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哈……哈……哈……” 男子面上满是尘土,杂乱的头发,破烂的衣裳,他的大腿、小腿已经被磨蹭地血肉模糊,脚后背的皮肤却是白皙平滑,他脚下无力,只是用手在地面匍匐攀爬着。 眼前,是一处断垣残壁。 冬风冷冽,漫天雪花,远处的山脉上积压着厚厚一层的冰霜,在这冷冬中,无情地肆虐着。 而近处,却是一处断壁悬崖。冰冷的泥土,常青的乔木,西下的圆日,暮色冬风,将一切装点如此瑟缩寒冷。 大雪依旧飞舞着,远处的山脉依旧蜿蜒起伏着,近处的断崖依旧深入寒渊。 往下看,黑蒙蒙的一片,看不到那断崖下面的尽头。 “别做无用之事了,你已经断了筋脉,落得双脚残疾,又何必自取其辱?”身后传来一声冷酷无情的声音,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余音绕梁。 “哈哈……”男子转过身,仰躺着,似是放弃了挣扎。他大笑起来,似是对这句话犹觉好笑。“自取其辱?我自觉忠心恳恳,为久天华尽忠职守,未曾给久天华一丝骂名,然而,我多年来唯一的用途,竟然是制成人彘吗?!” 他睁开狠厉的双眸,充血的眼眶几乎如同跗骨之俎一般牢牢盯着眼前的道人,眼中除了愤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年轻的道人一身洁白的道袍,鹤骨仙风,一股超脱世间的气质。他的身后,是他座下弟子,十几个人一列站着,手执长剑,清一色的白色道袍。 曾几何时,望君生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师尊……”他沉痛的声音穿透风雪,却是那般有心无力。嘲笑染上他的嘴角,他用自己血红的双眸牢牢地盯着眼前那白衣诀诀的男子,依旧觉得他是那般鹤立鸡群,依旧认为他还是那个疼他宠他的师尊。 声音微颤,撑起自己的双手,艰难的抬起头,眼中的落寞终是被愤怒笼罩。他发疯似地怒吼:“为什么?!星璇!” 他不再称他为师尊,因为他不配,天地间,有哪个师尊是能痛下杀手将自己的徒弟制成人彘的? 望君生不懂,那个人前不假辞色的师尊,那个对他悉心教导的师尊,那个疼他宠他的师尊,竟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你生来便命中有此一劫,摆脱不了。”星璇真人拢眉,毫不留情地说出了最为无情的话语。 呵,命中一劫? 望君生笑了,他这一生,因为体质特殊而遭受灭门之灾,饱受众人背叛,树敌无数。年少时,他好不容易从恶人手中逃出,偶遇下山的星璇真人,被他施以援助之手,原以为自己的一生总算是不用再颠沛流离,却不想这个人,不过也是那些恶人中的一员。 他笑,笑自己误信他人,将一个伪君子真小人看成了救命稻草,还一个劲的尊敬他、敬仰他。 “所以你将我制成人彘?”望君生恨恨地望着自己被挑断筋脉的腿部,大腿以下早就全无知觉,连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如何支撑到现在的。 星璇真人不愿再多费唇舌,直接祭出自己的法宝,一根九节竹随着他的动作直逼而来,青光灿然。 他不仁,便不能怪他不义。望君生赶忙祭出自己的宝剑,宝剑祭出,一时间,这片大地火光阵阵,大片的火焰从那宝剑之中喷涌而出。 那是他用了半生的宝剑——赤炼剑。 一竹一剑在空中相撞,青光火光大放其烁。 众弟子都是一惊,旋即避开过去。 “今日,我便以血祭剑,我即便是死,也要拉你们做垫背!”光芒之中,突然传来一阵狠厉的声音。 星璇一愣,却看眼前光芒大烁,原先还在控制之中的仙气,如今却如同被饕餮蚕食一般,向那光圈之中飞奔而去。 他心中大骇,正欲撤出自己的九节竹,却听近处一声爆裂之声,再看去时,已经是漫漫的火海,火海之中,那抹身影如同血狱来的魔尊。 “哈哈哈……听闻纯阳之血精纯之至,不知以这纯阳之血祭祀整个久华天可是足矣?”他笑得癫狂,身体已然血流不止。 鲜血从他的皮肤之中渗出,那般可怖。 星璇心中大骇,但下一刻,他却被殃及在这无边的火光之中。 火光之中,似有麒麟显形。 ——摘自《血狱》 * 现世—— 钟声敲了四下,空无一人的钟楼之中,一个戴着眼镜的干净的男人伏在栏杆上。 他追这本叫做《血狱》的种马小说已经有半年,作者坑品良好,每日一更三千算是平常,甚至有时还会人品爆发,给底下嗷嗷待哺的读者双更或是三更的福利。 《血狱》是一部某点极度红火的升级流yy爽文,穿越男主屋秦日日在修仙界升级打炮打豆豆,活得那叫滋润,混得那叫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一个普通小店店主,追这本书已经半年,说真的,虽然这本书设定极为不靠谱,狗血天雷日日出来跑一圈增加存在感,但作为一个调剂爽文真得已经算是写的出彩。 是像他这种天天宅在家里不泡吧、不乱搞的单身男士的必备良药。嘿嘿嘿~ 只是,今日新更新的一章却是没有描述主角如何如何酷炫狂拽叼炸天,而是着重描写了他之前毫不在意的一个小炮灰,还是那种连做炮灰都高看他的那种炮灰。 而且,最后的最后……不仅没有将这段结束掉,还标了“上卷结束”的字样! 作者君,如果你写不下去了,也不用拿炮灰充数吧! 讲真,那标着“上卷结束”的字体,让他头皮直跳…… 他完全不能明白……一个炮灰而已,为什么要占据这么多的篇幅? 放下手机,他随意将手机塞入口袋。 单手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朝台下看去,只见远处的友人正在朝他招手。 他本是侧身倚在栏杆上的,现在,他正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身后的栏杆年久失修,此刻内部正发出“噼里啪啦”、“滋滋突突”地声响。 他刚刚开口,单音字节就如同哽在了喉咙里一般,身体就好似失了倚靠一样,整个身体向下坠去。 眼睛瞪圆,远去的,是他友人惊骇不止的苍白脸颊以及远处刺耳的惊叫声。 二十米的高台,坠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 ……靠,他□□里的十万块钱,他刚刚买回来的新车,他刚刚交了三个月的房租……都还没用啊! 这是他死前脑海中最后的想法。 ………… 当日社会新闻报道:2016年9月22日,下午4点整,一位男子因b市钟鼓楼外栏杆年久失修,而意外身亡。 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社会新闻,为您追踪报道。 ………… 倾盆大雨,雨大如注。 男人睁开沉重的眼皮,撑起晃晃荡荡的身躯,重新打量起整个世界。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般的与众不同…… 过于高大的草木,过于绵长的泥泞道路。他伸出自己的手掌,却只是看到了一只毛绒绒的爪子……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尝试着动了动自己身体上那艰涩的手掌,却发觉那圆滚滚的手掌对着自己招摇了好久。 倏然回过神,瞪大双眼,他大叫了一声:“什么情况!”然而,在他的耳边,却是传来“呜呜呜……”的呜咽之声,听起来,应该是从他的喉咙里传出来的。 脑中炸裂,混沌的脑袋几乎一刻也无法停止思考。什么鬼啊?自己不是跟友人去钟鼓楼游玩吗?等等,所以说,自己从钟鼓楼顶掉落了?那么……就是说明,此刻自己其实是灵体? 他睁大了自己此刻略显可爱的瞳眸,一脸不可置信。 上苍负我! 神州大地,修真界,一个凡间边缘小镇的泥泞道路旁,一只全身沾满泥巴的,看不出原来毛色的小狗,正在雨中被凄切地呜咽着。它满身的颓然,整个身子就那般无力地趴在道路之上。眼中,充满着委屈。 远处,一位少年,冒雨前行,在这雨中,与这只小狗相遇了。 少年渐渐跑近,在小狗的身前停下了疾走的步伐。 狗狗抬起狗头,只见那少年全身湿透,面容清秀,即便在雨中,瘦削的身形依旧挺拔。 【叮咚!高逼格徒弟养成系统激活成功,系统自动为您绑定人物“瑶祁”,祝您养成愉快。】 脑中一声嗡响,吓了小狗一跳。 小狗:??? 眼前的少年缓缓蹲下身子,将全身湿漉漉的小狗抱入自己的怀中,声音稚嫩。 他抚摸着小狗湿透的毛发,问:“你受伤了?你的家人呢?” 小狗呜呜叫了两声,双脚扑腾着,眼中满是委屈。 【放我下来,你个混蛋!放我下来!!!】 少年淡淡笑了一声,“那你跟我回家吧。” 他手中抱着小狗,再次朝那泥泞道路的尽头跑去。 远处,山脉绵延不绝,云海萦绕。 2016年9月22日,下午4点整,一位名叫“柒幺”的读者结束了他在现世的生活,开始了他的异界养成之旅。 2016年9月22日,下午4点整,一位名叫“柒幺”的读者穿越了……不,穿书了。 *现世结束* 第一章 云雾淼淼,绵绵长飘三万里地,将整个伏羲山笼罩于云海之中。 攀上伏羲宫长台,凭高远眺,滚滚雾气如同潮水一般汹涌地翻涌着、碰撞着、挤压着。千变万化的云海令人望而生叹,远处山脉绵延,草木苍郁,怪石嶙峋。 伏羲山中,青松苑中,一棵坚实的松树之下,一位少年正坐在树荫之下冥思,正坐修炼。 那少年大致十岁上下,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生的那是粉雕玉琢,皮肤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富庶人家的孩子。 点点温馨的日光从松柏的针状形的树叶之中穿透,铺洒在少年精致的脸颊上。 云层从那日光下飘然而过,将那日光围困在自己的怀中。阴影投射下来,少年睁开了他那双摄人心魂的双眸。 那是一双极为平静的眼眸,眸中秋波如水,一汪深潭一般的目光如同皎月一般,包容万象。 青松苑内,旗帜昂扬,在这云海之中,微风所到之处,不断地舞动着,间或,还传来“刷刷刷”的风声。 少年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青色梭布直裰,将那衣角边因为长久坐在地上而沾上的尘埃拍掉,随后才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青松苑,四面环山,没有出口,与世隔绝,也与整个伏羲山隔绝。 少年已经回到这里三天了,他极其淡然地将自己羸弱的身子养好了点,也极为平静地接受了最近发生在他身上荒诞离奇的事情。 在那次战役之后,本应该魂飞湮灭的自己,竟然幸得重生,再次回到了自己十二岁的时候。 他掩下眼睑,回忆着少年往事,他记得,不过几个月之后,这个伏羲山便会遭遇灭顶之灾,而自己的亲生父母将会成为那些黑衣人的刀下亡魂。 按理说,他应该将这件事情禀报自己的父亲母亲,但一想到自己前生多年追查也只是找到了些许蛛丝马迹来看,即便告知父母,也是无从可查,更不用说自己人微言轻,说了或许也不过被当做胡言乱语。想来,以自己这个毫无一点修为的小不点身子,前生能死里逃生,就是一种幸运了。 “你生来便命中有此一劫,摆脱不了。”星璇的话语回荡在耳畔。 呵,劫数吗? 若是自己命中真有一劫,老天爷为何要让他重生一回?这岂不是说明,自己命不该绝?既然天不收我,我自然要好好活着。 这一世,不信天,不信地,能够相信的,唯有自己。 他正这般想着,却听身后传来一声记忆中颇为熟悉的呼唤之声,让他从回忆中抽离。“君儿,今日可是又偷懒了?” 望君生身形一顿,心中一阵恍惚。他回过身,掩下心中的激荡,以及自己眸间的哀伤,喊了声。“爹。” 这声喊声过于自然,以至于望谟双完全没有在意到他语气中包含的复杂情感,反而挑了挑眉,问道:“今日可有完成一个时辰的书法,一个时辰的马步,以及一个时辰的冥思?” “刚刚完成。”望君生恭恭敬敬地回答,没有疏离,却不显亲昵。 望谟双蹙眉,倒是觉着这几日望君生的举止过于古怪了。自从那日他因为贪玩从那棵松柏树上坠下伤了头之后,举止就变得礼貌得体,不仅每日的功课规规矩矩地完成,而且连平日里爱玩乐不务正业的小毛病也一下祛除了。 他早已发觉望君生似有一些不对头,虽然他平日里需要管教宗门内大多数的弟子,但望君生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说也就在意关心的多一些。但由于这种变化也是他喜闻乐见的,便也就只当这孩子总算开窍了。 不过,这种儿子断奶不要爹的被抛弃感是要多么凄苦就有多么凄苦啊。 望谟双面色复杂,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纠结着脸,道:“过几日,你便和宗门弟子一块来修行吧,你也十二岁了,算是开蒙极晚的了。” 说完,他便端着自己宗主的架子扬长而去,只是那背影流露出的落寞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 望君生一直是微微上挑的唇角终是耷拉下来。他自是明白父亲心中所想,只是虽然自己的身体年龄不过十二岁,但实际都是个三十七岁的中年男子了,怎么可能还像以前一样躲到父亲的怀里要求举高高啊…… 不过,这次父亲所说的开蒙倒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前世,年少无知的自己一直在独受父母的疼爱,从未将修行一事放在心间,直到灭门惨案之后,自己才因此饱受打击,废寝忘食地修炼起来。 或是天资还算不错,火土双灵根的他竟然也能在三十七岁时修炼到炼神还虚的分神修士……虽然还是死在了自己的师尊手上,甚至没有查出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自己宗门才惨遭灭门的。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最终还是向自己的院内走去。 这一世,他定然不会让当年的惨剧一次又一次的发生,所以这次,他定要下山一趟,早日找到那血武盟意欲图谋不轨的证据,早日打破他们的诡计,避免上一世的灭门惨案再次发生。 既然他这一世能够早日出这青松苑,那他便有机会早日下山,也就有破坏血武盟计划的机会。 他暗暗握紧自己的双拳,死死地捏着自己的手心,只觉得空气中的清气那般透人心脾。 伏羲山,东亭。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他在伏羲山中混得风生水起。早在他重生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决定,这一世,绝对不要跟上一世活得那般窝囊。 上一世的时候,就是由于自己太过于高傲,树敌太多,只盲目地信任一个根本不值得他信任的人,才会在最后落得遭人背叛,挑筋剐骨的地步。 今日,又是他们伏羲山的早课,众年轻弟子坐在蒲团上,仔细聆听那殿宇前一位金丹修士所讲之事。说到底,早课就是教导一些刚刚初探门径的弟子最基础的修真方式或是一些修真的注意事项,对于望君生来说,根本如同睡觉那般简单。 但望君生却不愿表现地过于特殊,便日日准时出席。但最根本的原因,在于望君生需要下山,而下山,早课便是他目前唯一的途径。 因为早课结束,教书的金丹道士会颁发各类的任务,而伏羲山弟子则接受委托,下山斩妖除魔。 任务分成三类:简易,普通,困难。 任务需要用星石来兑换,而只有完成早课的内容,才能获取一定数量的星石。 而直至今日,他所拥有的星石已经足够他兑换最为简易的任务了。 早课与往常一般结束,众弟子陆续走出听雨殿,而望君生却是没动。 他身边的一个娇小的少年问:“君生,你今日怎么还不走?” 在伏羲山,一切以资历讲话,并不会因为你是伏羲山宗主的儿子而有所改变。 望君生倒是对这个条令没有异议,毕竟他也并不需要那个所谓的特殊化。 他淡笑着地对那个少年点了点头,欣长的身子缓缓站起。“嗯,我这次准备接个任务。” 少年因为望君生那笑容一愣,但又立刻回过神,睁大了双眸,焦急地凑上前阻挡他。“君生,你要下山?这斩妖除魔的任务太困难了,还是等我们长大些再去吧。” 那少年也跟望君生一般大,一听望君生这般说,立刻觉得头皮发麻,直打退堂鼓。 望君生依旧脾气好好地望着那个少年,斯文地解释:“我会与师兄们一块下山,而且只是简易的任务,想来并不会很难。” 少年踌躇了一会,咬咬牙,也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去吧。” 望君生笑着点头,不拒绝,也不支持。 两人往那金丹修士的方向走去,而那边,却已经聚拢了一些修士,看起来应是十六岁上下,正好是下山历练的年纪。 对于那些十六岁左右的修士,已经不需要上这最为基础的早课,但早课结束,却是那些十六岁修士的领地,毕竟他们需要下山斩妖除魔来获取功德值,而功德值,则是获取灵石的唯一途径。 他们那些少年少女正在挑选任务,却见两个小孩走来,都是觉得奇怪。 杜默月是这队伍中年龄最大的修士,女修士本来就稀少,又加上她天资聪颖,自是受到了众位师兄弟的推崇。她蹙起秀美,盯着眼前那两个孩童径直走来,其中一个在后头跟着的少年她虽是不认识,但望君生她却是认识的,她拢眉,态度极不客气,冰冷的声音响起。“不知宗主之子来此有何贵干?” 望君生身边的少年墨岚被这冰冷的声音吓到,立刻缩到了望君生的身后,有些惧怕地拉扯了一下望君生的衣袖口,道:“我们真的要去领任务吗?” 望君生没回答他,只是对着那杜默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师弟望君生,希望可以和师兄师姐一同下山历练。” 他不需要多说什么,他的身份,已经可以给他们一丝忌惮。 望君生,宗主望谟双的独子,那个传闻中百闻难得一见的天才。 众人震撼,震撼他所说的一同下山之言,整个听雨殿里头充斥着一种诡谲的气氛。 望君生淡淡地挑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秀气的脸颊上看起来满是真诚。他确实不需要宗主独子这一身份,但有时候,为了达到某些目的,为何不用呢? 墨岚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举手投足充满独特气质的少年,以及少年对面那面色微动的师兄师姐,总觉得望君生的笑意充满了恶意。 墨岚:咦咦咦?君生的笑容不是一直是谦谦君子的笑容吗?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有种寒意呢? 在望君生面前的众师兄师姐:…… 不是都说望君生师弟是个谦谦君子吗?为什么他们都感到了他笑意中的恶意? 第二章 那寒意转纵即逝,消失得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众人终于都反应过来,心底虽是依旧寒意升腾,却都只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杜默月身后的莫轻言是这一支队伍中资历比较高的修士,如今已经十八,年轻气盛,又是个刚刚情窦初开的小伙子,自然对与他一直长大的杜默月有着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心思。 这种心思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自然也就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想法,他只是这般默默地、默默地奉献着,在每次下山历练之时与她并肩作战,在每次她陷入危险之时英雄救美…… 虽然,最后总是会被杜默月美人救英雄,但依旧不妨碍莫轻言对她日益加深的爱恋,甚至与之俱增。 这种爱,已经入骨,是纯粹的,是无暇的,受不了任何的污秽。因此,他只愿默默陪伴在杜默月的身边,当个小弟就满足了。 因此,今日这个竟然敢对上杜默月视线如此淡定地说出这么不自量力的话语的望君生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本来就是个火爆脾气,听到望君生这般说,立刻上前一步,嘲讽道:“师弟,这下山历练,你再长大些来才行,现在你的年纪太小,要是到时候你哭着喊你爹娘,我们可消受不起。” 他明明说的尖酸刻薄,却只见望君生依旧是那淡然的笑意,姿态优雅,举止得体。“师弟恳请各位师兄师姐捎我一人,下山历练。” 他说完,也不再解释,而是姿态放得极低,给足他们这些师兄师姐的面子,让他们的虚荣心稍稍满足了一回。莫轻言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点效果也没有,只好瞪大了眼睛,用力地瞪着那恭敬伫立在原地的望君生,眼眸中充斥着隐忍的火苗。 瞪着瞪着,眼睛都开始发酸了。 望君生却视若无睹。 身后的墨岚微微上前与望君生咬耳朵。“君生,你为何非要下山?” 他的声音虽然不算大,但在这个小小的地方,几乎可以让所有人听见了。 众人皆竖起了耳朵。 望君生哀叹一声,神情肃穆,眼中充满着哀痛,好似是准备要跟墨岚解释,却又似有似无地朝着那些师兄师姐那边瞥去,欲言又止的样子吊足了他们的胃口。 师兄师姐&墨岚:你倒是快说呀! 几乎到了发作的边缘,望君生总算吞吞吐吐地回答了。“墨岚你有所不知,家母最近的病疾愈发严重了……” 他说完这句,便抬起自己忧伤的眼眸,再也不愿多说。 家母启灵儿从小便体弱多病,生下望君生之后更是伤了根本,一身修为毁于一旦,望谟双虽是尝遍了修仙界所有可行的法子,也没有将之治愈,在前世,望君生的母亲便是在最近去世的,也是因为自己母亲的去世,导致望谟双失魂落魄,萎.靡不振,这才没有好好防备外敌。 因此,此行下山,他不仅要捣了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血武盟,找出他们屠杀他们伏羲山上上下下的原因,以及他的背后又有何人撑腰,还要找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炼一副好药。 前世的自己在五年后终于报仇雪恨,却只算报了一半的仇,因为最为关键人物,那个发号施令的宗主已经不在血武盟,或许身死,或许隐世,总之,任望君生如何寻找,也没有人可以答出个所以然来。 今生,他既然又再次回到了事发的时间,就不信无法揪出那个前世不知道跑去哪里的宗主了。 而关于那副药,那更是简单了,寻常的丹药或许无法医治好自己母亲的顽疾,但自己的血可是个好东西呢,否则当年的自己为何会被仙魔两道垂涎不止呢? 但炼药总要找个安全的地方,伏羲山虽然算是安全,但每日都需要完成早课,无法让他静下心来好好炼药,有个风吹草动还要担心会不会被别人发现,实在是不适合长时间的炼药。而他的记忆中,隐约记得,在血武盟的后山,有一处集天地灵气的聚灵阵,最适合他炼药了。 所以,这次下山,他是志在必得。 众人皆由于望君生的这份孝心受到了震动,心里不断地感慨这孩子虽然小,但这一份孝心当真可贵,而且对待他们这些师兄师姐还如此敬重。 众人对望君生的好感度直线上升,身旁的墨岚也是一脸钦佩,心想自己的这个好伙伴果然是个根正苗红的好少年,自己应该向他好好学习。 杜默月心中也是震动,要知道她七岁丧父、八岁丧母,平生最恨的就是没有孝心的孩子,这孩子不仅如此有孝心,还这般彬彬有礼,真是让他们这些做师兄师姐的感到欣慰。 但是,这下山实在是过于危险了,于是她冷声道:“不行,你年岁还没到,你可以将需要获取的灵丹妙药告知于我们,我们这些做师兄师姐的自会帮你带回来。” 望君生面色温和,心中却想“好想让这个师姐永生永世都无法说话”,但口中的话语却依旧好似琴音一般悦耳。“师姐,我定要亲手拿到那些灵药,还请师姐答应。” 杜默月又静默了一会,随后祭出自己的长剑,一时白光灿然,照亮了整个听雨殿。 墨岚:咦咦咦,这就要开打了? 师兄们:师姐霸气! 身后那睡得迷迷糊糊的金丹修士总算恢复了一丝清明,打了个哈气,擦了擦自己嘴边滴落在自己灰胡子上的口水,小小的眼睛眯着,稍稍看清了前方的动静,一群小孩站在他的面前,似乎要开始干架了。 众人:金丹修士莫不是要阻止他们?不要啊,他们好想看师姐虐人! 金丹修士瞪圆了迷瞪瞪的小眼珠子,眨巴了两下,与众人同步。 哦,我肯定是做梦还没醒。 朦胧间,他又阖上了眼皮,继续睡去了。 众人:…… 杜默月亮出长剑,剑尖倏然指向望君生的方向,胸前两坨双峰傲然挺立,背挺得老高,气质高傲清冷,身穿一件葱绿底缕金五彩花草纹样浣花锦薄衫,将她的年轻与气质融于一体。 她抿着唇,抿成一条直线,道:“你若是能打败我,那我就允许你跟我下山。” 众人都是明白,杜默月说这句话的意思,便是让望君生知难而退,毕竟,杜默月不仅年岁上比望君生大了四五岁,在修为上的精炼程度也是高了许多,即便望君生是个天才,也不可能打得过修行了这么多年的杜默月。 莫轻言在一旁看着好戏,朝着望君生的方向连投了好几个挑衅的眼神,却全部被望君生的无视给悄然化解了。 众人都等着望君生说放弃的那一刻,却不想望君生连眉头都没有蹙两下,当即回答。“既然如此,那师弟便不客气了。” 他刚刚说完,便从自己的芥子空间中拖出一把轻盈的长剑,剑身澄澈,锐不可当的剑气喷涌而来,剑气聚拢在望君生的身后,好像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 杜默月原本只是想要让望君生知难而退,却不想他会直面迎接。那浓浓的杀气让她整个人为之一振,让她的血脉喷张,杜默月什么都好,就是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好战的个性,只要遇到了敌手,无论强弱,她总爱拔刀相向,那个时候,她是没有那可爱的理智的。 两剑似是察觉到了对手,双双剑身抖动,嗡鸣不止,唱响着它们的喜悦。杜默月心尖渴望着,笑意几乎绵延至嘴角,将她那冰冷的嘴角拉成了弧形。 众人:万岁!发疯的师姐赛高!发疯的师姐*好! 杜默月实在等不及了,当即足尖一点,整个身体轻巧跃入在半空中,她凤眼微眯,身形向下,剑尖直指身.下那一动不动的望君生。 她的剑,名曰越翘剑,以剑身柔软为特色,极其适合女子使用,并且剑身纤细,拿在手中也不显累赘,倒是有种娇小可人的感觉。但若是因为它的剑身形状而小瞧它的威力,那么自是要吃苦头的。 望君生自是明白那越翘剑的特性,但身形还是稳稳当当地伫立在原地,突地,他的身形倏然变动,手中的长剑也蓦然间变换,风驰电掣间,那剑已经脱手,但却如同天女散花一般从天而降,剑指杜默月,那剑花,不止一个,可以说是千百个! 剑花在听雨殿的殿顶散开,如同雨注一般滚滚而落,细碎锋利。杜默月心头微颤,整个身体向外头急急躲去。 但或许角度没有选好,她的身体一下子撞上了某人瘦弱的肩膀。 莫轻言动作比脑袋还快,根本没有任何的思考便已经冲入了那剑花之下,等到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那上百上千的剑尖便要刺入他的双目,他的脸色已经呈现青紫之色。 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身后却被某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已经颇为强劲的胸脯托住。 剑花散去,杜默月与莫轻言在同一时间朝身后望去。 杜默月的屁股底下是长相极为可爱的墨岚,此刻他的衣裳凌乱,头发因为刚刚的意外而散开了一半,柔柔顺顺地披散在了他的额前。细腻年轻的面容之上,红唇艳艳,柳眉蹙起,表情痛苦到扭曲。 抱着莫轻言的是望君生,他脸色依旧温和,怀中拥抱着一个青年男子,却依旧表情轻松,莫轻言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他保护着,一时之间,竟是觉得那人清秀的脸庞透出几丝邪魅的光辉。 在杜默月与莫轻言的眼中,墨岚与望君生的面容在一瞬间美化了。 然而在众人的眼中,却是一副极其难堪的景象。他们捂住自己的面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众人:……为何自己的师兄师姐如此娇弱? 杜默月与莫轻言缓缓捂上自己的胸口,直觉自己的脸颊发烫,心跳加快。 杜默月&莫轻言:我好像陷入了爱河! 第三章 独杨村,与伏羲山相距不远,越过两个山头,便能从与世隔绝的伏羲山,来到世人居住的村落。 两个山头的距离,对于那些伏羲山的修士来说,并不算远,不过一个飞剑的法术,便可来到山脚;但对于那些独杨村的村民来说,却是难比登天,徒步行走个两个月,或许才堪堪来到伏羲山的山脚。 一般来说,百年来,只有伏羲山上的修士下山,没有村民上山。不止独杨村,其他村落,也是如此。 天道,在某些地方,本就是不公平的。 若是普通人获得上天的垂青,他便有幸拜入修道门派之下,若是与天道无缘,即便是擦肩而过,也一视同仁,与常人无异,当真令那些挤破脑袋想入天道之人扼腕。 但相对的,常人比修道之士更懂得珍惜生命,因为他们短短的生命,需要他们的珍视。 修道之人一生寂寞,有些究其一生无法享受天伦之乐,他们以天道为尊,一切凡夫俗子的喜怒哀乐对于他们已成过眼云烟。他们终日修炼,修为愈高,便要用更多的时间来修炼,一位元婴修士极有可能要用上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来度过这一阶段。 因人而异,修道亦或者不修道,各有各的说法。 但至少,在当下,伏羲山这方土地,常人是与修士和睦相处的。 独杨村最近几日,连日受到东边朝阳林中妖兽的滋扰。若是平日里,独杨村也有武夫可以与之一争高下,但近日却不知为何,妖兽好似受某种东西影响,狂躁不堪起来,妖兽如浪潮一般从朝阳林中涌出,四处扩散,短短几日,便残害了不少生灵。 若不是往日里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仙兽集体出现,与之相斗了好几日,独杨村根本没有时机等到伏羲山定期下山的弟子,将这件事情上报给修士。 这个困难级别的任务,却被一初生牛犊的修士队伍给接了。 一个年轻的修士队伍,一个修为普遍在心动阶段下的修士队伍,能够接到如此困难的、完全超过他们实际能力的任务的原因有两个。 一、上报此次兽潮的村长处在独杨村中央,兽潮并未波及至此,他对这次完全脱离控制的兽潮并没有直观的感受。 二、独杨村受兽潮殃及的当地人谎报了此次兽潮的恐怖程度,只因害怕上头不拨人马给他们,他们无法获得足够的帮助。 种种原因,让本来应该由金丹修士出马的任务,被一个修为普遍只处于心动阶段的队伍接了。 本来,若真的只是往日普通的兽潮,对于那些十六岁上下,外出历练经验不足的修士是绰绰有余,但麻烦就在于,这次的任务完全超过了他们的承受能力之内。 所以,当望君生一行人来到独杨村最东边的那个小村落的时候,几乎被那小村落的毁坏程度给震撼了。 望君生几乎在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形势的不对劲。他们选择的任务不过困难级别,以他的经验来看,也不过是些处理遗漏妖兽的小任务,像这种来到村落之处,却看到全村破灭的情况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 一片凄惨错乱。 砖瓦搭建而成的稀稀落落的矮房,早已在妖兽的蚕食下,变成了一片断垣残壁,本来错落有致的房屋要么是没了屋顶,要么是几乎成了一片砖瓦堆。 而村民,躲在断垣残壁的背后,瑟瑟发抖,他们的脸上,满是灰渍,灰头土脸的样子,唯一能看清的眼眸中一片死灰。 场面一片混乱,到处是孩童哇哇大哭地凄厉哭喊,甚至还有一些女子哀婉的啜泣。 男子的尸体七七八八地横在地上,鲜血布满他们的身躯,在他们的身上,可以隐约看到脖颈处鲜血直流的脖颈。 一位年老的妇人,满头银丝,她发皱的手掌捂在一位年轻男子依旧鲜血汩汩流出的脖颈,爬满皱纹的脸上满是仓惶。她使劲地按压着,嘴角嗫嚅着,细微的颤栗之音从她的嘴缝之中微微传出。 望君生一行人听得清楚。 “孙儿……你不能死啊,你可是我们张家唯一的血脉了……” 杜默月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竟也有些不知该做些什么。她下意识地望向望君生,却见望君生只是盯着那个妇人,沉默不语。 莫轻言伸手从自己的芥子空间之中拿出丹药,正准备上前去救那个将死的年轻男子,却听望君生道:“那人已经咽气了,即便是灵丹妙药也无法救活。” 莫轻言一听这话,立刻讪讪收手,随后才恍然大悟一般狠狠瞪了望君生一眼,满脸的羞愤。 显然,前日那战役中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过去。 他轻哼了一声,别扭道:“那这个情况,该如何是好!” 望君生低声建议。“眼下的情况已经不在任务范围之内,我们最好派出一个人赶紧去找伏羲山上的金丹修士出面解决,这段时间,我们可以在此控制情况的恶化。” 他正说着,却听远处传来一个村民激动的喊声。“看!伏羲山的修士来了!我们有救了!” “伏羲山的修士!我们有救了!” “有救了……” 杜默月听着他们的话语,竟是觉得悲凉。这件事情不是他们几人可以控制的,现在一切状况都没有好转,但眼下,这些村民却已经将他们认为成了救命稻草。 墨岚有点胆怯,他怯生生地问领队的杜默月。“师姐,我们是不是该去帮他们疗伤啊?” 杜默月听闻墨岚的话,立刻回头,绝艳的面容之上带上了一丝绯红,但很快便被她掩盖在了强势的命令之下。 “朱子鹤你赶紧回去通知宗主,至于其他人全部留在这里控制灾情的扩散,记得,绝对不能在村民的面前露出自己的情绪。” 望君生补充。“最多半日时间,若是幸运,绝对没有问题,分组行动,一组人去治疗伤者,一组人去寻找有没有落单的村民,还有一组人尽量去阻挡妖兽。” 墨岚赶紧道:“我去治疗。” 杜默月一听,立刻想要也跟着去治疗,但由于队长的职责,她又无法以私谋权,她暗暗咬牙,最终决定。“好,墨岚与林子淼一组,你们两人都是精通治疗之术的人才。望君生与莫轻言去找有没有落单的村民,剩下的那个跟着我一块去阻挡妖兽。” 分组完成,众人没有异议,立刻分散行动。 望君生不再多浪费时间,带头就向人烟稀少的地方搜索,莫轻言虽然有点别扭,但好歹还是遵循分配,硬着头皮跟在望君生的身后。 莫轻言心跳如鼓,就怕望君生发现他心头的那些细微错乱的心绪。前日那次的战役,他不小心落入望君生的怀中,当时他的心跳几乎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在那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移情别恋,于是在之后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 这一日,他好不容易调整好了一点心态,但却在下一刻又被捣乱了春水,几乎无时无刻都会被撩拨出一丝别样的心思。 他有些愤然,凌厉的眼眸显得更加的凌厉,甚至还有丝丝的阴翳之气从他的眼中流露而出。 望君生对这种阴霾的情感极为敏感,但他对于自己不重视的东西一点也不在意,再加上,这人再怎么说也是伏羲山的弟子,没有必要撕破脸。 虽然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碍到了他的眼,但只要他不要有太过分的举动,望君生还是挺乐意维持这表面的风平浪静的。 毕竟是伏羲山的弟子,自家人,虽然自己并不相信他,但却是个不用在意的普通弟子。 这是望君生对莫轻言的定义。 于是,望君生维持着表面谦谦君子的样子,一边向前搜寻,一边随意地挑起话题,道:“师兄,这里似乎没有人迹,不如我们去别处再瞧瞧。” 莫轻言前一刻还在给自己一个暗示,下一刻却突然听到望君生的声音,立刻全身冒起冷汗,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道:“我可什么也没想!” 望君生:“……” 望君生君子一般的笑意一僵,但好歹保持住了。 “既然这里没有,那不会去别处查一查?!你还婆婆妈妈地呆在这里干什么?天上会掉馅饼下来吗?!”他一脸嫌恶地转过头,直接一甩袖子去了别处。 望君生心里头啧了一声,随后提步跟上。 两人之后的对话也总是牛头不对马嘴,经常就是这样的情况—— 望君生淡笑道:“师兄,我们去西头那边看看吧。” 莫轻言立刻如同猫被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你看什么看?!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想!是不是你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恶狠狠的,眼中的嫌恶几乎成了厌恶,看着望君生的目光好似在看着什么脏东西。 望君生眼眸深邃了一点,随后一转身,好脾气地继续搜寻下一处。 ………… 搜寻了一圈回来。 望君生:“师兄,似乎并未有人落单,我们先回去帮墨岚他们吧。” 莫轻言:“跟我说什么说?!你去啊!谁拦着你!还有,你不要总是看着我!你是不是有病,给我回头,不准看过来,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睛挖了?!” ………… 望君生扯出一丝笑意。“师兄既然这般说,我便不看了。” 说完,再也不愿理这个神经病,自认为极有礼节地径直离开了。 望君生:有厮如此,伏羲山未来堪忧。 莫轻言:……我是不是说的太重了?望君生师弟刚刚的表情好可怕。 第四章 废墟之中,是衣衫褴褛的村民。墨岚与林子淼各自祭出自己的真气替那些悲惨哀嚎的村民疗伤。 温润柔和的真气萦绕着村民脏兮兮的身体,他们身上那些肉眼可见的伤口全部在顷刻间愈合,但并不止这样,他们身体之内的那些内伤也在慢慢地恢复,回到他们最健康的时刻。 墨岚为一个小孩治疗好伤势之后,才轻轻拍了拍小孩的肩膀,笑嘻嘻地对排队等候的人道:“好了,下一个。” 冷汗已经沁出,可见他的真气输出也是超出了自己身体的承受能力,对于这个年纪的墨岚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很有可能坏了他的根基,至少也需要休养个几年才会回到现在的状态。 望君生走上前,等到墨岚将眼前的这个人治疗完,才对他淡淡道:“你先去休息一会,最好调养一下自己的身体,等会再过来。” 墨岚感激不尽,抹了抹自己额间的冷汗,踩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一边,藏在废墟房屋之后,打坐起来。 莫轻言哼了一声,随后也跑去治疗村民了。 望君生此刻修为不过融合阶段,虽说已经快要突破,但奈何一个阶段便是一个鸿沟,而且他幼小的身躯,根本无法承受过多的真气耗费。所以,当他在连续治疗了十八个村民之后,真气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林子淼与莫轻言至少比他大了四岁,修为也到了心动阶段,情况便跟望君生与墨岚不一样。 莫轻言一边疗伤,一边偷瞄身边的望君生,心中是焦急担心,却又感觉烦躁,便道:“小孩子一边呆着去,不要在这里添乱。” 望君生正是在等他这一句话,听闻这句,便装模作样地颔首一笑,随后满脸虚弱地站起来,将那些村民全部留给了他们。 他似乎虚弱地走到废墟后面,随后恢复了原本的样貌,甚至连个表情都不愿浪费。 不过片刻,身体中的疲劳几乎已经除尽,望君生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心想自己这一身的血可真是好东西,即便是丹田中真气耗尽,也能在下一刻全部恢复。 他凝神,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聚集到了朝阳林深处。他从刚刚开始,就觉得里头似乎有仙兽在哀嚎,那头仙兽的修为想来不低,竟然让朝阳林中修为至少有上百年的妖兽为之颤栗,因此引发了这次的兽潮。 望君生总觉得此次重生而来,有些事情似乎超过了以前的发展。就像这次的兽潮,若是放在前世,定然会引起伏羲山的重视,但在前世,自己并未听说一点关于此事的消息。 如果不是他的记忆有误,那么就是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 他心中闪过千思万绪,却是依旧找不着头绪。 望君生满心的烦闷,只觉这次的兽潮当真来得不是时候,自己这独自下山行动的可能或许会大打折扣。 他回过头,望着与妖兽缠斗的杜默月,眼神微暗。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快速获得伏羲山众人的承认,让他早日可以独自下山? 本来他是想要借此事件好好的大闹一通,但眼下的这种情况却又无法和之前一样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下,看来得要另行办法了。 正当此时,墨岚正闭目打坐,望君生装模作样地坐下来,静静端坐在地,但实际上,却是在用耳目探听周围的一切动静。 东边是杜默月,西边是治疗的队伍,而这里,是他和墨岚。杜默月已经快要撑不住,甚至连出剑的动作都比先前慢了许多,以这个情况来看,她最多只能再支撑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可以让望君生突破融合阶段,晋升心动阶段。他本就已经快要晋升,今日用了那么多的真气不但没有给他有所损耗,反而在一定程度上清除了他体内那些滞胀的真气,让更多天地真气涌入他的身体之中,更让他领悟到了一些细微的东西。 这是比上一世晋升心动阶段更加精粹的道。 若是冲破自己融合的阶段,届时,他就可以动用前世学得的招式。这段时间,杜默月应该可以消灭一些妖兽,而两个时辰后,伏羲山便定会派来金丹修士,自己所要撑过的时间,不过短短的一个时辰不到。 他沉下心,放松身体,将自己所以的意识闭合在了识海之中。周围,一片混沌,但那混沌之中,却有一颗跳动的心脏,它跳动得极为有力,声音在那混沌的雾气之中显得颇为清晰。 “砰通砰通”——“砰通砰通”——“砰通砰通”。 有力,连续着。 这不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但两次情况却有所不同,若说上一次,他的感受不过是那心脏跳动的沉重,那么这一次,他却能察觉到那心脏跳动中流露出的安宁。 他置身烟雾之中,向前漫无目的地行走。 声音逐渐得近了,阴霾所笼罩的前方总算被晨曦给推散,露出天地初始,万物生长的澄澈模样。 树木拔地而起,树干上的枝叶渐渐染上星星点点的绿意,淅淅沥沥的雨水骤降,泥土变得湿润;雨后天幕惊现虹桥,点点露水滴落,折射出七彩的光。绿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芽、生长、舒展,娇小的身躯变动它的模样,从原本的嫩绿变为碧绿,之后又成长为深绿。 万物,皆有道。万物,皆有名。