形象就这么被江轩碎的一干二净，但偏是又不能把江轩怎么样，于是只能把火发到这几个静候她们的倒霉蛋身上。“你们几个食堂外面等着，这次敢跑，让我抓住了把你们腿全打断！” 撂下话米羽倩才转身，就这被江轩搂着的别扭姿势往取餐口走。 这会支皓安带着的这个六个人可不敢乱跑了，依言乖乖的在食堂外等着，不一会儿江轩跟米羽倩就出来了。 米羽倩先挨着看了一遍，向江轩点头，“没错，当时就这六个。” 江轩这才凑过去挨着看，六个人体型各异，两个女人四个男人，看着都挺正常的。 “你们两个可以走了。”江轩首先指着两个女人，两人闻言如蒙大赦，连忙溜了。 剩下气氛就微妙了，因为米羽倩一直没说找这几个人干什么？他们原本就忐忑，现在就更加不安了。 江轩围着四人转了好几圈，毫无发现。她原本以为接近了低语者能有什么特别感应，现在发现……纯属扯淡，啥感应都没有，四个人都再正常不过了。 “你叫什么名字。”江轩围在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面前，问道。 “戎晗昱。”那人回答的时候声音分明带了点颤音。 “你呢？”江轩又问了一个只有一米六的瘦小男人。 “顾宏远。” 江轩又挨着问了其他两人，那两人分别叫蒋烨和韩三土。听四人开口之后依旧毫无所获，声音并不是江轩听惯的那种低沉好听的男低音。声音最低的就属蒋烨，但是声色不对，江轩不由得陷入苦思。 米羽倩在一边安安静静的看着，并没有出声干扰，支皓安就更不敢出声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江轩放出感应，企图探知他们现在的情绪信息，闭眼感应了好一会儿，分辨出来的大都是他们紧张不安和少许回忆，都没什么用。 “蒋烨，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今年二月。”蒋烨突然被问到，因为紧张回答的结结巴巴。 “韩三土，你会武功么？” “啊？”韩三土没料到江轩会怎么问，当即愣住了。 “我问你会武功么？就是会不会打架。” “能打两下子。”韩三土嗫嚅着，眼睛滴溜溜的转，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哼！”大概是看不惯韩三土那副样子，米羽倩不由的发出一声冷笑。江轩好奇的瞥了眼米羽倩，又继续问了几人一些问题，依旧毫无所获。 “好吧，麻烦你们了，你们都可以走了。” “哎，好，谢谢谢谢。”韩三土反应最快，连忙道谢就跑了，米羽倩看着不由得又皱起眉头。 支皓安不可置信的看着江轩，“就这样？” “嗯，就这样，这次谢谢你啦。”江轩点头。 支皓安连忙摆手，然后也跑了。 等人都走干净了，米羽倩陪着江轩回Z区，“没找着？” “没找着！” “是不是不在这里面？” “不知道，毫无感应，怎么看都是四个普通人。”江轩顿了顿，“但是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低语者应该就是这四个人之一。” “你不是说没感应么？” “确实没感应，所以纯属猜测。”江轩忽然转过脸来，“你有办法查这几个人的底细么？” “大概可以，不过不太好查就是了。” “没关系，有多少算多少，总能有点蛛丝马迹。” “好好好，没问题。”米羽倩应了，旋即想到什么似的，“我们先不回去了。” “干啥？” “去大厅领衣服。” “领衣服？领什么衣服？” “舞会礼服啊，不然去迟了，好看的衣服都被挑没了。” 江轩闻言如遭雷劈，她都忘了今天晚上有舞会，不由得靠着墙蔫吧了，她不想跳舞丢人啊。 31.第31章 湖泊之下淤泥之上 不管愿不愿意，江轩还是被压着去了大厅，果然好多人都在。排着队去一间检查室，出来的人都提着一个大包，看来这件检查室被作为临时的衣物发放处了。 江轩还在理顺队伍找队尾呢，米羽倩拉着她就要去那间领衣服的检查室。 “哎？你干嘛？排队啊！” “特权！能用干嘛不用，不然这不知道排到什么时候。”米羽倩扬了扬左手，无所谓的说。 “呃……”Z区特权真是无所不在啊，还真是方便。 在门口看守的医生果然毫不阻拦，任由米羽倩领着江轩进去了。 原本检查室的设备都已经移往别处，房间正中有四个悬浮操作界面，已经有四人正在操作。后面就是成包的衣服，每套衣服都分成单独的包装，堆在那里。 总算有人选完，空出一个位置，米羽倩就大大方方的走过去霸占了。 “江轩来帮我挑衣服。”米羽倩轻点悬浮操作界面，面前立体投影就拓印了她的外观。 “好。” 米羽倩选了一套天蓝色的高领礼服，立体投影就显示出米羽倩穿着效果，“怎么样？” “不好看，换一个。” 江轩就跟着米羽倩挑来挑去，完全无视其他人。服装选择其实有时间限制的，但是陪同的工作人员哪里敢催她们，只能任她们两个开心的挑，旁边三台仪器都换了好几茬人了。 “就这套红色的吧！”江轩怂恿着，米羽倩也满意的点点头，正要确认，忽然这套就消失了，显示已经被领取。米羽倩当即不乐意了，环视周围，眉毛倒竖，怒斥出声，“谁抢了我的衣服？” 最靠近墙壁仪器的女孩子吓得一抖，连忙放弃了服装选择。江轩伸头去看，也是个身材跟她们相仿的女孩子，瘦瘦小小的。于是有点不安的捅了捅米羽倩，“那个女孩子先选了呢，要不我们换一个。” “我不。”米羽倩固执地摇头，最后总算看到红色礼服刷新出来，毫不犹豫的选了。 江轩因为对舞会没多大期待，挑自己衣服就特别的不过心，加上她手臂膝盖还有伤口，随便选了一套黑色长款的，外加一双长手套就完事儿了。 那个瘦小的女孩子抱着新选的衣服埋头跑掉了，江轩心中不忍，正要说话，米羽倩率先打断她，“不给。” “好吧，不给就不给。”江轩也不好说啥。 回去的路上，米羽倩瓮声瓮气的问江轩，“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霸道。” “有点。”想了想又补一句，“还好。” “那我下次不这样了。” “小羽乖。”摸了摸米羽倩的头，江轩温和的笑了。 “江轩！” “嗯？” “藩城里面的人，是不是都这样？不争不抢就能安稳的活着？” 江轩愣了愣，在规则下生活，无趣但是平静，这是她觉得理所当然的生活状态，但是被这样正式的问出来，江轩却觉得一阵心酸，为米羽倩感到心酸。 “是的。” “真好。” 结果两人无话直到道别，各自回屋，江轩原本还打算继续出去调查那四个人呢，但是看着米羽倩的样子又不好开口。 距离晚上舞会尚有五个小时，今天又还在五爷建议的休息期内，在屋里转了几圈，江轩还是决定出去调查一番，看那些人的习惯性格，总有些收获的。 虽然不太清楚那几个人分别都是几区的，江轩本着随便溜达总能找到的心态就过去了。 早晨去了生活区的M区，那是距离食堂最近的生活区，这次从大厅上去，距离最近的就是G区。江轩刚才翻地图发现了不少奇怪的地方，首先就是明明生活区和综合区是双子楼，中间又有连廊，理论上应该每层都想通的，但实际上并不是，除了五楼通向食堂的连廊是完全通畅的，其余几层都是完全封死的。 江轩从Z区前往生活区，除了走食堂上去，就只能从大厅过去。而且这个区域排布也奇怪，楼层最低的是G区，依次向上是G、H、L、M，G区占地最小，M区占地最大。M区再往上就是C、D、E、F区，食堂在M区和C区之间，这么想想F区真惨，吃饭检查都走的最远。 G区看上去生活质量要比M区还差，最显而易见的就是走廊要比M区脏很多，地上可以看见零星的垃圾，虽然不是很多，但是整体评价就掉下来了。走廊的人也不多，虽然不像Z区那样万径人踪灭，但是这窄小走廊里的人也可以用空旷来形容了，仅有的几人也低头鬼鬼祟祟行走，完全不敢抬眼看她。 这可怎么问？江轩原以为所有生活区都是M区那种人来人往，充满生机，结果G区的空寂和那种不安的气氛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江轩放开感知，立刻能感觉到两边房间内都有人，细数一下，大概也是两人间。忽然来自附近的恶意惊扰到江轩，她没有睁开眼而是立即用感知锁定了那人。 那是一个头发蓬乱的男子，身材非但不硕壮反而非常瘦小，佝偻着身体，正在从江轩身后不断向她靠近。 “你以为口袋里的刀片能杀的了我？”江轩头也不回的说着，声音很轻，好像是生怕吓到人一样。 剧烈的恐惧自男子身体传来，江轩不用看就知道身后那人连滚带爬的跑掉了，看不出来那么瘦弱的身体居然跑的那么快。 但是江轩心中并没有轻松，虽然她第一天来到门里就觉得这里是个不正常的地方，但是她依旧不明白为何这里的人恶意都这么大，例如她现在只是走在走廊上，没去搭话没去接触任何东西，就会有人要伤害她。 不该有没有理由的战斗。 江轩吓退了一人之后，走廊其他人也不再招惹她，江轩趁机原路返回，折返到大厅。 所以说有时候人非常有缘分，江轩刚抵达大厅就又看到了老熟人，牧超。 “哟，又见面了。”江轩轻松的打招呼，刚才G区那个压抑的地方出来，大厅人来人往让她不由得升起些许安全感。 牧超不自然的咧嘴笑笑，算是应了，然后企图掉头就跑。 “等等啊，我可能跟你顺路。”江轩可不打算放过，她现在急需要一个人陪她在生活区调查。 “江大姐，你不是说不追究我了么？”牧超脸苦的跟苦瓜有的一拼。 “是不追究了啊。” “那求您放过小的可以么？” “别这么说嘛，我们不是朋友么。”江轩大气的拍拍牧超肩膀。 牧超脸上露出奇异的神色，但是没再拒绝，“你要干嘛啊？早晨支皓安应该帮你找到那几个人了啊。” “嗯，找到了，但是我想多调查一下。” “你可以明天再调查么？”牧超瓮声瓮气的说。 “有区别么？今天也不是啥特殊日子啊。” “今天圣诞节……” 江轩闻言哈哈大笑，“完全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还是这么少女心的人。”再仔细一看，牧超手上果然挂着七八个大袋子，估计是刚领完衣服。 牧超脸涨得通红，但是不敢有一点点冒犯。 “哎，好吧，那我明天找你吧。”江轩笑够了，也不打算再麻烦牧超了，看着他挂的跟圣诞树一样，不由又打趣“你怎么拿这么多衣服，你要舞会换几套啊？” “帮人拿的。” “呃？”江轩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完全看不出来啊，你居然会帮人拿东西？” “没办法，如果所有人都出来，就太张扬了。” “哎？”拿衣服就张扬了？这是什么道理？ “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牧超努努嘴向江轩示意，顺着方向果然看到四名壮汉扛着大大小小十多包衣服过去了。 “为什么不自己来领？” “都说了他们出来太张扬了，会被误以为是在挑衅。” “我不明白。” 牧超盯着江轩，看得出已经在强忍愤怒了，额角暴起青筋，提着东西的手攥成拳头，绷得紧紧的。“我没有义务给你解释吧。” “但是我需要你的解释。”江轩丝毫不畏惧的直视牧超，她完全可以肯定牧超不会在此动手。江轩有自己的疑惑，这个门内一定有非常明显但是她不知道的事情，她需要一个人来帮她解释。米羽倩跟五爷不会说，否则早就告诉她了。“我不是在激怒你，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就不能随意的行动。” “为何来问我？”牧超额角和手臂的青筋消失了，江轩在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 “除了Z区的，我叫得上名字的只有你、支皓安、崔囡、甘娇娇和秦逸。” “不是还有支皓安么？” “你比他可信。” 牧超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直觉很准，但是我不能在这里告诉你，大厅人太多。” “去哪儿？” “我要回M区，边走边说。” 穿过悬浮器，再次抵达M区，江轩心里却又不一样的感触，早晨还觉得生活区才是真正活人的地方，见识过一次G区，她现在可不觉得生活区是一个安静平和的湖泊了。 “进入门里，就断绝了跟外界的一起交集。”牧超低声说，江轩因为感知能力完全不用担心牧超的音量，而这M区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刚好就成为了最佳的掩护。 “门里一切都不会被外界知晓，而门里的管理者和医生们并不影响病人的行动，所以门里衍生出了自己的规则。” 江轩侧身闪过一个女子，质疑道：“不对吧，家属不是可以探望么？” 闻言牧超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那是你。这里九成以上的人自从进到这里就没再见过任何外人。” 江轩果然露出错愕的神情。 “真好奇你是谁？但是请不要告诉我。”牧超前后矛盾的话让江轩更加好奇了。 “那你到底想不想知道？” “不想！还继续听么？” “不好意思，你继续。” “这里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 这个好像听米羽倩说过，谁的拳头硬谁的背景强，谁就能在这里生活的很好。 “但是单人力量依旧薄弱，因此就划分出一个个势力，保护自己的人。有些势力强大，人很多，领导者又强，这个势力的所属人就可以活的稍微轻松一些，不用担心出门就被砍死。同势力的人结伴出行是这里生存的必要行为，所以几乎很少见到单人行动。” “我还是不太明白。”江轩看附近人少，索性就站在原地，牧超配合的陪她站住。“冲突点在哪里？门内食物充足，每人都安排了住所，没有理由每天总是充满敌意的互殴。哪怕有少数几个恐怖分子引发恐怖因素，应该只会让其他人群起攻之，不会导致全部人划分阵营互相敌对啊。” “有冲突点，是水。” 32.第32章 水引发的残酷争斗 “水？” “对，水！”牧超抬头看了看附近，视线聚焦在不远处一个监控上，“我知道Z区饮水是不限量的，但是其他区所有人每天的水是定量的，1500毫升。” 江轩背后升起一股凉意，不需要牧超过多解说她立即明白了，为何这里的人不得不形成一个个势力，为何每个人对其他人都充满了敌意。 1500毫升水足够一个成年人维持生命所需了，但是如果像五爷、牧超这种体型的人来讲，这些水是远远不够的，加上门里完全封闭，攻击其他病人又不会受到惩罚，这样简直就是逼迫有体型优势的人去攻击没有体型优势的人啊。 “我还是不明白……”江轩只是想想，额角就渗出冷汗，“为何门里要做这样的设定？” “我不知道。”牧超几乎想都不想的回答了。江轩陡然一惊，立即分辨出牧超在说谎！牧超知道原因，但是不肯告诉自己。江轩试图放出感应，但是来自牧超的信息非常混乱，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信息的意思。 该死的感应能力，时灵时不灵的，每到关键时刻就不好用。 “你如果没有别的想知道的，我就走了。” “等等。”江轩把刚才得到的信息消化掉，斟酌了半天，“门里一开始就这样的设定么？” “我来这里两年零四个月，自我来这里就这样。” “为什么没有一个独大的势力？” 牧超深深的看了江轩一眼，“之前还一度觉得你傻呢，倒是我看走眼了。” “好好说话，别人身攻击。”江轩翻了个大白眼。 “你怎么猜想呢？” “门里的管理者并不是完全的不干涉，对不对？” 牧超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没有说话。这种单纯的是否正确的信息，江轩还是分辨的出来，立即知道自己说对了。 “但是怎么实现的呢？” “每个势力都会有几个领导者。”牧超耸肩，抖了抖挂在身上大包小包的衣服，“负责在外面顶着，当然有冲突了，打架也得自己去，这种时候如果我死了，我的这个势力就完蛋了。” “每个势力的领导者不会太多？比如你，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顶着一个势力？” “也有多的，相对来讲，我一个人负责一个势力这样的情况还是少见。” 江轩立即感应到牧超又在说谎，心中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她不明白牧超为何要在这种小事上面说谎，牧超也是在提防自己？ “哦，那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呢？大势力应该会很欢迎你这种有实力的人加入吧？” 牧超看似无所谓的说，“因为不愿意受人拘束，所以其他势力不欢迎我。” 这次不用感应江轩都知道牧超又在说谎了。不说算了，反正跟自己无关，江轩没有追问的打算。 “还有什么事儿么？”牧超重心左脚换右脚，“我要回去了。” “好像还有点事儿要问，待我想想。”江轩做沉思状，半天才想起来她大老远跑来生活区的目的。“哦，想起来了，我想问中午支皓安找的那四个人，你认识么？” “不认识，而且打听别的势力成员是大忌，我不会帮你的。”牧超一口回绝。 “这样啊，那算了。”江轩找米羽倩帮忙，总能得到那几个人的信息的，不急于此时。“那就没什么事儿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为了你那句朋友，有可能保我的命。”牧超毫不做作的提了要求，江轩笑了，“不用阴我的话，我当你朋友，我能做到的自然会帮你。” “那就谢谢啦。” 江轩摆摆手，正要离开，忽然又想到什么，回头问道：“为什么不要在凌晨出门？” 牧超万没料掉江轩这么问，愣了一会儿，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残酷笑容，“跟我来！” 江轩不明所以，但是从牧超那里感受不到恶意，所以就放心的跟着去了。 在M区拐来拐去，最终抵达一个走廊尽头的房间。房间没有门，屋内状况就收入眼下，这是个贴满瓷砖的屋子，连屋顶都是瓷砖的，里面有十多个空的柱形玻璃柜。 “这里是干嘛的？”江轩不由得好奇。 牧超指指房间内的墙壁，江轩伸头，看到上面，干洗室三个大字。 “无水洗浴？” “对，不过还有点别的用。” 牧超说着走到靠左那一排玻璃柜前，指着倒数第四个说，“比如这个，就因为机械故障导致清洁器有点异常。”说着打开柜门。 江轩心里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那种感觉令她心中生厌，一阵反胃。 牧超没有解释，向一边退去，江轩还是耐不住好奇心，伸头进去看。玻璃柜里应该就是无水洗浴缸，人站进去，会喷出少许免洗液，用那个涂满全身，再通过振动去除皮肤的污垢就可以了。 打量了一番没有什么收获，江轩失望的收回视线，正要咨询牧超，粘在缸壁的一个东西引起她的注意。那是一小块粉红色的物体，不到小指甲盖大，卡在柜门合口的下方。些许感应从那上面传来，江轩奇怪挑挑眉毛，她的感应只针对人，而且是NE病毒感染的人。伸手拾取，摸上去软软的像果冻，但是又非常有韧性，江轩轻轻一捏，忽然大脑刺痛一股信息无视江轩意愿闯了进来。 那一段画面，一群人拖着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在走廊里拐来拐去，最终抵达一个尽头的房间，房间没有门，里面有十几个无水洗浴缸，正是江轩所在的那个房间。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这个受伤的男人塞进靠左第四个浴缸柜，原本已经伤的无法动弹的男人，突然发难，奋力的挣扎起来。跳起来撞在一人的肋下，趁机从那人身上翻过，其余的人立即反应过来，急忙拦住受伤的男人。 受伤男人刚才一搏如同临死前回光返照一般，再次被打倒之后在没有力气，哪怕动一动小指头。 这次再把受伤男人塞进浴缸柜就轻松很多了，柜门在面前合起来。机器开启，正常的喷出免洗液，清洗，然后就是烘干。切换到烘干模式时候，受伤男人明显抖动起来，不是恐惧也不是身体反射，是因为机器原因。 清洁原理是利用小频率的共振将皮肤和免洗液、泡沫分开，因为共振频率较低并不会对人体造成影响，但是看柜中男人振动状况，共振频率应该远远高于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带来的后果就是……柜中人瞬间被撕碎！ 浴缸柜如同一个大型绞肉机，看得出振荡频率越来越高，柜中的肉块也逐渐被撕得细碎，最后完全被打成肉泥。浴缸柜依旧持续发出嗡嗡的声响，混合鲜血骨渣的肉泥顺着玻璃滑下，又有新的肉泥溅在玻璃上。 对肉泥的粉碎持续了十多分钟，才逐渐减弱最终停止，来自浴缸底部的巨大吸力把黏糊糊的肉泥完全抽除，很快一个透明的干净浴缸柜出现了，一切好似跟几十分钟之前没有任何区别，除了一个男人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 他的整个身体都被粉碎，顺着下水道被冲进排污管。 感应到的画面戛然而止，江轩如同触电般甩脱掉手上那块粉红色的物体，那大约是受伤男人存于这个世界的最大一块身体组织。 江轩扑向一边开始呕吐，手指上黏糊糊的软绵感觉如附骨之疽，如何擦拭都无法清除掉。反射的恶心导致胃如同痉挛一般，止不住的呕吐，直到胃里空空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依旧在干呕。 这可把牧超吓到了，他自然知道这个机器的事情，带她来不过打算吓唬一下江轩，谁知道江轩只自己看了眼就反应如此剧烈，他还什么都没说。 江轩吐了十多分钟，终于止住了反胃的感觉。 “你还好吧？”牧超心惊胆战的问，江轩如果真出什么事，完全可以确定，下个被塞到浴缸柜绞碎的就是自己了。 江轩没有回话，脸色惨白，她突然一点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待着，使了半天劲都站不起来，没办法，手脚到现在都没有力气。最后只能手脚并用，几乎可以算是爬着出去的。 牧超看着头都大了，拎着的包裹也不要了，连忙把江轩抱起来，快速离开，直奔综合区。 江轩身上都是秽物，伸手推了推牧超并没有任何用，也就不再挣扎了，只要能离开那个房间，去哪里都好。 离开那个房间，再次走上M区走廊，牧超抱着人一路狂奔，引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他也没有空闲搭理，心里止不住的后悔，虽然那个浴缸柜一直是尸体处理机，但是不知道人应该完全看不出来的，完全不明白为何江轩只消一眼就吐成这样。 事实证明江轩作为Z区宝贵的样本，一直被严密的观察着，牧超带着江轩还没有离开M区，迎面就遇到了三个医生，两女一男。 “把她给我！”唯一的男医生向牧超伸手，牧超只能把江轩递交给医生。 “情绪极其不稳定，需要药物控制了。”一名女医生丝毫不顾及污秽，立即检查起来。 “先去治疗室。”三人不多言语，带着江轩就快速离开了。 牧超狠狠的捶击自己脑袋，知道绝对坏事了，且不说疗养院的管理如何处理他，就是米羽倩就不会放过自己。 33.第33章 我会保护你 江轩躺在冰凉的床上，眼神没有焦距，她不知道在这里躺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躺在这里。 “醒了么？”一个清冷的女声出现在耳边，江轩费了大劲才转动脖子，那里站了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她的面部模糊，江轩如何努力都看不清她的脸。 是谁呢？江轩闭了眼睛再次陷入黑暗。 米羽倩看到江轩又闭上眼睛，火气噌的就上来了，“你们干了什么？她怎么又没意识了？” 站在一边的两名女医生，立即头大，只能耐着性子解释：“江轩受到严重的精神刺激，有点濒临崩溃，我们不得已使用了超过剂量的镇静剂，现在昏睡就是药效的副作用。” “她受到什么刺激了？” “我们也在查，牧超那边的审问应该结束了，你可以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信息。” 看着米羽倩怒气冲冲的离开，两名医生不由得舒口气，“还是你聪明，至少倒霉的不是我们了。” 米羽倩黑着脸去M区，在M区入口被五爷拦住了。 “师父，你当真要拦着我？江轩差点精神崩溃。” 五爷也不说话大手一抄，拦腰把米羽倩抱起来，夹在腋下就走。“我回去跟你解释。” “师父，你什么时候这么不义气了。”米羽倩没注意被五爷制住，这会儿被夹着，再反抗已经没什么用了。 回到Z区，五爷进屋，先把门关好，才放下米羽倩。 “首先我要跟你说，牧超只是把江轩带到清洁室里，然后什么都没做，江轩就崩溃了。” 米羽倩还正发怒，听完瞬间歇火了，“什么都没做？” “这个我确定，不论如何，零点协议还在，牧超怎么都不可能真的在白天对江轩动手。” “那她怎么？”米羽倩想到躺在监护室，眼神空洞的江轩，就恨得牙痒痒。“江轩不会无缘无故的变成那样。” “根据牧超所说，他带江轩到清洗室就是想吓唬她一下，江轩自己去看了那个洗浴缸，只看了一眼就吐的不成人形，这期间牧超一句话都没说，甚至没解释过那个洗浴缸的特别用处。”五爷摊手，“江轩感应能力貌似不仅仅针对活着的人，但是这事儿真的不赖牧超。” 米羽倩虽然不高兴，但是知道五爷对的，心里这口气就更加憋得慌了。 “我觉得你与其追究莫名中枪的牧超，不如好好陪着江轩。”五爷沉吟了一下，“而且我觉得以门里这个尿性，江轩今晚应该会被强制要求出席圣诞节舞会的。” “哎？以她这个状态？” 五爷到底是在门里待得时间够长，对门里管理者的心态把握的很准。米羽倩匆匆赶回监护室，江轩已经被用物理手段叫醒了。 “你好点没？”米羽倩捧着江轩的脸，直视她双眼。 “小羽。”江轩只回答一句，就再没反应。 “没事儿了，别害怕。”米羽倩学之前江轩安慰自己的方式，笨拙的摸了摸她的头。 “小羽，我没事儿了。”江轩歪头想了一会儿，又问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会，你已经很坚强了。” “可是我真的好害怕，我好怕死……”江轩语平静，但是无伦次的向米羽倩描述，“那个男人，被撕碎了，最后什么都没留下……”说到这里，江轩仿佛又感到手指上那柔软黏腻的触感，那片肉，卡在门缝里的那片肉，被自己捡起来的那片肉。 “江轩你听我说。”米羽倩正视江轩的双眼，“你对那个男人死亡的恐惧源自于你把自己置换到了死亡状态，一切都因为你恐惧死亡本身。但是你要相信，至少现在，你绝对不会死，我会保护你，所以你不要放弃好不好？” 绝对不会死这五个字直击江轩心房，对江轩刺激最大的不是那个素不相识男人的死亡，而是自己对同样的状态也无力反抗这一点。那个被绞碎的男人所遭遇的，如果发生在江轩身上，也只会得到相同的结果。 一切源自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与其说是对死亡的恐惧，不如说是对自己无力的恐惧。如果无论如何挣扎得到的都是相同结果，那为何还要挣扎，不如直接放弃等死。 米羽倩那句绝对不会死，真的将江轩从痛苦深渊中打捞起来，这细小的希望却让江轩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动力。江轩积蓄许久的眼泪终于决堤，“小羽，我好害怕。” “不怕不怕。” 米羽倩就抱着江轩，也不催促任江轩哭了个痛快，哭道江轩开始止不住的打嗝，才终于不哭了，许久以来积压的不安恐惧都似乎随着这次肆意痛苦而消失不见了。 “好点了？”米羽倩温和的问她。 “嗯。”江轩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旋即笑了，“你真好，我上次哭，只哭了两声就被人嫌烦了。” “谁这么不解风情？” “大概我哭得不合时宜吧。” “悲伤、恐惧、不安什么时候都是来的不合时宜的。”米羽倩盯着房间的某一个角落，似乎在看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在看。“哭过之后，也只能擦干眼泪继续活着。” “嗯，我会好好活着的。”江轩擦了擦脸，这回露出的笑容就正常多了。 “舞会快开始了，我们去准备吧。” “……”江轩又忘记了，这已经是今天第N次被提到舞会了，头痛道：“我真的不可以不去么？” “你以为你为何能这么快的清醒？放弃吧，舞会是全员要参加的，除了那些爬都爬不起来的人。” 江轩洗脸换过礼服，跟米羽倩碰面。一身红色礼服的米羽倩跟以往完全不同，不仅把马尾放了下来，披在肩膀上，还稍微化了点淡妆，居然有种让江轩惊艳的感觉。 “大美女哇！”江轩毫不吝啬的赞美。 米羽倩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你一副痴汉脸是怎么回事？” 举办舞会的地点在生活区的顶层，F区之上，一个足够容纳千人的大厅，远比最底层的接待大厅还要巨大。舞会大厅一侧是休息区域，那里有十多排沙发，看上去就非常柔软，另一侧就是自助餐品区，各式各样的菜品琳琅满目，在灯光的映衬下显的异常美味。而正中间就是巨大的舞池。 大厅已经有很多人了，都是穿着礼服的病人，还有不少身着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 “哇！好壮观！” 多讽刺，江轩第一次出席这样的舞会，看上去如此高端的交际舞会却是在这种地方举办的。 “今晚食堂不提供晚饭，我们先去找点吃的。”米羽倩牵着江轩的手走向自助餐品区。 舞会大厅正在播放着轻柔的音乐，在中央舞池已经有人在跳舞，但大部分都是独自摇摆，极少有两人共舞。 “小羽。” “啊？” “那两个男人在跳舞哎！”江轩不自觉的把视线落在舞池中间的两名男性身上，毋庸置疑的两个壮汉，正双手紧握跳着舞。 “他两个是恋人。” “咦！！”江轩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米羽倩无所谓的扬了扬两人相握的手，“别人看我们俩，跟看他们是一样的。” “咦咦咦！！” 江轩一副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抽回去的尴尬表情，惹得米羽倩捧腹大笑。 “开玩笑啦，女孩子拉手还是很正常的，不过那两个应该确实是恋人。”米羽倩指了指舞池里跳的忘我的两个壮汉。 江轩不由得又多看了两眼。 “觉得很稀奇？” “嗯，第一次见到，同性还……嗯，那个。”江轩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的世界真单纯。”米羽倩不由得评论道。 抵达美食区，江轩就顾不得其他什么了，中午吃的都吐光了，早饿的前胸贴后背，现在看到吃的简直两眼放光啊。 自助餐品都是摆在一个个巨大的木质圆桌上，圆桌之间相距两米左右，足够人来往取餐了。不同风格的菜品都是分开摆放，江轩想都不想，举着盘子立即奔向盛放肉类的圆桌。 各种烤肉拿了一遍，江轩就站着附近开怀大嚼。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C区出来的，看你那个饿鬼相。”米羽倩只是取了几个小点心，站在江轩身边，非常优雅的放进嘴里。 “有差别么？你看那人也吃的不好看。”江轩随手一指，当真有人也抱着盘子猛吃，毫无形象。 “咦？那人不是早晨你要找的人之一么？好恶心。”米羽倩嫌弃的撇撇嘴。 江轩定睛一看，还真是！ “我记得是叫韩三土。” “你居然还记得他名字？” “四个人名字我都记得啊。” “我意思是这么恶心猥琐的人，你还记得这么清楚。”米羽倩厌恶神情更加严重。 江轩不解的再次看了眼韩三土，正要出声询问，一把轻柔好听的声音出现在两人背后，“哟，是谁惹得我们米小姐这么不开心呢？” 米羽倩脸立即拉的老长，江轩觉得耳熟好奇的回头，来人居然是和池良。 “你的存在就是让我不开心的源头。”米羽倩毫不客气的回复。 “能成为米小姐的源头，是在下的荣幸。”和池良一点都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情话。 “如果在下的你能不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更加开心的。”米羽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米小姐还不知道在下的长处，所以不希望我在你身边，如果有幸让米小姐见识到……” “你！想！死！么！”米羽倩直接一盘子扣过去，上面仅有的两个点心向着和池良脸上飞去。和池良不慌不忙的轻松接下点心和盘子，丝毫不避讳的把点心塞进嘴里。 “米小姐赏赐，在下怎敢不收。” 米羽倩忍耐明显达到极限，握紧拳头正要出手。和池良笑眯眯的说了三个字，“研究室。” 只见米羽倩脸上的矛盾神色，权衡之下最后还是松了手，气呼呼的走掉，临走还撂下话，“不想死别跟着我。” 江轩手不停的往嘴里塞吃的，看着两个人互动，莫名觉得米羽倩不是真的生气，对和池良是一种既害羞又畏惧的感情。 “好吃么？”和池良视线还追随着米羽倩，直到她消失在人群之中，才转向江轩问道。 34.第34章 狭路相逢 “好吃。”江轩忙不迭的点头。 和池良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她又丢下你了。” “嗯。”江轩把嘴里的东西全咽下去，“你对她比较特别，容易让她失控。” 和池良准备的一大堆讽刺江轩的话突然就全忘光了，连笑容都凝固了，有点不敢置信的问，“你说啥？” “我说你容易让她失控。” “前一句。” “你对她比较特别。” “你怎么知道？”和池良一脸狐疑，满是计划被打乱的局促模样，但是不得不说这个表情比那个笑眯眯的样子顺眼多了。“我怎么反而觉得她更在乎你呢？” “我是她最好的女性朋友，她在乎我正常啊，但你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 “小羽呢，对待五爷就是敬畏和亲密，更像是家人，对其他人就是冷冷淡淡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有对你特别暴躁，简直像是害羞一样。”江轩继续往嘴里塞东西。 “这么说好像也是啊。”和池良脸上露出难掩的兴奋神色，旋即有颓然道，“可是她一直这样要怎么办？” “那要问你了，你对她做过什么啊？她好像很怕你。” 江轩其实就那么随口一问，没想到和池良脸上阵红阵白，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你不会真的做过什么吧。”江轩眼看不好，试探的问。 “不要你管。”和池良脸立即沉下来了，翻脸速度堪比翻书，恶狠狠的说，“我跟她的事，跟你没关系！不！还是有关系的，你简直比地上的蠕虫还要碍眼，给你最后的警告，离小羽远一点，不然……”和池良冰冷的杀意激的江轩打了个寒噤，等她反应过来，和池良早走没影了。 江轩立即傻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要不是一直以来和池良没有露出任何敌意，江轩也不会多事的跟他讲这些。五爷说对，Z区的其他人都是疯子，好好说话都能动杀机，这还如何相处。 旋即又担心起来米羽倩，连吃的都不好吃了，连忙扔下盘子去找米羽倩。但是舞会很快开始，人已经基本到齐，这诺大的地方，找个人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虽然江轩第一次见米羽倩就感应不到她，但是这时候也只能试试自己的感应能力了。 集中精神，再次出现在自己脑海的人数比刚进门里时多了很多，各式各样的人，男人女人，或者讲话或者思考，庞大的信息汇入江轩的大脑，太多嘈杂的内容立即让她的大脑超负荷了。 江轩连忙停止感应，大滴的汗珠从额头滑落，脑袋传来的钝痛伴随着持续的耳鸣，一阵一阵晕眩传来，之前从来没有过同时感应这么多人，原来自己的感应能力还有这个副作用啊。 江轩拖着身体移动到休息区，再没有力气支撑，一头栽向沙发。沙发原本还坐着一个人的，见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窜起来。 “哥们，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没力气往里走了，借你地盘趴会儿。”江轩虚弱的笑了笑。 那是个面容古朴的中年男人，脸上阴晴不定，连续变化了好几次，拳头也捏的咯吱作响，最后一句话都没说的离开了。 江轩闭着眼睛只趴了一会儿，脑袋传来的钝痛就逐渐减轻。不到十来分钟，江轩就原地复活了。揉了揉脑袋，坐起来，江轩环顾周围，发现了些许异样。 休息区可以说是人满为患，江轩占据的这副沙发是在第一排，左右和后面挨着的几个沙发却都空无一人。江轩不解的继续打量，却毫无所获，反正距离舞会开始还有阵子，乐的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休闲。 周围忽然嘈杂起来，江轩坐了没一会儿就发现越来越多人聚集在这附近，但是并不靠近，远远的围着。