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章 诅咒·1 灼灼夏日，炙烤着大地的同时，也扭曲着一座高校的空气。沉闷，压抑，就连树丛间的鸣蝉都偃旗息鼓，偌大的校园看不到一个人。 事实上也该如此，毕竟是周末的正午，所有人都不会想在这个泊油路能煎鸡蛋的时间段跑到学校自找不自在来。 好吧，不是所有人，一顶遮阳伞就缓缓的出现在学校大门，跟两个疲态尽显脸上写满午休被打扰的烦躁和愤恨的门卫短暂交流，这顶遮阳伞进入校区。这么看的话撑伞的人应该很漂亮，不然门卫大叔不会这么好脾气的。 遮阳伞消失在学校大楼，门卫室就传来了急迫的鼾声。用力些，还能听到里面呼呼作响的风扇在极尽所能的旋转着。 “呼……” 遮阳伞收起，一个很阳光很漂亮的女孩擦了擦额头。毕竟这么大的太阳一顶小小的天堂伞还不足以抗衡。伞下的她额头沁着汗珠，白色连衣裙也由于液体的原因塌在上身，里面的淡蓝色若隐若现。我对这方面不大了解，但目测应该是36D的震撼。 先是环视了一圈，呆萌的眨了眨眼，随后她拿出电话，拨打了最近拨打过的第一个号码放到耳边： “小乔？我到学校了，热死我了都。你说的占星社怎么走来着？嗯对，我就在一楼大厅，面对镜子背对门……上二楼……上去后右手走廊……左边数第三个门……好，知道了，谢谢。” 扣下电话，她绕过镜子往楼上走，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之前的口诀。有人说胸大无脑，这并不是空穴来风，至少对这个36D的女孩不是。仅仅上个楼的功夫，她得到的口诀就全然掉了个个儿。 “二楼……左手走廊……右边数第三个门……” 顺着这个口诀，她来到了目的地，虽然不是正确的那个。深吸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摆和头发，敲了敲门。没有反应，她耐心的等了一会又敲了一遍，房间里这才传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进。” 扭开门，她略微紧张的看了一眼里面。不过，从她表情的诧异不难看出这应该不是她期待的样子，里面没有星盘图，没有十二星座，甚至连塔罗牌都没有。一张没摆放东西的茶几，一部空空如也的饮水机，一台早就坏了的空调以及一组有些年头的沙发。 当然，还有沙发上躺着的一个帽子盖脸的男生。 看到她进来，那男生动也不动，甚至都没有侧过身子瞄她一眼，似自嘲也似嘲讽的开口：“扰人清梦，你是推销保险的吧？” “不是，我是来占卜的。”她小心翼翼的回答。 “呵呵……”男生没有情绪的笑了笑：“占星社在另外一边，左手第三间，走的时候帮我关好门，谢谢。” 看到男生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她也有点窝火，尤其是她长得这么漂亮，还带着些许湿身。眯了眯眼睛，她记了一下这个男生的大致特征以及声音语气，狠狠的把门摔上，扬长而去。 不过在走了两步之后，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刚刚的心思都用在生气和记特征上了，那男生说的话倒没怎么听。无奈，只得第二次拿出电话，照着最近拨打过的第一个号码再次拨过去放到耳边： “小乔，我碰到一个很讨厌的人，结果忘了占星社该怎么走了。嗯，我现在在二楼……好，我已经走到刚上楼梯的位置……对对对，我就是面朝着窗户的……右手走廊，左边数第三个门……好，知道了。” 打电话时候她已经提前转好方向，扣了电话就往走廊里走，嘴里只需要重复“左边数第三个门”就可以了。这次有惊无险，她正确敲开了占星社的门。 大概15分钟左右，她从占星社出来，带着郁郁寡欢的表情。 显然，占卜没有给她一个很棒的预测和解释。木然的走了两步，电话响起，来电号码“小乔”。 “喂？诺诺？怎么样了？诅咒解开了吗？”电话那头显得很急。 她抬起自己的左手，张开，手心一个淡淡的红色印记，像一滴血，也像一个扭转的骷髅头。攥起拳头，她吸了口气，回道：“嗯，已经没事了，你安心养病吧。” “我就说，霍伟华很厉害的，我跟胖子就是他占卜出来才好上的呢。”电话那头没心没肺的笑着，随即话题一转，带上揶揄口气：“对了，有没有问问你的姻缘呢？长得这么漂亮，身材也一级棒，竟然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过，已经是大学生了好吗？别封建了！” “嗯，先不说了，我还得回店里工作，晚上我去了医院再聊吧。”她牵强的笑笑。 “好，记得帮我买一份全家桶。住院以后医生说不能吃油腻的东西，结果中午晚上胖子给我带的两顿饭要么就是土豆丝，要么就是酸辣白菜，怎么跟他说就是死活不给我带肉。你不知道都馋死我了。对了，记得带两罐百事，来的时候千万别被胖子发现了，不然……” 电话那头还在喋喋不休，她已经表情呆滞的挂断了，随后整个人木偶一般的下楼离开，来时的遮阳伞都忘记拿，静静地立在第三个门的门口。并不是占星社的门口，而是她第一次来的门口。 ——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她都心不在焉的度过。记不清多少次老板喊“许诺！想什么呢！”，也记不清多少次给顾客拿错东西，反正她整个人就是恍恍惚惚的。一开始老板还会主动说，但自从在身后拍了她一下，她惶恐转身，老板正视了她极力张大写满惊惧的双眼后，没有再说什么，让她去到里面休息。 临到下班，老板抽空关切的看了她一眼：“许诺，去看看医生吧，你很吓人。” 摇了摇头，她再次牵强一笑，笑容比之学校内的还要凄惨生硬。 “那……你回去吧。真的不去看医生？” 没有回话，她拿起随身包包离开了。临走之前，又看了眼自己左手手心，相比学校的时候，红色的印记也更为鲜艳，也更为妖冶。 …… 走在归程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似乎都是默片一般的沉寂，抬头看到的是灰褐色的天空。看了看手机，写着18.18的时间恍惚间就变成了04.04，后面还尾随着一串不断减少的秒数。蹦到00就又从59开始循环，只是前面的部分成了04.03。 不用奥数获奖，她也知道最后定格的时间是22.22，这个她，小乔以及另外两个女孩在四天前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玩笔仙的时间。然后事情就这么发生了，理所当然。 三天前，其中一个女孩手被划破了； 两天前，另个女孩上楼时不小心摔了下来； 一天前，小乔从KTV出来被车撞到； 不难看出接连三天她们的遭遇是越来越严重的，从一开始绑个创可贴到后面不得不去医院打石膏，事情的严重性与日俱增，以一个相当可怕的幅度。 如果这都能归为巧合，那么三个女孩出事的时间都是22.22那就巧合的过于诡异了。 说来也奇怪，她们直到昨天小乔出事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才会想起请了笔仙她们没想到在问了问题之后把人家送回去。再想尝试着送一下，已经没机会了，按照她们出事的频率，今天该轮到她自己。 想到这点，那两个女孩很果断的选择了退却，一个说自己中标了得处理，一个说自己家突然出了事，只剩下没心没肺的小乔躺在医院跟她并肩。当她提出即将发生的可能性后，小乔面不改色： “没事，今天晚上你来医院陪我，我倒要看看22.22它要干什么！” 她很感动，就冲着这份感动自己也不能把这份厄运和诅咒带给小乔。随即小乔出了主意，学校里有个占星社，社长霍伟华是个很厉害很神秘的人，去找他说不定诅咒就被解除了。听小乔说得信誓旦旦，她也就当即跑到学校，顶着几乎有史以来最残酷的暴晒。 至于结果你们都知道，占星社长霍伟华或许真的是个很厉害很神秘的人，但他还没有厉害神秘到足够解除这个诅咒的程度。 时间越来越近，只有区区几个小时，她实在找不到能够躲避的方式。 第一个女孩在家出的事；第二个女孩在宿舍；小乔干脆就在大街上。由此可见，不管她们请来的是什么，那都是个极厉害的主，空间和地点不能限制。 或许，她应该直接去医院等着？万一出个意外能及时得到救治。 …… 这么想着，她浑浑噩噩的走着。 走路的时候想事情是个很不好的习惯，容易撞人。在她回神过来的时候，自己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只感觉这个人很结实，撞了一下根本动都没动，反倒她自己往后踉跄两步险些摔倒。 不是险些，是如果那个人没有及时伸手拉住她那她肯定就一屁股坐下去了。 “不好意思。” 她慌乱了一下急忙道歉，脸上也红扑扑的，因为自己撞到人而慌乱，还是因为那人有力的胸膛和手臂她自己都不知道。 那人倒不显生气，语气揶揄：“很有料嘛……” 低着头不敢抬，她只能看到这人的下半身，褐色的马丁靴，黑色的修身裤。 等等，这双鞋子似乎在哪见过？还有这条裤子，自我的语气……记得当时自己给的评价是讨厌来着…… 想到这，她逐渐回忆起了一些东西，缓缓抬头。 果然，讨厌的鞋子，讨厌的裤子没理由不配套一件讨厌的上衣。虽然没有那顶讨厌的帽子，但她还是能确定这是自己中午去学校找错了的那个人，无视自己的那个人。他此刻正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自己，手里把玩着一柄遮阳伞。 自己的遮阳伞！ 男生目光往她胸前瞄了瞄，嘴角上扬：“真的很有料哦。” “你有病啊！”她反击，只是脸上还带着红晕反击效果不怎么样。 “这么对一个掌握你是生是死的人说话可是有点不明智。”男生煞有介事的说。 一听男生的话，她眼睛即刻闪光：“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男生说着，抓着她手腕的手突然一松，她便很不淑女的坐倒在地，这时他再次递上一个无辜的笑容：“这个。” 她反应过来，表情转冷从地上爬起身，没好气的说：“混蛋。” “嗯，这是对你浪费我时间给你送伞的惩罚，现在我们两清了。”男生将手上遮阳伞递给她，潇洒的转身而去。 看着这个欠扁的背影渐行渐远，她灵机一动，叫住了走远的男生：“你不是说我很有料吗？” “嗯？”男生果然听话的停下脚步。 “那……”她脸上开始发烧，“那你都不打算要我的微信？” 听到这，男生一百八十度转身，声音戴上了故作的磁性：“我知道一个很好吃的东西，保证你没吃过而且你也喜欢吃。走啊，我带你去证实。” 说到这里，男生已经来到她面前，并绅士的伸出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搀着她往所谓很好吃而且她也肯定喜欢吃的东西的方向走去。 002章 诅咒·2 事实证明，这男生虽然穿着有些不着调，但审美还是跟他颜值成正比的。这个他口中很好吃的东西，味道也确实不错。只是她现在实在没心情品尝罢了。 心里压抑着两个情感，不断碰撞不断冲击的两个相互的情感，而且随着时间流逝碰撞幅度逐渐增加。怀揣这样的情绪，任谁也不会有太好的胃口。 一方面是那个时间逐渐临近的恐慌和害怕；另一方面是期满这个专程送伞给她的男生的愧疚和负罪，这顿饭恐怕是她吃过最难受的一顿饭了，没有之一。 对于面前几乎没动过的食物，她再次看了看时间，18.51，距离那个时间越来越近。相同的食物男生已经吃光了，看了看她好奇地问：“减肥？” “没有，不饿。”她摇头。 这是进来之后男生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如果这句话是“怎么了，不舒服？”或者“你一直看表是不是有事？”的话，她就会抵挡不住愧疚，甩了男生独自面对即将到来的22.22。可是这家伙却吐出一句这样的话，让原本已经心生动摇的她坚定了决心。 实话说，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这么欠揍的人。 要是没这档子事，她或许会看下自己的身体，然后娇嗔的说“你觉得我需要减肥？”，可现在她也实在没这样的心情。不出意外的话吃了饭要么就去看电影，要么就直接去做少儿不宜的事情。虽然这男生看上去肯定是偏向后者的，可毕竟时间太早，多半是电影了。 