但道为道,不可道;名可名,亦不可名。道常有,却非常人可知;名常有,却非常人可得。 望君生识海中涌入四季的变迁,展现时代的变化,却最终合万物之名,以心渡之,以身俱灭幻之。 心跳之声渐远,最终隐入平静,迷雾又起,但周身却带着青翠葱茏的绿色味道。 心静了,体内的真气更为至纯。识海之中,渐渐露出一团金色的火光,明明暗暗地摇曳着它微小的身躯。 睁眼,废墟之下的村落变得更为清晰,方圆几百里的声音,方圆几十里人们的动作,不远处集市的喧嚣,一一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墨岚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发现望君生的异变,他睁大了双眸,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可置信。“君生……你晋升了?” 望君生站起身,将自己身上沾染的灰烬尽数拍掉,这才对上墨岚不可置信的目光,对他斯文一笑。“有幸领悟。” 墨岚自是知道望君生的天赋与他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断然没有想过相差有那么大。他瞪大双目,好长一段时间无法反应过来,但望君生已经没有精力再与墨岚多说什么了,因为,杜默月那边的情况,比他想得还遭。 一个时辰的时间,与杜默月一同迎战的朱子文早已支撑不住,倒了下去。这一情况,无异于给了村民一个怀疑的种子。他们不可抑制地猜测眼前的这些少年,是否有那个能力助他们度过这次的浩劫。 孩童已经哭喊起来,扰人心烦的高音响彻整个废墟之上,远处伏羲山似乎还未有什么动静,而自己这里却已经失了一个有力的战力。 莫轻言已经将所有治疗的担子全部撂给了林子淼,而自己则顶替了朱子文的位置,与莫轻言一块并肩作战。 他们的默契显然不错,一个远攻一个进攻,配合得默契无比,想来应是极为了解对方。 望君生看了一眼,暗自判定还能抵御一炷香的时辰,便不再多浪费时间,从自己的戒子空间中拿出一叠符箓,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上头画上一个又一个新奇百怪的鬼画符。 墨岚好奇地凑上前来,惊奇道:“君生,你是在画符箓?你竟然连这个都懂!” 墨岚的声音显然吸引了正在战斗之中的师兄师姐,但他们很快便无法分心多看,只能再次跌入自己的战斗。 他们早先时候便已经发现了望君生突破了融合阶段,但情况过于危险,无法过多地分散注意力,但此刻他们又发现自己这个宗主之子,不仅在一个时辰之内突破了修为,而且还会画符箓,这无疑是在刷新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极限。 他们的这个小师弟,还真是给了他们无限的惊喜。 望君生画符箓的速度飞快,不过短短一会,便已经将一叠的符箓尽数画完,而自己手指的那抹鲜血也已经止住,甚至连一点咬痕都不曾看见。 他手拿着符箓,跃入空中,将符箓从上空散开,一边动作一边喊:“师兄师姐,退下!” 众人本来还在酣战之中,但听到这句话,竟是不得不应。他们下意识地向后越了一大步,眼前便已经倒刺累累。 他们本来站立的地方,已经满地疮痍。 或许,他们的小师弟,真的与众不同。 第五章 倒刺穿过妖兽的身体,妖兽凄厉嘶鸣,顿时,断断续续的妖兽凄惨叫声此起彼伏。 符箓众多,几乎多达百张,妖兽成群结队地从朝阳林中涌出,每向前踏一步,那倒刺便如同寻到猎物一般,立刻从地面拔地而起,尖锐的倒刺贯胸而入。 妖兽的鲜血汩汩而流,惨叫响绝苍穹。 杜默月一行人心底一片惊讶。他们虽然下山历练过几次,但每次任务却都为简易的任务。这次的任务,在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外,也是他们第一次承担如此强劲的任务,没有手忙脚乱已经算是极好,但此刻,望君生冷静的做法却是不得不让他们为之动容。 在他们的印象之中,望君生是宗主之子,从小锦衣玉食,没有吃过苦头,即便是修炼,也是宗主为他找寻最好的修炼功法,找到适合他的药材,一点一点地,一切都料理的极为精致地慢慢地助他成长。 可以说,在今日之前,他们对望君生的态度还是有点轻视的,即便他对他们的态度极好,在礼节上也是可圈可点,但到底还是给了他们一种不够格的感觉,但现在的望君生,却是完全打破了他们的想法,他们几乎都是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些被倒刺刺中的妖兽,盯着眼前那个依旧还在不断投射符箓的少年。 不过十二岁的少年,身体的体型明明比他们这些人瘦削了不少,面上也永远是那般斯文不带一丝别样情绪的笑,但却在此刻,让他们感觉了他的与众不同。这个少年,身体中,孕育着一个异常强大的人格,让他们鞭长莫及。 妖兽因为受伤而异常凄厉的喊叫依旧在持续着,甚至已有妖兽流血过多而昏死过去。杜默月看着眼前这般血迹斑斑的景象,也是止不住地欲呕不止,墨岚承受能力最弱,而且身体还正好处于虚弱的阶段,以至于他真的就低下头,不断地呕吐胃中的酸水。 杜默月担忧地拍上墨岚的背,为他顺气,“你没事吧?” 墨岚抬起自己苍白的小脸蛋,对上杜默月担心的脸颊,扯起一丝可爱的笑意。“谢谢师姐,不用在意,我现在好多……” 他还没有说完,一个妖兽又爆裂身亡。 墨岚哆嗦了一下嘴唇,低下脑袋,“哇”地一下,将昨日所食膳食尽数吐光,吐得干干净净,一丝残渣都没有留下。 吐干净了,墨岚感觉舒服多了,一抬头就又看到了在半空飞舞得飞花乱坠般的望君生,地面之上沾满了鲜血、不断凸出凹进的倒刺,以及横布遍野的妖兽尸群。 他瞬间铁青了脸,刚准备低头继续去吐,却发觉自己什么也吐不出来了。其他人其实面色也都不好,只是他们的年纪稍大,对这种画面总是可以忍受,但对于年纪稍小,一点经验也没有的墨岚来说,根本就是炼狱般的考验。 杜默月稍一犹疑,这才从自己的衣襟中掏出一条白色手帕,手帕的右下角绣着一株形态自然的兰草,兰草长而宽的叶面由内向外张开,最里边绣着一朵紫色的兰花。 手帕上散发着幽香,递到墨岚面前的时候,墨岚还有些恍惚。 见墨岚一点反应也没有,杜默月又将手中的手帕向前凑了凑,“用这个捂着鼻子,应该会好点。”杜默月提醒着依旧发愣的墨岚。 墨岚这才反应过来,接过杜默月的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腥臭的血腥味被手帕的幽香隔绝,让墨岚胸口舒服了许多,过了一会,他才将手帕揭下,对着杜默月慌慌忙忙地道谢,“谢谢师姐……这块手帕……”他望了望手中被他嘴角污秽之物弄脏的手帕,有点踌躇。 杜默月手掌实在忍不住地摸了摸墨岚下垂的脑袋,装作毫不在意地道:“没事,送给你了。” “……哦。”墨岚总觉得哪里挺奇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只得将手帕收到自己的衣袖之中,决定回到伏羲山之后,洗干净之后就送还给师姐。 手帕被他收到衣袖中,他重新将自己的目光投射在眼前一人多妖魔的混战之中。这一看,倒是没有之前的那种晕眩呕吐之感了,取之而来的是一种对望君生浓浓的钦佩之意。 望君生其实也并没有表面看得那般地果决淡定,毕竟他的身体还不如他前世一百分之一的强壮,所以体力流失的也颇为快速。他本是预测自己用这符箓,应是可以支撑到伏羲山支援到来,但以目前情况来看,或许会支撑不到援兵的到来。 他蹙起眉头,脑海之中已经排除掉了几十种方法。 符箓总有被用完的时候,而妖兽却是源源不绝地从朝阳林中奔涌而出,即便不远处有一些仙兽一直在守着最后一道防线,但那些仙兽到底也不是为了帮他们,至少目前来说,望君生就没有见过那些仙兽专门来到村落中,除掉那些已经入了村落的村民。 也就是说,那些仙兽只会处理在他们范围之内的妖兽。 望君生猛然计从心起,他突然从半空之中落回地面,将一直被他踩在脚底的英灵剑收回手中,英灵剑瞬间被他收入芥子空间之中,隐了声息。 他凝望着依旧被密集的倒刺所困扰在内的妖兽群,忽地露齿一笑,这一笑,却是冷笑,只不过他背对着人群,没有一人发觉他笑意中的冷意。 能看到的,也不过是从侧面看过去微微扯起的嘴角,那扬起的弧度,几乎让伏羲山弟子为之一抖。 但到底也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到底意味着什么。 望君生凝视着眼前的妖兽群,却是开口对身后的杜默月他们客客气气地道:“你们先往后躲远点,现在很危险。我有个办法,想要试一试,但因为无法确定是否成功,你们现在不要接近这里。” 杜默月不喜,绝美的脸上透着一丝不赞同。“师弟,不要任性!伏羲山马上就会派来支援,现在只要像刚刚一样支撑住就可以。” 莫轻言却是道:“他或许支撑不住了,看,那些倒刺都隐隐有了松动崩塌的迹象。”他从一开始就极度关注着,因此观察得颇为仔细。 众人一瞧,果然如此。那倒刺是由地面的泥土堆积而成,但如今,也因为妖兽的横行霸道,而渐渐失去了原本铜墙铁壁的状态。那些泥土堆积而成的倒刺表面已经皲裂,露出一条条细微的缝隙。 杜默月面色一凝。 “诚如师兄所说,符箓也不剩多少了。我们之中谁也无法保证伏羲山派来的支援会恰好到达,若是有点意外,那岂不是如同遭之灭顶之灾?师姐师兄体力见底,已是强弩之末,若是再次对上,必定伤亡惨重,既然如此,何不让我放手一搏?”望君生手中似乎在比划着什么。 杜默月自是发觉,她暗自咬牙,道:“师弟,不要乱来!你一人怎可对敌兽群?这简直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师弟,切莫冲动,一切都需量力而行!”有人喊道。 倒是墨岚满心信任。“君生,你自己小心点!” 莫轻言也是不能相信望君生真的可以以一人之力抵挡那么多妖兽的攻击,一时间厉声道:“望君生,听师姐命令行事!谁准你独自行动的?!” 虽然众人都决定莫轻言这话说得太重,但到底也是一个意思,便一同劝说他赶紧收手。 望君生却犹如未闻。 杜默月眼看望君生并未有所动作,立马手提剑柄,正欲向前将望君生拉回,却听望君生道:“全部给我退下。”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甚至连语气都没有什么变化,但众人却是因为这话而无法前进,就连在队伍之中修为最高的杜默月也无法承受这语言之中的威压。 她抬起眼眸,难以相信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已经有了如此的真气威压。一般来说,只有金丹修士才会有这种能力。 村民安静的呆在一边,实在弄不清楚,为何伏羲山弟子之间起了内讧,但又由于敬仰,只得安安静静地呆在一旁,缩成一团。 望君生不再多作解释,他拿起手中剩下的所有符箓,将东边朝阳林边缘的妖兽全部用倒刺圈起,随后,他默念咒语,手中掐捏成了一个诀。 他的额头渐渐沁满了冷汗,但却是屹立在原地。随着他一遍又一遍默念咒语,暗光淡淡萦绕在了他的周围,将之整个人包裹在中间,好似在保护他一般。 他挑起半敛起的眼帘,黝黑的眼珠骤然瞪圆,倒刺如同苍天大树一般拔地而起,锋利的倒刺直接冲入苍穹,高度几乎达到三丈有余! 但还未完,那倒刺突地变了方向,蜷曲成一个卷,大地顿时为之颤抖,向那朝阳林里头排山倒海地蚕食过境。 大地动荡,妖兽如同蝼蚁一般卷进天狗的嘴中。树木被卷入那倒刺厚层之中,不分敌我地被土层吞没进了腹中,土表层移动了好久,才缓缓停下,露出被席卷一空的半壁树林,而妖兽与仙兽,被一块遗弃到了朝阳林的最里头。 第六章 妖兽的低吟不断从朝阳林的深处传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无法相信地瞪大了双目,朝阳林东边地表的土层几乎全部覆灭,卷起至朝阳林中央。仙兽受到了无妄之灾,一只鸟型的仙兽逃窜到空中,在高空不断凄厉地哀鸣。 它转过自己的脑袋,用自己黑魆魆的眼珠子盯着那始作俑者看,深邃得可怕。不知是不是在场人的错觉,他们总觉得那只样貌彪悍的鸟型仙兽眼中充斥着一丝不满,声音中也带着明显的愤怒。 望君生自是发觉了那只仙兽的敌意,他心中静默,细细思忖了一会,觉得那个仙兽并无杀意之后,这才再次将所有的意志力投放在自己的双手结成的手诀之上。 那是一个极为复杂的手诀,食指与中指相缠,无名指又尽量地向外伸展,大拇指却又紧贴着无名指的方向。手掌之上,暗黄代表着土地的色泽在他的指尖徘徊萦绕,真气在指尖不断蹿出,向那远处定在倒刺之上——此刻已经掀翻了整个土层的符箓源源不断地输送真气。 这次的真气与之前他治疗别人以及之前运用符箓时候使用的真气全然不同。若是细瞧,定然可以发觉他的指尖已经好似被银针刺破了十指,指尖沁出细微的血珠,从萦绕在他指尖的暗黄色泽上挥发成淡红的气体,随后全然朝那符箓飘去。 冷汗,不断从他的额头沁出;疲劳,已经占据了他的身体;符箓,已经快要用尽。 村落中的村民呆滞地望着眼前惊人的一幕,竟是连惊叹都忘却了。眼前的一幕实在超出他们的想象,他们在这个独杨村生活了这么多年,今年所见当真是超过了自己原本的见识。不仅遭遇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兽潮,还见识了伏羲山弟子所用绝学。 他们这些凡人与那些修真之人,到底是不同的。今日,他们总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修真之道,当真妙不可言。 村民中的年轻一代隐隐生出一种难以抑制的敬慕,让他们不住地想要跪下膝盖,顶礼膜拜。更有甚者,犹自产生一种渴望修仙的冲动。 杜默月一行人虽然想要上前帮忙,但奈何根本不知眼前的这位师弟到底是用的什么办法,只能干等在一边,干着急。他们现在所共同期盼的,就是伏羲山的金丹修士们能赶紧到来。 望君生保持着此刻的动作,额间的汗水不止,冷汗滑过脸侧初具冷硬线条的下颌骨,他耳边传来细微的风声,鼻尖闻到了一丝不属于他们这一行人任何一人的修为真气。 他立刻将自己刚刚还剩下的一丝真气全数放出,有些暗沉下去的符箓上画的鬼画符再次通明放光。他已经不用再怕了,他能感觉到,伏羲山这次派了很多的人来,并且实力极高。 杜默月也感觉到了周遭这一丝真气的突变,她立刻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伏羲山的方向,一些黑点直直地向她的眼中冲来。黑点之下,携带着青光,剑身渐渐清晰。 “师兄!”其他人异口同声道,语气中满是惊喜。 被叫为师兄的弟子并不多说什么,只是立刻收剑,踏入了那毁灭了几乎只剩下半座山的朝阳林。 来人一共七人,个个鹤骨仙风,青衣飘飘。 村民满脸喜色,显然认为已经有了必胜的希望。 “伏羲山弟子,加油!” “伏羲山修士,请为我们独杨村的村名赶走残暴的妖兽,给我们独杨村一条生路!我们他日必有重谢!” 不知是谁带头说了这么一句,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此起彼伏的呼喊打气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来人却是什么也不说,盯着中央的望君生走近。 望君生知道,那是伏羲山门下第三代弟子,普遍修为在金丹上下,来解决这次的兽潮算是游刃有余。 七人将望君生包围起来,高大的身影包围着他,将他整个人都保护在人墙之下。 简龙从一开始来到此地,就已经发觉了这里的妖兽全部是被眼前的家伙阻挡。这个小家伙,他们都知道,乃是伏羲山宗主之子,听说天性顽劣,不思进取。但近几日却是极有长进,早课晚课都完成得极好。 虽说眼前之人不过一个小小的孩童,但简龙这一辈的弟子,都是明白,伏羲山总有一日会被宗主交到他的手上,若是望君生有那守家的本领,自是更好。 思及此,简龙略微松眉,眼中露出一丝满意。今日一见,这宗主之子果然非同寻常,竟然以一人之力抵挡上百妖兽陆续来袭。 简龙对身边的弟子吩咐道:“届时立于七星之位,搭建七星阵,集众人之力,将那些妖兽全部逼退!” “是。”身旁其他六人低声应道。 “你还能撑多久?”简龙低头问望君生。 望君生知道他是在问他,但此刻他却没有那个能力空出一只手,自然也就无法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这人身上,也就没有发现那人对他打量的目光。 “你们需要多久?”望君生明明脸色苍白,却是不露一丝的胆怯之意。 简龙淡淡笑了一下,对这未来的宗主更是满意。于是,他将自己的目光收回,放回在了那重新奔涌而来妖兽群上。他粗略估计了一下,自信道:“立刻。” 望君生终是忍不住地抬起头来,静静望了一下那人自信桀骜的侧颜,点头道:“好。” “散!”简龙一声令下,七人已经分散。 他们的走位极为奇异,并不是按照一横列的顺序来排,只是一个不规则的上下结构,行、列之间的间距没有一处是一样的。 不,并不是不一样。 望君生很快发觉了自己的思考误区。 不是不一样,只是在行列之间略有差别,但实际上,若是从上向下看,那么他们相邻两人之间的距离总是一模一样的,竟是不差一分一毫! 这个认知,让望君生蓦然间心头一跳。这么精确的走位,若不是多年的训练,多年的配合,绝对是不可能完成的。 他微微咧嘴一笑,这一次,看来他们的前辈那是志在必得。 七星阵在顷刻间就已经准备齐全,灿然的光辉从他们的身上升起,蓦然成了支撑苍穹的一根根白玉柱。玉柱上升到了某一高度总算不再向上,而是两根柱子之间延生出白辉,从天幕铺洒下来一条透明的丝绸。 望君生终于找准时机将自己的真气收回。 收回真气的那一刻,身体早已疲劳不堪。他幼小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过度的消耗,向后倒去。 身后传来惊呼,他的身体被一人拥入怀中。 再次醒来,已经置身在一间熏香十足的屋内。木床边缘上的花边是百鸟朝凤,简单大气。 望君生感到身体已经全部恢复,如今也不过是一点疲劳,便准备起身。他还未有动作,便听身旁一个嘲讽的声音。“躺着,师弟可是大功臣呢。怎么可以现在就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望君生有一瞬的懊恼,他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没有发觉身边竟然有个人。他立马露出虚弱的样子,自然的转过头,莫轻言师兄正站在屋内,一脸复杂地望着他。 “师兄怎么在这里?” “我就不能在这里?”莫轻言出言讥讽。 望君生知道眼前的这个师兄本就是这个性格,便没有在意,只是旁敲侧击道:“妖兽……” “已经退了,你好好养伤吧,想那么多。”莫轻言面露复杂之色,实际上却是对师弟的赞赏。年纪轻轻,便这么有责任感,确实不如平常人,他日,必定有着锦绣前程。 “那现在我们是在哪?”望君生半坐起身。 莫轻言再也忍受不住自己的担忧,立马上前扶住望君生幼小的身躯,道:“你起来作甚?!” 望君生因为外人触碰自己而有一丝的僵硬,但很快不露痕迹地拂过他的手掌,道:“已经没事了,我们准备即日就回伏羲山。” 望君生一听这话,倒是静默了。 “你怎么了?”莫轻言发觉望君生的目光不对劲,立刻问道。 “我想要再留一段时间。”望君生道。“母亲的药材还没有找到,我没法这个时候回去。” 莫轻言瞪大了眼睛。 师弟好有责任感! 在众人得知望君生的意思之后,都是不赞同,众人轮番上阵,一一开化,然而在连续不断的劝导之下,望君生并未有所动容,并且还用淡然的态度,有理有据地回应了他们的顾虑。 众人眼见望君生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多说,只得退了一步,将为他疗伤的丹药留下来,让他早日回伏羲山。 望君生点头答应。 第七章 一声惊雷,雨水毫无预料得从空中骤然间坠落。 周围青山环绕,一棵棵青葱的树木拔地而起,在这雨势之中显得颇为挺拔。或许是绿意的渲染,让着雨水也沾染上了一丝绿色。嫩绿的雨水打在树叶之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雨水坠落至大地,泥土的芬芳与草地的清香融合在了一起,从地面发散开来,传至四面八方。 或许是雨水的洗礼,让整片朝阳林都透着新生的活力。 战乱之后的废墟在雨水的洗刷之下,已经渐渐恢复了原先的模样,昨日那如同潮水野兽一般的妖兽群早已被驱赶到了林间深处,不敢再出来为非作歹。 无人知道,也无人想知道,那次妖兽的暴行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 他们记住的,只有妖兽为非作歹,残害生灵,造成万般罪孽。 独杨村的村民正在雨中努力地灾后重建,村长送来了建造需用的木材,年轻的村民自己上前动手修建,在雨中忙忙碌碌、上上下下地跑。 村民建造木屋时的歌谣在雨水之中响起,在这雨水之中,显得万分空灵干净,带着几分乡土间纯粹的美好。 那帮助他们的仙兽早已不知踪影,或许是昨日那场战斗过于惨烈,以至于敌我不分,也让他们受到了攻击,躲进了深山,也有可能,他们已经功成身退,再也不愿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总之,那妖兽的战争终于落下了帷幕,用这场雨,缅怀在那场战争中失去生命、失去亲人的村民。 幽幽曲径,通向朝阳林的深处。 一片荒芜的土地之上,雨水无声无息地洗礼着。 这片土地所受之灾颇为严重,显然并不止之前那场战争而已。此地荒芜人烟,树木倾倒在地,发出烧焦一般的枯木味道,甚至连地面的泥土,都散发着一种被烈火烧过的焦臭味。 若不是雨水洗刷过此方土地,若不是雨水冲洗着那树叶间的焦黑,只怕那味道会比现在还胜之一筹。 那树木全部向一个地点倾倒,高大的树干全数倒在那一点上,一层一层地交叠上去。 朝阳林间的树木都是生长了数年的古木,集自然之气,收万物之灵,凝练了整整千年、万年才堪堪长成这般的参天古树。可以说,若是它存活之时,即便之时一个庇荫之处,都凝结着浓郁不化的自然真气。 这样的树木是修士的最爱,但却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毕竟,朝阳林之中有着许多妖兽,也有着许多仙兽。 妖兽需要靠这真气修炼成人,仙兽也需要这真气修炼成人,对于他们来说,就远远不够,哪还肯分给其他人?因此,若是有人不幸踏入里头,那么必定将永生永世走不出去。 朝阳林,还有个别称,被称为“修士的墓地”。 但现在这里的样子,分明就是哪个修士渡劫之后遗留下来的狼藉。普通凡人修士可以直接排除在外,那么已经可以确定那在此渡劫的要么就要从妖兽幻化而成的修士,或者是仙兽幻化而成的修士。 神州大地西面,历代以修仙为尊。 御剑而行,多为普遍。 神州大地东面,历代以强者为尊。 适者生存,不过平常。 千年前,仙魔一战,将神州大地一分为二。一方求仙问道,仙气缭绕。一方寸草不生,哀鸿遍野。 西面,修真者多如牛毛,其中以久华天、碧玺宗两派最为昌盛。此外,小门小派星罗棋布,百家争鸣。妖兽仙兽幻化为人,与修真者齐鸣。 妖兽仙兽幻化之人,一般不会露出他本来的样子,因为他们的身份极有可能遭到杀身之祸,但即便如此,还是会被高阶修士发现,从而惨遭屠杀,除非妖兽仙兽的修为与那高阶修士相当,才可躲过此劫。 听说,妖兽仙兽若是修为到达渡劫,神州大陆将会改变现在的格局。 这种说法,让有些修仙之人惧怕,便欲除之而后快。 而且,妖兽仙兽从古至今都是修仙之人所争夺的珍品。他们的价值颇高,对于那些无法突破的修士来说,简直就是可遇不可得的香馍馍。而妖兽仙兽之中,又数仙兽更加珍贵,在仙兽之中,能幻化成人的仙兽那更是奇珍异宝。 因此,在神州大地之上,能幻化成人的仙兽妖兽那是少之又少。 而此刻,却是有个漏网之鱼在此渡劫,而且修为绝对不低。 若是有人得知,那定是要捣起神州大地的腥风血雨。 被天雷砸中的树木,都是一片焦黑,散发着焦灼的臭味。即便雨水将之挥发,也无法将那遗留下来的恶臭全部发散干净。 被焦黑的树木所覆盖的地方似乎突然动了动,紧接着,寂静了好久的此方土地突然发出一阵树木滚落跌落在地的声响。 树干“咕咚咕咚”继续沉闷地滚动了好久,才在这片焦雷打出一个坑的边缘徐徐停了下来。 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从里头晃晃悠悠地挣扎站起,他的面容微冷,在雨水之中显得朦胧,雨水滴答,落在他的长发之上,将他额前长发打湿。 长发紧贴在额间,将他的面容遮盖在阴影之下,无法看得真切。他背影瘦削,却并不羸弱,沾湿的衣裳紧贴着他精壮的肌肤,单看身影便能看出他的样貌定是不俗。 他的身体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损耗,他紧抓着胸口,踉跄着向前走。 纤长的手指抓着他已经被雨水泥水弄脏的衣襟,眼中空空荡荡地,似乎不知那道之归路。 但他又似乎知道那道路的尽头,竟然缓慢而坚定地走出了这片朝阳林,而他去的地方的尽头,是独杨村。 脚步踉踉跄跄,身体虚弱的样子好像可以马上倒下,但他终是一步一步地,坚定地向前走着。 离独杨村还差几里地……还差几十丈…… 道路突然开阔起来,旁边密密麻麻的树木总算少掉不少,他终于无力地倒在地上。 颤颤悠悠地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个符箓,捏纸默念咒语。 符箓上的字散发出莹莹亮光,但很快便隐藏了下去。 白衣男子似乎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就觉得不对劲起来,全身的控制权如同被什么东西吸附了一般,全部被吸收掉了。 他脸色猛地一黑,用指尖狠捏,但很快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呼吸缓缓停止。 大雨,倾盆而下。 雨水打湿那人纤薄的身子,泥水粘稠在那人的胸前,将他的发丝沾染上土灰。 侧着脸,昏睡在雨中,冰冷的面容更加看不清楚了。 身躯,渐渐在变幻。 ** 望君生刚刚从朝阳林最边缘处回来。他耗费了一些时间才凑齐了需要的药材,正准备冒雨回到自己目前所住的木屋,却不想那雨势却是越来越大了。 在山下,他为了掩藏自己伏羲山弟子的身份,只得装成一个普通人,因此英灵剑并不在他的身边。无法御剑飞行,他只得赶紧大步往回跑。 但在泥泞小道之上,他却看见了一只可怜兮兮,趴在泥水之上的小土狗。 那只小狗全身都是泥水,他本是准备离开,却在看到它在雨中瑟瑟发抖的身体,有了一丝怜悯之心。 这种心思,对于现今的他,来说,真的是个稀有的事情。 他缓缓停在那只小狗的面前,略有些探究地打量它。一只普普通通的土狗,没有一点真气,而且……看起来,圆嘟嘟的,很好揉捏的样子。 小狗似乎察觉到了有外人到来,身躯不可抑制地颤栗了一下,看起来受到了惊吓。它抬起它圆嘟嘟的金眸,瞪大着,可爱又小心的样子。 这种样子,无疑让望君生感到了一丝的满足。 他想起前生种种,突然发觉养只土狗倒也算是一种乐趣。 既然人不如狗,那么自己为何不能要一只狗? 他蹲下身,将小狗拥入怀中,他抚摸着小狗湿透的毛发,问:“你受伤了?你的家人呢?” 小狗呜呜叫了两声,双脚扑腾着,眼中满是委屈。 望君生更加满意了,他温和地道:“那你跟我回家吧。” 他将小狗揣入自己的怀中,用外衣包裹好,随后再次向自己现今居住的木屋跑去。 小狗躲在望君生的怀中,听着那少年有力地心跳,总算恢复了自己平日里该有的冷静,陷入了沉思。 这事……该怎么整? 自己……绑定了一个鬼系统……还叫什么高逼格徒弟养成系统?养成……养成娃娃吗?! 【叮咚!宿主,今日是宿主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日,为了宿主游戏愉快,本系统“续”特地送上简介介绍。balabalabala……最后,仅代表开发者发出欢迎通告……欢迎来到《血狱》的世界,愿你来到这个世界,享受养成的乐趣,促成世界大同。】频率几乎同等的语言一个一个的蹦出来,带着金属的质感。 变成小狗的读者“柒幺”:??? 什么叫《血狱》?那不是他刚刚看的书的名字吗?那个简介,不就是《血狱》的破简介吗?! 还有……不要以为那么一本正经的说什么世界大同就什么都不用解释!不要小瞧二十一世纪的网络科普!等等,大同?什么大同?! 【宿主,思想太污了,世界大同是指世界和平,一切同等。】系统“续”发出警告。 觉得什么都有点乱的读者“柒幺”:……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第八章 望君生冒着大雨回了木屋。木门被他推开,他赶紧走入房门,擦了一下满脸的雨水。 雨水早已模糊了他的视线,身体也因为雨水的缘故而冰冷了很多,但好在纯阳之血颇为精纯,他不过踏入木屋一会,便重新恢复了正常的体温。 衣襟之内的小土狗已经安安静静地躲在他的怀里好久,直到此时,它才开始不安静地在他的怀中乱窜起来。 毛茸茸的脑袋在他的怀中鼓起一个大包,它捣鼓了好一阵子,才用爪子扒拉着望君生的衣服透出了自己有点潮湿的脑袋。 脑袋上虽然是湿漉漉的,但望君生保护得很好,倒也并没有淋成落汤鸡。但它的身上却是脏兮兮的,满身污垢,还有未干的泥土粘在它的白毛之上,让它整个身体都看起来灰乎乎的。 望君生看见这个样子的小土狗不禁淡淡的笑了。这个小家伙应该也是被蒙得难受了吧,真是亏它刚刚安安静静地乖乖呆在他的怀中。 这么一想,他更是有种微妙的满足充斥着心底。 他找来一块干净的棉布,这才将小土狗放在上边,一边向外走一边道:“乖乖呆在这里,我去舀水给你烧水。” 小土狗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的身体埋入棉布之中,它总是想着要跑到被褥上。刚刚淋到雨水,但却是被那个家伙抱在怀中,但现在那丝温暖却是跑远了,它这么想着就有点委屈,黑色的眼眸不断地撇过去。 但望君生依旧还是撑着一把油纸伞走了出去。小土狗觉得自己太丢面子,一个大人竟然想着一个小孩子照顾。 但它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它得要好好地搞清楚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它现在能猜测到的,就是它也许穿书了,而且这绝对不是演习。 它用它现在锐利的爪子抓着干净的棉布,愤愤然地在心底嘶吼。“这是造了什么孽?!我什么都没做啊,看这本书的读者辣么多,干嘛要找一个看了盗文而且只是看里头主角收后宫的我呀?!我根本不知道剧情啊……” 它不禁前脚并拢,做匍匐礼拜状。 “如果这是梦,就请让我醒来吧!我发誓,我再也不看那狗屁yy小说了,也再也不看盗文了!” 脑海中响起一阵冰凉的电子音。 【宿主,你别做梦了。你现在回不去的。】 这一声,立刻让小土狗醍醐灌顶,它爪子一用力,便“撕拉”一声将干净的棉布给撕裂了。 系统“续”:…… 做了坏事觉得莫名心虚的小土狗:…… 小土狗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地用爪子将那两撮破布捯饬在了一起,才一屁股蹲在那上边,遮挡住那条撕裂的缝隙,一本正经地跟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系统道:“现在回不去,那是不是指以后可以回去?” 系统声音冷淡。【本系统无法告诉你,你现在还没有那个权限。】 小土狗:“权限?” 【你现在还是刚刚进入这个世界的初等玩家,自然不可能有那个权限。】 小土狗:“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有那个权限?”小土狗很着急,这个可是关乎它日后的生活的,还有它到底能不能回去! 系统“续”似乎对小土狗有种不知名的鄙视。【宿主,现在还是游戏刚刚开启的阶段,本系统还需要恢复一下程序,跟你说了那么久的话,本系统就要慢好几日才能恢复。】 小土狗:“……那你至少要告诉我那个高逼格养成系统是什么东西吧……”亲爱的,给了个任务,不告诉任务内容,不道德。 【叮咚!初级任务颁布:请宿主好好呆在少年“望君生”的身边,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直至死亡将你们分开。】 【叮咚!因为引擎原因,系统将会陷入休眠,祝宿主养成游戏玩得愉快!】 说完,小土狗的脑海之中,已经陷入了安静。 瞪大了双目,一脸呆滞地小土狗:…… 小土狗闭着嘴,用肉嘟嘟的前爪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恩……不离不弃……生死相依……这是玩养成游戏,还是……婚姻模式啊…… 但很快,他便将肚子翻了过来,四脚朝天地望着床顶的纱幔,一点一点地回忆自己看过的剧情。 恩,记忆里有……主角屋秦大杀四方,笼络修仙世家。 恩,记忆里有……主角屋秦一路扩充后宫,雨露均沾。 恩,记忆里有……主角屋秦匡扶正义,手撕一路奇葩反派。 然而,记忆里就是没有少年“望君生”,就是没有少年“望君生”…… 话说,望君生到底是谁?! 来到这个世界的不过几个小时,小土狗就开始厌恶起只看爽文剧情美人,不看逻辑结构的自己。 说到底!望君生究竟是谁! 它陷入了深深地沉思,望君生到底是谁……它该如何去他的身边……不过那个望君生应该也不是很吊炸天的人物吧,不然自己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记忆力?说到底,应该就是像他今天看的那个炮灰一样的路人角色吧。 不过,话说,今天看的那个炮灰,名字叫什么来着? 恩……好像叫…… 还不待他想起点什么有用的东西,就听木门“吱嘎”一声,从外向里地打开了。一名身材纤瘦的少年从木门口走进来,他将手中*的油纸伞竖起来放到木门边,而另一只手上端着一盆盛着水木盆,木盆中热气腾腾,在阴冷的湿气下,氤氲出淡淡的水雾。 小土狗四脚朝天,余光与望君生的目光对视了。望君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扯起一丝不可抑制的笑意。 小土狗这才发觉自己这样的姿势特别不好,赶紧适应狗狗的生活习性,扑腾一下翻了一个身,四脚着地了。 若是它现在还有通体的毛发,它真的要满脸通红了。 望君生却是将木盆放到床脚,随后将小土狗抱在怀中。小土狗这才想起被自己弄坏的棉布,立刻害怕地全身僵硬起来。 它可是极为害怕这个少年看它不乖,就把它扔了。现在它这么小只,又是在异世界,根本不知道该这么养活自己,若是没有这个少年的庇佑,它真的害怕它会活不过三日。 望君生并未多在意那撕烂的棉布,只是心头想了想这小狗应该还是在磨牙的时期,便也不作他想。他用一只手托着小狗,一只手试了试水温。 水温偏热,他略微动用法力驱散了一丝热气,这才将小土狗放在了木盆之中。小土狗一个激灵,“呜呜”之声从它的喉间传来。 望君生蹙眉,用木勺舀起温水浇在它的身上,然后用单手给它搓揉,一边搓一边问:“不舒服?还是水太烫了?” 他自知无法得出什么结论,但依旧还是不知为何就顺势问了出来。他总是有种感觉,这只小狗应是听得懂他说话的。 他手下的动作顿了一会,觉得自己这种想法过于怪异了,他赶紧摇了摇头,将自己脑海中的这种想法驱散出去,只是手下的动作更加轻柔起来。 小土狗安心地享受着。它本来只是因为温水太过于舒适,而发出了愉快的声音而已,现在,它是更加觉得舒服了。 它趴在木盆的边缘,享受着少年的服侍,竟是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是不错的。 望君生纤长的十指依旧还有些肉肉的质感,但已经褪去了不少幼稚的圆润,取之而来的是一种瘦削清秀的感觉。 小土狗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心性不错,年纪轻轻便有着好生之德,对待一只小狗也是这般的温柔,若是好好培养,说不定也是个可造之材。它想的很好,既然它有那个所谓的高逼格徒弟养成系统,也许也能给这个少年一点福利,这也算是给他报恩了。 这么想着,它已经没有了一丝被服侍的忸怩,倒是觉得本该如此。 将小土狗洗了个干干净净,它本来的样貌才完全暴露在人前,望君生有点惊讶。“原来你是只小白狗。” 小土狗眯着眼睛,“呜呜”一声,继续享受着温水的滋润。 望君生淡淡一笑,将床铺上那条被撕裂的棉布扔在地上,这才将小土狗抱起来,拿来一条干净的棉布,把它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温温柔柔地帮它擦干身子。 小土狗舒服得眯着眼睛,身体不断地被揉捏着。然后,白布再次被望君生随手扔进了木盆,而它,也被抱到了床铺之上。 它趴在自己肖想好久的床铺之上,疲惫的身子很快就陷入那软绵绵的被褥之中,沉沉地睡去。 望君生看着这个无忧无虑的小土狗,眼神微暗。但不过一瞬,他便又恢复了人畜无害的温和模样。他迅速地将地上收拾干净,撑起油纸伞,再次走出了木屋。 雨声潇潇,一声惊雷轰鸣。 望君生将木盆随意放在木屋门口,踏着泥泞的道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屋内的小土狗睡得很沉,爪子扒拉着被子,睡得很欢。 而屋外,那少年却是形单影只,坚定的背影,纯黑的衣裳。衣袖飘摇,不知归路何方。 第九章 一夜过去,暴雨初歇,飓风镇,集市墙隅一角。 一个十三左右的少年踩过脚下的水洼,水洼内贮存的雨水溅起,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声音如同马车疾驰而过之时车轱辘碾过一般,不过一瞬,少年已经飞快地跑远了,唯留下他袖角处那某虚幻的布衣影子。 这条小径是条近路,直直地通往血武盟的试炼之地。 今日,是这位少年入飓风镇的日子。飓风镇上,以血武盟一家独大,道家精髓深厚,在整个飓风镇那是道家的典范。 他们这些想要修仙求道的凡人自然也是挤破头也想要通过血武盟每年一次的试炼,通过那层层的关卡,一脚踏入修道之路。 他们这一块小小的地方,唯一一家道家宗门便也就只有这个血武盟了。 血武盟,长存在飓风镇已有百年有余,多年以来,历经风雨,也算是一处钟灵毓秀的福地。血武盟立于那不颠山之中,周围青山环绕,将血武盟宗室淹没在青山绿水之间。而青山之上,属于血武盟的楼宇高楼林林总总地伫立在葱郁的树木之间,将整座不颠山装点地更加瑰丽独特。 那沿着山脉走势建起的高楼也算是飓风镇不颠山的一处盛景。而在这飓风镇,唯有血武盟的弟子才有资格进入那神秘的不颠山,领会它的独特魅力。 少年今年刚刚年满十三,达到了血武盟收徒的标准,这才告别父母,独自一人上山试炼。他满心欢喜,正要到达这条幽径小路的转角,脑袋却突然一花,眼前兀自一黑,再后来便没有了意识。 望君生适才从黑暗之中踏出。玄色的衣角在这黑黢黢的小径之中,如同合二为一。他泛着精光的眼眸在这幽径之中显得熠熠生辉,弯下腰去,他探进那名少年的衣襟,在他的胸脯周围好好搜刮了一阵子,这才将右手收回。 再次收回之时,他的手中已经拿着一张宣纸,宣纸已经被揉捏得几乎有了褶皱,想来是那少年极为珍视之物。他望着手中的宣纸,又看了看那少年布满麻子的脸颊,终是将那宣纸塞入了自己的芥子空间之中。 随后,他又从芥子空间之中拿出一张□□,上面是一张模糊的脸颊,他又拿出彩色的笔墨,在那上面涂涂抹抹了一会,才抖了抖□□,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收入囊中。 手掌捂住那面具,贴上自己的面颊,原本清秀的脸蛋已然被一张普通的麻子脸所取代。 面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明明是一张颇为普通的脸,此刻却是显得深沉可怕。他用余光瞄了一眼那睡得正熟的麻子脸少年,终是不带一丝留念的离去。 刚到街角,雨后露出的彩虹便完全展露在整片天空之上。孤鸟飞鸣,振动着有力的翅膀向那彩虹之桥飞去,而湛蓝的天空,也是比那下雨前更显空灵。 阳光莫名刺目,他用手掌遮挡了一下,随后眯着眼睛适应着一抹光亮。他望着孤鸟,望着那远处的虹光,在原地伫立的一会,最终一转身,转过转角,加快速度,如同刚刚那麻子脸少年一般向血武盟狂奔而去。 水洼之中的雨水溅起,如同奏乐一般溅起一路的轻灵之声。 来到不颠山山脚之时,早有了不少人呆在那处,年纪以十三岁开始向上,直到四十岁结束。对于修真之人,若是四十岁依旧还是没有任何真气的话,便只能做一个普通人了。 整个不颠山的山势陡峭,山上树木葱茏,阳光投射下来,被树木遮蔽,只剩下绿荫。他们此时身处的是四座青山围拢的空地,青山之间,只有四条缝隙,可供他们出去或者进来。 而望君生,刚刚就是在西边的那个青山缝隙之中穿过来的。 在此等候的人近乎齐了,望君生尽量掩藏自己的存在感,默默地站在队列尾。 他这次前来,不过是为了从血武盟找寻他们落入魔道的证据,自然不愿意在初次试炼的时候便被那些金丹修士发现自己的异常。他如今的修为是心动阶段,比那些金丹修士不过低了一阶,而他们伏羲山的修行方式本就比其他地方好上不少,所谓的心动也比这里的心动修士好上太多。 而且以他前世元婴级别的识海来说,那些金丹修士,他还真是不看在眼里。 但即便如此,依旧让他无法安生。他身边的一个小娃娃好似对他特别有好感似的,一个劲地跟他搭话。“嘿,你叫什么呀?从哪里来的?家住何方?是哪个世家的弟子?” 望君生不胜其扰,只得回答。“我不过是个乡村野夫,想要得到成仙而已。” “我可不信,你看起来就与别人不同。”那人感觉倒是灵敏,“我是飓风镇西冉村清秋世家的家主之子罗庆卓,来此就是为了修行,就是为了以后可以发扬门楣。” 他说得颇为自豪,望君生却是不为所动。 在神州大地,即便是修真者,也是分为上下两等的。这上一等的,便是一心向道,期望某日得道飞升的,而这下一等的,便是那些为了世家修行的世俗之人。 前者,是为了大道;而后者,则是为了小道。 性质不同,所得到的结果自然也就不同。 望君生,前世便是那下一等的,但即便是那下一等的,也是下一等中资质颇高的那一类。但今生…… 望君生有些恍惚,若是找到灭门之人,报了仇,自是要走那上等之路。 “嘿,你在听吗?”身边的那个身高跟他差不多的少年有些羞恼地瞪着他。 望君生默然,他不是不想告诉他名字,然后解决这个一直叽叽喳喳不停的家伙,而是……他真的不知道他现在的名字。 正当此时,一声嘹亮的钟声将望君生从这一个尴尬的境地拯救了过来。 “在此的众人,都是从飓风镇各地慕名而来的,相信在此的各位都对修仙有着一种执着。我代表血武盟向你们表达欢迎。” 说话的是血武盟派来的修士,修为不过心动而已,而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中,也只有一两人达到了金丹的级别,想来这个血武盟也不过尔尔。 望君生上一世就觉得奇怪,一个普遍由心动修士、金丹修士组成的血武盟怎么可能将普遍由金丹修士组成的伏羲山灭门。 这根本不合乎常理。 