江轩心叫不好，这一幕太熟悉了，绝对有事情要发生，这些人是在围观！ 江轩当机立断放出感知，瞬间惊出一身冷汗，秦逸正在向她走来，就在离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稍作回忆就想起来，那个面容古朴的中年男人，不就是秦逸的四大天王之一么！ 江轩懊恼的只捶头，霸占谁的沙发不好，怎么就偏生占了秦逸的位置。眼看秦逸要来闹，江轩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就要展开溜字诀。 感应里面秦逸身边突然多了个人，江轩也是再熟悉不过了，米羽倩。 米羽倩在另一头的沙发，正跟身边的和池良生气，忽然看到秦逸气势汹汹的往里走，当即想到江轩，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还是立即迎上去，“秦逸小少爷您也来啦？” 秦逸因为不良于行，加上他身份特殊，一直以来都可以不参与门里的活动。这次来舞会，还真的如米羽倩之前所猜想，就是来想办法找江轩的茬儿。结果没想到他人还没来，就传回了江轩霸占他位置的消息。秦逸又是生气又是兴奋，即生气江轩还真不把自己当回事，又兴奋终于有理由对江轩出手。 “米羽倩啊，”秦逸毫不意外，露出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你还有心思管别人？听说你快到爆发期了？” 米羽倩当即脸沉了下去，秦逸果然是冲着江轩来的，顺便把自己也记恨上了。“是吗？原来我快到爆发期了啊？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好笑！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是当然，而我跟你不一样！”秦逸语气里满是不屑，随手弹了弹衣领上不存在的灰尘，那样子仿佛是要把米羽倩当做灰尘弹掉。 “不论是否一样，大家都是在这个小小门里。” 门里几乎没有走出去过活人，大部分人都是被囚禁在门里，直到NE病毒失控，直至死亡，米羽倩就是在暗讽秦逸不论家族背景多么强大，最终也是要和他们一样被NE折磨至死。 果然秦逸脸色也变了，目光阴狠，咬牙切齿的说，“米羽倩你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这里谁都不是个人物。”米羽倩毫不示弱的回击，听得周围其他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句可把秦逸气的够呛，他最恨别人瞧不起他，先是江轩看不起他，现在连米羽倩都敢这么说他，指着米羽倩恶狠狠的向身边四人命令道，“给我打！” 米羽倩冷哼一声，脱掉高跟鞋，扔到一边，沉腰坐马摆出攻击姿势。 “看着很好玩，带我一个吧。”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这个紧张的气氛下突然插入。 秦逸一看脸色更不好了，“和池良你也不想活了？” 和池良好看的耸肩，充满了男性魅力，“我再如何渣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被打。”和池良也是够义气，明知道这时候加入一定会惹怒秦逸，也丝毫不畏惧，还有空向米羽倩眨眨眼。 “我不是你的女人！”米羽倩反唇相讥，丝毫不接受和池良的好意。 江轩一直感应着秦逸这边的情况，原本打算溜之大吉，在米羽倩拦人的时候只能又生生改变主意。等江轩拨开人群，抵达现场，刚好就听到和池良和米羽倩这么震撼的对话。 这……是什么情况，面对并肩站立的和池良米羽倩，江轩不知道要不要过去。这事的起因是她，她独自溜掉怎么都说不过去，但是如果现在蹭上去，八成不等秦逸动手，自己要先被和池良剁了。 “江轩？”米羽倩见到江轩，可没有那么多顾虑，直接把和池良当空气，过去拉起江轩的手，把她护在身后。 江轩感到和池良恶狠狠的目光落在米羽倩拉着自己的手上，如果目光如刀，江轩的手现在一定变得细碎，吓得头都不敢抬。 “待会看情况，如果我撑不住了，立即逃出这个舞会大厅。”米羽倩悄声在江轩耳边嘱咐。 秦逸他们距离尚有十米当然听不见，但是和池良离得近，听得一清二楚，闻言讥笑道，“今天是门里活动，零点协议不会生效。” 米羽倩迎上和池良的目光，丝毫不退缩的说，“管理绝对不会眼睁睁的让江轩死，或许在这个大厅里不会明着干预病人行动，但是只要她能逃出去，我有九成把握她会获救。” 江轩捕捉到了几个关键点，首先就是这次争斗门里管理者不会直接干涉，其次就是有个不知内容的零点协议，最后就是米羽倩没有把握能赢秦逸的四个人。大约把握清楚状况的江轩，不由得有点紧张。 “小羽，不然我去道歉，我们退吧。” 和池良没再回答，只是冷笑一声。米羽倩也是叹口气，“退不了了，我倒是没想到他居然敢直接在这里起冲突，待会你自己保命为先。” 江轩忙不迭的点头，自知没啥战斗力，也尽量不要给米羽倩制造麻烦。“好。” 见状和池良的鄙夷神色更浓，他没料到江轩如此窝囊，“你真是交了个好朋友。” “说完了？那么就开始吧。”秦逸露出些许嗜血的神色，旋即又想到什么，指着左后方的两人，微笑道：“我倒是忘了说，我的盛飞扬和巫南今天通过了测试，加入了M区，现在我的四个守卫都是M区的人了。” 闻言米羽倩脸色大变，连和池良轻松的神色都消失了，露出些许凝重。 “他绝对是故意的！”米羽倩恶狠狠的说。 35.第35章 合击之力 “不好对付啊，盛飞扬和巫南都是敏系的，你想办法把两个都拦住，我去压制庞申和蓝骏。”和池良布置战术，快速瞥了一眼江轩，问道：“她一点都不能用么？” “嗯，她完全没战力。”米羽倩回答。 江轩听着有些不舒服，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再次感受到自己的弱小和无力。 秦逸非常欣赏现在米羽倩跟和池良的表情，把对手逼上绝路，看他们挣扎的神色，令秦逸无比的痛快。 米羽倩知道他们人数不占优势，决定先下手为墙，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原地，直取秦逸。擒贼先擒王，如果能一举制住秦逸，这场战斗就可以不用打了。 但是米羽倩想得到，秦逸一方当然也想得到，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盛飞扬，在米羽倩消失瞬间，立即抬腿踢向秦逸身后的空气，发出空气爆裂的闷响，米羽倩身形显现出来，双手护在胸前硬扛了盛飞扬的一脚。 巫南毫不示弱的取出一对小匕首，向米羽倩刺来，速度也快的咋舌。米羽倩深知如果被巫南缠上，被庞申蓝骏任意一人击中，只要一击就足以让她失去战斗力。当机立断后退几步贴着围观人群，绕了个大圈回到和池良跟江轩身边。 “盛飞扬果然变厉害了很多。”米羽倩面色凝重的说。 “有点麻烦了。”和池良虽然这么说，但是变戏法一般的从西服袖中取出一对三棱刺，看的江轩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和池良的三棱刺并不长，不过二十多厘米，手柄也短，握在手里看上去不比匕首大多少，但是有谁会随身带着这么危险武器？ 与此同时，秦逸身边的四大天王也有所动静，蓝骏从口袋中取出一对铁拳套，套在双手的四指上，黝黑的刺尖泛着渗人的光泽。而庞申就更直接了，抄起旁边皮沙发的一条腿，狠狠一砸，手中顿时只余下不到半米长的木质沙发腿，挥舞起来发出呼呼的声响。 江轩自记事以来就一直生活在都市藩的藩城里，藩城治安一向良好，江轩别说看人肉搏打架了，就是武器都没见过多少，这回儿被这些凶残的人震得目瞪口呆。 和池良和米羽倩交换一个眼神，就一起冲向秦逸，两边都有需要保护的人，把战场放在江轩身边明显要更加不利一些，而放在秦逸一方，为了分心保护秦逸，甚至还可以削弱对方四人的战力。 米羽倩在跑动过程之中，闪到和池良身后，被和池良巨大的体型遮挡，正面完全看不到米羽倩。在接近到四米左右的时候，米羽倩突然快速的移动起来，拖出几个残影，从和池良上方攻向秦逸。 巫南从秦逸左侧跃起，手中的小匕首刺向米羽倩，由于高速的多次刺出，看上去像是同时刺出了好多刀一般。在空中的米羽倩就非常不利了，赤手空拳面对密集的匕首，江轩看到这里心都揪起来了。 然而米羽倩毫不畏惧，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丝微笑，紧接着密集金属的碰撞声传来，米羽倩借力翻身退回和池良身边，毫发无损。 江轩这时候才注意到，米羽倩手中握着两个护臂，那是米羽倩一直都带着的一对护臂。因为她常年穿运动服，带这对护臂并不违和，只是没想到这次竟然在礼服下也带着，更没想到的是，这对护臂并非布料而是金属材质。米羽倩正是凭借这对护臂，抵挡了巫南的攻击，才能安然退回。 这时候江轩都不知道作何表情的好了。 米羽倩退回和池良身边，盛飞扬的长腿也临近她的门面，取的时间刚好是米羽倩刚落地未稳住身形的时刻。和池良冷哼一声，三棱刺反手握住，从侧面刺向盛飞扬的小腿。和池良的三棱刺上面带着血槽，刺入人体有扩创的效果，而且血槽还能消除肌肉收缩的压力，不用担心武器会被肌肉夹住。 盛飞扬如果不收势，就这么踢出去，被三棱刺直接刺入腿部肌肉，保证他今后不能再用自己的腿走路了。因为贪功，自己率先冲了出来，敏系的巫南此时刚落地，抵达这里的战场尚有一点时间，更别说庞申和蓝骏了。这时候盛飞扬无法依赖任何人，只能靠自己化解劣势。但是盛飞扬也是了得，踏在地上的另条腿发力，整个身体旋转起来，原本踢出的腿落地稳住身形，另条腿则踢向和池良的脑袋。 这会轮到和池良落入完全不利的境地，他起初反手刺出的三棱刺，是为了逼迫盛飞扬回退，没成想盛飞扬利用旋转不但避开了自己的一刺，还化被动为主动，攻向自己。现在形势下，和池良绝对来不及再刺出第二下反击，只能够利用后退来避开盛飞扬的飞踢。但如果他退后，身边的米羽倩就会暴漏在盛飞扬的攻势下，如果巫南赶到窥觎补上一刀，米羽倩保准当即重伤出局。 就在和池良矛盾的要命之时，眼角余光撇到米羽倩矮身从他身后掠过，和池良顿时心中大定，调整刺出的角度，不再理会踢向自己的一脚，目标不变的刺向盛飞扬，看上去简直就是要用自己的命换盛飞扬的一条腿。 盛飞扬只是略做犹豫，便下定决心，不改攻势，十成力气踢向和池良的头。以这个力道踢中，哪怕是和池良也会瞬间骨碎颈折，当场毙命。 眼看血腥的一幕要上演，米羽倩无声无息的从和池良背后窜出，后发先至，护臂握在手里，一拳率先击中盛飞扬的会阴，虽然手段阴毒，但不失为最佳的回击手段。和池良作为米羽倩暂时的队友，都不由得胯下一疼，背后凉飕飕的。男人会阴这种神经丰富的脆弱地方，普通碰一下都疼，更何况被米羽倩用金属护臂全力击中，盛飞扬顿时疼的两眼翻白，抽搐起来，踢向和池良的一脚不攻自破。 米羽倩一击得手，并不贪功，立马后退。和池良眼中凶光一闪，并没有收势，握着三棱刺的手，去势不减，刺向盛飞扬的脚踝，务必要一刺挑断他的脚筋。 紧跟在盛飞扬身后的巫南发出一声怒吼，他一直看得清形式，原本他打算依靠正爆发的速度追上倒退的米羽倩，怎么都要她付出点代价。没成想和池良如此阴毒，并没有跟着米羽倩后退，而是要废掉盛飞扬。巫南跟盛飞扬都是敏系的，不论最终选择用何种武器、擅长何种攻击，都是需要两条腿移动，如果放任和池良不管，盛飞扬被挑断一条脚筋，战斗力肯定会骤减，以秦逸的性格绝对毫不留情的处理掉盛飞扬这枚弃子。 打定主意，巫南改变冲刺方向，在和池良刺伤盛飞扬之前截住了他的三棱刺。知道自己作为敏系变异者，在力量上严重欠缺，巫南用尽全力劈向三棱刺，没想到接触之下，三棱刺轻飘飘毫不受力。巫南瞥向和池良，看到和池良唇边逸出一丝笑容，巫南顿时心中大骂，连忙收住力道，才没让自己因为用错力而失去平衡。 和池良看上去攻击盛飞扬，实际上留了手，反而准备好全力后撤。他早看到巫南跟在盛飞扬身后，而米羽倩一击得手绝对会后撤，此时是巫南攻击米羽倩的最佳时机，一方是仓促后退一方是蓄势待发，他怕米羽倩在巫南手下吃亏，所以摆出一副要打残盛飞扬的样子，逼得巫南变招。 这时候巫南也来不及变招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和池良后退到米羽倩身边，双方再次拉开距离。 巫南气的七窍生烟，但是却不敢再独自往上冲了，且不说和池良已经跟米羽倩汇合，率先退后的米羽倩早稳住身形。自己冲上去，以一对二肯定也会落得盛飞扬一样的下场。所以此时虽然恨得牙痒痒，也只能先去查看盛飞扬的伤势。 米羽倩对和池良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第一次接触他们大获全胜，毫发无损，但是打残了对面一人。米羽倩下手还是有分寸的，刚好是打的盛飞扬再无行动能力又不会伤及性命的程度。 同样恨得牙痒痒的还有秦逸，他刚夸完盛飞扬和巫南战斗力大增，不到一分钟就给自己丢了这么大的脸。这俩两个人，一个冲太快被打趴下了，一个不敢冲，好在自己还有两个靠谱的。 庞申和蓝骏不疾不徐的从巫南身边走过，对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哆哆嗦嗦的盛飞扬看都不看一眼。 蓝骏就是江轩霸占座位时候遇到的那个面容古朴的中年男人，此刻挽起袖子，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萧杀之气。而庞申体型就魁梧多了，虽然不及五爷那种铁塔一般的身材，但是也非常的硕壮了。仅从身材就看得出这两人绝对不是敏系的，而更偏向五爷那种力量型的。 刚才米羽倩跟和池良冲过来挑衅，这两人并没有动手，不是不愿意，而是跟不上。如果盛飞扬并没有那么冲动，联合了巫南一起攻击，再不济也可以拖到庞申和蓝骏上前，那时候四对二，结局就另说了。但是盛飞扬并没有，自大令他失去理智，最终被米羽倩跟和池良率先击破，对此，庞申跟蓝骏没有什么惋惜，甚至有一丝的鄙夷。 庞申和蓝骏的年纪都要比盛飞扬大，他们经历过很多事情，练就了极高的眼力，他们绝对不会将自己置于不利境地。例如刚才，他们完全有余力追击，但是他们并没有这样做，本来力量的变异型就不擅长速度，何苦要用自己的弱点去迎击对方的优点。 面对沉稳前行的庞申和蓝骏，和池良的脸色越发凝重了，刚才的好运不会再有，接下来就是一场实打实的恶战了。 36.第36章 被小觑的蓝骏 江轩担忧的看着庞申和蓝骏稳步前行，丝毫不留破绽。 “和池良，我很早就想跟你切磋一番了。”庞申转动手腕，巨大的沙发腿似乎毫无重量，轻巧的随着手腕挥舞。 “我觉得你更适合找五爷切磋。”和池良依旧保持那潇洒的模样，像是跟好朋友打招呼一样的回复着。闻言庞申额角瞬间暴起青筋，五爷跟他同样属于纯粹的力量型变异者，不仅属于远优秀于M区的Z区，还是稳稳霸占Z区第一的人。和池良这话摆明了是挤兑庞申，只会找相克能力的人的麻烦，而不敢挑战五爷。 实际上，庞申也真的不敢直接对抗五爷，哪怕是秦逸，他虽然不惧怕五爷，但是依旧不愿意跟五爷起正面冲突。 秦逸原本同样不愿如此直接的在舞会大厅跟米羽倩和和池良战斗，受到不能杀死Z区人的限制，秦逸的手下不能尽全力，但是M区虽然也是很重要的实验样本，但是如果被误伤致死，杀人者也不会有赔上性命的惩罚。这对秦逸很不利，秦逸原本是打算乘江轩落单之后下手，狠狠侮辱一顿了事，干净利索。他也是被江轩误占座位给激怒了，认为这是挑衅，江轩到这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因为头晕趴了别人的沙发，就引得现在这场血战。 但是秦逸一开始见到米羽倩就出言不逊，摆出要挑起争分的样子，现在更不会再把话吞回去和气了事。在刚交手就损失了一人的情况下，再不利也要打下去。 “庞申，放开手脚，五爷那边我来处理。”秦逸异常平静的说，此时他已经不去考虑之后如何，先要把和池良跟米羽倩处理掉，给所有人一个深刻的警告。 庞申闻言不由的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气。蓝骏倒是皱了皱眉头，但是也什么都没说。 在庞申两人抵达米羽倩身前不足五米距离时，米羽倩动了，陡的消失在原地。米羽倩不得不动，如果任由两人通过逼近来蓄势，只怕会将她跟和池良的战斗圈压迫在一个极小的范围，那样对敏系的米羽倩来说就极为不利了。所以现在看上去米羽倩像是率先攻击，但是主动依旧掌握在庞申蓝骏两人手中。 米羽倩消失的瞬间，和池良也矮身前攻，速度虽然没有米羽倩瞬移那么快，也依旧非常惊人了，看上去像是迈了两步，就立即横过五米距离与蓝骏短兵相接。 蓝骏早在米羽倩行动时候，就做好了防御准备，如果米羽倩攻击自己能够最快的做出反应，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居然和池良的攻击率先抵达。蓝骏眉头一皱，立即反应过来，大喝，“巫南小心！” 米羽倩去了哪里？还能去哪里，自然是去攻击秦逸了，这是和池良刚才偷偷嘱咐米羽倩的，虽然一开始就打残了盛飞扬，但是他们两人面对庞申、蓝骏和巫南胜算依旧很低，源于这俩力量型的实在太暴力，虽然速度很慢，但是属于秒杀型的，不论和池良还是米羽倩被打中一次就玩完了，这时候能速度又快又能纠缠的巫南就非常重要了。 这次的战术就是和池良缠住庞申和蓝骏，米羽倩借攻击秦逸来吸引巫南的注意力，最好能将巫南也解决掉，再不济也要狠狠削弱他的战斗力，当然如果能够制住秦逸就更好了，直接不用打了。 巫南不愧是敏系的变异者，虽然因为盛飞扬的受伤而略有些分心，在蓝骏呵斥出声时就反应过来了，飞速的闪到秦逸身边。 米羽倩此时瞬现在秦逸巫南面前不到一米的距离，反而落入了进退失据的状态。她由于不知道巫南会从哪里进攻，所以不敢使用瞬现太过接近，此时她只能选择强攻巫南，或者退回和池良身边。 强攻肯定会有所损伤，但是如果退回和池良身边，秦逸方面有了防备，就不会再有第二次避过庞申蓝骏的机会了。米羽倩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选择了强攻，护臂握在手上，向巫南攻去。 蓝骏此刻眼中凶光毕现，一对铁拳套上下翻舞，把自身守的天衣无缝，和池良的短刺占不到丝毫便宜不说，还隐隐又被反制的势头。而庞申只是扫了一眼，掉头就走，和池良心中不由的叫糟，大声喊道：“米羽倩回来！” 米羽倩听到立即明白，和池良没法同时拦住两人，庞申蓝骏有一人正在回来。刚要抽身，巫南的攻势突然变得迅猛，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一对小匕首全力进攻，迫的米羽倩不得不变招防守。 和池良心直沉了下去，知道这次坏了。他的武器是双刺，适合中距离攻击，把蓝骏控制在一个够不着自己的范围，他就稳赢了，但是他却小觑了蓝骏的拳法，一开始攻击蓝骏就丝毫没讨到便宜，还直接被反制，导致硬生生放跑了庞申，此刻再也拉不开距离，渐渐变成被蓝骏压着打的局面。 庞申速度虽然慢，此刻发力狂奔，也用不了几秒就能回到巫南身边，和池良心中焦急，知道在这个危机关头再也没办法了，左手刺攻向蓝骏脸门，右手刺攻向他的右胸。 三棱刺弱点在侧面，没有被正面刺中这种武器就毫无伤害，蓝骏想都不想左手击在和池良右手刺的侧面，右拳打向和池良的小腹，这时候和池良只要左手刺改挡在腹前就能避开，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蓝骏双膝下屈，避开刺向脸门的一击，右拳攻势不变，直到一拳打中和池良，蓝骏才意识到不好。和池良右手刺是被推开的，并没有借着拳套的优势将其困住，而左手刺因为被闪避刺在空中，也就是说和池良此时并没有被武器缠住。 和池良一口鲜血喷出，借力向后飞去，成功摆脱了蓝骏的控制，快速向庞申冲去，一对双刺分别取身体要害。 因为和池良对蓝骏拳法判断错误而陷入的劣势，被这硬挨的一拳再次扳回少许。在跟巫南缠斗的米羽倩一直观察和池良那边情况，看到和池良喷血要拼命了，心中的凶性被激发出来了，也放弃了防守，用双臂硬抗了巫南的两刀，同时借机用金属护臂抽在巫南耳侧。 敏系的通病就是不太抗揍，这一护臂抽的巫南脑袋发晕，噗通一声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米羽倩抽飞了巫南，也立马返身攻向庞申，这下庞申忽然从攻击者变为腹背受敌，虽然庞申体型硕壮看着很经揍，但是此刻他也要做个决断，到底要格挡谁。看距离和速度，庞申应该会先被和池良刺中，然后才是米羽倩。 和池良身后紧跟着蓝骏，蓝骏速度还比不上和池良。危机关头，庞申忽然回头看向蓝骏，随即完全无视了背后的和池良，抡起沙发腿准备迎接米羽倩的攻击。 和池良心叫不好，知道背后的蓝骏必定有能迫自己变招的攻击，不然庞申不会这么放心自己。 把注意力放在身后，果然听到背后有破风声，略回头，骇然看到蓝骏的铁拳套正飞速靠近，砸向自己的背心，被蓝骏那种臂力扔出来的铁拳套，其威力可想而知，但是这种当暗器扔出来的东西是无法改变方向的。 和池良是身经百战，躲避这种小小的暗器不在话下，在回头把握到铁拳套的飞行轨迹之后，足下发力，稍微侧了身，轻松避开了铁拳套，手中双刺还是攻向庞申。 果然那只铁拳套，擦着和池良的颈部飞过，去势不减，很快就越过了庞申身体。 就在此时，庞申举着着巨大的沙发腿狠狠地挥下，而他面前的米羽倩尚在两米范围外，只见庞申沙发腿挥下，身体借着这股力道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圈，转眼就变成了面对和池良。 突然的转变，令和池良失措，这才明白自己又犯了大错，但是面对逼近的巨大沙发腿，和池良只能临时变招，改刺为抽，企图借这股反击之力卸掉庞申的攻势。 但是庞申那么壮的身体可不是吃素的，况且NE病毒变异还加强了他的力量，这一沙发腿的轰击力量堪比被卡车撞飞。具体有没有比卡车撞飞的力道大，也就只有和池良本人知道了，但是抛飞的双刺，震裂的虎口，还有骨碎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得出此时的和池良毫无还手之力，而蓝骏刚刚好到他身后，带着拳套的手高高举起，直取和池良的头部，一副借机要将和池良了结的姿势。 “和池良！”米羽倩睚眦欲裂，蓝骏这一拳打下去，和池良必死无疑啊，此时再顾不得什么，强行催动双腿的瞬闪能力，务必要在蓝骏击中和池良前拦住他。 但是没看到的是，蓄势待发的蓝骏勾起了一个阴谋得逞的笑容，他赢了。 没人看得清现在的形式，除了一个人，江轩！ 江轩通过感应能力一直在紧张观察着局势，直到和池良判断失误被庞申击伤，米羽倩奋不顾身要拦住蓝骏时候，江轩终于忍不住出声，“小羽，不要去！” 然而米羽倩的速度远比江轩的声音还快，在江轩话音刚落时，已经出现在蓝骏身后，握着护臂，砸向蓝骏的后颈，比速度，自然是米羽倩要更甚一筹。 但是结果却未必是由谁速度快来决定的，蓝骏看上去毫不留情的一拳，竟然硬生生的拐弯，从自己肋下向后击出，而自己身体跟随拳走，也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另只手格挡在面前。 在一群人吃惊的目光下，米羽倩的护臂砸在蓝骏格挡的手臂上。 完了！江轩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37.第37章 如同蝼蚁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蓝骏蓄势待发的一拳，狠狠打在米羽倩小腹，铁拳套的特点就是，以点破面，通过这种武器，将力量无限放大在某一点上。好在蓝骏并没有当场杀人的意图，这一拳没打在米羽倩胸腔上。但是击在小腹上，也足以让米羽倩重伤昏迷了。 在低沉的闷响中，米羽倩倒飞出去，擦着地板，滑了好一段距离，堪堪停在江轩不远处。江轩呆在原地，愣愣的盯着米羽倩。 因为腹部疼痛而蜷缩成一团，虽然早在被击中的一瞬间就失去意识，但是米羽倩的身体依旧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看到米羽倩被正面击飞，秦逸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脸上露出了狞笑，示意巫南扶着，拄着拐杖不慌不忙的走向江轩。 “哒！”拐杖敲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周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观看，如同君王一般的秦逸，要如何处理胆敢反抗他的人。 “江轩你不是很嚣张么？竟然敢侮辱我，你以为米羽倩能保护得了你？”秦逸走的很慢，不慌不忙，他要好好看着江轩绝望痛苦的表情。“你看到了她现在的下场么？只要我一句话，就能让米羽倩去死，而这，都是你害的！” 都是你害的！ 这五个字如同巨锤般敲在江轩心头，震得她一个哆嗦，空洞的眼神中终于重新出现情绪，那是一种懊悔到极致的痛苦神情。 这个表情远比呆立的样子更能让秦逸心中愉悦，他花了如此大的代价，终于如愿得到这个结果，心中别提多么痛快了，多日以来积郁在胸口的闷气似乎也终于吐了出来。 “哈哈哈，就是这个表情！悔恨么？没错，这就是你这个下等人才该有的下场。卑贱！如同蝼蚁一样，只配匍匐在地上！”秦逸推了身边巫南一把，“你去，教她蝼蚁该如何活着。” 巫南只得照办，走到江轩身后，一脚踹在她的腿窝处，膝盖受力向前弯，江轩噗的一声摔倒在地。 “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你的好朋友们都躺在了地上，你怎么可以一个人站着呢？” 江轩吃力的撑起身体，企图爬起来，巫南立即在她肋下补了一脚，江轩吃痛卸了力，再次摔倒在地，真如秦逸所言，如同蝼蚁一样只能在地上趴着。周围依旧一片死寂，除了秦逸拐杖声和喋喋不休的话语，没有任何声音，更没人出来帮她。 几分钟前还是和气融融的舞会，现在变成了单方面的殴打辱骂，而围观的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不敢出来。 可以算是与江轩毫无关系的和池良，此时都双臂骨折，口吐鲜血，躺在地上喘息。 外表平静的湖泊只是一个大家不愿意戳破的谎言罢了，几乎所有门里的人都围在附近，作为旁观者，作为秦逸的帮凶，留了直径足有百米的空地，给秦逸发挥，让他肆意展示是如何处置自己的反叛者的。 “……”江轩再次撑着身体，这次仅仅一个动作，就又被踢倒。但是江轩没有放弃，又企图爬起来，自然再次被踹了。 秦逸看着江轩居然还不断挣扎，心中不由又一阵气闷，“巫南，你的脚要没用还活着干什么？” 巫南闻言心中一紧，这次江轩再挣扎，脚上就使出了十成力道，狠踹在江轩侧肋，踢得江轩滚了两圈才停下。 “咳咳。”巫南这一脚踹在了江轩肺部，又是使了全力，江轩呼吸不畅，捂着嘴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再摊开的掌心都是鲜血。 秦逸见状不但没有丝毫不忍，反而无比的愉悦。“你再挣扎啊！你再挣扎只有死！” 江轩看到掌心的鲜血，果然没再企图站起来，而是就在地上匍匐，艰难的爬向米羽倩。 一直看着的和池良终于忍不住了，大喊：“江轩，别再动了。”江轩越是这样，越会激怒秦逸，真有可能会在五爷或者管理者插手前，被秦逸打死江轩的。 但是江轩全当做没听到，固执的爬向米羽倩附近。秦逸果然气的七窍生烟，全把江轩这个行动当做对自己的挑衅，大喝，“巫南，再给我打。” 巫南知道现在秦逸正在盛怒之下，不敢留手，雨点般的拳头打向江轩的脸、胸、腹。江轩蜷起身体护住头部都不好使，巫南索性站起来继续用脚踢，擦得蹭亮的皮鞋，一脚一脚毫不留情的踹在江轩瘦小的身体上，而这时，江轩一声不吭。 巫南足足踢了有三分多钟，才在秦逸的示意下停手。 不是秦逸发了善心，是他怕江轩直接被这么打死了。打一顿跟打死了，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只要还有一口气，哪怕是半瘫都是活着，但是打死就是另一回事了。江轩、米羽倩、和池良这种Z区重要的样本，如果死了，即使秦逸这样的身份背景也要受到惩罚。但是只要留他们一条命，门里对他顶多就是口头教育，不痛不痒。 看着地上满是鲜血的江轩，秦逸拽了拽衣领，舒坦了。“走吧。” 巫南刚走没两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已经被打掉半条命的江轩居然又开始动了，两眼直直的盯着米羽倩。 这时候和池良完全震惊了，江轩这是要干什么？挨了这一顿好揍，原本都要结束了，她为何又要节外生枝。 秦逸看到，果然火气又上来了，但是他没有制止，讥笑道：“对你的好朋友产生歉意了？不用担心，只要她今后还跟你厮混，我就还会教训她。” 江轩似乎根本没听到，只是锲而不舍的爬到米羽倩身边，小心的摸着她的脖子，掌心下传来有力的心跳声，江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配上满是鲜血和肮脏的脸，别提多怪异了。 “晓丽，还好你没死。” 蓦然间，江轩右手传来灼烧的疼痛，剧痛引得她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刚才被如此毒打都没呼一声痛的江轩，此刻抱着右手疼的满地打滚。同一时间，大厅的报警器忽然发出刺耳的鸣笛声。 右手中那个一直存在但是无法控制的细胞，那枚NE病毒，此刻发出一阵心悸的波动，随后从正中心，一分为二，分裂为两个细胞。但是右手的灼烧感并没有减轻，反而因此而加剧。没多久，两个细胞再次分裂，变成了四个。伴随第二次分裂，灼烧剧痛再次加强，江轩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右手，偏生无法阻止。 但是，还没有结束，完全没有给江轩丝毫喘息空闲，第三次分裂很快出现，剧痛也随之再次加强。江轩已经痛得再也喊不出声音，右手不停的砸向地面，企图靠自残来缓解疼痛。 然后出现了第四次分裂，但是这次并不是每个细胞都一分为二，而是仅有一枚细胞分裂，最终江轩手上的NE病毒数量停留在了9枚，除了最初的那枚依旧存于右手拇指处，其余几枚都顺着血液转移到了身体其他部位。 分裂结束，伴随分裂产生的疼痛也逐渐缓解，最终消失。而江轩的意识也伴随着疼痛一起消失了。 蓝骏护在秦逸身边，依旧警惕的盯着江轩。巫南也已经回到了秦逸身边，求助的眼神看向秦逸。 江轩突然发疯，一边惨叫一边自残，加上尖锐的鸣笛声，短暂的不明状况之后，围观人群中才忽然有人惊呼一声，“爆发期。” 秦逸脸色立即变得非常难看，蓝骏连忙护着他，要求他立即离开，但是被拒绝了。 其他人就没这个勇气和执着了，不知道谁先发喊奔跑，如同碰倒了第一个多米诺骨牌，引动几百人争相涌向大厅出口，喊叫冲天，如临末日。 短短几十秒钟之后，来的突如其来的鸣笛又断了，如同它响的那么突兀。但是秦逸跟江轩、米羽倩、和池良的冲突，本就有杀鸡儆猴的意思，看秦逸打人颇有一种唇亡齿寒的悲凉感，如果可以谁会愿意看。围观众人依旧闹哄哄的往外涌。大厅五米宽的大门依旧嫌小，每人都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当然也不乏为数不多的人听到鸣笛停了，就没再急着出去。这些人不过几十号，而且大多都是有些能力的人，他们或许无法跟秦逸的四大天王相比，但是依旧属于门里顶尖的强者了。 不到一分钟，几百人，该走的都走了个干净，剩下的人依旧站的远远的围观。看场中心不再动弹的江轩，走不掉的米羽倩跟和池良，还有不想走的秦逸四人。 秦逸额角青筋暴起，指着巫南说，“去看看她，还活着没有？” 巫南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不敢违背命令。Z区样品的重要性，他远比秦逸还清楚，如果江轩就这么死了，自己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一边祈祷一边奔向江轩，巫南的手指摸上江轩颈部动脉，江轩温热柔软的皮肤异常光滑，手感很好，可惜非要顶撞秦逸，否则也是个尤物呢。 巫南手压迫着颈部动脉，正要等着，忽然觉得江轩看着有点怪怪的，盯着她的脸足有一秒，才反应过来，江轩的眼珠充满血丝，眼白的地方几乎变为一片血红，加上江轩原本就是一脸血，所以他竟然没发现江轩一直睁着眼睛，并且正盯着他。巫南吓得瞬间背后汗毛都炸起来了，急忙后退，而受到牵引，两眼血红的江轩翻身坐起，呲着牙扑向他。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38.第38章 断片 江轩醒来时候，眼前一片漆黑。 难道天还没有亮？ 企图翻身坐起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双臂交叉，成环抱的姿势，被牢牢的固定住了，来自颈部腿部拘束感几乎在同一时间传来。 长久以来花冉秋的噩梦浮现，江轩花了很久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真的是自己穿着拘束服被捆了个结实。眼前一片漆黑也是因为带着眼罩，江轩完全不敢想现在外人看自己是什么样子的，肯定非常丢脸就是了。 挣扎了一番发现完全白费功夫，江轩只能认命的回忆为何会变成这样。她记得晚上要参加圣诞节舞会，中午吃完饭之后跟米羽倩领了衣服就分开了，然后发生什么呢？好像是自己独自去找了个人，找的是谁？又发生了什么？一张张画面如同幻灯片一样在眼前闪现，但是偏生无法将其连成线，那感觉就好像漏掉了非常重要的一块拼图，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拼凑成完整的经过。 这一发现让江轩无比的沮丧。 无能为力的感觉？还是忘掉了重要事情的感觉？ 应该是之前睡了很长，江轩现在被束缚住还两眼一抹黑的，但是没有丝毫睡意。去细细考虑自从进入斋堂疗养院之后发生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更长的时间？黑暗和无法行动让一切都变得缓慢了起来，让时间失去了意义。 蓦然一种奇怪的感应浮上心头，江轩用力把头转向一个方向，脑海中描绘出了五爷的样子，甚至还感受到五爷似乎非常的不高兴，神情一定很凝重。 “五爷……”江轩小声的呼唤。 好久之后在另个方向传来了五爷叹息的声音，声音还有些轻微的失真，江轩微微一怔才意识到五爷并没有跟她在一个房间里，他应该是在另个观察室一样的地方，只能通过话筒来传话。 “五爷，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小羽呢？” 江轩连珠炮一样的问了好多问题，但是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若不是一直感应到五爷还在那里，江轩都要抓狂了。 “江轩，你还记得昨天你做了什么吗？”很久之后五爷才沉声问道。 “我就记得我跟小羽去领晚上舞会的衣服，然后就不太记得了。”江轩如实回答，换来的果然又是漫长的沉默。 “你还需要一天一夜观察期，等你回来我给你解释吧。” “观察什么？我要做什么？” 江轩还没问完，就感知到五爷离开了，那种突兀的消失，仿佛感知被什么隔断了一样。 在心中发出一声叹息，江轩没有埋怨，她大概可以想到应该还尚有许多医生工作人员在外，五爷能探望她一次就不错了，很多话无法说，也不能长时间的待在这里。 要观察什么，江轩也不知道，但是没有再去询问。不是江轩自暴自弃，而是想起来个笑话，如果一个正常人被精神病院不小心抓进去了，要如何证明自己没有精神病呢？答案就是该吃的时候好好吃，该休息的时候好好休息。 现在自己被捆成粽子，明显不想自己乱动，那就依着他们的意思乖乖躺着就好了。 果然如江轩所料，她安安静静的躺了好几个小时，终于有人打开了她这个房间的门。 “江轩？” 一个好听的男声询问，江轩下意识的把头转向来人处。 “嗯！” “你现在什么感觉？” “很饿很饿！。”江轩如实回答。 “别的感觉呢？有没有哪里疼痛？疲劳呢？” “都没有。”江轩摇摇头，旋即锲而不舍的问，“我可以吃东西么？” “……暂时不能。不过现在会给你注射营养剂，以维持你生命所需。” 江轩那句你要饿死我啊，就卡在了嗓子眼了。好吧，注射营养剂，虽然饿不死，但是还会饿啊。 在往江轩胳膊上注射营养剂的时候，她忽然问道，“为何要给我带眼罩？” “防止你见光狂暴。”好听的男声如此回答。 “你能告诉我昨天舞会发生了什么吗？”虽然五爷答应了等她回来就解释，但是江轩实在好奇啊。 短暂的沉默之后，好听的男声“你昨天咬伤了人……” “咬？”