而且看电影不也是为后者做铺垫嘛。 果然，酒足饭饱后男生提出了这个要求：“快七点了，我们去看个电影？” “都行。”她点头。 “好，我看看最近有什么电影。”男生拿出手机翻看。非但如此，在选中电影之后他还会对比美团跟猫眼的价格，然后选择相对便宜的支付方式，尽管通常情况下一部电影的差价不会超过1块钱。 这也让她有点汗颜，虽然自己没有约会过，但一般这种情况下男生不应该显得自己慷慨一些吗？就算不，也至少不能让女孩觉得他太抠门不是。这已经不是节约的范畴了，这就是明明白白的吝啬，哪会有女孩喜欢这样的男生？ 或许懂节俭会理财的男生还有一定的市场，但没有任何一个女孩会喜欢连套套都要反复冲洗使用的男生。这就是节约和吝啬的区别。 如果说男生已经在她眼中被归类为吝啬的范围，那么男生接下来做的更让她瞠目结舌。选了电影票后他冲她无辜的一笑，大手一摊：“饭钱和电影票钱，一共给我43块5就够了。” 你听听你听听，这像主角对女主角说的话吗？非但跟人家AA，还是有零有整的AA。 她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翻了翻包摸出一张绿色的毛爷爷丢给男生，眼神不善。结果男生厚颜无耻的又一笑：“找零不方便，这次先这样吧，下次我多出点就是了。” “是不是开房钱也得我们对半平摊？”她从牙缝挤出这句话，也顾不得脸上的红晕了。 “不用。”男生摇头，“去我家，开房钱你直接给我就行了。” “……”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她已经把男生碎尸万段了。 —— 有了这样的晚餐作为参考，那电影看的也着实不开心，虽然她心思本就不在这。 这男生也着实是个奇葩了，小心眼，死抠门，有了这两点还不算完，他还是个窝里横。看电影的时候下面一排有个家伙一直在跟同伴窃窃私语，时不时还笑出声，影响到了周围所有人的观影体验，好几次都有前后左右的人以敌视的目光看他，可他仿若未见一般，继续我行我素，大家也就接受了他是个流氓这个事实。 而她在半途电话响起，小乔打过来的，她压低声音刚想说“我在看电影，一会给你回过去”，结果旁边男生就对她怒目而视，一字一顿咬着牙根对她说： “别心烦！不要影响我看电影！” 说话时候，前排那人的窃窃私语声还在，可男生似乎听不到。这让她抹去了对男生唯一一丁点的好感。这是最严重的，只敢跟自己的女人厉害，遇到别人屁都不敢放一个。看了看那人的五大三粗，又看了看自己的小鸟依人，她似乎明白了男生不敢放屁的原因。 时间逐渐临近，但她还是不得不考虑这样一个问题：这男生真的能找到女朋友吗？ 仅仅长得比较帅，就足够抹去他这一系列的缺陷，真的会有女孩眼瞎到这个程度？不不不，这已经不是眼瞎的范畴了，应该是真的会有女孩傻叉到这个程度？ —— 从电影院出来，时间跳到了21.40。 电话她调了静音，十七个未接来电全部都是小乔打过来的，猜也猜得到这十七个未接来电的频率是越来越快的，小乔那边越来越着急。想到小乔，她多少有些释然，至少在自己遇到这样的事还有一个人原因陪伴自己，愿意担忧自己，愿意紧张自己。 这就够了吧，毕竟没有血缘关系。 “走吧？我们该办正事了。”男生笑嘻嘻的，随即压低声音，“我也很有料的哦。” 即便她还未经历这样的事，但用脚趾都猜得到男生的料能长在什么地方。换做平时或许她会羞怯，会娇嗔，会不好意思。但在这个情况下对这样一个渣滓，她根本连害羞的意思都没有。 一路来到男生家，也就是附近小区租来的一套大约100平米左右的房子。门上写着“Phoenix侦探事务所”，没看出来这么猥琐而且龌龊的人居然是个侦探。没等她问——当然她也决计不会问，男生便邀功一样的开口解释，语气中带着强烈的自豪： “我叫Phoenix，菲尼克斯，凤凰的意思，叫我小菲或者阿菲就行。我目前还是大学生，不过兼职侦探，我的观察力和逻辑推理能力很强的，福尔摩斯不敢说，但柯南道尔也就跟我差不多的水平。” 这时候她都没心思正眼看他了，但还是盯着恶心看了他一眼，她想看清楚到底什么样的人能在包揽了小心眼，吝啬鬼，窝里横之外还能自恋到这个程度。 “卫生间在那，里面蓝色的毛巾是新的，基本上。卧室在那，完事直接进去找我就行。”男生比划了几下，脱了衣服准备进卧室。 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到22.07，她翻开电话联系人：“我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这时候男生已经进了卧室，但听到她的话还是冒出头来：“要过夜需要加钱的。” 这一次，她是真的没了一丁点理会这男生的心思，走到阳台捏着电话，几次想拨通都没能下定这个决心。拨通了说什么？告诉自己的亲生父母自己可能马上就要死了，提前跟他们告个别？还是佯装无事跟他们聊聊家常拉拉里短？可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间吧，而且下午时候自己已经给他们打过了电话，这时候再打一个他们会怎么想？会怎么担心？ 可要是不打，那如果这是自己生命的终结，没能跟最亲的人说最后一句话，这该多遗憾？ 纠结了好久，一直到22.17，她都没按下拨号的勇气。最后深吸一口气，她拉开窗户，将手机狠狠的扔了出去。在手机脱手的瞬间，眼泪也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顺着脸颊滑落。 听到背后有拖鞋声，她头也不回的开口：“你走吧，要想活命的话现在就走。我中了诅咒，我是想利用你，你快走，在我后悔之前跑得越远越好。” “嗯……”男生纠结了一下，“必须承认这是我见过最高明的骗术，而且你的演技也很棒。但我不会走的。” 她依旧没有转身，但语气较之刚刚更为清冷：“我不会偷你东西。” “我知道你不会。” 这句话，男生的声音已经跟吃饭看电影时候完全不同了。多了点什么她不知道，此刻的她也没功夫去梳理到底多出来的是自信还是宠溺。转过身，她问：“你不相信我？你觉得我傻了，我疯了，我精神不正常？” “没有啊，我觉得你现在思路很清晰。” “那你为什么不走？” “我走了的话，怎么处理你一直背在身后的东西呢？” 003章 诅咒·3 背在身后？ 她瞬间觉得自己汗毛竖了起来，表情都不自然了，或者干脆就不会动了。 男生低头，食指在左眼点了点，取了什么东西出来放到随身携带的伴侣盒。再抬起头的时候，她惊了一下，因为男生的左眼泛着妖异的红色。 “是的，我能看到你。”男生对她说。准确而言，是对着她身后的空气说。这让她头皮发麻，全身的肌肉都在紧绷着，或许胸前都是。男生没理会脸部已经极度僵硬的她，继续往下说：“呵，很意外吗？不好意思，天生的，我也不想。” 她一动不动的等着，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可男生再次突兀的笑了，好像听到什么很有趣的东西：“没错，我不是他，但对付你足够了吧。这点道行也敢跑出来作恶，我还真是嫉妒你的勇气。” 再往下男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感觉身后一沉，双眼一黑，她就失去了意识。印象中最后一个画面，是男生踢了一张椅子过来，没有让她实实成成的摔到地上。 …… 幽幽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不大不小的床上，盖着被子，额头上还敷着湿毛巾。摸了一下身上，衣服都还在，松了口气。想动一动，却发现身体撕裂一般的疼，哪怕扭扭脖子都得让她呲牙咧嘴半天。 接受了自己暂时不能动的事实，她转动眼珠打量周围环境。 很简洁的一个房间，一张床，一个衣柜，再有就是四面墙壁。这是男生的卧室吧？对了，现在的时间应该已经过了22.22，那个诅咒怎么样了？想到这她顶着剧烈的疼痛抬起自己左手。手心那个红色的印记还在，但色泽已经浅了很多。 长出一口气，好几天了，总算能释怀的笑一下。 “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 男生的声音突然响起，从门的方向。挪挪眼睛，她看到男生正挂着笑看着她，慵懒的靠在门框。之前鲜红色的瞳仁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颗清澈干净的眼球。 不对，一个清澈干净的眼球，另外左边的那个……是美瞳。 “我……背后还有东西吗？”她小心的问。 “嗯？背后？”男生愣了愣，随后做出一副好像懂了的样子：“是我理解错了，还是你已经迷糊到不记得自己是天使还是人类？” 听了男生的话她也愣了愣才明白过来男生在调侃她。翻了个白眼，她继续说：“别装傻，发生了什么我都知道。我背后的东西，你除掉了？” “我看起来很像那种随便就拔掉天使翅膀的人吗？”男生继续装傻。 她眼睛一眯：“你给我摘了美瞳，左边眼镜！” 这次，男生没有再胡搅蛮缠。叹了口气，来到床边坐下：“那你是真的知道了？” “废话，你当我诈你呢？！” “我以为之前你就晕了，而且我也很难不这么想。第二次见面你就把我当了冤大头，还不是骗钱的那种，是要命的。”男生严肃的说，“你要是我你怎么想？” 她脸上一红：“我，我，我不是叫你走了嘛。” “还好你叫我走了，不然我才不会管你。” “……” “喏，这是你的吧？一共三十二个未接来电。”男生拿出一个手机递给她，“真羡慕你，手机说摔就摔了。哪像我，就算再怎么生气也只敢把手机往床上扔，扔了之后还得马上爬过去看看摔坏了没。” 她扑哧一笑，这男生倒也没有之前自己想的那么不堪，至少挺幽默。 “我对侦探了解的不多，但柯南的话，人家的名字是江户川吧？”她突然想到之前男生对自己给出的相当自恋的评价。 男生表情有些微汗，“柯南道尔是现实世界的侦探，福尔摩斯探案集的作者。” “……” 这家伙好像不是那种特别笨的人，而且当侦探也肯定不会笨才对。再想想，如果他从第二次见面时候就知道自己目的不纯，那之后吃饭，看电影以及所谓的回家睡觉，他表现出来的都是真实的吗？还是想塑造一个十分可恶的人来试探自己到底是不是那种随便就拖人一起死的心狠手辣的人？ 这么一想，她愈发觉得男生肯定是后者，老谋深算。转念又一想，一个测试浮出脑海：“如果你第二次见面就看到了我背后的东西，那你怎么不主动帮我除掉，非要等我求你？” “废话，你上街随便拉个人跟他说他就只有几个小时的寿命，你看他什么反应。” “那如果我不留你呢？” “我就尽量找机会偷偷做了呗。”男生一耸肩，无所谓的说。 这句话触动了她的泪点，不知怎么，眼泪哗就流了出来。男生似乎有些无措，手忙脚乱了一阵定下心，一字一顿的说：“别哭呀……最多我再把你的翅膀给你装回去呗。” 她破涕为笑，如果不是浑身疼的要命肯定得给他一拳。不过这种油腔滑调，她倒是挺受用的，一点也没觉得胡搅蛮缠。 “喂，我叫许诺。” “叫我小菲或者阿菲都可以，不过就你来说，我更倾向于老公这个称呼。” “……” —— 接下来的时间，许诺给小乔打了个电话后便安心的休息，顺便跟阿菲聊天，主要还是灵异这方面的。首先许诺并不了解灵异相关的东西；其次她又正好是个对这方面很感兴趣的女孩，不然也不会在半夜跟好友一起玩笔仙了。 虽然还是一知半解，但至少许诺知道了之前跟着自己的是一个高能灵，灵魂形态的一种，具备比较强大的能力。她之前想象的致人死亡不大可能，不过高能灵能够借助现实中的一些元素帮助它达到这个目的，比方说楼梯车祸什么的。所以也不是没有高能灵致死的案例。 除此之外，她还了解了低能灵和骚灵，偶尔的物品位移，桌上的东西无故落地往往都是它们的恶作剧。它们灵能不强，跟诅咒什么的全然不搭边，但性格活跃，喜欢跟人开玩笑。如果你没注意到，它就会自觉无趣离开；如果你发现了而且表现的害怕，那它就会多逗留一会。这样的灵对人无害，充其量就是吓唬吓唬你。而高能灵，也就是许诺遇到的，那就完全是两个概念了，至于高能灵上面更为强大的灵，阿菲没有说。 灵能，就是对于一个灵的实力评价和体现，很简单很直观的可以理解为灵的能力。不过并不是只有灵才拥有灵能，人类也是拥有的，准确来说这应该是灵魂的实力评价。一个灵魂的质量，纯净度，意念等一系列东西都会牵扯到灵能，通常而言灵能越高那么能力也就越强。 灵能的应用也很广泛，就拿人类的灵能来说。