当年的他还以为是这几年血武盟走了下坡路,但现如今看来,当年的血武盟就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将他们伏羲山灭门。 望君生油然从心底深处一丝恨意,体内的恶意开始慢慢弥散开来,但很快,便由他压制在了自己的心底。他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没有将刚刚那从心底而渗出的恨意继续放任下去。 旁边的罗庆卓显然也发觉了望君生的异样,立刻凑上前来,探了探望君生的额头。望君生全身一怔,立刻甩手将他那作乱的手掌给拍开了。 罗庆卓疼地“啊哟”了一声。周围正好是安静的氛围,一个个都认真地听着台上之人的倾情演出,自然都不喜这一声的惊呼。 罗庆卓小孩子自然脸皮薄,立刻讪讪地笑了笑,委屈地摸着自己发疼的手掌,安静地伫立在队列的最后面。 望君生满意地低下头,继续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那台上讲话的金丹修士咳嗽了一声,给了罗庆卓警告的眼神,这才继续说下去。“大家皆知,我们血武盟是飓风镇最好的修仙宗门,虽说比不上那伏羲山上隐世的修士,但也在年年追赶。如今,我们宗门已经潜心研究出了一套方法,这种方法一旦修炼成功,那么,我们宗门定然会踏上新的里程碑。而那伏羲山也将只能望吾之项背!” 这一句话,说得底下的人群是一阵骚动。 众人悉悉索索地咬耳朵。“这是真的吗?” “这件事情怎么以前没有听过?” 罗庆卓也是一脸好奇,凑上来问:“兄弟,你觉得这可不可信?不过我觉得挺可信的,血武盟在我们飓风镇本来就是个修仙巨头,多年来培育出多少金丹修士……唉唉,要是让我也能成为金丹修士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发扬门楣,不受同村其他世家的气了。” 他直觉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望君生瞥了他一眼,提醒了他一句。“修炼从来没有捷径。” 罗庆卓瞪大了双目,显然没有想过望君生竟然会回答他,他一脸喜色,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听台上金丹修士一扬及肩的眉毛,严肃道:“肃静!肃静!” 整个空地瞬间安静了下来。望君生一眼望过去,便觉得心头骤冷,那些凡人显然对这血武盟所说信任有加,竟是没有一人觉得怀疑。 他略一蹙眉,只得低头静默。 修炼从未有捷径,那血武盟现今所说的办法到底是什么?是诓骗?抑或是真的? 他望了望那台上说得眉飞色舞的金丹修士,已经排除了血武盟诓骗凡人的可能。那么,这已经可以确定了,这血武盟定然心怀鬼胎,否则不可能说出这番话。 句句不离伏羲山,是故意的?还是授意? 望君生掩盖住自己眉眼的愤然,装孙子一般屹立在烈日之下。 第十章 一脸白胡子白眉毛的金丹修士站在那高高的台柱之上,面上满是对自己血武盟的自豪,他高昂着自己脑袋,脖颈梗得老高,负手道:“座下皆是是诚心向道之人,但是否有仙缘还不好说,这修仙的道路还是需要一点天赋的。因此,大家待会会由在场的金丹修士摸骨,来测量你们今后的仙路到底可以走多远。” 望君生对这个金丹修士的这句话倒是还觉得有点赞同,的确,这仙途就如那独木桥一般,一堆人想要挤进去,但真的走过那个独木桥,一只脚踏入仙路的与那想要挤进去的相比也不过寥寥几人。 众人听闻,都是极有纪律的排成一列,望君生的位置本来就在后头,现在一条长龙竟是几乎排到了那青山的缝隙之处。 原本站在望君生身边的罗庆卓或许本就是极为自来熟的个性,在望君生与他说了一句话后,似乎就觉得与望君生成了莫逆之交。他身高跟望君生也差不多,只是或许是年岁上的差距,他显得更加成熟一点。 因为他这么的自来熟,不过片刻,望君生几乎就已经了解了有关于他的所有信息,让他这个前世活了几乎四十年的长辈有种想要好好跟他说说做事的警言,让他明白,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可以将所有的老底都掏出给别人的。 他有些无奈地听着身后那人的叽叽呱呱,心里直直摇头。这罗庆卓定然是在家中被好好疼爱着的小孩,这么大了,竟然还对其他陌生人一点也不设防,竟然连他们家的出处都告诉他了,甚至连他们家到底出了多少个金丹修士,这些年一直走下坡路这种事情也一并告知于他。 望君生忍了又忍,等到前面的长龙快要到达他们这个地方,他才如释重负地道:“快要到我们了,你且安歇一点。” 罗庆卓还是不肯停,“不急,不是还有四五个人吗?那些人摸骨很慢的,不用这么着急。” 说是很慢,其实也不过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当真是很快的。 望君生一脸黑线,总觉得自己也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返老还童了,竟然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听着一个少年叽叽呱呱了那么久。 望君生明白对付这种类型的,只能不闻不问不回答,所以他立刻紧闭着嘴,不再作答,而是继续想着刚刚等候的时候想的事情。 他现在是独自一人在山下,当时与伏羲山的师兄师姐说的很好,养伤之后,采好药材之后,就立刻回到伏羲山。所以,粗略估计,他有十天不到的时间。 虽然他因为纯阳之血的缘故,根本不需要养伤便可以下床了,但采药这件事情还是浪费了他一天的时间,所以现在,他也只剩下短短一周的日子可供他调查整个血武盟的事情了。 但是,一周的日子,他有可能找到那血武盟与魔道勾结的证据吗?前世他是知道,血武盟里头的修士都不正常,一个个身带魔气,否则当时他也不可能将他们全部铲除,毕竟残害正道同胞是会被修仙同道所不齿的。 但即便他是斩杀的一众魔道,也在后来受到了一众所谓的正道修士的诟病,让他在他们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其实,他也并没有做错什么。血武盟本就为祸一方,他那么做也不过是替天行道,所行之事也不过是行正道,顺应天命。 但当时,久华天中的修士,甚至于自己的师尊在将自己做成人彘之前,却是将这一系列莫须有的罪名全部推脱到了他的身上。明明,斩杀那些魔道之人,不止他一人。 他咬牙,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现在。 还有一周的时间,他得先进入这血武盟的内宗,才更有可能找到那些蛛丝马迹。当年,内宗之中修魔之人占全部魔修的全部,想来,那些外宗弟子也是没有办法接触到那些秘辛的。 突然,一个怀疑从他的心头窜过,本来有些放松的眉头又再次蹙起。 当年,外宗的弟子为何如此稀少?是觉得外宗弟子不需要那么多,还是另有乾坤? 他正思索着,却看身前的人影一晃,他便整个人露在了那刚刚还在说话的金丹修士的面前。 金丹修士一脸花白的胡子,他摸了一把他自己花白的胡子,这才眯着眼睛懒洋洋地道:“伸手出来。” 望君生凝神,将自己那不过大人一般的瘦削手臂递了出来。他有自信,以自己的火土双灵根,定然会被这小小的血武盟认作为天才,毕竟,这小小的血武盟可不是那隐藏于高山之上的伏羲山的级别。 若说,他在伏羲山也只能算过普通的天资,但在这个人才匮乏的血武盟定然已经可以算作是天才中的天才。 但,他还不需要如此暴露自己。他这般想着,金丹修士已经将两指探上望君生的经脉之上了。 酥麻的感觉从他的手臂经脉处蔓延开来,渐渐传递到了身体全身。望君生抬起眼帘,淡漠地望了一眼那一脸沉思的金丹修士,想,原来是个金丹初期的三灵根。 不过尔尔。 望君生咧嘴,被金丹修士抓了个正着。他不禁抖了抖,本来发现天才的激动也被这笑意给冲了个干净。这个少年怎么笑容这么可怕? 但那不过只是一瞬,下一刻,他的面容便恢复了原本木讷呆呆的样子,与那麻子脸相得益彰。 金丹修士摇了摇头,心想自己刚刚定是昨夜没有睡好,才出现了幻觉。他将手指从少年的脉门上拿开,在自己手头的纸张上,写下——晴朗,筑基初期,火土双灵根,通。 他略一思考,又多加了一个重点。 望君生瞥了一眼,总算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做晴朗,随后便再也没有兴趣在此停留,他知道自己已经通过,便安静地退下,准备直接离开这个地方。 这次的试炼,说是试炼,也不过只是普通的摸骨,跟伏羲山的入门试炼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摸着自己的手腕,有点嫌恶刚刚被那金丹修士碰触的地方,心想着自己之后定要好好清洗一番。 他走出青山西边两座山中的缝隙,准备回去准备点东西。 血武盟是在摸骨之后在空地上的那个告示牌上张贴通过的名单,若是入选,便在一日后入血武盟,由金丹修士选择他座下的弟子,在他的座下开始修炼。 所以,他今日可以回去。 只是,他也算是一个特例了,毕竟一般是没有人会在没有公布告示之前就这般回去的,但由于等候在原地的那些人过于紧张,而人数又众多,便没有一人注意到那个其貌不扬,走出青山环绕之间的小孩。 即便注意到了,也就以为这个孩子是因为以为完全无望,才回去的。 罗庆卓算是唯一一个注意到他离开的人了,但他就在望君生的后面一个,刚刚准备叫住望君生便被眼前不苟言笑的白胡子金丹修士给打断。“伸出手掌,不要随便乱看。” 罗庆卓算是没有其他精力再去在意那个今天刚刚交到的朋友了,只得战战兢兢地将自己的手掌递到眼前的金丹修士面前,恭恭敬敬的样子像是看见了一只猛虎。 金丹修士将自己的双指搭在少年的手上,随后如同之前一般淡淡点头,道:“下一个。” 罗庆卓一愣,随后有些急切地问:“请问……我能不能进?” 金丹修士抬起脸,一脸淡漠地望着他,道:“届时自然会张贴告示,不要磨蹭,下一个。” 罗庆卓听到这句话,只好摸了摸脑壳,灰溜溜地走了,只是内心紧张,却是怎么也挥散不去。 金丹修士拾起毛笔,写下——罗庆卓,废灵根,通。 这个“通”在那废灵根的后头,跟着,显得极为讽刺。 废灵根,一直都是修仙界最差的灵根属性,灵根分为几种,最好的便是天灵根,只有一个灵根,次之为双灵根,例如望君生,以此类推。 而废灵根,则是顾名思义,是废材的灵根,拥有这种灵根的人,一般是无法在仙途上走远的,他们只会停滞不前,即便有灵丹妙药的助力,也等于浪费,因为他们的吸收能力比其他三灵根双灵根的实在差了好多。 一般来说,没有一个修仙世家是愿意收一个废灵根为徒弟的。 但此刻,这个金丹修士却是毫不犹豫地收了,物极必妖,这算是个千古至理,也算是一个解释。 但此刻,望君生却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想知道,自己昨日刚刚收养的那只小土狗,是不是在孤零零地委屈叫唤呢? 这么一想,他便心情好了起来。本来因为血武盟而有些阴沉的心情如同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豁然开朗。 恩,没错,他得回去看看那只小土狗了。说不定,它现在正在汪汪大叫呢。 这可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他加快了步伐,嘴角扬起一丝明媚的笑意。 第十一章 读者“柒幺”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入目的是之前的帐幔,雪白雪白的。 他眨巴着眼睛,脑袋中有一瞬间的放空。 土狗作出惊恐的表情:??? 卧槽,这里是哪里?!! 但下一秒,清晰的记忆就慢慢地全数回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雨水,少年,一幕一幕都在他的脑海中回放。 他立刻从床上一跃而起,但小小的身子明显不够他直接从床上跳下来的,因此,若是落在别人的眼中,那么不过是一只小白狗突然在原地做了起跳动作,那模样看起来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左右看了看屋内,空荡荡的,昨日的少年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瞬间,一种莫名的忐忑之情从他的心底冒出。他瞪大了双目,不断地找寻着,渴望从周围见到一丝熟悉的东西,但很明显,无论是床铺,还是桌椅都跟昨日摆放的一模一样,虽然整洁,但不像是最近有人使用过的样子。 他不禁全身一震。心想:我被抛弃了? 这么一想,竟是觉得委屈,心底空荡荡的,甚至连之后该做什么事情都不清楚。他孤单单地站在床上,向下望去,是几米高的床铺,从上往下看,高度令他炫目。他尝试了好几次,即便紧闭上眼睛,也不敢直接从床上跳下去。 他想要说话,但无论怎么说话,所发出来的只有“呜呜”的声音。 昨日的少年呢?他去哪了?真的抛弃我了?可是……我还在这里。 不对,我不该乱想,说不定那个少年只是出去一趟,一会就回回来的,否则我也不该在这个房间里。 想明白这些后,他才稍稍安心。 随后,他又有些恼怒,心想自己一个在现世能够自给自足的小店老板,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乱了手脚。他尝试呼叫了一下那个所谓的系统,但系统却总是在说。 【系统正在休眠中,请日后再尝试。】 【系统正在升级中,请日后再尝试。】 尝试了几次,他只得作罢。前脚伏在床沿,他委屈地抬起眼眸,愣愣地盯着那个房门的位置。 此时,屋外已经暗下去了。夕阳之下,黄昏微弱,天边的云彩悠悠飘过,将仅剩的一丝日光遮蔽,通红的云朵如同火烧云一般。 小土狗圆滚滚的眼睛望眼欲穿地望着那道紧紧闭合着的木门,脚下又是与床铺离得极远的地板。一时之间,竟是没有任何的退路。 而他唯一能做的,也只剩下等待那个少年的归来。 他想,若是少年回来,他定要扑上去好好咬一口,以报自己的等待之仇。 他又想,不对,若是少年真的不要他怎么办,他可是还需要靠他养着的,怎么可以惹他不喜? 各种各样的想法堆砌在他的脑海之中,让他心情颇为复杂。 好像,自从他变成了一条狗之后,他便再也拿不出以前的气势了。 他低呜一声,脑袋枕在自己毛茸茸的前脚之上,耷拉着。 门外似乎传来一阵风声,小土狗立刻警觉地抬起头,望着门口,或许他现在的身子是一只狗,所以听觉颇为机警,鼻子也极为灵敏,脚步声愈来愈近,昨日在他身边为他洗澡的少年清爽的味道也愈加的清楚。 他一时便整个狗精神了起来,站在床边,一直盯着门口的位置,眼珠子直愣愣地向前看,尾巴也不经意间左右摇摆了起来,甚至于喉咙口都发出“呜呜”的喜悦之声。 但作为这只狗身体的主人的读者“柒幺”显然还没有发觉自己这个样子多么像一只狗。当然也没有时间给他调整自己的动作了,因为木门已经“吱嘎”一声打开了。 门外的望君生一眼便看见了在床边兴奋着的小土狗。这只小土狗其实应该不算是一只小土狗,当时应该只是由于泥水在他的身上,所以看起来脏兮兮的,所以,准确来说,他应该是一只可爱的小奶狗。 通体雪白的毛发中夹杂着一点点灰褐色,但却一点也不阻碍美观,反而更觉他的漂亮精致。但或许是第一印象,望君生在心底依旧还是喜欢叫他“小土狗”。 小土狗一脸喜色,恰恰正好的戳中了望君生仅剩的那一丝怜爱之情。他挂着笑意,走上前去。面上的□□早就在路上被他拉扯了下来,放进了芥子空间好好存放着。 小土狗由着望君生抱起来,他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用自己圆滚滚的眼眸盯着望君生。 望君生的笑意更加大了,本来清秀脸上挂着的那抹疏离的笑容此刻已经是满满的宠溺。 小土狗低吠一声,“呜呜呜呜呜。”我肚子饿了。 随后,小土狗立刻萎/靡不振起来。根本不能沟通,现在该怎么办??? 望君生一挑眉,随后从自己的芥子空间之中拿出一点兽肉,兽肉已经烤的香脆透嫩,里头白嫩的肉从里头向外掀开,香飘四溢。 他将兽肉凑过去,道:“吃吧。” 小土狗再也不矜持了,直接露出小小的獠牙将兽肉咬入口中。这块兽肉已经算是挺大的了,但小土狗此刻的肚子却是怎么也不能满足,总觉得那肚子像是个无底洞一样,吃完了之后,他又饿了。 他舔了舔那骨头上的肉沫,有些贪婪地注视着望君生的双手。 望君生倒也没有想过这小小一只的小土狗竟然这么能吃,他有些惊诧,但却只是一挑眉,便又从芥子空间里头拿出了另一块兽肉。 这些兽肉是他在回家的途中猎得的,他想着家里的土狗,便去林间随便打了一些熊肉、兔肉、豹肉,随后又烤好之后,才将那些兽肉全部打包放进自己的芥子空间中保存起来。他本以为这些兽肉至少可以作为小土狗一个月的口粮,但现今看来,也许只有几天的而已。 小土狗在望君生思考的时候,又吭吭哧哧地吃完了一块,他用舌头舔了舔自己沾着肉沫的牙齿,再次……用可怜兮兮求投喂的眼神望过去。 望君生默然拿出一块兽肉:……这个小家伙真能吃,看来以后饿不死。 直到解决了少年手中投喂的第五块,他才隐隐觉得有点饱腹感,遵从着前世养成的好习惯——饭只吃七分饱,他这才恋恋不舍地扭过头,表明自己不吃了。 望君生看着那只小狗恋恋不舍的眼神,只得再次把一块兽肉丢出去。 小土狗扭曲着脸,一双眼睛牢牢地盯在眼前的兽肉之上。兽肉香味好到爆,里头的嫩肉看起来又那般可口,尝过那种极致的好味道的小土狗真的是感到了人生中的危机,他在吃不吃吃不吃吃不吃的天人交战之中徘徊了好久,最后一个转头,将脑袋耷拉在少年的手腕上。 不吃! 望君生挑了挑眉,觉得小土狗的动作真是极为有趣。他把兽肉放回芥子空间,果然发现小土狗的眼神已经可怜巴巴地飘了过来。 望君生当做没有看到,然后将兽肉继续坚定地放回芥子空间。心里头还在想,这个小土狗倒也有些灵智,也知道不能贪得无厌,留有余地。 前世只是为了保持身材的小土狗眼巴巴地看着那兽肉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一时懊恼不止。 反正我现在是只狗,保持个身材有个什么用啊?! 但望君生倒是跟之前不同地,完全没有发现他心里的想法,而是先将小狗放在床上,自己收拾好了那些骨头,抬手给丢在了门外的垃圾袋里头。 随后,他走回来,坐在床边,摸着小狗柔软的白毛,悠悠然道:“小土狗,你可要好好呆在我的身边,否则……”他眼睛微暗,揉捏着小狗脆弱的脖子。 读者“柒幺”,也就是小土狗,也就是这个身子的主人瑶祁,正眯着眼睛享受着少年的抚摸,根本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他还觉得,这个少年的力道刚刚好,被摸起来很舒服。 望君生没有说下去,只是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指移到小狗的眉心,摸着小狗眉心那搓最为顺滑的毛发,笑意扯起,他幽幽然道:“记住,我叫望君生,你要陪伴一生的人。” 瑶祁正觉得舒服,便隐隐听到了“望君生”的名字,立刻瞪大了双目,一脸惊恐地抬起眼眸。 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起眼前的少年。长相清秀,大致十二岁上下的年纪,身体单薄,但一双眼睛中总是带着笑,看起来儒雅非常。 所以,这个就是那个要他一直呆在身边的“望君生”?! 这脑袋一开闸,所有的思路就如同九星连珠一颗一颗地清晰起来。 望君生?《血狱》? 不就是那个被他吐槽了“不就是一个炮灰”的炮灰吗?! 他瞪大着双目,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一脸懵逼的小土狗:我现在依旧很混乱……所以,我是因为吐槽了“不就是一个炮灰嘛”所以被充满了世界恶意的傻逼系统坑过来作为炮灰的师尊来劳改的?! 第十二章 夏季伊始,炙热的日光在正午的时候尤为鲜艳夺目。 远处海平面上的日光,投射在这碧波荡漾的海水之上,如同飘荡着薄翼般金色轻纱。 望君生带上自己的□□,正准备走出此刻住着的飓风镇的木房房门,却见那被他留在床上的小土狗,此刻正用一种颇为复杂的目光盯着他。 他在门口站定,回望小狗可怜兮兮的视线,随后道:“你可是也要跟我一道去?” 瑶祁依旧还沉浸在眼前这个少年就是“望君生”的这个事实之中无法自拔。他原本是准备用审视的目光盯他一夜,来看看这个所谓的“望君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但当他准备瞪着眼睛观察一个晚上的时候,他便被望君生抱入怀中,他在他温暖的怀中不过打起精神瞪圆了一会眼睛,再次感到疲劳的身体便又再次让他进了梦乡。 等到他昏昏沉沉地一觉醒来,身边的暖和身体早就离开了,他惊慌地四下寻找,这才发觉望君生早就穿好了衣服,甚至连面皮都换了一个,虽然他知道那个其貌不扬的麻子脸小哥就是望君生,但奈何他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望着那张陌生的脸依旧还是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瑶祁:原来我是个颜控! 随后他整张狗脸就更加纠结了。 自己竟然在自己那个未来的徒弟面前恬不知耻地吃了五块兽肉,还恬不知耻地想要继续吃,不仅如此,他还是用这个小狗的鬼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这让他以后该如何教养他,成为他那高高在上的师尊大人? 这成了目前最为艰巨的任务。 在经历了多重考虑之下,他决定,以后一定要让这个秘密淹没在岁月的长河之中。 陷入自己世界的瑶祁正在为自己的机智点头,整个身子便被重新走到床边的少年抱了起来。 全身腾空起来的不安全感把瑶祁吓得“呜呜”大叫。但很快,他的四只脚便站在了望君生的胳膊上。 望君生的一只手臂支撑着瑶祁的四只脚,一只手摸着瑶祁的脑袋,温和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若是你也要来,那么便好好呆在我的芥子空间里头。” 瑶祁扒拉着望君生的手臂,默默地思考。系统让自己跟随着望君生,那么自己可要好好地遵守,说不定望君生是让系统早日复原的原因呢? 这么想着,他便立刻点头。 望君生盯着瑶祁不住点头的脑袋,一时停下了自己抚摸他的手掌。 瑶祁立刻僵住了身子。 ……靠,忘记自己现在是一只狗,根本听不懂人话! “小土狗,你莫不是听得懂我说的话?”望君生语气中不带一丝的起伏。 瑶祁僵着身子,装作自然地趴下自己的脑袋,将自己的脑袋继续懒洋洋地耷拉在望君生的身上。当做完全听不懂他说的话,理也不理他。 望君生眼神微暗,但很快便将心头的狐疑压在了心底。 瑶祁化作一道白光,在望君生的动作下,进入了他手中的那枚芥子空间之中。 望君生摸了摸自己手指上的那枚空间戒指,低头思忖了一会,便不再纠结这事。反正,来日方长,总有一日,小土狗会在他的面前露出他本来的面目。 他很自信,因为他有这个本事。 不再多想,他踏出房门,挥了一挥袖子,袖间,一道暗黄的光辉扫过,身后的房门骤然闭合起来。 他飞快地奔向飓风镇的西边,向那座伫立在西边的不颠山跑去。一路微风,将他的道袍扬起。 麻子脸少年的目光,在日光之下,冷硬坚决。 时值下午,一群道袍少年在青山环绕的空地聚集。南边青山正对着血武盟的大门,众人站在巍峨的大门之前,静静地等候着。 除了被血武盟收了的弟子,在场没有一个闲散人士。血武盟有规定,入了道家门,便要与尘世一刀两断。因此,视血武盟命令为天道之言的飓风镇居民自然不敢随意打破规则。 站在空地之上,血武盟大门前的是清一色的道袍,有些年岁已经三十有余,有些却不过十二的年纪。但少年的数量居多,站在队列的最前方。 队列是一个八行八列的队伍,按照身高排列,年轻者站在前列,而年长者则站在后方,看起来从矮到高,颇为整齐划一。 道袍是由他们统一发下去的,清一色的红色道袍,披在在场的弟子最外头,红色道袍将他们自己穿来的道袍掩盖在那鲜艳的衣服之下。 望君生此刻是十二的年纪,但身体却是发育的不错,因此站在队伍的第三行第六列,不算靠前,也不算靠后,对于望君生来说,真是刚刚好的位置。 “你们都是血武盟挑选的人才,今日,将会有八位金丹修士挑选你们入他们的门下,八位金丹修士皆是修为高深之人,你们在他们的门下,定然有所进步。”这又是昨日那个主持的白发金丹修士所说。 但话虽是这么说,但大多数人都知道,这金丹修士也是分高低之分的。最好的金丹修士便是靠自己的能力慢慢晋升之人,这种人大多根基扎的极深,资历也比较老,懂得也比其他金丹修士多。 而那些靠天地灵宝等药材喂养出来的,却是比那些靠自己能力的,差上了不止一点,这些靠灵宝喂养出来的金丹修士虽是手头富足之人,但对于修为之上的事情,却是有着致命的弱点,因为他们没有亲身经历,自然也就比其他修士领会的少一点。 但这些修士普遍都出手霍绰,若是有幸获得他们的垂青,让他们愿意掏出钱财助你晋升,那么在修为之上也是颇有益处。毕竟天地灵宝这些东西没有一个修士会觉得多的。 最低等的,便是那些靠他人帮助的金丹修士,他们的能力甚至比靠天地灵宝的那些修士还差劲,因为他们靠的是别人的修炼真气,吸取的都是别人修炼出来的真气,若是用一个通俗易懂的词语来形容这种修炼方式,那便是——“仙道中的魔道”。 因此,即便有修士是用这种办法修炼,也会想尽办法掩盖。 所以,若是有人倒霉被那种类型的修士选中,那么他今生能做的,或许也只是个被吸食真气的人形丹药了。 望君生贴着假面皮站在人群之中,心底不经露出一丝冷笑。这血武盟到底有多少个清清白白的修士呢?这么大的一个仙道宗门,看起来道风纯正,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真是令他觉得恶心。 在场的这些新进的弟子,到底有多少,可以真的受到最好的修炼呢?这些,即便不认真思考,也能答得出来。这些弟子,或许都只是他们那手上所需的炼药材料。 这一想,他不禁觉得恨意丛生。甚至回想起自己的经历,心底生出一种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的感觉。 望君生正想着之后该如何让这个血武盟灭亡,却被一人从后边敲了敲肩膀。因为这是他先前就事先发觉的动作,他便压下了他习惯性地反击,而是微微侧目,瞥了那个始作俑者一眼。 果不其然,是之前的不知哪个世家的罗庆卓。 罗庆卓一脸喜色,兴奋道:“兄弟,没有想到我们一块进了这个血武盟!” 望君生却是不觉兴奋。之前与罗庆卓接触的时候,他便已经发觉罗庆卓根本不适合修仙,他作为废灵根根本无缘仙路,即便用各种方法入了仙路,那么在修行的道路之上也只会充满荆棘,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未来。 他本以为在那日之后便不会再遇到罗庆卓这个人,但现在却突破常规让他再次遇到了这个人。如果一个修仙宗门收了一个根本无法通往仙路的废灵根,那么这个宗门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罗庆卓不过是一个没落家族的后代,家中无财无势,甚至也没有什么实力。那么血武盟便无所可图的了,为何它却依旧将之招了进来? 不对。望君生突然醍醐灌顶。 就是因为他们家中无财无势,血武盟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将罗庆卓留下来。因为,即便罗庆卓的修仙世家少了这么一号人物,人家也不敢大放阙词,与偌大一个血武盟斗,最终只能将这口恶气咽下。 真是算得一手好算盘。 望君生不禁冷笑。他冷冷地瞥了一眼那眸中带着兴奋之色的罗庆卓,重新将自己的目光投射在了不远处的金丹修士的身上。 或许,这个血武盟需要好好地整顿一番了。 “现在开始,由我们宗门的八位金丹修士选择自己门下的弟子。”白发金丹修士高声喊道。 顿时,八名金丹修士从他的身后站起,站在队列前那根高台之上,俯视着空地上紧张站立着的人。 高空之上,八位金丹修士高傲地站在原地,将阴翳的目光投向那些身着红袍之人。这是金丹修士与空地上初入仙门之人的斗争,同样,也是金丹修士与金丹修士之间的争夺。 戏,开演了。 第十三章 韩逸修士站在高台之上,与那其他七名金丹修士一字排开。 烈日之下,高柱遮蔽着日光,将那一层斑驳的剪影投射下来。风微微吹过,道袍轻扬,整个场面安静地几乎可以听到底下少年青年微有些杂乱以及紧张的呼吸。 他眯着自己浓厚的眉毛,将自己的目光投射在一个麻子脸少年之上。那是一个长相颇为平常的少年,身材瘦削,甚至脸上还有一点点麻子雀斑,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还是在八行八列的队列之中一眼相中了他。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身上那与众不同的精纯的真气实在是让他眼馋。那道真气,即便在十丈远,也依旧看得清清楚楚,这可以说明这个少年的真气到底是如何的强劲。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贪心地想要吸收他体内的真气,但由于在外边,他还不敢造次。 韩逸修士是八名金丹修士之中唯一修炼到金丹后期的修士,算是一脚踏入了仙路的大门,也是八名金丹修士之中资历最老的一人,但由于他踏入金丹阶段的年岁比较小,所以他的外貌依旧维持在三十上下的年纪,虽然眼角有些微的皱纹,却不算明显,比他身边的那七个金丹修士真是好上了不少。 但近年,他的修炼速度却是大大不如之前,也是这个原因,让他开始抛弃本来追逐的至纯之道,开始动起了坏脑筋。 有一日,卓岚修士告知他,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他尽快脱离金丹中期的行列,迅速成为金丹后期的修士。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那种办法,便是吸食他人的真气,助自己修道。 明明知晓那是“仙道之中的魔道”,他却再也戒除不了那捷径对他的诱惑力。如果有什么方法可以助他早日成仙,那么什么办法,即便是让他饮鲜血,啖生肉,他也心甘情愿。 卓岚修士此刻也是在打量望君生扮作的那个少年。那个少年,虽然长得其貌不扬,但一身睿智的气质却是无法隐藏,虽说道家有世家能够追求到那完美的容颜,但却不一定可以追求到那浑然天成的气质。那种气质,在于修道之人的心性,在于他的经历,以及他对于道的领悟。 而眼下,这个少年,显然就是那个被道选中的得天独厚之人,甚至连身上的真气都是精纯无比。他暗暗吞了一口唾沫,有点想要将之收入自己的门下。 但很快,他便发觉了身旁那七人□□裸的地如同贪心的豺狼一般的目光,与他一样,紧紧地盯着高台之下站得挺拔的瘦削少年。 昨日的白发修士站在那八个金丹修士的身后,他虽然也想夺得这个少年,但今年不是他收徒的一年,所以,根据血武盟的规矩,他也无法与其他八位修士抢夺食物。他虽然有点可惜,但又想得越有天赋的少年越难以控制,便看淡了,只是隐隐觉得有点可惜。 整个血武盟上下,可以说,以正道修行的道士真是凤毛麟角,少得不能再少,即便有,也被那些残害同门的丧心病狂之人给吸食了。 一个好好地血武盟,若是将它身上那披着的假皮拨开,就可以看到,所谓的血武盟,所谓的飓风镇第一大修仙宗门,竟是个“魔道”的聚集地。 白发金丹修士眼见那八名金丹修士有点蠢蠢欲动,不觉好笑,他清了清嗓子,略带一点看好戏的想法,道:“八名修士,请选择自己门下的弟子。” 说完,他便退到一边,与身边那些宗门修士一起看起了好戏。 果然,这句话一说出来,整个高台便乱了。 韩逸修士最先没有忍耐住,立刻道:“我先选一人,第三行第六列的那个麻子脸少年,我觉得他颇有道缘,与我也颇有缘。” 一个个子矮小的修士温温柔柔地打断道:“韩逸修士,你这话可是不对,你如何看出他与你有缘,我倒是觉得这个小子长得颇有灵气,是个修炼的好苗子,不知韩逸修士可是愿意割爱?” 韩逸修士冷哼一声。“不行,这个小子我颇为喜爱,今日我定要让他拜我为师。” 在场的其他修士都是知道他们心底到底想的是什么,却也没有点破,一个人也走出来,皮笑肉不笑地道:“两位金丹修士,虽说你们觉得他是个修炼的好苗子,但也要看那位少年的想法,难道不是吗?” 这回,韩逸修士与之前那个矮小的修士倒是同仇敌忾起来。眼前的这个皮笑肉不笑的金丹修士,是他们宗门之中有名的笑面虎,他说话从来都是客客气气地,两边的好处都占,典型的阳奉阴违的假君子,但奈何就是有人吃他那一套,认为他颇为和气,愿意与他一道。 但更为重要的,是他钱财富饶,手中收着许多的功法法宝,天地玄宝。若是获得他的垂青以及资助,那么修炼之上便是事半功倍的事情。 两人都是明白,他这么说,绝对就是因为他的心中有把握可以得到那个少年。 两人都是恨得直咬牙,但奈何他说得毫无问题,一时也无法反驳。 卓岚修士自然也是了解韩逸修士的想法。他本来虽然也是想要得到这个少年,但相比这个少年,还不如好好地站好队。他心中权衡了一番,决定还是牺牲小我,成就大我。这种资质的少年虽然稀少,但也并不是没有,而且以他的修为,即便吸收了他体内的真气也是会造成浪费,还不如在这里讨一个好处,让韩逸修士记得他的好。 他这般想着,便走上他们三人之中,笑眯眯地道:“你们在此争着这么激烈,也并没有什么用处,倒不如好好地问问那个少年的想法。” 韩逸修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他的提议颇为不满。 卓岚修士拽了拽韩逸修士的袖子,示意他安心呆着。 韩逸修士生性暴躁,做什么事情也不愿动脑子,所以一切事情都需要卓岚修士为他处理后事,所以,习惯了卓岚修士帮他处理一切事情的韩逸修士在察觉到他的示意之后,便也不再说话了。 卓岚修士每次做事都很缜密,想来这次也是一样。 其他几名修士也是察觉到了这里的争论,却是飞快地放弃了这次的争夺,毕竟他们的修为与他们四人比起来算是微乎其微,与其因为这件事情惹得那些金丹修士的不喜,还不如放弃。 这般想着,他们便已经先行决定,选定了自己门下的弟子。那些弟子普遍都是些三灵根四灵根废灵根的少年,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并无差别。 毕竟,差点的弟子最后都只是他们的试验品而已,无论修为怎么样,都已经没有了出路。 而他们今年门下,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得到一个有天赋的人。这已经是血武盟的惯例,虽然他们这些修为低微的人略有微词,却也不敢当面提出质疑。有这个时间抱怨,还不如多修炼修炼增长自己的修为,这个方式比抱怨好多了。 他们选好弟子,便领着那些弟子回了他们的道院。 道院,每个可以收徒的金丹修士都会拥有,是金丹修士修炼以及教导那些年轻弟子的地方,一般来说,每个道院都是独立的,不会有其他道院的人来窜门。 一下子,整个广场便少了一半的人。 罗庆卓是被一个高个修士领走的,他激动不已,快速地归入那修士的队中,顺便还对望君生说了一句。“兄弟,我先走了,以后有事情来惜春道院来找我,如果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铁定帮你。” 说完,他便跟着队伍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给望君生扮鬼脸。 望君生有一瞬间想要跟他说一句小心,但下一刻便压抑住了自己的想法。 他再次静立在原地,心中可有可无地淡淡地想着,反正,血武盟定然是会消失在这片神州大地之上的。 正当此时,四道光影从高台之上落下,望君生一抬眼便看见了四位原本应该在高台之上的金丹修士站在了他的面前。 一时间,望君生成了众人的焦点。 周围哗然,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传到望君生的耳朵。 “那个人是谁,为何血武盟的四大金丹修士都会站在他的面前?!” “……哪位仁兄这么有面子,竟然有幸获得四大金丹修士的垂青?若是我有这个福分,我定然要烧高香了!” “那人是谁?是谁?到底是谁?” “不清楚,之前也没有听说过他啊。” “别说话了,大家快点安静,看,那个金丹修士要说话了!”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紧闭着呼吸,静等那些金丹修士说的话。 韩逸修士依照卓岚修士给出的办法,直接抢先道:“入我门下,我便将《天火宣天德》传授给你。” 阳光之下的中年男子一脸冷硬,面上带着自恃的高傲,如同给予一只小小的蝼蚁恩赐一般。 场面哗然,在场若是有点眼光的人都知道,《天火宣天德》是本天道级别的道法,听说早已失传,如今却不想竟是在小小的血武盟宗门之下的韩逸修士手中。 一时间,连与他一道下来的其他两名金丹修士都是一愣。卓岚修士一脸胜券在握的模样,自信地笑着。 矮个子咬牙切齿地道:“少年,若是你入我门下,那么我定然为你寻找到一本更加适合你土火双灵根的道法。” 笑面虎也是没有想到那个终日没有脑子的韩逸修士竟然也聪明了一回,他怔愣了一会,冷冷地盯着韩逸修士旁边的卓岚修士好一会,才将一抹笑扯出,对眼前那个麻子脸少年和气地建议。 “那《天火宣天德》听说分为上下两卷,我想,韩逸修士手中也只是拥有一卷而已,听说那道法需要上下两卷才是精妙之法,与其要那累赘的道法,还不如入我门下,我手中虽然没有那《天火宣天德》,却拥有其他适合你的精妙道法,同时,我还能保证日后你的修炼之路上将会有取之不竭的灵草滋润。” 三名金丹修士都已打出自己的底牌,望君生却是依旧冷淡。 众人屏着呼吸,想看那个麻子脸小哥到底会选择哪一个师尊。 风,似乎止了。 第十四章 场地之上,所有的少年青年都是用一种不可置信却又渴望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但他们都是知道,这种好运轮不到他们,只得屏着呼吸,静等那个少年最后的选择。 望君生却是嗤之以鼻,若是给他选择,那么,这种所谓的厚待他真心宁愿不要,谁知道他们这些金丹修士心中到底存有什么坏心思。但目前,他却必须要沉住气,而不能暴露自己内心的想法。 不过…… 望君生心头有些窃喜,嘴角也忍不住勾出一丝淡淡的弧线。 这位金丹修士手中有《天火宣天德》这本道法却是在他的预料之外。若是在灭掉整个血武盟的情况下,同时拿到这本道法,也算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他前世在因缘巧合的情况下,曾经有幸获得这本《天火宣天德》的上卷,而那下卷却是不知所踪。但即便是一本上卷道法,也让他从中领悟到了一些其他地方完全无法领略到的玄妙道理,让他的火系灵根日益精近,甚至在日后的日子中,即便只使用火系真气也依旧可以以一敌百。 那么,若是他可以获得这金丹修士手中的另一卷,是否还会让他的火系真气更上一层楼? 眼前的四位金丹修士都是用自己凌厉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四人的神态各不相同,两位站在前面一点的修士面上露出自信的笑意,显然已经觉得胜券在握,而另外两位虽然极力憋着自己面上的颓势,却依旧还是让望君生给发现了。 望君生心中不觉好笑,却是用谦逊的态度望着那个站在最前边的金丹修士。这位金丹修士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他自己是水土系双灵根,所以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而且,只有下卷,却没有上卷,那么这本道法也不过是个只能够珍藏的精美累赘而已。 想来,若他真的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他现在应该已经马上拜师了,但可惜的是,他虽然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少年,实际上早已是个几乎要过不惑之年的成年男子,虽然自己因为报仇的事情而耽误了修炼,在修炼之上不及那些一心向道之人。但在人生的阅历之上却是比那些知道一门心思求仙问道的修士多了不止一点,自然明白这韩逸修士的想法。 不过,这位金丹修士应该也不知道,他这次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竟然正好对上了他的需求。不过,望君生也是没有想到,这惊世的上古火系道法,竟然会在一个小小的血武盟中的名不见经传的金丹修士手上。 这么多年,没有被其他人发现,没有被其他修士夺走,还真是幸运。 不,不对。望君生心中冷笑,既然被他所知,就不是那个修士走了大运,而是他自己。 一念不过一瞬之间。望君生抬起自己的眼眸,对着正对着他的四位修士行了一恭恭敬敬的礼。态度恭敬却又带着疏离,只是那疏离之感转瞬即逝,快到几乎让四位修士以为自己发生了幻觉。 他在心里头有些讽刺地笑了笑,随后将那滔天骇浪般的思绪收回,只是端端正正地站在四位金丹修士的面前,有点腼腆地道:“四位金丹修士都是厉害的前辈,小辈的确难以抉择。” 他装作十分困难的样子做足了一番表面功夫,直到眼前的四位金丹修士之中有人蹙眉,他才缓缓地决定。“这位金丹修士是第一位选择小辈的人,小辈于情于理都该选择他。” 他望着其他三位修士的目光,并没有被他们狠厉的目光所吓倒,反而对他们做足了尊敬的姿态。 最终,望君生将目光移回,对着在他面前高大的金丹修士铿锵有力地回答。“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礼。” 在神州大地,拜师礼只需简单的行礼即可,修士的风度,是万万不可折辱的。 而拜师,也分两种,一种算是普通的拜师,血武盟所用的便是这种方式,而另一种则比较特殊,那种拜师的性质也许可以与道侣相媲美。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两人将一辈子无法离开对方,就如同当年的望君生与他的师尊一般。 当然,后来的经历告诉他,所谓的师尊之礼,说不定也并不完全可信。 长青绵延之山,十里飘扬温风,拂过众人的脸颊,略微恍惚。 那个听说叫做“晴朗”的麻子脸少年,其貌不扬,容貌虽是不及那钟无艳的丑陋,却真真切切与那潘安之貌相距十万八千里,若是不与那潘安比美,仅仅是在这块地方随意拉个人比较,那么即便随便找两个便是比他容貌惊艳的俊朗少年,但就是这个普普通通的十二岁上下的少年,竟然受到了四位金丹修士的垂青。 少年“晴朗”一脸淡然地站在四位金丹修士的面前,面上的尊敬之意不减,但那挺拔的身躯,不露一丝胆怯的神色,却是将他那宠辱不惊的气质衬托更为出尘。 韩逸修士眼见这样的少年竟然成了自己的徒弟,顿时感到无限的自豪,他有点挑衅地对着那两个铁青着脸色的金丹修士扬了扬眉,嘴角上扬的笑意已经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欢愉与兴奋。 他露出虚假客套的笑意,笑意中带着故意刺激对方的高傲。