江轩吃了一惊，身体不由得紧绷，扎在她胳膊上的针头传来一阵剧痛，“啊，好疼。” “对、对不起。”那是个女人的道歉声音，原来在屋里的不止一个人啊。 “我来，你出去吧。”好听的男声说道，随后江轩感到扎在胳膊上的针头被拔出来，换了个地方扎。 “你昨天在舞会上达到爆发期，伤了几个人，所以被关在这里观察，直到确定你的NE病毒再次被控制住。” 好听的男声的回答模棱两可，好吧，原来昨天爆发期了啊。 “我昨天伤了谁？” “秦逸、巫南、蓝骏还有庞申。” “咦？”江轩明明只听过秦逸的名字，但是巫南、蓝骏他们的名字被说出来的时候，江轩脑海立即浮现出了三张不同的脸。 “好了，你还要再观察18个小时，没有再发生NE病毒异常的话就可以回去Z区了。” 江轩现在满脑子都是问题，但是不得不咽下去了，她还是知道什么该问，以及什么人该问什么人。 硬生生的挨过了这18个小时的观察期，又是那个好听的男声，再次确认了江轩没有特别不舒服的地方，终于宣布，“你的观察期结束了，可以回去了。” 江轩几乎泪流满面。“嗷嗷，快帮忙解开这个拘束服。” “我先摘掉你的眼罩，但是请不要立即睁开眼睛。” 但是江轩哪里管那些，几乎眼罩一摘掉就睁开眼睛，重见光明是令人感动的，江轩真的泪流满面了。 “请闭上眼神，不然会损伤视网膜。” 一只手连忙遮住江轩的双眼，即使这样江轩陡然睁开也引得眼睛刺痛，但是刺痛只是持续了极短的时间，很快痛楚就褪去，作死小能手江轩不满的督促。“解开拘束带啊，好难受。”其实是她尿急，但是之前不确定是不是有人一直监视她，拉不开脸直接在急救床上解手。 “灯光会损伤你的视网膜！”好心遮住江轩眼睛的女护士有点不高兴的重申一遍。 “我眼睛好了啊。”江轩生怕女护士不相信，还眨了眨她水汪汪的大眼睛。 “这……”生理反应骗不了人的，如果眼睛真的没有恢复，绝对做不到睁大眼睛。女护士求助的看向身边的男医生。 “按照她说的做。”微一沉吟，好听的男声就发话了。 女护士拿起遮着江轩眼睛的手，江轩脸就黑了，她之前一直带着眼罩，所以没发现，她现在脸上还带着跟狗狗防乱咬口罩一样的金属网，金属口罩把她眼睛一下全部罩住，一直连在颈部的拘束带上，由于金属口罩给留的空间足够，不影响说话和面部活动。但是带着这玩意……自己这一身简直爱死爱慕都齐全了啊。 小心的的摘掉金属面罩，在江轩不解的目光中女护士退后一步，开启自己的悬浮操作界面。随即江轩就明白了，身上的所有拘束带在同一时间打开，然后卷起来收进身下的病床凹槽里。 原来整张床跟拘束设备都是一体的，江轩坐起来，看到病床颈部所处位置有大大小小好几个活格，不知道里面是安装了什么机关。 打了个激灵，江轩一点都不想知道。 “你现在可以进食了，在隔间给你准备了食物。”男医生发话，江轩就差直接扑上去抱住大腿感激涕零了。 解决了生理大事，江轩来到所谓的隔间，说是隔间其实要比江轩刚才那个房间大得多，设备也多很多，而且最主要的是，江轩待得那个观察室简直就是这个隔间的房中玻璃箱啊。隔离室的四面墙壁全部都是单向透视玻璃，在隔间可以360度平面看的清清楚楚。 羞耻PLAY么？疗养院玩的挺嗨，还好没有在床上随地大小便，江轩心中默默的庆幸着。 边吃准备好的食物，江轩随意的问旁边陪同的女护士，“所有人NE病毒爆发都要这样观察直到安全么？” “怎么会？”女护士撇撇嘴，“拘束箱造价高昂，可以完美的保护病人不受到一点点对自己的伤害，总共也就二十多台，怎么可能给所有人都用这个。” 看来又是Z区病人特权之一啊，江轩塞了一大口鸡腿肉，嘴贱的多问了一句，“那别的区域的人达到爆发期了怎么办啊？” “套个拘束衣，关起来，到时间没死就放出去，死了就做实验样品。”女护士无所谓的回答，那个淡漠的神情深深地刺痛到江轩眼睛，那样子仿佛说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什么阿猫阿狗小白鼠。 “吃完了，我陪你回去，现在快到零点了，正是那群人往外跑的时间，你一个人不安全。”女护士面无表情的盯着江轩，话语里带着些许催促的意思。 江轩对女护士仅有的好感都失掉了，几口把剩下的食物吃光，“好了，走吧。” 一路安静的回到Z区，江轩站在通道里，背后的金属墙壁落下。 叹口气，正要回自己房间，忽然出现一点感应，连忙望去，一个目光阴鹜的中年男人站在一个通道拐弯处。男人上半身没穿衣服，只穿了长裤，充满爆炸力量的肌肉上布满了各种伤疤，从他身上传来一阵恶意的情绪。 39.第39章 骤然崩坏的世界 光着上身的中年男子，毫不遮掩的散发着恶意。江轩在原地纠结起来，不确定要不要在这个男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通过。 好在很快有人破解了江轩的难题，五爷出现了。五爷庞大的身躯突兀的出现在走廊尽头，对目光阴鹜的中年男子视而不见。径自招呼江轩，“你跟我来。” 江轩哪里还不知机，连忙迎上五爷，路过目光阴鹜的中年男人，江轩头都不敢抬，侧了身匆匆跑过。 “……”待江轩走近了，五爷也没说话，带着去了自己房间。 江轩看五爷合上房间门，长长的舒了口气，“那人是谁？” “项景焕，力量型，我们先不说他。”五爷简单解释了一句，便带着审视意味的盯着江轩看。 江轩明明有非常多的问题要问，但是被被看的发毛，咽下去了大半，指着自己鼻子闻道，“我怎么了？” “你昨天说，你领完衣服之后的事情都不记得？是真的么？” “嗯！”江轩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我骗你干什么？我是不是忘掉了很多事？” “很多。” 江轩心中有极其不好预感，“医生说我伤了人？是什么时候，我为何会弄伤秦逸？还有小羽呢？” 五爷叹口气，“你是在舞会开始前跟秦逸发生了冲突，应该是秦逸故意引事。小羽那孩子就跟和池良两个人与秦逸他的四大天王打起来了。” 五爷当时不在场，这些也都是听当时的目击人叙述的，说这些的时候江轩眼前闪过一幅幅画面，仿佛随着五爷描述回忆起来一些。“小羽被打伤了！”江轩的回忆定格在米羽倩被一拳打飞出去的一幕。 “嗯，已经抢救回来，脱离危险了，你不用担心。”五爷瓮声瓮气的应了，看起来非常不高兴。 “对不起。” 江轩下意识的道歉，她认为秦逸针对的完全是自己，小羽只是被牵连了，无端端的遭了这么大罪。 “算了，不是你的错。”五爷一声叹息，“秦逸嚣张跋扈惯了，小羽跟他矛盾由来已久，你不过是个导火索。若非你当场报了仇，我估计也会动手。” “哎？”江轩愣了几秒，指着自己鼻子问，“你说我？报了仇？” “你真的完全不记得了？”五爷皱起眉头，铁铸一般的脸庞露出了些许奇异神色。 “不记得了。” “在小羽跟秦逸起冲突时候，就有人告诉了我，我赶来时刚好是你正要对秦逸下死手。”五爷难得斟酌着用词。 “我怎么着秦逸了？”江轩心中有不太好的预感。 五爷神色微妙的说，“你捏着秦逸的脖子，把他提起来，我若当时不阻止，你就能把他直接掐死了。” 江轩歪头回忆了好久，这个真一点印象都没有，“五爷你在逗我吧？” “没有，你不但差点掐死了秦逸，还打伤了庞申的脑袋，好像还有点脑震荡，昏迷了十几个小时，今天凌晨才醒。打断了蓝骏四条肋骨，折断的肋骨刺伤了肺部，现在依旧在抢救，还没脱离危险。最严重的是巫南，你用巫南自己的匕首划开了他的肚子，徒手撕掉了他大半个肝脏。” 听到最后江轩的嘴都张成了O型，她听到了什么？打的人脑震荡，还打断了肋骨，更夸张的是徒手撕内脏。 五爷苦笑一声，“别说你不信。我当时都甚至没认出你来，你一身不知道谁的血，捏着秦逸的脖子，但是一直在笑。我叫你，你也没有反应，拳头打在你身上你似乎也感觉不到疼，完全跟疯了一样。所以我制止了你，我怕你真的把秦逸杀掉，秦逸是个垃圾，确实该死，但是若他死了，你也会受到严重的惩罚，请不要怪我。” 江轩听完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当时失控的情况，她竟然疯狂到差一点就杀了人？“不，我很感谢你制止了我。然后呢？还发生了什么？” “之后就是医生过来，把你麻醉了控制起来。”五爷沉吟了一下，“但是你真的很奇怪。” “什么？” “你因为NE病毒爆发才发疯对吧，但是你在几个小时之后就恢复正常了，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情。在Z区的住户，几乎都有过几次爆发期，但是一直都在可控制范围内，不但很早就检测出来要临近爆发期，而且爆发期会持续很久，NE病毒活跃达到一个巅峰之后，才会逐步衰退，这个过程长则几个月，最短也要两三周。从没有过你这样毫无征兆的爆发，然后几个小时就稳定下来的状况。” 江轩沉默，她甚至都不知道其他NE感染者是什么状态，完全没有资格去评论。 “你跟所有的感染者都不一样。”这是五爷的结论。“而你也该庆幸，你因为这个特殊被分到了Z区。” 江轩心中咯噔一声，双眼直视五爷，带了些许质问意味。“这个门里没有我看到的那么简单对不对。” “没错，门里有非常血腥有残暴的制度，只不过你至今一点没接触到。”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你竟然一点都不意外我们瞒着你？” “其实我已经通过旁人打听了一部分。” 五爷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小羽会不开心。”米羽倩的心情，五爷完全理解，看着一尘不染干净的像白纸一样的江轩，忍不住升起保护的心态，不想让门里污秽沾染，弄脏了她。 “我不想再做她的累赘了。”江轩紧紧的绞着衣服的下摆，眼睁睁看着米羽倩受伤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无力感，江轩不想再有了。 五爷想到圣诞节那天下午，吐得脱力，还差点精神崩溃的江轩，她早就不甘心被一直保护着了吧。“好吧，我告诉你。” “从哪里说起呢？”五爷揉了揉眉心，思考了一下，要如何叙述比较容易让江轩接受。 “先说门里的零点协议吧。首先零点协议只针对C区至M区的患者，总共就两条。第一条就是要求他们零点之后不许离开生活区，直到第二天凌晨六点，这期间生活区处于封锁状态。违反者如被发被发现会酌情降区，比如M区的患者在外游荡被发现了会被降到L区。第二条是不可以随意在公共场所对他人造成人身伤害。违反者如被发现，将会被视为危险分子而被强制隔离。” 江轩听完，似乎皱着眉头在思考什么，五爷洒然笑道，“跟我客气什么，有什么想问就问吧。” 江轩犹豫着问，“为何要强调C区至M区？不是除了C至M区，就只有Z区了么？” 五爷沉默了下，“我倒没想到你的关注点落在了这里。实际上门里区域应该是A区至Z区，只不过自由活动的只有C区至M区以及Z区。” “其他区域呢？” “属于被隔离的区域，具体没人知道。” “你刚才说伤害其他人会被强制隔离？是否就会调进这些区域里？” “我只能说有可能，因为这些人再也没有回来过，所以情况不清楚。” “那秦逸他们应该算违反了这条？” “对！庞申蓝骏他们四个脱离危险之后都要被强制隔离，送去哪里就不清楚了。” 江轩愣了下，“秦逸呢？” “他没动手，所以他没有受到惩罚。” 江轩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所有都是秦逸指使的，难道因为他的背景？” “不，换了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判定。因为医生没有发现秦逸做出伤害他人的行为。” “你说‘发现’？”江轩梗了一下，玩文字游戏么？“零点协议不会也是一样的吧？只要没被发现，即使出现了违规的行为都不会受到惩罚？” 江轩盯着五爷的眼睛，多希望他能否认，然而在江轩失望的眼神中，五爷重重的点了头。“是的。” “等等！”江轩额头不觉渗出冷汗，“第二条，不可以在公共场所伤害他人。”江轩把公共场所四个字咬的特别重。 五爷叹了口气，“看来你明白了零点协议的正真含义。” “这哪里是协议？简直就是告诉大家，只要在特定场景下，伤人甚至杀人都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而影响门里所有患者生存，无法避免的冲突点也有。这个规则设计的，完全就是让大家自相残杀，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江轩一副三观都崩坏的表情，看的五爷十分不忍，若非秦逸如此猖獗，他原也打算顺着米羽倩的意思，让江轩依旧干干净净的什么都不知道。 “五爷。” “嗯。” “这里难道不是单纯的疗养院么？为什么要让大家互相残杀？是资源不够？这个疗养院分明不像缺钱的样子！” 江轩两眼通红，她是真的不明白啊，为何要设计这样的环境，让所有人处在敌对和互相伤害之中。 “你有发现自己有什么变化么？提示是，NE病毒。” 这么一说，江轩突然回忆起，自己之前从来感应不到五爷的，再醒来之后突然就能感应到了，兀自点了点头，“感应范围变大了。” “NE病毒的秘密一直无法被破解，但是所有人都不可否认这个领域非常有潜力。想想吧，我这样的力量，在普通人的格斗中会占多大的优势，如果能把这样的能力用在战场上，用在所有人身上，能发挥多大作用。” 五爷盯着自己的双手，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但是NE病毒研究了这么久依旧无法定向控制，相比Z区这几个稀少的发展方向有利的，其他区几百个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能力。可以说除了Z区的变异型，其他区域都是些NE残次感染者，只有Z区的几个人才是真正有用，可以研究的样本。” “我不明白这跟设计这样的环境有什么关系。” “有的，人类往往在濒死的时候才能更大的发挥自身潜力。实际上，所有Z区的人都是从其他区域转移过来的，而且大部分都是在危机情况下才产生的二次变异。” “所以这里索性就营造出了一个不断有冲突的局面，让所有人都有可能处于危险的情况里，借此引出身体的潜力。”江轩因为恐惧，不自觉抱紧双臂，把身体缩成一团。“我原本还以为是门里的不干涉才引起这么残酷的争斗，实际上刚好相反对么？” “对，门里监控的严密程度远超你想象，实际上，我们一举一动都在监视范围内，因为这些都是重要的资料。” 40.第40章 畏惧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江轩陡然一惊，“你说什么？那我们现在的对话也在他们监视范围内？” 五爷露出了个略带讥讽的笑容，向江轩摊手，“你以为呢？每个人的房间都有监控，分布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那你为何说了这些事还要带我回房间？” 江轩蹭的站了起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五爷的表情就非常平静了。“你还没弄明白么？你会跟一只蚂蚁搏斗么？你不会，因为结局显而易见。” 抬手制止了江轩即将要说的话，五爷平静的说，“他们制造了这个规则，他们也在尽量维护这个规则，尽量少成为规则里那个干涉项。所以你放心好了，在这里，我们的敌人只有其他的NE感染者。” 江轩想大喊，想说不对，想告诉五爷，真正的敌人应该是这里的管理者，最后却化作一声叹息，全部都咽了下去。 五爷捕捉到了这点，露出了少许笑容。“你很让我意外，你一直表现出来的柔弱让我和小羽忽视了你，但是你其实非常坚强，你在圣诞节那天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也让我刮目相看。”五爷大手摸了摸江轩的脑袋，揉乱了她的头发，“你保护了小羽，你很棒！” 江轩愣了下，随即眼睛一红，眼泪止不住的掉了下来。“五爷！呜呜……” “别怕，别哭。”五爷那么庞大的身躯，却做着跟体型不相称的温柔动作，请拍江轩的后背，安慰着她。 “嗷……”江轩用她那狼嚎一样的招牌哭法，嚎了几嗓子，才平复了情绪，打着嗝抽泣。 “五爷谢谢你。” “不用谢。”沉吟了一下，“你打算怎么办？” 江轩胡乱摸了摸脸，思索着，“五爷，门里还有别的规则，或者潜规则么？能麻烦你统统告诉我么？” “有些很血腥哦。” 江轩眼前蓦然闪出一副画面，高频振动的玻璃柜里，一个活生生的男人，被撕的粉碎，森白的骨骼混着粉红的肉片和米色的脂肪，连同鲜血砸在玻璃上，然后逐渐滑落。画面是那么的真实，如同在自己眼前发生似得。“五爷你说吧。” “C至M区，每日的饮水限量，这个你知道吧。” 江轩愣了下，她完全不记得是谁跟她说过，但是她确实知道，点了点头。 “限量供应的饮用水，满足生命所需足够了，但是一旦有过多的行动消耗，这个量就远远不够了。比如我，由于坚持运动，平均每天的饮水量超过了4500毫升，这是其他区域每人每日供水的三倍。这时候会发生什么你明白吧。” “嗯，明白，有体型优势的人去攻击没有体型优势的人。”江轩瓮声瓮气的回答。 “对，也不对。”五爷在江轩诧异的目光下，晃了晃食指，指着自己和江轩。“会形成类似你我这样的小团体，寻求庇护，然后一起攻击其他人。” “不对啊，这样不会出现很多没有体型优势的人一起反抗有体型优势的人么？” “嗯，这就要提到另个规则了，那就房间。在进入门里的时候，就划分好了每个人的房间，这个房间跟芯片挂钩，就是每个人的房间是不可变的。但是靠后字母的区域可以打开任何一个靠前区域的房间门。” “咦？” “没错，你用你的芯片，可以打开任何一个C至M区的房间，但是每天只有一次机会。这就让大量弱者抱团的方式，彻底泡汤了，因为不能每时每刻都在一起，并且人数越多反而越不利。” 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牧超，江轩有点明白了，“所以最好的配置反而是一个很强的带几个很弱的，直接团队内部分配水源。” “嗯。” “感觉这样如果有矛盾，也不会闹得很大？” 五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没错，本来大面积的争斗也不是门里管理者们所期望的，他们重视的也就是你所谓很强的人，若非需要形成强者们的竞争关系，他们大可以不必理会那些弱者的死活。” “好残酷。” “你替他们难过？” “不，是后怕，我只是在庆幸自己不在那里。”江轩低了头，“我没有那么圣母，我很自私的，我管不了其他人，我最多只能让自己不去伤害人，但是其他人的事，我管不了，也没能力管。” “若真是如此，你舞会前就该一个人跑掉，反正小羽帮你挡了。” 江轩诧异的回头，“那怎么一样？那是小羽啊，我们是朋友。” “说明你远没有你自己形容的那么无情，当然这不是在夸你，冷酷的人往往更容易活下去。不过正因为你做不到那么冷血，所以我跟小羽才放不下你，想要保护你。”五爷看着江轩的表情异常的温柔，但是那视线分明没有落在她身上，更像是通过江轩在看另个人。 是因为自己怀念起了某个人吧，江轩没有戳穿，露出了大大的笑容。那笑容温暖如同三月的阳光，跟身上那套宽松难看的病号服完全不搭调，但是偏生和谐的刺痛眼眸。 “回去吧，明天早晨吃饭时候我叫你，晚上别出去。” 江轩手放在门把手上，顿了一下，忽然问道，“刚才看到的那个项景焕是要出去的对吧，他要去做什么呢？” 五爷抿了抿嘴，“你不知道比较好。” “就是还有规则是我不知道的？” “不是规则，只是这里的一些黑暗面。” “哦。” 江轩没再多问，乖乖的回自己房间，路过刚才遇到项景焕的地方，还踌躇了一下。那个人带着满满的恶意，充满了攻击性，门里的黑暗面。叹口气，江轩不再去思考，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保持着两天前的状态，连桌子上打翻的空杯子还依旧倒在哪里。扶起杯子，推开卫生间的门，淋浴用的花洒挂在墙壁上，打开淋浴开关，飞溅出来的水花看上去那么普通。自己习以为常的这些，却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东西。捧起一捧水，单洗澡浪费掉的这些水，足够多少人活下去。 闭了闭眼睛，合上淋浴开关。 江轩晚上睡得不太踏实，很早就醒了，趁时间还没到，连忙把昨天穿的衣服扔进回收口。等五爷来敲门的时候，江轩早就收拾完毕。 “走吧。”五爷似乎恢复了那个惜字如金的五爷，不说多余话。以往有米羽倩，江轩跟她能一路打闹说笑，但是对五爷，江轩真不敢随便开玩笑。 “小羽她怎么样了？我可以去探望她么？” 五爷点点头，“她肚子挨了一拳，脾脏轻微破裂，已经缝合止血了，应该没啥大问题了，我们吃完饭一起去看看她吧。” “这次受伤的人都在一个观察区么？我想顺便看下和池良，他也帮了忙。” “嗯，都在一个观察区。” “小羽是被谁打伤的？”江轩平视前方，装似随意的问。 五爷挑了挑眉毛，没有回答。 “五爷？” “你已经报过仇了。” “五爷你说什么呢？”江轩不自然的笑了笑。 “你太干净了，脑袋里想的什么，都能从眼睛里看出来。你想的没错，的确是通过谁先动手来判断谁是施暴方。但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争斗从来都是在在台面下发生的，甚至很多心大的医生都不知道这些规则，正因如此，管理方绝对不允许在综合楼发生任何伤害事件。” “哦。” 五爷头疼的揉了揉眉心，他已经反常的说了很多话，开导了这么久，可江轩哪里像是听进去的样子。若不是秦逸四大天王一旦伤势痊愈就要被隔离了，五爷就得好好想办法缓解江轩的仇恨，那时候也许还得加上痊愈的米羽倩跟和池良。 江轩的关注度再次被提了上来，从经过的其他人的异样表情都能看出来。江轩回头瞥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女人，那个女人跟着江轩走了蛮长一段路，江轩把感应能力用的相当熟练了，基本已经成为了她可以依靠的第六感。江轩很想问那女人跟着她干什么，没料到还没等她开口，那个女人就吓得惊呼一声，低了头跑掉了。 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太确定的转向一边的五爷，“我现在变得的非常吓人了么？” “……” “这诡异的沉默是怎么回事？”江轩差点炸毛了。 “你现在绝对达到了能让小儿止啼的程度。” “……”被这么一说，江轩矛盾起来了，一方面很想知道自己失控到什么程度，另一方面又极其不愿意承认那是自己。 虽然自从进入门里，江轩与其他区域的人没有多少交集，每次出来活动也都被人躲得远远的，但以前是因为自己身边的两尊。畏惧尚是首次落在自己身上，但凡被自己目光扫过的人都纷纷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那一道道惊恐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刺痛江轩的内心，被视作猛虎的感觉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江轩不由得苦笑。 五爷轻瞥一眼没有多言语，江轩要在这种地方生存，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41.第41章 角斗场 早饭之后，五爷依约带江轩去了观察区，隔着玻璃江轩总算见到了米羽倩。 这间观察室跟江轩住过的那间很像，在房间正中心有个四面单向透视玻璃的隔间，米羽倩孤零零的躺在里间仅有的一张病床上，脸色苍白，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臂插着针连着输液管，还在沉沉睡着。 “小羽她什么时候能醒？” 江轩求助的问向旁边的年轻医生，看样子值班一宿没休息的医生，眼中布满了血丝，有气无力的回答。 “米羽倩昨天晚上就恢复意识了，现在还在睡是因为太早了，她还没起床。” “哦。”江轩一脸的黑线，但是心中的大石头却放了下来。五爷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看神情也是松口气的样子。 “那我们下午再来看看她吧。” 五爷说完就走，江轩连忙向医生道谢，跟了上去。 离开米羽倩的这间观察室，出门左转第一间就是和池良的观察室，五爷指着房间，“你去看吧，这里是和池良的病房。” 江轩顺势望向和池良左侧的几个房间，“他们住在那里？” “嗯。”五爷心知江轩问的是秦逸他们几个，他不担心江轩知道，这种地方江轩想做点什么都没有机会的。 江轩点点头，就进去了和池良的观察室。刚瞥了一眼和池良，江轩就差点无良的笑出声。和池良也在玻璃里间，双臂打了夹板被固定住，掉在天花板上，乍看简直就像是即将诈尸的僵尸一样。 医生不满的看向江轩，“你有什么事？” “我来看下和池良，他怎么样了？伤势如何？” “双臂粉碎性骨折，虽然他是恢复型的，但是这个伤势依旧要观察三天以上，以确保不落下后遗症。”医生瞥了一眼在病床上不断蠕动的和池良，撇撇嘴，“真是不安分的家伙。” “我可以跟他说话吗？” 医生在悬浮界面处轻点几下，示意道，“说吧。” “和池良。”江轩轻唤了一声。 和池良立马不蠕动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的样子，试探的问，“江轩？” “嗯，你感觉怎么样？还疼么？” “呵呵呵，你来看我笑话的么？” “怎么会？”江轩愣了下，“我是来探望你的。” “呵呵。” 这回和池良都没别的话，既没有回应江轩的好意也没有出言讽刺，江轩等了半天没等到下一句，热脸贴了冷屁股，江轩也有点蛋疼，只能干巴巴的安慰，“那你多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在医生微妙的注视下，江轩道谢，逃也似的离开房间。 五爷站在门外，闭目养神，在江轩推开门的时候立即睁开了眼睛，向她点点头，示意可以走了。 江轩的视线却落到了秦逸他们几人的房间门上。 “走吧。”在五爷催促下，江轩才收回了视线，但是一直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一直没问你为何没有伤势。”五爷破天荒的开了话题，打断了江轩的思考。 江轩足足愣了有一秒才反应过来，“小羽他们保护的吧。” “看看你的手臂。” 拉开袖子，光滑的手臂，皮肤细腻。江轩呆了下，连忙翻自己的裤腿，宽大的裤子翻到膝盖处，膝盖也光溜溜的，别说伤口，连个疤都没有。这两处伤口是审判庭转移到斋堂疗养院那个晚上才弄伤的，伤口不大，但是绝对没这么快痊愈，不仅如此舞会早晨才弄伤的右手烧伤也好了。“怎么会？”江轩完全不敢置信，求助的望向五爷。 五爷直接给了答案，“你爆发期暴走的时候自行修复的，新伤旧伤一起恢复了。” 但是正常情况下伤口会痊愈的这么快么？“我难道是恢复型的？” 五爷目光落到远处，没有直接回答，“去确认一下吧，跟我来。” 江轩心中一万个疑惑，但是一来源于对五爷的信任，二来看五爷沉默的样子，最后都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五爷带着江轩直接登上了综合楼的悬浮器，抵达的是江轩从未来过的楼层。悬浮器正对的是3D全息投影，投影外形是个打扮的未来风格的少女，投影背后都是看不到尽头的金属墙。 “您好，小斗五号为您服务。”全息投影发出僵硬的机械音。 “申请新编号。”五爷回答道。 “好的，需要登记的人员请上前一步。” 五爷给了江轩一个眼神，示意她前进一步，江轩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原来是给自己申请新编号啊。在机械音提示扫描中的时候，江轩终于忍不住的问，“五爷，这里是干什么的啊？” “角斗场。” “啊？”江轩脑袋立即蹦出来罗马角斗场，那个圆柱形好多拱门的建筑。 还不待五爷解释，机械音再次出声，“扫描完毕，新登记人员Z_012，角斗编号201，欢迎您。”随着机械音结束，全系投影变淡，后面的金属墙壁从中间分开，露出一个小房间。 “你先进去，在里面不要乱跑，我随后到。” 江轩知道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只有认命的穿过墙壁进入房间，金属门在她面前关闭。这个房间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应该也是个悬浮器，为了防止乘坐的人知道目的地而设置的。足足过了有一分钟，房间门才再次打开。 呈现在江轩面前的又是一个巨型的大厅，天花板居然是透明的玻璃，阳光透过玻璃，在大厅地板上投出斑斑驳驳的阴影。但是大厅的人数稀少，只有在几个窗口前零零星星的几人，显得大厅异常空旷。 江轩发呆的功夫，背后悬浮器再次发出清脆的开门声，五爷到了。 “这里是干什么的？”江轩好久没见到阳光了，湛蓝的天空让她无比舒服。 五爷下一句话就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了江轩美好的幻想。“打架的。” “打架的？”江轩不敢置信的确认了一遍。 “角斗场是提供给那些体力充沛又有暴力倾向的人发泄精力的，这里完全保证参与者的生命安全，不过还是会有可能体验到濒死的感觉。” 想到五爷之前提到的NE病毒潜力的问题，江轩终于有点明白的点点头，但是新问题又来了，“带我到这里是……” “确认一些你身体的情况，以及正式教你自保能力，来吧。” “哦。” “编号001，指定角斗，1v1，禁止观战。”五爷来到最近的窗口前，熟练的提出申请，看样子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窗口里是个年轻的女子做接待，甜甜的一笑，“好的，指定角斗对象。” “编号201。” 五爷话音刚落，江轩立即感觉到左手掌心的芯片发热，距离她最近的喇叭发出了公告，“编号001向您发起了1v1角斗，是否接受？” 江轩糊里糊涂的在五爷示意下，点了点头，回复道，“接受。” 喇叭立即又发出一条公告，“角斗成立，请双方角斗士立即进入角斗场，30分钟后未到场的一方将被判负。” 好高端啊。 “我带你去更衣室，换了衣服直接就进场。” 跟五爷在更衣室外分开，江轩原本还担心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但是意外的指引做的非常好，在单间的小屋里，更换了特制的运动款衣服。顺着指引，进入了一条狭长的通道，唯一让江轩不舒服的是，进入通道后背后的门关上了。不仅如此，每走一步背后的灯就熄灭一盏，让她颇有种只能硬着头皮走下的感觉。 在通道尽头处停住，只剩下头顶唯一一盏灯还亮着，江轩忍不住回头，光线不及的通道深处如同一只巨口，仿佛要把人吞噬一般。 安静、黑暗、孤独在蚕食江轩仅有的勇气，若非对五爷的信任，江轩此时都会怀疑五爷带她来这里的目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江轩心中的恐惧也逐渐积累，就在要成为压垮她最后一根稻草的时候，通道尽头的门，终于打开了。 外面真的就是一个角斗场的样子，中间用于角斗的场地是圆形的，直径足有五十米，用一道足有二十多米高的墙隔了起来，四周是观众席，呈梯形升高，现在观众席空无一人，倒是让江轩心中的压抑感减少一些。 在江轩所处通道正对面，五爷正在从那个通道出来，看来需要两人到场通道门才会打开，两人才会进入角斗场。 江轩长长的舒口气，连忙跑到五爷身边，有点埋怨道，“五爷，你好慢，我在通道里面等了好久哎。” 五爷不仅没有回答，更没有立即进入角斗场中心，而是在通道门口附近的武器架上挑挑拣拣。 江轩心中充满疑惑，脚下就走的快了些，直到接近五爷三十米左右，才有点意识到不对。 五爷已经从武器架上摘下了两根标枪，默然不语，转身面对江轩，摆出投掷姿势，瞄准的正是江轩。 强烈的危机感传来，江轩的脚不自觉的停住，虽然她相信五爷不会害她，但是来自标枪的威胁却让她犹豫起来。 但是并没有给江轩多久的犹豫时间，五爷上身后倾，伴随着身体前摆，手中的标枪也如同箭矢般飞出，带起尖锐的破风声，快速飞向江轩。 42.第42章 再次狂暴 标枪在眼前快速放大，破风声明明白白的告诉江轩，那玩意上带了多大的力道，就这样的一根标枪目标确实江轩自己。 这一刻江轩已经顾不得质疑五爷什么的，这根标枪完全成为了死神的催命符，江轩几乎可以保证挨上这么一枪保证会被扎个对穿。 危险关头，江轩心反而冷静下来，双眼盯着标枪，脑内迅速计算标枪的落点，判断出能最小闪避的方向，足下发力，向一侧闪开。 标枪擦着江轩侧腰飞过，只要再偏个十公分就戳在她肚子上了。标枪最终扎在江轩身后不远处的地上，标枪足有一半没入地面，尾部还兀自抖动不止。一想到这玩意如果没有避开，直接戳到身上的情况，江轩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回头怒视五爷，江轩完全不明，五爷他这是要做什么？要杀了她么？结果江轩愤怒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立即转为恐惧。 五爷助跑两步，身体才后倾，第二根标枪脱手而出，目标指向还是江轩。第二根标枪不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远远强于第一根，会死的危机激的江轩肾上腺素暴增，血液流动的速度加快，耳朵内都是血液流动的声音。 江轩几乎立即判断出，这根标枪避不开！ 对，没办法完全避开！标枪瞄准的是江轩的躯干部分，这时候无论向一边闪避，都会被这根标枪命中。现在江轩只有选择肩膀被打穿还是腹腰被打穿，不论哪个选择，江轩都非常的不甘心！ 不甘心这么不明不白的重伤，不甘心被自己信任的人重伤。 强烈的不甘几乎立即转换为愤怒和憎恨，为什么自己要遭受这些，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信任，为什么要伤害她。 右手蓦然发出灼烧般的刺痛，如同某种信号，几乎同时，身体多个部位也传来灼烧感。血液上涌，江轩耳朵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眼前的标枪速度突然间变慢了，江轩发现这样速度下的标枪，是自己可以闪开的。 在五爷眼中，江轩忽然弓腰矮了几十公分，速度快的只看得到一个残影，标枪自然再次落空。 与此同时，角斗场公告喇叭传来尖锐的鸣笛——Z区患者达到爆发期的示警声。 再看江轩，双眼充血，四肢着地，如同狼狗般呲着牙，喉咙里发出唔唔的声音，口水顺着咧开的嘴留下。跟圣诞节舞会那天晚上一模一样。 五爷瞬间意识到坏了，他没料到江轩心理如此脆弱，只是向她投了两只标枪就刺激得她NE病毒再次爆发了。 濒死确实会激发NE病毒的潜力，引起变异，但是这些其实跟心理因素息息相关的，恐惧、悲伤、愤怒、憎恶、痛苦这些负面情绪是导致变异的主要诱因。 江轩前天刚爆发过一次，短短两天又一次爆发，可见江轩内心的负面情绪已经堆积到一个惊人的地步，任何一点刺激就足以压垮她。 意识到这点，五爷有点后悔了，他不该这么吓唬江轩的。 动作已经完全兽化的江轩可不会在意五爷这点心理变化，她的世界只剩下红白黑三种颜色，白色是可以通行区域，黑色的障碍物，红色是可以攻击的，而五爷在她眼中就是血红色的。喉咙又发出几声唔唔的声音，江轩矮下身子，腿部发力，以一种奇怪又迅速的奔跑方式向五爷发起了冲锋。 五爷轻叹一口气，江轩这种最本能的攻击方式，虽然凶猛但是没有任何技巧，闪避都没有问题，相信江轩NE病毒爆发已经被管理者们所知晓，只要压制江轩一会儿，等处理科的人来就好。 江轩虽然是四肢着地奔跑，速度却一点不比两腿直立奔跑来的慢，眨眼间就冲到五爷面前。五爷连忙沉腰坐马，防止江轩攻击下盘。 没想到江轩在五爷身前两米处，没有任何征兆的急转弯，扑向五爷右侧。五爷皱眉，这是打算绕到身后么？这个状态的江轩似乎开始变聪明了，舞会晚上明明只知道又扑又咬，仗着身体恢复能力，又不畏惧疼痛，要跟对手一拳换一脚的。 五爷此时不敢怠慢，上身不变，脚下踏着奇怪的步法，依旧保持防守姿势，转向江轩扑的方向。 这个时候五爷分明看到，杂乱的黑发下江轩脸上露出了一个可怖的笑容，心中不由得警铃大作。江轩再次改变方向，依旧没点征兆的改向五爷左侧扑去，速度比刚才跑来的时候快了不知道多少。 五爷心中大骇，速度不可能突然变快这么多的，分明是刚才就没有尽全力，但是江轩不该是恢复型的么？怎么会速度这么快，这个速度分明已经远远超过正常人类该有的范围了。 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江轩为何速度变得奇快无比，江轩呲着牙已经扑倒五爷腿上了，顺着五爷的大腿就要爬上他的后背。