不完全的预知，超感视觉以及心灵致动，这便是灵能的体现。据说深度的催眠也跟灵能有关，这点就不知道是否属实了。但准确的预感，实时同步看到另外一个地点的画面还有运用灵能移动桌上的铅笔，掰弯勺子这些却是真真切切灵能的体现。 别以为这是牛鬼蛇神封建迷信，在科学也有相关的分支，叫做心灵学，也叫超心理学。嗯？你知道，那好吧，准确来说是待定科学，不是实实在在的科学。但毕竟是有相关研究机构的，除了提到的之外，相术、占卜等现阶段科学无法解释的一些元素，都属于心灵学的范畴，也就是灵能的范畴。 对了，还有一系列看似灵异却并非灵异的事。我们的世界存在灵异，毋庸置疑，就像曾经抱有怀疑态度的许诺这时候已经成了坚定的拥护者。可毕竟是少数，有人统计过一座30万人以上的城市每天会发生约合2000起灵异事件。 不过这样的事多半不会有人注意到，就像没人关心马路上多了一枚钉子是怎么来的；就像没人关心一片落叶怎么能飘得那么远；就像没人关心一个窗帘好像自己飘动了一下。所以灵异事件即便存在，也没有多数人想象得那么惊心动魄。而某些感觉像灵异事件的事件，却不见得都是灵异事件。 当然，灵异事件也有惊心动魄的，而且还有相当之惊心动魄的。这点在女主结识了男主之后，便带给他一系列类似的事情。不知道是该说男主运气太差，还是女主运气太差了。 —— “对了，你随便表现的那么随便，但你不是那样的女孩。”阿菲没由来的提了一嘴，在许诺高兴之前问出了自己的核心问题：“Virgin？”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更像是确定。这让许诺娇羞之余更多的是气愤，具体什么原因她也不知道。也不顾身上的疼痛——当然休息一阵子也没那么疼了，伸手把阿菲推下床，顺势关了灯：“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被踹下来的阿菲错愕的站在黑暗中，语气坎坷： “我的床……我的被子……沙发我都给你收拾好了……” 004章 诅咒·4 最终，许诺还是没有在阿菲的“侦探事务所”过夜，就像阿菲说的，她不是个随便的女孩。而且就算对阿菲有所改观，但也只是有所而已，还没到以身相许的程度。 休息了一阵，等周身疼痛没那么剧烈了，许诺起身回了自己家。当然，阿菲得全程护送，用许诺的话说，这是阿菲对他自己一下午的混蛋表现的补偿，送她回家便可两清。 回到家，许诺才想起来给小乔回个电话。刚打过去，对面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训斥，嘴炮一样的小乔虽然说话不好听，不过还是听得许诺心里暖洋洋的。小乔不是那种骂了就骂了的人，她骂完你还不忘强调她之所以骂你的原因，就像这样： “幸好没事，我回头给胖子打个电话，他发动了一帮朋友满世界找你的。你看你，无故失踪，打电话也不接，反倒把我的男朋友累坏了。” “他不是不相信笔仙这些东西的嘛。”许诺小声说。 “他是不相信啊，他说你蠢萌蠢萌的，说不定被谁骗走了，所以才要找。”小乔理所当然的回答，许诺这边垂下一滴硕大的汗珠，这样的话不应该如实相告的吧？ “有劳他了，等你出院了我请你们吃饭报答。我刚知道一家小吃又便宜又好吃，人均消费才不到50块。” “滚！别拿吃的诱惑我，全家桶都没买来！”小乔那边火冒三丈，但很快语气就换成了揶揄，“呦，电话不接原来跑去吃饭了，一直到这个点儿……那男的是谁？你俩后来又干了点啥？” 必须承认，小乔还是很敏锐的，许诺不好推诿，如实回答：“他是帮我消诅咒的。” “且，消着消着就消到小吃店了？”小乔显然不信，“长得帅不帅，有多高，是干啥的？” 帅的话，即便以许诺挑剔的目光也不得不说阿菲相貌过得去；高度上面她倒没多注意，感觉应该比自己高十公分左右？至于干什么的，她刚想回答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知道人家是干什么的。 侦探？侦探一般不会捉鬼；通灵师？好像通灵师也不是这个样子；阴阳师？那就更不对了，阴阳师得有法器；茅山道士？那是对付僵尸的吧……越想越不对，这时候许诺才注意到除了左边那颗妖异的红色瞳仁，以及对另一方面异常浑厚的涉猎，她对阿菲的了解几乎为零。 许久没有回答，小乔那边着急了：“说话呀，你俩后面又干了点啥，这才是我想问的！” 又干了点啥？不知怎么许诺一下就想到了阿菲对她流氓的笑着，然后说“我也很有料的哦”那个猥琐画面。虽然独自一人在家，但她还是脸红了，一直到耳朵根。 “喂？喂？又怎么了？” “你说什么？我这听不清。”许诺开始装傻。 “你就跟我这装吧。”电话那头一点信的意思都没有，不过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中午给你打电话，你还说霍伟华已经解决了这个事，现在又冒出来一个给你消诅咒的人，还消到饭桌上去了。我现在就问你一件事，这个诅咒到底去了没。” “去了，这次真的去了。” “现在信号好了？还回答的这么快。”小乔那哼哼唧唧的，显然不爽。 “嗯……联通嘛，信号就这样。” “要了你多钱，我听听你被宰了没。” “要了……”刚想回答，许诺再一次后知后觉的发现阿菲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好像分文未取吧？怕自己不说话小乔那边又炸锅，许诺急忙给了个自己估摸的数字：“要了1000块。” “1000？这人下手有点黑，不过既然事都解决了，权当破财免灾吧。” “嗯嗯。” “行了，你早点睡吧，我给胖子打个电话。上通电话他都杀到草莺街了，怕你被人卖到那去，我得在他们直奔莞城之前把他们叫回来。” 说完扣了电话，许诺再次垂下一滴硕大的汗珠。草莺街什么地方不用详细的说，难道在他们眼中自己就是一个蠢到这种程度的女孩？还有，阿菲为什么不找自己要钱？再次看了一眼左手手心，那枚红色的印记如果不用力，已经几乎分辨不出。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酬谢方面只字未提的意思是……他喜欢自己？ 如果这样的话，那平心而论，他也是个挺不错的男生，有能力，有担当，心地善良，还很幽默，更别说相貌也是堂堂之选。如果这样一个人做初恋，自己应该不算太吃亏吧？ 这么胡思乱想着洗了澡，许诺睡下了，一觉到天明。其实这应该是件意外的事，她也应该感到意外，才经历了那样可以说多数人一辈子都碰不到的历程，扭头就呼呼睡下，甚至连个噩梦都没有，实在反常。不过连别人告知的路线都能记错，我们也不该奢望什么了。 …… 另外一边，Phoenix侦探事务所，阿菲捧着一杯暖茶坐在椅子上，表情略带不适。 作为一名灵能者，阿菲的灵能并不算充沛，所以在给许诺释放了一个安神咒后有些许透支的感觉。哦，对了，阿菲的真实身份是一名灵能者，不是说侦探就是伪装，那也是他的职业，只是灵能者要更为核心一些。 我们的世界并不只是单纯的有我们，也不是加上犀牛河马长颈鹿就算全部。我们肉眼看不见的，还有一些特殊的存在。游魂，各式各样的灵，隐秘生物，还有目前科学所无法解释——或许永远都不能解释的怪物，譬如阿菲拒绝相信的粽子。 虽然科学不能给出解释，但关于这些特殊的存在，还是有解释的，灵能。字面理解就像许诺理解的那样，灵魂的能量，这没什么错误而且浅显易懂。它们之所以存在，就是借助了灵能的力量。 当然，人类也具备灵能之力，前面已经说过这里就不再占用字数，像风水师，通灵师，卜卦师这些全部都可以归算为灵能者。不光我们这，国外的降头师，驱魔人，巫女，萨满这些职业，甚至有人说还包括红衣主教，虽然各不相同，能力法术也风格各异，但共通的一点就是对灵能的依赖，他们也可统统归为灵能者。 那细分下来主角算什么呢？通灵师？阴阳师？其实都不是，主角算是所有灵能者中最不被同行看好的一个职业，灵能猎人，尽管暂时他还算不上真正的灵能猎人。 顾名思义，灵能猎人是依赖灵能战斗的一类人，拥有自己独立的信仰和理念，维护自己追寻的正义与宁静。多数情况下对手是游荡的对人类抱有敌意的魂灵，极端例子也有对其他灵能者动手的灵能猎人。灵能猎人的传承相对复古，必须是一名成功的灵能猎人招收弟子，进行一对一的传授，指导，并在灵能猎人死亡后才可晋级真正的灵能猎人。要求弟子灵能充沛，资质极高，因为一名灵能猎人要掌握不止一门灵能者的能力。 如此之高的门槛，加上并不科学的传承手段，导致了灵能猎人的逐渐稀少，以至于一些灵能者拒绝承认灵能猎人的存在。 阿菲就是一名已经被收为弟子的半灵能猎人，在师傅死之前他就算再怎么优秀都无法以灵能猎人自居，何况现在的他还搭不上优秀的边。我不知道灵能怎样就算充沛，但释放一个安神咒就微微透支应该不会达标。 虽然这么说也有失公允，因为开启赤瞳也是需要消耗灵能的，但透支就是透支了，这点不用狡辩。至于赤瞳，虽然跟一部动漫重名，但两者基本没有关联。动漫的赤瞳我不清楚，可应该不会是能看到游魂灵异的意思吧？可阿菲的是，也仅仅只有这一个功能。相比较为普通的阴阳眼，赤瞳非但能够看到游魂，更能看到空气中灵能的分布和排列。 这对灵能者而言，尤其是灵能猎人，有着非常大的帮助，这点后面阿菲才会了解到。但就目前来说，阿菲的左眼自然而然就能看到常人视野之外的存在，想要看得更为透彻则需要灵能支持。因为红色的眼球太醒目，不得已他选择了美瞳作为遮掩。 …… 喝下这杯茶，阿菲伸了个懒腰来到一个柜子前，翻起了扣下的照片，自说自话样的开口：“今天，我又除掉了一个，本来不想这么做的，可它威胁到了一个女孩的生命，不得不做。那群人还是没找到痕迹，唯一的一条线索追到这也就断了，试了几次都连不上。明天我会再试试看，总会有些蛛丝马迹证明他存在过。” “老头子让我放弃这个念头，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现在去了给人提鞋都不配，别自找不自在。就算不自在，该找也得找，人总要有个追求。” “说到那个女孩，她是个挺纯洁，挺可亲的女孩，长得还挺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很像你。” “就这么多吧，晚安。” 说完，阿菲将照片再次扣倒放下，进了自己的卧室并关上门。在他扣下照片的时候，虽然很短暂，但还是能看到照片是一家三口。男人的脸被人用笔涂黑了，女人和大约七八岁的男孩笑得很开心，以至于男孩左边眼睛跳跃的红色都不再妖异。 005章 诅咒·5 第二天，Phoenix侦探事务所里，阿菲还没起床门就被打开了，是用钥匙打开的，开门之前就能听到门外的说话声，门开了声音自然更大，也更容易传到阿菲的卧室。 “跟你说别再烦我。这件事我不想再听，你老实呆着闭好嘴，我能扛过去。”这是个张扬的女声，虽然带着攻击性却很好听，婉约中带着些许特立的味道。 “我知道你能扛过去，但我跟你说话你就能抗过去的更快点儿。”这是个慵懒的男声，虽然一样好听可多少有点唯我和专横在里面，略显失色。记得许诺给阿菲的声音就是自我，她该过来听听这个男人的声音。 “扛过去的更快点儿？”女声略微拖腔，语气也变成嘲讽，“在吃饭的时候，一个陌生男人跑过来跟我调情，我男朋友回来了非但没有把这个人揍一顿，反倒还相互认识。这也就算了，分开之后他安慰我竟然是‘我知道你能扛过去，但我跟你说话你能扛过去的更快点儿。’” 到模仿男声说话的时候，女声带上了故作的傻腔。别说，跟男声还真有点相似。对此男声显得很无奈：“当时我又没在你旁边，他还以为你单身。我俩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我能怎么办？在我说出这是我家领导之后，他就再没了过分的举动吧？” “我是领导？” “当然了，你是我的领导，也是我的上司。洗脚揉腿带捶背，捶完还得陪你睡，不是领导我哪会这么殷勤。BOSS，下面还有何指示？” “呵。”女声冷笑，“指示倒是没有，贴士有个送你。做好心理准备，你这个职位我从没停止过面试。” “……” 吵吵闹闹着，两个人进入了Phoenix侦探事务所，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往沙发上一坐。从开门的时候，阿菲就听到这两个活宝的声音，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带着惺忪的睡眼跟两个人打招呼。 “回来了。”阿菲打开卧室门有气无力的说。 “小灰灰~”女生看到他语气顿时大变，亲昵，宠溺，包容……对，就是叫狗的那种语气，“快出来姐姐看看，走了这些天饿瘦了没？” 阿菲那头黑线，任凭女生上来揪头发抓耳朵的检查了一遍。没什么事，女生松了口气：“冰箱里的东西吃光了吧？猜你个大懒虫也不会自己做点饭，这几天有什么委托……”说到这，女生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语气放缓，眼睛眯成一条线：“有个女孩来过，谁？” “一个同学。”对于女生的话阿菲完全不感意外，如实回答，“她玩笔仙来着，结果真的请出来一个高能灵。” “长得漂亮吧？肯定是。”女生笃定着口吻，“不然你怎么会浪费这么多灵能。” 女生说了话，一同进门的男生也起了兴趣：“这么说，我也得见见这女孩了。阿菲眼光这么高，那女孩肯定漂亮的不得了。” “你又有什么想法？”女生没好气开口，头也不回，“漂亮的女孩一看你就知道，跟你在一块肯定是个错误。” “感谢上帝，我可没犯这种错误。”男生调侃着。 “……” 阿菲这边再次满头黑线。对于这两个人，他很难做到习以为常，即便相识已经太久。平心而论，这看上去二十二三的一对男女可谓郎才女貌，男生剑眉星目，相貌堂堂，一头短发干练而简洁；女生眼如春水，媚骨天成，披肩发优雅不失知性。如果仅仅用看的，这是一对几乎所有人都羡慕的情侣，当然也只能用看的。 加上耳朵的话，这两个相互撕来损去的冤家就要大打折扣了。 虽然两个人嘴都比较欠，但也只是欠，并不会真的闹出什么矛盾，撕来损去只是两个人正常的相处方式。阿菲知道这点，所以并不在意，转身去卫生间洗漱：“有什么收获？” “收获？何止是收获！”提到正事，男生即刻眉飞色舞起来，一边戴手套一边从包里翻东西。不一会，男生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细长盒子，轻手轻脚的打开，从里捏着一张羊皮卷一样的东西出来，“这可是个宝贝，这质地这材料，一看就有不少年头了。” 在男生捧出羊皮卷的时候，女生很同步的扯了张白色绸布铺在茶几，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将羊皮卷摊在上面。动作极其轻柔，似乎这羊皮卷是沾到就会死人的毒药一般。 “跟你说，我的眼力见儿可不是吹的，当初那个汉朝青铜爵，就我一个人一眼瞅着了，其他人都在哪看什么玉和玛瑙，愣是没人发现那那个神器。”男生洋洋得意，“这次也一样，市场那么多人，都在研究瓷器古玩，这个宝贝也就我一人瞅着了。” 女生这次没有打岔，眼角带笑看着他眉飞色舞：“通常我不会跟他站一起，掉价儿。可这次，他说的是真的，整个古玩市场那么多专家学者，晃悠来晃悠去就是没人多看这个羊皮卷一眼。你浩哥还是有点能力的，不动声色走过去，还跟人砍价，最后拿了这个回来。” “嘿，那傻缺太他妈傻了，傻的可爱。”提到卖家，男生就合不拢嘴，“一个劲跟我在那一口价，一口价，少一分都不行。要不是旁边人太多，我直接就秒走了，就是怕他们看出不对劲，我才硬扛着跟他搞价，最后还得摆出一副肉疼的样儿。你不知道，都憋死我了。” 洗漱完，阿菲踱步过来，伸手摸了摸已经发黑的羊皮卷。手刚碰到，浩哥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蹦起来：“别别别别别……指纹。” 说完，还心疼不已的在阿菲摸过的地方轻轻擦拭着。 撇撇嘴，阿菲举着手退后两步：“他要了你多少钱？” “5000，一口价，一口价，少一分都不行。”男生脸上还有浓郁的笑意，旁边女生也是，大概卖家说这个话的时候表情比较有趣吧。 “要是我，我就不会叫人家傻缺。”阿菲不紧不慢的说，看到两个人都以诧异目光盯着自己，进一步解释道：“虽然做了掩饰，但还是能闻出一点烤焦的味道，没错吧？这是侦探入门课之一，辨别画作真伪。一张画再怎么逼真，但年份是无法作假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烟熏和烤箱应声而出，这两个东西能够快速把一张画变成100年前的样子。” 看到两个人眼睛中闪烁愈发的诧异和些许恐惧，阿菲带上恶作剧的笑容，“你们大多接触的古董都是瓶瓶罐罐，对这个不了解是正常的，毕竟古董的伪造就没这么简单了。总而言之，我的意思是说这张羊皮卷……”阿菲顿了顿，“是假的。” “假的？！” 男生懵了，女生也懵了，两人呆若木鸡的对视一眼，继续呆若木鸡的盯着阿菲。 或许是两个人的样子让阿菲觉得心疼，又看了羊皮卷一眼，出言安慰：“不过往好的方面想想，之所以羊皮卷会被伪造，真正值钱的并不是羊皮卷，而是上面记载的东西。这张羊皮卷甚至连年份伪造的手段都用出来了，那对于记录更应该伪造的一点不差才对。所以你们也不算完全上当，原作上信息有用，那这张上面也一样有用。” 虽然劝了两个人，可他们并未就此振作，一言不发的萎靡着，阿菲再去摸这张羊皮卷他们也不会蹦起来紧张的说“指纹！”了。于是，阿菲拿起这张羊皮卷仔细的看着，毕竟5000块买回来的东西。 这是一张大约四开纸大小的羊皮卷，整体黄得发黑，上面有画也有字，记载如同地图，粗略看过去什么特点都没有。年份上面不好推测，阿菲还没到看着字体和语言风格就推算出年代的程度。端详了一会，阿菲突然觉得这张羊皮卷有点奇怪。 又看了一会，他找到了奇怪的根源，上面的记载虽然没什么规律，林林总总，但大致能够排列成一个3×3的网格状。每个格子都有一个对应的图画，有山，有水，也有城市。至于介绍的话，阿菲倒是看不太懂了，晦涩的古语，什么其然，居之，看着都头大。不过渐渐地，阿菲还是找到了隐藏的一个规律。 见阿菲盯着羊皮卷一副入神的样子，男生没好气的开口：“都知道是假的，看什么看？” “不……” “不是假的？”女生来了兴趣。 “是假的，仿造出来的。”阿菲回答，女生当即就又没了兴趣，男生也是。可在阿菲下一句话之后，两个人的兴趣就又燃了起来：“这张图……好像是个密码。” “密码？” “没错，密码。你们看，如果我们这样分……”阿菲把羊皮卷再放回到茶几上，并拿出一根笔在上面画了两横两纵四道曲线，将这张没什么规律的羊皮卷分成了一个大致的九宫格，“变成这样九个部分，密码就来了。” 在羊皮卷上画画的时候，男生表情还有些难以释怀，不过犹豫后没有说话，毕竟是假的。 “看，每一部分的话里面都有数字，而且只有一个，不多不少。”阿菲那笔在第一格的几句话上勾出了一个字，伍；第二格同样一个字，壹；第三格，肆；以此类推，一共九个数字，“这应该是个密码，或者有别的寓意，只是得找到正确的顺序。” “你小子行啊，这么快就看出道道来了？”男生开心了点，拍了拍阿菲的肩膀。按照阿菲所说，这张图的确有这么一个规律，不管哪一块区域都没有例外。 “我就说，你应该去参加最强大脑，一准儿能赢。”女生也有样学样的拍了拍阿菲肩膀。 女生说话后，男生显然想说点什么打别的话，不过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给女生使了个眼色，他前去开门，女生则很快将桌子上羊皮卷翻了个面，把下面那层白色绸布放在上面，并随意拿下手串扔上去，就好像他们在研究手串一样。 打开门，站着一个很漂亮的女孩眼带疑惑和歉意的看着他：“不好意思，我敲错门了。” 听到声音，阿菲扭头一看，刚好就是之前他们聊到的女孩。笑了笑，阿菲开口：“这次你没敲错，进来吧。那是浩哥，这个是Coco姐，不用害怕，他们都是这个侦探社的一份子。哦，这是许诺，就是我之前说到的那个女孩。” 听到熟悉的声音，许诺才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得知这便是阿菲看上的那个女孩，浩哥露出一个男人便会懂的笑容：“小美女，听说……” 说到一半，Coco一个肘击让他不得不咽下想说的话。Coco落落大方的伸出手：“你好，我是Coco，算是这小子半个姐姐。” “你好，我是许诺。”许诺伸手，好奇的看着这两个人。 006章 诅咒·6 许诺观察着Coco和浩哥，后者也同样审视着她，没人说话，气氛很古怪的尴尬起来。想了想，自己作为登门者应该先表明来意，于是许诺开口：“是这样的，昨天阿菲帮我解除了一个诅咒，我是来送酬劳的。” “不用的，举手之劳罢了。”阿菲摆摆手。 Coco眼带深意看了看许诺，再看看阿菲，又把目光移到许诺脸上。不知怎么，许诺突然感觉自己有些不敢看Coco的眼睛。微微侧头，尽可能避开Coco那双带笑的眼睛：“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给你报酬是应该的。” 看到许诺的坚持，阿菲准备再说点什么，旁边浩哥赶在他开口之前插话：“你是许诺，阿菲就是帮你除掉了玩笔仙召唤来的高能灵，对吧？” 许诺点头。 “那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浩哥大略组织了一下语言，“你觉得你跟我在一起会是个错误吗？” 此言一出，三人反应尽不相同。许诺眼中跳跃着迷茫；阿菲后脑垂下了黑线；Coco最为强烈，脸上挂着无奈和羞耻并存的表情，又一个肘击正中浩哥腹部：“你敢再蠢点吗？！” “敢！” 这次浩哥目光毫无躲闪，盯着Coco，一字一顿开口，“可是我偏不！” 这两个活宝当着许诺的面就开始肆无忌惮，阿菲颇为郁闷，尤其看着许诺愈发茫然的眼神，他更是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清了清嗓子：“走吧，我们去外面谈。” “可是他们……”许诺指了指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的情侣，“不用管吗？” “放心吧，你管不住的。” 阿菲没有再给许诺说话的机会，连推带搡把她从房间里带出去。 从楼道走出来，还能依稀听到两个人争吵的声音。许诺明显不解：“他们吵起来了，我们就这么走开？” “那是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说今天天气不错。”阿菲的回答很无厘头，大概是没事的意思吧。 既然阿菲都这么说了，许诺也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从包包里拿出钱，点了10张递给阿菲：“这些够吗？我不知道你们这个行业具体的收费标准，如果不够我再去拿。” 阿菲没有接，挠着头四周看了一圈，小声说：“我们现在在街上，你拿着一笔钱对我说这样的话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歧义。” 回味了下，许诺脸上一红，这也能联想到那个方面？不过许诺还是乖乖地把钱放回包包里，因为一个路过的小哥面带坏笑一直在往他们的方向看，走了好远都没把头扭回去。 “那边有个咖啡馆还不错，去那谈吧。” 阿菲指了一下街角方向，并带路往过走。许诺刚跟了两步，电话就响了起来，来电是小乔，她没有犹豫就滑动接听。 “喂？！是许诺吗？”那话那头是个男人焦急的声音，许诺听得出来这是小乔男朋友胖子，应了一声。确定是许诺后，那头语速很快的开始叙述，“你今天没课吧？快点来医院一趟！小乔怎么都叫不醒，我和医生又摇又晃都不行。她脸色发黑，表情很不好受，医生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在商量用不用抢救。你快过来，她刚才叫你名字来着！” 听到电话那头的焦急，阿菲一把抢了电话过来：“你翻开她眼皮看看，眼球是上翻的还是左右乱动的？” “你是……”那边胖子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听话的照做了，没一会就有了答复，只是语气从焦急换成了惊恐，“她眼睛没往上看，也没乱动，翻开以后就一直盯着我！” “你那边有多少人？”阿菲冷静的问，“朋友，亲戚，医生也算。” “6个。怎么了？” “6个足够，想救她按我说的做。两个人按住她肩膀两边，一个人按住肚子，一个人按住双脚，有石膏的话就按住石膏以上的部分。确保她不会乱动以后，你翻开她两只眼睛，另外一只手掐她人中。