“抱歉了,这个少年选择了我,我为我的徒弟向你们道歉,承蒙你们的错爱。” 两位金丹修士本来还没有这般的气愤,此刻受到如此的挑衅怎能不气,但现如今是在外边,在众多新来的弟子的面前,他们两人自然要保持血武盟中金丹修士的气度,不能露出一丝马脚。 于是他们个个皮笑肉不笑地打着哈哈。“哪里,既然这位少年选择了你,说明他与你有缘,日后可要好好教导他啊。” “韩逸修士,你平日里总是一心一意地修炼,可别忘了好好地教导他,不要浪费了这么一个大好的苗子。”笑面虎继续笑着,刚刚的那抹尴尬的笑意似乎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 “这是自然。”但心情大好的韩逸修士却是无心计较这么多,只是对着自己新收的徒弟好脾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望君生顿了顿,手指微微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虎口,想起昨日在那宣纸上写下的字体,便朗声恭敬回答。“徒弟晴朗。” “好,晴朗,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徒弟,以后在我的落霞道院修炼。” 他向后看了看其他的少年,便随意点了点七个人道:“你们也随我来落霞道院。” 被点到的少年青年都是一喜,心想自己真是走了好运,竟然有幸入得血武盟最有天赋的韩逸修士门下。 他们立马应下,跟在望君生的身后,跟着韩逸修士走向他们今后呆着的落霞道院。 身后的两位金丹修士冷冷地望向他们的背影,随后转身选择那些遗留下来的少年。卓岚修士嘴角挑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眯着眼睛,正对着那青山之上的日光。 这一手坐享其成,离间之计,他玩得那是得心应手。 单纯的韩逸修士此刻还不知道他早已被卓岚修士捏揉在手心里玩,而这一抢夺徒弟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但此刻的韩逸修士完全沉浸在收到“爱徒”的愉快之情之中,哪有那个时间去管其他人的想法,只是甩袖而起,带着八名少年飞向那打开的血武盟大门,通过那弯弯绕绕的青山石路。 一路疾行,一行人被韩逸修士带到了一块由圆环阵法环绕的地点。阵法的脉络还算清晰,上面的繁复的花纹也是单一的花色,上头充盈着微妙的零星光点,真气并不算浓烈。 阵列只是普通的防护罩,对于望君生来说,当真是极为简单就可以破坏掉。 周围也并无什么东西,除了阵法的外头还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的长青落叶乔木,并无其他特殊的地方。 不过,有一点,望君生还是颇为满意的,那就是,这个地点与他之前在血武盟发现的后山相差不远,若是幸运,说不定是在这个落霞道院的范围之内。 韩逸修士在原地站定,甩手一扬,那笼罩着此处,高入云霄的阵法光圈便猛地缺了一个口,他抬脚走入,挑了挑眉,示意身后的徒弟们赶快进来。 望君生不带一丝犹疑,便随着身前的修士抬脚入了这个法阵。 法阵之外,与法阵之内,差不多可以算是两个世界。 原本应该是空地的地点,竟然出现了几幢高大的楼宇,不远处,还有一个石穴,不过那个石穴口被一块顽石挡住,想来是韩逸修士修行的地点。 韩逸修士站定在原地,回过头来,打量今日收的徒弟,他昂着头,冷冷道:“从今日起,这里就是你们修行的地方,以后吃穿住行都在此处,不要想着出去,因为这里是与外界隔绝的,你们无法出去。” 望君生心头登时一跳。心想,原来他们就是这样慢慢地蚕食这些求道之人的,将之关押,慢慢地瓦解他们的心防,随后将他们吃个一点渣滓都不剩。 韩逸修士抬起一只手,指了指望君生扮作的“晴朗”,继续道:“你,留下来,其他人,先随着你们的师兄去道院后休息,三日后来此地集合。” 随着他这一声令响,不远处飞快来了一位御剑飞行的筑基修士。他在落地的那一刻将自己的宝剑收回,立于韩逸修士的一侧,恭敬抱拳行了一礼。“参见师父。” 那人的神情木然,没有一丝的神采。望君生黑眸深邃地盯着他,随后心里恍然大悟。 又是一个被废了的修士。 他瞥了一眼,便将自己的目光收回。 其他的七位少年第一次来到此处,对什么都充满了新奇,虽然心中有点埋怨自己的师父偏爱那个“晴朗”,却又敢怒不敢言。 最终,他们只得听师父的话先随着自己的师兄一块去了道院的后头。 直到人影消失在青山的尽头,韩逸修士才收回自己的视线,对着望君生道:“你随我来。” 望君生没有一丝踌躇,跟着韩逸修士走向了石穴。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望君生:左手□□法,右手一只土狗。 望君生在石穴门口站定,韩逸修士似乎存有顾虑,并没有让望君生入那石穴。 望君生虽是想要看看那石穴之中到底存有什么秘密,去调查一下自己这个所谓的师傅是否也参与了血武盟的丧心病狂的行径。 但他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他明白,心急不能吃到热豆腐。 石穴里头挺幽暗的,甚至连根蜡烛都没有,昏昏暗暗,幽深得可怕,一如他晦涩的心思。 等候了一会,韩逸修士终于从石穴之中拿着一本青黑色外皮的残破书卷走了出来。 望君生立刻将目光转了过去,低头颔首,低声叫了一声。“师傅。” 韩逸修士将手中的那本青黑色外皮的残破书卷抖了抖,随后将之递给了他,道:“这本就是为师许给你的《天火宣天德》的道法,这本道法道家之言精妙,又是火系的道法,想来对你的修炼极有益处。” 他将《天火宣天德》递到望君生的手上,望君生立刻恭恭敬敬地收下,还极为感激地说了一句。“谢谢师傅。” 韩逸修士盯着眼前的少年,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有些扎舌的胡子在他的舌苔上刮了一下,他有些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贪欲。 眼前的这个少年,要是成长了之后,身上的真气到底会如何的充裕。想象一下,就令他全身的毛发孔都开始战栗。 他沉下浮躁的心神,对望君生道:“你今日起便可以开始参详这本书了,不过我对这火系的道法也并不熟悉,但这本书应该可以为你解疑,若是你对土系有什么不懂之处,便问为师我。” “谢师傅。”望君生将那本残卷收入自己的衣裳,把它安放在自己的内衣之中,妥善保管。 上下两卷都集齐了,今夜他便去看看,那下卷之中关于那火系引灵的作用。 这是他在前世久久无法理解的,感觉难以捉摸的问题,但上卷没有解答,让他可惜了一阵子。现在,他只希望这下卷之中有点信息了。 他这般想着,又抬头用期盼的眼光看着韩逸修士,孺慕之情尽显,把韩逸修士看得那是心潮澎湃。 望君生欲言又止的样子吊足了韩逸修士的胃口,让他本来激动的心情浇灭了不少,韩逸修士终是没有忍住,问道:“可是还有什么事情?” 他有些不喜,这孩子看起来就是个敦厚老实的类型,难道要得寸进尺,再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好东西? “师傅,徒弟想要找个地方,自己一个人好好参详一下这本道法。这本道法看起来就是世间的珍宝,定然不是那么容易看透的,也许需要弟子独自一人好好领会才会有所成。”望君生说得算是明明白白,也没有任何出错的地方。 韩逸修士对这个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这个将《天火宣天德》的道法给这个小辈的建议本就是卓岚修士给他提的,若不是这本道法对他完全没用,他还真的不想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出手。 于是他威严的点点头,“无妨,你自己在后山寻个地方参详吧,师傅我今日过后要闭关几日,这些日子希望你能有所领会。” 他虽是这般得说,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真心实意。毕竟这本《天火宣天德》本就是天道级别的道法,连金丹修士阶段的他都无法有所领悟,一个小小的少年会有什么能力弄懂吗? 这本书,就当做一个引他入自己门下的棋子也算是物有所值。 他一边想,一边从自己的芥子空间之中拿出一罐通体纯白的瓶罐子。那是个瓷白色的小瓶子,柳叶一般的瓶口显得极为纤细。 他将瓶口的琉璃塞子拔开,从里头倒出一颗黑黝黝的丹药,随后递到望君生的手中,道:“拿去,这是为师求得的练气丹,对你的修为大有益处。” 望君生接过,低头只是看了一眼就看明白眼前的那黑黝黝的丹药根本不是所谓的练气丹,虽然不知道这丹药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但大抵也能明白它的效用。 大概就是可以控制修士心智的失心蛊一类的东西吧。今日他见那个所谓的师兄便是一脸木讷的模样,想来早就已经失去了该有的神智了。 如此说来,那个师兄倒也不算一个人了,或许只能算是行尸走肉,亦或者是提着线的傀儡。 血武盟所干之事若是细数,早已该被正道修士给斩草除根了,但可笑的是,在上一世,直到他前来报仇,这个害人不浅的血武盟才从这个神州大地消失。 不过,仅仅消灭掉一个血武盟又有个什么用,他在前世就明白了,所谓的正道,或许也不算是个什么正道,多得是用正道的皮做着猪狗不如之事的人。 道家的精髓早已在历史的洪流之中慢慢地散尽了,在这个所谓的神州大地,或许也找不到几个真正一心向道,不问世事的圣人了。 这个世道,多的是狐假虎威,趋炎附势的墙头草;多的是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伪君子;多的是利欲熏心,野心勃勃的真小人。 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与虎谋皮,人面兽心的恶毒之人? 他有些苦恨,却不得不将这些想法咽回自己的肚中。 他只是道:“多谢师父。”随后他将手中那黑黝黝的丹药毫不犹豫地塞入自己的嘴中。 喉结微动,丹药顺着他的喉咙入肚。 韩逸修士颇为满意,对他道:“三日后便来此处来找我,到时我再给你一粒。” 望君生正用体内的精血分解这颗丹药的药性,听闻这句话,倒是分解回答两不误。“谨遵师命。” 韩逸修士颔首,随后道:“你且先退下吧,为师要闭关修炼了。” “是。”望君生行了一礼,倒退回那道路的尽头,才转身离开。 石穴那边顽石拖行过地面的声音持续了好一会,才最终传来厚重的闭合之声。 望君生余光瞥了一眼,最终懒得再管自己这个不知从哪里拜来的师父,直接循着自己的记忆,寻找那个之前发现的真气丰饶之地。 阵法的范围几乎包围了方圆几十里地,也将望君生所要找的青山淹没在此。 那座青山隐没在不颠山之中,并没有过于特殊之处,外表平平,山势也能算作平缓,但人烟稀少,甚至可以说是无人踏足,毕竟那个地方没有一丝的真气。 但那只是表面,在那座青山之中,掩藏着一处还无人挖掘的真气池。 那座真气池掩藏在重重的青色灌木之中,长势奇特的灌木将隐藏着真气池的洞穴藏匿其中。 按照他当年的记忆,他总算是来到了洞穴的附近。当时他找寻到这个地方也算是机缘巧合,那个时候他因为多年心心念念的报仇没有完全成功,一时心中愤懑,便离开了队伍,独自一人在这不颠山之中行走。 但这一次的行走,却是让他找寻到了这一好地方。 只是当时自己的仇恨占据了心间,便将整个真气池给毁坏了。 现在想想,只能摇头苦笑,心想自己可真是年轻气盛,若是当时把那些真气好好利用,说不定后来也不会发生那些事情,即便发生了,也不会像当时一般毫无还手之力,最终只得落得个灰飞烟灭的结局。 拨开那些长势茂盛的灌木丛,他总算从透过茂密的树木,看到了那黑黢黢的洞口。 洞口石壁之上布满了爬山虎,它的根渗透进了那皲裂的山洞岩壁上,将那裂纹缝合地密密麻麻。 望君生随手将已经长过洞口的爬山虎掰开一点缝隙,才侧身挤了进去。 从芥子空间中掏着夜明珠,手指却被一口咬住了。 虽是被咬住,但那力道却并不大,望君生一愣,随极才想起那小土狗今天差不多半日都一直呆在那芥子空间之中,如今应该是嫌闷了。 他有点失笑,之前的坏心情全数作废,他有些无奈地将自己的手指从它的嘴巴中掏出,这才抚摸了一下小土狗的头,以示安抚。 安抚顺毛过了,望君生才将那小土狗从芥子空间之中放了出来。 小土狗“呜呜”叫唤了两声,盯着黑漆漆的洞穴……颓废了。 它耷拉着自己的耳朵,只得挤进望君生的怀中。 望君生摸了摸它略微失落的脑袋,总算从芥子空间之中找出自己一直想要拿的夜明珠。 夜明珠的荧光瞬间充斥了整个洞府。 洞府之内,吊挂着写钟乳石,千奇百怪的姿态,有些形如挂坠,有些如同冰棱,沟沟壑壑蜿蜒绵长入更深处。 小土狗似乎总算恢复了一丝活力,抬起自己的小脑袋,歪着头,瞪大着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幕。 望君生被它这个样子逗笑了,戏谑问道:“怎么,第一次见识这么美的景象?” 小土狗低声“呜呜”应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望君生神色一暗,这次却再也不问他是否听懂人言的话,只是默默地托着小土狗走向石穴的更深处。 脚步沉稳,眼眸冰冷沉静。 第十六章 望君生的手上托着土狗。小土狗这次倒是很安静,并不像平日里那般地瞎叫唤。 但此刻望君生也顾不得它的动静,只是一步一步地往里头走。 小土狗此刻的心情其实并没有多好,因为他其实有点生闷气。毕竟,谁会喜欢一个人呆在那个没有一个活人的地方呆一个下午啊。 若是他可以,他真的很想在刚刚望君生把手指伸进来瞎摸索的时候,狠狠咬上一口,若不是看在他还是个小孩子的份上,他绝对不会口下留情的。 不过,说实在的,要不是他现在是条狗,不然他会在这里寄人篱下吗?还是寄在系统所说的自己的徒弟的篱下。 他有点不想和望君生说话,但又有点好奇这里是哪里,毕竟现在系统跑路了,只留下一个要好好呆在望君生身边的任务,真的是让他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真的好后悔,没有好好看“望君生”出现的时候的细节描写!因为他一直觉得那是作者君凑字数的! 不过……说实在的,真的好像也没有几章描写他来着,毕竟他跟主角屋秦似乎也没有什么交集,也许也就有在场外……如何如何…… 这个……有吗? 他偷偷瞄了一眼望君生,发觉他只是聚精会神地朝前看。 他心头有些郁闷,最终还是准备先寄人篱下,等到那个系统恢复之后,自己再想想该怎么办。 再怎么说,自己这个人物角色,自己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叫“瑶祁”以外,根本没有一点资料啊。 之前在《血狱》的这本书里头,他好像也没有看到过他……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跳章了。 他好像隐约记得,作者君有一段时间写了一点配角之间的事情,然后当时三次元生活很忙,自己又嫌弃没有爽点,没有主角,就直接没看。 之后他忙完一切回来就从主角再次出场的那一章开始看,发觉并不妨碍自己看主角如何升级打怪虐boss,便没有在意。 谁知道,一切都在这里等着他呢! 这都是套路! 他想到此,便耷拉着脑袋,怏怏不乐起来。 作为一只小白狗,作为一只如今正处于丢失了系统的小白狗,除了抱着这个炮灰的大腿……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望君生总算停下了步伐,将自己的夜明珠放到了一块石头之上。 那块石头,坡面平滑,垂立于地面,夜明珠明明是光滑圆润的,但放在那个上面,却是悬浮于坡面之上。 小土狗装作淡定的样子,心中早就闹翻了天。我滴妈妈呀,这就是所谓的浮空之气?修真界真的有这种道法吗?!今日自己竟然真的亲眼见识了! 小土狗:长知识了,死而无憾……话说,这种技术如果在现世表演,是不是会火?那能赚多少钱?投入大概要多少?成本是不是比利润高? 小土狗心中的小算盘“吧嗒吧嗒”地响,快速地如同一台计算成本的机器。 望君生走到洞穴的里头,将小土狗放到那石块之上,叮嘱道:“好好呆在这里,不要随便乱跑。” 小土狗昂着脑袋高贵冷艳地点了点头,随手开始扫视洞中的景色。 他不清楚这里是哪里,唯一能用眼睛看到的就只是参差不齐的钟乳石,壁面滑不溜秋的,似乎还有水分从那石壁面中渗透出来。水滴聚拢在一堆,汇聚到地面上凹下去的一部分,汇成了一个水洼。 水洼波光潋滟,里头的水在夜明珠的荧光之下泛着耀眼的光彩,亮亮晶晶的,灿烂夺目,好不漂亮。 望君生没有在意小土狗现在的想法,他只是从自己的芥子空间中掏出了一个炼丹炉。 通体金灿的炼丹炉猛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刮出一道剧烈的风,四根如同玄龟之脚的圆柱支撑着整个炉身,炉身上布满了形态繁复的纹路,从它的炉底汇聚到那炉顶。 炉顶的边缘有着一圈龙身一般的纹路,它张牙舞爪地攀附在那炉顶的边缘,它的眼睛大张,明明只是一件死物,却好似通了灵性,气盖山河,凤翥龙翔。 小土狗本来被那水洼吸引的目光瞬间被望君生的动作所吸引,但此刻,却是被望君生那手中的炼丹炉所吸引了目光,瞪大了双目望着眼前在以往都无法亲眼看到的景象。 炼丹炉的周围围撵着一堆密集的风穴,将那炼丹炉托在里头,形成一道旋风一般的陀螺形状。 旋风翻卷,让周围的水汽都翻腾起来。狂风之下,少年用着那张麻子脸一脸认真地将那炼丹炉轻松托起,随后又挥起红色衣袖,不过甩手一扫,便将那炼丹炉轻松地安置在了地面之上。 地面与炼丹炉相撞,发出一声剧烈的声响,厚重沉闷,如同古老的钟声一般震人心魂。 那炉身“嗡嗡”轰鸣,在洞穴之中环绕不休。 望君生却是在那声响之中毫无所觉一般挑起自己的红衣道袍,随后就这么端正地盘坐在那金色炼丹炉的身边。 身体并未全然落在地面,只是轻巧地悬浮在半空之上。 炼丹炉炉火亦没有烧起,从中却已经腾出一丝虹光,好似马上就要从那丹炉肚子之中撑开,爆裂开来。 望君生盯着那丹炉的虹光,随后举起自己的手腕,拿出手中不知从何时出现的匕首狠狠地刮了一刀。 刀锋锋利,滑过手腕,整齐的一道印记便在他的手腕上印下,刀锋也染红了,血滴从那锋利的刀尖之上缓缓落下。鲜血瞬间从他的手腕之上渗出,汩汩而流的鲜血染红了他半张手掌。 但旋即血液便一直收拢在那手掌之间,血液似乎认主的一般,并未从他的手心滴落,而是顺延着他的手腕,落入了他的手心之中,汇集成一片。 鲜红的一片,染红他白皙纤长却又有些肉肉感觉的手掌,在这昏暗幽绿的洞穴之间,犹然觉得诡谲异常。 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低声默念着什么。冗长的咒文从他的口中慢慢倾吐出来,手中汇集成一片的鲜血便如同水柱一般直接冲入那丹炉之中。 血迹还未消失,鲜血依旧还在渗出,但那伤口却已经开始慢慢愈合了,虽然速度并不是很快,但已经比刚刚的伤势好上了不少。 望君生并未多加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口,而是拿出芥子空间中自己找寻过来的各路草药,将之按照顺序一个个地投放进去。 当最后一根药草没入那炉顶,炉盖瞬间轰然盖上,将丹炉内的一切隔绝。 虹光愈加的刺目,金色的炉身有种好似要融化的错觉,炉身的颜色也开始在金红之间快速变幻。 他做的这一切,对于历经前世种种的他来说,根本就是习以为常之事,当然并无什么特别的感受,但这一幕落在瑶祁的眼中,却觉得是骇人听闻,令他费解。 他从未见过一个年纪不过十二岁上下的少年,可以这般面不改色地在自己身上划出一道伤疤,并且在眉头都不蹙一下的情况下,飞快将之后的事情全部完成,随后站起身来不喊疼不喊痛地走到那水洼旁边,开始修行打坐的。 瑶祁心头震撼,总算明白那文中所谓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意思了。他不禁开始思考,这个神州大地,到底是何模样,竟然可以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在这么年少的时候便可以做到这么一步。 他心头有些不忍,双脚却是站在原地无法动弹。石块与地面相差十米左右,他没有勇气落到地面,也没有勇气,走上前去……安抚他…… 他能说些什么呢?在这个地方,望君生这个孩子所做的这些事情或许都是那般地自然。 自己这么惊讶反而是有些不自然了。 瑶祁的神智有些恍惚,身子此刻也感觉到了冰冷,他目光复杂地望着眼前瘦弱的少年,久久无法缓过神来。 望君生却是并不觉得哪里有问题,他坐上那个水洼,全身浮空在半空之上,随后他静下心来,将刚刚获得的《天火宣天德》展开。 《天火宣天德》的上卷早已被他记在了脑海之中,即便让他倒着背也依旧滚瓜烂熟,而这下卷…… 《天火宣天德》的下卷在他的面前快速地翻页,而他整个人也如同身置于文字的世界之中。龙飞凤舞的字体在他的脑海之中飞速地记牢,全部落入了他的记忆深处。 识海之中,金丹小人愈加的闪耀,而他的面容也愈加的清晰,几乎跟望君生前生成年之时的模样一模一样,只是整个身体缩小了百倍,静静地悬浮于宽广空荡的识海之中。 一般来说,心动阶段的,根本不可能有金丹小人,但望君生的识海一直是处于前世那般的程度,自然也就依旧拥有这个金丹小人,并且还是元婴修士级别的金丹小人,而他此刻识海之中的宽广程度,或许已经可以媲美元婴后期的高手了。 金丹小人眼中金光耀眼,眼眸之中,满满是那道法之中的文字。 道法之中有言:“火系引灵,应以己身为媒介,断己念,承灵火,方得之。” 望君生猛然睁开双目之中,眸光之中闪过一丝火焰,但又很快隐没在那黑黢黢的瞳孔之中。 大气之中的真气总算在此刻停止了疯狂塞入望君生丹田的动作,逐渐隐于平静。 但这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很快,那已经潜藏于望君生丹田的真气便澎湃浩荡起来,在他的丹田之中不断循环,通过他全身的经脉,刺激着他此刻身体细窄的脉络。 每循环一周身,那经脉便会壮大一圈,每循环一周身,那经脉中的每个部分,所能承载的真气便增加了一倍。 洞穴之外,一时之间,群鸟惊飞,在高空之中翱翔横过,天幕之上悠然飘荡着的云朵聚拢在一块,形成了一块硕大的云海。 群鸟飞跃而过,云海再次分散开来。 一切,都再次回归平静。 洞内,望君生站起身来,嘴角一抹唯我独尊的笑意逐渐扬起,“引灵,竟是如此的感受。” 第十七章 瑶祁看着他这个样子,竟是有种害怕的感觉。明明是以往一般的笑容,但此刻的笑容却跟他对着自己所露出的笑意有些微的区别。 若说他之前的笑容一直是极为温柔的,那么现在他的笑意却是神采飞扬,充满着那种上位者壮志凌云的气势。 瑶祁此刻的心情有点微妙,总觉得这个在他面前总是温温和和,如同谦谦君子一般的少年在一夕之间成长了不少,让人望而生畏。 望君生清明的目光突然投在了瑶祁的身上,让他感到一阵心悸。他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不经意的动作,却是让望君生皱了一下眉头。 瑶祁心中大骇,却是在想自己何时这般的无用,竟然会怕一个小孩子。这般一想,他赶紧昂起了头,高傲地与他对视。 小土狗:我可是要成为你师尊的男人!怎么可能怕你? 望君生对于小土狗这般前后完全不同的态度弄得有点哭笑不得,但随后又觉得有点放松了。自己刚刚或许是过于信任这只小狗了,竟然在某一瞬间露出了自己本来的心性。 好在小土狗虽然有灵性,也不过是被他吓到了一下下,之后便不再怕他。这件事情无疑让他感到安慰。 他其实很怕,身边连这只小土狗也会离他而去。 好在,这只小土狗倒也算是有良心。 不过,幸好,他只是一只狗。 一只有灵性的小土狗。 望君生缓步走上前,伸出手掌去抚摸小土狗毛茸茸的脑袋。小土狗抖了抖脑袋,似乎是对他这个动作感到不忿。 望君生觉得好笑,俯下身,一只手握住他的身子,一只手故意抚上他的小脑袋,用力地搓揉着。 小土狗的脑袋被逼无奈一点一点的,气愤地几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一时气愤直接张口咬上他的手臂,相反,他还有些示弱地用舌尖舔了舔望君生刚刚的伤口。 伤口已经结疤,甚至有些地方已经长出了新肉,但那掀起的肉丝,却是让瑶祁看得心惊肉跳。还不待他好好考虑一番,脑袋已经昏昏沉沉地凑了上去,舌尖也不受控制地舔了上去。 一人一狗都是被这个意外的动作搞得全身一僵。 小土狗:这个可怕的身体习惯!狗狗的习性好可怕! 望君生:……手腕感觉有点痒……不过很有意思的感觉。 瑶祁赶紧扭过头,不再遵从这野兽的本能。 望君生倒是无所谓,他将自己的那个伤口藏在红衣道袍宽大的袖口之下,随后将站在石块上的小土狗抱入怀中,又将夜明珠拿在手中,沿着之前走过的路,又再次走了出去。 小土狗被望君生整个抱在怀中,连眼前的视野都被剥夺了。他赶紧从望君生的怀里蹭出一只脑袋,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才稳住了身形。 洞口已经近了,看那天色,应该已经不早了。 夜幕渐渐降临,不颠山上的树木摇曳着,树叶婆娑。晚风袭来,从洞口倾入,在洞穴之中的冰冷空气之下,变得更为清冷。 瑶祁打了个冷颤,将自己的身子蜷缩在了望君生的怀中。心中不断地给自己催眠,反正他以后总归是自己的徒弟,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做他的师尊,不过既然是他的徒弟,现在望君生作为预备徒弟对他好点也是应该的。 但他刚刚这般想着,就听望君生在他的上方道:“虽然对你有点不公平,但你得再入我的芥子空间躲上一段时间了。” 瑶祁一愣,随后正准备怒目而视,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好似被什么东西牵引了一般,化作了一道光,落入那个小小的空间。 他一脸蒙逼地望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地方。此地鸟语花香,远处还有飞禽走兽,一派祥和的景象。 小土狗:…… 虽然知道这是望君生未免自己过于无聊而制造的幻境,但他现在却是不想讲话,也不想发表感激的言论。 小土狗尔康手:我不是狗啊!你让我一个大活人呆在这个鬼地方,意欲何为? 他狂躁之后,便止不住地去寻找那个已经熄声好久的系统。“辣鸡系统,给我滚出来,我未来的徒弟又开始以下犯上了。” 冰冷的系统音再次出现,与之前的提示一模一样。 【系统正在休眠中,请日后再尝试。】 小土狗:辣鸡系统,我要你何用? 他四脚“吧嗒”一下弯曲下来,脑袋伏在草坪之上,期期艾艾地望着虚空之上的缝隙。 我好想变回人…… 草坪青草长势极好,青翠的嫩芽从泥土之中长出,将小土狗隐藏在草地之中。 风吹,草动。 而芥子空间的外头,望君生站在洞口,望着黑黢黢的山林,在短暂的静默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没入了山林,唯留下一阵难以用肉眼捕捉到的虚影。 一段时间过去,天幕尽头笼罩着的阵法光圈突然黯淡了一瞬,随之又大绽其华。 无人发觉,在这个夜晚,有一名少年穿过了阵法光圈,穿过重重叠叠的山脉,偷偷潜入了血武盟的禁忌之地。 一个连内门弟子也无法进去的……可怖的地方。 禁忌之地,分为四个方位,东南西北各有一处院落。 但那些院落又与其他道院的院落不同,无论在哪个地点,都有血武盟金丹修士增设的阵法,而且那些阵法自是比那些道院外头的阵法不同,更加复杂难解。 当望君生步入这块地点的那一刻,他便隐隐感到了不妙。这个地方,周围的空气中都充满着一种腐朽的酸臭之味,那不是靠鼻子闻出来的,而是靠他的识海感觉到的。 腐臭的味道,侵袭着他的脑海,让他的脑袋头疼欲裂。 正在此刻,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头依旧痛的厉害,但他却是立刻反应过来,藏在了隐蔽之处。 那是一幢楼宇的墙壁之后,一棵苍天大树正好坐落在那里,望君生便飞快跃上了树干,躲在了长得严严实实的树叶之间,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一行人显然是发觉到了些什么,立刻转过头来,牢牢地望向望君生这个方向。 月光已经升起,照在那幢楼宇之上,楼宇的阴影打在那棵苍天大树上,让一切都显得那般得朦胧。 那一行人皆是相貌长相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金丹前期的修士,只是那眸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人气,从望君生这个方向看过去,甚至觉得他们的身上似乎散发着属于魔道的瘴气,丝丝黑气从他们的身上发散,扭曲得阴沉。 望君生闭合了自己的真气,将所有的真气全部埋于真元之中,不外露一丝一毫。 那一行人在注视了一会之后,总算是判定没有任何的气息之后,再次转过身,大步向前继续行走。 望君生立马从树上飞跃而下,轻轻松松地落在了树底。他望着那群人走去的方向,在考虑了一会之后,尾随而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月光普照大地,清幽花香袅袅传来,却依旧止不住那股子恶臭。望君生蹙着眉,看着那行人步入了一个院落,再也没有出来。 等了好一会,望君生终是从那高楼之上跃下,他手中握着那把英灵剑,悄无声息地走上前去。 木门被他“吱嘎”一声打开,门内却是无人。只是里头的布局却是与平常的房间完全不同,眼前,只是一个通道,与那木门的宽度差不多一样,直直的通向里头。 竟是一间内藏玄机的屋子。望君生冷笑,随后提着长剑毫无惧意地向前走去。 通道长约三丈,便已经到了尽头。拐角的那一头,泛出了淡淡的灯光。 略一踌躇,望君生使了个藏匿术,隐了自己的身影。 踏入光影之中,清楚的场景没入了他的眼睛,眼前的一切在他的意料之外,让他顿时乱了自己的呼吸。 一个女子正在吸食着另一个男子的真气,而他们的□□依旧紧密交叠着。 那个女子一脸潮红,面上带着雀跃的光彩,她手捧着那个男子的脸颊,若有若无的用自己纤长的指尖摩挲着,而在他们的身边,还有六位金丹修士。 那一行人,便是之前入了此地的家伙。 望君生惊得差点拿不住自己的剑柄。他为人两世,却是从未动过这方面的心思,即便当年偶有两个女子对他露出有意思的样子,也被他一一拒绝了。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心想着复仇,根本无心顾及这些儿女情长。 而且,对于修士来说,一生孤寂也是平常。 但此刻,他却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男女交缠的景象,这让他有一时间无法想起自己到底要干什么,整个目光都是贴合在了那个女子正对着他的绯红的面颊,以及那个男子□□精练的背部。 呼吸微乱,女子似乎有所察觉,立刻停下动作,潮红的脸色染上一丝怒容,喝道:“何人在此?!” 望君生心中一紧,赶紧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慌忙从原路返回,只希望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女子已经没有了行乐的兴致,她将自己身上的男子一掌拍开,甩手便已经将自己的内衣穿戴整齐。 她蹙着她的柳叶眉,心中微讶。这个血武盟之中,莫不是混入了什么高手?自己一个元婴修士竟然无法察觉到有人来到此地。 她收回自己追上去的想法,对那些男子道:“快去通知血武盟宗主,有高人混入。” “是!”那群男子木然地应下,背起那在地上伤了命脉而丧命的男子退下。 第十八章 穿过重重的树木,在黑夜之中,望君生再次避开了所有人的眼睛,通过了那道薄弱的阵法。 他转身便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那个洞穴。 洞穴之内,比外头的夜晚还要暗,若说早上还有光亮从洞口透入,那么现今,则是完全隐入了昏暗,伸手不见五指。 望君生一步一步地向前,连夜明珠都没有从自己的芥子空间之中拿出来。今夜所见实在令他震惊,使他一时间乱了阵脚,甚至还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暗自咬牙,有点气恼自己竟然因为撞见这种事情就憋不住气。 洞穴之中,有水滴缓缓从石壁之上渗出,滴落在地面之上,那砸在地面的声响听起来清脆悦耳。 望君生立刻回过神来。他闭上双眸,将脑海之中那些杂乱的景象扫出,随后认真思考之后的行动。 现在自己已经暴露,虽然那个元婴修士不一定会立刻找到他,但已经打草惊蛇了。所以,他必须加快找寻到血武盟与魔道勾结的证据,而且还是那种可以一击致命的证据。看来,明日一早,他还需要去别的地方瞧瞧。 脑海中突然闪现过那女子潮红疯狂的神色。他略微蹙眉,又开始思考另一件事情,那个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已经到了元婴的级别。在血武盟,真的藏有一个那般厉害的人物吗? 此时明月已经挂上了不颠山的山顶,他不再多想,准备今夜先好好休息一番,一切等到明日再说。 芥子空间的光芒在黑暗之中闪了闪,望君生略一沉吟,用指尖碰了碰那个芥子空间的戒指表面。 戒指表面平滑温润,随着他的动作,戒指表面闪现出一阵刺目光芒,将整个黑暗的洞穴照亮。 在那光芒笼罩之下,一只睡得迷迷瞪瞪的小土狗蜷缩着身子,缓缓地落在了望君生的怀中。 看着那小土狗睡得香甜的睡颜,望君生不禁心情好了不少,他看着软绵绵的小土狗,将之抱在怀中。 随后他的芥子空间再次一亮,手中已经出现了一床被褥,香香软软的,看起来就想要扑上去睡个昏天黑地。 望君生双手抱着小土狗,正准备躺下身来,却见小土狗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 “怎么了?”望君生略有些童稚的声音因为困乏而有些沙哑,在这黑夜之中如同睡眠曲一般。 小土狗张大了嘴,打了个哈欠,又有点无知无觉地翻了个身。 望君生躺在床上,用自己的手掌抚摸着手下那软绵绵的小土狗,闭上了眼睛。“睡吧,小土狗。” 小土狗闭着自己发泡的双眼,向温暖的地方钻了钻,才蜷缩着自己身子再次入睡了。 小土狗嘴巴上毛茸茸的绒毛高高的鼓起,让它显得更加的无害可爱。 一身红衣道袍的少年,在这清冷的洞穴之中,手中抱着一只小小的白狗,白狗睡得正沉,将整个身子都往那少年温热的胸膛中挤。 少年与小狗,当真是和谐的一幕。 清晨,洞穴之中却依旧还是昏暗,但相比昨日却是多了几丝暖意。 望君生睁开眼眸,眸间满是冰冷。入目的,也是个陌生之所。脑袋滞涩了好一会,他才悠悠然想起他现在是个十二岁的少年,如今正偷偷潜入前世灭了自己宗门的血武盟之中。 他正准备起身,却发觉怀中有个毛茸茸的东西正在不断地动弹。望君生一愣,在自己的胸口那边随手掏了掏,才摸到了一个全身毛茸茸的东西。 小土狗一脸睡饱的慵懒像,他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又翻了个身,想要再次去找周公。 望君生实在是对这个无论在哪里都能睡得舒舒服服的小土狗没辙,只得拍了拍他的身子,道:“小土狗,你还不起床?” 小土狗身体猛地一颤,用自己的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肚皮,又脑袋朝地的呼呼大睡过去。 望君生实在无奈,本想将小土狗收到自己的芥子空间之中,但在想到之前两次将小土狗收入自己的芥子空间之时,他满脸不情愿的样子时,他便有些犹豫了。 洞内,水滴依旧,炼丹炉也依旧运作着,虹光在炼丹炉的炉肚上不断显现。 最终,他还是被小土狗那个不满的样子给打败,只是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独自一人走出了洞穴。 走之前,他还不忘为洞穴设立一个禁制,将洞口完全封闭起来,既避免了外人闯入此地,又防止了小土狗醒来之后随意乱跑跑到他找不到的地方迷了路。 洞口被封,复杂的纹路在洞口闪烁了好一会,才最终隐了下去。 望君生看一切都已经安排好,这才从这落霞道院走出,只是这次,却是与之前那次不同。那次,他是偷偷地溜出去的,韩逸修士并不知道他出去,但这次,他却是没有隐瞒,而是光明正大地走出去的。 想来,韩逸修士将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吧。 这,也是望君生想要的效果。这次出去,他需要韩逸修士完全掌握自己的动向。 若是他太过于相信自己,那才不好了。 阵法剧烈颤动了一会,直到望君生穿过那道屏障,它才再次归于平静。 望君生快步向前走,一点也没有犹豫。 快跑了一路,望君生总算看见了一幢高大的楼宇,他心满意足地在原地观赏了一会,才再次向前。 眼前,出现的,是一道与落霞道院一样的复杂阵法。繁复的纹路不断地发散着明光,在这青山峻岭之中显得光华潋滟,他顿了顿身子,才跨步踏入了那道法阵。 阵法如同刚刚一样颤抖了好久,望君生的身体有种被撕扯的感觉,但他很快便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承受之力。 望君生眸间微暗。没有想到,影落道院的阵法力道竟是比落霞道院更加沉重。这般说来,此地的重要性岂不是比落霞道院更大? 这般想着,他已经整个人进入了影落道院。 里头守阵的几人立刻察觉动静,他们飞速飞来,祭出长剑,剑气便铺天盖地地劈了过来。 望君生本是可以躲开,但他很快便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只是装作一脸无辜害怕的样子,向后踉跄了一步,跌落在地,道:“……我……我只是来找朋友的……” 但那些人显然根本听不见望君生的解释,在看到望君生躲开之后,手下的力道反而更重了,更有甚者,连法术都已经动用。 望君生正准备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解决掉这些人,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别打了!别打了!自己人!” 望君生嘴角一挑,随后装作无辜的样子向那人求救。“快来帮我,师兄师姐根本不听我的解释。” 罗卓庆真是急得团团转,他跟身边与他一同入门的少年飞快道:“快去找师父,就说外头有人打斗。” 那少年立刻满脸惊恐地点头,转身就去找师父去了。 而罗卓庆赶紧上前,期期艾艾地对着自己的师兄师姐道:“师兄、师姐,剑下留人啊!这是落霞道院的弟子,是自家人。” 那些人却是好似没有听见,只是嘴中碎碎念道:“闯入阵法者,当斩。” 罗卓庆全身一滞,跑上前来挡在了望君生的面前,偷偷对着望君生道:“到时你赶紧逃,直接冲出阵法就行,应该就安全了。” 望君生低声问:“为何师兄师姐会如此?” 罗卓庆咬牙,随后呸了一声,恨声道:“谁知道,这些个人都有毛病,整天只会修炼,也听不懂人话,要我说,这个血武盟奇怪透顶!” “我当年就该呆在世家里头,不该来这个鬼地方,昨日呆了一日,我就觉得哪里都不对,你说,哪个正常的宗门会给弟子抽血呢?!” 望君生一愣,竟是没有想到罗卓庆经历了这些。莫不是,罗卓庆已经遭受到了…… 不过……望君生抬眼望了一眼依旧还保留清楚的自我意识的罗卓庆,又安定下来。 “兄弟,还是你好,本来我还以为你是个不容易相处的人,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这个兄弟,在第二日就来这里找我,诶,莫不是你那里也是奇奇怪怪的,所以来我这个地方寻求安慰吧?” 望君生不禁笑了,“就当是这样吧。” “你这个家伙还真不错,以后有事叫找我,我定然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我罗卓庆这辈子最喜欢交兄弟,你这个重情义的兄弟,我定是要相交的。” 望君生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这个孩子,到底是哪里脑补的这些群侠演义?这些文绉绉的兄弟腔调又是哪里学到的? 师兄师姐早已受不了他们无视他们的行为,提起自己的剑把就向这里劈来。 罗卓庆一把将望君生推开,但望君生却好似卯上了一般,反手就把罗卓庆推开,自己迎了上去。“这事由我而起,自然应该由我结束,你就在那边呆着吧。” 罗卓庆脚步未站稳,整个身子就向后倒去,身体,在快要碰触地面之时,感受到了一道从他身侧卷过的狂风。 一蓝衣道袍的中年男子从他的身侧恍然一过,本来师兄师姐的剑气便被他甩手一扫而尽。 “哪个家伙,竟然敢欺负我的爱徒?” 第十九章 来人自然就是望君生的便宜师父韩逸修士。 他虽然之前说要闭关三日,还给望君生吃了那颗丹药,但还是无法完全对望君生这个新收的徒弟感到放心,一直用神识关注着望君生的一举一动,只要当望君生跑出落霞道院,就能被他所感知。 之前那一次韩逸修士无法发现,只是因为望君生不想让他发现,他若是心里想要韩逸修士发现,他也是有那个本事,可以说是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所以,今日,他完全将自己的真气暴露出来,在穿过那道阵法之时,韩逸修士便已经将他的神识牢牢的落在了望君生的身上,这也是望君生为何要在那些被控制者的面前装乖卖巧的原因。 望君生一直知道这个韩逸修士将他收为徒弟是为了他自己心里头的坏心思,但两人都是各怀心思,谁都算不上好人,也不存在谁背叛谁,而望君生也乐得清闲,能利用这点来好好规划自己的计划。 韩逸修士满脸不耐,甚至连目光都没有放在那几个因为他的真气而弹出三尺远的影落道院的弟子身上,而是有点不喜地问望君生。“谁许你出来的?” 望君生尊敬地行了一礼,用钦佩的目光直直地望向韩逸修士。“师父,弟子修炼参详了一夜,却未有所领悟,便想着来见见朋友,或许就能有所领略,但不曾想,一来这个地方,便被师兄师姐迎面攻击。” 韩逸修士显然依旧不能放心,怀疑地问:“你怎知你的朋友在此?” “当日,罗卓庆被悟力修士选中,他们飞向的方向是在西南处,我想着离落霞道院不远,才决定碰碰运气的。”望君生认真地解释。 韩逸修士心中突地一怔,心想这个弟子观察还真是敏锐。他有些担忧自己的表情过于狰狞而被他怀疑,立刻放松了自己面容,面色微冷道:“修炼皆是靠个人,怎么可以想着寻求他人的帮助?下次不准这么做了。” “是,师父。”望君生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下来。 韩逸修士这才满意,正准备带着望君生离开,却又被身后那已经爬起来的修士缠住。他们面无表情地道:“擅闯影落道院者,当斩!” 