五爷一点不慌张，待江轩完全爬上自己身体，双脚彻底离地，这才发难，一直护在胸前的左手一揽，抄起江轩娇小的身体就往地上砸。 角斗场的地面是土质的，相比金属和混凝土材质抗压能力要差点，但是如果江轩就这么被五爷全力摔在地上，保证瞬间砸的她失去意识。 五爷觉得疯魔状态的江轩变聪明了也不是错觉。江轩被五爷大手拦住前居然吸气收缩腹部，让五爷手揽上她腰部前有了几分之一秒的缓冲，而江轩就接着这点缓冲时间，双手抓着五爷小臂，身体翻了起来，变成四肢踩着五爷小臂，这时候五爷要继续往下砸，只会他自己的小臂跟地面亲密接触，而江轩则可以借力扑上五爷任意的要害。 五爷自然不能称了江轩的意，又深知江轩此时踩在自己小臂上，因为胳膊只能向内弯曲，导致攻击有局限性，如果逆着方向又收不住势子很有可能会被江轩抓中机会别住手臂。而五爷此时的优势在于，江轩四肢都挂在他胳膊上，很难保持平衡，既然如此，那就让她来个天旋地转，这么考虑着，五爷下砸的势头不变，但是用上了巧力，务必要让江轩蹲不稳被摔飞出去。 江轩大约是猜到了五爷的想法，还不待五爷力道传到她脚下，率先四肢发力，远远的蹦了出去。这一招出乎了五爷预料，等他反应过来再伸手抓她的脚踝已经来不及了，江轩已经跳出五爷攻击范围，窜出了老远。 吃过一次近身的亏之后，江轩采取了游走战术，以高速围着五爷转圈，寻找着五爷的破绽。 转了几圈之后，五爷身躯庞大的劣势就体现出来了，虽然是小范围转身，但是已经有些跟不上江轩的高速了，终于在江轩佯攻左侧的时候忽然转方向，扑向五爷右侧，五爷右下方露出了些许破绽。江轩自然不会放过，一手率先顶住了五爷的右臂肘关节，防止他使用肘击，撮指成刀击向五爷的右肋下，戳到实处，首先感觉就像是戳到坚固的橡胶轮胎上，然后才透过肌肉感觉到血液的流动。 一击命中，还不待江轩兴奋，顶住肘关节的那只手腕突然被牢牢地扼住，仿佛带了一只铁拷，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江轩脸正面向下跟泥土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五爷把江轩手别在背后，用膝盖顶住她的腰，防止她挣脱。因为硬生生的挨了江轩一记手刀，五爷疼的直抽气，脸都皱到一块儿去了。 处理科的人这才慢吞吞的冲进角斗场，协助五爷压住江轩，并且有医生模样的人给江轩注射镇定剂，待江轩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微弱，直到完全昏迷过去。五爷这才舒口气，松开了对江轩的钳制。 非常不满的盯着站在人群后面的一名带着红框眼镜的女医生，五爷一肚子的火，角斗场一直24小时有处理科的人值班，刚才他跟江轩打了那么久都没有进来干预，还不是因为想看以江轩的战斗力，能跟五爷拼到哪一步，这可就害苦了五爷，右侧肋下现在还一直抽痛。 发现自己被一直盯着，女医生坦然迎着五爷的视线，报以微笑。“辛苦了，您有什么需要咨询么？” 五爷脸皮抽了抽，也没应，掉头走了。 倒霉悲催的江轩自然再次被拖去检查了。 睁开眼再次看到一片漆黑，手臂颈部肩膀传来熟悉的拘束感，江轩心中如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43.第43章 释嫌 好在，这次江轩醒来并没有挺尸很久，很快就有人来联系她。 通过公放喇叭，还是那个好听的男声问道：“醒了么？” “嗯。” “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么？” “胳膊交叉勒的不舒服。” “……别的呢？” “没有。” 短暂的沉默之后，声音好听的医生宣布，“好，你可以离开了，很快有人帮你解开拘束设备。” “好的，谢谢。”江轩平静的道谢，表面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想了之后又问道，“我这次睡了多久？” “两个多小时，你还有相当长的时间去准备吃食堂的午饭。” 还是昨天见过的女护士除掉了江轩身上的拘束设备，收拾完毕之后，示意江轩可以离开了。 刚出观察室里间的门，江轩立即想退回去，原因很简单，外面正站着五爷。五爷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江轩。 而江轩现在最不想面对的就是五爷，这次虽然又因为NE病毒爆发而失去意识，但是失去意识前的事情她还是记得一清二楚。 五爷平静的看了眼江轩，“我们去角斗场。”说完根本没有理会她，径自领路走了。 挑了挑眉毛，江轩有些不懂了，五爷完全没有解释的打算啊，莫不是几个小时对她痛下杀手就这么过去了？五爷为何那么笃定她还会听从他的意思？ 原地踌躇了一会，江轩一咬牙，就看看五爷还打算再干什么吧。既然一次杀不死她，就有第二次，况且她相信门里的管理不会真的让她死掉。而且她的爆发期虽然不记事，但是貌似战斗力大增，想到这里，心中底气也足了起来。 江轩懊恼的跟上之后，走在前面的五爷，最后不自觉的露出一个微笑。 抵达角斗场外，扫描了一下，穿过墙壁，进入那个密封的房间，这次五爷也跟着进来了。房间门在面前关上，江轩跟五爷并排站在狭小的房间里，江轩小心的偷看五爷，直到现在她依旧不愿意相信五爷真的要杀她，她一直在等五爷给她一个解释，但是五爷并没有，甚至明知道她再偷看，眼神都没斜一下。 再次抵达阳光灿烂的巨型大厅，心情却跟两个小时以前截然不同，江轩心情复杂的跟在五爷身后。五爷这次没有去柜台，直接穿过一排窗口走了进去。 编号001专用练习室。 江轩停在这个房间门口，眼角挑了挑。 看到五爷消失在房间里的身影，江轩眼尖的扫到不远处的地上有个纸团，连忙抓起来塞在门缝里，这样金属门感应到有物品，就不会完全闭合。 耍了个小心眼，江轩这才走进房间，这是一个巨大的类似健身房一样的屋子，地面上是毛茸茸的草坪，在靠近右手墙壁那里立着几个巨大的沙袋，不远处是一排武器架。 看到武器架，江轩下意识的后退几步，靠在门上，随时准备逃跑。 五爷已经从武器架上取下了一把小匕首，转向江轩走来。 江轩睚呲欲裂，果然！五爷还是要杀她，她为何如此愚蠢，五爷已经明明白白的向她露出过一次敌意，她还傻傻的选择再次相信他。“五爷！为什么！”江轩咆哮的声音都有点破音。 五爷闻言不再前进，呆立在原地，脸上浮出烦恼的神情，最后叹口气。依旧一句话都没说，当着江轩的面，举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挥舞下去，却是扎向自己的喉咙。 突然的变故惊得江轩愣住了，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匕首整柄没入，仅余下握在手中的手柄。 “五爷！”江轩尖叫一声，不久前的嫌隙都抛到脑后，连忙冲到五爷身边，就要查看他的伤口。 五爷却当着她的面，把插在喉咙的匕首转给她看。 “这……”江轩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五爷！你耍我！” 那哪里是匕首，仅有一个手柄，刀刃部分早就不翼而飞。 “你再仔细看看。”五爷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了。 江轩不解的看向匕首，却发现匕首的刀刃如同生长的一般，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极其不科学。 “角斗场内所有的武器，实际上都是不存在的，你可以把这里理解成一个全息游戏，通过对五感的刺激，产生了这些并不存在的东西。”五爷适时地解释道。 实际上每个人看到的物体都是经过主观意识加工过的，都是这个物体跟自身交互的结果，比如眼睛看到了物体，皮肤接触到了。但是如果有直接作用在脑部的信息加以干扰，让人产生了“看到”、“接触到”的意识，那么就会被意识修改为存在，尽管空无一物。 “这是不合规则的！”江轩本就是为管理中枢工作的电子工程师，五爷稍加解释，转眼就明白了。“这已经属于脑控制范围了。” 五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若非如此，如何保证角斗者的生命，我宁可其他冲突争斗都发生于此。” 蓦然想到那个在无水洗浴缸里被高频振动撕碎的男人，江轩一时无言以对。 五爷大手摸了摸江轩的头，“还有，对不起。”为之前江轩的误解道歉，虽然是误解但确实五爷没有解释下，故意引起的误解。 一句话激的江轩眼泪差点又下来了，她不是喜欢哭的人，但是最近频繁的发生动辄死伤的事件，对能一直站在她身边的人已经尤为珍惜，也正因为如此，发现自己错怪了五爷，江轩几乎立即就原谅了他。 待江轩调整好情绪，五爷继续解释，“我想了解你的NE病毒到底带来了什么能力，需要你全力以赴下施展，所以估计没有告诉你角斗场武器的事情。我没想伤害你。” “我知道。” “谢谢你那么相信我，今后我不会再做这种试探的事情了。”五爷由衷的说，他了解米羽倩想要保护江轩的原因，但是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明白米羽倩的心情，对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人，真的完全无法再生出伤害的心。 被这么郑重的道歉，江轩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也没那么严重，那会儿就是突然被吓到了，所以有点激动。” 五爷心中叹口气，没有戳破江轩的小谎言，NE病毒多么难被激发，他最清楚不过了，若非内心绝望到一定地步，怎么会那么快到达爆发期。思及至此，五爷不由得对江轩更加心疼了，她实在太善良了。 见五爷不说话只是复杂的看着她，江轩呵呵一笑，打着岔，“那你发现我的NE病毒到底变异成什么样子了么？” 五爷点点头，指着门外说，“到午饭时间了，我们边走边说。” 江轩见到五爷点头，已经非常焦急了，她很想知道自己这个原本看上没有丝毫用处的NE病毒到底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首先我确定你肯定不是单一方向的变异，你绝对是这里独一无二的。”五爷带着江轩走出角斗场，第一句话就把她震得不轻。 “不是单一方向的变异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见面就跟你解释过，变异型感染者，主要三个方向，我这种力量型的，小羽那种敏捷型的，还有……”五爷顿了下才继续说道：“和池良那种恢复型的。” 和池良原来是恢复型的啊，之前看他动作蛮快的，还以为也是敏捷型的。 “但是这里所有变异型的变异方向都是单一的。” “哦！”江轩有点明白了，“就是五爷你是纯粹力量型的，小羽则是纯粹敏捷型的。那我是什么类型的？” 五爷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肯定的说，“三种都是的复合型。” “吓？” “你没听错，你伤口恢复，这个速度已经算是恢复型的了，而且你的恢复速度甚至还要胜过和池良的自愈能力。刚才测试时候，你的速度也超出正常人类范畴了，虽然可能灵敏程度还比不上小羽，但是也已经非常快了。最后就是你手刀打伤了我。”说到这里，五爷脸皮抖了抖。 “哎？对不起。”江轩下意识的道歉。 “不是你的错。”五爷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按理说，正常敏捷型的变异者应该破不开我要害以外的防御，但是你那一下力道非常重，我猜测你应该也有力量型的变异产生。吃完饭，用仪器给你测一下力量。” 江轩懵懂的点点头，她需要消化一下五爷的话。 忽然间她貌似从一个战五渣变成了相当牛皮哄哄的存在啊，唯一的一个复合型变异者哎。 “五爷，为什么没有同时多个方向变异的人存在啊？” “不知道，倒是有过复合型倾向的人。” “然后呢？” “很快都死了。” 江轩怔在原地。 “复合型倾向的人你也认识一个，G区的甘娇娇，她就是力量和恢复都比较强的人。” 想起那个白发苍苍一脸皱褶的女人，江轩打了个寒噤，她记得听周围人议论过，甘娇娇的实际年纪并不大，但是却过早的衰老成那个样子。 “甘娇娇什么时候变成那样的？” “没两年吧。”五爷回忆了一下，“她刚来的时候才是三十多岁的面貌，前一年衰老也不是很明显，差不多就是你来之前的两个月开始，甘娇娇变异能力大幅度增长，这就导致了她迅速的衰老了几十年。所以虽然她的变异能力已经足以达到Z区标准，但是没啥机会住进来了。” 言下之意就是甘娇娇没几天活头了。 摸了摸自己脸，江轩有点不安，同为复合型变异者，这是不是就是她的下场。 “放心好了，你的脸蛋还是水嫩嫩的，你要有问题早就关起来检查了，你能这么在外面晃荡是因为你一点异常都查不出来。” “总觉得怪怪的，照变异逻辑，不该是我这样一点异常都没有的才是异常么？” “是啊，所以才要放你出来，让你多接受刺激，看能发展成什么样。”五爷难得打趣。 江轩如同被冷水兜头浇下，她这才意识到，那些动辄伤人的人并不是真正恶人，推动这里所有悲剧的其实是坐在幕后的那群管理。 抬眼看向五爷，江轩有些不确定，五爷是故意这样说给她听的么？ 44.第44章 孩子？ 食堂照旧，江轩收到的关注依旧非常高。 五爷吃饭非常快，一盒饭两口扒拉完毕，收拾餐盒时候，江轩才吃了不到三分之一。 看的出江轩尴尬的表情，五爷安抚道，“你继续吃别急，我现在有事，要先走。” “哦，好的。” “不用我再嘱咐你也知道吧？” “吃完立即回宿舍，乖乖呆着。” 五爷满意的点点头，抱着餐盒走了。 江轩索性放慢了吃饭速度，跟五爷和米羽倩这种吃饭特别速度的人在一起，相当有压力，强迫自己吃的太快，好多食物都吃不出味道，还是这样慢悠悠都吃比较符合自己都性格。 埋头苦吃都当头，江轩忽然发现前面眼前一暗，抬头发现自己桌子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名年轻都男子，正有些好笑都看着她。 男子长得极其英俊，一双圆眼睫毛特别长，皮肤白皙，只不过有些薄的上唇让他显得有点薄情，男子穿着医生的统一制服，没有带姓名牌。 奇也怪哉，在这个江轩自己都觉得是过街老鼠都时候，居然还有人会来接近她。 “你好。”年轻男子微微一笑，撩了下亚麻色的头发。 江轩连忙把嘴里都食物咽下去，“你好。” “可以跟你聊聊么？” “聊什么？” “聊你有没有兴趣加入任家？为任家效忠。”男子开门见山的说。 嘎？任家？效忠又是什么鬼？ “我不太懂。”江轩直接回复。“你要我做什么？” 男子微微一笑，“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好了，我叫任亦轩，跟你的名一样，是不是很有缘。”说着任亦轩软软的靠在桌子上，还朝江轩抛了个媚眼。 “……哦。”江轩面无表情点了点头，毫无反应。 任亦轩挫败的耸了肩膀，“如传闻一样，非常的无趣啊。” 江轩索性低头继续扒饭。 “好吧，不闹了，说正事。”任亦轩坐正身体，收起了嬉笑的神情，转眼如同变了个人一样。江轩忽然想起来个人，秦朗也是这样，胡闹的时候跟正经的时候简直就是两个人。见江轩把注意重新放在他身上，任亦轩才继续说，“任家是秦广藩六大家族之一，这你该知道的吧。” 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家族跟普通公民接触甚少，因此任亦轩张口邀请她加入任家，江轩才没反应过来，闻言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你说任家家族在招募我？” “对。” “那你是……”江轩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那表情分明在质疑任亦轩对代表任家的可能性。 “嗯，我是家族的人，”任亦轩伸出左手，解掉手表，手腕部分有圈细细的红痕。放大看其实是个非常复杂的纹路，那是家族的证明，是可以被任何身份认证的机器识别的标志。 江轩立即来了精神，连饭都不吃了，直接推到一边，开始打量任亦轩。 任亦轩对江轩的反应非常满意，“那么我们可以聊聊么？” “等下。”江轩摆出手势制止任亦轩的话，“你可以先告诉我，招募我的原因是什么吗？” “我们要你的鼎，哦，不，是NE病毒。”任亦轩也不隐瞒。 江轩也猜得到，虽然她之前为藩城管理中枢工作，她的脑运算也非常出色，但是绝对到不了惊动家族的地步，那么她唯一独特的就是身上携带的这个病毒了。“我会遭受什么样的对待。” “遭受这个词用的不好哦。”任亦轩食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纠正她，“是合作，邀请你加入我们家族，甚至会根据你贡献情况考虑是否给予你家族的身份。” 听到家族身份，江轩眼中某些东西闪动了一下。 “而且你加入我任家，就可以离开这里哟。”任亦轩卖相不错的脸配上人畜无害的笑容，杀伤力还是巨大的。 离开这里，离开这个不正常的疗养院！ 这个念头如同种子一般深深的扎进了江轩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她不喜欢这里，厌恶这里，她没有一刻不再怀念以前的生活，平静但是安宁的生活。 因为心中一直在考虑着这个问题，江轩下午跟五爷拆招练习的时候频频出错。 巨大的拳头在眼前不住放大，最后稳稳的停在江轩眼前。 “你怎么回事。”五爷不满的指责，“一直心不在焉的。” 江轩红着脸道歉，但是出于私心，她没有对五爷说任亦轩和任家在招募她的事。 “算了，今天就这样吧，我去看看小羽。”说着五爷解开手上缠着的拳套，往回走。 “我也去。”江轩连忙申请道。 “嗯。” 早晨刚看过米羽倩，她还没有清醒，这会儿怎么都该醒了吧，江轩还是有些担心米羽倩的。 来到观察室，在小羽那间屋外敲了半天门，一直没有人应。五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江轩不确定的问，“现在没人值班么？” “不会，观察室只要在使用一定会有医生值班的。” 那么如果屋里没人，那就是这间观察室没有被使用咯？ 敲开了隔壁屋子，那是和池良的观察室，很快就有一名女医生来应门。 “米羽倩怎么了？为什么不在观察室？”五爷直接问道。 “啊，Z_008啊，几个小时前突然病情恶化了，送去紧急抢救了。” 江轩如遭雷劈，不敢置信的问，“怎么会？不是说她已经脱离危险了么？” “没说是伤势恶化啊，是她达到爆发期了，NE病毒异常活跃，导致内脏衰竭。” 小羽，小羽她的NE病毒也爆发了。不安的望向五爷，五爷脸色难看的可怕，额角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一时间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江轩，我们先回去。”半响五爷率先打破了沉默。 江轩现在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闻言只能点头应了。 “五爷，小羽会没事儿的吧。” “……”五爷叹口气，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江轩。NE病毒爆发期其实异常凶险，一个不小心就会器官衰竭导致死亡，但凡经历过的人对爆发期都是谈之色变的。江轩虽然已经达到了两次爆发期，但是她这属于开挂一般的特例。爆发期阶段不但不留下任何痛苦的记忆，爆发期结束也没有漫长的恢复阶段。 “会没事的！”江轩半天没听到五爷回答，却是自己回答了。 “……嗯。”看到江轩一副坚定的样子，五爷却是说不出别的话了，“小羽会没事儿的。”却不知道是在安慰江轩，还是欺骗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轩的祈祷生效，在第二天早晨跟五爷在角斗场练习的时候，五爷接到传话。 米羽倩NE病毒的爆发缓解了。 “太好了。”江轩开心的欢呼出声，心中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五爷！小羽这就算没事了吧？” 五爷难得露出些许笑容，点点头，“正常来讲应该就没问题了。” 米羽倩脱离危险的消息让江轩开心的不得了，连午饭都多吃了两碗。下午时候继续跟五爷前往角斗场练习时候，却出了点意外。 “什么？我的编号不存在？”江轩满是不解，求助的望向五爷。 “Z区的角斗场编号应该永远不会被注销啊！”五爷也疑惑的问道。 “登记人员Z_012已经被注销了。”3D投影的未来女孩小斗发出死板的机械音，解释道。 “注销？我的房间被注销了？” 这是什么情况？ 五爷脸色一片阴郁，“我们回Z区问下。”话音刚落，不远处的3D投影小斗突然出声，“这里有一份给江轩女士的简讯，请问是否现在收听？” “收听。” “您有一份会客申请，请立即前往1号会客室等待。”3D投影念完简讯，又转回待机状态，不动了。 “那我……” “你先去会客，我回去问问什么情况。” “好。” 跟五爷分别，江轩一路小跑的往大厅跑。 不用说有能力来探望她的只有秦朗了，感觉好久没见过秦朗，虽然实际距离上次见面并没有过去多久。对秦朗，江轩有种近乎盲目的信任感，除了两人原本就关系不错之外，秦朗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江轩曾经平静的生活。 是江轩无比怀念又无法回去的曾经。 推开那间熟悉的会客室的门，江轩的笑容却凝固了。 明亮的会客室，熟悉的玻璃墙，对面却陌生的人，甚至都不是直隶藩卫的人。那是一个女人，年纪大约在四十左右，保养的非常好，衣着并不是非常华丽，但是剪裁得体，站在那里就只有四个字来形容，雍容典雅。 “您好。”面对这个来见她的中年女人，江轩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率先打了招呼，甚至用上了敬语。 中年女人没有应答，只是在打量着江轩。 “您要见我？有什么事情么？”江轩被打量的汗毛都要竖起来，忍不住再次出声发问。 “你怀了白帆的孩子么？”中年女人说话非常的缓慢，语气也淡淡的，但是说出来的话炸的江轩几乎跳了起来。 “白、白、白帆？孩子？”江轩舌头都捋不直了，“当然没有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您是谁啊？为什么这么问？” 闻言中年女人，一直绷着的面庞开始有些松动，眼圈发红，嘴唇止不住的颤抖，抿了抿嘴，调整了半天，“我是……白帆的母亲。” 45.第45章 白眼狼 额的亲娘喂，这是白帆的母亲，这是个啥情况，而且白帆的母亲怎么上来就问自己是不是怀了白帆的孩子，这都是怎么联系起来的？ 江轩瞬间凌乱了，强迫自己冷静，半天才找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阿姨为什么觉得我会跟您儿子……在一起？” 白帆母亲的目的是来见未来儿媳妇的话，江轩妥妥的不能背这个锅啊。 “我只是不明白，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到底是为了什么，付出这么大代价。”白帆母亲冷冷的瞥了一眼江轩，语气里尽是不满。 这么一说，江轩大致明白白帆母亲的来意了，是因为半个月前白帆为了保护她而重伤的缘故。江轩垂首，发自肺腑的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白帆母亲的声音陡然尖锐了起来，“对不起又有什么用？除了让你的良心好受一些，又能改变什么？” 已经摆出了极低的姿态，但是依旧被如此指责，江轩有一点气愤，理解归理解，但是白帆的母亲也太过霸道了。虽然家族的人地位确实高得多，但是白帆母亲这种自己家孩子就是宝其他人就该死的态度还是让她有点不舒服，不就是导致白帆受伤么？怎么说的这么难听。 “我的儿子，一直是我的骄傲，他从来不曾让我失望过……除了这次。”白帆母亲说着情绪又激动起来，眼眶通红，保养得当的纤细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江轩，“你，跟我的儿子到底是什么关系？让他拼了命都要保护你？”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江轩叹口气，白帆母亲的怨气有点大啊，秦朗不是说白帆伤势不严重么？ “不可能！”白帆母亲猛地一挥手，打断了她。“我的儿子不会这么不分轻重，为一个普通朋友赔上性命这种事情……” 赔上性命…… 赔上…… 性命…… 江轩不敢置信的抬头，嘴角微微的抖动起来，“你说……赔上性命？”江轩的声音非常轻，就像哄幼儿入睡时的声音，生怕声音大些惊醒了似得。 挑了挑眉头，“你还不知道？”江轩这个样子倒是出乎了白帆母亲的意料。 “你说赔上性命？”江轩又问了一遍。“白帆……死了？” “对！”白帆母亲，脸部肌肉绷得紧紧地，强忍着悲伤说，“而且尸骨无存。” “不可能！你骗我！不是前几天还说白帆已经……” “你听谁说的？秦朗？”白帆母亲讥讽的问，那张算是风韵犹存的脸上露出了怨毒的神色，目光阴冷的盯着江轩。 “……”江轩张了张口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白帆母亲的表情让江轩非常不安，关于白帆的一切信息的确都是来自秦朗。 也不多做言语，白帆母亲取出一枚外置电脑，调整弹出的悬浮界面，面对着江轩。 都市藩官网，每个小时都会更新一次新闻，这是无法被冒充修改的内容。白帆母亲点开了一个正在直播的新闻，“……是白家下任继承人白默唯一的后代，白帆的殒命或许将影响白默的家族地位。而白庚，白家家主白陇幼弟，一等贵族，家族地位仅次于继承人白默，黑绳军团的军团长，镇守混合20区至45区部分，这次收到白帆牵连，重伤导致高位截瘫，因此也丧失了逐鹿藩王的资格。对于同时损失了两名角逐者，白家的反应是，白家将退出下任藩王角逐……” 白帆殒命，白庚高位截瘫。 “怎么会……” 白帆吃惊的捂住嘴巴，居然在转移到疗养院的当天就死了？ “我还道是你真的没心到这个地步，原来你一直被闷在鼓里。”江轩不敢置信的悲伤表情，引的白帆母亲不由悲从中来，低声啜泣起来。 江轩觉得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想笑笑，但是直到觉得脸上湿漉漉的，伸手去摸，才知道自己原来哭了。 要求自己离车就是因为白帆不能肯定对方会不会停手，自己这么得救了，但是白帆却跟车一起炸死了，甚至连白庚都受到了牵连，江轩不敢相信这么重要的两个人突然间就毁掉了。因为她，因为一个小小的她。 “为什么会这样！”江轩捂着脸，哭的撕心裂肺，自从生活因为左晓丽的死亡而改变，一切都脱离了原有的轨道，一直不曾放弃，一直帮着她的人也不过是白帆秦朗两人。但是她却把白帆害死了！ “我的孩子，还那么年轻，他的人生才开始，就结束了。” 白帆母亲的话，如同锥子一般，一下下钉在江轩心里，痛的不能呼吸。她捂着耳朵，不想再去听，但是一个悲伤母亲的声音却一直送进她的耳中。 “白帆小时候很努力，吃了很多苦，但是他也因此变得优秀……” 别说了！ “他从来都看得清局势，分得清主次，但是这次我真的不知道他保护你的原因，你能告诉我么？” 保护她的原因？右手突兀的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NE病毒的爆发的诱因之一，情绪波动巨大，现在江轩已经满足这个条件了。 “啊！！” 江轩发出一声充满痛楚的凄厉咆哮，也打断了白帆母亲絮絮叨叨的啰嗦。 白帆母亲看到江轩的变化，吓得连退几步，捂着胸口，手指颤抖的指着江轩，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只见江轩脸上的经络和血管暴起，眼球的血丝疯狂的蔓延而出，伴随着凄厉的惨叫，牙齿也不断生长，很快就凸出嘴唇，那模样简直就像突然变成了恶鬼一般。 江轩抬头正好看到面前这名中年女人，以及她眼中掩饰不住的恐惧。江轩虚弱的挤出笑容，殊不知她现在这张脸看上去有多么惊悚。 原本不笑还好，江轩就只是个突然脸变得很狰狞的人，她这一笑，白帆母亲瞬间吓得腿软了，向后踉跄就坐倒在地，脸色煞白，胸口发出沉闷的呼吸声。 江轩连忙平复情绪，这么下去白帆母亲肯定要吓出个好歹来。努力深呼吸，想点以前开心的事情，要变得坚强起来。 不能被这种小病毒控制！ 不能再如此懦弱下去！ 不能…… 只用了短短数十息间，江轩的脸就恢复正常了，只不过脸上血色尽褪，苍白如死人。 “你……”白帆母亲嘴唇哆嗦着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依旧惊疑不定的打量着她。 “对不起，吓到您了。”江轩虚弱的笑笑。 “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得了一种病，时不时的会失控变成刚才那样，让您见笑了。”江轩没敢说得了像她这种病的，在这里面还关了几百人。 “……” 白帆母亲沉默着，江轩也不着急，索性闭上眼睛稍作休息。她刚才倒是没想到真的自行抑制住了NE病毒的爆发，这倒是个好兆头，但强行抑制的后果就是现在头晕目眩。 “是因为你的这个特殊的疾病，所以才不得不由白帆亲自送到这里？” 是么？ 应该是吧。江轩点点头。“嗯。” “所以白帆把你的性命看的比自己性命还重？” 江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她的沉默又带来了两人漫长的相对无言。这时间白帆母亲的表情一直在变幻，貌似在做什么决定，最后重重的叹口气，面对着江轩，“也罢，既然我儿子觉得你非常重要，那我也尊重他的想法。” 吃惊的抬起头，江轩竟是没料到白帆母亲居然会说这种话。 “不用那么看着我，我没有原谅你，你害死我儿子是一回事，但是既然他觉得你非常重要，我也不会平白弄死你浪费他的心意。” 弄死她？这么说，难不成刚才一言不合难不成就要弄死她。江轩不由打了个冷颤，为没有发生的命运后怕。 “有什么问题？我儿子的爱人去陪他，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问题非常大好么？江轩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白帆母亲的意思，一丝凉气从后背升起，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米羽倩那么反对自己跟家族的人接触，为什么总说家族跟普通公民是两个世界的人，确实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大约家族的人，从没有把他们以外的人当做人吧。 江轩作为害死白帆的原因，由于同情失去了儿子，而对这个女人产生的一点好感忽然就消失了。 “既然你跟白帆不是恋人关系，我们这个话题跳过吧。” 江轩依旧报以沉默。 无话可说。 “白帆既然要你活着，那我们白家，也会尽最大力量保护你。但是你也要有无论如何都活下去意志，毕竟我们也无法保护一个没有生念的人不是？” 这话听着好怪啊，谁会不好好活着而想着死呢？况且为了自己的家人朋友，也会好好活着的吧。 “还有就是，白帆选的这个地方，要说确实是非常安全的，希望你不要擅自离开。” 她倒是想啊，大门关着不说，这里看守这么严密，怎么离开。 “哪怕是有人要接你出去，也不要离开。” 有人接？ “阿……额，阿姨？”江轩正要发问，忽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白帆的母亲。 “我叫鲁凌玥。” “鲁阿姨？” 鲁凌玥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鲁阿姨，秦朗说他在努力接……”江轩下半截话在鲁凌玥逐渐锋利的眼神中，不得不咽回肚子。 “秦朗？”鲁淩玥冷笑一声，眼中竟然是掩饰不住的怨毒神色，声音凄厉的尖叫着，“他是我白家养的最大的一条白眼狼！” 46.第46章 没心的人 秦朗是白家养的白眼狼？江轩被这个消息震的一阵发晕，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不懂。” “那我给你讲讲吧。”鲁凌玥坐到沙发上，并示意江轩也坐，看样子这会是个相当长的故事。 架不住心中的好奇，江轩只犹豫了片刻就立即坐下了，一脸期待的看着鲁凌玥。 “我是鲁家的人。” 山白卫任秦鲁，这是秦广藩的六大家族，每一任藩王都必定来自于这六个家族之一。因为尚有同姓氏的普通公民，因此单论姓氏并不能说明什么，江轩这才知道原来白帆母亲竟然也是来自于另个家族。 “我还有个双胞胎的姐姐，我们一般年纪，又长得一模一样，在我的兄弟姐妹中，就数跟她最亲近了。”鲁凌玥提到自己姐姐，脸上露出了如同小女孩一般的温柔笑容。 “成年之后，我们分别嫁给了白家的家主和秦家的家主。只不过，白默待我极好，我是做为白家主母嫁过去的，白帆也是白默仅有的后代。而姐姐……”鲁凌玥说着叹口气，“是秦谭的情妇。” 耶？姐姐嫁到秦家，又是情妇，她的儿子该不会就是秦朗吧。 “秦谭是个花心的人，情妇众多，子嗣也不少，姐姐在生了秦朗之后就被丢弃在一边。” 果然…… “我心疼姐姐过的凄惨，就让白默把姐姐母子接到家里，所以秦朗是在我家里长大的。后来又因为我跟姐姐的关系，秦谭才勉强给了秦朗一个家族地位，却是最下等的八部贵族。你要问什么？说吧……” 江轩像听课的小学生一样，放下举起的手，“八部贵族是什么？” “家族内人员众多，怎么可能地位都一样。根据权利和血统，分了八个等级，最高的就是一部贵族，只有家主和他的嫡系子嗣，以及手握实权的长老。最低的等级是八部贵族，要不就是血统已经非常淡薄，要不就是地位实在低下。” “哦，您继续。”江轩点头表示明白了。 “我好心把秦朗接到我家，让他跟白帆一起长大，他们两人自小都是一样的生活待遇，一样的资源条件，就是不想因为外部的因素影响两人的兄弟感情。” 这么说来，秦朗是被白家养大的，鲁凌玥说秦朗是白眼狼又是怎么回事？“后来呢？” “虽然生活条件一样，但白帆是白默的嫡系独子，跟秦朗这种情妇的孩子到底不一样。我也不知道秦朗什么时候起了那些个不好的心思，突然有一天就离开了独自跑回秦家，自此就再没来过我白家，连我姐姐去世……”鲁凌玥说着又叹口气，眼中满是悲伤。“白帆那孩子一点都不喜欢给他安排的职位，非要从藩城管理中最低的直隶藩卫做起，只是没想到秦朗也选了一样的路，他俩就这样又遇上了。白帆这孩子性子又直，当年秦朗不辞而别他也不计较，两人就又在一起了。” 回想起来，遇到白帆跟秦朗的时候，他们两人就一直在一起，也看不出有什么嫌隙的样子，秦朗一直洋洋洒洒的跟在白帆后面跑腿，白帆虽然一直冷着个脸，但是对秦朗也真的是很好。江轩犹豫的问：“后来，秦朗什么时候……背叛了，嗯……白家？” “白家两个一部的贵族，拥有第一和第二家族继承权的人，一个死一个瘫。秦朗好算计啊！”鲁凌玥说到最后，怨毒神色更浓。 是说这次的事件？江轩转了个圈儿才想明白，忽然如坠冰窖，全身的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你是说……这次白帆遇袭的事情，跟秦朗有关？” “何止有关！你可知这次已经涉及到违禁弹药的问题，非战时，大部分的禁弹都会被锁在藩王的内部仓库里，家族为了自保则会自留为数不多的几枚。击中我那个可怜儿子的恒动追踪弹，就是秦家所持有的！况且，除了秦朗，没人有能力掌握白帆那么确切的行踪。” “不可能！秦朗当时也在车上。”秦朗那时候看到追踪弹时，瞬间煞白的脸，还让江轩印象深刻。 “他不是带着你跳车了么？” “那是白帆要求的！”若是秦朗策划的这一切，岂不是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么？他怎么可能有把握白帆会让他跳车，若白帆要他留下岂不是反而害死自己么？ “他们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是最终的结果确实是秦朗所期望的，而秦朗也因此获得巨大的好处，不仅一跃成为秦家二部贵族，更是接手了白帆的所有工作。要知道白帆是直隶藩卫二队中队长，负责情报部分，那可不是短短几天内能完全掌握的，但是秦朗就是做到了，说明他早有预谋！” 怎么会…… “秦家跟白家不算交好，甚至因为临近藩王选拔而开始敌对。若非他设计这次事件，害的白家仅有的两名有参赛权的继承人出局，秦朗根本不可能突然从八部贵族成为二部贵族！家族贡献哪里哪么好得？