不管她怎么挣扎，你都不能放手，直到她双眼上翻为止。” 一连串命令下达后，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问道：“你是谁？” 许诺把电话抢回来，大声说：“你信他没错，他肯定不会害小乔的！” 又一阵沉默，么持续太长时间，胖子带着破釜沉舟的声音传了过来：“信你一次。要是因为你小乔出了什么事，我弄死你。” 然后就能听到电话被扔到桌子上，以及胖子实施阿菲计划的声音。想到胖子说的最后一句话，许诺略带歉意的看了阿菲一眼：“他不是个坏人，刚才的话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太着急了。” 阿菲自然不会跟胖子一般见识，正好一辆计程车过来，他招手拦下：“走，我们去医院。你知道哪家医院吧？” 许诺被阿菲拽上车，整个人都呆呆的，下意识地回答：“第三医院。” 计程车师傅当即打表，往第三医院的方向一路绝尘。 —— 走了好一会，许诺才回过神：“你不是把所有要做的事都告诉胖子了吗？” “不是所有的事。”阿菲看着窗外，似乎在想什么，随意回答了一句。 看他这样，许诺也没继续追问，双手握着手机，指尖都有些发白。虽然胖子没有明说，可她能听出胖子语气中多少带着点埋怨。如果不是昨天夜里因为找她，小乔也不会熬到那么晚，或许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个情况了。所以，她现在是自责的，认为小乔这个样子跟她之前的行为有很大的关系。 平心而论，笔仙这个建议是她提出来的，一开始小乔是不想参加的，她和另外两个女孩好说歹说才把她忽悠过来，凑齐了四个人，结果出了这样的事。她心里本来就不好受，只是当时自己受到威胁没太察觉，而且小乔也没说过责备的话。可现在小乔又出了这么一件事，连带之前小乔参加笔仙时候脸上的不情愿就一起涌了出来。 来到第三医院小乔的病房，进门之前就能听到里面的一众气喘吁吁。推开门，一帮男生都是刚百米冲刺过的样子，脸上带着心有余悸的表情。看到两人进来，一个体态偏圆，但不是特别胖的男生站起身，看着阿菲：“你就是电话里那个人吧。” 说话时候他的气还不匀，跟其他四个男生一样，可见之前小乔的挣扎有多剧烈。 “嗯。”随意应了一声，阿菲径自来到小乔的病床前，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在小乔身上检查着。主要还是集中在面部，不然这个比阿菲粗好几圈的男生多半不会就这么看着。 眼球正常，除了血丝多一些；下颌放松，肌肉没有紧绷；呼吸匀称，可还是有点虚弱。鼻尖下一道鲜红的指甲印，仅仅看就能想象之前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实话实说，这个名叫小乔的女孩并没有辜负这个名字，或许没有三国里那个倾城倾国，但给人眼前一亮还是足够的。加上此刻病态的虚弱，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在阿菲检查小乔的时候，许诺也环视了一下病房，通过这些人的表情不难推测之前发生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恐怖到这些二十来岁的男人现在还心有余悸；恐怖到邻病床的张姐身体还有些瑟瑟发抖。 “她暂时没事了，不过接下来3天时间，她必须24小时有人陪护。你们这些大小伙子，这两天就辛苦点吧。”阿菲这么说了一句，起身离开。如果不是之前他的方法有效，那这帮人谁也不会鸟他，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出门相送了。 离开时候，还能听到后面人的议论纷纷，大抵围绕着阿菲的职业。回想阿菲下达命令的果断，不容置疑的强硬，以及后面他从病房酷酷的离开，许诺隐隐觉得他这次可能掰弯了胖子的几个朋友。 走到医院大厅，阿菲突然停下脚步扭头过来，还在YY着某些画面的许诺淬不及防撞到阿菲身上，这是第二次了。好在没有摔倒第二次，不然她就丢人丢大了。 阿菲看许诺的眼神很奇怪，眼睛下意识地移到许诺胸口，怕他再说出“很有料”这样的话，许诺恶人先告状：“干吗突然停下？” “对不起喽？”阿菲无奈地说，随即话题一转正色道：“你们玩笔仙的过程详细的跟我说一遍，我可能想的太简单了，这件事还没结束。具体的时间，地点，参加的人，都要原原本本的告诉我。还有最关键的，你们玩笔仙的那张纸。” 据说认真说话的男人第二帅，仅次于主动洗碗的男人。许诺没见过主动洗碗的男人，所以此时阿菲语气的坚决，眼神的坚毅以及表情的坚定在她心中留下重重一笔。 今后再想到阿菲，最先映入眼帘的画面不再是他躺在沙发上帽子盖脸，也不再是他嘴角上扬看着她说很有料，而是在第三医院的上午，阿菲表现出的坚决，坚毅以及坚定。 …… “喂？”阿菲拍了拍许诺的脑袋，就像摸宠物那样，“傻什么呢？走啊？” 许诺满头黑线，刚对你有所改观你就跳出来作死，许诺决定不再给他更换自己脑海的头像：“走啊！自己愣在这还说别人慢，莫名其妙！” 说完许诺大踏步的往外走去，阿菲莫名其妙的呆滞了一下，感觉自己实在理解不了这个女孩的思维之后，耸耸肩跟了上去。 007章 诅咒·7 “在这个女生家，一共四人参与，问了十四个问题……是这样没错吧？” 许诺家里，阿菲拿着她们玩笔仙时候提问的纸，一边观察一边问。与其说是问，其实更像确认的意思，因为许诺并没有纠正。看过后将这张纸小心地叠好放到自己衣服口袋，阿菲环视了一下许诺的房间：“怎么想到把这张纸拿回来的？你不是个严谨的女孩。” 许诺满头黑线，自己不就是这两天没整理房间嘛，怎么就不严谨了？ “因为我问的最后一个问题，她们说我应该拿着这个。” “她们是谁？除了小乔，另外两个人的名字。” “姜莹，方雅。” “这个游戏最先是谁提出来的？谁又是制定这些规则的人？” “最想玩的是我；方雅是告诉我们该怎么玩的人。” 阿菲点头，一副思索的样子。许诺好奇的盯着他，不知道这些消息有什么用途。认真思索的阿菲其实不算难看，或者说人家本来就不难看，反而很帅，只是许诺倔强地不肯承认。被人一直盯着，谁都不好受，阿飞也是如此，微微侧头：“怎么了？” “没事。”没由来的，许诺一阵紧张，“你问这些干嘛？” “破案。”阿菲淡淡回答，这副自信很容易让人晕眩，不过他也很擅长把人从晕眩效果里面拽出来，比方说后面跟着的这句，“你不会懂的。” “……” 或许在两人第二次见面时候，阿菲表现出的那些特质和缺点基本都是假象，比方说窝里横，比方说小心眼，但有一点许诺可以肯定阿菲绝对是真情演绎的，自恋。没错，这个相貌还不赖的家伙自恋的离谱。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定义为自恋狂魔的阿菲站起身，在许诺第三次满头黑线的注视下拍了拍裤子，好像这张椅子很脏一样：“这两天你最好每天都去我的事务所一趟，正午时分最好。小乔那你尽量少去，还有那两个女生也别多接触。另外，这件事别跟任何人谈起，小乔都不行。” “为什么？”许诺好奇。 “因为……”阿菲刚想解释，似是突然想到了一般停下，换了个方式：“你带着钱吧？” “嗯。”许诺呆萌的点点头。 “给我100我再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这样你才会用心的听。” 女生的好奇心果然很大，许诺几乎没有犹豫就拿出100块递给阿菲。拿到一张崭新的毛爷爷，阿菲似是满足的拽了拽，听了好几遍钞票悦耳的声音后放入口袋，缓缓开口：“因为这是破案需要。” “……”许诺第四次垂下黑线，“钱还我。” “放心，最多三天的时间你就会发现这100块花的物超所值。”阿菲语气带着蛊惑。 “我是认真的，钱还我。”许诺完全不为所动。 “安啦，听我的话你会很安全。”阿菲依旧没有掏口袋的意思，“对了，我的电话你记一下，这段时间如果有什么反常，第一时间给我电话。不管什么时候，哪怕半夜，感觉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直接给我打电话，别犹豫。” 看阿菲表情严肃，许诺也跟着紧张起来，拿出电话记下一串号码，不安的问：“能不能透漏一下，我可能会看到和感觉到什么？” “倒不是不能说，但你可能会怕。”阿菲踌躇着。 “那你也得告诉我呀，你这样说一半留一半我更害怕。” “嗯，那我就说了。”阿菲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你还有100块吗？” “……” 最终，许诺还是没能要回来那100，不过阿菲倒也不是完全骗了她，至少在离开时候阿菲留下了一块据说能辟邪的石头。只要接下来的时间她保证石头不离身，而且按照阿菲所说的要求去做，那她就会安全。 不过在阿菲走了好一会，许诺才反应过来一个关键的问题： 破案需要，这不是灵异事件吗？什么时候变成案件了？ —— 回到事务所，浩哥和Coco正在收拾东西，茶几上那副九宫图也被带上。看到阿菲，浩哥暂时停下打包，挂着邪恶的笑容：“上垒了？” 阿菲没理他，看向Coco：“你们又要走？” “嗯，我俩想了想，如果这张图真的如你所说，特别有价值的话，那我们应该去寻找一下真的那副，说不定现在猜不透的玄机看到真图就一清二楚了。”Coco回答，“你呢，你俩出去这么久，有什么事？” 相比之下，Coco还是偏正常的那个，所以阿菲也正常的回答：“昨天那件事还没完全处理好，做一些善后工作。” “毓婷？”浩哥又带着邪恶笑容冒了出来。 “……” 阿菲能很轻松的让许诺无话可说，而浩哥和Coco也能很轻松的让阿菲无言以对，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之所以没有告诉他们实情，是因为两个人要走，阿菲不想他们担心。可即便这样，浩哥仍旧能三番两次的扭曲阿菲的话。 白了浩哥一眼，Coco走上来给了阿菲一个拥抱：“别搭理他，你说的善后工作是什么？” “也没什么，不用操心。”想了想，阿菲还是没说。 或许看上去不像，但浩哥和Coco算是阿菲的半个亲人。如果亲人的定义没有血缘要求，那就是纯粹的亲人了，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却毋庸置疑。之所以说说不光荣，Coco还好些，可浩哥实在是个很难让人为之引以为豪的角色。 摸了摸阿菲的脑袋，这算是Coco的癖好之一，她笑了笑：“不是必要的话，别随便用你那只眼睛了，看你的脸色，整整一夜都没恢复过来。那个许诺挺漂亮，我也承认，但还没漂亮到那样的程度吧？” 果然，被识破了，Coco不需要阿菲说明就知道这件所谓善后的事不好办。想要糊弄你最亲最近的人，其实很难。在保证自己不会轻易动用灵能之力后，Coco才满意的拍了拍阿菲的脑袋，亲昵，宠溺，就像拍小狗。 垂下三道黑线，阿菲觉得有必要转移话题：“你们真的准备去找那副真图？” “对啊，这九宫图一看就不一般，说不定里面有什么惊天秘密。”Coco理所当然的回答。 “你们要怎么找？” “既然那个人手里有假图，他一定有所了解，我们去问他就行了。就算不行，我们也能从他那得知假图的来源渠道嘛。说到这个，你最近别出远门，要是我们找到了线索你得赶过去帮忙。对了，因为假图我们要拿走跟那个人对质，所以照了两张照片，在Pad上，你闲了再去研究研究，有什么发现给我们打电话。” 叹了口气，阿菲看着忙碌收拾的两人没有再说什么。在他看来，这是完全没必要的行为，且不说九宫图里隐藏了什么秘密，是否会惊天，就算是全世界最大的秘密，那也需要破译了这张地图才行。而地图的破译，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了，没有任何头绪的前提下，十年二十年破不了都是正常的。 就算破译了地图隐藏的信息，他们又怎么能保证这么久的时间那些信息还会有用？假设是一个宝库，就没有人意外发现？姑且算宝库仍然完好无缺，那这么多年完好无缺的宝库会不会有什么隐藏的机关秘术，守护的世外高人？ 花如此大的时间，精力和资源浪费在一件或许十年二十年都不见得能得到回报的事，在阿菲看来是极度不明智的。