受过韩逸修士的一掌,他们理应无法爬起来,但如今,他们非但爬了起来,还看起来一脸无碍的模样。 这种诡异的感觉让在场唯一一个不明真相的罗卓庆感到脑后一凉。他跌坐在地面上,总觉得地面上的温度冰冷到渗人。 韩逸修士却是满脸讽刺。“这悟力修士可真是什么都不怕,竟然将这些弟子放出来巡山,胆大妄为。”他不愿与这些蝼蚁多加纠缠,便又一掌拍了过去。 这一掌算是尽了一半的力道,但对付这些心动都不到的弟子那是绰绰有余,可以说,他本就是冲着要了他们的命打出这一掌的。 那些已经被控制了神智的弟子根本不知躲避为何意,竟然直直地与这掌风硬碰硬。狂风卷过,那些弟子的身体瞬间与之碰撞在一起,被那道风卷入其中。 风暴卷过一路,最终重重地将里头的弟子扫出,打在了地面之上。 那些弟子的整个身子如同被抛下的杂物一般扔下,不带一丝的怜悯。 而他们的身子在痉挛了一会之后,总算停下了动作。 罗卓庆瞪大了双目,双手撑着的身子不住地战栗,双脚也移动不了。 望君生心底冷冷地望着这一幕,面上却是带着惊诧。 “走,回落霞道院。”韩逸修士转过眸子,眸子间还有着狠意。 “谁准你走的?!”天幕之上突然传来一阵暴怒之声,在这天幕之中回荡。 上空,一位身着黑衣道袍的金丹修士站立在他的御剑之上,眼中带着一种恨意。“竟敢伤我徒儿,韩逸修士,你是否该给个说法?” “悟力修士,你这爱徒成疾的疯子。”韩逸修士眉头一皱,心情已经不好到了极点。 在这个血武盟,几乎所有的金丹修士都知道,眼前的这位悟力修士是个爱徒成疾的家伙,虽然将自己的徒弟全部用丹药控制住,却依旧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听说,血武盟有金丹修士曾经见过,那悟力修士为自己的某个失去神智的弟子绾发,那一幕,是在深夜,青灯幽幽,照亮着他们的侧颜,悟力修士姣好的面庞染上一丝绯红,嘴角挑起一丝媚笑,实在诡谲异常。 “疯?世道皆疯,我即便是疯,也比你们这些疯子好上不少。”悟力修士眸间闪过一丝杀意,纵身就向韩逸修士这里冲来。 韩逸修士自是不愿在此示弱,立马抬手迎敌。 两人都是金丹级别的修士,虽说悟力修士的修为比他低上一点,在平日里也不欲与其他道院的修士结仇,但一旦遇到自己弟子的事情,那便是六亲不认。 金丹修士之间曾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绝不杀悟力修士的徒弟。 可惜,韩逸修士一直觉得悟力修士已经堕入疯魔之道,不喜他的所作所为,若是今日他手下的那些被丹药控制的徒弟没有去伤自己徒弟也是好,但那些蝼蚁偏偏是伤了,这已经不是他们徒弟之间的事情,而是攸关他这个金丹修士的面子事情。 若非悟力修士放任,这些被控制的傀儡怎可骑上他落霞道院弟子的头? 悟力修士好徒成瘾,韩逸修士好面子成疾,这是血武盟金丹修士之间共同承认的事情。 一个好徒,一个好面子,若是成为对手,那便将是场可怕的战役。 两人都是没有隐藏自己的实力,而是火力全开。 韩逸修士本就是风土双灵根,算是血武盟不可多得的人才,自是比那个三灵根的悟力修士好上不少。 他道袍翻飞,已经从楼宇的屋檐之上,落在了另一头的屋檐之上。身后的悟力修士自是急追不止,手中的木系道法不停地放出,重重的树枝企图将之缠起来。 韩逸修士冷笑一身,不过一个掌风,就将悟力修士的连招全部化解。 悟力修士心中愤恨,全然不顾同门之谊,甩手就从自己的芥子空间之中掏出符箓。符箓散开,向他全数冲来。 韩逸修士面色一变,手掌之上泛出纯净的光点,风势立刻环绕在他的周身。 悟力修士骄狂一笑。“此局已定。” 韩逸修士闻之色变,那符箓之上的咒文终于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竟是火系中极为强劲的咒文,若是以风阻挡,那定是要引起大火,到时,炙热的火焰熊熊燃烧,不颠山很有可能在火焰之中烧之殆尽。 他快速将那风系道法封入手掌之中,但早已来不及,那团团大火球已经在那风势之中聚成一团可以将方圆百里侵蚀的大火团,整个向他的身上砸去。 瞳孔放大,火团已然近在眼前。他猛然筑起土墙,试图将那火团包裹其中,缩减那火团造成伤亡的范围。 天崩地裂,火焰喷发,土墙将之包裹在内,韩逸修士的身影不知在哪。 望君生心情颇好,望着眼前的这一幕陷入感叹。这一幕,还真是绚烂。 罗卓庆却是已经惊吓到几乎忘记了眨眼,眼前的这一幕实在超过他的预想范围之内。他根本无法相信,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影落道院便已经完全变了个样。 被土墙包裹住的火团骤然坠地,土墙将密集的火团几乎全数包容,只剩下星火点点。 悟力修士在这火光的照耀之下,姣好的面容盈盈动人,眼底流露出一丝不可抑制的欢愉。 但很快,他便再也笑不出来,连那纤瘦的身躯都带着一丝颤抖。 土墙崩塌,火势已然消逝,里头,走出一位红衣道袍破碎的中年男子。 他的面色已经冷到极致,想来对于此次的失利感到了愤恨。他的手掌微抬,手掌之中的暗沉之色已然泛起。 那浓郁的真气从他的周身升起,将他的整个身体包裹在内,暗沉的光彩慢慢将之吸附在内。 手中暗光突然一闪,那已经出现裂纹的大地猛然掀起一层又一层地土层,绵绵不绝地向悟力修士翻滚而去。 悟力修士刚刚射出那些符箓,早已用尽了他全部的真气,那些符箓本就效用惊人,自己又不是那火系的修士,自然对于符箓的使用,更耗费心力。 如今,他也只是个强弩之末罢了。 他面带恨声,失声道:“你们都是些没有人性之人!即便是傀儡,也是人啊!你们一群疯子,变态,失格者!” 韩逸修士却是只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手中的真气发散的更加猖獗。 眼看,那土层将要将悟力修士覆盖,卷入地下…… “停下!”一道洪亮的声音从空中传来,韩逸修士全身一震,手下却已经收不住了。 一道惊雷砸下,将那土层断成两半。土层塌陷,终是回归平静。 一个苍老道人,一身白衣,出现在了那土层断层之上,用凌厉不可反驳的气势冷冷地望着在场的所有人。 韩逸修士面色一僵,“宗主……” 第二十章 那男子一身白衣道袍,长须白鬓,但面容却不过不惑之年的模样。 在废墟之上,那人站立在断裂的土层堆上,俨然一副鹤骨仙风的模样。 与这暗潮涌动,波涛诡谲的血武盟完全不似一个地方的人物。 韩逸修士没有想过这次的争斗会引来血武盟宗主,一时倒有些惊愕。他慌忙走上前去,对着血武盟宗主行了一礼,道:“宗主长生无极,长乐未央。” 悟力修士也赶紧来到一边,忽视自己一身的伤势,行了一礼道:“宗主长生无极,长乐未央。” 宗主颔首,随后凌厉的鹰眼狠狠地瞪了一眼那战战兢兢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修士,道:“同道弟子,竟然私斗,成何体统?” “请宗主责罚。”两位金丹修士如今就好似被束缚住脖颈的猛虎,在他的面前只能恭敬地应着。 “罢了,今日有人传来消息,说血武盟有高手潜入,我看此真气异常,结果开了神识,竟是你们两个在打斗。”宗主的语气淡淡,却是充满了不喜。 两位金丹修士立在一旁,一时也不敢回答。 看那两人都安静下来,宗主东鹤才问:“出了何事?”他是盯着那些趴在地面之上已经没了呼吸的弟子问的。 悟力修士虽是想要将眼前的这个韩逸修士的所作所为全部添油加醋地状告给宗主,但却知道自己无法造次,便实话实说道:“今日,韩逸修士的弟子私自入了我影落道院的阵法,我座下的徒弟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却被前来的韩逸修士伤了性命,我一时气愤,这才大打出手。” “哦?当真如此?”宗主东鹤不禁用打量的眼神望向了韩逸修士,但随后,他的眸光却是撇了撇一直站在角落,似乎有点惧怕不敢上前的望君生。 他似乎是没有察觉到什么,不过一眼,便已经将目光移开,继续将自己质问的目光放在了眼前之人。 “并不是如此,我的弟子不过是前来见见朋友,却被影落道院的这些弟子不分三九八十一便攻了上来。我的徒弟本就修为低微,也不是这些弟子的对手,他曾出言好言解释,却依旧还是被这个人攻击,若当时我不出面,岂不是要失去我的好徒儿?” 在血武盟,饲养傀儡之事只在他们这些十六位金丹修士之间传播,而宗主却是常年闭关,好多年对血武盟不闻不问,这么一来,他这般说,倒也不算有问题,相反还反告悟力修士底下的弟子伤害同门师弟。 悟力修士紧蹙眉头,对于韩逸修士突然聪明了一回好不习惯。他恨得直咬牙,却是对他所说无话反驳,只得作罢。 “悟力,今日之事可是跟韩逸所说一样?”宗主东鹤用深沉苍老的目光打量着悟力修士,还散发出了自己身上元婴后期的真气。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望君生都是忍不住一愣。望君生愣住是因为他没有想过那个他前世没有见到的堂堂宗主修为不过元婴后期,要知道,在伏羲山,他的父亲,也就是伏羲山的宗主,修为可是已经一脚踏入分神初期。 若是在他重生之前告诉望君生,这个血武盟之后会灭掉他们伏羲山,他当真是无法相信,但如今却是不得不信。 他用打量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对方,想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一丝不同之处,却最后只能紧蹙眉头。 这个宗主,修为不过尔尔。 罗卓庆早已被今日的所见所闻给刺激到说不话来了,只得躲在望君生的身后不断地向那头瞟。 东鹤对他们两人的所作所为显然不喜,他左手一抬,一道惊雷从天幕中从天而落,直接打在了他们的身上。 两人都是苦不堪言,却是只得咬牙承受,嘴中不断溢出痛苦的低吟。 东鹤眯了眯眼睛,左手又是一动,那天幕之上打落的惊雷总算消逝,云层也缓缓再次恢复了原本的常态。 韩逸修士与悟力修士都是猛地双膝跪地,只得用手掌支撑自己此刻单薄的身躯。 “日后不准与同门斗法。”东鹤道。 “谨遵宗主之命。”两人哪敢不从,立刻领命。 “好,将自己的内息调整好后便来晁天阁,其他十二位金丹修士已经在阁中等候。”此话刚说完,那东鹤便不愿在此多呆,立刻化作一道惊雷向那青山之巅掠去。 韩逸修士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与悟力修士好好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内息,这才站起身来,召唤出自己的法器。 望君生有些担忧地向前,问道:“师父,你可无碍?” 韩逸修士此刻心情不算太好,但还是对望君生道:“你自个先回落霞院落。” “师父,是不是我害你……”他欲言又止,将那悔恨的样子演的十成十的像。 “这件事情不怪你,你先行回去。”韩逸修士厉声道。 “……是。”望君生只得望着自己的师父踩着一幅画卷向那青山之巅飞去。 罗庆卓已经吓得屁滚尿流,呆呆地回想着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望君生没再打扰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走出了阵法。 他对于罗卓庆还是有点惭愧的,毕竟他这也算是利用了他。 但…… 望君生望着他受到惊吓的眸子,心中毫无怜惜地想,这种事情,他总要遇到,早点承受,或许会早点接受。 他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因为刚刚的打斗而有些脏乱的道袍,随后一脚踏出了影落道院的阵法。 阵法动荡,随着他身体的完全撕离,重新安定下来。 回到那个洞穴,天色还早,炼丹炉依旧猛烈地燃烧着,将它的炉肚染成艳红。 而原本应该有着一只小土狗的床铺上,却是空空荡荡。望君生不禁一下心悸,他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真气,并未从四周发觉有生命的存在。 望君生不禁急了,正准备出去寻找,完全没有想过这个洞穴已经被他下了禁制,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生命可以出去或者进来。 他正要向洞口跑去,却听身后传来一声高昂的“呜呜”声。那声音极为自傲,像是一个偷了腥的猫一样。 望君生顿住脚步,才慢慢回过头看过去。 黑暗中,夜明珠照耀的地点,一只小白狗站在一颗圆滑的石头的旁边,挺直了腰背望着他,而他的眼中,充满了狡黠。 望君生一颗忐忑的心即刻平静了下来,随即开始思考为何他无法察觉到小土狗的生命。 这确实是个奇怪的地方,一般来说,即便是普通的生命,即便没有一点的真气,不是仙兽,不是妖兽,那也能被他感知到才对。 眼前的小土狗看着望君生一直没有走近,以为望君生生了气,立刻露出了一丝委屈的模样,甚至连一开始那狡黠的模样都没有了。 望君生心中有些错乱。 小土狗啊小土狗,你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 一人一狗踌躇在原地,都不踏出那第一步。 望君生心中很乱,但其实瑶祁的心中也很乱。 他今日醒来又是不见望君生,本来以为自己又被困在了那个芥子空间里头,结果后来一看这四周才发觉自己还是在外边的。 他对望君生的这一做法感到满意,正准备出去走走,看看这里到底算是个什么鬼地方,结果没有想到走到洞口,就被那道禁制给束缚住了。 他恨得直痒痒,心想一定要报这一箭之仇,让他也尝试一下自己这几日每日一早醒来就看不见人影,只剩自己的情况。 于是在他发觉到望君生走到洞口的那一刻,自己便躲在了那颗石头的后边。果不其然,望君生跟他的动作完全一样,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的平衡。 但结果,在他走出来嘲笑他之后……望君生竟然根本不过来顺毛了??? 于是,现在,他有些……害怕了…… 他想要跑过去示弱,但又有点揭不开面子,于是,他们便处在了一个很尴尬的情况之中。 小土狗:……反正我现在是狗,不需要为人的尊严!我得要抱住少年的大腿啊!否则我该何去何从? 这般一想,商人那厚脸皮的态度便完全暴露了出来。他撒着小脚丫子,便凑到了望君生的身边,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脚。 蹭了蹭,又蹭了蹭,望君生没有动静。 于是,他又开始在望君生的脚边转悠,嘴巴里发出了“呜呜”的示弱的声音。 “不要生气啦,给你顺毛,给你顺毛,不过小孩子还真是难伺候。” 望君生当然不知道他现在的想法,所能看到的也只有小土狗在他的脚边不断地蹭着他的裤脚。他一心软,也不再思考那个奇怪的地方,弯下腰,伸手就将小土狗的身子抱了起来。 小土狗正觉得高兴,想要欢快地摇尾巴,就听见脑海之中传来一阵金属一般的电子音。 【系统重启成功,正在加载中……】 【完成50%……60%……70%……80%……90%……100%……系统加载完成……】 【叮咚!高逼格徒弟养成系统重启成功!请宿主养成愉快!】 瑶祁全身一震:这个什么鬼系统??? 第二十一章 望君生感觉怀中的小土狗身体似乎一僵,略有些奇怪地弹了弹他的脑袋壳。 瑶祁立马回过神来,但脑海里头那叮叮咚咚的声音却是开始不受控制地响起。 【经过系统的完善,现已开启技能学习、烹饪学习、丹药学习、房术学习四大学习板块,宿主可根据自己的喜好进行选择学习。】 【经过系统的完善,好感度加成系统已经开启,好感的多少代表着宿主的等级,请宿主从今日起怒刷好感度。】 【经过系统的完善,已经将神州大地大地图点亮,宿主可查看。】 瑶祁听着这些,脑子里早已乱成了一堆乱码。抱歉,我听不懂什么叫做房术学习。 这个系统又不靠谱又有毒啊!请问除了所谓的技能学习之外学习板块还有什么有用的吗? 本来以为终于得到迟来的金手指的瑶祁:…… 望君生对小土狗总是动不动就云游天外昏昏欲睡的状态已经习惯了,他将小土狗放到那床铺之上,随后来到了那真气池的上方盘坐,他双手摆放在自己的膝盖之上,之前那《天火宣天德》之中的文字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 身体悬浮在高空,周身都泛出一簇簇的星火,不过片刻,空气中那些浑浊的真气便与细碎的颗粒分开,涌入了望君生的身体之中,红光熠熠生辉,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内,甚至连那不远处的炼丹炉都无法与之比拟。 这种情况,便是引灵,以自身作为媒介,将空气中打量的火元素吸收在自己的丹田之中,将之为之己用。 但这不过是第一步,初入引灵之门。一般到达这个高度的也算是一等一的火系高手了,但若是称作为宗师,却是远远不及。要成为宗师的程度,还需要做到第二步。 而这第二步,就是需要将那些火元素全数吸收,并且用外界的火系元素点亮自己身体中的火系元素,此为其二。做到这一点,一般来说就已经抛开那些同样修炼火系道法的修士一条街了,但若是还要精进,则还需要做到第三步。 而这第三步,却并不是常人可以达到的。那就是,要以己身为灵媒,释放自身的火系真气,召唤出那火之灵体。 火之灵体,附身于召唤者身上,需要召唤者贡献过量的真气,甚至还有修士因此衰竭至死,但即便如此,依旧有打量的修士趋之若鹜。 在这条修道的漫长道路之上,所有一心向道德修士所追求的便是更高更远的地方。 其他的,对于他们来说,或许也并不重要。 望君生处于引灵状态,而小土狗也知道他是在修炼,便赶紧瘫在床铺上,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与那个极为不靠谱的系统“续”进行着天人交战。 瑶祁:“你休眠了这么久,总算回来了!你快给我说说现在的剧情是什么,还有望君生是在做些什么事情?我看了这么久,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续:【宿主,你作为游戏玩家,这么长的时间为何不好好地搜集有用的信息?以你这样的适应手段,你是极有可能在成为望君生师尊之前死掉的。】 瑶祁:“……你到底说不说?” 续:【如今的剧情是望君生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他现在是在修炼。】 瑶祁:你当我眼睛是瞎的??? 瑶祁:“得了,你还是先说我该如何将之收为徒弟吧。” 续呆滞了一下,似乎是在调取信息,它默默搜索了好久,随后道:【一个月后,望君生的伏羲山将会灭门,望君生从伏羲山逃出,被偶然路过的瑶祁带回了金虹谷。】 瑶祁回忆了一下之前看得那本书的最后一章,总觉得哪里不对。“不对啊,我记得剧情里最后一章有写望君生是被他师尊星璇真人制成人彘之后逃出来的,随后与之同归于尽,你这个剧情不是不对吗?我记得我现在这个人物是叫‘瑶祁’啊。” 续冷冰冰地解释:【瑶祁,望君生前师尊,由仙兽幻化而成,欲夺舍望君生身体失败而死。】 瑶祁:……我可不可以去屎一屎?为什么他这个身体的主人做过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他将自己的目光放在那悬在半空之中的望君生,一时之间思绪万千。这个孩子,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年纪轻轻就被灭了满门,被前师尊夺舍,被师尊制成人彘。想想,真是替他抹一把辛酸泪。 这几日,这个少年一直将他伺候的很好,做事举止都是温文尔雅,甚至连笑意都是和煦温暖,虽然不排除有些时候笑意会有点扭曲,但整体来说,他真的算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好孩子。 这个年纪的孩子,若是生在他们现世,理应应该受到父母的宠爱,在学校里享受纯洁的友谊,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而不是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失去自己的生命。 瑶祁一直是个护短的性子,这几日他已经将望君生认定为自己的徒弟,现在,就有点替他不值,并且暗暗下定决心,当到收他为徒之后,一定要好好待他,让他不再遭受师尊的欺凌。 想到这里,已经将望君生认为是自己人的瑶祁就有点好奇地问系统“续”:“那你知道为何望君生会被他的师尊制成人彘吗?这个剧情有点怪怪的,那个星璇真人在外人的面前一直是个好人,做这种事情理应有种理由吧。” “续”金属质感的电子音再次传来:【剧情设计,没有漏洞,没有原因,请尊重作者劳动成果。】 瑶祁:……这个系统莫非不是作者无聊专门发明的吧,一切都为作者说话! 他将自己的这个吐槽咽回自己的肚子里,随后继续道:“好吧,那你还是先给我解释一下学习技能学习这个版块的功能吧。” 【技能版块,包含‘瑶祁’这个角色所有的技能,为了避免游戏玩家对于修仙世界无法完全适应,专门发明了这种现代人比较适应的网游方式。】 它刚刚说完,瑶祁就感觉自己的脑海里出现了些什么东西,跟游戏的界面差不多,有人物属性,背包,技能,宗门,朋友等等按钮。他尝试用自己的意念点了点那人物属性,果然跳出了一个面板。 瑶祁感到很满意,毕竟他作为一个宅男,虽然不怎么出去参加什么社交活动,学习能力也不强,但至少游戏他还是玩得很溜的,这么普通的游戏铁定难不倒他。 他正这么想着,就瞄到了那人物属性上的某一行字。 瑶祁,鹰紫婴狼,仙兽。 瑶祁蒙逼.jpg:!!! 原来我竟然不是一只狗,而是一只高贵冷艳的中原雪狼?挂不得我总是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着洪荒之力。 他正准备洋洋得意,却又看见了最下方一行用红色注释的宋体字。 注:请随时保持警惕,避免修仙人士将你抓捕! 瑶祁不耻下问:“……恩,问一下,为什么我会被抓捕?” 续:【宿主,请好好看书。原文:由于仙兽效用巨大,对于修士修为大有益处,修仙之人开始大肆屠杀,仙兽数量开始大量减少,而能幻化成人的仙兽更是珍贵,引得各路修仙世家争夺。】 瑶祁惊吓地都快哭了:“这简直是不让我活啊!我怎么可能逃走啊,再说我现在还是个小狗的样子……恩,小狼的样子。” 续:【关于安全问题,目前不用担心,你的身体处于最为虚弱的状态,没有一个修仙之人会想要将你抓捕的,另外,关于你的另外一个问题,请点开好感度加成系统一栏。】 瑶祁一边皱着眉头去点那个好感度加成系统,一边喃喃道:“我哪有问两个问题……”当他看见好感度加成系统的页面之时,他更加蒙了。 他面无表情地问“续”,“这个……好感度条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现在是个可怜兮兮的‘13’?” 【这是你与望君生之间的好感度,当你们的好感度达到‘30’的时候,你就可以变回这个身子原来的样子了。】 瑶祁默默举手,淡定地问:“我就想知道,为什么要有这个限制?” 【增加游戏乐趣。】“续”一本正经地回答。 瑶祁:……这是玩我呢?还是玩我呢?还是玩我呢?有这么坑爹的鬼游戏吗?而且……这才不是游戏……现世才没有这么全息模拟的游戏……如果让他来解释,他宁愿说,他是穿越了。 【宿主,你也可以这么认为。】“续”回答。 瑶祁挑起眉头,波澜不惊地道:“算了,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典型的一副市侩嘴脸,只要利用完了就丢掉的那种。 “续”:【……】 瑶祁不再与那系统纠缠,而是点开那个所谓的技能学习版块,摩拳擦掌起来。 他现在所要做的,跟望君生所做的一模一样,就是修炼。他得要提高自己的技能,才能在这个世道活下来,当然最重要的是,为了养成一个高逼格的徒弟而做前期的努力。 嘿嘿嘿,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让一个炮灰逆袭什么的…… 第二十二章 望君生清秀稚嫩却又有些冷硬的面容被包裹在那红艳艳的光辉之下。 看这个样子,他应该已经入定了。一般来说,入定之后,若是入定之人不主动回归现实,那么即便其他人如何打扰他也无法叫醒他,可以说,虽然入定对修士来说,是个极有益处的修炼方式,毕竟在入定之时,他将不会受到外界因素的打扰,不仅可以提高修炼速度,有可以提高领悟能力,让修士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获得更多的领悟,可算是事半功倍。 但入定虽有益处,却也有弊处,就像之前所说,入定之后,只有入定之人想要出来之时才会醒来,在入定期间,他需要全神贯注地修炼,很难分神去关注其他的事情。也因为这样,往往,那些入定的修士都会选择一个合适的地点,自己独自度过这段时间。 望君生可以说是太过于相信瑶祁了,竟然直接在他的面前就直接入定。若是瑶祁存有一丝坏心,那么即便望君生再厉害,也很有可能在入定之时陨落。 好在,瑶祁并未心存坏心,相反,他正在一本正经地动用脑袋琢磨着那技能框框里头那些自己从未听说过的技能。 技能框中大概有六个技能,技能虽是不多,但贵在精,毕竟若是技能过于杂乱,很有可能在对敌的时候无法快速选择到底用什么技能,而导致慢上一拍。要知道,在神州大地之上,修真界之内,战斗即便只是一秒的差别都有可能翻转整个战役,最终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 技能的分配非常明确,几乎没有什么累赘鸡肋的技能。 第一个框框之内,是个叫做“银翼指”的功法。 银翼指——银翼一指敌剑鞘,高空遁形无形中。 对目标及目标周围十尺范围内六个敌对目标造成300-400点伤害,附加100%武器伤害,并可打断目标运功。附带效果:发出技能的同时会让敌对目标在5秒之内无法察觉己方的动态。 第二个框框中,是一个叫做“役灵步”的功法。 役灵步——疾风一踏入苍穹,朗朗灵意入乾坤。 立刻变换己方位置,并且伪装己身。施展后,敏捷度提高30%,持续5秒,每使用一次需要休息5秒才可在此施展。 第三个框框之内,是个叫做“五行之术”的功法。 五行之术——五行之道存于心,妙用轮回千千万。 获得“五行罩”效果,持续10秒。在效果持续时间内,可以抵挡敌方目标所有的攻击,并且不受任何效果影响。该技能需要休息60分钟才可再次使用。 第四个框框之内,是个叫做“蚀日手”的功法。 蚀日手——天狗食日乱众生,霍乱一方犹不知。 使用过后,敌方目标无法使用武器,持续时间为10秒。 第五个框框之内,是个叫做“先天不灭掌”的功法。 先天不灭掌——先天灭尽浮华乱,掌风一道难抑制。 需要消耗自身的过半真气,对目标方向的360度全方位无死角的所有敌人造成400-690的内丹伤害,附加200%武器伤害。目标越少伤害越高,敌我不分,慎重使用。附加效果:伤害提高10%,命中之后对目标有30%的概率造成内伤,每秒造成一定的伤害,持续15秒。 第六个框框之内,则是个叫做“玲珑光”的功法。 玲珑光——普陀众生照世间,玲珑破晓冲云霄。 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为己疗伤,则每秒回血100,持续20秒。 一种为他人疗伤,需要耗费真气,每秒回血50,持续20秒。 对于这个技能安排,瑶祁觉得非常满意。这六个技能,将群攻、单攻、闪避、防御、全灭、治疗全部聚合在一起,可以说,在他玩得游戏里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配置的技能表。 他惊诧了一会,最终咧嘴笑了起来。 有了这些技能的加持,只要他好好地使用,还怕在这个世界被欺负吗?想来,以后他无论是想要横着走还是竖着走这个神州大地,也没有人可以管他了。 他抿上了自己偷笑的嘴巴,继续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地查看其它的东西。 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让他赶紧变回人型,既然知道他自己是一个仙兽,那么他就要为自己的生命好好打算了。这个世界,那么多想要逮捕他的修士,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的仙兽气息如同现在一般完全消失呢? 他这般想着,又在自己的脑海里头呼叫系统。“续,你可知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的真气一直保持在这个时候?” “续”:【按照设定来说,这不可能。但是按照系统上的漏洞来说,还是有可能的。】 小狗的脸上堆满了笑意,毫不在意之前对“续”的抛弃,问道:“那有什么办法?” “续”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可以在设置里头开启那个隐藏,便可以在一定修为差之内不被发现。】 瑶祁立刻打开控制面板,果然看见了那角落里头颇不显眼的小按钮。他将之打开,马上在最上面看到了一个空框,在它的后边,跟着一个“隐藏”的按键。 他飞快地勾选上,随后有点不放心地道:“你说,是有修为差的,那么,我这个东西到底可以在多少修为的范围之内保护我?” 【大概在三个修为之内。也就是说如果你的修为是元婴,那么比你高上三个阶段的合体修士就可以发觉你的真实身份,但反过来却不一样。总体来说,就是不能被比你高修为的修士发现。】 瑶祁听着“续”的解释,也是理明白了,他点上那个人物属性面板,开始找寻自己的修为等级。他瞟了一眼,便在第二行发现了等级一栏。 等级:元婴后期 他看着这个,算是大致了解了自己的能力,大概在这个神州大地之上,他可以排得上位,毕竟,在神州大地,那些已经渡劫的修士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找到一个,而修为到达大乘的修士也是少之又少。 一般来说,若是一人的修为到达大乘,那么他已经超脱了这个神州大地,与这个世界分离开来了,而这种修为的修士也都不愿意卷进修仙世家的纷争,而宁愿独自一人躲在深山老林之中独自修炼。 所以,在这个修仙界,洞虚便已经是修仙的顶峰。 而他一个元婴后期的修士,所要担心的,也不过是合体后期的修士,以及洞虚修为的老前辈。不过那些老前辈,都不愿出来走动,闭关个几十年也实属平常。 因此,综上所述,他现在是极为安全的。 他微微安心,关上人物属性,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旁边的那个好感度加成系统。 抽了抽嘴角,最终点了上去。 一个黑色的方框立刻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那好感条跟之前一样,依旧还是标记着“13”那个位置,旁边的那个人物的模样,也是让他觉得莫名觉得嘴角抽搐,毕竟,在他的脑海之中,看见望君生如今小小少年的3d模型,感觉还是挺奇特的,让他总有种这是他偷偷藏起来观赏的错觉。 再加上,那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高逼格徒弟养成系统总是动不动蹦出一些他“完全不懂”的污秽词汇,他真的快要被污染了。 瑶祁望着眼前假的望君生那清秀的面容看了好一会,越看越觉得望君生的面容真能算是粉雕玉琢,若是再长个几年,褪去他的青涩童稚,或许那抹清秀便会立刻消失,长得越来越……漂亮。 虽然瑶祁不想用这个形容词形容一个男生,但是这个形容词却是最为贴合他的样貌,作为一个男子,望君生的确比其他同年龄的男子长得更加得细腻,面容也更加的娇美,那双眼睛认真看着别人的时候,也是顾盼生辉…… 瑶祁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一本正经地问:“我该如何增长好感度?” “续”顿了一会,很认真地用冷冰冰的声响回答。【对他好,体贴他,宠他,爱他,信他。】 瑶祁:……是不是又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续”继续道:【别人伤他的时候你要保护他,别人逼迫他的时候你要温暖他,别人与他为敌的时候你要站在他的一边。纵使全世界也抛弃了他,你也要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即便生死将你们分离,也不能背叛他。】 【你要做在这个世界中,他唯一的依靠。】 瑶祁呆滞地听着“续”所说的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回答,只觉得它口中所说的一切都是那般的诡异,有种像是天幕之上扭曲的黑夜咆哮着卷入所有的一切,将他笼罩的感觉。 “续”的话不断地回荡在他的脑海,让他微微觉得心酸……对啊,那个孩子,迟早有一日会家破人亡,再也无法归家。 他,确实需要成为他的依靠。 第二十三章 但瑶祁从来不是会被这点小情绪而妨碍做正事的。 若说瑶祁冷血,倒也不算冷血,但若说他善良,却也不算善良。 年少之时,父母便因卖du品而入狱,事态重大,又屡教不改,最终被法院判了死刑。 那一年,他不过十岁。 他辗转于众多亲戚的手中,但那些亲戚要么就是说自己家里有小孩,没有能力养另一个,要么直接就是闭门不闻不问,当做没有他这个亲戚,要么就是认为父母是贩du者,那么他们的小孩以后长大了定然也是个罪犯。他们说明种种原因,就是不愿意抚养他。 他冷眼旁观,明明是他自己的事情,他却能当做是别人的事情一样。不是因为他过于稳重明白,而是因为他面对亲戚假笑的脸十几次之后……习惯了。 一般来说,在父母失去抚养权之后,抚养权应该由他的直系亲属接手。但瑶祁父亲年轻之时父亲便已经去世,一直由他的母亲扶养长大。 而瑶祁的奶奶因为自己独子被枪决,一时急火攻心,竟这般就去了。 亲戚勉强还算是顾忌一点亲情,算是将葬礼给办了。 这样,抚养权便落在了瑶祁的外公外婆身上,但外婆却是怎么也不愿扶养这个孩子。 原因大概也就几个。 第一,瑶祁的母亲有好几个哥哥,却都是不思进取的家伙,天天在家里闹。而外婆又是重男轻女的农村人,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便说什么也不愿接手这个烂摊子。 第二,瑶祁的母亲在年轻之时与他的父亲私奔了,即便外婆再怎么反对,她也没有放弃,甚至直接净身出户,断了跟她的关系。 诸多原因,外婆便在家里闹,法庭闹,孩子面前闹,甚至还对瑶祁怒目而视。 外公起先还是存有一丝犹疑,但看瑶祁那冷冰冰的面容,觉得这个孩子与他们不亲近,即便接回去说不定跟他的女儿一样是个白眼狼,于是也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外婆的建议。 最终,法院将他判给了他的姑姑。姑姑家里头并不算富裕,而且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抚养,对于瑶祁的爱护注意自然也就少了不少。 他在姑姑家养大,虽然没有获得跟他们家孩子一样待遇,但吃穿用度却也足够,这么来说,姑姑对他也算是尽了心力,所以,对于姑姑,他还是心存感激的。 但姑父却不喜他,毕竟他在他这个家里吃他的,用他的,父母还是个罪犯。对于姑姑,那瑶祁还能算是个侄子,待他好也算是有个理由,但对于姑父,那简直就是养人家家的小孩,让姑父怎么看他怎么不舒服。 在姑姑家,即便是他再怎么不要求什么,再怎么将自己的存在感减到最低,总是能看到姑父对他的不满。表妹表弟也不喜他,觉得他剥夺了自己母亲的注意力。 后来,直到长大一点,他去外省上学,住宿在校,才好了一点。而上完高中,他便直接不读了,对于他来说,赚钱自己养活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他直接去了深圳,开始打拼,从小生意开始做起,什么都做,最终算是让他盘下了一个店面,做了个饮食方面的生意,这几年,生意也算是步入了正途。 但却不想,一次出游,竟然让他意外来到了这里。 说实在的,他却一点也不想念那个现世,对他来说,在哪里,都是一个样,若是自己在那个地方死了,那么他之前办的“生死保险”也算是物超所值,他的姑姑一家是直接受益人,应该会偷着乐了,而他也算是报答了姑姑一家的养育之恩。这么一来,他与现世的缘分算是彻底断了吧。 将这些没劲的事情全部忘掉,瑶祁将自己的所有的注意力再次放在了眼前的技能表之上。 技能表上的每项技能都写明了它们此刻现在的等级,大致都是三十级的样子,而它们却是上不封顶,所以他还应该多多学习。 不过要学习……就要很多的时间以及金钱。 瑶祁:简直是烧钱的技能!看来下次要想想该如何发家致富了! 瑶祁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算是跟钱过不去了,即便在哪里,都需要钱钱钱,真是令人烦躁……不过,想来这个家伙的身体也是个仙兽,还是个元婴后期的仙兽,应该有很多存货吧。 他这般想着,已经点开了背包。 背包里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瑶祁一脸无语地问系统:“‘续’,为什么作为一个元婴后期的修士,连点私货都没有?” 续:【并不是没有,只是之前‘瑶祁’在渡天劫之时将所有的东西都用光了,而其他东西,全部放在他的宗门里头。】 瑶祁赶紧打开那个‘宗门’的按钮,果然在里头看见了一行字。 所属宗门:金虹谷 宗门简介: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我们是自然的使者,仙兽的朋友。 瑶祁愣愣地,随后举起手,问:“就再问一个问题,这个金虹谷莫非是全部都是像我现在身体一样的……仙兽?” 续:【确实如此。】 “哦,你走吧。让我静静。” 明明不是兽,奈何兽群中! 瑶祁决定现在先什么都不想了,还是先来修炼自己的第一个技能吧,背包里还剩十个中品灵石呢,应该能够将第一个技能‘银翼指’升个几级。 他正准备这么做,却听系统突然传来一阵冰冷的声音。 【叮咚!请宿主赶紧前往地图251,501。剧情角色正在此处!】 瑶祁吓了一跳,四只脚全部受惊一般地战栗了一下,他前脚抓住被褥,后脚蹭着被褥,狗头也埋在了那个被褥之上。 【叮咚!请宿主尽快前往地图251,501。剧情正在推进,请速速前往!接受任务是否】 瑶祁条件反射地点了“是”。 系统立刻传来消息。【接受任务,完成任务之后,将会获得1000点经验,鉴于宿主为新人玩家,此次任务经验翻倍。附:额外奖励10块中品灵石。】 瑶祁顿时乐了,连被突然吓到之时对系统产生的不满也消之殆尽,他赶紧从被褥之中扬起了头,迅速打开了列表里的地图按钮,他查看了一下,发觉,那251,501的地方,大概是离此处不算远的院落。 地图上没有标明此处到底是在哪里,这让瑶祁纠结不已,但那经验以及灵石的奖励,却又让他极为欢喜。 他咬咬牙,决定按照剧情任务走。自己只是个新手玩家,而且系统也没有什么“危险”的警告,应该也只是个简单的小任务吧。 他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在这几日一直呆在望君生的旁边没有出去,也是无聊得很,便踩着脚丫子,向洞口走去。 【由于剧情任务原因,系统自动为宿主解开禁制,之后的一切后果由宿主自己承担。】 瑶祁对这个不靠谱的系统恨的直咬牙,但还是撒开脚丫子跑向了洞口。 穿过洞口的那一刻,他的整个身子便如同伸展了一般,迅速舒展开来,而自己原本小小的身子也瞬间拉伸,身上的毛发由细腻白皙的皮肤所替代,自己肉嘟嘟的脚丫子也变成了一双修长的手掌。 他惊奇地感受着自己的变化,激动万分,心脏开始不断快速地跳动。他正想要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却又想到这个时代并没有镜子或者手机这种极为便捷的东西。 他哀叹了一声,有点失落。亏他还以为自己可以知道自己现在长什么样子了。 【叮咚!此刻开启新手金刚不死模式!】 瑶祁一听这话,突然觉得此行或许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但他现在也懒得管这么多了,反正系统也说了,他现在是金刚不死模式,所以也就是说,即便他现在做了什么,都是没有问题的。 他尝试使用了一下“役灵步”这个技能,然后开始在黑夜之中狂奔起来。 逆风而行,青山之中的冷风打在他的面容之上,瑶祁却是感受到了一种回归自然的自由之感。 那种感觉,让他的心情尤其舒畅,就好似,他就应该属于这个山林之中,就应该属于这个月色之下。 夜晚,山林,是他的战场。 一切的一切,都是让他觉得熟悉。 明明是在修仙界,明明不是在现世。但相比现世,这个地方让他更加觉得存有羁绊。或许那是属于这个身子遗留在身体中本来的感觉,但他却觉得,总有一日,他也将成为这个世界中的一员。 他微微挑起嘴角,雀跃地在山林之中不断地飞行,并且迅速隐没在了黑暗之中,月色之下。 一道明月挂在远方不颠山山巅的高峰中央,浓郁的白辉好似被一根细长尖锐的银针戳穿,让它再也无法逃离原地。 他的脚步飞梭,如同野兽一般藏匿于这荒山野岭之中,并且用风一般的速度冲出了落霞道院那道光芒四射的阵法。 无人,发觉。 第二十四章 望君生依旧悬浮在那真气池之上。 真气池中的真气不断地被他吸附在他的身体之中,让他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并且与那真气相融合。 洞内,一滴又一滴的水珠沿着那光滑的洞穴石壁表面顺着曲线滑落。钟乳石吊挂在那石壁之上,但或许是水珠的冲刷,本应该坑坑洼洼的石头却是颇为光滑,那表面上在夜明珠的照射下发出莹莹的光辉。 而灼热的气息却又从那火红的炼丹炉上传来。炼丹炉本是金光灿灿的,但如今却是被炉内的业火烧灼成火红的模样。 一时间,碧绿的幽光与那炽热的火光融合重叠在一块,打在那些层次起伏的钟乳石石体之上,显得更加的诡谲神秘。 望君生身体内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真气流窜在他的脉络之中,隐隐有种突破的感觉,澎湃的真气充斥在他的丹田之中,似乎再过不久,那丹田便会再次充盈。 外界的声音如同潮水一般突然涌入他的耳朵之内,他本来闭塞的世界终于再次有了动静。洞内的水滴之声,炉身滚滚燃烧之声,以及从洞外隐隐传来的风林之声。 而他最希望听到的呼吸却是没有,那原有的,应该感受的温热的呼吸也是没有。 缓缓睁开眼眸,幽绿的洞穴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红袖一扬,瘦削的身子便已然落地,玄纹长靴落在地面,发出一声清晰的声响。 他转过头,望向那在石块之后的一床被褥。那雪白的被褥在夜明珠的照射之下,却是空荡荡的,而原本应该伏在那上面陷入梦乡的小土狗却是不见了踪影。 望君生走上前去,瞧了瞧那石块的后头,依旧没有他的身影。 但这次他却是比之前沉着了不少,毕竟这种事情发生过了一次,他自然就会有所防范。