他自小心思重，只是没想他所图谋的居然这么大，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连他哥哥的性命都要害了去！” 好像不久前，秦朗还拍着她的头，说他不希望她死，说他会保护她。后来在疗养院里，秦朗时不时来探望她，那些担忧的神情不似作伪。 “秦朗真正爱的还是他自己，他是个没心的孩子，所有的人都不过是他的踏板，他的目光没有放在身边任何人身上，他图谋的是权力顶峰的那个位置。” 秦朗一直代表着江轩所怀念的最轻松最美好的过去，是江轩现在唯一一个完全能联系到过去的人。江轩捂着耳朵，逃避似得不肯再听，秦朗那样的人，怎么会是没心的人！她不信，人怎么可以黑成这个样子。 “小姑娘，你也会是他的棋子之一，他正要推动你这个棋子走向他需要的位置，一如我的儿子。” “我……”不信。 “你现在不相信也无所谓，很快就能证明这一切。而只要你还在这里，秦朗就无法对你下手，我们可以慢慢等。这时候你只要答应我，别寻死，别离开这里。” 鲁凌玥平静的看着江轩。江轩犹豫着，虽然她不信秦朗真的也会害她，但是她也并没有不信鲁凌玥的理由，况且鲁凌玥的要求也并没有超过秦朗的嘱咐。 “好，我答应你。” “那我们再见吧。”鲁凌玥整理了仪容，把悲伤怨恨的情绪都收敛，恢复成初见时那个雍容典雅的贵妇模样。 “鲁阿姨再见。” 鲁凌玥忽然笑了，“我以为我跟你谈过一次之后会喜欢你，但是我果然还是讨厌你呢。” 其实她也不太喜欢鲁凌玥，鲁凌玥是天生的贵族，视人命如草芥，而她做不到。 鲁凌玥似乎也看穿了江轩的内心，微微一笑，转身走了。留下江轩一人站在会客室里，对着空白的玻璃发呆。 秦朗背叛了白帆么？借这次事故害死了他？还记得押送的第二天早晨，她以为白帆死了，坐在地上哭的很伤心。秦朗敲着她的头，一边凶她一边告诉她白帆还活着，那轻松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在说谎。 “叩叩！”江轩不知道原地呆坐了多久，才被轻轻的敲门声惊醒。 任亦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外，对打断江轩的沉思没有丝毫歉意，“会客室结束了。” “对不起，我这就走。” 擦肩而过的时候，任亦轩突然问道：“昨天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任家招募她的事吧。 叹口气，江轩耙了耙头发，也不掩饰她现在的烦躁，“说真的，对你的提议我很心动，但是现在不是离开这里的时候。” 不论是正在康复中的米羽倩还是鲁凌玥的要求，她现在都不能离开这个疗养院。 “不着急。”任亦轩好脾气的笑笑。 “那我先走了。” “嗯，回去收拾下吧，我在大厅接你去M区。” “什么？”江轩不解的望着任亦轩，她已经拒绝了啊。 “你被降区了，降到我负责的M区了，应该还没人告诉你吧。” “什么……”忽然想到下午在角斗场时候的遭遇，江轩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鼻子，“我真被Z区赶出来了？” “嗯！” “为什么？” “理由是，五天前晚上你在非宿舍区徘徊。” 五天前，就是跟米羽倩一起去偷实验区医生饭的那次。“……这理由不是在逗我吧。” 且不说为什么米羽倩偷了那么多次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怎么偷饭事件都过去了五天才想起来要处罚。 “理由本来就是逗人玩的，真实原因是你打伤了秦逸。” “……”就是说秦逸先动手结果反被她打了一顿，由于理亏但是又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找了个非常扯淡里理由来惩罚她。 “不说点什么？” “我这就是收拾东西。” “对了，你Z_012房间里的那些东西我帮你处理掉了，你带去M区会惹来麻烦的。”说着比划出一个方形，“箱子。” 江轩一头黑线，她仅有的私人物品就秦逸送给她的那个箱子，里面装着没吃完的零食和衣服。 “对了，记得把你屋里的饼干吃光哦。”任亦轩挥挥手，也不再看江轩径自走了。 饼干？江轩一脸狐疑，不明白他突然提饼干做什么，但是任亦轩已经走远了，只得莫名其妙的往Z区走。 47.第47章 降区 在江轩消失在悬浮器之后，任亦轩方才收回视线，抱着手臂思考着。 一名性感的女子走来，女子有一头漂亮的栗子色的卷发，眉毛细长有些上挑，妆容稍显艳丽，但是一点都不会艳俗，反而显得女子容光焕发。女子立在任亦轩身边不远处，并没有出声打扰他的沉思。 似乎早就知道女子的到来，突然问道，“安排好了？” “嗯，找的都是些无所顾忌的疯子，保证万无一失。” “好。”任亦轩赞赏道，“你做事我还是放心的。还有，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你脸色看的我难受。” 女子犹豫着说，“作为属下，我本不该质疑你的决策，但是在现在这个任务即将完成的紧要关头为何还要节外生枝，牵上江轩的事？” 任亦轩笑了，“你错了，我任务都可以不理会，但是江轩却必须要争取。” “为什么？” “她的鼎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今后一定会引得那群老家伙疯狂的。” “但这都只是猜测不是么？毕竟她现在甚至都算不上一个鼎。” “她有这个潜力，我也没必要跟她为敌，趁着现在卖个好，虽然我真的很想把她弄过来，不过还是算了。”任亦轩泄气的一耸肩，“毕竟争夺她的都是些庞然大物，可不是我这个小虾米能搅和的。” 女子了然的点点头，然后想到什么，“白家主母跟江轩接触的事怎么办？她并没有隐瞒行踪，想必有不少人都看到了。” 任亦轩呵呵笑了，“都过去了这么久，你不会真的来征求我意见吧？” 女子一撩长发，“对不起，我的长官，我已经擅自下令封锁了她来这里的消息。” “做得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任亦轩丝毫不吝啬对属下的赞赏，“白家这是在测试我们的反应呢，我们就如他所愿，乖乖当个识趣的看客。” “那你就不怕……” “怕什么？不趁着现在，等她的守护神缓过劲儿来，我们就真没半点机会了。” “八成她自己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多少势力盯上了吧。” “是个可怜的人，不过可怜人太多了不缺她一个，必要的时候帮那边一把。” 女子应了，跟任亦轩对视，会心一笑。 江轩很快回到Z区，用她的芯片已经刷不开Z区的金属门了，但是好在五爷一直等在Z区门外。“江轩你被降区了！” “嗯，我知道，我刚才遇到……”顿了下，江轩还是没有把任亦轩的事情说出来，临时改口，“M区的主管了，他告诉了我。” “你不要太难过，也别紧张……”五爷有些担心的安慰她。 “哈哈，五爷你说什么呢？”江轩意外的丝毫不见惊慌。“我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变异型啦，那些个小打小闹的，我已经不怕了。” 五爷还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把话都咽了下去。 “我现在要回去收拾东西搬家啦。”虽然她没什么东西可以搬得，单纯是为了避开五爷，江轩突然被告知她最信任的人其实背叛了她，一时间就变得有些怀疑任何人，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是此时她很怕见到五爷。 “好，待会我送你去M区。” “不用啦，M区我也认识，过去报道还是能一个人搞定的。”江轩笑笑，一脸的和善，但是掩饰不住疏离的语气。 五爷皱了皱眉，不懂明明已经跟她尽释前嫌，怎么突然又变得生疏起来。但是五爷也有自己的办法，他不但没有勉强江轩，反而依着她的意思应了。 见五爷走了，江轩才有些松口气，现在围绕在她身边的秘密太多了，她一来确实变得有些怀疑，不愿意相信五爷了，但更多的也是不想把五爷牵扯进去。毕竟家族势力太过强大，不是普通人能够对抗的。 回到住了半个月的小宿舍，虽然不大，但是让她倍感安心的小屋子，江轩终于忍不住想哭的冲动，扑倒洗手间，缩在角落里狠狠地哭了一通。 她不知道她该信谁，更为白帆被她害死而内疚，左晓丽的死亡阴影尚未消退的时候，白帆的死就为她的心中创伤又狠狠地添上一道。她不想相信鲁凌玥的话，但是鲁凌玥并没有理由去骗小小的她。 其实她早就在鲁凌玥说出秦朗是秦家人的时候，对鲁凌玥的话就信了大半，降区不过帮她再一次的确认了这个事实罢了。江轩多么期望秦朗能够突然出现，向她解释清楚这一切，但是她冥冥中也意识到，秦朗最近肯定不会来看她，直到她在M区受挫，走投无路的时候，秦朗才会再次来见她。 江轩一点能力都没有的时候尚能在Z区吃白饭，怎么偏生能力觉醒了反而要被降区？秦逸为何无端端的跟她过不去，这些不都是明摆着的么？秦朗跟秦逸都是秦家人，他俩可是亲兄弟啊，要说她被降区秦朗丝毫不知是不可能的，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原因，这本就是秦朗一手策划的。 人往往很容易原谅他人的错误，但是很难原谅他人的正确。 江轩就是不肯相信鲁凌玥的正确，她不想相信秦朗才是真正可恶的幕后黑手，她不愿意相信秦朗背叛了白帆，背叛了……她。 哭够了，心情也平复下来了，江轩平静的收拾了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其中就包括了秦朗带她来这里时候穿的那套连体防护服。还记得任亦轩的提醒，在饼干盒子里翻到了一枚外置电脑，思考许久才想起来那是秦朗最后一次看她时候给她带进来的。 带着仅有的两样私人物品，江轩叹口气，心情复杂的离开了Z_012号房间。 “你的房间是M_178号，双人间。你手上的芯片已经改写了，不过烙印颜色改不了，就这样吧。” 于是江轩就变成了仅有的一个从Z区降到M区的人。 告别报道处的医生，江轩到达她一度非常憧憬的M区——有生活气息的M区，可心态却跟当时天差地别，多可笑。 推开M_178的门，首先映入江轩眼帘的就是古铜色的肌肉！然后才是结实的后背和粗壮的大腿。 “呃！对不起。”江轩连忙和上门。 她她她……没想到自己的室友居然是男的！最可怕的是，这个哥们貌似还有暴露癖好啊。 门从里面打开了。“进来吧。” 江轩稍稍抬眼看了眼，古铜肌肉的壮汉已经穿上了裤子和背心。 “你……你好。”江轩感觉自己嘴角都在抽抽，这种室友真的能好好相处么？ “Z区降下来的变异型！”壮汉走到房间中心，用拳头砸着自己的手心，发出清脆的啪啪声响，带着些许玩味的笑容看着江轩。 “嗯。” 江轩打量了一下屋子，这房间比她Z_012那间还要大，装修的奢华程度稍次，但是也算非常干净整洁了，依旧是一居室，在屋子的左右手各有一张大床。靠左边那张被褥凌乱，明显刚被用过，靠右边那张就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床，连上面的垫子都没有。 不确定的指着右边的那张床，“我住这里？” “我不介意你跟我一起睡。” “……”警察叔叔这里有个变态在耍流氓哎，好久没人这么调戏她了，江轩不由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介意。” 壮汉也不多言，直接回自己床上坐着了。 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扔床上，江轩看了眼丝毫没有搭理她意思的壮汉，考虑了下还是开口，“我叫江轩。” “我以为你会非常介意跟异性同居。” ……介意有用？江轩发现自己认命的能力相当强，走到多么艰难的地步，她都能尽量去适应。至于男女同室而居是不是不方便，江轩倒是觉得，壮汉敢乱来，他们当好姐妹也不错。 跟五爷角斗场练的多了，江轩的信心也逐渐培养起来了。 而正是江轩现在这个丝毫不惧的自信模样才让壮汉有诸多忌惮，Z区的的确没几个好惹的，虽然关于江轩的传闻他也听的不少，但是毕竟都是传闻，在没有摸清底细前他不打算鲁莽。 直接略过了壮汉不太友好的话题，江轩锲而不舍的继续问，“你叫什么呢？” “武仁！” 江轩强忍着才没笑出来，这个人叫五仁。“武仁你好，我们就算认识啦，今后还请多关照。” “不敢。”五仁壮汉话好少啊，跟刚认识时候的五爷很像啊，难道高手都是要惜字如金才显得有气势？ “武仁，我要到哪里去找M区的后勤？” “没有后勤那种东西。” “那好吧，我到哪儿能弄到被子。”光秃秃的床没法睡啊。 “嗤。”武仁笑了，“这里什么都是稀缺资源，你指望从哪里弄？” “原本应该会配备吧？现在没有难道不是有人多占据了资源么？” “这倒是，不过人家都吃进去的资源，你指望能吐出来？” 江轩抱着胳膊开始思考，这明显就是欺负她这个新人，对这种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更加霸道的人抢回来。五爷的魁梧身躯刚在脑海里浮现了一瞬，就被江轩拍了下去，倒不是她真的不信任五爷，而是觉得总在旁人庇护下活着，若是有朝一日没人护着她了，该怎么办？ 所以，现在开始试图自己解决难题吧。 “不好意思啊武仁，再打扰一下，支皓安住哪里？”她记得支皓安号称M区的老大。 48.第48章 不可原谅 伴在江轩身边，支皓安的脸皱的跟苦瓜一样。 “至于难受成这个样子嘛？”江轩不满的呲他，白瞎了他还算白净的脸了。“你之前不是自称M区老大嘛？这种小忙都不肯帮。” “我……”支皓安能说他所谓的M区老大有吹牛的成分在里面么？他确实是M区相当大一个势力的领导者，而且整个门内绝大部分的势力都多少会给他些面子，但是他依旧算不上整个M区的老大。 因为他绝对算不上M区最强的。 尚有相当一部分实力强大的人，他们形成了一些小型势力甚至像是武仁那种独行侠的状态，他们往往自给自足，不从其他势力获取什么资源，因此也不受支皓安这样的势力管制。 现在支皓安带着江轩去找的那人，正是这样的一个独行侠，外号瞎子的龙三。恢复型NE感染者，据说曾经再生过一整条右臂，为人阴险还非常贪婪，总是喜欢欺负弱小，又没义气，因此没有势力欢迎他。甚至因为他贪婪的性格，多次招惹过大势力，可惜不但没被弄死反而实力越来越强，算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刺头。如果有的选择，支皓安真的不想直接惹上这种人，独行侠是最麻烦的。 江轩的生活物资是在中午送达M_178门外，也算江轩倒霉，在搬进屋前刚好被路过的瞎子龙三看到了。现在已经是寒冬了，Z区常年开着中央空调，保持恒温，所以不需要调整被褥，但是其他区域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M区早换了厚被子。龙三自己的冬被已经用了很久，看到江轩的新物资就直接抢了去，运送的人只负责把物资送到，之后被谁得了就不归他管了。 于是就出现了江轩那光秃秃的床板的情况。 “算了，也不让你为难，把我送到地方就成了。”江轩看支皓安表情实在太为难，不得不大度的挥挥手，放过了他。 “你当他真是瞎的啊……”要是江轩真搞定了龙三，以龙三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也会怨恨上他的。但反过来说，要是龙三把江轩搞定了，想想牧超被五爷修理的下场……支皓安决定还是坚定的站在江轩这边儿吧，必要时候可以帮江轩一下。 两人各怀心思很快到了一条走廊的最边角的位置。 “龙三就在住这间。” 江轩上前敲门，手刚敲了一下，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这是个单人间，房间非常小，照明设施貌似也不太好，房间一片阴暗。又因为是在走廊尽头，屋子呈三角形的。在唯一的直角处摆了一张床板，床板上堆着跟屋里极不搭调的崭新被子，除以此外，屋内空无一人。 支皓安见状大喜，“好运气啊，江轩！快搬了你的被子走！”没想到龙三居然出门还没锁门，想必就算龙三知道了江轩取回被子也不会再追至她屋里，毕竟她还是五爷罩着的。 打量过屋内的情形，江轩反而在门口随意的坐下了。 “喂，你搞什么啊？拿了被子走啊！” “你走吧。”江轩无所谓的耸肩，“我在这里等龙三。”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支皓安感觉有点毛躁，“龙三是那么好惹的？等他回来你要怎么办？” “跟他理论，让他还我被子。” “……”支皓安不想说什么了，龙三能是理论的人？ “谢谢送我到这里啊，你先回去吧。” “……都这样了，我索性跟你等一下吧，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 “我只知道我做不到一声不响拿其他人的东西，那叫偷。” 不用偷的，等龙三回来，鬼才会还你被子呢。这姑娘是傻呢，还是傻呢？ 大约是有人通风报信，江轩只等了十多分钟，围观人群忽然就沸腾起来了。视线投向走廊远处，一人正不紧不慢的走向这里。 龙三回来了。 等走的近了，看清龙三的长相，江轩眼角不禁抖了抖。随着在门里住的时间长了，江轩也逐渐遇到形形色色的人，要说长相正常的其实真没几个。五爷就是首当其冲，他的体型太大了，壮的简直不是人。再来就是牧超，一脸横肉的光头壮汉。还有一面之缘的纳老大，再然后就是现在的室友武仁，都是猛男级别的。但是这几个到底还算正常人形，来的这个龙三怎么说呢？他已经壮的快脱离人类范畴了，上半身要比下半身还长，肩膀又宽又壮，上身呈标准的倒三角，但是头又非常小，要用什么形容龙三最佳呢，大概就是大力水手吧。 “丫头你不想活了么？”龙三还未走近，就面带讥诮的说。 原本看人来了打算起身迎接的江轩，又坐了回去。“你拿了我的东西！” “现在是我的东西！听明白的就给我滚，当然你要是愿意留下来陪我睡，我也没意见。” 龙三下流的话语，引得周围一片哄笑，连支皓安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我不想跟你睡，我只要我的被子。”江轩似乎并没听懂龙三的嘲弄，平静的阐述她的目的。 “哈？丫头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东西，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那你要怎么才能还给我？” “还给你？”龙三放肆大笑，“不可能！你要还没睡醒就快滚回去睡吧，或者去跪舔你的大靠山吧！不过不知道他还要不要你呢？毕竟你就是个惹祸精啊，惹了秦逸还害的米羽倩被打了个半死！” 支皓安再也听不下去了，一声不吭的上前拉江轩的胳膊，却没拉动，再加了点力，依旧没拉动。江轩依旧是那张平静的脸，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似得的坐在地上。 “我跟秦逸的事你不要管，五爷也不会来，我现在很清醒的跟你在商量要回被子。” “果然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可惜你那张漂亮的小脸了。”龙三一口痰吐在江轩身边，离江轩盘坐的地方不足几厘米。“要我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是不可能的，别说你了，就是五爷来都不好使！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东西，就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早说这个解决方法不就好了。”江轩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那就角斗吧！” 江轩话音刚落，周围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江轩。 “江轩，你真的要……”支皓安有点担心的问。 “最安全的解决办法，不是么？” 那是对自己单挑能力非常自信的情况下，支皓安犹豫着解释，“角斗可是要以一方战死为结束的，认输都不可以的。” “角斗场不会真的致死啊。” 支皓安一脸的无语，从健康到半死到致死，其实是很广泛的状态，她咋就不想想要是被打了个半死不活的状态咋办呢。还未等支皓安继续说服江轩，江轩已经直视龙三，“我向你发起角斗，你可愿意接受？” “哈哈哈！”龙三捂着脸狂笑，发出沙哑的笑声，“被一个别人养的小宠物挑战了！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啊。” “那你不肯接受了？” “接！为什么不接，难道我会怕你一个只会缩在别人后面的小丫头？你以为自己是米羽倩？” “我从来没觉得我是她。” “也是，米羽倩的才能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若不是遇到你这么个扫把星，让她再成长几年，这个门里她一个人能横着走，可惜咯！”龙三发出难听的笑声，说的话更是极尽嘲弄之能。“你啊，真不知道哪里修来的福气，蹭上了米羽倩，又巴结上了五爷，搞的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你挺啰嗦的。” “你说什么？”龙三勃然大怒，“你个小杂种，不就是……” “龙三！”江轩突然拔高音量打断了龙三絮絮叨叨的辱骂。“像个男人一样，能用拳头解决的，不要光动嘴皮子，好么？” 这个画面其实蛮奇怪的，一个瘦瘦小小的弱女子，指着一个满身肌肉的硕壮汉子，说要像个男人。 龙三的脸顿时涨的通红，这是奇耻大辱啊，比当年他被五爷随手打趴下，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的时候还要屈辱。 “我要杀了你。”龙三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阴沉的笑了。 “如果你杀的了，尽管来。”江轩丝毫不示弱的瞪回去，率先走向角斗场。 龙三真的肺都要气炸了，不停提醒自己要遵守零点协议，拳头握紧松开，反复几次才平息了胸中怒火。这时候江轩都走远了，龙三才有点不情愿的跟上，他其实很不想按照角斗场的规则来处理这次争端。 实际上门里的这群住户几乎没多少人会在角斗场争胜负，因为进了角斗场，一切就要按照角斗场的规则来，没有半点投机取巧的可能。而在门里的争斗，更多的是群战，几个人打一个是常事，甚至还会使用私下自制的武器，而且居住区的宿舍也是非常有利的地形优势。 说白了门里争斗虽然残酷，不过更多的是人抱团互相碾压，死的往往都是些运气不太好。而角斗场是纯粹的1V1，没有人数、武器、地利的优势，生死相争，没多少人有勇气拼上自己的性命，哪怕角斗场不会真正致死。 龙三跟在江轩身后不远处，江轩走的不快，但是每一步都踏的很稳，丝毫看不出任何慌张的情绪，这反而让龙三有点忐忑。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龙三清了清嗓子，“角斗场上生死由命，五爷和米羽倩也管不了你，你待会哭着喊着求饶，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江轩没有回答，仅仅是冰冷的回头瞥了他一眼。 好巧，这也是江轩现在心里想法，她也生气了，龙三不可原谅！ 49.第49章 瞎子龙三 米羽倩是江轩最不希望碰触的一个禁区。 自从左晓丽被杀，到白帆突然因她而死，江轩非常害怕身边人被自己牵连。而龙三一次次的讽刺，正如同利刃一般戳进了江轩最柔软的痛处。在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江轩早已怒不可遏，可奇怪的是，越是生气，江轩反而越冷静。 龙三一路不停地挑衅，江轩都没有半点反应，甚至都没有再搭理他。既然接了角斗，不论龙三心中是否后悔，又有多么不愿，最终还是进入了角斗场。 这次角斗选择了公开，就是说任何都可以进入角斗场看台观看这次角斗。江轩在黑暗的入场通道中等待的当口，看台已经密密麻麻坐满了观众。虽然上次江轩在舞会上大闹一番，但是由于爆发期肯定会强化NE病毒的能力，所以并不能作为参考。说起来这是江轩首次在所有人面前展现实力，一直以来江轩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些许神秘，毕竟她身上发生的特例太多了。 一丝光亮从入口处刺入，入口的门打开了，角斗开始！ 江轩踏入角斗场，对面的龙三神色也恢复如常。既然选择了角斗，那就不要再琢磨其他的了，长期以来作为独行侠，龙三对自己的战斗力还是有点信心的，他的NE病毒对身体的增幅也不是一星半点，而且他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去适应自己的能力。 两人都分别在入口处不远停住，开始选择自己的武器。 龙三很快就选好了一把斧头，那是一把双手斧，整体长度超过了一米，看着就非常沉重，手柄带着一点曲线方便抓握。 江轩则是习惯性的选了一对匕首，自从在角斗场跟五爷训练，江轩都用的双匕，所有武器里就是对这个武器最熟悉了。 在两人进入角斗场时，背后的通道就在缓缓闭合，在江轩也选好武器的时候，入口终于完全关闭，江轩几乎在门关闭的那一瞬间动了，之字形奔跑，高速的冲向龙三。 观众台的上的众人几乎都摇了摇头，露出非常遗憾的表情。 “怎么拿着匕首就冲了。” “瞎子龙三没动呢，这是打算随时换武器。” “抢攻瞎子，这是嫌命长了么？” 江轩哪里管那些观众怎么想的，五爷的话回响在耳边，不要恐惧，眼睛睁大，看清楚对手的动作，不要怕受伤，下手更不要犹豫。 龙三沉下身子，斧头横在胸口，这是防守的姿势。 脚下不停，转眼冲过半场，几个呼吸间，江轩距离龙三已经不足十米，此时江轩陡然加速，速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范畴，这一变化自然引得观众一片惊呼。 龙三眼睛微眯，看来他猜对了，江轩果然是敏捷型的，一直以来胸中压得巨石也轻松了不少。龙三翻动巨大斧头，巨斧以一个轨迹挥舞着，将龙三护住，他有一套非常擅长的防守招式，借助斧头的长度，施展起来完全不惧敏捷型的偷袭。龙三心中有些得意，在他猜中江轩的能力时，他自认为已经赢了一大半。 不过江轩可不这么想，十米距离在她的高速之下转瞬即至，江轩深吸一口气，足下发力，一跃而起，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反手握着匕首，直刺龙三的头部。龙三的巨斧此时刚好绕回头上，手上用力，巨斧不仅只做格挡，竟然发出破风声向江轩砸来。 龙三就是欺负江轩身处空中不方便闪避，这一斧头用了全力，眼中闪过一丝嘲弄神色，若是江轩没有破解的法子，足以这一招就决定胜负。 眼看斧头即将劈到身上，江轩却并不慌张，五爷说过，斧头跟刀剑不同，起到最重要作用的不是它的锋利程度而是武器本身的重量，好处是破甲能力强，杀伤力惊人，普通人正面挨上一斧头基本都得秒跪。不过弱点也很明显，依旧是由于斧头本身太过沉重，因此无法施展的特别灵活。 江轩并没有用匕首跟斧头刃部硬磕，而是用匕首手柄敲在了斧头的侧面，用的是四两拨千斤的方法，并接着这点力道，在空中不但稳住了身体还扑向了龙三的背后。 被人绕到背后绝对不是个美好的事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不用说了，不过观众却没有为江轩欢呼，熟知瞎子龙三之名的人也都知道他的那套防御招式，更晓得瞎子不惧被卡死角。斧头被磕飞砍歪了，龙三却没有费力的去制止，甚至头都没有回，而是稍微调整了一下斧头劈向，刚绕到背后的江轩就看到斧头柄向着她的下巴戳来，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不得已下只能双手匕首交叉，跟龙三的硬拼了一下。 龙三原以为这一下能把江轩捅伤，没想到手柄传来的巨大力道竟迫的他前倾了两步，不过江轩也没好到哪里去，硬拼之下双臂剧痛不说，整个人都被震飞了，而她身后又是角斗场那高达二十多米的高墙，若非她临时调整姿势，在撞墙之前双腿蹬在墙面又立即屈膝卸掉大半冲击力，这撞一下就够她受的了。 在重力破坏平衡前，江轩双腿用力，避开了龙三扑回地上，在龙三面前十米左右的位置戒备。 两人又回到对峙局面，但是两人都心中大讶，不复刚才平静。龙三是惊讶于江轩那超出常人的力道，而江轩则是来自恐惧。 没错是恐惧，江轩这时候才明白她真的小觑了龙三，没想到他居然能把沉重的巨斧用的如此灵活。五爷说一力降十会，纯粹的力量和速度可以完破技巧的优势，五爷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凭借他超人的力量一直稳占NE感染者最强的位置。江轩的信心就是五爷帮她培养出来的，但是江轩首次战斗就被格斗技巧克制了。 龙三选择巨斧是有原因的，他那套防御招式明显需要长兵器，而巨斧因为杀伤力大，几乎只要江轩一个失手就足以定胜负。 这仗可怎么打？ 龙三在这个门里大大小小争斗见了不少，对敌人情绪额外敏感，当江轩漏了怯，龙三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现在害怕可来不及了，我会剁掉你那不听话的小爪子。”言罢，龙三竟然率先发出了攻击，既然已经探得了对手底细，龙三也不打算再磨蹭，一把巨斧舞的发出可怖的破风声。 见状江轩几乎下意识的就躲闪，跟龙三相比她的实战经验实在少得可怜，不晓得对阵时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她这一退，败势就如破竹。巨斧在龙三手下，极尽劈砍削之能，迫的江轩连缓口气都欠奉，被这么压着打，输是迟早的事。跟江轩危机连连不同，龙三在挥舞巨斧显然游刃有余，还不忘口中讽刺。“不过一个小丫头，还学别人充英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料子？” 角斗前，因为江轩的冷静，让龙三有些忐忑，现在想来却令他格外的恼怒，居然被这么个银枪蜡头的废物吓唬到了。 斧头擦着江轩的左脸划过，削断了她耳鬓的一缕头发，为了躲开这一击，她的身体强行扭出一个极不方便的姿势。而这时龙三下劈的斧头却在此时突然转向，改劈为削，直取她的脑袋，江轩来不及再用武器防御，只得抬起右肩，用力把斧头刃部顶歪，这才堪堪避过，但是右肩也被带走了一大片血肉，肩胛骨也受到了重击。 “嘿嘿。”龙三翻转了一下巨斧，看着干净的刃部遗憾的说，“可惜了，这武器是虚拟的，不然现在斧头染上血才好看。” 在角斗场的上空，悬浮的显示屏，江轩头像下显示受击一次，重伤程度34%。代表着江轩的受伤情况，哪怕没有受到致命伤，重伤程度达到100%也会被判定为失败。 因为重伤程度达到100%基本就剩口气了，属于濒死状态。 捂着伤处，江轩已经疼的满是冷汗。被削掉的血肉是小事，肩胛骨的重创才是大问题，右臂已经完全抬不起来了。这武器虽然是虚拟的，由大脑错觉产生的，但是除非断开对大脑的暗示，否则在大脑认知里武器就是存在的，也就是说除非造成致命伤时的那一瞬间，这里的武器其实还是有杀伤力的。 “真遗憾啊，你输了，我不会让你这么愉快的出场，我要把你打成重伤。”龙三咧嘴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不过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可以选择自杀认输，哈哈。” 江轩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些许讥讽的神情，回应龙三的是一柄飞向他脑袋的匕首，江轩用仅有的左手将匕首掷向龙三，右手匕首交到空了的左手，在龙三用斧头撞飞匕首的间隙，江轩冲往龙三左侧视线的死角。 速度绝对是足够快，抢攻的时机也把握的一分不差，江轩这一次的攻击可以堪称完美，压低身体，在临近接着跃起的势头，江轩左手返握着匕首，刺向龙三肋下。但是迎接江轩的却是龙三的膝盖，龙三微屈的膝盖早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在江轩抢攻的一瞬间抬起来，江轩刺向龙三的姿势简直就是直接把自己送上去给他踢一样。 江轩就再也刺不下去，不得已变招，借着龙三踢击的力道，再次暴退。 龙三也不追击，站在原地，对江轩疑惑又震惊的神色非常满意，“你很好奇为什么我不用看就知道你的动作是不是？那你知道我为何外号叫瞎子么？” 50.第50章 五爷和崔囡 江轩对他的外号一点兴趣都没有，被削掉血肉的伤口伴随她的行动不停流淌血液，按着这个失血速度，用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而剧痛更是一直在分散她意识。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允许你自杀。” 深吸一口气，江轩笑了，“我发现你真不是一般的啰嗦啊。” “找死！”龙三明显被激怒了，随手扔下了巨斧，从身边的武器架取了一把刀，那是种适合单手的厚背短刀。龙三举着刀冲向了江轩，虽然他并不擅长抢攻，但现在江轩一只手已经废了，以那种伤势还能站在场上已经是不易了，他还真不相信江轩能再翻盘。 右肩的伤势确实太严重，江轩在龙三的攻击下险象连连，终于避无可避的肚子挨了一刀，好在刀子贴上江轩皮肤上前，江轩几乎违反身体构造的一个后仰，但这依旧在侧腹划出一道足有十公分的伤口。而江轩咬牙忍者疼，趁着龙三刀收不回来的这个时机，左手绕到龙三背后，匕首狠狠插向他的后颈。 令人不解的一幕再次出现了，龙三就像背后长了眼睛，想也不想的就地一滚，虽然姿势极其不雅，但是也完全避过了致命一刀。 “可惜了。”龙三不无后怕的说。 “可惜了！”江轩也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惋惜。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被叫做瞎子么？”龙三似乎非常满意自己的这个外号，一再提起“我被叫做瞎子是因为，我用不用眼睛都一样，我不是用看的！” “是用听的，对吧。”果不其然，龙三脸皮抖了抖，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一副被抢白的样子。其实江轩早觉察了，但是没什么办法，龙三单用听的几乎能分辨出攻击的方向。 “谜底既然揭开了，那就没得玩了，就这么结束吧。” 龙三话音未落，刀就从上往江轩右肩劈下，就是看准江轩右手不便。江轩此时大可以继续退，不过之后就会继续恢复被压着打的状态，双手健全的时候尚被拍断了肩胛骨，这时候少了一只手就更不是对手了，思及至此，江轩眼中寒光一闪，竟然不退反进，调整身体的角度，在观众惊呼声和龙三诧异的眼神中，竟然硬生生的用肩膀挨上了短刀。 短刀入肉，龙三脸色就变了，斧头太重了不适合一直挥舞攻击，所以他才换了短刀，但是短刀的重量远远轻于斧头，入肉不但打滑，更是被骨头卡住了，根本砍不深。 对上江轩的视线，赫然见到江轩露出一个惨白但是果断狠绝的笑容，仅有的左手握着匕首从龙三下颌处自下向上狠狠扎入。 “哔——”悬浮在角斗场上空的显示屏发出刺耳的铃声，龙三头像覆盖了一片刺目的红，名字下方显示一击致命，讽刺的是他的重伤程度依旧是0%，而反观江轩重伤程度已经高达62%。 江轩直视龙三，“你输了。”左手松开，仅余下一个手柄的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龙三震惊的表情这才逐渐转变为难以置信，他竟然输了。 角斗场的救护员从场外冲进来，分开了江轩和龙三两人，一名救护员在手腕上的便携电脑连点，嵌在江轩右肩肌肉里的短刀就消失不见，这是断开了对大脑的暗示。 “M_178号，请躺上担架，需要立即对你进行急救。”救护员焦急的对江轩说，连忙给她肩膀伤口注射止血剂。 江轩依照吩咐躺好，脸却转向龙三：“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龙三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下，拼了个你死我活，只是为了一床被子，这是多么扯淡的理由，早知道会变成这样，龙三宁可一早时候不招惹江轩，她真是个疯子！ 看台上的观众也慢慢开始缓过劲儿来，不由得都报以震惊的表情。 “那个Z区降下来的小丫头竟然打赢了瞎子龙三？