也只有浩哥跟Coco这样对生活充满热情和幻想，而且不会考虑太多，或根本考虑不到太多的人才能这么用心的去做这件事。 很快，两个人收拾好了东西，整装待发。这两个人虽然闲暇时候会你来我往的拌嘴打诨，但两个人的契合度还是很高的，而且在有了相同目标的前提下，两个人的默契让人瞠目。 “我知道你们多半不会听，但我还得再问一遍。”阿菲在两个人即将出发之前，严肃的问道：“这件事多半会不了了之，你们坚持要去吗？” “我可爱的小灰灰~”Coco再度上来抓着阿菲蹂躏一番，玩累了才解释说：“我知道这件事可能不会像我想的那么顺利，不过人这一辈子总要有一两个目标去追逐，去拼搏。” “对嘛，要万一成功了呢？”浩哥也在旁边帮腔，不过通常情况他不会这么单纯的说一句话就意味着一句话，比方说后面紧跟的这句，“再说，垒我都上腻了，这是第86个。” 说到后半句，指着Coco的他脸上挂起了熟悉的邪恶。白了他一眼，Coco拎着包走出去，还丢下一句冷冷的话：“祝你和你的第87任走得更远些。” 耸耸肩，浩哥提着箱子往外跟，临走时候还不怕死的问阿菲：“那个许诺如果有妹妹或者姐姐，记得给我要个电话，堂妹表姐什么的也没关系。” …… 送走了两个活宝，阿菲拿过Pad翻看里面的照片。这多半是Coco拍的，因为从多个角度，正反两面都拍了很多照片，而浩哥不像是这么细腻的人。虽然阿菲表现的很淡然，可遇到这样的事谁能不心动？ 大概因为照片跟实物还是有区别，尽管Coco把九宫格的每一个格子都给了特写，可阿菲没能再发现什么线索。看的脖子有些僵，阿菲把Pad扔到一旁活动脖子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犹豫了下，阿菲滑动接听，电话那头传来许诺倥偬的声音： “阿菲，我有不好的感觉了。” 008章 诅咒·8 被许诺告知有了不好的感觉，阿菲没有拖延就第一时间打车过来了。在路上他不断地考虑着许诺的话，也就是不好的感觉。 按理说阿菲所做的一切都是没问题的，之前玩笔仙请出来的高能灵已经被阿菲除掉了，也就过了一夜的时间，难道她又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也不应该，早上来的时候阿菲并没有看到尾随着许诺的其他东西。一上午的时间也就去医院转了一圈，然后就去许诺的公寓。 这两个地方阿菲在去的时候都仔细地查看过，应该不会有问题的。那她这种不好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其中一个玩笔仙的女孩半途去找她了？还是说一股强大的力量的目标就是他？前者还好些，如果是后者那阿菲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应对的了。 出租车跑得很快，还没有思考出任何头绪的阿菲就已经被一路带到了许诺公寓的大门处。刚下了车，许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怎么了？在我到之前什么都不要做，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些。远离窗户，远离冰箱和衣柜，不要开门，除了我给你打电话。”阿菲真的感到了紧张，以至于变得有点话唠。 电话那头的许诺好像笑了，而且笑了好久，直到阿菲脑门青筋直冒才艰难止住：“你走到哪了？” “你公寓楼下。” “我的那种感觉好像缓和了点。”许诺停顿想了想，“如果你顺便带一包好丽友上来估计那种感觉就完全没了。” “……” —— 事实上也是如此，在阿菲提着一包好丽友上楼，许诺接连吃下3个后，她满意的揉了揉肚子：“嗯，那种感觉真的没了。” 阿菲这边垂下黑线：“你说的不好的感觉，就是单纯的饿了？” “噢，对，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贴切呢。”许诺还沾着巧克力碎屑的嘴角还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弧度。 “这种事拿来开玩笑最不好了。”阿菲还能说什么？ “知道啦知道啦。”许诺不耐烦的摆摆手，“再说，我叫你过来也不只是报复你坑了我100块钱。” “嗯？” “早上分开的时候忘了问，这怎么就成案件了？”许诺表情恢复认真，“只是举个例子，如果昨天我没有遇到你，因为笔仙死掉了……本来只是意外，是笔仙对我的惩罚。可如果照你所说，这成了一个案件，那是不是也就变成了谋杀？” “这么理解也没错。”阿菲点头，“之所以会选择这一行业，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一点。通灵降神什么的，目前法律不肯承认，或许永远都不会。可这些东西又是存在着的，如果有人依赖这个为非作歹，法律要怎么惩处他们？” “就是说，有人借助笔仙对付我们？” “对。” “有道理哦。”许诺深以为然的点头，“那你就要维护你认为的公义？” “没那么文艺，我只是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 好奇得看了阿菲一眼，很难想象这句话出自这么一个人的嘴里。不自觉的，许诺就又盯着阿菲看了起来，目不转睛的那种。 于是，再一次的，阿飞感觉到了不自然：“怎么了？” “嗯……在想一个问题。”许诺脸色微红，“假如我昨天死掉了，你怎么办？” “再找一个能给我100块钱，而且不喜欢吃好丽友的女孩。” “……” —— 又交代了许诺一遍之前说过的话，阿菲离开公寓查案去了。今天没课，百无聊赖的许诺在答应了阿菲不去看望小乔，也不找另外两个女孩的前提下，蓦然发现好像没别的朋友，便跑去图书馆打发时间。 由于跟阿菲插科打诨，半途中还把那枚阿菲交给她的石头扔到桌子上，走的时候并没有想起来带上…… 阿菲这边，一个人查案其实很无聊，无非就是搜集资料整理思路之类的，所以没什么可叙述的地方。许诺相对还好些，来到图书馆翻了两本书出来，看了一会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看不进去。四周猫了一眼，她偷偷地拿出手机，翻会微信聊会天，时间过得挺快。 以前总感觉自己是个喜欢读书的孩子，其实后面想想，不过因为没手机罢了。 大约1小时之后，许诺突然听到有人叫她。抬头，看到了同样抱着一本书正走过来的方雅，由于无聊，她也忘记了阿菲交代的事，笑了笑回应：“小雅。” “昨天真不好意思，我表哥住院了，我不能不去。”方雅走过来拉开许诺身旁的椅子，“你没事吧？给你打电话来着，可是你总也不接，我都担心死了呢。” “没事啊，我不是好好的嘛。”许诺指了指自己，“姜莹怎么样，你联系她了吗？” “我也想跟你聊，不过在这……” 方雅指了指周围的安静，许诺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没有继续说话。毕竟，图书馆不是个适合聊天的地方。装模作样的又翻了翻面前的书，许诺真的一点都看不进去，正巧这时候方雅也没了看书的耐心，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去喝杯咖啡吧？” 古话说死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个人被她们的默契惊讶到，不过也更坚定了去喝咖啡的念头。在这所大学周围有两个咖啡厅，相比星巴克，另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转角”咖啡屋更适合她们的消费水平。 而且就许诺而言，她还品不出其间的差别。 “姜莹说自己中标了，跑去女子医院，我也没给她打电话，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点了饮料后许诺问。 “我也没联系她，不想。”方雅一副很不屑的样子，“什么中标了，就是胆子小没义气。” “别这样说，姜莹总是花枝招展的，中标也有可能啊。”许诺打着为姜莹开脱的旗号开始八卦，“你说她天天又是微信又是陌陌的，她男朋友就不在意？” “你没见他男朋友啊，就跟没见过女人似的。”提到姜莹男友，方雅脸上的不屑更甚，包着创可贴的左手食指在桌子上敲敲打打，“我估摸着就算他知道姜莹跑去约，也舍不得跟姜莹分手，一身贱骨头活该戴帽子。” “这样说就过分了吧……”许诺表情不愿意，可心里还是挺期待的，谁让姜莹那么没义气，“不过看不出来，平常姜莹大手大脚花钱都不含糊，遇到事就成了这样。” “是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呗。”方雅若有所思。 “对了，你去医院看小乔了没？” “没，我哥的事出的太突然，就只是当天去医院转了一圈就一直没机会了。”刚好咖啡这时候送过来，方雅提着勺子搅了搅，“不然喝了咖啡我们一起去吧？” “我不能去”许诺表情为难。 “怎么了？”方雅问。 “因为……”突然想到，跟阿菲的约定似乎不能说，而想到约定许诺也猛然想到了这个约定的另外一个部分，除了不能见小乔之外的部分。 “喂？你脸色很不好，怎么回事？”方雅问着，并伸手摸了摸许诺的额头。 就在这个时候，许诺电话响了，阿菲打来的。接了之后，阿菲的声音略显满意的传出来：“这件事比我想的要简单得多，那个人实在算不上聪明，线索痕迹一大堆。” “哦。”许诺木然的应着。 “听到这个消息你应该高兴吧？”阿菲那头不解。 “嗯。”许诺语气仍旧木讷。 “好丽友吃完了？怎么有气无力的？”阿菲那头调侃了一句，“不会是又有什么感觉了吧？这次我要赶过去可得30分钟呢。找人的话，找别人吧，个人感觉我的价值要比给你送好丽友再多一点。” 这次许诺没说话，怎么感觉阿菲跟平时不一样？ “虽然暂时过不去，可我不是给了你一块石头吗？那块石头有清心的作用，你握一会就好。不说了，我还有事，再聊。” 对，自己还有那颗石头，拿着的话应该不会有事吧？挂了电话后许诺这么想着，然后浑身上下开始翻。随着一个个口袋找过去，她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僵硬。蓦然想到，那颗石头自己跟阿菲聊天的时候拿出来放到桌子上，走的时候并没有装起来。 “一惊一乍的，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方雅第三次追问。 “没事。”许诺牵强的摇了摇头。 “这个阿菲是怎么回事呀？听声音很不赖嘛……”方雅揶揄着口气，刚刚许诺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全神贯注的在听，“怎么，接他个电话就不会聊天了？我看你僵得很。男神？” 此时许诺的心思都在那颗石头以及阿菲交代的事上，方雅的调侃仿若未闻。这时候，手机一阵震动，一封来自阿菲的信息： 亲爱的，不好意思挂了你的电话，真的有事，别生气，这件事完了我给你电话，等我。 “呦呦呦，还亲爱的，还等我，我们家小诺也开窍找男朋友啦？”方雅揶揄味道更甚，“就是太酸了，我都看不下去，你们聊吧。” 说完，往后仰着坐过去，方雅也拿出了手机。许诺这边一个头两个大，本来自己就不知道该怎么办，阿菲又添什么乱？亲爱的，他们之间有这么熟吗？是不是发错人了？ 还没来得及理清思路，阿菲的第二封接踵而至： 她没再看了吧？现在你要按照我说的做，一步都不能遗漏和做错。 看到这，许诺更蒙圈，到底怎么回事？这个阿菲是精神分裂吗？抬头看了下，突然发现方雅已经离得好远，目光也没再往自己这边看。难道，阿菲说的她就是方雅？发现许诺在看自己，方雅翻了个白眼：“聊吧聊吧，我才懒得看。” 这时候，第三封短信： 保证不要慌乱，切记！现在和你一起的女孩就是整件事幕后主使者，她就是第一天被弄破手的那个女孩吧。别害怕，装作跟我聊天的样子，把你的确切位置发给我。继续跟她攀谈寒暄，别让她发现你已经察觉到，我尽量快点赶到。 没错，方雅就是弄破手指的女孩，在她刚刚抚摸自己额头时还能感觉到创可贴。 这个时候如果再不明白许诺也就基本无药可救了。不知为何，明明还很慌乱的心情在看过阿菲的短信后莫名就平复了很多。想来，阿菲之前说的莫名其妙的话也是考虑到方雅可能会听到，所以才说了那么一堆有的没的。 