他微微闭目,感受着之前自己遗留在小土狗身上的一抹真气。 真气已经很淡了,最多可以再有一炷香的时间让他可以靠着这缕真气找到他。望君生暗暗吃惊,觉得不可思议。 他设在小土狗身上的这抹真气,一般来说,不过个大半个月,是绝对不可能渐渐消失的,但现在,却是在他设下了这缕真气之后不过几个时辰不到便几乎全部消失。 他不再多考虑,将自己的气息全数隐藏,随后穿过长长的穴道,走出了幽暗的石穴,月夜,曝露在他的面前。 圆月高挂,如今,正好八月十五。 澄澈的月光如纤如丝,慢慢泼洒在山林的尽头。 望君生心中登地一跳,他所感受到的真气竟是在他昨日探查的地方,也就是他遇见那个妖艳的女子的地方。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他却是没有放慢自己飞快在林间穿梭而过的速度,应该说,他反而加快了速度。若是可以,他真的很想要释放自己所有的真气,并且将自己的英灵剑拿出,直接御剑飞行。 然而,他明白,现在不行,否则很有可能无法控制自己真实的修为,并且被这血武盟中的元婴修士发觉。 月光倾泻在他冷硬的侧颜之上,晚风将他的红袍吹起。 血武盟的禁地,近了。 血武盟禁地上那高高的楼宇,就在眼前。 ** 瑶祁因为系统的原因,整个身体都被隐藏在一个球体之内。 如今,他可以看清周围的一切,然而周围的那些走过的修士却是无法看见他。 他如同闲庭漫步一般走在小道之上,望着那行修士队伍从他的身旁走过,走进一间屋子,他有点好奇,想要去看看那里头到底有些什么,但很快系统便发来的消息。 【叮咚!请勿偏离轨道,请速速前往地图251,501。】 瑶祁嗤了一声,只得朝那个原定的线路走。 越往里头走,树木便越来越密,而原有的月色也被郁郁葱葱的树林给掩盖了起来。 林间的尽头,幽黑的那一头,传来一阵又一阵此起彼伏的惨叫之声。 在这个诡异的树林间,显得极为突兀。 瑶祁顿在原地,细细听了一会。果然,他刚刚所听到的声响并不是他的幻觉,那惨叫之声当真是凄厉刺耳,令人全身起鸡皮疙瘩。 而本来不过幽暗的林间小道,此刻的尽头也好似恍惚了,扭曲了,撕扯着,狰狞着。 瑶祁有种预感,这次自己要去的地方,定然不是个普通的地方,很有可能自己将会窥看到些什么巨大的秘密或者阴谋。 脑子乱作一团,他开始询问系统。“这里到底是哪里?望君生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叮咚!宿主还没有权限知道此事,请勿在此询问。】 瑶祁咬牙切齿,只得继续硬着头皮向里头走,每一步,每一步,都走得如同千斤重一般。 可恶,自己迟早要知道这个系统不告诉他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一定要自己找出望君生到底现在到底在捣鼓些什么!他虽然不是很记得剧情,也完全不清楚望君生这个炮灰做过什么,但他总是有种直觉,这个剧情已经崩离了原有的轨道。 虽然他还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那个系统到底是打着什么哑谜,但他今夜一定要找出所有的答案。 脚步,被他强迫着向前迈,那黑黢黢的尽头也露出了他原本的模样。 树林的尽头,草木如同知道那条道路一般,已经打开了一个大口子,好似在邀请他前往。 没有犹豫,他一脚便踏进了那个黑漆漆的地方。 身体动荡,全身如同触电一般,耳畔充斥着比之前还要凄厉的惨叫。 瑶祁踏入的,是一个屏蔽阵法,外头的人看不清里头,但里头的人看得清他们,就如同瑶祁他现在身体周围那一层薄薄的球体的效用一样。 入目的,令他震惊。那是一处空地,在树林的掩盖之下,一直偷偷摸摸地做着见不得人的肮脏事。 里头的景象差点让瑶祁俯身呕吐。 一群少年被禁锢在一根根木桩之上,身上缠满了铁链,少年用力地挣脱着,却是怎么也逃离不了那厚重结实的铁链。 直到他们的手因为过度的用力而渗出鲜血,直到他们的眼中再也没有一点光彩,那些少年才安静下来,好似是接受了这个命运。 木桩被排成一个弧形,少年正对着瑶祁,明明衣裳一丝不苟,明明头发干净整洁,但他们的双脚,双手都是刺目的红。 瑶祁颤抖着自己的唇,“……这是什么地方……” “续”:【禁地,地狱。】 瑶祁道:“任务是什么?” 【解救这些少年。】“续”冷冰冰地回答。 瑶祁深吸了一口气,回答:“正合我意。” 他将自己的目光放在那一身紫衣,此刻正在这个人间地狱一般的地方与一位白鬓老者颠鸾倒凤的女子。他手掌飞快地并成勾,使出了那“银翼指”。 指尖上的气息如同暴龙出海一般,油然爆发出一种骇人的气势。老者与那曼妙女子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沉迷于自己的极乐世界,还未有所警觉。 瑶祁已经将那一指放出,汹涌的真气冲向那老者的后背。 【叮咚!吸引元婴初期修士的注意力,造成战斗,取消‘金刚不死’模式。】 老者与女子飞快剥离开来,将自己的衣裳飞速穿上,老者跌倒在地,不可置信地吐了一口鲜血。 他将自己身上所有的真气祭出,暴怒道:“何人在此,还不速速现身!” 女子脸上的铁青之色一闪而过,随后露出戏谑的笑意。她缓缓向后退去,默默退出了战斗区域,将一切留给了其他两人。 瑶祁不愿浪费那“银翼指”附带的隐藏效果,再次手掌成风,便使出了“先天不灭掌”。狂烈的掌风直冲那老者的身上,老者面色一凝,抬手便祭出了自己的法宝——裹宝盆。 裹宝盆在半空之中大放其华,与那狂烈的掌风相撞,发出“砰然”的声响。 浓烟滚滚,地面之上细碎的颗粒扬起,卷入半空之中,将两个人隐藏在滚滚而来的烟雾之下。 老者慌忙向后退,想要避开这对他不利的形势,却发觉眼前突然一黑,那烟雾突然被一阵旋风拨开,露出了一个口子。 瑶祁冰冷的双目死死地望进了对方的眼眸之中。 老者瞪大了一双眸子,胸膛已然被一双长有尖锐指甲的手掌插入。 那双手有点颤抖,但眼中却是不带一丝的恐惧,反而坚定而又澄澈。 瑶祁将手掌掏出,鲜血从老者的胸膛中流下,他亲眼看着那位老者倒在了地上,身体不住地战栗,但他却并没有后悔。 【叮咚!完成支线任务“蛊毒地狱”,获得奖励:经验1000,十块中品灵石!】 瑶祁没有那个闲心管那个系统的声音,反而将自己的目光移向了那个妖艳的女子。 女子从后头走出,对他拍起了手掌,嘴角挑起,眼神炙热。她妖娆地绕到他的身边,用柔嫩的指尖划过瑶祁冰冷的肌肤,道:“既然那个老者死了,不如你来陪我……我定然让你感受到□□的感觉……” 瑶祁冷着脸,却听身后一人突然闯入。 瑶祁与那红衣女子皆是一愣。 一个红衣道袍的少年在他们的面前站定,一双黝黑的眼瞳微微抬起,阴翳地望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他似乎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景象,随后挑起了嘴角,完全不顾及面前两个纠缠在一起一脸僵硬的一男一女,心情颇好的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语。“终于找到了,小土狗真是我的福星。” 第二十五章 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瑶祁睁大了双目,黑眸之间那抹淡淡的金色充斥着惊诧。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那阵法的边缘,凝视着站在边缘处的那个少年。 红袍,黑发,麻子脸。 的确是他最近几日熟悉的面孔,只是那面容之上是他熟悉的,却又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若说他平日对他一直是温和温柔的笑意,那么现如今便是狰狞可怖的笑颜。 但不过一瞬,那少年的可怖笑容都不再出现,取之而来的是他那冰冷阴晦的打量。 眼眸之中似有流光闪过,冰冷之中隐隐有种难以道清的意味。 望君生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想法一直站立在原地不动,但实际上,已经将自己的手指偷偷摩挲上了他芥子空间的表面。 芥子空间之中有他事先准备好的丹药,可以让他在一段时间内恢复前世元婴修士的修为,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会使他的身体承受超出他本身范围的真气,但却并不会伤及自己的识海,毕竟自己的识海本就已经到了元婴后期。 只是,很有可能,这一战之后,便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了,这会让他无法在第一时间了解到最新的消息,虽然他很不愿意这么做,但眼前的这个情况却是超出了他的预想。 毕竟,他不曾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就找到这个地方,虽然,他已经将消息传出,以他的设想来看,伏羲山的增援最晚会在明日赶到。 现在,他所希望的,是那个叫做“晴朗”的小家伙不要辜负他的期待。 他将自己的目光放在那位突然出现在此处的白衣男子,微微蹙起了眉。 一段不算清晰的记忆,涌入了他的脑海。 这个人,他记得,他的前世的前师尊,那个将他从伏羲山下救下,并将他养育至十五岁的师尊——瑶祁。 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始于伏羲山脚,而最后的一次见面,终于星璇真人将之打败,虽不清楚后来他有没有逃出星璇真人的手中,但依他的猜测来看,生存下来的可能并不大。 只是,为何,这个应该在伏羲山灭门之后出现的家伙现在他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饶是望君生,今夜所遇见的,也是有点措手不及。他心中不禁有些无奈,心想真是成也小土狗,败也小土狗,这一世,当真要一直因为小土狗充满荒诞离奇的经历了。 凝神四顾,却是不见小土狗的痕迹,除了那些绑在木桩上或是尖叫,或是沉默的少年,便是他们身后那火红的火焰。 滚滚火浪潮翻腾,真气凝成的气泡在沸腾之下破裂。 眼前被绑在木桩上的少年,有他还算认识的面孔,一些是他昨日有过一面之缘的所谓的同门,还有一些是之前在血武盟青山环绕下的空地上的求道少年。 可是,此刻的他们,已经没有了初入血武盟的意志勃发,反而露出了难堪的一面,眼神中的光彩在那尖锐刺耳的叫喊声中渐渐地消失。 突然,有个少年喊道:“是……你……” 望君生循声望去,果然见到了那今日早上还与他一起见证一场金丹修士之间殊死搏斗的罗卓庆,他尚有一丝的神智,只是在那蛊毒之下,早已没有了招架之力。 怎么可能会有呢?一个废灵根的少年而已,从一开始,便只是这个血武盟的蛊毒实验之物。 他,或许从未被血武盟当做是个可以求道的修士,只是一个可用的物品,不,一个实验的小白鼠罢了。 望君生盯着他,眼神不带一丝的怜悯,也不带一丝的愤怒,看着罗卓庆的脸,如同看着天际某处的云彩。 罗卓庆深深被刺激到了,本来有点希奕的目光立刻被汹涌澎湃的冰川所覆盖,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叫做“晴朗”,与他一同入血武盟的家伙并不如他的面容一般普通。 他知道“晴朗”不普通,但他从未想过他在这个时候可以这般淡定地望着眼前的景象,没有一丝的惊诧,没有一丝的愤怒,没有一丝的彷徨,亦没有一丝的恐惧。 不悲不喜,无欲无求,似已超脱尘世。 但很快,他便无法再多加思考,身躯如同失去了自己的控制,脑袋混混沌沌,潜伏于他脑海之中的蛊毒最终全数发作,让他成为了一个无法思考的……傀儡。 望君生见过太多这样的悲剧,亦是明白,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改变这个世界的格局,也明白,自己现在甚至连前世自己所能做到的事情都完不成,能够自保,并且将这个罪恶的地方捣毁,便是他现在最后的力量。 望君生向前一步,确认小土狗并未在此,才向那个白衣修士确认道:“不知这位元婴修士是要站在那一边,还是要站在我这一边?” 以他的猜测来看,瑶祁这种类型的修士虽然对他的身体存有不好的想法,但他生性高傲,断然是不愿与这些靠吸食其他人的修为晋升的下等修士一道的。 虽然不能理解为何瑶祁会在不对的时间出现在不对的地点,但眼前的情况并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他现在所要做的,便是立刻确定瑶祁到底愿不愿意站在他这一边。 至于将来是否要顺便报一报这一仇的这种事情,来日方长,并不急于一时。 瑶祁自然是想要立刻飞奔到望君生的身边,贴在自己身上的那个女人身上一股香粉的味道,已经让他忍受了好久了。 要不是他本来就是一个淡定的人,他相信,他早就一掌拍下去了。 他正要说话让她赶快移开自己的脏手,顺便对望君生表明自己的立场,却被那个女子酥软的胸脯贴在了身上,她整个身子贴上,对瑶祁呼了一口幽兰的香气,“你真的舍得与那个小娃娃一道与我为敌吗?你真的不想尝试一下□□的滋味吗?你真的忍心……下手吗?” 她泫然欲泣,一张娇艳的脸蛋正对着瑶祁,用自己灵动的大眼睛盯着眼前的白衣青年。 青年继续用一张冷冰冰的脸盯着她。 曦城女修心中觉得不可思议,毕竟能躲过她的勾魂之术的男子那是少之又少,虽然她对外貌并没有什么要求,但若是能与如此英俊的男子一响贪欢,那想来滋味应是极好。 而且,与他现在成为敌人,也不是明智之举,毕竟她刚刚那双修功法才做到一半,那些吸收的真气依旧还在她的体内乱窜,此刻若是贸然出手,说不定,自己这么多年的修炼便是前功尽弃了。 她这般想着,整个身子更是贴合着,她用自己的手指似有似无地摩挲着那青年精瘦却并不羸弱的胸肌,挑着眼梢向上楚楚可怜地看去。 瑶祁一脸认真地拍飞了在他的胸膛作乱的手掌,嫌恶地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衣裳,毫不顾忌那名女修眼中的尴尬。 目睹了一切的望君生:…… 曦城修士:…… “你!”曦城修士颤抖着自己的唇,手指着眼前的男子,愤然怒视。 “你什么你。请不要碰我,我嫌脏。”瑶祁冷冰冰地说着,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比起怜香惜玉这种麻烦的事情,他比较在意,自己身上似乎沾上了那香粉的臭味…… 他最讨厌的就是香水了啊!香粉亦同! 曦城女修的面色瞬间一变,本来那柔弱的样子瞬间消失殆尽,娇媚的脸上露出狞笑。“既然你非要自讨苦吃,那我自然也要合你的意了!” 她正说着,便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宝——五宝钗。 五宝钗,顾名思义,是根镶嵌有五种不同宝物的玉钗,宝物分有五种色泽,每种颜色都代表了一种真气的种类,若说修真界有金木水火土五种,那么她这个五宝钗便是汇集了天地之间所有的真气,并且将之贮存在里头,以备不时之需。 而曦城女修,便是一个可以动用五种真气的修士,因为她,是一个废灵根。 但浩浩天地之间,唯有她一位修士,竟以天生废物之身修成正果,引得修仙界之人哗然,但直至望君生前世死前,修真界也没有一位修士窥得她的本来面目,也没有一名修士知道她到底师承何人。 望君生无疑是惊诧的,今生,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紊乱,而本来不该遇见的人事物开始不断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是巧合,还是命运中的必然? 他不知道,他现在所知道的,只是那个一脸冰冷的白衣男子一个纵身,便已经飞身来到他的面前,他正欲瞧瞧那个前世熟悉的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就已经整个人被他挟在腋下。 他的衣裳微冷,但体温却是温暖。 瑶祁指尖放出一团真气,攻向那个用法宝朝他们攻来的五宝钗,而身体却是一个打滚,便将那在他腋下的望君生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白衣男子双眼望着那五色光泽,手中结出一个明亮的掌印。 望君生微有些恍然,双脚却是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地面之上,从他这里看去,瑶祁那英挺的侧颜在那五色光彩之下,显得愈加的虚幻,茫然。 瑶祁冷声喊道:“离这里远点。” 望君生压住自己心中的莫名,紧紧地盯着眼前那个与前世全然不同的做事方式的瑶祁,有一阵的恍惚。 五彩光芒将之笼罩,望君生掩下自己心中莫名的悸动,不留一丝的犹豫,脚步向后一转,走向那个尚有一吸的老者身旁。 俯下自己的脸颊,黝黑的眼眸盯着那名老者,问道:“你们有何阴谋,为何企图灭伏羲山满门……血武盟宗主,东鹤。” 最后一字吐出,少年的唇角微闭,身后一声“轰然”的声响,老者却是瞪圆了自己的眼珠子,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那个少年一脸冰霜的正脸。 少年嘴边一点一点地吐出更加寒冷的话语。 他说,“若是不说,我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说到做到。” 第二十六章 不远处的熔岩浆在不断地翻滚着,火红潋滟,将整个法阵渲染出一道又一道艳红的色泽。 白衣老者仰躺在地面之上,鲜血从他的胸口汩汩流出,而嘴角也因为内腔突然承受的冲劲而吐出了一口鲜血,若不是他是元婴初期的强者,或许根本无法支撑这么久。 望君生用他沉静的目光盯着那个修士,而修士,也在盯着他。 但白衣老者的双目几乎要闭合上了,而呼吸也渐渐微弱起来。 他的目光似乎不再盯着望君生,而是将目光放在他身后正在打斗的两人身上,而目光中,也只是倒映着那个红衣女子。 只是,直到最后,那个女子都不曾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望君生终是觉得不耐烦,蹲下身子,护住他的命门,为他守住最后一口气,问道:“你若还是不说,那么,我便将你救活,将你的经脉打断。” 老者总算是将自己的目光重新投注在了望君生那张其貌不扬的面容之上,却是什么也不说。 望君生护着他的脉门,一字一句道:“那个女子,你可恨她?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与她虽说不是夫妻,但也算是抵足缠绵。可是,她现在却是对你不管不顾,甚至在刚才还想要勾引其他的男子。” 望君生深谙人心,那白衣修士这般含情脉脉的表情,纠结异常的眼神,早被他看透。 白衣老者此刻被他护着命门,连自毁都做不到,只能用眼神狠狠地盯着他。 望君生明白他此刻早已恼羞成怒,便更加打击道:“你早已是残烛之躯,而那女子却依旧年轻貌美,你说,你怎么可能得到她的心呢?你这般苦苦作态,又有个什么用处,她也不过把你当做一个普通路人罢了。” “……闭嘴……”老者用复杂的双眸盯着他,终于不再对眼前的望君生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 “那个女子,从一开始就只是利用你而已,你也知道,难道不是吗?”望君生眯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瑶祁与那曦城女修的大战依旧进行着,瑶祁虽是步步紧逼,但也依旧有些力不从心,他是第一次使用这些技能,所以有些技能用起来还不够熟练,总是动不动地就会露出一点破绽。 而眼前的这个女子,虽是修为与瑶祁一样,但胜在作战次数经验比较多,对自己的劣势也是清楚,所以倒也算是游刃有余。 但瑶祁也知道,眼前的女子定然不是在全盛状态,她定然在顾忌着些什么,并没有用处全身的真气,而是有所保留,就好似她的目的并不是在这场战争中得出一个胜负的结果一般。 裙带飞舞,白袖飞扬,两道红白的身影在半空之中不断地变换方向,尖锐的如同撕裂般的叫声响彻整个法阵,远处火热的气息从熔岩浆之中冒出,将这个地方烘得炎热无比。 望君生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听到白衣老者絮絮叨叨地讲述,“伏羲山惹到了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那人并不是伏羲山可以抵挡的……即便不是血武盟,也有另一个’血武盟‘会代替我,将之剿灭。” “那人是谁?”望君生的声音低沉下来,连热气充斥着的地方都隐隐渗出一丝的冰寒。 但这次,那个白衣老者却是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了一句车马牛不相及的话。“你可先……说说你是谁。” “不要问多余的事情。”望君生提醒,眼梢早已没了笑意。 “这可不是什么多余的事情……”白衣老者却是不愿多说了。 望君生知道此人早就死意已决,若不是还有一丝对那女子的怨愤,他或许是一句话也不会多说。 他不再与他废话,瞬间收回了那护在他命门的手掌,手掌之上那微弱的咒印纹路立刻黯淡下来。 咒印消亡在手掌之间,不过半晌,白衣老者已经失了性命。 刚刚那冷硬的眼神总算阖上,不再瞪着自己的眼睛望着眼前的那个少年,好似刚刚那一段还有呼吸的时间不过是幻觉。 望君生站起身,不再理会那断了呼吸的白衣老者,而是开始打量那个依旧在酣斗的白衣青年,那个曾经将他收为弟子,却又企图将之夺舍的前世前师尊。 白衣男子的衣袖翻飞,在混乱的战斗之中依旧保持着冷静,若不是他额间的汗珠昭示他此刻并不像他的表情一样游刃有余,望君生真的会以为眼前的瑶祁与前世一般无异。 他记得,瑶祁是个极为严厉的师尊,他教育弟子的方式与他后来的师尊星璇真人全然不同。 瑶祁在修炼上从来不对他有过指点,从来是任他自由发展,甚至在他十三岁之时将他扔进了他们宗门后山之中的山林之间,让他独自一人面对那些饥肠辘辘的妖兽。 这一扔,便是一年,那一年,他在山林之中不断躲避着妖兽的袭击,并且随时找到合适的机会便给那些凶猛的妖兽致命一击,单单是简单的逃避与追捕,就让他在一年之后蜕变了。 那充满着杀戮的一年,让他明白,这个修真界,不是你吃我,便是我吃你,若是自己不够强大,便不能怪别人吞没你。 对于这一点,他倒真的得要好好感谢一下瑶祁师尊。望君生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意,在这法阵之中用嘲讽的眼神凝视着在半空之中打斗的男子。 他现在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前世的“好”师尊呢。 不过,虽然瑶祁真的并不是一个好师尊,甚至是一个一直对他的身体有着肖想的师尊,但并不妨碍望君生将之评断为一个绝对不喜形于色的修士。 望君生又立在原地盯了一会,看着他们两人不知是在跳舞还是在打斗的身影慢慢升腾出了一丝诡异的怀疑。 但现在的瑶祁,虽是依旧冷冰冰的一张脸,却与当年的完全不一样…… 应该说,现在的他反而有丝人性,面上微妙的表情也比较温和。 望君生正在不断地判断之中,却见那瑶祁在半空之中微微侧目,对他投来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眼神中甚至闪过一丝触手不可得的委屈以及斥责。 委屈?斥责?望君生随之一愣,那白衣青年却已经不慌不忙地将目光移开,淡定得如同刚刚露出那种表情的家伙根本不是他。 这种表情,让望君生想到了他养过的小土狗。 他还不曾想明白,便已经掏出芥子空间中那一叠厚厚的符箓。他朝着高空一指,默念咒语,那些符箓便飞快地缠上了那战斗之中的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本来对抗着瑶祁的攻击便已经用了很大一部分的精力,而那双修之后,他的身体之中的吸收而来的真气依旧澎湃地在她的身体中乱窜,现在,突然从她的面前出来一堆符箓,自然让她措手不及。 她瞪大了瞳孔,就要立刻变换自己的方位,但却是由于惯性的冲力,让她来不及停下向前的动作。 法阵开始动荡,符箓在半空之中与那红衣女子怦然相撞,在这火炉一般的地方爆发出一声可怕的声响。 木桩上捆绑着的少年都已经无法发觉这外界的动静了,麻木的眼神之中再也不带其他的情感。 只是有点习惯性地,抬头向上打量那发出声响的地方…… 曦城女修再也无法抵挡,只得将自己的本命法宝丢弃,而自己一个人向后大退了十几丈。 虽是如此,本来就单薄的红衣却是几乎被刮破,露出那宽敞衣衫下曼妙的身躯。 她的脸一黑,再也不愿在此多呆,一溜烟跑了。 瑶祁想要再追,但眼前那狂躁的符箓还没有停止它爆裂的动作,在这法阵之中不断地裂开,将他们两人分隔在两边。 望君生一时暗恨自己竟然就这般给了她逃跑的时间,一边又开始审视那个在半空之上的白衣青年。 却见,那个白衣男子同样也在盯着他,一时间四目相对,除了符箓火爆符爆裂的声响,再无其他,而那阵法边缘的红衣衣角一闪而过,消弭于其中。 望君生手指摸上他的空间戒指,心道,若是那瑶祁有所动静,自己即便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一定要将之战胜。 瑶祁却是一直在一本正经地想着一个完全不与之相同的问题:我该如何用最正确的方式安全无碍并且不被他发现自己就是那只狗的情况下离开这个地方? 这真是个极为严重难以解决的问题。 瑶祁冷着脸,站在天幕之上,白衣飘飘,衣袖飞扬,在火红的光芒之下,英挺的侧脸显得更为的坚毅俊朗。 他那白袍因为刚刚的打斗而有些散落,露出了他那单薄又精瘦的胸脯。胸脯呈现与那白衣几乎媲美的白皙之色,在这火光之中,显露出一丝健康的粉色。 瑶祁内心几乎要哭了,我真的不想让望君生发觉他未来的师尊大人竟然当过他的爱犬! 第二十七章 几日前,飓风镇中某一隅,一个少年在人声鼎沸的街角醒来,却见日已中天。 少年挣扎着睁开眼皮,从地面之上缓缓地爬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只觉得头疼难忍。他有些恍惚,不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很快,他便想起了之前被袭击的记忆。 “啊!”他一声惊叫,犹有种劫后余生的激动,却是引来了街角一位行人的驻足,那个行人偷偷往里头看了看,随后有些踌躇自己该不该进来,但后来似乎是担心自己惹些什么事情,又立刻急匆匆地离开了。 他爬起来,左右四顾了一番,空荡荡的一片。 突兀间,一张飘扬在半空中的纸张突然在他的面前晃晃悠悠地飘荡了下来,纸张吸附般贴在了他的面容之上,他惊吓得用手扒拉了两下,总算从自己的面颊之上将那张宣纸给拉扯了下来。 宣纸上是一句极为令他震惊的话,竟然说血武盟炼祭活人,若是入血武盟便是找死。文字精简,却是在几句话间将所有的一切都说明了清楚,而这种真相却是让晴朗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那纸上还说,只要拿着他的玉佩,再过几日,就会有伏羲山的修士下山来找他,在那之前静待家中。 晴朗一直是个神神叨叨的孩子,原本对于这信件上的话语还有些不信,但当他亲眼目睹那张宣纸在他的面前变成了一块青色龙纹玉佩之时,他立刻惊吓得连忙把那手中的玉佩抛到了地上,而他自己,则蜷缩到了墙角边。 过了好一会,他才颤颤悠悠的从坐在地面之上,最终一咬牙,还是将那在地面上散发着一层淡淡青光的揣入自己的怀中,沿着自己刚刚来的方向回到了家中,听着那信里头的指示紧闭家门,说什么也不愿外出。 晴朗的父母一个个摇头叹息,也不知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是说要报名去血武盟,现在却又说不会去,他们尊重孩子,倒也没有多问,但到底还是觉得挺奇怪的。 晴朗就这么在胆战心惊之中过了两日,终于在第三日快要结束的时候,他们的家门口突然降临了一队青色道袍的修士。队伍中的修士挺多,而且除了七位金丹修士之外,还有一位,竟是伏羲山的宗主——望谟双。 他们一个个眉目俊朗,姿态卓绝,在他们这个小院落之中显得颇为鹤立鸡群。 于是,晴朗的父母开始说不清楚话了…… “啊啊啊啊啊……有修士啊啊啊啊……” 晴朗一听这惨绝人寰,响彻整个小镇的叫喊,立刻从被窝里头探出头来,连鞋子都忘记穿好,就推开房门,闭着眼睛对着外头的黑压压一片的修士喊:“血武盟残害生灵啊!快去救命啊!” 一位铁青着脸的青年从队伍中迈出,那人也是一身伏羲山专属的青色道袍,只是眉宇之间还未褪去青涩,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大概是十八岁左右的年纪。 他站出来,快步走到晴朗的面前,用狐疑的目光冷冷地打量了一会,最终黑着脸问道:“望君生呢?你是谁?为何拿着他的玉佩?” 这么一说,晴朗这才发觉自己手中还揣着那前几日得到的玉佩呢。他抬起脸,被那青年狠厉的目光吓到,跑到一边抓住自己家爹娘的袖口求安慰。 哪知他刚要怯生生地蹭上自己爹娘的胸口,抬头一看,便看到了自家爹娘一脸呆滞的脸色。他一脸菜色,盯着自家爹娘的脸,竟然是在这一刻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边的修士群中,站在最前边一直没有任何表示的中年修士这才走了出来,拍了拍那青年修士的肩膀,淡淡道:“莫轻言,好好说话,他还是个孩子。” 莫轻言一听身后的声音,不禁全身一震,随后退之一边,用纠结的目光盯着那同样怯生生看着他的晴朗。 晴朗一缩头,莫轻言只好轻嗤一声,郁闷地转过头。 晴朗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身材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一脸温和地走到他的面前,他拍了拍晴朗的肩膀,问:“血武盟他们怎么了?” 晴朗看这个中年男子一脸和蔼,满面是笑,比刚刚那个大哥哥要好说话的多,总算是打起了一点勇气,诺诺道:“是这个给我玉佩的人告诉我的……他说,血武盟炼祭活人……” 话还未说完,眼前的中年男子瞬间变了神色,他保持着那几乎要扭曲的笑意拍了拍晴朗的脑袋,晴朗瞬间闭上了一只眼睛偷偷地瞧他。 望谟双一挥长袖,晴朗手中一直保存的很好的玉佩顿时到了他的手中,他转身离去,眼中满是肃杀。“走,跟我去端了血武盟老窝,若是敢伤了我孩儿一丝一毫,让我的孩儿掉了一根头发,我定要让他整个血武盟尝到报应!” “是!”众人低声说道。 下一瞬,天幕之中便只剩下那些人御空飞行的残影。 晴朗虽是惧怕,却又一脸痴迷,望着那如同仙人的身影飞去远方。 他拉了拉自家父亲的衣袖,突然道:“爹爹,我以后要去伏羲山修行!” 没有回应……因为他的爹娘已经被那些人可怕的气势怔住了。 ** 望君生静静地站在地面之上,与那天幕之上,一袭白衣的俊朗出尘的男子对望。 手指摩挲着戒指,但他却是一脸真诚地道:“多谢前辈帮忙,若不是前辈,小辈定然与这里所有的人一样会成为血武盟试蛊的蝼蚁。小辈先在此谢过前辈,不知前辈尊姓大名,晚辈日后可登门拜谢。” 瑶祁盯着他,几乎想要看穿那张人/皮面具之下,他那张眉目清秀的面具之下,到底是藏着些什么秘密。 一个小小的孩子,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虽然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就今夜他所遇见的就已经不是一般的事情了,可以推断,这里绝对不是一个安全的地点,但眼前的这个家伙竟然还在这里冷冷静静地跟他这个所谓的前辈插科打诨? 这个根本就没有天理! 瑶祁觉得,自己要好好重新审视一下这个小孩了,他的心思也太深了,他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猜到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几日深谙望君生习惯的瑶祁,也自然发觉了望君生在一开始跟他说话之时,不断用手指摩挲戒指表面的动作,这个动作,可以说明,他对他是有一定的防备的,只是因为实力悬殊,他才没有先发制人。 瑶祁微微眯起眼眸,用商人一般敏锐的直觉盯着他。他虽是想要问望君生这里到底是哪里,你来这里做什么,但想想,若是一个今日刚刚遇见的人问他这个问题,实在也太奇怪了。 而以望君生这种性子的孩子,说不定就不愿在与他废话,直接灭了他。 他现在身体内的真气几乎被掏空,与他根本不能面对面的对决,毕竟,他可是知道,望君生的芥子空间之中到底存了多少的符箓。 不愿在此多呆,他只是点点头,随后道:“举手之劳。”就立刻转身冲出了法阵,冲出了望君生的视线之中。 望君生一愣,却是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他用自己的神识仔细查了一下周围的真气,立刻将此刻的状况了然于心。 他回身看了一眼那个白衣老者的尸身,又看了看被绑在那木桩之上神智已失的少年,静默地深深看了好一会那昨日一早还对他笑容满面的罗庆卓,才一个纵身,同样步出了那个法阵。 他没法救他们,因为他们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发现的太晚了。 他们的动作太快了。 黑夜早已在这场盛大的战争之中慢慢退去,而即将露出山头的晨曦微微露出它那耀眼的光,照亮整个山麓,望君生将今日遇见那个瑶祁的奇怪感觉扔掉,正准备再尝试感受一下那小土狗到底在哪儿,却听草丛间一阵“呜呜”的声响。 草丛攒动了好一会,小土狗的小脑袋才从里头出来。 望君生向前走了两步,虽然今夜之事实在是过于诡异,先不说那个小土狗竟然打破了他的禁制走出了洞穴,遇见前世那个瑶祁修士也是极为诡异,但他依旧还是不想怀疑眼前的这个家伙。即便他真的非常可疑。 他幽幽地望着小土狗,却不知小土狗也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跑回他的身边,毕竟,今日的事情,让他发觉眼前的望君生……或许是个……三观极为有问题的少年,虽然自己的三观也没多正就对了。 但望君生的吐出的一句话却是让他整个狗身都战栗了一下。 望君生喃喃道:“我竟然会觉得瑶祁与你是同一个人,我怀疑我自己疯了。” 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瑶祁惊诧地瞪大了他的狗眼:??? 望君生走上前,想要先将他送到他的芥子空间,却见小土狗一脸戒备地望着他。 望君生猛地一愣,停住了向前的脚步,竟是有种心脏被重重敲击下去的错觉。 第二十八章 瑶祁的这种反应显然让望君生一阵静默,殊不知望君生心情纠结,瑶祁的心里头更为纠结。 他有点奇怪地想……为什么望君生会知道瑶祁的名字…… 望君生刚刚那一句本就只是无心之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最多只算是有点怀疑的戏言,但小土狗这番的动静反而让望君生觉得诡异了。 他用自己深沉的眸子凝视着那似有戒备的小土狗,想要再看看它到底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但这个时候,小土狗已经发觉自己刚刚的动静实在太让人深究了,赶忙用平日里的目光装作自然无比地与之对视,满眼都是“我什么都没有干”的纯洁天真。 虽是对小土狗刚刚的举动产生了怀疑,但是目前望君生却是没有时间去处理这件事情,他慢慢走近,却是时刻观察着小土狗的动作。 果不其然,虽然小土狗极力抑制自己的紧张的神色,但那光滑的毛发却是在微微的战栗,显然,他的身体有着无法控制的恐惧。 望君生微微俯下身,将僵硬着身体的小土狗抱在自己的怀中,似是安抚又好似在警告。“小土狗,你不要这么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这句话,不知是在对小土狗说,还是对自己说。 但无论是对谁,可以说明的就一件事情,望君生现在并不准备对这件事情进行彻查。 或者是他对小土狗太心软了,或者是他认为小土狗绝对不可能逃离他。 不管什么样的原因,对小土狗来说都不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望君生碰了碰自己的戒指,一道光芒闪过,小土狗微微战栗的身子再次没入了那芥子空间之中。 他们两个之间,或许需要一些单独考虑的时间,对于瑶祁来说,更是需要时间思考一下望君生到底是个什么人。 光芒淹没在晨曦之中,远处的骄阳渐渐从不颠山最高峰露出圆圆的脑袋,将碧绿色填满的不颠山照耀上了一层金黄的□□。 望君生走到那法阵的正前方,闭上眼眸,将手掌伸出来,稳稳地放在那透明的屏障之上。艰涩难懂的咒语从他的嘴巴中一字一句地吐出,随着那字句的倾吐,那本来透明的法阵开始显示出它本来的模样。 望君生睁开自己的双眼,眼眸之间闪过一丝不可触及的血红之色,但很快便转瞬即逝,再也看不真切。 他的瞳孔清澈而坚定,目视着眼前那个屏障开始动荡不安,开始剥离脱落,开始支离破碎。 青涩却冷冷的身音从他的喉咙口传出来。“破。” 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原本法阵之上时隐时现的花纹便瞬间绽放,在这清晨之中,大放其华,再也不愿意隐藏自己原本的魄力。 而那法阵里头,从那被控制的少年身上传出的被蛊毒侵蚀的浓烈恶臭,那恶臭渐渐具象化,从本来的一缕淡淡的青烟瞬间转变成了一道又一道青紫的腥臭烟雾。 烟雾袅袅升起,最终没入天幕,从天幕之巅渐渐四散开来,将整个明镜般的天空染黑…… 所剩下的,只有那一点点依旧强撑的白光。 在进修司盘坐在地面之上反思的韩逸修士与悟力修士皆是同时睁开了双目。 他们凛然的目光望向对方,皆是从对方的目光中看清楚了一道惊讶的神色。 从远处,传来了他们都熟悉的味道。 那股味道又滚烫又灼热,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他们的注意力。 若是吸收掉这些发散在外部的真气,那对他们的修炼岂不是事半功倍、如虎添翼? 韩逸修士实在是无法承受这浓烈真气的吸引力,眼睛都快憋得赤红。若不是宗主一定要让他们在这里反思个两三个月,他早就去找寻那外部所传来真气的地方了。 外部的天色在短暂的光明之后,再次被那青紫的真气遮蔽。 身体已经几乎要爆裂了,他一定要获得这些真气! 悟力修士的身体也早就因为这种特殊的修炼方法而成了隐,根本就无法抵抗这些浓郁的真气,他动了动鼻子,身心开始荡漾起来,总觉得飘飘欲仙,渺然于世。 他清楚知道这种修炼方式不好,但当他了解这到底是多么不好之后,自己的身体早就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自己就像一个瘾君子一般,只想要更多……更多…… 至于理智,早已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 进修司外头已经开始喧闹起来,若是他们认真去听,定然能发现外头的那些修士都是奔着那真气去的。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如此浓郁的真气?”卓岚修士舔了舔自己的唇舌,还是装出一种极为低调茫然的样子。 在他身旁的笑面虎心中冷笑,面上却是堆满了笑意,“我们不如先去看看,这血武盟若是出了一座真气池那真是我们血武盟之福了。” 这正合卓岚修士的心意,但面上依旧还是装作一种极为纠结的样子,“这……可宗主还没有前来,我们怎么可以先去?” “说不定宗主正在闭关,根本没有发觉,我们先去打探一下,再在宗主闭关出来之后告知不就行了,我想宗主应该会高兴的。”笑面虎道。 “那……那便如此吧。”卓岚修士磨蹭了好久,最终与那些修士一块飞向了青紫之气笼罩的那座山。 韩逸修士与悟力修士对看一眼,实在不能接受这巨大的一块香饽饽被其他修士平分,立刻动用自己的真气直接将那进修司的大门给炸开。 两位修士并肩走出大门,无视在外看守的金丹修士,直接踏着云雾便跟上了大部队。 看守的金丹修士一看那自己看守的家伙都跑了,哪还管自己的职责,都放任自己的本能,一块向那座山奔去。 血武盟,即便他能在某一段时间用最快的方式将修士全部晋升到更高的级别,但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修炼,已经将他们的内在改变了……只要他们嗅到这种恶臭的真气的味道,他们便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修士,而是一只只的凶悍兽物。 修士本应该一心向道,无愧于心,对待世间万物变迁,依旧可以用平常之心对之。但若一个修士抛却自己的纯粹之心,被区区一些妖异的修炼方式剥夺神智,那么便是入了魔道…… 亦或是……连魔道都不如。 天道虽不仁,但若己不仁,何须他人之仁? 一切气运,皆为自己耗尽,无人可毁你气运,亦无人可阻你气运。 飞向那真气笼罩之山的金丹修士,都不曾预见自己今后的命运。 他们,正为自己的运气疯狂。 ** 望君生站在原地,在这恶臭之中总算是平息下来自己呕吐的冲动,睁开自己的眼眸,青紫的烟雾早已笼罩整座山脉。 穿着各不相同色泽的道袍的金丹修士已经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天边。 望着那不远处黑压压一片从青山峻岭各处飞奔而来的修士,望君生却是淡淡地站在原地,等待他们的到来。 昨夜那激烈的打斗自然是导致了那原本如同铜墙铁壁的法阵如同塌方一般整个崩塌,而整个天幕中,也被那终于冲破桎梏的腥臭真气遮蔽。 这种真气对于正道修士来说,其实真的是最拙劣的补给品,甚至还会给一种身体比较敏感,只能吸收存粹真气的修士一种不适感。而望君生就是这类型的修士,虽说这还不至于丧命,也不会对他的修为有任何影响,但望君生却是希望这些低等的真气赶紧全部消灭。 若不是要吸引那些修士前来,他是绝对不愿意打开这个法阵的。 这般想着,他便决定待会定要让好好报这让他闻了这么久恶心真气的仇。眦睚必报是他的天性,而迁怒也算是他的幼稚。 来到此处的金丹修士一脚落地,就是看见了眼前惨烈的景象。 法阵已破,无论是谁,都可以看清楚法阵里头的景象。 那些少年站成一个半圆形,木桩伫立在他们的身后,而他们的身上散发着那些金丹修士为之雀跃疯狂的真气。 青紫的颜色,明明代表是魔气,但在那些修士的眼中,却是再好不过的滋养之物。 贪婪的嘴脸一个个地暴露在望君生的面前,让望君生一阵冷笑。 明明他们的宗主就在他们的面前趴在地上,但他们的眼中却是只剩下对他们颇有益处的诡异真气。 正当这时,韩逸修士也停落在地面之上,他的目光本也是紧紧地凝视着眼前的真气,但却还是没有像其他修士一般完全丧失自己的神智,完全被自己的欲/望控制。 