相当厉害啊！” “一击致命哎！还是在龙三无伤的情况下造成的！” “江轩到底还是新人，怎么能直接一击致命呢？这不是赢了也是输了吗？” “就是，龙三输了但是一点伤都没有，反倒是她，虽然赢了但是看她弄得那一身伤，不会直接残废了吧。” “啐，这女人真是个疯子！” 不论看台上的观众作何想法，江轩就是赢了，把自己弄成了重伤但确实赢了。躺在担架上，被抬出去前，江轩嘴角都挂着淡淡的微笑，今天一战也在众人面前展示了她的实力，她终于靠着自己的能力在这种残酷的地方站住了脚。 角斗场的主角都走了，看台上的观众也意犹未尽的陆续离开，待观众散的差不多了，一个不起眼角落的两人才显得突兀起来。 那是一个魁梧的不像话的壮汉，他的背后站着一个人妖大叔，两人谁都没动，一直保持着那姿势。 “你教的好徒弟！” 闻言五爷露出个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带着些许骄傲，“嗯，打的多漂亮啊，一招致命。” “你还开玩笑？”面对五爷这态度崔囡很不高兴，连语气都拔高了好几度，绕到五爷正面，挡住了五爷的视线。 “怎么？你也觉得江轩赢的亏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崔囡对五爷彻底没辙了。 五爷直视前方，刀削一般的脸上没多少表情，“崔囡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根本不明白！”崔囡气的直跺脚，脸上是掩饰不住焦急，“你到底知不知道，半个月的时间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变得能战胜龙三这意味着什么？你怎么能让江轩如此出风头，你难道不明白她越耀眼就越危险么？你就不怕她会连累你么？” “不如说那是我之所愿。”五爷抬头，凝视着崔囡，“我很想念大哥他们。” “翟鸿禹！！”崔囡气的发抖，“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说着眼泪就没有征兆的掉下来，在脸上冲出一道泪痕，把浓妆都弄花了。崔囡现在的模样真的很狼狈，妆花掉之后不但没有梨花带雨的动人姿色，反而由于失去了粉底的遮掩，露出了眼角的皱褶和黯淡蜡黄的皮肤。偏是这样的崔囡让五爷无比难受，心疼的用手背擦掉他脸上的眼泪。“崔嘉落，你好久没有叫我的名字了，我都快忘掉了自己叫什么了。” “你不想听到你自己的名字，我就不叫，你想念囡囡，我就来代替她！所以求你了好么？不要离开……” 崔囡剩下的话，在五爷一个噤声的手势下消音了。 “我无意隐瞒自己的名字，囡囡……”提到这个名字，五爷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更是无人可以替代的，崔嘉落你大可以不用如此。至于我想去那里，也不是为了求死，我相信大哥他们那样的人不会轻易就死掉的，所以那里未必就是绝地。” 五爷每解释一句，崔囡就摇一次头，抿着嘴直到五爷说完，“大哥若是还活着，就不会这么多年丝毫没有音讯，所以翟鸿禹算我求求你了好么？不要离开，我只剩下……只剩下你了。”说到后面，崔囡已经泣不成声了。 “崔嘉落，不要这样，我已经厌倦这样苟且活着了。” “对不起……对不起。”崔囡上前一步，抓住了五爷的前襟，用头顶着五爷的胸膛不停的抽泣，虽然在道歉但是语气里的坚持却毫不退让。 五爷长长的叹了口气，大手揉了揉崔囡的头发，把他一头卷发都揉乱了，“好啦，别哭了，我答应你。” “真的？”崔囡从五爷怀里探出头，满是惊讶的盯着他。 “我有骗过你么？” “好像……没有。” “那就是了。我答应你，再不主动去找那个地方了，好么？” 崔囡再一次亲耳听到五爷的承诺依旧有些不敢置信，五爷执着那个地方很久了，之前他尝试过各种方法都未曾阻止五爷的，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好！”崔囡忙不迭的应了，用袖子擦了擦脸，眼影眼线把脸糊成一个大花猫。五爷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得了，别擦了，越擦越脏，去洗洗脸吧，今后也别弄成这个样子了。” 崔囡哀怨的瞥了五爷一眼，“好嘛，那我先回去了。” “好。” 在五爷的注视下，崔囡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待崔囡消失在看台的走廊里，五爷才收回视线。角斗场上方的悬浮显示屏还在，江轩头像下面的胜利两字红的刺眼。 “崔嘉落对不起，我终究还是要去找大哥他们的。”不会再主动去找那个地方了，因为不需要，等江轩成长起来一定能带他去的。许多年前，他没资格去，但是现在凭借着江轩，就足够资格了。 再见到大哥他们要说什么呢？好久不见，还是我终于追上你们了？ 想到这里，五爷露出浅浅的笑容，仿佛又看到当年的大哥二哥三哥还有小哥，他们五人意气风发，张扬的不可一世。 他不知道大哥他们可曾后悔过，但是他却知道自己真真切切的后悔了，悔的熬心熬肺，悔的恨不得立即死掉，但是他又心有不甘，他不甘心他的囡囡就那么死不瞑目，他不甘心他们受过的痛苦就那么白白受了。 他定要那些人付出代价！哪怕拼上自己这条命！ 51.第51章 和池良的选择 人前装B充英雄，人后疼成大狗熊，说的就是江轩现在的情况。 因为肩胛骨粉碎性骨折，为了接骨不留下后遗症，扩创做了内固手术，麻醉药效一过，江轩疼的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感觉仿佛疼到骨髓深处了。这时候就体现出了拘束服的重要性，要不是这个衣服的拘束效果，江轩肯定疼的乱滚导致骨折的地方错位。 一直守在江轩附近的医生，不满的吩咐，“别再乱抖了，很轻微的错位都会留下后遗症，你不想今后胳膊都抬不起来吧。” “疼啊……”江轩有气无力的哀嚎。 “骨折是会比较疼一点，接骨大概需要三到五天时间，你就忍忍吧。” 还要……三到五天啊……江轩感觉眼前世界一片黑暗。早知道，就不要那么装B了，把自己闹成这样。 “要不我给你讲点骨折康复指南，帮你分散注意力吧。”医生拉了一个凳子坐在江轩身边，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听自顾自的讲了起来，“骨折术后的康复，最重要的是关节活动度和肌力的训练。尽早进行系统合理的功能锻炼，不仅能维持机体正常的生理功能水平、加快骨折愈合、防止毗邻末受伤关节的功能障碍，更重要的是可以防止因肌肉粘连、关节僵硬及肌肉萎缩所引起的受伤关节的永久的功能障碍，最大限度地恢复患者的肢体功能，预防肢体废用性萎缩及关节挛缩，所以……” 正讲的兴起的医生被一段轻微的梦呓打断了，一转头发现江轩早去梦周公了，不得不说这个医学理论催眠效果真是好，连骨折的疼痛都能征服了。医生轻手轻脚的离开观察室，留江轩一个人继续呼呼大睡。 江轩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最后是被人给叫醒的。刚睡醒还茫然不知所措，江轩看身边站的一圈医生，他们嘴巴开合，但愣是半天没能理解他在说什么。 “……稍等一下。”江轩闭目躺回去，又睡了一小会儿，再次睁眼时候脑子就清醒多了。迎上表情各异的医生，“我睡醒了你们说吧。” 站在江轩床头的医生，一推眼镜，“现在要送你再做检查。” “哦！”江轩有点不满的点头，为这点事儿就吵她睡觉，刚才睡得真舒服啊，果然睡着了就不疼了，想到这里抖了抖肩膀，这才反应过来肩膀已经不太疼了。 一系列检查之后，江轩再次被推回观察室。有点不太确认的问医生，“你给我打麻醉剂了么？” “你怎么了？哪里需要麻醉？”闻言医生有些紧张的问。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问你们是不是给我打过麻醉了。” “没有。你是觉得肩膀不疼了么？” “对。”江轩老老实实的回答，虽然她以前没骨折过，但是她也知道骨折恢复不会这么快。 “你的骨头已经接上了，所以不那么疼了。你的NE病毒能力真的很强。”说完医生合上观察日志，头也不回的走了。 好像真如这个医生所说，自己的NE病毒能力逆天啊，那么严重的骨折都这么快开始愈合，吃惊之余，江轩心中更多的是窃喜，变强总归不是坏事。 江轩跟龙三一战可以说是轰动整个门内，以前关于她的热议大多来自于五爷和米羽倩，对她更多的是好奇她如何攀上这两条大腿，而现在所有人议论的重点则是在于江轩是如何从战五渣变得熟悉战斗。 伤口愈合的速度远比江轩自己想象的还要快，在做完内固当天就接上了骨不说，四天之后肩膀活动已经无碍了，所以当医生拿着检测报告，告诉江轩可以离开观察室的时候，江轩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的健康指标已经超过了60%，按照规定你不能在继续留在观察室了。”医生耸肩，再次重复了一遍。 毕竟观察室在门内管理的保护之下，不会受到其他患者攻击，长期停留明显很不利于门内的争斗。 被毫不留情的轰出来的江轩，在门口遇到一个熟人，正是好久不见的和池良，他刚从隔壁的隔壁观察室出来，见到江轩也是一愣。 “好巧啊，你也出院？” 和池良的视线在江轩右肩石膏处一扫，“我怎么记得你没伤到肩膀啊。” 这…… 江轩有点尴尬的挠挠下巴，“我又打了一架，嗯……肩胛骨骨折了。” 和池良一挑眉毛，“你也是恢复型的？” “算是吧……” “节哀了。”和池良说完，摇摇头就要走。江轩见和池良没有上次探望他时那么厌恶的情绪，索性大着胆子跟了上去，好奇的问，“为什么要节哀啊？” “五爷没给你说三种变异的利弊？” 稍微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没有说过，“……没。” “说白了，恢复型跟普通人相比没有多少优势，仅仅是受伤不会残废而已。”说着扬了扬自己还打着石膏的双臂。 “哎？我看你速度也很快啊，原来不是变异增幅的啊？” 和池良露出了个莫测的笑容，“那是运用恢复能力衍生出的效果。” “哎？怎么做到的？” “你想学？” “当然想啊。”虽然江轩现在已经是三种能力都具备的复合型，但是除了恢复能力超常以外，其他两种其实并不太出彩，要知道龙三的动作都比江轩加强了的速度还快。 “想学这个，你得先学会催眠术。” “催眠？” 和池良微笑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人类的潜能其实远远超过可以使用的范围，只不过为了不过度压榨身体潜能导致身体受伤而一直被大脑限制了，用催眠术催眠自己，任何人都可以发挥出超出常人的力量和速度，只不过我们恢复型的不用担心事后全身肌腱断裂什么。” “还可以这么玩。”江轩顿时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怪不得龙三也能那么强，恢复型好像很逆天啊。” 嗤笑一声，和池良不屑地说，“龙三那种货色可没有催眠自己的胆魄，一个无耻的老混混罢了。” “催眠还要胆魄？” “你没有过特别困还得强打起精神的时候么？催眠效果的确很好，但是对身体负担很大，超负荷发挥潜能的时候，通常都会伴随着持续的剧痛。当然你也可以把痛苦也一并屏蔽了，不过那样就不能依靠疼痛来做出有效的反应了。所以用催眠压榨潜能的事，在这里也只有我一个人会干。” “你要不要对自己这么狠。”江轩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她对和池良的第一感觉果然没错，这个男人真的超级可怕。连自己都如此下得去手，更别提对其他人了。 “你没听过无毒不丈夫么？”和池良对江轩的评价丝毫不以为忤，反而有点喜滋滋的招呼她，“去吃饭啊？” 被提醒才晓得现在已经正午时分了，“好啊。”这几天住观察室，每天吃营养冻，那种用各种食物粉碎混合压制而成的果冻一样的胶状物真的很让人倒胃口。 食堂人依旧非常多，江轩在进门的时候差点被扑面而来的各种噪音吵聋了。 “你的消息准不准啊，怎么听着那么扯淡呢？” “千真万确！”一名矮小皮肤黝黑的男人神神秘秘的摇着手指头说，“真的不能再真了，我亲耳听到的，和池良真的当了秦逸手下了！” “但是和池良不是不久前才被秦逸打伤了么？他就忍得下这口气？” “就是啊，Z区的人哪里还会怕秦逸，更何况那人还是和池良。” “这你就不知道了。”黝黑瘦小男人笑了，“和池良喜欢米羽倩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他加入秦逸手下，还是因为红颜啊！” “就算是因为米羽倩，说的好像米羽倩跟秦逸关系很好一样，切，还是觉得你瞎扯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米羽倩得罪了秦逸，和池良加入秦逸的条件就是，要求秦逸对米羽倩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我怎么记得跟秦逸闹起来的事由不是米羽倩呢？好像是江轩啊。” “是啦，和池良加入秦逸另个原因就是要弄死江轩！你们不知道啊，和池良有多讨厌江轩呢！我亲眼见过好几次和池良威胁江轩，嘿嘿嘿……”黝黑瘦小男人笑的正欢，肩膀被拍了拍。 和池良面无表情的居高临下看着黝黑瘦小男人，散发着令人压迫的威压，吓得原本跟他扯皮的人都忍不住退了一步，站在和池良身后的江轩一脸的无语。 “和……和池良……”黝黑瘦小男人不安的吞咽了口水，脸上堆起了谄媚的笑容，眼睛飞速的扫了眼他身后的江轩，“您……您回来啦？” 和池良也不回答，抬起右手就朝黝黑瘦小男人脸上挥去。但是胳膊却因为被人抓住，拳头危险的停在黝黑瘦小男人脸边不到五厘米的地方。 “干什么？”和池良不满的回头，看向江轩眼神又变得无比冰冷。 “没必要吧。”江轩松开了抓着和池良胳膊的手，往侧边迈出一步，刚好挡在瘦小男人身前，隔绝了和池良的视线。在江轩背后手势下，跟瘦小男人一起编排和池良的几个人逃也似的跑了，连午饭都顾不得吃了。 “要你多事。”人都跑了，和池良也收了他冰冷的杀气，向领餐口走去。江轩看那几个人都走远了，这才跟上和池良。 和池良意外的瞥了一眼江轩，“我以为你会很在意他们刚才所说的话呢。” “我也没不信啊。” “那你还来。” “你还没解释啊，就连死刑犯都有解释的权利，我也不能不听你说吧。” 和池良笑了，“那我说我的确加入了秦逸，做了他的手下呢？” 52.第52章 新的疑惑 江轩意外的挑了挑眉毛，她原本以为那几个人瞎说的呢，“为什么？” “原因你别管。你现在回答我，你要怎么办？” “凉拌呗。”江轩一耸肩，满是无所谓的就要走了。 “喂！”和池良用打着石膏的手连忙抓住江轩，“你怎么一点都不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么？你愿意加入谁，成为谁的手下，跟我并没有关系啊。”江轩说的理所当然，把和池良堵得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我只知道，你之前帮了，你就是我的朋友，但是如果你要伤害我身边的人，你就是我的敌人，仅此。” 和池良怔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真是简单粗暴的理论，我现在倒是有点明白为什么米羽倩跟五爷都喜欢你了，我也有点喜欢你了。” “别，和大爷您的喜欢在下消受不起。”江轩吓得挣开和池良的手，连退两步。 “我加入秦逸的理由就是刚才那个矮子所说的，为了把米羽倩触怒秦逸的事情一笔勾销。不过我仅仅是做他的护卫，保护他的安全，可以不受他的命令为他去攻击人。” “他肯答应？” 和池良笑了，“秦逸没得选择，蓝骏四个人且不说被扔去隔离了，就是没有也不能用了，四个都被打残了。所以他急需我这样的强战力站在他身边，毕竟家族的势力虽然大，但是也到不了这个门里。” 感觉这个门里好像很多秘密啊，连家族的势力都无法伸进来，这倒是个好消息，不论白家还是秦家，只要她还在这个门里一天，就没人能动的了她，江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也间接证明了鲁凌玥的话，若是秦朗真的要求她离开，她反而要考虑一下了 “想什么呢？” “当然是关于秦逸的，不过跟你倒是没关系。” “想太多也没用，吃饭吧。” 走到领餐口，江轩才想到什么似得，有点尴尬的跟和池良说，“我都忘了，我被降区了，现在没资格吃Z区的特供餐了。” “哦？还有这回事？”和池良吃惊的问，“从未听过Z区还会被降区，以前樊岳词在会客室大闹，杀了两个医生和四个病人都没被降区，你干了啥被降区了。” “在实验区偷了一盒饭。” “啥？”和池良不敢相信的重复一遍，“你被降区就是因为偷了一盒饭？” 这个理由江轩自己也不相信，“官方说法是这个，不过原因，还不是因为某贵族自己理亏又不想憋屈。” “秦逸？” 江轩一耸肩膀，代替了回答。 “我还不知道这事。”和池良眉头都皱成了川字，“门里这么做，是为了平息秦逸的怒火而放弃你了么？” 想到秦朗，江轩不由得冷笑，摇头道，“应该不是。” “你确定？” “我确定，不过原因暂时不方便告诉你，反正你只要知道我虽然被降区了，但是没有生命危险。”说着又眼巴巴的看了眼特供餐盒，江轩就要走向普通餐口。 “别走，就吃这个。”和池良对着特供窗口的厨师说了什么，很快厨师就恭恭敬敬的送出来两份特供餐。和池良把其中一盒放到江轩手里，“拿着。” 看了眼一脸谄媚的厨师，江轩犹豫，“这不太好吧。” “吃。”说完和池良就自顾自的找位置去了，无奈江轩只得向厨师道谢抱着餐盒跟了上去。 “舞会那天早晨，小羽让我去查的实验室，是不是就是你去偷饭的那个？”和池良吃着饭忽然想到似得问。 “嗯，是的。”江轩也不隐瞒，索性把那天晚上偷吃，还有实验室玻璃墙里有人的事情都告诉了和池良。 “难怪小羽那么生气。”和池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为什么小羽会反应那么大啊？”江轩随口就问了一句，没想到和池良脸立刻沉了下来，“跟你无关。” 江轩被和池良的突变唬的怔住，半天才斟酌着字句问道，“以前有没有人说你特别的善变？” 和池良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吓得江轩一缩脖子。“以前有没有人说你特别的碍眼？” “有！你说过我两次。”江轩小声嗫嚅着。 和池良怒气冲冲的瞪着江轩，半响才又捡起筷子继续吃，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江轩则是在思考和池良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疾病，情绪转变也有点太突然了，一点征兆都没有，没病的人跟他处久了也都要被他吓出病来。 吃的差不多了，江轩才想起刚才的话题，看和池良脸色转好，这才犹豫着问，“那你到底查到那个实验室是谁的了没？” “查到了。”和池良回答的倒是利索，但是语气闷闷的，不复之前跟江轩聊天时候的和谐了。“你们去的那间是一个叫做萧棠的人的实验室，长期以来都是他独占，所以那天晚上看到的八成就是他了。” 乍闻萧棠的名字，江轩内心的恐惧忽然就浮上来，吓得手一抖。 “你怎么了？”和池良几乎立即就发现了江轩的异常。 江轩脸色非常的不好看，顿时也没了胃口，把餐盒往边上一推，问道，“你能跟我讲下这个人么？” “萧棠么？”和池良思索了一下，“这个人来门里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是个有点变态的死宅，好像只对搞研究有兴趣，应该挺有背景的，之前一直挂着G区主管的职位，前几天不知道怎么想的，好好的主管不做了，跑到M区当了副主管。” 听到这里江轩心中打了个突，“你知道是几天前的事么？” 和池良稍微回忆了下，肯定的说，“四天前。” 四天前那不就是江轩被降到M区的那天么？萧棠怎么也在那天调到了M区，这会是巧合么？说起来江轩在舞会达到爆发期的那天，也曾见过萧棠，萧棠还好心的帮她涂了药，包扎了伤口。 “你还要继续听么？”和池良看到江轩脸色越来越不好，猜她八成是想到了什么。 “啊，不好意思，你继续。” “根据G区的人的说法，这个萧棠好像也有点问题，指的心理上。门里以凌虐为乐的医生不少，萧棠也有类似的行为，但是那种以研究为目的的凌虐。虽然一样的行为结果，但是本质上完全不一样，当然不否认他也是个很变态的人。” “凌虐？怎么虐。” “之前D区有个年纪蛮大的阿姨，是肺癌感染的NE病毒，变异就在肺部，她的肺能够高效吸收空气中的氧气，因此呼吸间隔可以非常长。而萧棠曾经用这个女人做实验，不断令她濒临窒息，以测试她闭气的最长时间，直到这个女人最终因为达到窒息极限来不及抢救而导致脑死亡。” 江轩吃惊的捂住嘴巴，“怎么会？门里居然会允许这样的实验存在？” “死的是D区的样本，相对无关紧要的人。”和池良耸肩，“萧棠当然会被追究责任，但是没有多严重，很快他就又开始新的类似实验。” “好变态！” “这货不是什么好人，好在他目的明确，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没权利对G区以上的样本动手。” 皱皱眉头，江轩没把自己貌似已经被萧棠盯上的事情告诉和池良。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么？没有的话我先回Z区了。” “我想去见见五爷，我跟你一起走吧。”江轩考虑了下，决定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五爷，看看五爷有什么看法呢。 “那走吧。” 出了食堂，江轩跟和池良并肩行走，江轩一直思索着自己现在的处境，秦朗、秦逸还有鲁凌玥的关系就真真假假的搅成一团，现在加上萧棠在一边对她虎视眈眈，各种可能猜得她头都有点大了。江轩脑子想着事，走路就没看路，一不小心撞到人。那人是从她后面走过来，貌似是想从江轩身边超过，没想到江轩忽然向侧面横着走了一步，那人又刹车不及，就撞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一看是江轩吓得连忙道歉。 “走路不长眼睛啊！”江轩还没开口呢，和池良怒喝就传来，吓得那人直哆嗦。 江轩看的心中不忍，觉得没多大事，“行啦，他不是有意的，也怪我没看路。”转向那人温和的说，“没事儿，你走吧。” 那人抬头，江轩才发现居然是认识的人，是韩三土。韩三土闻言如蒙大赦，连忙道谢一溜烟跑了。 和池良本来满腔怒火，顿时没处发了。“你真不是一般的多事啊！” “火大伤身啊，我的朋友！”江轩陪着笑脸安抚。 “你真是个老好人，被那么猥琐的人碰到你都不嫌恶心的么？” “猥琐么？我觉得长得还行啊。”江轩好笑的说，和池良这样子简直就像是没揍到小朋友不开心一样。 “哇，大姐你要不要这么重口，那种人你都觉得长得还行啊，那我是不是玉树临风貌比潘安了啊？”和池良眼中厌恶神色更浓。 闻言江轩诧异的看了眼韩三土消失的地方，又盯着和池良的脸仔细打量，确认他不是在逗自己玩。“你看到的韩三土，是什么样子？” “尖嘴猴腮，黑黢黢的又矮又瘦，好像还有点驼背，这要放连续剧里，绝对活不过一集的反派路人啊。” “他有多矮？” 和池良比划了一下，“没多少印象了，大概比你高不了多少吧。” 江轩身高只有一米五五，算是非常娇小的女孩子了，比她高不了多少的男人，那就是真的矮了。闻言江轩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和池良，一字一顿的问，“你没有骗我吧？”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只要问问别人不就拆穿了，况且我跟那个家伙也不熟。” 好像是这么回事，记得米羽倩也觉得韩三土特别的猥琐，嫌他恶心。想到这里，江轩一把拉住一个低头从他们身边路过的人。“你哪个区的？” “回、回江轩姐的话，小的是F区的。” “你认识韩三土么？” 路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摇了摇头，“不认识。” “你走吧。”江轩刚松手，那人就连忙逃掉了，速度飞快。 “有什么不对么？”和池良不解的问。 “不对的地方大了去。”江轩只稍作犹豫，“我暂时不去找五爷了，我得先去弄清楚一些事。” 视线投向韩三土离开的方向，真是有趣，为什么她看到的人跟其他人看的不一样呢？ 53.第53章 直觉 江轩寻找韩三土意外的遇到了极大的麻烦，打听之下，江轩吃惊的发现韩三土的行踪简直成迷，几乎没多少人认识他，更没人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这还是江轩偶遇支皓安，由他帮忙找到了上次找韩三土的那个C区老大，这才得知了韩三土的宿舍号码。 推开韩三土宿舍的门，从屋里扬起的灰尘呛得江轩打了大大的一个喷嚏。这是个四人间，但是屋子里空荡荡的，别说人了连张床都没有，地上更是积了厚厚的灰尘，灰尘非常整齐一个脚印都没有，明显是很久没住过人了。 江轩转向带她来的C区老大，是个名为庚兴显的男人，等待他的解释。庚兴显也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外，一脸不解，“但是他入院时候分配的房间号确实是这间啊。” 这个位于食堂上一层的C区，环境奇差无比，这个据说是韩三土的房间，位于这层角落的位置，极其偏僻，周围连着的几个房间也都是空的。 “他不住这里还能住别处么？” 庚兴显尴尬一笑，“其他区的人都能打开C区的门，所以这里……比较乱，很多人都会流窜到别的区域。” “C区的人不住在自己宿舍也是很正常的事咯？” “是这样的。” “你那天是怎么找到韩三土的？” “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的，觉得米大姐描述的人就是他，所以直接把他带过去了。” “也就是说，其实不是你找到的他，是他找到的你？” 庚兴显不着痕迹的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是……是的。” “现在要你再找他，你找的到么？” “这个……我只能尽量了，因为这边人员流动比较大。” “不能多找些帮手么？”江轩不死心的提议。 “江大姐你是不知道啊，韩三土一向独来独往，也不常见他去食堂吃饭，我有幸管这个区域，所以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好多人根本都没见过韩三土，你要他们怎么帮忙找啊。” “很好。”江轩眼睛再次眯了起来，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我更感兴趣了。” 这一笑可把旁边的庚兴显吓出一身冷汗，生怕江轩不顾零点协议现在把他剁了泄愤，立马哭天喊地的求饶，“江大姐不是我不帮忙啊，是我实在找不到别人一起找啊，我自己一个人也会努力去找的，您给我个机会，我一定把他找到……” 江轩嫌他聒噪，挥了挥手，“知道了，你继续留意着他，找到了立即带给我。” 庚兴显忙不迭的点头，江轩也不再理他，径自走了。 这次江轩没再去别的地方，而是回到了M_178自己的宿舍，用芯片刷开了锁正要推门，突然想到什么，先在门框上敲了敲，等了足有十息才推开门。 屋子左侧，武仁站在自己床边，正在套上衣。江轩脸皮抖了抖，她就知道，这个有暴露癖的室友肯定又裸奔了。 “你回来了。”武仁面无表情的问候，听不出来到底是否善意。 “嗯。”江轩点头应了，视线投向自己的床铺，倒是颇感意外，因为床上围了一圈木板，木板足有一米高，不解的问武仁，“这是怎么回事？” “我做的。” 摸了摸木板连接处，已经打磨的非常光滑，刚好把整个床都圈在里面，在床上不虞被外面看到。拉开木板门，自己床上放着折叠整齐的崭新被子。江轩勾起嘴角，转身对着武仁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你。” “不客气。”武仁说完，又回到房间中心空地，继续做俯卧撑。 江轩忽然觉得跟这么个室友相处貌似还不错，脱掉鞋子，爬上床铺，缩进木板圈出来的小空间，还蛮有安全感的。 调整了一下心情，江轩在床上盘坐，闭上眼睛，放出感应。首先出现在江轩脑海里的就是房间里的武仁，而且注意力几乎立即就落在了武仁两条腿上，他竟然是敏捷型的感染者，这倒非常出乎江轩意料。 另一边武仁像是受到了气机牵引似得，狠狠地打了个激灵，有些疑惑的盯着木板，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出现在他心中，他感觉到了江轩的窥视。这个感觉相当不舒服，武仁皱了皱眉打消了过去询问的想法，只是好奇的盯着木板企图看出一点端倪，她还真是个特别的女人。 江轩将感应范围往外扩大，果然如她所猜测的，最大范围又增加了不少，以她所处位置为圆心，可以感应到半径三四百米内的人，这比她在圣诞舞会那晚上感应的范围还要大。感觉范围增大的代价依旧是不可避免的头晕，只放大了一瞬间江轩就不得不收起感应。好在这次不会有人以为她要闹事，她大可以趴在床上歇息。 待缓过了头晕，江轩锲而不舍的继续尝试。几次实验下来，江轩终于摸到了点窍门，一点点的增加感应范围先让大脑适应这些涌入的信息，再逐渐增加，这样对大脑的负荷会小很多，也不会导致立即头晕的状况。习惯应用这个能力之后，江轩开始了她的找人大计。半径三百米就已经足够将整个生活区囊括在内了，虽然江轩现在的位置稍微有一点偏，不过没差多少。找人并不是很顺利，主要还是由于不熟练，她得逐个的去辨每个人，其实找人速度没比用身体走路快多少，唯一好处就是可以无视房间的阻隔。 不过不得不说江轩运气好呢，江轩首先从C区开始寻找，然后往上一层到D区，排查了两个人就发现了她要找的人——韩三土。 韩三土缩在一个房间的角落里，半坐着，正在睡觉，那个房间再没有其他人。但是就在江轩锁定住他的瞬间，韩三土就立即惊醒了，令江轩无比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她顿时感应不到韩三土了，那感觉就像这个人突然凭空消失了一样。 目瞪口呆的睁开眼，江轩一脸的懵逼，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为了进行确认，江轩没有丝毫犹豫立即翻身下床，鞋子都来不及穿，在武仁诧异的表情中狂奔出门。 以她最快的速度冲到D区感应到的那个房间，江轩用自己的芯片刷开了门。 屋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凭着记忆，走到韩三土刚才盘坐的地方，摸了摸地板，还带着些许温度。室温比较低，地板其他地方都冰的凉手，这处不正常的温热成为了最好的证据，证明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里。 江轩用指尖敲着地板，嘴角渐渐勾起一丝弧度，她一种莫名的直觉，韩三土应该就是那个低语者。 现在的问题就是要如何找到他，并且扒掉他的伪装。 她直觉低语者知道的远比她想想的还要多，或许他能够帮助她解决NE病毒的麻烦，告诉她一切是如何逐渐走到现在的地步。 又在房间里搜索一番，没有任何发现，江轩只得退了出来，回宿舍穿了鞋子就急匆匆的奔向Z区，她现在有很多事情要问五爷。 低头赶路的时候，江轩忽然被人拉了一把，扯得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愤怒的瞪向来人，是江轩不认识的男人，板寸头，脸很长颧骨比较高，其他五官都很平常，是个掉人堆找不出来的长相。江轩压下心中不悦，耐着性子的问“找我有事？” 长脸男人做了个跟他外表极其不符合的动作，翘起了兰花指，点了下江轩的鼻尖，嗔怪道：“小轩轩真是的，这么快就不记得人家了啦。” 这个声音！这个人妖的动作！这分明是崔囡啊！ “崔……崔囡，你好。”江轩顿时被那些如同噩梦一般的回忆淹没，被崔囡推拿差点按掉半条小命什么的，连表情都僵硬了起来。 “吖！叫人家囡囡啦！”崔囡撅着嘴再次矫正。但是！崔囡人妖打扮的时候就非常违和了！现在这样横看竖看都是个老爷们的样子再做这个动作，伤害值简直翻倍，江轩难受的都想抠眼睛。 “好好好，囡囡！”江轩本来好奇崔囡怎么换这个打扮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省的祸害自己的眼睛，至少这个样子的崔囡不说话的时候正常多了。 “小轩轩你干嘛去啊？” “我要去找五爷。” 崔囡闻言挑了挑眉毛，“顺路，我也要去找他。” “好啊，那我一起走呗。” “小轩轩你找五爷干嘛吖？”崔囡状似随意的问。 “我降区之后再没见过五爷，后来又发生了好些事，想跟他说说。” “小丫头还挺厉害呢，打赢了瞎子龙三。”崔囡打趣道。 江轩老脸一红，“你知道了啊？” “噗嗤！小轩轩你真有趣，闹得那么大就为了抢一床被子，整个门里谁不知道啊！” 江轩尴尬的笑笑，不知道这个评价是褒义还是贬义。 跟崔囡聊着天，两人走到Z区外，对着金属墙壁，江轩才开始有点犯愁了，她现在打不开Z区的门禁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来了啊？万一外面没遇到五爷怎么办？”崔囡一副无语的先带着江轩Z区入口旁边过道，那里居然有个值班室。“原来还有这个啊？”江轩目瞪口呆，她在Z区住了大半个月一直没注意到这里。崔囡敲开值班室，“我们来找五爷。” 值班人员立即查询，随即摇了摇头，“五爷现在不在Z区，需要给他留言么？” 崔囡向江轩投去征求的眼神，“你找五爷有急事么？” “倒是不算急。”五爷不在宿舍呆着倒也不稀奇，不过这可得到哪里找他啊。 “那你给他留言吧，他回来就看到了，让他找你比较快。”崔囡建议道。 “好吧。那麻烦给五爷发条留言……” 留言完毕之后，江轩只得郁闷的跟崔囡离开。 “我要去趟大厅，你呢？”崔囡问道。 “我去看看小羽吧，不知道她最近怎么了。” “她啊，现在很不好。”提到米羽倩，崔囡脸色不太好。 54.第54章 米羽倩的病情 江轩心中一紧，连忙追问。原来米羽倩这次NE病毒爆发期极其严重，最主要的是病情出现了反复，病毒的活跃性一直降不下来，这就一直在破坏米羽倩的身体。而每次发作都会给患者带来巨大的痛苦，这样的频繁的发作非常折磨人，意志不坚定的人很容易丧失生存的信念。 解释完毕之后，崔囡叹口气，“你多去看看她吧，小羽这孩子以前过得非常悲惨，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对她而言，你是个很重要的存在。” 江轩重重的点了头，郑重的说，“我会每天都去看她的。” 崔囡笑了，摸了摸江轩的头，“那就好，你去吧。” 看着江轩的背影，崔囡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微笑，这个孩子有种奇异的力量，能让人变得温柔起来。她已经改变了五爷，一定也能温暖米羽倩的心，令她重新燃起活下去的斗志。 观察室一如往常，空寂的走廊，每个房间外除了简单的房号，什么装饰都没有。江轩依着上次跟五爷来的记忆，顺利的找到了米羽倩的那间，在观察室外又意外的看到了和池良。 “你又怎么了？” 和池良翻了个大白眼，“怎么说话呢，我怎么了？” “你没事儿来这里干什么？”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看小羽啊。”说完江轩立即就明白了，和池良在这里的原因八成也是米羽倩，但又有点奇怪的问，“你怎么站外面，小羽不许被探望么？” “没有吧，五爷刚走没多久。” “那你干嘛不进去？” 和池良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我猜她大概不会想看到我，我在门口就好了。”言罢往墙上一靠，闭上了眼睛，明显不愿继续交谈了。 看他态度坚决，江轩索性不再劝了，还真是个怪人。 敲敲门，很快有人应了。走进熟悉的观察室，可以看到中央被隔离开的玻璃间里，米羽倩半躺着靠在病床上，小脸苍白，双眼紧闭，皱着眉头，一副强忍痛苦的模样。 江轩担心的凑到玻璃跟前，急切的问，“小羽她怎么样了？是在睡觉么？” “没有，她现在应该是清醒的。不过她刚又发作了一次，现在状态不太好。” “那我可以跟她说话么？”这样病怏怏的米羽倩看的她无比心痛。 “不建议这样，Z_009还没有度过疼痛期，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我想跟她说说话，求求你了。”