潜在的意思其实就两个，第一告诉自己——准确来说应该是方雅，他即便现在动身也要30分钟才能赶到，给方雅一种时间很充足的错觉；第二就是握紧那块石头。可惜，第二点许诺做不到了。 阿菲这家伙，关键时候还是挺靠谱的嘛…… 猛然想起，自己应该按照阿菲所说的，把准确地址编辑发过去，可是却愣神了那么长时间。习惯性的抬头，想看看方雅是不是还端坐在桌子那头玩手机，一抬头许诺差点叫出声，方雅就站在她面前，由于自己太专注未曾察觉。 此时，她把这封短信完完全全的看在眼里，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眼神中流露着冰冷。看到许诺回神，她冷笑：“学校旁边的步行街，‘转角’咖啡屋第6号桌子，发呀，那边应该等得挺着急吧。” 009章 诅咒·9 握着手机等了好久，许诺的短信也没回过来，多半这个笨妞被人发现了。想了想，阿菲双手飞快地再次编辑一封短信发了出去，继续往前走。 其实对于许诺现在所处的位置，阿菲有一个大致的猜测。在公寓看了一眼许诺的课程表，今天就只有16.00有一节课，剩下全部都是空余时间。交代了她不去医院，而且也尽量不去找那两个女孩，她多半会独自度过。现在时间是15.11，距离上课还有不足1个小时，而且她也没有在家，因为阿菲刚从许诺的公寓出来。 孤身独处的大学女生，而且不是玩的特别疯的那种，会怎么打发这不到1小时的时间？要么图书馆，要么冷饮店，要么咖啡屋，无非这几个选择。 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许诺的反应很冷漠，或者应该说迟钝。当时阿菲就感觉到了不对，胡乱扯了一番就急着扣掉电话，不过他是这么说的，扣掉的时间却晚了一会，听到了除许诺之外的另一个女孩的声音，以及缥缈的音乐声。 这样，至少排除了图书馆的可能，只剩下冷饮店和咖啡屋。 而那个女孩的身份，经过阿菲的调查已经清楚地掌握了，大概昨天夜里许诺没有出事，让她意识到可能有人在暗中帮忙，于是先行一步想要对许诺下手。既然是在公共场合，她就算有通天的力量也不能随意动手，就是说至少目前许诺是安全的。 那么，沿途能有多少冷饮店和咖啡屋呢？一家家找过去就好了。 而且相比普通的捉迷藏，阿菲还有一个很有利的优势，他的左眼。灵在经过的地方都会留有一部分痕迹，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灵能感知力特别强烈的人，比方说真正的灵媒就能通过这个痕迹找到灵的位置，并且推测灵的性别，年龄等数据。 阿菲虽然没有修炼过这类功夫，可至少沿着痕迹找到一个灵还是没问题的。进入他的视野，透过左眼的一片鲜红看到点点黑斑，这便是灵走过的路线了。黑斑越明显，就意味着这个灵越强大。 当然，也有可能那个找到许诺的女孩并没有与灵一起，那样的话许诺就应该完全不怕，不管她说什么就是不走，拖延到阿菲到来。 …… 许诺这边，这女孩已经吓傻了。 认识方雅的时间不短，知道这个女孩比较多变也比较神秘，对一些偏门邪道的东西颇有了解。可许诺还从没见过这样表情的方雅，漠然，残酷，阴冷，邪恶。很难想象这些情绪都出现在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脸上，但确确实实是出现了，而且淋漓尽致。 “别害怕呀，你不是胆子很大的吗？第一个提出要玩通灵游戏，不至于玩过后就成这样吧？”方雅语气中带着戏谑的味道，作为对比许诺在椅子上僵直着身体，动都动不了，甚至包括眼球。不热的咖啡屋，许诺还是很快就被汗水布满额头。 站在她面前的方雅居高临下，眼神不屑：“找谁帮你了？这个人还有点能力，就是电话里的阿菲？” 许诺不答，这时候脖子已经僵硬到无法点头和摇头的程度。 “出息。” 方雅冷笑一声，冲着许诺勾了勾手指，许诺顿时感觉喉咙一阵发紧，就像有只看不见的手掐着一样。没有完全掐死，只给她留了一丁点呼吸的缝隙以至于她不会窒息。 “走吧，乖乖跟着我，别耍花样。”方雅命令的口味，作为示威，她眼睛往许诺面前的咖啡瞟了一下，这杯咖啡即刻自己旋转起来，不紧不慢，上面的泡沫缓缓构成了一个“死”字，这让许诺刚生出的一点求救之心也消失了。 就在这时，被方雅夺走的许诺的手机再次响了，一封短信，来自阿菲的短信。 “呵，看来这个人挺在乎你的嘛。”方雅接着冷笑，一边点开信息，嘴上还不忘恶心恶心许诺，“不是挺洁身自爱的一个女孩吗？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说姜莹到处疯玩不检点，说小乔委身胖子不值得。我也没看你高贵到哪，认识这个阿菲有3天？这就亲爱的亲爱的叫上了。” 翻开短信，她看过一遍后笑出声，并给许诺念了出来：“怎么不说话？先跟她僵持着，不管她说什么都别离开你所在的位置。我已经把目标锁定在两个人身上了，方雅和姜莹。我感觉应该是姜莹，跟你在一起的不会是她吧？如果是也别害怕，快点把地址发给我。” 念完了，方雅再次毫无预兆的大笑出声。奇怪的是咖啡屋其他几桌客人跟服务生竟然都没注意到这边。笑的舒服了，方雅开口继续嘲讽：“这个人倒是很关心你啊，说得这么详细。不过呢……还是蠢了点，前面都说了是弄破手的女孩，还有一个是从楼梯摔下来骨折。只要查下病历，谁没住院不就知道了吗，总不会有人蠢到划破手也去住院吧。” 嘲讽自己可以，许诺听着；可嘲讽阿菲，她就不允许了。已经被掐到呼吸困难的许诺，在这句话之后重拾了力量，一字一顿的说：“阿菲一点都不蠢！” “呦呦呦，这就为自己小情郎打抱不平啦？”方雅虽然还在开玩笑，可从她眼神能看出她还是震惊的，许诺竟然能说话了。想了想，似乎这件事有什么不妥，可又想不出来，于是她决定快点弄完这些事，迟则生变。 虽然这个阿菲说自己弄完事还得30分钟，可总感觉这个人不怎么可靠，说的30分钟也未必就是分秒不差的半个小时。于是表情转冷，刚想命令许诺往外走，一声慵懒的男声就从背后响起： “要是我，我就相信她的话，因为我真的一点都不蠢。” —— 猛然回头，方雅看到了双手环胸，倚门站着的男生，脸上带着肆意的笑荣。穿着打扮什么的方雅没来得及细看，不过有两点她印象很深。第一是男生的左眼，竟然隐隐透着红色的光；第二是男生的脸，这家伙长得还真是帅。 “你，你是……”方雅说话已经开始有点结巴。 “没错，我就是阿菲，你口中很蠢但其实一点都不蠢的阿菲。”阿菲微微欠身，礼貌的说。虽然表现的文质彬彬，但他身上还是带着浓烈的欠扁味道。 情景调换了，现在轮到方雅说不出话。突如其来的转变已经让她方寸大失，明明前一秒自己还占尽上风，马上就能报仇雪恨；但下一秒就调转过来，自己变成了笼中困兽一样。刚想骂两句涨涨气势，但即刻她明白了之前觉得不妥的地方。 打电话的时候，阿飞已经说了，那个人实在算不上聪明，线索痕迹一大堆。这就表明阿菲当时已经知道了那个人是谁。后面短信又说，方雅姜莹他不确定是哪个，这显然不可能。而发出这条不合逻辑的短信，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自己放松警惕，跟他前面说到的30分钟一样，都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么一想，一切就都合乎理解了，除了这个叫阿菲的家伙心机太深。 心机婊！ 震惊过后，再回想一下似乎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优势。至少，身边还有一个魂灵作为帮手，对付他们应该绰绰有余。想到这，方雅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怎么，你不就是聪明一点，就觉得自己已经稳赢了？” “赢不赢不敢说，但至少我能确定这次的笔仙是你一手导演出来的戏码。” “是又怎么样？抓我去警察局吗？”方雅很不屑。 “那倒不会，给你一点教训足矣。”阿菲很狂妄。 “哈。”方雅失声笑了出来，“怎么，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束手就擒吗？” 说完，仿佛示威，她眼神一凝，桌子上托着咖啡的空盘在没有任何征兆就掉落下来。相信露这一手就足够了，许诺也是被自动旋转的咖啡吓到不敢说话。可没等她高兴，脸上的笑容便凝固了，因为那个碟子并没有落地。 看了一眼，她反倒被震惊，再一次的。 那个碟子，就这么悬在半空，距离地面还有大约15公分的位置，不上不下着。再抬头，她看到了阿菲嘴角的弧度：“嗯？你说你不会束手就擒，然后呢？” 碟子之所以掉下去，是因为自己这边有一个魂灵，在暗中帮着自己。之前的旋转咖啡，掐住许诺的脖子都是如此。可碟子并没有落地，这却不是那个魂灵的所作所为。但碟子就真的悬在半空，这要怎么解释？ 除非……除非有另外一个魂灵，这才解释的通。 那也就是说，阿菲那边也有一个魂灵，而且看情况不比自己的差。早该猜到的，单单一个人就足够解开许诺身上的诅咒吗？而且之所以能找到这个咖啡屋，根本原因也是那个魂灵的帮助，否则方雅绝对不信阿菲能够通过所谓的演绎推理找到自己和许诺。 这么一来，自己的优势就完全消失了。这边的魂灵，是通过笔仙以及血咒的方式临时召唤而来，可阿菲的魂灵就不知道了。比自己更弱吗？显然不可能，灵的世界也是存在弱肉强食的，一个灵如果完全不惧怕另一个灵，比方说之前那个碟子的情况，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 阿菲的灵比自己的灵要强，或许还不止一点。 也就是说，自己唯一的优势也不见了。 倒不会像柯南里面那样，眼见无望就跪地痛哭悔恨，只是多少有些郁闷。按理说魂灵这种东西应该很少见吧，像开始时候发生在姜莹小乔身上的事一样，她们会纳闷，会惊慌，会束手无策才对。可怎么才两天，就又冒出来一个，而且还比自己的更强力？ 又想了想，记忆中好像有个与魂灵相关的职业，这个职业由始至终都与魂灵一起，吃饭睡觉工作休息，魂灵都伴于左右。这个职业神秘，隐蔽，世间罕见，却拥有翻手为云的能力。这个职业精通灵异，神鬼不惧，甚至能左右生死。 想到这，方雅再次失声： “你是，阴阳师？！” 010章 诅咒·10（结局） “你是，阴阳师？！” 方雅惊呼出这句话，阿菲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像是戏谑方雅的后知后觉，也像是根本没把方雅召唤的灵放在眼里。他就这么站着，似笑非笑，方雅就已经自乱了阵脚。 如果阿菲是阴阳师，那么这一切就都可以解释通了。看穿她的计谋，接触许诺的诅咒，找到她，以及完全不怕她身旁的魂灵。 阴阳师是一个很古老的职业，一个及众家之所长的职业。他们懂得观星宿，相人面，改气运，测风水，预灾异，知天命，狩魂灵，除鬼怪，旨在协调天，地，人，神，鬼之间的矛盾。他们能够看到肉眼之外的世界，并按照自己的意愿对它们进行支配。 这个职业起源于中国，但却在日本发扬光大，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讽刺。等到安‘倍’晴明运用阴阳道左右了半个世界，我们才想起来寻找自己的阴阳师。但由于这个职业过于挑剔，并且没有应得的尊重，已然极其稀有。 方雅本以为国内的阴阳师就像灵能猎人那样，已经成为了一种传说，却没想到今天竟然真的遇到了一个。 得知阿菲是阴阳师后，方雅连反抗的力量都没了，她充其量是个灵异方面的学徒，而阴阳师则是这个行业中接近院士的存在。不用想也知道结果是什么，索性放弃。 跪坐在地，方雅好似被抽了线的木偶，呆滞，迟钝，没有一丝生气。而在她放弃的瞬间，一股阴冷顺着窗户悄悄溜了出去。许诺终于能够大口喘气，压在身上的那股力量也消失了。说来奇怪，当她恢复正常的时候整个咖啡屋也恢复了正常。 久违的音乐传入耳朵，夹杂着人们低沉的谈论声，以及偶尔咖啡杯与碟子或勺子碰撞发出的清脆。这时候许诺才反应过来，之前跟方雅对峙的时候，周围一直都是寂静的。 大口喘气的许诺，跪坐在地的方雅，以及旁边冷眼看着的阿菲，这三个人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纷纷交谈着关于这三个人的猜测。其中女生比较倾向“渣男脚踏两只船”这个说法；男人则更偏向“原配逮住三儿了”这样的戏剧。 