所以,当他看见站在他面前的望君生的时候,是有一时的怔愣的。 他亲眼瞧着,望君生动了动手指,从他的身后,一个白衣老者突兀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众人总算发现了异常,将自己的目光移向了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年身上。 而更多的,是将目光盯在出现在少年身前的老者尸首之上。 少年一张麻子脸,却是满面镇定,嘴中说着完全不适合他面容的话语。 “你们的宗主已死。”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望君生:即便以七敌一,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 恐惧、猜忌、惶惑一瞬间皆出现在了那群修士的面容之上,他们根本无法想象,自己那个神龙不见首尾的宗主竟然真的不再存于人世,而面前的这个麻子脸少年却是用一张在此刻显得颇为诡异的漠然的面容对着他们说。 他们的宗主已死。 死,是真的消亡在这个修真界。 那个人,趴在地面之上,身体早已软趴趴的如同软体动物,他的衣裳由于随意被抛到他们的面前,重重地落在草地之上,早已杂乱,褶皱横生。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也是一脸黑紫之气。 众人先前那一种感受到丰裕真气的喜悦如同被困拢在他们的心中,心底总算恢复了一丝的神智。那个身上没有一丝真气萦绕的白衣老者,竟然就是那个在平日里一脸冷傲,站在他们头顶之上,如同血武盟奠基之石的宗主大人。 在场的金丹修士,犹记得昨日,宗主大人将他们唤到血武盟大殿,与他们共同商讨这外敌潜入的事情,他们送出门下初入的弟子,放他们去民间调查,却不想,这短短一夜过去,那昨日还长生无极,长乐未央的宗主大人东鹤竟然就这般走了。 这无疑对血武盟是一个极大的重创,少了唯一的元婴修士,血武盟该如何在修真界立足,而他们这些小小的修士又该如同抵抗那些前来报仇的修真世家。 多年的罪过,将用最有力的方式,在今日之后汇聚到一个制高点,全数爆发。 飓风镇,不出几日,必定将掀起更迭之潮。 混沌之疾终暴露,落得宗门对荒芜。 青山绿水依旧在,残阳西斜入海潮。 从一开始,不用正道之法的宗门终究是会败落的,或早或晚,结局却也注定。 前世,也不过晚了几年而已。 望君生身着那属于血武盟落霞道院的道袍,面上依旧是普通到无法再普通的麻子脸,但此刻,他的面容之上,却不再是之前在血武盟山下所见的尊敬孺慕之情,而是一种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辞远的表情。 仿若他之前说的那句话一样,清清淡淡的,不带一丝的表情,只是简单地陈述一个事实。 众修士额间渐渐沁出一丝冷汗,用自己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喉咙皆是咕嘟一声重重咽了一下。 有人失声问道:“你杀了宗主?”声音略微拔尖,甚至带着一种战栗。 望君生一言不发。 但周围的那些人却也并不需要望君生的回答,他们的脑海中总有自己的那一种说法,而且并且深深地相信着他们所想。 “没错,就是这个少年,一定就是这个少年害死了宗主!” “这个家伙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家伙,他是魔修,一定是魔修,在这片地方,一定是魔修!他定是使了什么不入流的办法偷袭了宗主,否则他怎么可能杀了宗主……” 有人喃喃低语。“魔鬼……怪物……不是人……你是什么东西……” 在场,没有一个修士敢先行对他做些什么,且不说他们认定了望君生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士,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修,更加重要的,是他们惜命,他们在心底最深处,从不认为,自己应该为了自己的宗主而丧失自己多年的修为。 望君生冷眼瞧着眼前混乱的局面。 他所要的,也是这种局面。 怀疑吧,释放吧,将自己那丑恶的一面暴露出来吧。 解放一切,让目前的局面变得更加混乱吧。 但那些修士中虽是有着这些心态颇为不坚定的人,但当然还是有些脑子比较好使,并且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的修士。 并且大有人在。 笑面虎以一种沉痛的目光盯了一会望君生,随后用质问地语气对着身后依旧还有些怔愣,完全无法明白自己这个所谓的弟子竟然将他们血武盟的宗主给杀了。 “韩逸修士,你可是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你门下的弟子吧?!你到底是给我们宗门带入了一个多么可怕的家伙!他竟然是个魔修!” 这一声质问,明显让其他周围的修士听得清清楚楚,而重点也从眼前这个少年是魔修的这个猜想转移到了眼前的这个少年身着红衣道袍属于落霞道院的这一事实。 他们全部都是笑面虎所需要的挑事者。 “韩逸修士,你怎么可以将这么可怕的家伙带入我们的血武盟?” “韩逸修士,这个魔修,杀了我们的宗主大人,难道不应该由你给一个解释吗?!” “大家杀了韩逸修士,给我们宗主大人报仇。” 这一声下去,瞬间所有的重心又转移到了讨伐韩逸修士这一点上了。 韩逸修士一脸铁青,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地狠狠瞪着笑面虎,道:“灼心修士,不要欺人太甚,你还曾记得自己也想要这个少年?” 笑面虎痛心疾首地讨伐。“谁曾想到,这竟然是你的阴谋,我竟然没有想到你处心积虑地让一个魔修入了我们的宗门,差点也推波助澜……”他痛苦地低下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今日,我便替宗主正名,杀了你这个师门叛徒!”他说着,已经擦干了眼泪,一击藤鞭鞭挞而去。 众人见笑面虎灼心修士纵身与韩逸修士缠斗起来,有些修士已经着了笑面虎的计谋,认为韩逸修士定然是师门叛徒,还有一些修士左右踌躇,定定地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而另一些修士则是没有被笑面虎挑拨离间的计谋所挑拨,立刻分清了眼下的局势,开始劝阻起来。 顿时,修士从原来的一队,已经分成了三拨。 卓岚修士收起自己的同心笛,抵御住那疯狂而来的修士,平日里不与他人作对的温婉性子早已收敛,反而大声喝道:“莫要被贼人挑拨离间!说不定他才是师门叛徒!在真正的叛徒暴露出来之前,我们谁也不知到底谁是叛徒!为今之计,应该是将那个少年给抓起来,严加拷打!” 他话音刚落,其他的修士也算是有些恢复了些许的冷静,只是依旧踌躇不定,不知道是该听信笑面虎的一面之词,还是去相信卓岚修士的一面之词。 他们正在犹疑之间,就听外围有人突然喊道:“不好了,那个家伙已经跑了!” 众人皆是惊讶,赶忙回过头去看刚刚少年站立着的空地,果然,地面之上,就只剩下了宗主大人冷冰冰的尸首,孤苦伶仃地躺在那空旷的地面。 众人的表情变了变,总算是决定先都暂退一步,将那个少年抓住再进行讨论。 他们飞快奔向那个少年跑远的树林,脚下踩过地面,留下一串串脚印。 而刚刚那个在地面被那些修士尊敬不已的白衣老者,却是无人问津,在混乱之中,依稀被人踩了几脚也无人得知。 修士的背影陆陆续续地走远,无人发觉,一个黑衣修士却是没有与那大部队离开,而是静静等候那些人走远,才慢吞吞地走到白衣老者的面前,慢慢蹲坐下去。 姣好的面容,温温和和地望着地面的那个白衣老者,嘴中吐出的话语却是令人心惊胆战。“宗主大人,你可总算是死了,你知不知道,这让我有多高兴?” 他伸出自己白皙的手掌,歪着自己的脑袋拍了拍那如同木偶一般之人冰冷的面颊。 面颊还依旧富有弹性,这样拍了拍,竟然还在这树林之间发出一声又一声明显地声响。 黑衣修士笑嘻嘻地道:“宗主大人,你总是说要好好对待自己的弟子,我也是这般对待自己的弟子的呀,可是你为何要将那些可爱的弟子炼制成怪物呢?为什么要逼迫我们自相残杀,漠视我们一步步地走入深渊,吸食那些少年的真气呢?” 他又拍了拍宗主东鹤的面颊,清脆的声音再次传来,却是比之前两下响亮不少。 他歪着自己的脑袋,向后拢了拢自己的秀发,指尖将之挑在耳廓之后,秀美的面容清晰的暴露在林间。 他眯眯眼,笑得渗人。 他用手掌握着白衣老者的脖子,一会收拢一会又放开,只是不断地问:“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清爽的威风拂过林间,树叶瑟瑟发抖,发出清幽的鸣叫。 阳光明媚,草长莺飞,八月安康。 ** 望君生一边快速踩着英灵剑飞跃在林间,一边用余光瞟了瞟身后的那行修士。 真是阴魂不散! 他暗自咬牙,却是默念剑诀,让那剑身带着他飞得更远。 他本以为,他们还会再滞留一段时间,可以给他更多的时间逃得远一些,这样说不定可以支撑到伏羲山修士来救援的那一刻,却不想,那些人倒是比自己想得反应过来的快一些。 他还在考虑哪条道比较便捷,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将他的路挡在的面前。望君生赶紧动用剑诀去抵挡。 之前,为了避免自己的行踪被发觉,他一直暗自压抑着自己真实的修为,如今,他却是没有必要再多加压抑了。 英灵剑在受到望君生的召唤之后,立刻熠熠生辉起来,剑尖直指眼前虚幻般快速变换自己的身影不断出现在自己身旁的黑影上刺过去。 千百万个剑尖将那千百万个黑影刺中,但望君生却是能感觉到,还没完。 果然,下一刻,耳边便察觉到了一丝细微的声音,望君生立刻转身向后退去,手中的剑一个飞行便滑翔出去。 那人马上有所警觉,支起自己的真气包裹自己的身躯,将自己保护起来,但至少,那与望君生缠斗了好久的家伙总算是露出了他的面容。 是一身黄衣的卓岚修士,而紧接着,韩逸修士后一步到来。 望君生暗暗念着剑诀,早已飞出的英灵剑立刻全身发出耀眼的青光回到了望君生的手上。 八位修士来了七位,一位不见踪影。 望君生落定在草地上,微微挑起自己的笑意,嘲讽问道:“以七敌一?” 韩逸修士冷哼道:“今日,必要活捉你这个魔修。” “魔修?”望君生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最大的笑话。“你说的是你们,还是我?” “上!不要与那个魔修多说!”韩逸修士被他话中话惊得脑中一跳,立刻命令道。 这句话与其他六位修士的想法不谋而合。 望君生冷笑,祭出自己的英灵剑,手中攻势已去。“即便以七敌一,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 “轰隆”一声,八道光影终是缠绕在了一块,纠缠不休。 第三十章 望君生的身影在晨曦之下,树林之间来回穿梭,与那紧追不休的七道身影一直在缠斗着。 而在他们的身后,是那些根本无法追上他们速度的修士,他们的修为还未到达金丹,自然与他们相差了很大一段距离。 因此,在这个时候,还不如在旁边等候,避免使混斗更加杂乱。 望君生如今虽是只有心动阶段,但胜在神识真气却是比他目前这个阶段高上不少,虽然无法发挥前世元婴的全部修为,但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金丹这个阶段还是绰绰有余的。 “砰!”一声巨响,那英灵剑所过之地,皆是一片废墟,石块也在他的剑气之下,咔嚓碎掉,掉落在地上,在地面之上,碎成了渣渣,咕噜咕噜地滚动着。 韩逸修士追得最为接近,他的自尊无法接受自己竟然被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魔修欺骗,并且让他在众位修士的面前丢了面子,所以,他定要将这个家伙拿下,以证自己并未背叛。 卓岚修士与灼心修士也追击得颇为紧密,只比韩逸修士慢上一些,却也是动用自己的真气一个劲地攻向他们正前方一边跑还一边空下来抵挡他们所有攻击的少年。 而另外四名修士,本身的修为却是没有其他三人高,自然是追得气喘吁吁,即便是追赶上他们的动作就已经是用尽了全力,哪里还能再对望君生进行攻击? 望君生虽是跑了老远,眼看就要到那不颠山的山脚之下,却不想,那原本并未有禁制的不颠山山脚旁,却突然升腾出一圈难以估量的真气圈,将望君生完全包围在那之间,让他无处可逃。 望君生立马收住脚步,转身就是祭出自己的英灵剑,将他们几人全力的一击全力接下。他紧皱着眉头,脸部因为那剧烈的真气而有些扭曲,脚下向后倒退了好几步,直到那阵法的最外围,他才堪堪停下自己的脚步。 韩逸修士从空中落下,脚下的画卷再次收回他的芥子空间之内,冷冷道:“你逃不掉了,既然血武盟外围阵法开启,你便与困兽无异,若是此刻投降,些许还能少些皮肉之苦。” 其他六人也是落在地面之上,将自己的法宝收回自己的手中,身上的真气全数暴露在空气之间,完全没有一点掩藏,这强烈浓郁的真气几乎让整个山林之中的妖兽震动,而那些修为不到家的修士只能在远方凝望着这里的战况,却是一点也不敢向前。 场面嚣张跋扈,望君生站在他们的面前,明明身子矮他们半截,但在气势上却毫不相让,脸上透着深深的冷意。 “别废话,要上便上。” 韩逸修士的面容一阵扭曲,随后纵身就举着自己的手掌向望君生扑来,眼中满是嗜血的光芒。“那就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他说完,其他六人与他一同向前攻去,将望君生包围在他们七人之间,包围的严严实实,不让他从中逃出。 真气猛然向他侵袭过来,望君生紧紧收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剑柄,剑柄立刻脱出自己的手掌,飞入那长空之中,随后在半空停下,分裂成千上万的剑尖,如同暴雨梨花一般坠落。 利器不带一丝温度地落下,暴烈地如同夏日里突然来临的暴风雨。 望君生嘴中喃喃诵吟着一段剑诀,却是快得出奇,根本没有让在场的一个人听清。 在场的七人皆是心神一动,立刻分出一半的心神去抵御那突兀出现在他们上头的冰冷剑尖。 清幽的真气与那五光十色的真气碰撞在一起,在这不颠山的山脚爆发出一声猛烈的撞击声,萦绕不息,传至千百万里远。 望君生摸上那个一直在他身上带着的戒指,想要从中拿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符箓。 他在那不颠山脉之中的洞穴之间,除了炼制那丹药之外,还自己制作了一些以防不时之需的符箓,为的就是避免此刻的情况。 戒指在这块地方绽放出灿然的光辉,比它之前的光芒更加耀眼,更加刺目。 望君生一时只得挡住眼睛,心中却是惊诧,为何……自己的脑袋开始昏沉起来。 眼前兀自陷入黑暗,在最后一刻,他似乎看清了一个令人安心的背影。 ** 事情发生时间在望君生拿出符箓之前,发生在望君生将小土狗强行拽入芥子空间之后。 我们的小土狗,也就是瑶祁依旧还沉浸在“望君生怎么会知道这个身体主人的名字”的事实中无法自拔。 瑶祁立刻呼唤脑海之中一直在装死的系统续:“你快跟我解释!为什么望君生会知道这个身体主人的名字!” 系统“续”安安静静地斜撇了一下自己的电子眼,随后一本正经地解释:【宿主,你大概听错了。】 瑶祁可不相信系统君的一面之词,他两只耳朵都告诉他,他清清楚楚听清楚了那个字正腔圆的“瑶祁”,而且绝对不可能听错,说得绝对就是他身体主人的名字。 系统“续”继续斜撇眼,【宿主,你耳朵有问题了。】 瑶祁相信,如果自己可以将系统君与自己的脑袋分离开来,他一定会紧握着那个系统粗粗的脖子,将它摇来摇去,直接让它摇得头冒金星,直接报废。 没有用处的系统,只会胡说八道的系统,我要你何用? 他早该知道,在系统君说了第一个陪伴任务之后,他就该知道这个系统诡异的设定!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啊!!! “快给我说,否则……”他该做些什么呢?瑶祁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子,随后高贵冷艳地一笑,道:“我再也不和你说话了,恩?” 系统“续”:…… 系统“续”冷冷地吐出一句别扭的话。【宿主,也许真的是你听错了……你要知道,那个时候你是一只狗……哦,是狼,说不定会在某一刻出现误听,导致你的听力失误,所以这只是接收信息错误导致的而已。】 瑶祁:…… 系统“续”突然发出一段警鸣,在瑶祁的脑海之中不断地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尖锐的声音充斥着他的脑海,让瑶祁不禁头疼难忍。“你在做什么?!快给我把噪音关掉!你发生了什么?” 系统“续”此刻却恍若未闻,本来无神的眼珠子之间持续发射出红光,脑海中持续不断地刷着一句话。 【检测到错误,立刻排除中!】 【排除进行中,完成率0%……10%……】 当这句话出现的时候,瑶祁只觉得头疼难忍,脑袋之中突然混乱起来,这些天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突然全部涌入,将他的脑袋完全塞满。 ——“你受伤了?你的家人呢?” ——“那你跟我回家吧。” ——“乖乖呆在这里,我去舀水给你烧水。” 记忆如同走马观花一般掠过他的脑海之中,过多的记忆几乎让瑶祁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止住那些记忆的侵袭。 …………一个个片段逝去,一个个片段又再次涌入……好似没有尽头。 ——“我竟然会觉得瑶祁与你是同一个人,我怀疑我自己疯了。” 望君生那时的表情有点自嘲,用那麻子脸叹息着,而这块记忆,却是开始不清楚了。 来自异世彼端的钟声突然敲了四下,让瑶祁猛然惊醒。身上,早已冷汗泠泠。 身体不知何时一直维持着人形,他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之上的冷汗,有些恍然……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嘶。 脑袋刺痛,再也想不起来了。 他撑起自己的身子,有点奇怪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不是刚刚才逃出那个阵法,准备等到望君生出来之时再出现的嘛?怎么现在已经在望君生的芥子空间之中了。 他是不是忘记了一些什么东西? 然而,这个想法一出来,他却是感到脑袋一阵疼,紧接着,却是什么也没有想出来。 他决定不再遭这头疼的罪,不再想这个诡异的问题了。 系统“续”却是突然发出冷冰冰的声音。【叮咚!检测到望君生有生命危急,是否立刻前往救援?接受任务是否】 望君生有生命危险? 瑶祁整个身子一怔,根本没有再多加思考,便点了“是”。 【接受成功!系统将自动为宿主击晕“望君生”十分钟,请宿主在这段时间内尽快撤退,避免暴露身份。任务奖励:经验值1000!极品灵石1块!注:若是此刻被望君生发现人物身份,宿主将在近期内无法变成人形!】 瑶祁抽了抽嘴角,还没有吐槽一下,就觉得眼前白光一闪,而自己的眼睛竟是接触到了耀眼的日光,让他感觉有些许的不适应。 多面,澎湃着汹涌的真气,真气中带着杀气,几乎让他整个身体都兴奋起来。 那是来自他身体深处的兴奋,不属于他,却又属于他。 眼前终于清晰,七位不熟悉的修士一脸警惕着望着瑶祁这个方向。瑶祁愣了愣,很快明白过来,这就是那要伤及他未来徒弟的家伙。 他内心隐隐觉得兴奋,一种好斗的因子在不断地膨胀,最终涌出了他心底的深处。 他冷冷地盯着眼前的这群人,不再多说,身躯已经自己冲了出去,而那“银翼指”早已在一开始就发出。 望君生一脸安详地睡在瑶祁真气的滋润之下,与这个地方的硝烟隔绝起来。 第三十一/二/三章 第三十一章望君生:抱歉,父亲。 一击“银翼指”过去,地面之上的沙石立刻翻滚起来,将他们面前的视线遮蔽起来。 他们大道不好,立刻向后蹬了好几步,最终在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青年男子三丈远处停住了自己不断向后滑的脚步。 笑面虎挥袖散了散在他身边的灰尘,半跪在地面,艰难道:“高人是谁?” 瑶祁一点也没有那个闲工夫与他解释什么,现在他可是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解决他们,虽然他现在真的很想将系统君揪出来暴打一顿,但他还是决定先缓缓,等到十分钟之后再说。 他一声不吭,手中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脚下如同加了加速器一般迅速来到了那笑面虎的身边,对着他便是一击“银翼指”,手指上泛着碧绿的光,直直地漫入那笑面虎的额间。 笑面虎一脸不可置信,喉咙深处发出一丝浅淡的呜咽,随后瞪大着双眸直挺挺地倒在地面。 其他六位修士都是心中一悸,望向那白衣男子的目光中带着警惕。 不到半个呼吸的时间,他们甚至无法看清那个男子到底做了些什么,便就亲眼看着笑面虎在他们的面前坠地,额间是汩汩流出的鲜血,死状可怖。 而那个男子,如同鬼魅一般突兀出现在笑面虎的面前,冰冷又孤傲的眼神蓦地看向他们的方向。 这一眼,几乎让那六位修士呼吸一滞,全身的血液如同滞涩了一般,如置冰窖。 他们正准备掏出他们的法宝,就见一个晃神间,那个白衣男子突然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范围。 他们一惊,立刻背靠背注视着眼前的一草一木,感知着周围的真气。 然而气息乱糟糟的,各种真气夹杂在一起,根本无法辨别哪个是哪个。 诡谲的气氛充斥在他们的心间,额间已经沁出了滴滴汗珠,不远处那笑面虎的尸首瘫在地面一动不动,无不昭示着如今的战况。 “在上面!”六位修士之中,突然有一人喊道。 声音带着颤抖,显然他根本无法解释为何不过一个眨眼的时间,刚刚还站在笑面虎尸首旁,与他们面对面对视的男子就突然消失,并且在下一刻来到了他们的头顶! 众人立刻慌忙散开,但却是已经晚了,瑶祁手中那铺天盖地般汹涌猛烈的掌风已经侵袭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冲向地面,强行压制着他们的身体,逼迫他们只得半跪在地面。 而他们的真气,也在一瞬间之内,消耗过半。 “元婴强者?!”韩逸修士总算是猜测出那个白衣男子的真实修为,失声喊道。 这一句话,几乎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是提起了自己的心脏。 要知道,元婴修士并不是多见的,至少在他们飓风镇,唯一修为到达元婴的只有他们的宗主。 也因此,他们血武盟才能在多年之内立于不败之地,这都得益于他们宗主的修为。而且,他们的宗主也就刚刚踏入元婴阶段,若是眼前的男子修为比他们的宗主还高…… 这就能解释那个不过金丹的少年为何可以打败他们的宗主了,原来是有一个元婴强者在背后帮忙! 若是告诉他们,他们所认为的金丹少年,不过心动后期阶段的话,也许他们还会更加惊讶。 但这件事情,他们自是感觉不到的,毕竟望君生的修为很难确定。 韩逸修士自是不能忍受这般的□□,立刻大骂:“一个元婴高手,欺负我们这些金丹修士,可不觉得胜之不武吗?!” 瑶祁哪里会理会他那些话,身体朝下,借着重力不断向下坠落,他突然一指勾成爪,使上“银翼指”就是刺入一个金丹修士的眉心。 他刺啦一声拔出自己尖锐的指甲,鲜血却是并未喷涌而出,他不悲不喜地将那个肮脏的身躯挥到一旁,冷傲问道:“到底是谁以多欺少?以强欺弱?” 指甲之上的鲜血不断滴落下来,明明食指之上满是血污,但他那俊朗的面容却是高贵傲然,不容他人一丝的污染。 余留下来的五位修士早已是强弩之末,有些早已一脸菜色,只想着赶紧逃离这个鬼地方。 而在一旁看好戏的修士,早已在一开始笑面虎突兀消亡之时,便逃了个干净。 大难临头,谁还管那同门之谊? 这个血武盟,从一开始,便不算是个宗门。 ** 再说那一路逃亡的修士,此刻已经冲出了那血武盟的最后一道保护禁制。 他们发疯一般地冲向那青山的出口,分成四路,就要冲出那一狭窄的山路。 但此刻,那山路的尽头竟是隐隐传来剑身嗡鸣的声响。 西边道路逃走的修士原路返回,想要从东边方向逃,却在回头的一瞬间,看到了同样想要逃向他们方向的东边道路的修士。 再看去,北边与南边也是同样的情况。 他们个个面目铁青,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你们那边也有修士?”西边带头的修士头上满是汗水,急出来的。 东边修士点点头,都几乎从对方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一抹绝望。 “我们一同冲出去!”有人突然提议。 众人还未响应,青山缝隙之中便传来一阵迅猛的风,从四面八方疾驰而来。 “逃?”一位青衣的中年男子衣袖翻飞,脚下踩着一把硕大锐利的长剑,长剑在空中嗡嗡作响,发出剑罡之气,玄青色的真气不断从剑身周围萦绕。 他整个身子都半悬在两座青山之中,站在身后那浩浩荡荡的剑修队伍的最前边,一脸肃然,刚硬的脸上满是杀气。 “血武盟,由我们伏羲山来整治!” 强盛的真气层凶猛地涌向那些修为不精的修士身上,让他们全身发软,不住地从灵魂深处战栗…… 渴望臣服。 众人的内心深处只剩下这句话。 被包围在浩瀚长队中的乌合之众,一个个丢盔弃甲,再无战意。 望谟双踩在半空,威严的声响响彻云霄。“务必清扫魔道之所!” “是!” 一致的回应,气贯长虹。 ** “砰!砰!砰!” 青草地面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坑坑洼洼,没有一丝美感的凹凸地面。 凹下去的地面隐隐散发出一丝丝的硝烟味道,让这场以少敌多的战役更加的肃杀。 瑶祁脚步飞快转移到了卓岚修士的身边,总算将他的头颅拧下。 还剩下一个人了。 瑶祁微微喘了口气,连续不断高强度地快速奔跑也是消耗了他许多的体力,如今也不过是撑着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在勉强支撑。 韩逸修士心脏猛烈地跳动着,一方面是害怕,一方面是兴奋。 他喜好这种血与肉之间的搏斗,当真是爱死了。 瑶祁虽是心脏突突直跳,身体在叫嚣着更多的战斗,但实际上却是已经有种马上要呕吐出来的冲动。 虽然他从来不曾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至少在现世的时候,他从未想要要杀人。 当时,他捅入那个白衣老者的胸膛尚还带着一丝愤怒,但现如今,他却是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告知自己这般做是对的…… 他总是在想,他是对的,若是不杀了他们,他们便要杀望君生,要杀了他。 他知道,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自己要适应,但即便这么一直心理暗示,他还是有点觉得恶心。 那腥臭的味道从他的手指传到他此刻极为敏锐的鼻腔之中,浓稠得几近让他头晕目眩。 手指在微微颤抖,身体却是如同本能一般毫无犹豫地动了起来。 韩逸修士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的雀跃,随后纵身与白衣男子相撞! “砰!”顿时,天崩地裂般的声响绝响在整片山脉之中。 一阵疾风刮走,将那地面昏黄的泥土卷走,露出青山的原貌。 瑶祁摇摇晃晃地从那尘埃之中走出,俊朗的面容上不悲不喜,只是那颤抖的食指暴露了他的心事。 不远处,望君生孩童的睡颜柔和,安详地闭合着眼眸,没有因为这一场战役有任何的动静。 他走到望君生的身旁,随后俯下身,将少年单薄瘦削的身子抱入怀中,横抱着他的身体走出那道屏障。 他不能让望君生一个人呆在这里,不能将这么一个少年在醒来之时,只能看到满地的千疮百孔,以及血腥恐怖的尸首。 踏出屏障的那一瞬间,瑶祁本就没有一点真气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倒了下去。 身形,再次缩小。 望君生是在一阵剑风之下醒来的,他先是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父亲,才察觉到了趴在自己胸口的小土狗。 望谟双一脸的担忧,高大的身躯立刻落在地面,将灵剑收入自己的芥子空间,一把将望君生抱入怀中,一边抱着一边道:“你这个孩子,为何要独自一人来这个地方?!” 望君生抚摸了一下那怀中的小土狗,任由那人拥抱着他,心中却在思考一切不对劲的地方。 第三十二章望谟双:你母亲要见你。 伏羲山的弟子在血武盟将那些漏网之鱼一网打尽之后,将那个禁地给端了。 他们将那些少年从禁地之中解救了出来,但存活下来的却是寥寥无几,几乎都已经丧失了他们自己的神智,整个人都是被那噬魂蛊占据,成了养蛊的最好容器。 望谟双在看到那个场面的时候,差点将整个不颠山都给掀了,若不是顾虑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铁定牛脾气上来,要把这个鬼地方全部消灭的。 沉着脸,他不禁痛恨自己没有早点到达这里,若是早早发现,这些少年也不会丧命。 旁边与望谟双一同前来的长老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不要自责了,若不是我们来到这里,那几位少年或许也要没命了。”他指了指那几个幸存下来的少年,沉重地说。 望谟双不再多说,指挥着伏羲山的修士将地上的尸首全部收拾干净,又让几个修士将那几个昏厥过去的少年带回了伏羲山,而自己则是回过身,走到了一直静静呆在身后的望君生的旁边。 他低头瞧了瞧自家面色如常,犹自抚摸着小土狗身躯的孩子,厉声道:“现在可以解释了。” 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众人都在,其他人听到这句话,立刻退到了一旁做起了自己的事情,给他们两父子一点私人空间。 莫轻言在队伍之中蹙着眉,一边有些纠结地盯着望君生与宗主所在的方向,一边扛着自己丢上肩膀的少年,遥望着少年的侧颜。 少年的目光却是没有与他相遇。他紧蹙着眉头,在旁人的催促中,走出了血武盟的阵法。 外头,那些早先就被抓捕起来的血武盟正被真气构成的铁链捆绑着,围成一个圈,坐在地面上晒太阳。 他抬头眯了眯眼,后跟总算是全部出了阵法,与那头那些一直静候在外的修士会面。 杜默月站在外头修士的外围,监督着,以免血武盟的修士逃脱,她看到自家的师弟出来了,立刻扬了扬眉,问道:“师弟可是在里头?” 莫轻言将肩头扛着的少年塞给了在外交接的修士,走上前,对着她道:“恩,在里头,现在正在跟宗主解释他在这里的原因。” 杜默月听到望君生没有危险的消息总算了放松了一点,这才摸了摸自己的佩剑,似乎是低语:“望师弟他知道血武盟做的事情,所以才会独自留下。” 她的眼眸之中充满着坚定的信任,莫轻言看着她这个模样又是一阵悸动,但现如今,他却是能够将敬仰与感情分辨清楚了。 他对杜默月是师姐的敬仰,而对于望君生,才算是爱慕。 这个结论是他苦苦思索了三天三夜才想出的答案,所以他觉得应该没有错。而且,他已经决定了,等到望师弟成年,他便要向他好好告白。 这么一想,他心头那颗巨石便轻松了许多,对自家的师姐道:“虽然不知道望师弟是如何得知的,但定然有他的顾虑,否则不可能不告诉我们。” “……只盼宗主不要对他过于严厉了。”杜默月喟叹了一声,又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俘虏上。 天空澄净,血武盟山麓之下沉闷。 而飓风镇,得到风声风语的常驻居民却是已经闹腾起来,而那将自家孩子送到血武盟的居民更是癫癫狂狂,难以相信。 却说望君生这里却也是好久无话。 那些修士虽是已经走了个干净,但望谟双却是一直盯着自己家的孩子看,眼眸之中满是深究。 望君生坦坦荡荡地让他看,而手中的小土狗却是怎么也没有放开。 望谟双接连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望君生的身上,却又马上会被望君生手上的那只小白狗给勾去注意力,他瞧着那小白狗柔软蓬松的白毛,心中纠结复杂。 他严厉的目光总算是渗出了一丝的狂热,手掌也开始不合时宜地伸出来,但就在碰到那个小白狗的时候,他又立刻被惊雷打中一般反应过来,手掌猛然停住在半空之中,那是收回也不是,继续也不是。 望君生抬了抬自己的眼皮,如同护崽子一般将那小土狗更加贴合在自己的胸前,然后柔柔和和地道:“父亲,抱歉,这次的事情我没有在知道的时候告知于您,一是因为没有充足的证据,二是其实我也是在偶然之中得到。” 他停顿了一下,又有些不在意地加了一句。“我最后也告诉您了,难道不是吗?” “你个小兔崽子!”望谟双一挥手就拍了一下望君生的脑袋。“就知道你这个小子,不可能这么尊敬老子,一下子就暴露了!我还以为你可以再坚持个几日。” 望君生毫不在意地接受了他这一掌,说实在的,那一掌根本不疼,他也知道他的父亲其实也不是特别想知道自己到底为何会知道这件事情,父亲所在意的,也就是自己是否安全了。 他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很快又将手抚上小土狗柔软的毛皮,终是不再扮演孝子,认真道:“父亲,这件事情的真实情况我不能告诉您,但有件事情,我一定要告知于您。” 这般认真的样子显然让望谟双有些奇怪,但他还是颔首听他的儿子到底要说些什么。 “父亲,血武盟一直对我们伏羲山有想法,这次虽然将血武盟给消灭了,但指不定会不会有第二个血武盟,为了保障我们伏羲山的安全,最近最好严加防范。” 望谟双低沉着黑眸,打量着望君生真挚的面孔。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你前一日告知我这件事情,我定然是不会相信,但今日,我却是不得不信了。” 望君生这次也是惊奇了一下子,他都已经准备好了更加完善的借口了,可是他的父亲却是这么简单就相信了他那拙劣的解释? 望谟双摸上了望君生柔软的黑发,慈爱道:“你的母亲昨日醒了,她说要见你,还说无论你做了什么都要相信你。” 他继续道:“我就想,既然你的母亲可以这般毫不怀疑地完全相信自己的孩子,没有理由我这个老爹却不相信。” 望君生一愣,随后掩盖了自己满心的惊诧。“母亲醒了?真的醒了?从长眠之中?” “父亲还会骗你不成?”望谟双眼眸之中满是欢喜,一扫前几日那眼眸之下的倦怠与疲惫,整个人都散发出新生的喜悦。 望君生却是因为这个消息陷入了沉思。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不在他的记忆范围之内,在他前世中,他的母亲一直在长眠之中,直至死亡。 母亲的死亡,是所有事件的导火线,自那之后不久,血武盟攻入伏羲山,父亲因为母亲之死而伤了心脉,即便全力抵御,也依旧惨死在血武盟那可怕的屠杀之下。 而自己也因此成了孤儿,流落在外,遇到了星璇真人…… 他不再想那不切实际的事情,将自己发散的意识收回,着眼于当下。 望谟双却是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话变得非常多。“之前听到宗门之中有人说你找到治疗母亲的方法之时,我还觉得你是救母心切,逮到什么办法也要试试,想着不能妨碍你那心意,便不去打击你。但现如今,我却是有点相信了,你母亲都醒了,你找到了什么仙丹妙药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望君生觉得自家的父亲很不会说话,至少这句话让他很想揍他。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扯出一丝笑意,道:“父亲,我们快点回伏羲山吧。” 望谟双立刻点头,不过像是突然想到一般道:“对了,回去见完母亲记得闭门思过一个月,我可不想让宗门之中的修士说你父亲我偏袒你。” 望君生抽了抽嘴角,道:“知道了。” 望谟双却是依旧不肯走动,用那孔武有力的身躯忸怩道:“儿子,你把你手中的小白狗给我抱抱呗。”他努着脸,提出的要求非常没皮没脸。 望君生抬眼瞄了他家的父亲一眼,毫不迟疑地回了句。“不行。” 说完,他瞬间将小土狗放回了自己的芥子空间。 望谟双那绯红的脸颊立刻蔫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望君生的芥子空间,一边向前走,一边要回过头去瞥一眼。 望君生走了几步,实在是对自己这个喜爱妖兽仙兽没天理的父亲没撤了,只好非常不情愿地从自己的芥子空间之中重新捞出那个睡得昏昏沉沉的小土狗,冷冷道:“小心待它。”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目前的眼神之中到底充斥着多少不满以及多少护食的保护欲。 望谟双咽了一下自己的唾液,随后颤颤悠悠地伸出自己的手掌,轻轻地搭在了那小白狗柔软的体毛上。 他摸着摸着,就开始飘飘然,脸颊也再次染上了绯红。 望君生很想将自己的小土狗从他父亲的狼爪之中解救出来。 望谟双正摸得起劲,却没有发觉那小土狗的眼眸幽幽然地张开了。冰冷而充满杀意的眼眸狠狠地瞪着那个扰他好梦的始作俑者。 望着眼前这个毫不认识的陌生人,瑶祁非常淡定地张开自己的嘴巴,用他自己锋利的狼牙狠狠地咬住了那人伸到他嘴边的粗硕的食指。 “呜哇——!”望谟双凄厉的喊叫惊飞了林间的小鸟。 “呜哇~”瑶祁打了个哈气,寻到身体上传来温暖的地方,蹭过去继续睡去了。 第三十三章启灵儿:你到底是谁? 通向伏羲山的山门开了。 望君生随着望谟双一步一步地走进去。 山门处发出剧烈的响声,迅速闭合起来,周围那些从中间断开的山脉再次并拢在了一起。 伏羲山中的雾气烟波浩渺,将整个伏羲山笼罩在迷迷茫茫的白烟之下。 望谟双吩咐了一点事情之后,队伍立刻分散,个个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而有些修士则带着那些受伤的少年去了客厢。 这些少年中,有些有自己的父母,而有些却是可怜的孤儿,望谟双不忍心看这些少年无处可去,便将他们带回了伏羲山,让他们拜于伏羲山的门下。 而山下,早就乱了。 血武盟炼制活人的消息已经散播到了周围几百里的地方,几乎所有的村民都知道了血武盟多年来的劣迹,一时间,哭喊声,声讨声充斥了整个飓风镇以及方圆几百里地。 哭喊,为了自家毫不知情就死去的孩子,而声讨,是为了那些死去的少年。 不止是他们,除了村民开始暴动,那些在血武盟多年打压之下一直忍气吞声的宗门开始蠢蠢欲动了。 不止飓风镇本地的小宗门,连离飓风镇不远的那些宗门也想要分一杯羹,不,不止,应该说是直接蚕食。 但这些事情,对于伏羲山上的修士来说,根本没有一点关系。 他们多年都是在这个清净之地修行,与世俗几乎隔开,每月有几队人马下山,也不过是解决周围村庄的琐事,算是造福百姓,但其他的,对于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修行,最忌的就是烦扰。 望谟双见众人都已经马不停蹄地离开了这个地方,才用余光瞥了眼在望君生怀中睡得依旧很熟的小白狗,咳了一声道:“随我来清秋苑吧。” 清秋苑,启灵儿清修之地,由于她身体长时间处于昏睡之中,望谟双爱妻深切,不愿爱妻受伏羲山日常修行的喧扰,便专门在伏羲山的山腰建了这么一个地方,唤作“清秋苑”。 自望君生六岁以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自然也就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两人一路向西,终于在伏羲山山腰某处凸出来的平地上落了下来。 那块地方没有一点鸟兽的痕迹,树木却是长得葱茏茂盛,将整个平地都掩盖在了绿树之下,平底上怪石嶙峋,但当属怪异之首的,非那平地最接近山腰石壁边的房屋形状的石窟不可。 望谟双在石窟的洞口停住,转身对望君生叮嘱。“进去之后往里头走,母亲就在石床之上,我就不跟着进去了,不然灵儿要闹了。” 望君生觉得奇怪,有什么事情是父亲都不能听的? 像是察觉到望君生的想法,望谟双虎着脸,不情不愿地道:“灵儿这么跟我要求的,我还能不听她说的?好了,你将手中的小狗给我吧,我带它去你的青松苑。” 望君生无言,但还是将小狗轻轻地放在了望谟双的怀中。 望谟双一脸虔诚地抱着,随后严肃道:“说完话赶紧回来,你可是要闭关一个月的。” 望君生点头,亲眼盯着自家的父亲一脸雀跃的抱着睡得极沉的小土狗欢欢喜喜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若不是看在小土狗咬了一口他家父亲,父亲依旧这般兴奋的份上,望君生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小土狗再给父亲的。 他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青衣,拍了拍有点潮湿的衣袖,抬起脚迈了进去。 石窟里头,比外头清冷不少,而温度也比外头凉快。望君生只是简单地瞄了一眼,就发觉构建这个地方的石头全都是上好的温软石。 这种石头,属于天然矿石,冬暖夏凉,甚至还是强身健体、滋生润体的功效,更有传说,这种石头曾经在供养一个活死人百年之后,让活死人死而复生,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温软石,当真算是世上难见的珍品。 即便这样,自己的母亲在前世也没有醒来吗? 望君生的眼神暗了暗,有点拿不准为何今生自己的母亲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醒来。 虽然,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沿路都有夜明珠照亮,整个石窟明亮如昼。 石窟明明密不透风,但里头却是真气丰盈,微微呼吸,还能闻到一种甘草的清香。 这着实令望君生震惊,这一个小小的石窟的价值,或许比得上整个伏羲山。 越走越里,望君生一个转身,眼前突兀出现了一间普通的房间,若是忽视那棕褐色的石壁,这地方真的可以算是一个厢房。 “君生,好久不见。” 一声温柔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望君生一个恍惚,下意识地侧目,一位白衣美妇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个美妇虽是略有病容,但不过略施粉黛,便充满了灵气,勘称国色天香的年轻面貌即便说是双八年华也不足为奇。 