江轩哀求着，她自己也得过癌症，躺在病床上被无止尽的疼痛折磨的感觉她清楚，所以她不能无动于衷，她不想米羽倩最脆弱的时候一个人渡过，“哪怕一会儿也好，求你了。” 值班医生头痛的揉揉眉头，“那你们聊一会吧，一旦Z_009的指标飙升就要立即停止对话，明白了么？” 江轩立即忙不迭的点头。在值班医生提示可以了的时候，急切的扑到话筒前，“小羽！小羽！” 米羽倩立即睁开了眼睛，挣扎着半坐起来，终于跟江轩四目相对，露出了发自肺腑的笑容，“江轩。” 忍住想哭的冲动，深呼吸了好几次平复情绪，尽量让自己语气正常的问道，“小羽你怎么样啦？是不是很疼？” “有点，还好。”米羽倩声音轻轻的，但是看得出来很心情很好。 值班医生一直密切的关注着米羽倩的各项指标，但是令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米羽倩情绪很平和，指标也都正常。 “那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我们再一起去吃好吃的，我都好久没吃到好吃的点心了，还是跟你一起吃饭比较开心，一个人吃东西，连饭都不好吃了。” 米羽倩一直带着浅笑，听着江轩啰嗦，在她大喘气的时候才问，“你最近怎么样？降区了？” “嗯，不过没关系啊，我现在在M区，室友叫武仁，是个很壮的汉子。”江轩比了展示二头肌的动作，然后接着说，“但是他居然是敏捷型的呢，感觉好违和哦。但他是个超好的人哎，原本我超级抗拒他这个室友的哎，这分宿舍咋都不同性别还同一个房间，多坑爹啊！但是你知道的嘛，我不在的时候，他给我的床搭了个木架子隔间哎，这样就看不到啦。” 听完之后，米羽倩微皱眉头，担心的嘱咐江轩，“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要小心点。” “知道哒！你别担心我，我现在可厉害了！” “我知道！秦逸那个混蛋这次倒是意外激发了你的能力，这是好事。”米羽倩说的很平淡，但是听的江轩心里难受，“小羽对不起，把你害成这样。” “胡说什么？我这是自然形成的病毒爆发，跟你无关。”虽然这样说，米羽倩的病毒突然爆发跟她那天全力使用能力还是有关系的，深知这一点的江轩并没有戳破她的谎言，只是心里更加堵得慌。 米羽倩却仿佛没有什么事儿似得，“你给我讲讲藩城的事吧，我还没去过呢。” “好啊，你要听什么呢？”江轩连忙调整自己的状态，生怕她流露出的负面情绪影响了米羽倩的心情。 “随便什么都可以。” “好！”江轩一口应下，随手拉来一个凳子坐上，开始跟米羽倩回忆那些藩城的事情。这一讲就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讲的江轩口干舌燥，期间大部分都是她在说，米羽倩静静的听着，极少发问，但是自始至终脸上都带着微笑。 “江轩。”米羽倩突然问道，“你有喜欢的人么？” 江轩猛地一怔，脑海里首先浮起的是一张英俊的脸庞，眼镜后的棕色眸子带着温柔的神色。虽然陈念一杀了左晓丽，并且嫁祸给她，但是无法否认江轩听到喜欢的人，第一反应依旧是他。但是这样又如何对的起左晓丽，对得起她自己？ “抱歉。”米羽倩看到江轩脸庞瞬间扭曲起来，连忙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我不想提这个人好么？” “嗯，不提。” 陈念一早已成为江轩心中一块无法碰触的禁区，任何提及他的事都能让江轩落入背叛和自责之中。之后江轩虽然依旧努力找话题，但是陈念一的脸却一直无法抹去，不断分散江轩的心思，说话也开始有些不知所谓，虽然米羽倩也没有戳破她，最终还是江轩率先丧气的垮下肩膀。“小羽，对不起，我现在有点不舒服，我明天再来继续陪你好么？” “嗯，你早点回去吧。还有，刚才的事对不起。”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心魇。”江轩发现这都无从解释，只能再次道歉，逃也似的跑掉了。 合上门，江轩脱力的靠在墙上，她一直在逃避着以前的那些事，像鸵鸟一样不听不想不面对，但是这样并不会有多少用，只会让这条伤口沤烂掉，甚至今后某一天再次剜开这伤口会变成十倍的痛苦。 “小羽……她没事吧。”一个声音突兀的从耳边传来，吓得江轩一个激灵，一下子蹦的老高。江轩这么大动作也把那人给吓一跳，不但瞬间抽出一对双刺摆出了防御姿势，而且隐隐发出少许杀气。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不好！你在这里干嘛呢？”江轩拍着胸脯不悦的埋怨道，她现在太阳穴还突突的跳。还能有谁，门口守着的不就和池良么？ 和池良收起双刺，有点无辜的说，“我一直在这里啊，而且我以为你看到我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看到你？”江轩无名火起，“你觉得当幽灵很好玩是不是？好好说话会死啊，突然冒出来，你吓唬谁呢？”一通好喷之后，胸口挤压的闷气也消散不少。 和池良意外的丝毫不动气，等江轩牢骚完了，才继续问：“小羽她没事吧。” 看和池良平静但是隐隐担忧的神色，江轩发现她突然发不起来火了，“看着还好，就是精神不太好。” “那小羽没有……”和池良顿了下，仿佛在斟酌用语，半天才犹豫的继续说，“她没有求死吧。” “啥？”哪怕米羽倩因为病情折磨有些萎靡不振，也不至于求死吧。“你为什么这么问？” 和池良眼中又流露出江轩熟悉的惋惜后悔的神色，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五爷快来了，我先走了。” “哎？没有啊。”江轩伸长脖子，走廊两头都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人。 “五爷先在悬浮器上，大概还有一分钟到这里。”和池良笑着给她解释，眼中难掩得意神色，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不用看的就这么轻松爆出一个人的行踪。江轩这时候隐约记起来，米羽倩明明那么讨厌和池良，之前还是呕着气找他查了实验室，这说明和池良这方面很厉害啊。 江轩听的心中一动，“能麻烦你帮我查一个人么？” “你先说说是谁吧。” “他叫韩三土。” “没听过，我帮你查查吧，五爷来了，我不方便见他，你还有详细的要求再来找我。”说完和池良飞速沿着走廊奔跑起来，转眼消失拐角处。几乎和池良的身影刚消失，不远处悬浮器传来“叮”的一声，门打开了。 五爷缓缓步出。 55.第55章 猜想 江轩看的目瞪口呆，和池良本事可真大，对五爷行踪的掌握精准到秒啊！ “江轩？你怎么会在这里。”五爷看到她，显得有点意外。“我刚才见了崔囡，他说你在找我？” “嗯！” “那你说吧，这里没关系的。” 但怎么说这里毕竟是在外面，而且江轩依旧不打算把五爷牵扯到家族争斗里面，所以江轩只是问了问关于韩三土的事情，以及在她感应中突然消失一事。 听完江轩的叙述，五爷陷入沉思，半响突然问，“你说你的感应能力用了之后会大脑负荷很大？”结果说了半天，五爷的关注点跟江轩根本不在一起，但是江轩依旧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 “有点不对！”五爷深深的皱起眉头，“你的感应能力有什么变化么？你之前用起来完全不会有这么明显的后遗症对吧。” “变化？”江轩迟疑了，果然旁观者清，只是经过五爷一点点的提示，她就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她的感应能力确实有很大的变化，最主要的的变化就是感应到的人的信息，不再需要江轩二次提取而是会在第一时间全灌进她的大脑里。打个比方，以前江轩使用感应能力去获取信息，就好像她想吃桌子上的苹果，她就得用手拿，于是在她能力范围内这个苹果就能被她稳稳的握在手里，而现在的感应能力简直就是她只是想了一下苹果，附近半公里内的苹果都呼呼的飞来砸向她。 江轩连忙把她的这个变化给五爷说了，五爷一副难怪如此的表情，“大脑对信息的接受有极限，你感应能力变强了，伴随就是呈几何翻倍的信息量，大脑不超负荷才怪呢。”忽然又好奇的问道，“对了，你现在依旧能分辨出来每个人在思考什么？” 江轩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这个依旧分人的，有些人能感应得到，像你、小羽或者和池良就不行，最多能感受到情绪的变化，但是类似牧超这样的就能分辨出很多单词，如果是甘娇娇我几乎能分辨出连续的句子。” “那龙三呢？” 突然被提到了龙三的名字，江轩有点忐忑的看着五爷，看来崔囡不是唬她的，当真门里的人都知道他俩角斗的事。 看江轩像是一个作弊被发现的学生一样，怯怯的看着自己，五爷没好气的说，“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那天哪怕你来找我，我也会建议你们角斗场上解决的。”听到这里，江轩心中大定，擅自行动还导致自己重伤，她还以为五爷会很生气，但是现在五爷真的没有责备她，江轩又有点心中发酸。 “但是！我还是很生气，你知道为什么吗？”五爷突然语气一转，严厉的问。 江轩怯怯的摇头。 “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么？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为什么不来找我？我自然会送你上角斗场，但是我会告诉你应付龙三方式，虽然不能保证你毫发无伤，但是绝对不用赔上一条胳膊！” “我没有不信任你。”江轩企图辩解，但是语气却有点软弱。 “我不知道你被降区那天到底见了什么人，但是你大可以不用为我担心，这个门里形成这样畸形的生态圈，你以为是侥幸的么？当然不是！这个门里的背景强大的远超乎你想象，只要我还有这个变异能力，我就依旧还有利用价值，我就不会死。”五爷用蒲扇般的大手揉了揉江轩的脑袋，“别怕牵连我，家族也轻易动不了我，自己扛不住的时候来找我。” “五爷，对不起。”江轩被五爷一番煽情的话，说的眼圈发红，抽噎着道歉。“只是……只是，我突然被告知我一直以来非常信任的好朋友其实只是一直在利用我，我一时有点接受不了，就……对不起，我不该怀疑您。” 江轩提到利用两字时候，五爷心脏不正常的突然跳了下，但是江轩沉浸在自责之中，完全没发现。五爷这时候也有点庆幸，江轩感应能力对他不生效，他有何尝不是在利用江轩呢。 好在五爷自觉有亏江轩的信任，心中有鬼，没再追问降区那天到底见了谁，又是因为谁让江轩心中对所有人产生了抵触。 “别这样，我对女孩子哭鼻子完全没辙。”五爷无奈的说。 “噗！”江轩闻言破涕而笑，很难想象这么无奈的话是从五爷嘴里说出来的，“嗯，不哭了。” “继续说，你的感应能力。” “嗯。” “你刚才问我韩三土突然在你的感应里消失对吧？” “对，那感觉就像一个人在眼前凭空消失一样，忽然就没有了。” “你说你能感觉他在睡觉？然后才突然消失是不是？” “是的。” “我帮你分析一下，刨掉你感应能力使用不够熟练造成的失误，还有一个可能。” 江轩听到这里来了兴趣，“什么？” “你的感应效果很明显跟被观察的人病毒能力强弱相关，我跟小羽都是远远强于M区的牧超，而牧超又远强于G区的甘娇娇。你还见过Z区的项景焕，记得么？在你第一次爆发期之后，观察结束的那个晚上，在Z区遇到了一个没穿上衣的人。” 依稀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人，“记得。” “你对他有没有什么感应？” “没有！感觉跟你一样，最多能感应到善意或者恶意。” “那我们就假设，就是你无法感应到比你还要强的病毒感染者。” “等等？你说感染者。”受到五爷提示，江轩忽然发现她抓住了极其重要的一个点。 “什么？你竟然都没注意到么？从你第一次告诉我感应能力的时候，就非常明显，你感应到的不是人，而NE病毒本身啊！” 对！她怎么就从来没想到过！她从未感应到医生护士或者这里工作人员，她只能感应到病人！原来她的感应能力针对的根本不是人而是病毒本身。 “可是……这不科学啊，病毒只是一个细胞而已，我怎么能通过它感应到这个人的事呢？”江轩觉得自己世界观都要毁掉了。 “所以说NE病毒还在研究，它尚有一大堆的谜团，不过为什么一个细胞就不能是一切，你好像忘了人类就是一个受精卵形成的胚胎而成长的。”五爷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江轩不得不把企图反驳话咽了下去，听五爷继续解释，“我不是来说服你，只是想告诉你NE病毒实在太神秘，从它能带来各种奇特的能力开始就不能再用常识来衡量了。当然这一切也都是我根据经验做的一些猜想，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弄清楚这些事的。” “嗯！”虽然五爷好多理论实在太难以接受，但是对江轩能力的猜测却得到了江轩本人的支持，她越想越觉得五爷说得对。“不过，这还是没法解释为什么突然感应不到韩三土了啊。” “这不是很明显么？他也要远强于你，一开始你能感应到他，大概是因为他在睡觉吧。” “不会吧，我曾经面对面的见过他一次，什么都感应不到，没什么特殊，也不是特别强。而且，感应这种能力，其实就是我视线的一种延伸，跟用眼睛看是一样的，难不成他还能修改感应到的信息不成。” “这可不一定。”五爷别有深意的看了江轩一眼，“你不是见过小羽的瞬移么？眼睛都是可以欺骗人的，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这个解说听的江轩毛骨悚然，如果连自己的眼睛都不能相信，那她还能相信什么？ “你也不要太恐惧，自己还是最可信的，只是告诉你不要太绝对，任何东西都会欺骗你，包括你自己的眼睛。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是不是，估计只有韩三土自己知道了，你可以试着找找他。” 提到他，江轩就有点郁闷，原原本本把找韩三土遇到的问题说，“他是怎么做到不任何产生交集的，而且连饭都不吃。” “听你这么说，这个人确实有点问题，如果真有这么大本事，怎么会屈居C区。其实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建议你不要继续追查下去了。” 这个韩三土极有可能就是江轩的低语者啊，都到了这个时候却要她放弃，她怎么可能甘心。江轩咬着下唇不说话，但是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五爷不由得叹口气，“你这个奇怪的倔强，都是什么毛病？好吧，我也帮你留意韩三土，你可别冲动啊，有什么变故一定要叫上我！小羽脱离危险前，我不在Z区就一定在这里。” 知道五爷是在担心自己，江轩心里暖暖的，连忙应了。 “你啊，答应的爽快，真到事头上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五爷无奈的笑骂，江轩只是吐吐舌头，也不敢反驳。 “你回去吧，我在这里陪小羽，记得M区晚上不比Z区，你千万小心，吃完晚饭就待在屋里，不要随便开门，听到没？” “听到啦！”江轩扮了个鬼脸，在五爷的注视下欢腾的跑掉了。 56.第56章 帮你打跑他们 江轩现在没什么事，决定还是先回宿舍，再做考虑。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被她完全忽视的问题了，她的饮用水没有了。握着空瓶，江轩这才想起来，除了Z区，其他区域每天饮水是限量的，喝完了只能等明天的量，或者去抢别人的。 因为搬到M区之后，她还是第一天住这里，骤然面对这个问题有点傻眼。眼看快到晚饭时间，距离第二天天亮还有十几个小时呢，滴水不沾有点艰难。 “才开始为水的问题发愁么？”武仁没离开过屋子，一直在屋里锻炼，看江轩捏着空瓶子发呆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嗯。”江轩也不掩饰，看着大汗淋漓的武仁不由得有点奇怪，按照他这个运动量，对水的消耗也不会小，每天限定的量肯定是不够的，他是哪里来的水。 武仁也不回避江轩，直接走到屋角随手掀开一块破布，下面竟然堆着大量装满水的水瓶，至少有几十瓶，堆了有半人高，看的江轩嘴都张成O型，“还有别的途径可以获得饮水？”开玩笑，这些水量，用抢的早就引起公愤了，也更不可能是他自己省的。 武仁倒也不隐瞒她，“角斗场，正式角斗，每次参加不论胜负都会获得一瓶水。这瓶算我借你的，明天还我。”说完随便捡了一瓶水抛给了江轩。 接过水，江轩有点发怔，“真的？”武仁一脸嫌弃，甚至都懒得回答她。她当然知道武仁没有理由在这种事情上骗她，她跟五爷在角斗场打了这么久，有练习赛当然也也有正式角斗，只要她明天去角斗场问一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但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这里还这么缺水？” 武仁似乎是轻笑了一下，但是江轩凝神去看，却只看到武仁古板丝毫没有波动的脸，差不多在江轩已经放弃听到答案的时候，武仁才突然说，“这里大部分的人不像你跟五爷能够互相信任，更没人有你那个勇气为了一点微小的东西拼命的觉悟。” 这话听着怪别扭，江轩半天才想明白，她跟五爷哪怕参加正式角斗，五爷都下手极有分寸，她又没有能力伤到五爷，最后必须一方致死才能结束角斗，往往也都是以江轩被五爷快很准一招击杀，而角斗场规则下又不会真的伤到江轩半分。这对江轩再正常不过，但是对其他人就未必了，且不说上了角斗场会不会对手有异心，最后致命一击下手不够狠可能反而会被弄成重伤。说白了还是害怕，怕受伤，觉得不值得为了一瓶水这么拼命。 虽然能够理解，但是江轩还是心中忍不住鄙视一下。 既然武仁说水借她，那江轩也不客气，跟他道了谢，就拧开喝了。“武仁，我还有点不太明白，虽然角斗场能获得水，你也不用打那么多吧？”那堆了半墙的水，要是放外面会不会让其他人发疯。 武仁皱眉奇怪的问，“你不知道角斗场的奖励？” “奖励？不知道啊，有什么？” “五爷没告诉你？” 江轩有点无语，五爷随性得很，他只会说些他觉得对江轩有用的事情，别的几乎只字不提，估计是懒得提，连正式角斗额外获得饮水这种事都没给她说过。 “其实角斗场人气还是非常高的，参与者也不少，五爷、米羽倩、和池良都是角斗场的常客，他们三个也都排名在前十。这么积极的参与角斗场，除了磨练能力以外，最主要的是为了获得积分。” “积分？”这个词倒是让江轩有点意外，简直像她玩的游戏一样，冲榜得代币，代币换奖励。 “对，角斗场积分。那玩意很有用，可以换取门外的东西。” 门外的……江轩震惊的眼睛睁得大大，突然就想了秦逸带给她的，“好吃的和漂亮衣服？” “……” 看武仁脸色不善的盯着她，江轩连忙道歉，“对不起，你继续。” “积分一般都攒着用来换武器。”说着变戏法似的抖出一把亮晶晶的丝线，丝线末端绑着一个小小的铁刺，手腕轻抖，铁刺就闪电般飞出，带着丝线卷上江轩手中水瓶的瓶颈，也不见武仁手多用力，随着丝线一拉，整个瓶口就掉了下来，切口异常整齐，是被丝线切断的。直到武仁收回丝线，江轩冷汗才陡然流下来，若是武仁有心杀她，刚才她的脑袋想必就跟地上这个瓶口一样被切了下来。 展示完了自己的武器，武仁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实验对象受到了多少惊吓，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 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何米羽倩、和池良以及蓝骏他们为何能拥有武器，这么看来角斗场真的对她非常有用，不论是为了水还是为了武器都值得她努力一下了。 “能再跟我说些角斗场的事么？积分获取规则，兑换规则，或者别的什么？”江轩一脸期待的盯着武仁，五爷不在乎的事不代表她不在乎啊，虽然这些事儿也可以问五爷，但是毕竟五爷住的远，现在找他费事。 “也没什么好说的，角斗场排名越高每次获胜获得奖励就越高，输了排名会掉，但不是跟胜方互换排名位，而是做一个评估来判断是否提升排名。所以打的多怎么都是有利的，实力不行完全可以用场次堆起来。” “奖励呢？多少积分换武器啊？” “基础款武器大概需要3000点积分，定制款需要5万。” “咦？！差了这么多？打一场大概有多少积分啊？” “每次角斗获得的积分从1分到100不等，是系统判定的，判定规则太复杂了，我懒得讲，你想知道自己去角斗场问小斗。”武仁虽然有问必答，但是语气里已经难掩不耐烦。 江轩连忙道谢，非常有眼色的不再打扰他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今天是她第一天在M区度过夜晚，她可是记得五爷一再提及的零点协议，也通过一片粉红色的血肉感应到了活生生的杀人现场。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江轩发现自己不忐忑是不可能的，这里可不是角斗场，没有强制1V1的设定，濒死的时候也不会停止角斗，更没武器消失的保护措施。 赶到餐厅匆匆吃了晚饭，因为害怕晚上会发生什么，虽然没什么胃口，江轩依旧强迫自己多吃了点，生怕自己因为饥饿而导致体力不足。 吃完饭，江轩正在餐盒回收处倾倒剩饭，突然身边有人啪叽一声摔倒在地，手里的汤汁溅了江轩一裤子。江轩还没来得及心疼裤子，这才注意到摔倒的是个很小的孩子，看模样不超过十岁，眼睛大大的，剃了光头，穿着严重不合身的统一制服。小孩摔倒了也不哭，默默的爬起来捡起餐盒，艰难的举到回收处。 江轩实在看不下去了，连忙伸手接过，帮着小孩倒掉剩饭。 小孩警惕的瞥了一眼江轩，小声的说了句，“谢谢。”还不等江轩回到就风也似地跑掉了，看的江轩一愣一愣的。那么小的孩子也感染了NE病毒了啊，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父母陪伴呢？否则独自一人在这里也有点太可怜了。 不过所谓也算是有点缘分，江轩离开食堂，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一个狭长的走廊不远处，刚才见过的那个小孩子正站在那里，身边围了两个成年男人，两个男人都是一脸的凶相，明显不是什么善茬。 江轩神色不善的皱起眉头，虽然跟那个孩子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既然被她撞上了，她就不能不管。因为跟龙三大闹那一场，她现在倒是真的不太怕事了。况且对方只有两个人，她吃点亏，也不是对付不了。 走得近了，隐约听到成年男人正在问小孩子，“……你住哪里啊？”小孩子直摇头，却不说话。 果然是在欺负人，江轩不屑的在心中一通鄙视，欺负这么小的孩子不嫌丢人么？“他住哪里关你们什么事啊？” 三人立即朝江轩望来，两个男人明显知道江轩，脸色立即不自然起来，而那个小孩子露出些惊慌的表情。 江轩先向小孩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安抚神色，这才转向两个男人，“你们找这个孩子干嘛呢？”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露出了谄媚的笑容，“是这个孩子迷路了，我们打算送他回宿舍的。” 江轩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唬谁呢？但是既然这俩人服了软，也不至于戳破，索性顺着他们话，“这孩子我认识，他迷路了啊，那我送他回去吧。” 两个男人闻言连忙点头，忙不迭的离开了。江轩目送两人消失，这才把视线转向正局促的向后退的小孩子，尽量露出自以为最纯良的笑容，“别怕，坏人被我吓跑啦，你怎么样？还好吧？” 小孩子点点头，刚要开口说话，又露出个吃痛的表情，努力咳了咳，才说，“我没事，我可以走了么？”小孩子声音沙哑，又露出疼痛难忍的表情，估计嗓子发炎，看的江轩又是一阵不忍，她自己以前也是甲状腺癌症，癌变部位压迫了声带无法说话的日子她也有过，对着这孩子不由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悲戚。 “可以啊，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小孩子闻言立即又警惕起来，连忙摇头。把江轩逗笑了，这个孩子警惕性真高呢。 江轩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看着像坏人么？” 小孩子下意识的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再次重复了一次，“我可以走了么？” 江轩拿这孩子没办法，但是又不想逼他，只能点点头，“当然可以，那你自己要小心哦。”想了想，江轩指着自己说，“姐姐住在M_178，如果你遇到了麻烦，随时来找我哦，姐姐很厉害的，帮你打跑他们。” 小孩闻言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待江轩仔细去看，又什么都看不到，只是一个充满警惕和畏惧的孩子。 57.第57章 深夜的访客 整个门里都在建筑里，除了角斗场的大厅能透过透明天花板看到天空，其余房间都完全依靠电力维持照明，时间其实已经变得非常模糊了。 吃完晚饭江轩立即回到宿舍，武仁依旧坚持在房间锻炼，两人打个招呼也算相安无事。现在江轩正平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她好久没有这么平静的发呆了。 其实距离她整个人生剧变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而已，她已经从最初恐慌的只会瑟瑟发抖，到现在已经有了自保能力，人还真是适应能力强大的动物啊。江轩自嘲的一笑，歪过身体，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了。 平静的时间非常短暂，江轩仅仅浅眠了几个小时，就被巨大的恶念惊醒了，那感觉就像是做噩梦一般，好几股模糊不清的信息夹杂着强烈的恐惧和绝望忽然冲进江轩的大脑。江轩惨叫一声翻身坐起，竟然下意识的摆出了防御姿态，房间的声控灯应声亮了起来。 “怎么回事？”房间对面传来武仁不满的呵斥。 江轩推开木隔板，看到武仁半坐在他自己的床上，明显刚被她吵醒，一脸的不耐烦，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做噩梦了。” 武仁闻言连继续听下去的心情都欠奉，拉起被子翻身背对着她接着睡了。 江轩现在心脏还急促的跳着，大脑因为那股突如其来的恶念依旧发出阵阵刺痛，额角的血管和青筋暴起，依稀还听得到血液在血管流淌的声音，房间明亮的灯光更是晃得江轩发晕。 一时半刻看来是没法继续去睡了，江轩蹑手蹑脚的走下地，先把室内灯光调至最暗，仅留下门口一盏小灯照明，又灌了几口冰凉的瓶装水，这才让自己好受了些。 看了下电子屏的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多，正是大部分人类休息的时间段，但是江轩甚至都不用放出感应，单用耳朵就能听到外面的人活动的声响。 脚步声、喊叫声里夹杂着少许尖叫和嘶吼。 江轩心情沉重的缩回自己小木板隔间里，她大概猜得到刚才那恶念来自何处了。躺回床上，缩在被子里把自己卷成一个筒，江轩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努力让自己睡着。留下的那盏灯带着不刺眼的光，能够让她倍感安心。 不过江轩的美好的愿望并没有实现，眼睛刚闭上尚不足两三分钟，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M_178号的安静。 江轩第一时间推开隔板，而对面对面床上睡着的武仁似乎丝毫没有听到声响，保持着那个姿势，身形动都没动。 不应该啊，敲门声那么清晰，武仁都一点没听到么？难道是自己幻听了？江轩轻手轻脚的跳下床，正要询问武仁，忽然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姐姐，救救我！” 听到这个声音，江轩猛地一怔，立即调转身形，两步冲到门口，一把拉开门，那声音江轩依旧印象深刻。是那个晚饭时候遇到的小孩子，警惕性特别高、摔倒了不会哭、说话时候会疼的咧嘴的孩子。 江轩没看到的是，听到了这个声音，武仁也如同受惊一般，忽然翻身坐起，阻止的呼喝声还未出口，就看到江轩已经打开了门。 在开门的一瞬间，江轩大脑突然剧痛，恐惧的情绪不受控制席卷而来，顿时全身如同遭到雷劈，急剧的颤抖了一下，失去了意识，瘫软的倒在了地上。 见状，武仁不得不咽下了示警的话语，带着怜悯的看着地上反射性抽搐不止的江轩。 已经打开了锁扣的门被轻松推开，四个成年男人立即冲了进来，分别按住江轩的双手和双腿，在他们身后，那个声音沙哑的小孩子缓缓步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哪还有半分紧张和哭泣的神情？ “武仁，好久不见啊。”小孩用老成的声音跟武仁打招呼，模样看上去要多奇怪有多奇怪，但是全场所有人却丝毫觉得异样，仿佛就该如此。 “恶童宁舞风。”武仁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明显非常看不过他的作风。 宁舞风却仿佛听到了赞扬的话一般，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哎呀，不要再叫那个称呼了，听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话虽这么说，但明显对自己的称呼非常满意。 “有何贵干。”武仁冷哼。 “哎呀呀，不敢不敢，我只是对这个小婆娘感兴趣罢了，没有打扰您的意思。” “你……不是普通小孩子？”江轩强忍着大脑锥心刺痛，听着两人的对话她再迟钝也发现了不对。 “哎呀！你这么快就醒过来啦？”宁舞风见江轩已经清醒过来，明显有些意外，在江轩身前蹲下，脸凑到她面前，近的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带着玩味的笑容，“你对我的‘恶念弹’抗性好高啊。” 中了宁舞风的这个“恶念弹”之后，江轩其实仅仅晕眩了一瞬间，之后就是众多过往不幸悲伤痛苦的幻象，但不影响江轩对现实信息的接收，武仁跟他的对话，江轩一字不落的都听到了。 “为什么？”难过的缩了缩脖子，不着痕迹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宁舞风露出一个笑容，因为眼睛和嘴角拉扯幅度过大，显的笑容阴测测的，盯得江轩忍不住皱起眉头，才反问，“你问什么为什么？问我为什么是恶童还是，问我为什么这么对你？”江轩正要回答，武仁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对话，“宁舞风你在别的地方闹腾不关我的事，但是这里是我的房间！” 闻言宁舞风跟江轩神情变换，都显得有些意外。 宁舞风是吃不准武仁的意思，不晓得他这话是要保江轩还是单纯要轰他们走，若是武仁要插手，江轩今天可就动不了了。而江轩则是纯属惊讶，她没想到武仁居然肯为她开口。 转了转眼珠，宁舞风脸上又堆满了笑容，“哎呀，武仁小弟，你别这么不讲情面嘛！门里的女人那么少，年轻的就更不多了。”说到这里，轻佻的摸了一把江轩的脸，“这么极品的孩子放这里，不享受一下可惜了。要不，先让你爽个够？” 随着宁舞风的话，江轩吃惊的眼睛越睁越大，满脸的不可置信，她这辈子还没被异性调戏过，怎么都没想到现在却被这么个外观不足十岁的小孩子用这么下流的语气调戏了。 当武仁闻言，神情微动的把视线落在江轩身上，江轩头皮发麻，非常不安，带着点忐忑乞求的跟武仁对视。下午见识过武仁的能力，江轩心里对武仁危险性的评级还是非常高的，如果他也要跟宁舞风一起逞凶，那她真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好在武仁跟江轩仅对视了一秒就移开了视线，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套在身上，“你们的事我没兴趣。”一句话两个意思，既是对宁舞风说的也是对江轩的。 闻言宁舞风大喜，眼神急迫的等着武仁离开。而江轩则是喜忧参半，喜得的当然是武仁不会做帮凶对付她，忧的则是武仁还是选择了置身事外的旁观，不会帮她。但是相对来讲，江轩对武仁旁观态度还是感激的。 虽然对方有五个人，江轩自认为也不是善茬，1v4肯定打不过，但是她要拼命也不会让这五个人逞了兽行。 两方都打定了主意，只等武仁离开。 武仁避开几个人纠缠的地方，视线还是落在江轩脸上，说了一句“好自为之。”言罢，快步离开，消失在门外。 眼巴巴的盯着武仁离开，宁舞风热切的视线转而落在江轩身上，从上往下打量着她。江轩现在四肢分别被四个人按住，因为本来就是睡觉时间江轩只穿了背心短裤，在昏暗的灯光下别有一股朦胧的味道。按着江轩右臂的男人急切的说，“宁大哥，武仁走了，您快点吧。”说着还对着江轩清秀的小脸咽了口水。 “看把你急的。”宁舞风跟其他四人同时发出猥琐的笑声，说着就伸手来抓江轩的上衣。 “我还没问过你，你多大？”江轩说话不过是为了分宁舞风的心，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开始催动肌肉，自从第一次爆发期后发现力量暴增，她还从未尽过全力呢，不知道是否足够挣脱着四个男人的钳制。 “我31岁了。”宁舞风也不隐瞒，腆着脸带着一丝狞笑抓上江轩胸前。 江轩脸色一沉，哪里肯让他碰到，手臂上的力量暴增，立即惹得钳制她的男人不安的嗷嗷叫，“宁大哥！她力气好大！” 闻言，宁舞风果然停了动作，甚至后撤一步，摆出随时逃跑的姿态。这一幕也立刻落入江轩的观察下，看来宁舞风还是很惧怕被自己伤到，不由得信心大增。 既然挣扎有效，江轩连忙继续催动。背心下的肌肉绷紧，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高高鼓起，转眼间江轩的肩膀就大了一圈，这一变化当然也没逃过宁舞风等五人的眼睛，一个娇小萝莉眼睁睁的变成金刚芭比，那画面还是非常惊悚的。 按着江轩左手的男人，依照体型判断应该不是力量型的，率先在力量角逐下败下阵来，虽然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但是江轩的左臂还是开始明显抖动起来，眼看就要抬了起来。 由于NE病毒的变异效果，江轩作为女人的劣势几乎完全被弥补，对阵四个男人也不是没有胜算，若非开门时候瞬间被宁舞风那个所谓的“恶念弹”击晕，江轩再怎么不济也不会一个照面就被擒住。 不过江轩倒是忽视了个非常严重的事情，就是虽然她有资格对付四个普通男人，但是却不包括一些特殊情况，比如：恶念弹！ 按着江轩左臂的男人着急的大叫：“宁大哥，我按不住了！快帮帮忙啊。” 在下一瞬，江轩又感到大脑剧痛，如同被巨锤狠狠轰击了一般，一如刚开门的那时候，但是这次受到的攻击强度明显远大约那次。江轩全身抽搐，耳边的声音瞬间褪去，两眼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58.第58章 他的下场 深夜里，无法地带，一个失去意识的女人落入五个男人手中会有什么下场？ 这是江轩被恶念弹击晕过去前，最后的想法。 她最大的失误之处就是完全错估了宁舞风，不仅仅是被他年幼的外表迷惑，在第一次被恶念弹击晕过去之后，她竟然依旧没有丝毫的防备，这才给了宁舞风第二次成功的机会。 其实只要稍微想想，江轩就该知道恶念弹并不是她完全不能对抗的，那不过是众多恶意的情绪，被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强行灌进某个人大脑里。恶念弹这情况跟江轩放出感应时候接收到巨大信息而大脑宕机其实本质是一样的，只不过恶念弹里带的信息只有巨大的恶念，按理江轩在习惯她那个感应能力之后，应该对恶念弹抗性非常高。 只是没有如果，这里没有会伸出援手，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只能被虎视眈眈的五个男人为所欲为，唯一会帮助她的米羽倩和五爷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输了就是输了，江轩被名为恐惧的恶念降服，有她无力挽回的过去，也有对自己今后未知命运的恐惧。她屈服在恐惧之中，恶念弹后遗症会引动受创者本人的恐惧，江轩被迫重温那些令她无比恐惧的画面：左晓丽满身鲜血死不瞑目的眼睛，陈念一温柔轻抚着杀人的刀，背后被腐蚀成白骨站着死去的藩卫小哥，白帆被炸死时候那冲天的火焰，鲁凌玥讥讽的笑着说秦朗是个没心的人，米羽倩口出鲜血被打飞的瞬间，五爷举着标枪瞄准她…… 忽然周围场景变幻，江轩惊慌的发现居然身处在角斗场，那带着破风声飞速刺向她的标枪不住在眼前放大，江轩瞬间感觉全身汗毛都炸了起来，那令她全身凉浸浸的感觉，是死亡的威胁！ 宁舞风趴着江轩身上，正在啃咬她的颈部，江轩上衣已经被撕掉，按着她的四个男人手也不规矩的在她雪白的身体上游走，不住的吞咽着口水，正在兴头上的五人全然没发现江轩的眼睛开始充血，血丝疯狂蔓延很快就布满了整个眼白。 按着江轩左臂的男人，不经意间扫过江轩的脸，这才发现江轩竟然也在盯着他，变得血红的眼睛神色冰冷，但是偏生嘴角高高扬起，似乎笑得极其开心，上下脸完全不同的表情堆在一起看上去别提多诡异了。 “啊！”那个男人想都没想尖叫一声连忙往后躲去。 “陈志你怎么了？”宁舞风不满的望向那个尖叫的人，见她手指颤抖的指着江轩，嘴唇哆嗦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待转头望向江轩之后，宁舞风果然也不淡定了，几乎是反射性的躲开。“你……你是人是鬼？”随着宁舞风的后退，其余三人也连忙松了手躲开了去，惊疑不定的打量着江轩。 失去了钳制，江轩从地上坐起，似乎对她现在的状态也非常的迷茫，但是身体充盈着力量的感觉真是好啊，仔细看会发现，江轩整个身体因为突然膨胀的肌肉足足壮了好几圈，手的形状也变得很奇怪，不复从前的青葱细指，而满是筋肉，指甲也变得又厚又尖锐，如同野兽的爪子一般。 江轩手掌扶上金属门框，也没多用力，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整个门框就被她捏变形了，这是她以前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见状江轩嘴角上扬的的弧度更高了，可偏生眼神依旧冰冷，加上不似正常人的血红眼白，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异样的危险。 完成了对自己身体状态的掌握，江轩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了宁舞风身上，如同正在捕食的毒蛇一般，缓缓矮下身体做出了随时会攻击的姿势。 宁舞风冷汗立刻就留下来了，这时候再也顾不得保留，恶念弹几乎不要钱似的连着放了两个，当即将江轩打的一个踉跄，几乎就要站不稳。但是宁舞风不但没有欣喜反而大惊失色。江轩连中两个恶念弹不但没有如他所愿失去意识，甚至都没有之前那种神志不清的后遗症，两个恶念弹仅仅做了拖延作用。 不信邪的又丢了一个恶念弹，江轩这次甚至连踉跄都没有，只是受击一瞬间头不自然的偏了偏，神色都未曾变过。 “这不可能！”宁舞风不敢置信的厉声尖叫，他的恶念弹从未失过手，没有人可以抵抗的！刚才明明也轻松放倒了江轩，怎么转眼就不好使了？ 江轩一直带着的诡异笑容此刻更大了，布满筋肉的手点了点宁舞风，那样似乎是说，现在轮到她出手了。 宁舞风这会是真的害怕了，被江轩冰冷的视线盯着，让他有种被锁定的感觉，那感觉仿佛不论他在哪里都不会江轩冲到身边痛下杀手，虽然身边有他四个手下，但偏生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这时候他再也不顾的什么了，连忙招呼身边还没搞清状况的手下，“拦住她。”自己身形却暴退，没办法，宁舞风那个如同孩子的身体的确不擅长近身战斗，他的唯一的攻击手段就是那个恶念弹，凝聚了众多负面情绪的恶念弹，轻则引起幻象，重则能伤害到人的大脑，把人变成植物人。 受到宁舞风后退的牵引，江轩如同毒蛇潜伏着的身体也骤然发力，竟然全然不顾攻向她的四个人，血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宁舞风，长着锋利指甲的手一爪抓向他。宁舞风身体小，腿也短，还是后退着走，江轩不仅则是正面冲刺，加上力量暴增，左脚用力在地上一踏，发出奇异的沉闷声响，速度快的惊人。 两人优劣几乎立即就能看出来，仅仅一呼吸间，江轩已经追上了宁舞风。 看着不住放大的血红眼睛，宁舞风眼中闪过一抹狠色，用尽全部力气对江轩放出了一个特大的恶念弹，这是宁舞风最大的底牌了，他曾经用这个大小的恶念弹杀死过一个人，那个人当场七窍流血，后来确诊死因是大脑整个破碎成泥，如同遭到了什么重击。 放出最大号恶念弹，宁舞风也仿佛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后退的身体陡然止住，下一瞬，江轩锋利的左手就直接插进宁舞风的右眼眶。 “啊啊啊！”宁舞风发出如同杀猪般的凄厉惨叫，他的四个小弟的攻击才堪堪落到江轩身上，加上他最后的恶念弹，江轩几乎没什么抵抗的就被打飞了出去。 宁舞风捂着满是鲜血的右眼不住惨叫，引来了不少附近徘徊的人，还有住在隔壁的人听到了动静出来查看，很快就聚集起几十号人围观。 被打飞撞在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抬起头时候可以看到，江轩鼻腔和眼角都流下鲜血，显然是之前恶念弹造成的。但是江轩却自始至终一声未吭，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从地上爬起来，痴迷的盯着自己的左手，锋利的指甲正捏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因为是被手指暴力挖出来的，还带着被扯断的经络和血管，眼珠有些变形，内里的玻璃体都溢了出来，透明黏糊糊的液体混着鲜血看着别提多恶心。 这场景实在诡异，看的人发冷，除了宁舞风痛的哀嚎声，周围的人都陷入了一片沉默，连宁舞风的四个手下都默然不敢作声。 把玩着手中的眼珠，江轩本能的感觉到这个眼珠对她很有，但是她不知道要如何用它，考虑了半天，最终在一众人惊恐的眼神中，江轩张开嘴把眼珠丢了进去。 牙齿咬合，玻璃体啵的一声破开，液体飞溅，胡乱咀嚼两下，咕咚咽了下去。 “你……”宁舞风一脸的不敢置信，他原本还指望撑到零点协议解除，去做手术把眼睛装回去，结果江轩竟然把他的眼珠吃掉了！ 围观的人有承受能力差的看到这一幕，直接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死个人在门里的确不算什么大事，但是相比较下真正见过死人的还是少数，见过这么血腥又变态的就更不多了，毕竟不是人人都是汉尼拔。 江轩吞食掉眼珠，眼神再次落在了宁舞风身上，那模样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宁舞风如坠冰窖，面对如同魔神般的江轩，悔得肠子都要青了，他怎么会愚蠢的打上了江轩的主意，明知道Z区从没有什么善茬，但是他怎么会天真的以为这是个可以随意欺凌的弱质女流。但是世上可没有什么后悔药卖，他的右眼依旧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几乎可以预见到自己不久后的下场。 他会死！ 被江轩杀死！ 宁舞风眼中露出了些许凶光，他怎么能这么轻易被杀死，这时候反而心反而静了下来，很快发现了可以被利用的地方——江轩血红的眼睛，一如舞会晚上爆发期的模样。 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宁舞风用那个沙哑的声音，扯开嗓子大吼，“她到爆发期了！” 这一句简直如同冷水落入滚油，登时炸开了锅。受到零点协议的限制，在凌晨六点之前，整个生活区是封死的不可以进出，这代表着门内不会干涉这时间段内的争斗。 但是如果此时有人达到爆发期会如何？自然是会被群起攻之！谁让爆发期就是没有理智和乱杀无辜的代名词呢？连一个天生善良的人爆发期时候都可能会变得无比暴虐，更何况江轩这种本身就被渲染带着暴力色彩的人。 宁舞风这是发现自己被江轩针对了，要凝聚其他人一起对付她呢！不过瞎猫碰到死耗子的是，江轩的确进入一个奇妙的状态，是爆发期的症状，但是自始至终神志都是清醒的。 江轩一直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59.第59章 你，来报仇啊 江轩自始至终神志都是清醒的，但是这时候既是她自己又不是，形容成本能驱动可能会更贴切一点，受到后天学习生活影响的东西暂时都被摒弃了，最显著的证据就是她现在的羞耻和恐惧消失了。 不久前被宁舞风一众人欺辱，江轩衣服被撕得差不多，此时全身上下仅穿了小内内，上身不着丝缕，但是江轩就那么坦荡荡的站着，不怕人看，无悲无喜无惧无羞耻。 连这时候明显被宁舞风引来了祸水，江轩都没做什么反应，反而停住了准备进攻的身形。原本这时候只要她说几句话澄清一下，她就不会变成众矢之的。这次纷争本就源于宁舞风垂涎江轩的身体，只要不是爆发期的事，就仅仅是宁舞风跟江轩几个相关人的事情，不会有其他人插手。但是江轩此时什么都不算做，既然被误会了，那就误会吧。 因为她这时候只想战斗！ 她非常渴望痛痛快快的一战，但是只会躲别人背后的宁舞风明显满足不了她，被宁舞风呼和引来的人越多，江轩反而越兴奋。因此她虽然恨不得活剐了宁舞风，依旧等在原地，现在的人依旧还不够，她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些能打的大人物就该被叫到这里了。 “她的确看着不太对，恶童你做了什么？”远远围观的人群里总算有人忍不住了，排众而出，非常不满的质问宁舞风。 “先别管我的事儿，现在重点是这个女人爆发期了，我们得一起对付她！不然她发起疯来，我们未必扛得到六点。”宁舞风捂着血淋淋的右眼，避重就轻的说。 “有果必有因，这是你惹得事，让她杀了你说不定就结了。”人群里又有人抗议，明显不愿趟浑水。 “说的好像我死了，她就能恢复正常一样！”宁舞风恶狠狠的说，“现在趁着我还能顶用，还有恶念弹，一起上干掉她，否则你们不知道还要多少命填进去。” 人群一阵沉默。 “江轩怎么一直默不作声？不动了？”此时总算有人发出质疑。 宁舞风也疑惑的回望江轩，她那张脸面无表情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这也让宁舞风心中疑惑起来，难道江轩只有一击之力？挖了他的眼睛就动不了了？ 向身边手下抬了抬下颌，示意他去看看，这个汉子是刚才按着江轩左手的那位，是敏捷型，力量方面很不擅长，但是速度可以说是不下于米羽倩，比巫南也差不了多少。眼见远处围观的人视线也落在自己身上，知道躲不掉了，只能哭丧着脸靠近江轩。 按说江轩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在这个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地方非常稀少，这时候她又春光泄露，但是偏生没人把注意落在她身上，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极其不正常，毕竟还是自己性命更加重要一点。 敏捷性汉子，以之字形高速移动起来，让他看看可不是就过去看看而已，而是试试江轩现在的身体状态，是不是有攻击性。 在接近江轩时明明从她左侧攻去，但是下一瞬却突然出现在江轩右侧，抬起肘部就击向她的下颌，这一下带着高速冲刺蓄势力道，撞实了力道不会比普通力量型感染者的全力一击差，最可怕的是他出现的位置极其刁钻，完全出人意料。 一直站着没动的江轩，突然抬头，视线投向远方，面无表情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个大大笑容，嘴角极其不正常的向两侧勾起，几乎要咧到耳根处，但是眼神依旧冰冷。 看到这个笑容，宁舞风立即打了个冷颤，刚才她就是带着这个表情剜掉了自己一只眼睛。 在江轩视线所在位置，一拨人急匆匆的赶来，最前方的就是支皓安，除他以外还有七八个身形各异的人，这几个人都有点睡眼朦胧，明显是刚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的。 这时候那个敏捷型的汉子肘击刚落到江轩下巴处，眼看江轩又要被这一击撞飞，江轩却用一种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方式化解了。江轩张开嘴，因为嘴角的位置拉高了不少，嘴巴开合的角度大了好几倍，从张开的嘴里可以看到她四颗犬齿不知何时变得又尖又长了。江轩调整了一下头部角度，那手肘仿佛如同送到她嘴边让她咬似的，下颚闭合，当即被咬了个结实。 “啊啊啊啊！！”汉子立即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 四颗锋利的犬齿真不是吃素的，在江轩强有力下颚的咬合下，伴随令人心惊的咯吱的一声，竟然生生的咬断了那人的臂骨。 支皓安几人也被这个变故惊动，顿了顿，惊疑不定的打量着江轩，旁边另有人帮他们解释刚才发生的事。 江轩松开嘴，吐掉嘴里手臂，那汉子连忙抱着受伤的胳膊后退，缩到宁舞风身边，此时的宁舞风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惊吓过度，脸色苍白的如同四人，本来就畸形瘦小的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 江轩一步迈出，目的正是宁舞风。 “江轩！”另一边支皓安已经弄明白了大致经过，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企图跟江轩沟通。“江轩，你还有自主意识么？我是支皓安，你还记得么？我们认识。” 江轩脚下不停，仿佛根本没听见，一步一步逼近宁舞风。 “支皓安救我！”宁舞风知道江轩终于还是要对自己下手了，连忙向支皓安求救，完全没有了不久前欺凌江轩时候的嚣张了。 “大家合力制服江轩！”支皓安几乎咬牙切齿的说，他其实最不想招惹的人就是江轩了，得知这次经过之后，虽然明知道江轩没错，但是为了保证其他人安全，他不得不得要对江轩动手了。同时心中恨恨的想，这次宁舞风有幸不死，他也不会让那个混蛋好过。 在支皓安一众人围上来之前，江轩三步并作两步，伸手就把短手短脚企图逃跑的宁舞风捞了回来。 “不！”宁舞风惊慌的大叫，挥舞着双手，一边鼻涕眼泪长流一边道歉，“对不起，求你放过……”后半截话消失在喉咙里，江轩根本听都不听，张口咬在宁舞风后颈，锋利的犬齿当即刮下一大片肉，甚至露出了下面白森森的骨头和米色的经络。 江轩几乎没多咀嚼，咬下一大片肉就被囫囵吞下肚，这一幕看的支皓安一众人背后发寒。 宁舞风被啃了一口之后，貌似就对江轩失去了吸引力，也不管他死活，随手一扔。视线落在已经冲到不远处的支皓安一众人身上，矮下身体摆出防御姿态。 支皓安几人明显已经非常熟悉，配合默契，几个人一直保持着阵型，不断接近江轩。 临到距离江轩不足五米的时候，支皓安唤了他左后方的男人，“霍华茂！”那是个比较消瘦的男人，颧骨很高，五官看上去怪没精神的。闻言点点头，张开了嘴，支皓安等人立即捂上耳朵。 一声凄厉的嘶嚎自霍华茂口中传来，那声音高昂并且尖锐，跟海豚音有的一拼，穿透力极强，完全没有准备的江轩被震的一个趔趄，痛苦的捂着耳朵，可以看到一丝鲜血从耳廓处留下。 只凭霍华茂一声尖啸就震破了江轩的耳鼓膜。 支皓安等人本来早就有所准备，而且尖啸是针对江轩的，所以受到的影响并不大。眼见江轩痛苦的捂着耳朵弓起身体，支皓安右边的壮汉也不再保留，暴喝一声，一双如同蒲扇的肉掌也糊上江轩侧颈。 “佟铜！掌握好好力道。”支皓安看的心惊肉跳，连忙提醒着，深怕这个壮汉直接一巴掌把江轩颈椎拍断了。 然而支皓安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在佟铜贴近江轩的时候，她已经恢复过来了，双臂架在腮边，轻松格挡下这致命一击。在佟铜吃惊而愣神的荡口，江轩双臂缠绕佟铜的双臂，双手抓在他的双肩，用力向下一沉，伴随着“嘎吱”一声直接把佟铜双肩拉脱臼了。 发现不对的支皓安立即一个手刀劈向江轩门面，务必要逼迫她松手，江轩怡然不惧，竟然就着抓住佟铜双肩的姿势，单腿抬起，来了个立身一字马轻松格挡住了支皓安的手刀，而且因为支皓安对力道的错估，还占了些许优势。 佟铜也算是经验丰富，在双手完全不能动的时候，居然配合着支皓安的攻击，扫堂腿踢向江轩独腿的膝盖。 江轩冷哼一声，抬起的腿下劈担在佟铜肩膀上，双手松开，单腿用力，上身后仰，立即打了个倒立，双手撑地的同时，另条腿也顺势缠上佟铜脖子，两腿用力一绞。 “江轩不要！”支皓安近在咫尺，见江轩双腿夹住佟铜脖子，眼睛都要红了，一拳轰向江轩头部，再也不敢有所保留，否则江轩若是用了全力，这一下足够绞断佟铜的脖子。 只是他不知道江轩神志依旧清晰，江轩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下杀手，但是她也没打算这么认怂。双臂交叉，硬生生跟支皓安拼了一记，一股大力传来，双臂剧痛，她倒没想到支皓安力量如此之大，失误下立即吃了个大亏。 但是江轩只怕没人陪她打，有对手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当着支皓安的面，双腿用力，只听佟铜颈部“嘎吱”一声，脑袋歪向一边不动了。 不敢置信盯着这一幕，支皓安脸色尽是茫然神色。 “你，来报仇啊！”江轩带着挑衅的神色，向支皓安扬了扬下巴。 60.第60章 独一无二的 支皓安脸色铁青，双目赤红，这一刻他真的愤怒了，管江轩什么背景，什么五爷统统抛到一边，他现在只想狠狠的揍飞江轩。 见到激怒效果完美的达到了，江轩嘴角的笑容更胜。 支皓安脱掉上衣，摘下眼镜，随手抛掉，穿着衣服带着眼镜的时候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原来在衣服之下竟然全是结实的肌肉，由于他发怒，肌肉绷得紧紧的。 陪着支皓安前来的几人立即退了下去，明显不打算参与这两人的战斗，还小心的拖走了地上生死不明的佟铜。 到了这个时候支皓安懒得再说什么，直接拳头下面见真章，很难想象支皓安这样体型的人，打起来却是大开大合的路子，出拳速度不快，但是拳头都带着迫人的拳劲，力道大得吓人。 见猎心喜下，江轩索性也不用自己的擅长的速度闪躲，也学支皓安使出十成力道，你一拳我一拳。 转眼将近五分钟过去了，得知这里发生的事情，来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把走道都堵死了，仅留了不到二十米的长度用于江轩和支皓安两人战斗的场地。 支皓安不愧是力量型的，除了力气大还有个特点就是耐揍，江轩则是什么都沾点，又算是恢复型的，也不怕打，结果就造成了眼前这个奇葩的状况。 不过即使如此，由于支皓安逐渐露出劣势，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支皓安快要撑不住了，在他最擅长的近战搏斗这块儿，他要输给江轩了。他实在不明白江轩为何也如此不耐揍，还丝毫不受伤势影响，反而出拳越来越重。 江轩开始还有些掌握不好力道，跟支皓安的打斗如同实战教学一般，令她逐渐找到了感觉。直到右手发出一阵灼热的感觉，江轩终于发现了如何发挥出自己力量的极限，存于右手的那枚NE病毒简直就像个阀门开关，打开之后会令她瞬间力量暴增，但是持续使用就会出现脱力的感觉。几次练习下来，江轩能做到在出拳一瞬间使用NE病毒的能力，最大限度发挥自己力量。 眼见支皓安即将受创严重而体力不支，江轩一拳狠狠击中他的腹部，支皓安应声抛飞，口中喷出好大一碰鲜血。 “安哥！” “小安！” 几人排众而出，抢在支皓安摔倒在地前接住他。 完全无视了那几人的怒视，江轩眼睛微眯的盯着不省人事的支皓安，刚才那一拳明明有种打滑的感觉，按道理应该没有多重的力道，不应该会导致支皓安吐血昏迷啊。 但是支皓安现在分明神色萎靡，气息不顺，看着就像伤的不轻的样子。 “小安，你怎么样？有致命伤么？”扶着支皓安的一名头发花白的中年人焦急的问。 “顾大哥，我还好，一时半刻死不了。”支皓安苦笑着摇头。 “你先别动了，剩下交给我。” “不……” “听大哥的！” 江轩冷笑一声，有点意兴阑珊的盯着支皓安，她以前就觉得支皓安太过圆滑，很不值得信任，现在发现她的直觉果然很准。看着装伤被众人抬下去的支皓安，江轩视线落在前面头发花白的男人身上。 “你换他？” 一个矮胖的男人神色不善的打量着江轩，跟头发花白的男人说，“顾大哥别跟他多啰嗦！” 顾大哥抬手制止了矮胖男人的话，问江轩，“你意识清醒的，对吧？” 江轩不置可否。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输了，把身体的一部分给我，就像他一样。”江轩侧了侧下巴，指向地上鲜血淋漓的宁舞风。 顾大哥挑起眉毛，等江轩继续说下去，然而江轩已经摆开了攻击姿势，“你换支皓安，输了要给我你身体的一部分。” “那也得你能赢！”顾大哥冷笑，“我可不会跟你讲什么江湖规矩，既然你要闹，别怪我们人多欺负你。”说着向周围人群招了招手。 “不会！只是我可没法再留手了，死人了可不管哦。”江轩最后一个字话音刚落，足下发力，闪电般冲向顾大哥。 顾大哥坐马沉腰，怡然不惧，大喝道，“屠乐水、东方玉、裘凯风。”围观人群立即分出几人加入战圈，这下可不像支皓安那样1v1的单挑了，顾大哥连续念出五六个名字，登时把江轩围了个结实。 这几人都带着自带着武器，一个照面下，江轩就吃了大亏，左臂后背各留下了一个足有十公分的伤口。吃痛之下，江轩大发神威，单手制住东方玉踢向她后脑的腿。 “东方玉退，蒋功你上。”一个消瘦的男人在顾大哥的指挥下加入战圈，蒋功的武器是条软鞭，抬手就绕上了江轩脖子，不得以下，江轩只得放开东方玉，东方玉就趁机脱出战圈。 不得不说顾大哥的眼力非常高明，在场的众人也似乎非常信服他，几次要求换人都恰到好处，不仅打的江轩连多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而且至今他们一方没有一人重伤。 车轮战下，江轩体力飞速的消耗着，短短十来分钟就大汗淋漓，身上也多了十数条伤口，好在顾大哥的指挥下也没有人对她下死手，加上她本身就是恢复型的，右手的NE病毒一直持续发热，缓缓恢复着她的身体。 伴随着NE病毒的修复，江轩发现自己的力量在持续减弱，连身上高高鼓起的肌肉都开始收回，这是病毒的能力在逐渐消失。 这时候失去了这个能力，肯定是分分钟落败的结局。 江轩有些焦虑了，突然一只脚在眼前不住放大，江轩连忙抬起左臂格挡，抬眼跟那人四目相对，竟然又是东方玉。江轩眼中闪过一抹狠色，竟然全然不顾刺向她的一把匕首，左臂反手缠住东方玉的腿，张口咬在他的小腿上，几乎同时匕首刺在江轩右肋下。 利齿扎进东方玉腿部肌肉，很快就发现了她需要的东西，肌肉纤维里的NE病毒，连着肌肉一起咬了下来，囫囵吞下，随着胃里淌过一丝暖流，江轩发现力量又恢复了，连肋下新鲜的伤口都立即止血了。 果然吞食其他人的病毒有效，江轩眼中精芒四射，看着面前众人仿佛看着一大群特效恢复药。 江轩这一次爆发期发狂，整整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是被安保队用麻醉枪击晕才制止。 原本安保队只负责门外安全，门内从来就没有执勤的武装力量，这次实在是江轩闹得太大，如果再不出手干预，江轩能把M区的在场所有人都啃一遍。 啃食其他人血肉是为了里面的NE病毒组织，NE病毒位置跟这个人以前所患癌症有关，幸运的在四肢或者明显的地方，不幸的例如肝癌这样的，都直接被江轩徒手撕开胸腔摘除了那块器官。 这一宿重伤的人数超过以往任何时候，当江轩被麻醉了抬走，前来收拾伤者的医生，对着沾满了鲜血的过道走廊，差点吐了出来。 而经过这次，整个门内也是真正明白了江轩的可怕，再也不会有不长眼睛的把她当做可以随意欺凌的小白兔兔了。毕竟在这个拳头为大的地方，江轩展现出来的绝对实力，足以碾压这里绝大多数人。 只不过江轩本人其实对这些并不太重视，当她再次身着拘束套装醒来，最初的迷茫之后就是疯狂的呕吐，她显然是回想起了自己前一晚的所作所为。 更加摧毁她意志的是，她呕吐出来一小截带着指甲的手指。那片惨白的手指是小指骨，断指总长不足一厘米，另一端参差不齐，像是被咬断一样。 前来帮她清理秽物的护士明显也看到了江轩呕吐出来那些无法消化的东西，脸上尽是恐惧神色，手指止不住的颤抖，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江轩止不住的呕吐，仿佛要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似的，她只要想到昨夜的一点点事情，就立马恶心反胃。她怎么都不会相信那是她自己，怎么会像野兽一样，伤害别人，啃食对方身体，或者说那根本就是自己身体里的野兽。 如果今后完全变成那样的野兽，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个念头一旦浮出来，江轩发现完全无法压制下去，如果死了就不会再伤害别人，如果死了，就不会再发生吞食他人身体的事情，如果死了这些就都不记得了。 江轩疯了一般的开始挣扎，吓得一边的护士尖叫。 “让我死！”江轩双目赤红的咆哮，全身用力，企图挣脱拘束带，由于脸上带着嘴套，嘴无法张大，声音卡在喉咙里，听上去无比的绝望。 “让我死！我想死！”放过我吧，为什么是我？ 江轩在镇定剂的作用下，再次陷入沉睡。殊不知，在她沉睡的时候，任亦轩跟几位负责人一致决定给她做洗脑。 哪怕是因为秦逸和鲁凌玥，都不能让江轩这么死掉，况且她昨晚展示出来的能力也足够令整个门内医生和研究人员注意。 江轩是特别的，绝对独一无二的！ 61.第61章 后遗症 江轩大闹的那天晚上，总共有二十三人受到致命伤，十一人轻伤。一切的起因仅仅是恶童宁舞风的****作祟，他是当之无愧的罪魁祸首，因此这次伤害事件被称为恶童案，虽然他也是那二十三名重伤人员之一。 斋堂疗养院自从创建门里研究所至今，虽然一直鼓励患者互相厮杀，但尚是首次发生这么严重的群体重伤事件，而且伤人者的还仅仅是一个人。 江轩因为这次事件，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前也许最多只有有患者对她留心，这下连门内的医生护士以及所有安保人员都认识她了，谁让她的战绩那么辉煌呢。 在恶童案事发第五天，江轩平静的躺在急救床上，身上的拘束道具已经全部拆除了，病床旁边立着两名医生和一名护士。 医生浅笑着问，“你现在还会有血液上涌，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感觉吗？” 江轩闻言翻了个大白眼：“我现在非常平静。” 医生尴尬的笑笑，视线落在手中的江轩的监测结果上，血液流速心跳肾上腺素都很正常，甚至有些缓慢。“嗯，不错，恭喜你江轩，你的观察期结束了，你可以离开了。”医生后退一步，让出通向门口的路。 江轩大大的松口气，毫不犹豫的翻身下床，随便套了鞋子就出去了。 穿过只能单向透视的观察玻璃间，江轩在外间看到了一大群人，里面还有两人她认识，一人是正微笑向她招手的任亦轩，另一人是清瘦的萧棠。 江轩稍微回忆了下，和池良貌似说过萧棠放弃了G区主管的职位，来到M区当了副手，跟任亦轩在这里，倒是也合情合理，毕竟她自己就是M区的不是？ 向任亦轩点头示意，权作打过招呼了，江轩推门离开。 观察室外人来人往，倒是出乎了江轩意料，她明明记得之前这里非常冷清，半天见不到人呢。 随后带上门，江轩抬脚要走，才注意到门边不远处靠墙闭目养神的和池良。 “和池良？” 和池良懒散的歪过头，瞥了眼江轩，眼中尽是玩味神色。“你很不错。” 江轩脸皮抖了抖，她好讨厌和池良这种一语双关的语气，没好气的问，“你在这干嘛？等我？” 和池良鄙夷的看着江轩，“我等你干嘛？”手指指了指另一边，“小羽。” 江轩才注意到隔壁就是米羽倩的那间观察室，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就要离开，倒是和池良忍不住问她，“你不去看看小羽？她一个人很寂寞。” 江轩脚下停顿，迟疑了半刻，摇摇头，“我现在不方便见她。”和池良见江轩语气坚定，也不再劝阻，靠回墙壁继续闭目养神。 “我先走了。”江轩走了没两步，和池良声音从后面传来，“今天晚饭时间，我在食堂等你，你上次拜托我的事有头绪了。” 回忆了半天，江轩才想起来不久前就在这里，她曾拜托和池良去查韩三土。对于这个可能是她低语者的韩三土，对江轩来说可以说是诱惑十足，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好。” 离开观察区，江轩有一瞬间的恍惚，颓废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一时间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不知道要做什么，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不过这个状态仅仅持续了很短一阵子，江轩很快恢复了正常，表情木然的往M区走。 在观察室，一直持续追踪江轩的几人不约而同的松口气。如果江轩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就是她刚才那间观察室，这几人也不是别人就是任亦轩和萧棠。 任亦轩现在一副后怕的表情，“我说老棠，江轩刚才那是不是镇静剂过量的后遗症啊？” “不然怎么办？放着不管她又会有自杀倾向。”萧棠面无表情的收拾着桌子的材料，那些都是非常稀少的纸介质的材料。 “我们可以不用这么着急。”任亦轩委婉的说，企图说服萧棠，“这么重要的样品，我们不该用正常又平缓的方式治疗她的心理障碍么？” 萧棠转身，直视任亦轩的双眼，“首先，我们不知道江轩的病毒活性如何，又能保持到什么时候，我们没时间循序渐进的治疗她的精神创伤。其次，我提议用冲击疗法，让她在碎尸堆里待几天，你又不同意。通过催眠和药物洗脑，让她忘掉自己所作所为已经是非常平和的处理方式了，” “喂喂喂，你怎么又扯到这上面了？冲击疗法真把江轩吓成疯子可怎么办？” “你说的也只是一种可能罢了，要我看江轩的承受极限还早着呢。”萧棠目光中露出极度狂热的神色，“能带着笑容做出那么血腥的事情，她的里人格才是真正的强大。” 任亦轩闻言只能心中翻白眼了，他也有点受不了萧棠的理念，辩驳道，“我们依旧没有证据证明，那天晚上的江轩是清醒的，也许只是本能呢。” “不，我相信那是江轩的一个里人格，绝对不是什么本能。” “希望你有办法证明吧。”任亦轩叹口气，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不打算再跟萧棠争论什么了，招呼剩下那些医生离开，路过萧棠身边时，小声的在他耳边提醒，“江轩可是那家指名的人，你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 萧棠默然不语，任亦轩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进去，拍拍他肩膀，径自走了，其余医生自然跟着任亦轩这个M区正牌管理，呼啦啦立即走了个干净，转眼间整个观察室仅留下萧棠一人。 萧棠指尖轻轻磨蹭着纸介质材料，上面赫然印刷着江轩的证件照，“这里还是真是麻烦啊。” M区正副主管就如何对待江轩而产生的分歧仅仅是个小插曲，江轩本人完全不知情，不过以她现在的状态哪怕知道了也没什么心思搭理。正如任亦轩担心的，她正处于镇静剂副作用中，精神无法集中而且无比的嗜睡，现在只想找张床睡一觉。 回到还算自己小窝的房间，房间空无一人，武仁不知道去了哪里，江轩也不关心，甩掉鞋子倒头就睡。这一觉睡却并不踏实，梦里有无数看不清脸面的人向她扑来，她为了自保不断战斗，等最终体力不支被人砍翻，才从梦中惊醒。 江轩被吓出一身冷汗，惊醒之后第一时间检查身体，确认手脚身体都正常也没伤口，这才喘着粗气倒回床上，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感到自己的脑袋如同被大锤敲过似的，突突的疼，这完全跟她放出感应的后遗症一样。 “你还好吧？”房间里突兀的传来一个男声，江轩立即大吃一惊，随后反应过来是自己的那个室友，这才放松了紧张的肌肉。 又缓了半天，江轩回答，“没事。”刚说话就由于喉咙干涩，而咳嗽起来。 “要喝水么？”武仁的声音又适时的传来。 江轩苦笑一声，她貌似还欠着武仁一瓶呢，但这时候她确实非常口渴，喉咙像起火了一样。“要。” 很快一瓶水就从隔板上方飞来，落入江轩这个小空间里，被江轩随手接住。 小口小口的喝着水，感觉喉咙终于不那么难受了，江轩才推开隔板的门，武仁果然又在房间中心锻炼，朝他扬了扬水瓶，“我去角斗场兑换了，就还你。” “嗯。”武仁不甚在意的点点头。 江轩逐渐缓过来了，身体的不适基本都消失了，唯一不足的就是肚子非常的饿，“现在是什么时候？” “再过半个小时就能吃午饭了。” “午饭？”江轩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她从观察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有要吃午饭了，难道她睡了一整天么？噫！坏了，她还答应和池良晚饭说韩三土的事呢。想到这里，江轩连忙穿鞋就要往外跑。 “和池良昨天晚上捎了个口信过来。”武仁在江轩就要和上门的时候突然出声，成功打断江轩的行动。 “他说啥？” “今天说晚饭时候他去食堂找你。” 哦，那还好，江轩这才放下心，走回屋里。一边埋怨着：“你该早告诉我的。”害她那么着急。 “我不是在你出去之前说了么。” “……”也是，怪江轩自己太着急的往外跑。 有时间缓冲，江轩才慢吞吞的穿好鞋子收拾床铺，去洗手间打理个人卫生。 然后中午时分江轩独自去食堂吃饭，果然比战龙三之后还要受人瞩目，那些人大都面带畏惧的站的远远的，但是也不远离，就那么看着她，搞得江轩感觉自己跟动物园的猴子一样。 在众人关注下别扭的吃完饭，江轩想了想先去看了米羽倩，这次在观察室里见到了五爷，五爷板着脸，出奇的没有跟江轩说什么。倒是一无所知的米羽倩非常有活力的跟江轩说起话来，还带点埋怨的问她为什么这么久不来探望。 江轩一脸尴尬的说，“又打了一架，在隔壁住了五天。” “你……怎么这么不省心呢！”米羽倩心疼的皱起眉头，又仔细问了江轩的伤势。 江轩挠了挠头，“我貌似没啥伤啊。” “那你怎么观察室住了五天？” “就是那天晚上打完之后我貌似非常易怒，所以被隔离观察啦。” “你也不要伤一好就来这里啊，多回去休养，不要到处跑，别再惹事了！”米羽倩絮絮叨叨的嘱咐着，简直把江轩当小朋友。 江轩听着心里暖暖的，点头一一应了。 跟米羽倩唠完，江轩果不其然被五爷单独拉出去一通好骂，说什么她心太软放进去了宁舞风什么，江轩也不说话默默的点头。 “所以说，那样的人渣，你也别有负担，别说现在，就是死了也他活该。”五爷半天才说到重点，其实是为了开解江轩。 “哎？他怎么了？”江轩一脸认真的问。 五爷噎了个半死，被挖掉一颗眼球啃掉动脉旁边半块肉，若非救治及时宁舞风只怕现在已经死了。但偏生江轩疑惑的神情又不似作伪，五爷只能试探的问，“你还记得你干了什么吗？” “那天晚上宁舞风带了人要……”江轩脸上一红，“我就吓得跑了出来啊……” 江轩还没说完，五爷立即明白江轩被洗脑了，暂且不论今后她要如何面对被她伤的人，万一记忆突然恢复呢？五爷想到江轩曾经被牧超吓到，差点精神崩溃，如果她知道自己曾经干过什么会怎么样呢。 江轩完全不明白五爷的担心，兀自讲了半天被修改过的记忆。 “江轩，你是个好孩子，你要坚强。”五爷只能叹口气，事情已经发展的远超乎他预料，他不晓得江轩会变成什么样，他也无力改变，他自己本身也是被圈养的一枚可利用的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