她的唇丰润饱满,鼻梁高挺,眼眶之中的那双眼睛中微微泛红,肤色是一种病态的白,不过略微施了些许的腮红,病容倒也不算特别明显。 她的唇角微微挑起,眼睛些许弯起,眸间满是温柔,几乎要四溢出来。 “君生,过来让我好好看看。”她向望君生招手,示意他不要继续杵在原地发呆了。 望君生因为她的这个动作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美妇的双手之上,那是一双极为纤细的手掌,指甲剪得颇为平滑,肤色白皙,即便远看,也能知道那皮肤该是多么的光滑。 真的不像是个昏睡了那么多年刚刚苏醒过来的人。 望君生此刻的心情难以说明,只是觉得心头火热,这是一种在两世之中,他好久没有体会到的感觉。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向前走去。 美妇对他投以温和的眼眸,鼓励他快点到她的身边来。 望君生走近,站定,没有再往前走。 美妇似乎是对那两步的距离感到不满,微微蹙眉,然后一把抓过了望君生的双手,另一只手放在了望君生的背部,拦腰就将他整个拥入了怀中,望君生被抱了个满怀,一时有点错愕,竟是没有在第一时间抵抗,等到他反应过来,美妇正将到她肩膀的望君生紧紧抱着,而她的头靠在了望君生的肩膀上。 望君生的双手已经被美妇放开,他的手微抬,随后落了下去,放在了他的身侧。 肩膀上,有些微湿,有些温热。 望君生终是抬起了自己的双手,放在了那个单薄美妇的背部。 美妇的身体有点颤抖,但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她轻轻推开望君生的肩膀,道:“我的君生都长这么大了,我这个母亲真是不称职啊。”她的眼眶已经微红,却是依旧笑着,眼眸之中满是温柔。 望君生低眸,随后扯出一丝笑意,温和道:“母亲,只要你的病好了就行。” “这些年……你过的如何?”启灵儿摸上望君生的脸颊。 “很好,父亲对我很好。”望君生淡淡道。“我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解决了,所以,你不要担心了。” 美妇似乎很是愧疚,眼眶中噙着眼泪。“抱歉,这么多年,都没法好好待你,也没有办法给你母亲应该给你的关怀。” 望君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他觉得自己的母亲只要醒来就好,而其他的,他从来也没有觉得她欠他。 怀中那几颗刚刚做好的丹药还安稳的放着,他得要想办法让启灵儿吃下去。 他抬起自己的双眸,担忧地问:“母亲,你这病到底该怎么办?” 启灵儿一愣,随后摸了摸望君生的头,道:“不要担心,身体总会好的,你看,我不是已经醒来了吗?” 望君生却是知道,母亲的这种病并不仅仅是醒来这么简单。母亲的病似乎和她的血脉有关,前世这么大的他听到父亲这么说的时候还不清楚,但这么多年过去,他自是知道,母亲的身体中也有跟他一样的纯阳真气,只是母亲的身体属阴,与那纯阳真气自然是相克。 为了中和那两股真气,她只能一直长眠与那两股真气斗争。 父亲只知道母亲的身体中有两股真气,却不清楚是为何,只能想尽办法拖延母亲日益垮下去的身体,而他,若是用自己的纯阳之血为孕育袋,在母亲的身体中塑造一个专门堆积纯阳真气的容器,然后他在以自身为媒,将之稀释,那么便可根治。 他有这个设想,虽然不清楚会不会成功,但毕竟是最后的办法了。 他掏出自己怀中的丹药,道:“母亲,这是我在山下之时寻来的灵丹妙药,听说可以调节自己体内乱窜的真气,说不定对您的病有奇效,不如试试?” 启灵儿摸了摸望君生的脑袋,才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望君生的手上。 是一颗红艳艳的丹药,通体散发着火红的光芒,单是那表层所飘散的真气就能看出不是凡品。 但是,启灵儿的神色却是在触到那颗丹药的时候,立刻变了。 她猛地用食指与中指捻起那颗红彤彤的丹药,用狐疑的目光望向望君生,问道:“你这个丹药从哪里来的?” 望君生心头一跳,但很快平静下来,胡诌。“山下的某个云游修士。” “不对,你在骗我。”启灵儿立刻道,用一种跟刚刚完全不同的警惕目光盯着眼前的望君生。 “这里头有纯阳之血的味道,我从未告知过望君生这个秘密,而其他人也不可能有这种血脉。”她喃喃自语了一会,终是俯视着眼前的少年,用一种恐惧的声音问道。 “你到底是谁?” 第三十四章 此话一出,石窟之中,顿时寒意滋生。 望君生心中微惊,但很快便平静下来,只是那面上斯文的笑意却是淹没在了俯下头投射出来的阴影之下。“母亲,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是望君生,又是谁呢?” 他在等,等母亲说出她到底是发现了什么。他并不想骗自己的母亲,只是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实在过于匪夷所思,这让他有些微的顾虑,担心母亲因为这件事情而对他感到害怕。 这不是他想要见到的情况。 审视的目光从他的身上不断地扫过,原本温柔的目光完全消失在了怀疑之下,几乎要将望君生的整个身体从里到外的看个清清楚楚。 望君生就那般伫立在她的面前,表现得坦坦荡荡。 启灵儿终是没有看出一些端倪,但或许女人的第六感总是极准,又或许是母性的直觉极为准确,她坐在床边的木桌上,敲了敲木桌,木桌因此而发出“哆哆哆”的声音。 她抬起头,问道:“这颗丹药之中,为何会有纯阳之血的味道?我记得我并未告知你有关于你血脉的事情。” 望君生没有给出答案,因为他无法编制谎言继续欺骗自己的母亲。 启灵儿本就没有想过望君生会回答他,只是继续用凌厉的眼神扫视着他,缓缓扣着桌面,继续道:“君生,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她微微舒了一口气,缓缓道:“我不会害你,这件事情将只有我和你才会知道。” 石窟之内,数颗夜明珠散发着莹绿的光,启灵儿苍白的肤色映照着那淡绿的色泽,将她那气势逼人的眼眸掩藏在光辉之下。 望君生张了张唇,竟是在一瞬间想要将整件事情脱口而出,事实上,在他紧闭了一会唇之后,他也这么做了。 他微微掀起自己的眼帘,眼神中不再是那假模假式的笑意,而是一种看淡生死的漠然。 “我是望君生,二十六年后回来的望君生。” 气息平稳,一点也没有起伏的一句话,却是让启灵儿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而手掌也因为激动而瞬间打在了木桌之上。 不顾她那发疼的手掌,她的嘴巴张张合合,震惊到说不出一句话。 望君生既然已经说了,便不会再掩藏自己的秘密,淡淡地叙述着着二十六年来他身上发生的一切。 “当年,我们伏羲山被灭,我被久华天的星璇真人所救,派入他的门下,多年来,我为了寻找那灭门惨案的真相日夜奔波,却是依旧没有找到真相,而自己,也因为过于相信星璇真人而被挑筋剐骨。” 二十六年的事情,被他概括到了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但启灵儿却是从这几句话中感受到了其中的痛苦、愤怒、绝望…… 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之前眼眶之中的热泪,眼泪夺眶而出。她捂着自己的嘴巴,低低地呜咽。 望君生知道会是这个情况,却是没有上前安慰,只是任由自己的母亲伏在自己的肩膀上,不断地哭泣。 虽然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往事,早就无法让他的情绪因为这些事情而有所波澜,但对于母亲来说,或许也如同亲身经历过一般,有着锥心之痛吧。 亦或者,更甚。 有些孤寂的心,在亲眼见到母亲泪流满面的这一刻,微微有了一些松动。 那前世没有体味过的母爱,在这一刻,却是好似汇集成河,将他多年的空缺填补。 他还真是容易满足啊。 启灵儿总算是哭够了,将自己的泪痕擦拭干净,继而摸上望君生年幼的脸颊,微微扯起一丝的笑意,又哭又笑道:“感觉还真是奇怪,没想到在我眼前的君生已经和我一样大了。” 望君生沉默了一会,问:“母亲,你为何会相信我?” 如果有其他人告诉他这种事情,他绝对不会相信的,因为他本性多疑,无法轻易接受这种没有事实依据的事情。 而自己的母亲,却在听完他说得话的第一时间,就不带任何怀疑的相信了。 启灵儿摸着望君生的黑发,眼神中再次充满了温柔,只是相比之前,还带上了一丝的怜惜。“孩子,我是你的母亲啊,哪个母亲会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呢?” 望君生一阵心悸,低声问:“若我是骗您呢?” “我是母亲啊。”启灵儿终是那么一句,却是将一切都解释了。 因为她是母亲,所以她能确定眼前的少年就是她的孩子,因为她是母亲,所以她会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孩子。 因为,她能肯定,自己的孩子不会骗她。 启灵儿说完这句话,倒是蹙了蹙眉,将望君生给她的丹药一口吞下肚子,便拉着望君生在桌边座下。 “你说,几个月后,我们伏羲山会被灭门?你知道那些人到底有些谁吗?” 听这个说法,望君生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的母亲或许知道一些什么,只是前世她没有醒来,自然就无法告知父亲。 于是望君生回忆了一下,便道:“就我所知,除了已经被灭掉的血武盟,应该还有一道势力在暗中帮忙,只是我苦苦追寻了多年,也未曾追寻到什么蛛丝马迹,不过,既然血武盟与魔道勾结,那么有极大的可能这件事也与魔道有关。” 启灵儿却是摇头,道:“单以表面来看确实如此,但其实却不一定,事物皆有两面性,在确定之前,不要妄下定论。” 望君生深思了一会,淡淡点头,仰头望着自己的母亲,认真道:“我知道了。” 启灵儿又道:“虽然你已经知道自己血脉极为特殊,但我还是得要告诉你的血脉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我了解的也并不完全,但至少在某些方面可以给你一些提示。” “好。”望君生立刻正襟危坐。 “挺好,你的血脉是从你的爷爷,也就是伏羲山的创始人清秋祖师传承下来,虽然目前清秋祖师不知行踪,生死未卜,但祖师却告诉了我们这些后辈一句话,‘麒麟之血,强行改命。’” “这里的麒麟之血,指的就是我们身体中的纯阳之血,而强行改命,大概就与你的经历相呼应。我一直觉得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在今天之前,一直觉得身体中的纯阳之血不过是个累赘,还连累我的身体如此羸弱,不仅无法与夫君相见,也无法尽到母亲的职责,但今日,却是感谢这血脉了。” “若是没有这个血脉,或许,我今日便无法再与你相见。” 望君生默然,继续听自己的母亲说下去。 “‘麒麟之血,强行改命。’除了这一句,还有另外一句,但这句我到现在还没有理解它的意思。‘命定红缘,生死相依。’这明明只是一句关于情爱的诗句,却是出现在这里,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望君生喃喃将这两句话重述了几遍,也是无法理解。 启灵儿继续道:“最近几日,不知是什么原因,空中那些火元素突然消失了很多,导致我那纯阳之血平静了下来,我才能清醒,如今想来,或许与你血脉觉醒有关。” 她突然看过来,直视着望君生的双眸,问道:“你最近是否是有了什么奇遇?觉醒血脉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我,或许终其一生,也无法完全觉醒。” 望君生不准备隐瞒什么,立刻道:“我在血武盟的时候,得到了《天火宣天德》的下卷,而前世,我有幸得到了上卷,如今,我已经引灵了,或许与这有关。” “原来是这样。”听到这事的启灵儿自是为自己的孩子感到高兴。 《天火宣天德》,这本道法有多厉害,知识面极广的启灵儿自然是清楚。而引灵,那又是多么难得的程度,她当然也是清楚。 自己的孩子竟然有这样的奇遇,怎么能不让她兴奋? “这件事情你不要和其他人说,连父亲也不行。”启灵儿突然叮嘱道。 望君生觉得奇怪,毕竟以他的了解,母亲不该对自己的父亲有所隐瞒才对。 启灵儿自是知道望君生的想法,只能解释。“虽然我很想要告诉谟双,但是这件事情却是必须要掩盖下来,这是祖训,我不得不从,至于原因,你更能理解吧。”她望过来的眸子满是哀伤。 望君生思忖了一会,觉得这祖训也没有什么不对,毕竟身体中的血脉极为特殊这件事情已经够让旁人羡慕了,若是告知这种血脉的效用,那真的是如同珍兽一般让修真界疯狂了。 启灵儿突然感慨道:“真希望,有个人,即便知道我们的秘密,也不会改变。” 望君生沉默了一会,道:“父亲就是。” 启灵儿笑了笑,脸上略带哀伤。 望君生间母亲不愿多说,便转移了话题。 望君生与母亲继续说了一些什么关于血脉的事情,随后一股疲倦之感侵袭上启灵儿的脑海,她实在支撑不住,在望君生的叮嘱下睡下了。 这是吃了丹药之后的正常反应,所以望君生也不担心,他为母亲疏导了一□□内乱窜的火系真气之后,终于走出了石窟。 他的父亲应该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吧,自己也不能一直独占着母亲啊。 他这般想着,已经来到了石窟的外边,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多年来抑郁的那口气,突然轻松了不少。 母亲已经醒来了,血武盟也被端了,那么,之后,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吧。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那一方面迈进。 望君生想起母亲的那句话,不禁失神地眺望着远处的云层,喃喃低语。“有谁,是我可以完全相信的……” 他又定定地凝视着不远处青山之巅,轻轻地道:“命定红缘,生死相依……” 山腰上吹来的风,吹走了他低沉的声音,吹乱了他柔软的黑发,吹散了他宽大的衣袖。 第三十五章 瑶祁是被摸醒的,准确来说,是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抚摸醒的。 醒来的时候,他处于的地方陌生到让他郁闷,于是在再次看见那个陌生的怪大叔的时候,他又呜哇一口咬上了那只不安分的大手。 怪大叔再次“呜嗷”一声叫了出来,一边呼着自己的手,一边用委屈的不能再委屈的目光痛诉。“小狗,我对你又没有恶意,让我摸两下又不会死。” 瑶祁睨了他一眼,无视他继续在他身上上下抚摸的手掌,从他的大腿上悠悠然地爬下来,然后找到床上的某个舒适的地点,收了尾巴,继续眯起眼睛睡下了。 现在没有任务,身体又好累,先休息一下好了。 怪大叔眼见小白狗在他的面前用猫一般的习性做了之前的一系列动作之后,默了。 “……你是狗还是猫?” 瑶祁对于这个愚蠢的问题,表示不想回答,赏赐了他一个鄙视的表情之后,继续两眼一闭,睡他的回笼觉去。 不过,瑶祁对这个怪大叔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若是他真的不喜这个大叔,早就把他手掌上的整块肉给咬下来了,要不是看在他是望君生的父亲的份上,他才不会忍耐那么久的抚摸。 他早先就在系统的帮助下,知道了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也知道这里是伏羲山,所以才没有像之前一样露出惊恐的表情。 系统至少还是有点用处的。 他这么想着,就察觉到了一丝来自望君生身上独特的气味。他用自己目前灵敏的鼻子仔细嗅了嗅,确定望君生就要来到这里之后,立刻打起了精神,双脚一跳,便沿着床沿落在了地上。 现在他可是一个元婴后期的小土狗,才不会怕这区区的高度呢! 他不顾身后目瞪口呆的怪大叔,摇着自己的尾巴就跑到了外边,准备亲自迎接自己未来的徒弟。 望谟双坐在床沿边一脸震惊,随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一般,失神喃喃道:“……原来真的是狗啊。” 瑶祁却是不知身后那望谟双的想法,事实上,他即便听到了他的自言自语,大概也会无视。 他现在高兴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刚刚在查阅好感度系统的时候,发现他们的好感度竟然突破了二十! 这真是质的飞跃,虽然不清楚这好感度到底是怎么加上去的,但对于瑶祁来说,怎么加上去的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突破了二十! 看着二十三的好感度条,他觉得离自己变换成人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望君生刚从空中落下,脚下的灵剑被他收回自己的芥子空间,随后一步一步地朝他的房间里头走。 瑶祁立刻迎了上去。 望君生望着不远处四脚飞快奔来的小土狗,嘴角微微勾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他缓缓蹲下身,将已经来到他脚边的小土狗抱紧,随后才站起身来。 他用自己的手指摸了摸瑶祁的眉心,有些好笑地问:“怎么,不过这一会的时间,你就等不及了?” “呜呜……”瑶祁不满地哼了一声。 虽然你又将我丢下是该罚,不过看在你对我的好感度增加的份上,我就大人有大量,不怪你了。 望谟双从望君生的房间中迈出,面色有点复杂地望着眼前这人狗和睦的一幕,心底说不出的辛酸。 他整理了一下心底紊乱的情绪,走上前,在望君生的面前站定。 望君生抬头,淡笑道:“父亲,母亲现在睡下了。” 望谟双点了点头,复杂地欲言又止。 “父亲,可是什么要叮嘱的?”望君生瞧着父亲不断瞥过他身上小土狗的怨念视线,当做没有看到。 “记得好好闭关反省。”望谟双憋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 “孩儿谨记。”望君生恭顺应下。 他踌躇了一会,终是一甩袖子,祭出自己的宝剑,飞身站立在宝剑之上,向那山腰飞去。 身影,化为一道青光,从白日之下隐去。 瑶祁一边享受着自己所熟悉少年独特的干净的味道,一边恬不知耻地向舒服地地方不断地蹭。 系统“续”终于看不下去,提醒道:【宿主,请注意您的举止,不要做出作奸犯科的事情,这要是放在现世,是要被抓进牢里的。】 瑶祁不顾它的提醒,继续吃着望君生身上的豆腐。“系统君,我这是对徒弟的爱护,你懂个什么?而且,你的思想实在太黄暴了。” 他记仇可是极为牢的,立刻将之前系统对他说的话当做反击用了回去。 “续”沉默了一阵,问:【到底是谁黄暴?我似乎并未说什么。】 瑶祁:…… 我输了。 这些对话不过发生在一瞬之间,而被他们狗和系统排除在外的望君生自然是不知道他们充满着硝烟味的言语战场。 不过他倒是感觉到了小土狗没有刚刚见到他的时候那般的热情了,神情也陷入了一种难以表述出来的沉思。 望君生对小土狗这种前一刻激动,后一刻僵住的情况见识的多了,也不再多问什么,抱着小土狗向房里头走。 刚刚踏入这房间的那一刻,这整个房间就是一阵强烈的真气抖动。 瑶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个地方看来是出不去了。 不是指这个房间,而是指这整个青松苑。 他来之时,就有打量过整个青松苑的地势。这个青松苑地势极为奇特,外围的那些山石将整个青松苑全部包裹在内,而雾气也比其他地方更为浓郁,在山石之上,还零零散散地画着一个阵法,现在想来,就是将整个青松苑封印的咒印了。 他无奈极了。 哎,刚刚才逃出一个阵法包围的鬼地方,现在来到自家地盘,还要反思。 这就是炮灰的命啊! 他有些哀怨地抬头望了望已经将他放在床上,而自己去拿换洗衣服的望君生,有点怜惜。 这么努力,受了这么多的苦,做了这么多事情,结果还是难逃一死,太不值了。 他正悲天悯人着,就见望君生已经开始脱自己青色的外衫。 哦,要换衣服啊,也对,这么多天都没洗澡,是时候清理一下自己了。瑶祁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毛发,也是觉得味道太臭了。 他还在嫌弃自己毛发上的污秽之物,以及从他那毛发之上散发出来的酸臭之味,就一把被一双不大不小的手掌抓起,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就被那只手一把抓住了。 他吃了一惊,身体已经腾空而起。 望君生将小狗托在半空,与小狗面对面,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会,随后蹙了一下眉头,用有些嫌弃的语气道:“你也得好好洗洗了,臭极了。” 被自己臭味快熏死又被打击到了的瑶祁:…… 少年已经将外衣全部脱了,上半身完全打着赤膊,露出了他那细腻白皙光滑的身子。外头从雾气云层中微微透进的光穿透过纸窗打在了他那瘦削精炼的身上,光滑的皮肤立刻渗出了莹莹的光泽。 胸口中央微微起伏着,属于少年的粉嫩之色完全暴露,与那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 不知是不是瑶祁的错觉,他总觉得,空气中似乎也传来了一阵香甜的气味,让他的整个身体都是一阵的恍惚酥麻。 望君生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是将被自己用双手吊在半空的小土狗放下,随后换成了抱在胸口的姿势。 瑶祁总觉得哪里都不太对,少年的粉色颗粒一直与他的毛发磨蹭着,一直在刺激着他身体深处某种奇妙的感觉。那是一种痒痒的,酸酸的感觉。 当然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心口。 啊……他是怎么了……总觉得好像哪里都不对了。 系统“续”怒刷一波存在感。【宿主,我能感觉到你的邪念正在飞速增长。】 “增长个毛线啊!那是因为我禁欲太久了,所以才会这样好吗?!请珍视单身了二十五年连女生的小手都没有碰过,小嘴都没有亲过,更别提上床发泄‘信誉’的单身狗!” 【……那么,为何现在会有反应呢?】“续”锲而不舍。 瑶祁能感觉到“续”的目光是扫射在他此刻身体的下部的。 瑶祁若是有手,又有能力的话,他很想让它憋回去。他顺着“续”的目光向下看了一会,随后淡定命令道:“给我回去。” “续”:【……你当它是自动伸缩棒吗?可伸可缩还带自动功能的?】 终于察觉到自己的话语完全对自己身体某处没用的瑶祁抬起自己生无可恋的面容,在半挺又毫无防备的状态下,被望君生一把扔进了浴桶之中,他用□□刨了一会,周围的水波突然一阵动荡,而自己的身体也被一双纤长的手掌撩起。 少年全身都是光着的呀!! 妈妈呀,我要哭了!!! 瑶祁做着最后一份努力。“这只狗的身体我已经不懂了。再见,这个世界。” “续”:【……宿主,请接受现实,你就是个hentai。】 “不,我不是hentai,我只是一个多年禁欲导致无法正常控制硬件的正直直男。”瑶祁在内心中摸了摸自己那早就不存在的眼镜框。 “续”:【据系统考证证实,宿主您的房间里摆放着各色搜刮来的同人志、bl小说、bl漫画等各类图书漫画,另外,来到这个世界的前几日,你刚刚从淘淘网上入手了《血狱》中男主屋秦与他大师兄的相爱相杀的龙阳十八式十八禁漫画。对了,恕我直言,屋秦是攻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所以,你那本漫画完全没有科学依据。】 看着滔滔不绝讲得不亦乐乎似乎露出痴汉笑容的系统君一脸无语的瑶祁:……系统这货特么的才是终极boss吧! 瑶祁没有想过他竟然被查得这么清清楚楚,一时有些惊恐,但不过一会,他便淡定了。 他再次用自己的内心摸了一把自己根本不存在的眼镜框,用真挚的眼神问冷冰冰的系统。 “亲,你造什么叫做腐男吗?” 完败的系统“续”:【……】 第2016章 .11.11 没错,瑶祁是个腐龄为八年的腐男。 入腐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那一日,他去书店免费区去看杂志,正好看到了自己喜欢的《火影xx》漫画的同人本,他拿起来翻了翻。 那一刻,漫画书似乎发出了一道耀眼的光,几乎刺瞎了他的狗眼。自此,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这也是因为,在系统说出第一个任务的时候,他直觉感觉不妙的原因。根本不是因为二次元网络的强大,而是因为他本来就很懂。 但目前,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竟然变成一个变态了!!! 还是个对正太发情的大变态!!! 他生无可恋的任由眼前这个全身光着的少年帮他搓揉着毛发,喉咙间发出了抑制不住的舒服的咕噜声。 少年的皮肤在波光潋滟的水波之中,显得更为光滑细致,白皙的肤色上两点粉嫩的边上,是一道道澄澈干净的水痕。水珠贴合在他的身上,久久不愿从他的锁骨之上剥离,氤氲的湿气将少年清秀好看的脸颊衬托得朦胧而精致。 他慢吞吞地盯着一滴水珠从他的脸颊之上,滑过他细长的脖颈,在从他的脖颈之上,滑过他的胸膛,然后是小腹,最后落入浴桶充盈的水中。 默默盯了一会,瑶祁用自己毛茸茸被温水打湿的手掌挡住了自己的脸颊。 再见,我的节操。我是个变态,真是对不起啊。 而眼前纯洁如少年的望君生却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子被一个变态用视线盯了这么久,反而极为努力地为眼前的变态小土狗搓揉着他身上的毛发,虽然动作很快,但手下的力气却是正好,正是让瑶祁感到非常舒适的力度。 瑶祁不断地在内心深处念了几句“□□空即是色”,终于算是将那焦躁感平复了下来。 他老僧入定一般睁开眼,再次用自己的意念去对抗那呈现在他面前的光洁闪亮却犹不自知的少年。 心头松了一口气,似乎没有之前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了。 他静下心来,为自己刚刚的反应加了一个解释。大概他是打完一仗,所以身体过于亢奋吧。 听说,吃饭时分泌的多巴胺跟□□的时候分泌的多巴胺是一个性质哦,那么打完仗分泌的多巴胺应该也与兴奋时分泌的多巴胺是属于一个性质吧。 恩,他真是极为聪明。 身体猛得被撩出浴桶,少年披上一件单薄的衣物,连衣带都没有好好系上,就这么用单手按着前襟,赤着脚走了出去。 他将小土狗放在床上,又拉过一条白毛巾为他擦拭了一下湿/漉/漉的身子。擦拭干净之后,他才将手上的毛巾放到了一边。 瑶祁还是觉得身上满是潮湿的温水,立刻抖着身子将毛发上遗留下来的水滴甩开。 望君生蹙了蹙眉,到底是什么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有些苦恼地道:“等会还要收拾一下床铺。” 他这么说着,又拍了拍瑶祁的身子,将他赶到了床铺的边上,为他盖上了一条干净的毛毯,就那么又再次走回了浴桶旁边。 瑶祁瞪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亲眼看见望君生将浴桶中的水全部收进了一个小小的玉瓷瓶之中,他塞上瓶盖,上下调换了一下位置,随意摇晃了一下,随后,又将那瓷瓶的塞子再次拔开。 瓷瓶与塞子剥离开的一瞬间,立刻发出了“啵”地一声响亮的声音,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房间之内,显得尤为清楚。 手指捏着瓶底,瓷瓶之中的水柱喷涌而出,如同汹涌的浪潮一般落入那空空如也的浴桶之中。 浴桶之中,再次充满了清澈冒着热气的温水。 少年将手中的东西收回自己的芥子空间,随后随意将衣物脱在自己的脚边,一脚踏入了浴桶。 瑶祁:……冷漠脸。 四脚大敞伏拜姿势! 哦,老天爷,大概我真的是个变态吧。为了避免我犯罪,收了我这个妖孽吧,在下感激不尽。 “续,你说,我还能治疗一下吗?” 续:【宿主,这是天生的,难以根治。】 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发觉其实自己不是腐男,而是个货真价实的gay的瑶祁做着垂死挣扎。“我是腐男,腐男不等同于gay。” 续:【本系统自然知道,可是你不仅是个腐男,还是个gay。据系统分析,你是gay的可能性达到百分之五十八,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十的大关,四舍五入来看的话,那么就是百分之百了。】 瑶祁无语凝噎:谁给你这个自信,四舍五入不是这么玩的呀! 想他堂堂一个正直的年轻人,在美好的社会主义国家生活了这么多年,从小没有做什么偷鸡摸狗的坏事,活了这么久也没有跟一个小妹子约个会,牵个小手,上个床,甚至连毛片也不会去偷偷的买,更加不会像那些猥琐的大叔们一样意/淫那些露胸露大腿的正直青葱年少的少女。不逛酒吧、gay吧,不嗑药,不吸毒,不喝酒,不吸烟,甚至不会出入歌舞厅ktv,哪里像是个变态了?! 还是个会对一个十二岁的小正太有反应的变态! 他真的是个根正苗红的五好青年啊! 他宁愿相信是这只狗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系统“续”用冷冰冰的言语继续道:【宿主,你的身体机能没有任何问题,全部都是你的性向出现了问题。】 瑶祁冷静了一会,问:“你快说,你到底是个什么系统?” 系统“续”冷冰冰地回答。【高逼格徒弟养成系统。】 瑶祁:……我才不信,靠!绝壁是基佬开采系统! 瑶祁用屁股对着望君生沐浴的浴桶,眼不见为净,开始百无聊赖地刷系统里的技能数据。 所有的技能都没有任何变化,但熟练度是增加了。他想了一会,心想怪不得之前用“银翼指”的时候感觉得心应手了不少,也不那么生涩了。 系统“续”突然道:【宿主,请不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请面对事实。】 瑶祁当做没有听到,继续在技能栏里刷刷刷,然后在好感度系统那一个选项上停顿了一下,最终按了下去。 好感度竟然在这一段时间之内突破了三十?! 瑶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甚至连之前那发现新性向的震撼都忘记了,只是那么死死地盯着那好感度数值出神。 系统“续”鼓励。【宿主做的不错,请再接再厉。】 瑶祁抬起自己惊骇的双眸,在脑海里看着那个不断飘荡在他脑海里的圆球。“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做了什么让好感度增加的事情了吗?刚刚不就洗个澡吗?!” 【这个无可奉告。】系统“续”斜着眼睛,冷漠回答。 “所以我可以变成人形了?”瑶祁比较在意这个。 【理论上就是如此,但目前,本系统倾向于不要变回去,毕竟这是伏羲山,不是你的金虹谷。】系统“续”终于有建设意义地建议了一次。 瑶祁也是这么想的,他现在得要想个办法赶紧下山,然后等到伏羲山灭亡的时候,接望君生回去。 不过,应该怎么做? 瑶祁陷入了沉思。 望君生终于清洗干净,大大方方地从浴桶之中跨出来,从衣柜里头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就套上了。 衣柜里头的衣服都是清一色的青色,大概是伏羲山专属的道袍,每件都整理得平平整整,连一丝褶皱也没有。 瑶祁正卧在被窝里头思考得认真,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的望君生已经近身了。 其实按照他的修为,肯定能发觉身后是否有人,但奈何他对望君生实在过于放心,所以他根本没有设防,便被望君生一把抓住。 瑶祁全身一僵,直到四脚落在望君生的大腿上,他才放下了心。 他有些哀怨地回头看着那个始作俑者,有点气愤他怎么可以不打招呼就把他抱起来,差点让他吓死。 现在的他,早就忘记了刚刚那尴尬的一幕,全部注意力都被刚刚那一瞬间的惊险以及如何下山这两件事情套牢了,没有一点精力分给其他事情。 望君生微微露出一丝嗤笑,然后摸着瑶祁的脑袋,道:“小土狗,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都要呆在这个地方了,你可要好好呆在我的身边啊。” 一个月??? 瑶祁一脸懵逼。 望君生似是发觉瑶祁的疑惑,为他解疑。“毕竟我这一个月得要闭关反省啊,所以这一个月你都得与我一块呆在这个青松苑了,过了这一个月,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瑶祁:……谁要去好地方,我要考虑怎么下山。 系统“续”突然发出任务。【叮咚!任务颁布,请宿主在望君生反省期间陪伴在望君生的身边,并且保护他的安全,避免被其他人有机可乘。任务奖励:经验3000。附加奖励:一颗时间胶囊。接受任务是否】 得,不用想着怎么下山了,先完成这个任务吧。 第2016章 .12.12 小土狗圆滚滚的肚子在月色之下显得极为乖巧可爱,再加上他那乖觉复杂的表情,更加是显得有趣。 看来,小土狗也并不想变成小土狗呢。 望君生在心底怅然想到,虽然心因为瑶祁的这一举动有些微的柔化,但到底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于是他重新恢复了冷静,默默地打开了房门,缓缓走了出去。 外头的风儿极为舒爽,在这个夏夜之中尤为清爽。月光洒下柔和的银灰,点缀着青松苑挺拔的常青乔木。 闪烁着的星光,柔和的月光,将夜色衬得更加的静谧神秘。 木门“吱嘎”的声响却是尤为清晰,空灵而又辽阔。 树叶婆娑,沙沙作响,好似在吟唱着一首寂寥却又温柔乐曲。 望君生在小土狗的面前停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略微有些委屈神色的小土狗。 小土狗微微抬起了自己小小的脑袋,短暂的沉默。 一人,一狗,皆静。 一草,一木,皆清。 那一个瞬间,望君生的房屋门口,青松苑的一角,整个世间都似乎沉寂了,而他们的眼中,都是只剩下了对方。 他们的心中,缓缓的安静了下来。 就好似,多日的焦躁、暴躁、愁绪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就好似,他们再次回到了之前那短暂静谧的温馨时光。 他们,一个是一个少年,而另一个,不过是一只小土狗。 他们陪伴着对方,为对方担忧,因为对方的一举一动牵动自己的心。 好似…… 都未变。 但又好似…… 什么都变了。 望君生没有动,亦或者说,他在等待,小土狗到底会做什么,不得不说,今日的戏言,被对方当真这件事情的确让他有点让他意想不到。 正是这次的意想不到,让他在一瞬间,有种心脏被揪紧的错觉。 遥想前世,从未有个人对他这般的推心置腹过。 不是没有,而是,那些人都在他成长起来之前陨落于尘埃之间,再也寻不到一丝一毫的踪迹。 而这一世,虽然那些人并未完全离开,亦或者说在望君生的努力下,总算保住了一命,他似乎真的已经不差一些什么了。 只要他慢慢地继续晋升,最终飞升仙界,那就了却了他前世亦或者是今生的夙愿。 他,明明就是这般的想的。只是,当小土狗突然出现在他的窗边,当它用湿漉/漉的眼神这般乖巧的看着他,凝视着他的眼眸的时候,他有一点点想要找个人陪伴一生的想法。 当然,只是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几乎无法抓捕,转瞬即逝。 但那些偏离他原来仙途的轨迹已经开始清晰起来了,越来越清晰,让他无法忽视。 心底有个低沉可怕带着诱/惑的声音在不断地告诉他。 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吧,你还可以再赌一次。 声音,令他迷醉。 他漠然地站在那里,冷静地观察着小土狗面上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但是,除了真诚以及信任,没有任何其他的情愫。 该相信他吗? 有个声音在思考,并且开始混乱。 小土狗似乎是觉得望君生这般的表情让他特别心惊,竟然有些局促地讨好地仰视着望君生的眼眸。 紧接着,他似乎是卯足了劲,慢慢探身上前,蹭到了望君生的脚边,随后用自己的小爪子轻轻地放在了望君生墨青色的锦鞋之上。 或许是因为一路走来,他都是用着小土狗的身子,一脚踩上,虽是轻轻的一脚,但依旧还是在望君生的鞋面上印上了一只狗爪子印。 小土狗似乎察觉了什么,立刻战栗着将自己的狗爪子给放了下来,重新踩在了地面上,面上明显露出了一丝抱歉的神色。 小土狗一直是任性的,但此刻,他却是在意望君生在意到这个程度。 望君生有些不懂,即便他在经历过莫轻言的告白之后,再稍微了解了一个男子对另一个男子也会产生这种男女之间的感情之后,也依旧无法理解这种感情。 不是因为是一个男子对另一个男子会产生这种感情而感到不理解,仅仅是因为,他无法理解这种感情。 这种类似他父母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何种的模样,他依旧无法准确的勾勒出一个清晰的轮廓。 比他增加修为难上千倍、百倍。 而他更加不信任的是,重生亦或者是夺舍之后的某个人会对他有这种感情。特别是顶着那张脸的时候。 小土狗即便做了这么多也没有得到望君生的回应,似乎有些委屈,他有些恼怒地抬起自己的脑袋,用一双写满了羞愤的眼神死死顶着望君生。 他那双充满着光彩的眼中,明显就是“我都变成狗了,你怎么不抱我”的表情。 望君生心底有些失笑,随后移开与小土狗依旧充满着抱怨的眼神相撞的眼睛,一抹淡笑再次露在他的嘴边。“前辈,你这个样子实在太难看了。” 这句话,很好的让有些火热的小土狗的眼神熄灭了,可以说,他原本流彩飞扬的眼中立刻在顷刻之间倾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苍白的重创之感。 望君生知道,他那句话,定然是狠狠伤了瑶祁的心。 他不禁微微蹙眉,心脏也有些不可抑制的疼痛,这种感情,他还是无法理解。 他本意是为了让瑶祁知难而退,但看起来,最后是两败俱伤? 望君生对于自己突如其来的疼痛感微微感到无法理解,但依旧还是随着心意将之前的那句话收回了。 “抱歉,前辈,我不该这般说,我只是没有想到您真的会当真。”因为他的表情极为真挚,小土狗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望君生继续道:“前辈,您能否告知我一个理由?” 小土狗显然有些莫名,眨巴着眼睛盯着他。 “告诉我一个理由,一定要我的理由。” 这次换小土狗沉默了一会,随后,他的身体开始渐渐变幻,本来瘦小的身躯竟然在白光之后,渐渐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与之前相比的话。 月色之下,白衣男子的眼睛微闭,宽大的袖袍微微蓬起,撑起一个凸起的轮廓。而他那如画的英挺面容冰冷而又坚毅,眼眶有些微凹,鼻子较为挺拔,让他的整体面容显得更加的立体。 他的薄唇紧抿,面上带着一丝的纠结,却仅仅一瞬,便回到了原先冰冷的模样。好似,刚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幻觉。 他微微张开薄唇,随后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月色之下倾吐而出,声音浑厚好听,为他本来英挺的模样更添一份俊朗。 “我要你,因为……我想好好待你。”他明明是用不带一丝感情的语气说的,但却是让人感到无限的信任,不自觉的想要去相信他。 望君生不是第一次见到瑶祁此刻的面容,这张面容,无论在何时,都能让人心生赞叹之意,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姿。 前世如此,今世,依旧如此。 他的面容,大概真的是一副极为趁手的面具,将前世他的狼子野心全部包裹其中,就像今世一样。 就像星璇真人一般。 望君生,本不应该相信的。 理智上,他绝对不可以相信。 “呵,”望君生微微自嘲了一番,随后嘴边再度用笑意攀附。“这个理由,我无法相信。” 瑶祁的脸上明明没有变化,但是望君生就像之前一样,立刻察觉到了他细微的情绪变化。 现在的他,明显迷惘了。 他用“明明你说过只要我变成狗之后就会同意”的眼神斥责着望君生的言而无信,但他却是没有说出来,而是奇怪地用自己修长的手指虚扶了一下他眼前的空空荡荡的地方,声音依旧清冷。“我……不能让你离开。” 他似乎蓄满了力气,狠狠地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望君生挑眉,将他刚刚那因为紧张而微微扶手的动作尽收眼底。很明显,这个动作,让望君生的思维愈加的清晰。 这个人,大概不是重生,而是夺舍的老鬼。 “为何?”望君生却是锲而不舍的剖析着瑶祁的话语,似乎力争要把瑶祁欺负到哭起来。 瑶祁显然没有想过望君生会这般问他,立刻就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但不过片刻的失神,他便似乎突然变得自信满满,用认真的目光盯着眼前的望君生,道:“因为,我可以改变你的人生,就如同三日之前。” 望君生一愣,大概是没有想过他会这般回答他。就好似,他知道他的未来一般,见证过他的一生一般。 如此,还真是令人惭愧。 不过,今生,他的未来,又哪是别人可以改变的? 可以改变的,唯有自己。 不过,望君生却是有些想要接受瑶祁的要求了。 他很想知道,瑶祁到底掩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秘密。 究其缘由,大概,让他最终同意瑶祁的建议的,应该是对他产生了好奇吧。 这一生,与天斗,与地同。他很想,将这个仙途,创造出来给瑶祁看。 并且,让瑶祁的秘密,暴露在他的面前。 那个时候,他一定要问问,“你是否认识我?” 但此刻,他只是说:“我的一生,自然由我改变。” 瑶祁的脸色带上了一丝的失望,但很快就被惊喜掩盖。 “但是,我愿意跟你走。” 瑶祁猛地一把抱住望君生,将不过在自己胸围那边的望君生搂紧,根本不顾他们如今的关系并未有如此的亲密。 望君生正准备推开,却听耳边传来一阵闷闷的声音。“我一定不会让你后悔的。” 望君生抬起头,双手放在身侧,仰望着满天星辰,突然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