被人这么看着也不好，阿菲走上前扶了扶方雅的肩膀：“走吧，去我那谈。” “可是，我等下还有课……”许诺指了指学校的方向。 阿菲以看外星人的目光看着许诺：“我觉得你应该去上课，毕竟她又没真的杀掉你。” 认真的想了想，许诺有了答案，三人一起离开。走了之后，咖啡屋的话题还是围绕着他们的，不过稍稍有所改变。女生们在聊“这个男生确实挺帅的，有资本”，男人们则在讨论“那个呆萌的女孩跟那个强势的女孩谁更有吸引力。” 不是说他们冷血，因为他们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也确实可以说他们冷血，因为即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谈论的话题也不会有所改变。 —— Phoenix侦探事务所。 “我知道这次笔仙是你一手策划，也知道你利用血咒吸引了更强力的灵，对她们三个下手。哦，准确来说，应该是对许诺一个人下手，前面两个只是误伤者吧。” 这是阿菲的声音，此时他端着一杯咖啡看着方雅，问出了自己唯一的问题：“我就是搞不懂一个地方，据我的猜测，你们四个关系最好，而小乔跟姜莹性格外向，除了你们还有别的朋友。可是你们两个，应该没什么朋友了吧，至少在这个城市。” 两个人都没否认，阿菲的猜测是对的，一贯如此。 “那你为什么要对她下手？” 方雅敌对的眼光扬起来，里面跳动着挑衅：“你不是猜得准吗？你不是侦探吗？怎么不自己推测一下，就像你说你知道我策划了笔仙和血咒一样？” “哦，那我就试试看吧。”阿菲接下了方雅的战书，“一个女人想对另外一个女人动手，原因无非那几个。考虑到你的年纪，选择的方法，我猜因为一个男生。” 说话时候，阿菲一直看着方雅的眼睛，从她的反应阿菲就知道自己没猜错，进一步往下推测着： “你喜欢那个男生，觉得他风趣，独立，英俊，”阿菲仍旧看着方雅的眼睛，看到不对立刻就转换了话题，“不，不是英俊，是身高，对，就是身高。他高大，很高大，有一米九……不止？那可真不低。” 阿菲在说，方雅在听，许诺在一旁目瞪口呆。 方雅的男友的确幽默风趣，性格独立，高大威猛，身高一米九三，不管走到哪都是鹤立鸡群。这些自己都知道，但自己从没告诉过阿菲，看来他的确是个阴阳师，不然怎么可能猜这么准？ 其实这就是我们的女主少见多怪了，敢自称侦探——而且不是那种专门偷拍的私家侦探——的人，没一点本事是不可能的。像阿菲猜测的过程，其实很简单，就是随便找一个思路往下猜测，同时捕捉当事人的面部表情来判断自己的猜测，并随时修正。 如果说许诺听到这就足够惊讶，那她听到下面的话会更惊讶。 “你们一见钟情……不，他追的你，而你刚好也喜欢他，两人一拍即合。可是没多久时间，你发现他之所以追你的原因是想接近许诺，他一直喜欢的人是许诺。所以，你才不惜如此大费周章的想要除掉许诺。对吧？” 许诺哑然，这些就是她不知道的了，不过她相信阿菲不是哗众取宠，说的多半是事实。方雅更哑然，也更郁闷，我不就是赌气让你猜嘛，怎么你就真的猜出来了？而且一点不差？突然觉得阿菲这个人好可怕，不管是借助阴阳师还是侦探的职业技能，哪怕瞎猜的，能做到这个程度也着实恐怖了点。 看方雅的表情，阿菲轻笑一声，将咖啡杯放到旁边桌子上，走到方雅面前。在他靠近的时候方雅甚至下意识的往后躲，由此可见她是真的怕了阿菲。 走到方雅面前，阿菲看似随意的伸手在她手臂处拍了一下，嘴里仿佛聊天一般轻松的语调：“今天回去之后，你会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厌恶，厌恶至极。今后如果再有类似的想法，那种感觉就会找到你。一觉醒来后，你会忘记这件事，别人提醒都想不起来。” 说完，阿菲坐在沙发扶手上笑眯眯的看着方雅。而作为被惩罚的一方，方雅则是半天都没转过劲，之前他不是说要给自己所谓教训吗？难道就是这聊天似的训诫？ 仔细盯着阿菲看了一会，对方还是不准备开口，方雅有点不可置信的问：“完了？” “完了。”阿菲无比坦诚。 “你……”方雅刚想说你这是什么惩罚，随即改了口风，“你也太好玩了吧。” “你喜欢就好。”阿菲风度翩翩。 确定对方没给自己暗中使什么绊子，方雅检查了好几遍，最后才带着疑惑离开了。令人惊讶的是阿菲就这么看着他离开，一点动作都没有。这一幕，同样疑惑了我们的女主，自从遇到阿菲之后她的惊讶就没断过，今天下午显然有过不及了。先是莫名其妙的找到自己，然后莫名其妙的抓了方雅，进而莫名其妙的猜测出了事情的原委，最后莫名其妙的把人放走了。 她不知道阴阳师会怎么惩罚对手，不过这清风细语般的耳语，大概不算吧。 “到底怎么回事？这件事就这么完了？”许诺质问着。 “不然还能怎样，告诉警察吗？”阿菲不置可否。 “喂，我差点死掉好不好？！她这是谋杀未遂！” “你不是好好的嘛。” 一口闷气顶上来，许诺差点吐血。转念一想，这家伙好像吃软不吃硬，于是许诺更换了风格，嗲声嗲气的靠上来：“阿菲，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好不好？我给你我的微信。” “……” 最终，阿菲还是没能战胜胖子口中的呆萌大魔王，如实交代了。 先说笔仙，这个游戏两个人就能玩，三个人最佳，特殊情况下一个人也可以进行，电视电影里也都是这么演的。不过四个人，这就比较反常了，极少情况下才会有四个人一起进行的笔仙，碟仙或者通灵游戏。 自古上香磕头就有神三鬼四这一说，其实这个理论不只用于烧香磕头。意思很简单，三这个数字比较多变和神奇，道家《道德经》也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说法。反之，四比较不吉利，不止在中国，日本也是，在那有很多电梯都没有四楼，或者四楼不住人。虽然后面也有相应的改观，比方说四代表四平八稳之类的，可总归还是不好。 那笔仙来说——如果真的请到的话，三个人请来的往往是生灵，这些灵比较善良，活跃，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并等待轮回；而四个人请来的就是死灵。死灵不等同于恶灵或者怨灵，但也不是生灵那么善良。 在听到一定要四个人的时候，阿菲就猜到了这个可能，进一步追问除了许诺还有谁坚持，方雅的名字第一次被阿菲听到。 再来说血咒，这其实没有字面那么可怕，或者跟你理解的血咒不同。在确定身边有灵的前提下，找准契机以血为媒，便能够吸引出更为强大的高能灵，这个案例中便是22.22，请来笔仙的时间。这些高能灵均数死灵，带着各式各样的怨恨，由于血咒的缘故它们不会跟施术者过不去，但一定要让它们有发泄的目标才行，否则有可能反噬施术者。 这次案例高能灵发泄的目标便是姜莹跟小乔，真正的目标是许诺。 为什么？因为许诺问出的最后一个问题，这点就是方雅拿来攻击许诺的核心。 最后说为什么放走了方雅，做出这么恶劣的事不用惩罚吗？惩罚自然是有，而且还不轻，只是女主不肯相信，任凭阿菲怎么保证。 “切，还不是看人家性格独立，强势，跟你又有共同语言，才舍不得下手，说什么催眠。”许诺撇嘴。 “我真的催眠她了，今后她也不会再做这样的事。”阿菲再次解释，“不然还能怎么办？打她一顿？” “你不是阴阳师吗？你就不能给她也下个诅咒什么的？”许诺愤愤不平。 “以眼还眼，复仇从来都不是明智的选择，以德报怨才是。”阿菲认真的说，即便被许诺无视了。如果认真看，会注意到阿菲说话时候眼睛看向的是扣下照片的方向。 “好啦好啦，你有理还不行？”许诺说不过阿菲，赌气似的结束了对话。 看着许诺就要往外走，阿菲叫住了她：“那个，有件事你得知道。” “什么事？”许诺没好气的问。 “这次委托，由于没有事先商量，而且你还是个打工的学生，我收你2000块就好了。” “……” —— 尾声。 方雅策划了这次笔仙事件，却被阿菲中途破坏，按理说她应该把仇恨放到阿菲身上，虽然自己的伎俩对付不了这个阴阳师，至少恶心恶心他还是可以的，比方说往侦探社扔个砖头砸破玻璃什么的。可让人意外的是方雅并没有任何动作，哪怕扔砖头。 第二天她见到许诺，还是跟以前一样热情，就算许诺下意识躲着她，她也会追上来缠着问到底怎么回事，许诺是不是不爱她等一系列问题。反复两三次，许诺也没了办法，反正以前关系也不错，继续混着呗。至于一米九三的大家伙，这次没有再犯错。他喜欢许诺，但也只是喜欢。说到底，方雅也很漂亮，不然她们四个就不是学校四小花旦了。 姜莹和小乔根本不知道中间发生过什么，病好了伤愈了就又回到学校，跟许诺方雅打屁聊天，不过这次没有人再提及玩笔仙这样的话，即便对这方面懂的最多的方雅。 阿菲还是跟以前一样，守着学校里甚至连牌子都不舍得挂一个的侦探社，每天在里面要么睡觉要么打盹。不过与之前不同，今后他的静逸总会被人打断，而且打断的还总是一个人，呆萌大魔王，许诺。 这女孩算是缠上他了，遇到什么大惊小怪都要跑来找他问问意见。前面阿菲还有些厌烦，谁天天闲的就等你说“我做了个梦，你帮我解解”或者“今天我看到一只黑猫，怎么办？”这样的鸡毛蒜皮？不过时间久了，他也就习惯了，偶尔一天没有许诺跑过来问这些弱智问题，阿菲还不适应。 至于我们的女主角许诺，恐怕是这件事最悲催的一个了。被人莫名其妙的下了诅咒，担惊受怕好几天，结果这件事不了了之了。这还不算，阿菲那个吝啬大魔王居然找自己要2000块人民币，作为这件事的酬劳。虽然心底里明白阿菲这次帮了很大的忙，但总是想到他把方雅放走的事，然后没由来的一阵不爽。 钱最后还是没给阿菲，当然阿菲也没准备要，他的目的是这个：反正你也还不上我的钱，而且也在打工，不如直接来我的侦探社打工吧，我还缺个前台和助理，还有端茶倒水的临时工。 一个人身兼数职，而且薪酬才是服装店的80%，工作时间反倒更长，这简直就是牛马契约。可许诺不知怎么回事，偏偏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还签订了所谓的劳动合同。事后许诺经常以这件事为由，说肯定是阿菲催眠了自己，不然自己怎么可能会签字。 当然，好处也不是没有，至少这些奇奇怪怪的事许诺跟着阿菲遇到了不少。而且呢，她本身又是个对这方面十分热衷的女孩。大概就是鱼和熊掌的故事，兴趣和薪酬不会持平。 就在许诺前去打工的第三天，一个女人便带着她的灵异故事找到了阿菲，而许诺也第一次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阿菲的办案过程，过瘾无比。 当然，这是后话。就目前而言，许诺的处境还是这个： “嗯，这些整理分类好，下边第二个抽屉里面还有，记得做完。没有案件的话，我通常在15.00会喝一杯咖啡，旁边柜子里有咖啡豆。偶尔我会出门，你要留在这接听电话，记录来访客人的信息和联络方式，如果紧急就打电话给我。对了，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保持这个房间的整洁。” “……” 011章 弃婴·1 “什么嘛，怎么都是这样的人。” 又送走一个想要请阿菲帮忙拍到老公偷情照片的中年妇女后，许诺不满的嘟囔着。对此，阿菲倒显得很淡定，翘着双脚捧着报纸的他将手上报纸展了一下，语气波澜不惊：“不然你以为这年头的私家侦探还能干什么？” 许诺歪着头想了想：“就算不是福尔摩斯，也该是毛利小五郎那样吧？” 对此，阿菲没有给出任何评语。 不过许诺是个闲不住的人，阿菲不说话并不会打消她交谈的兴趣，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都是这样，要么就是拍老公照片，要么就窃听老婆，感觉他们的婚姻好廉价。” 阿菲偏了偏头，微微皱眉却没有说话。 见自己引起了阿菲的兴趣，许诺再接再厉：“你说对不对？明明是一生中最重要也是最幸福的事，却演变到现在这样的尔虞我诈；原本应该是相濡以沫的伴侣，却要这么勾心斗角，多可悲呀。” 阿菲想说话，不过思索再三还是没开口。 许诺这边进一步抒发自己的情绪：“如果我今后结婚，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如果被对方知道自己暗中窃听他，他该多寒心。” 这一次，阿菲没有再沉默，清了清嗓子：“说完了吗？” “怎么，我说的不对？” “不知道，我没怎么听。”阿菲光棍的回答，“我想告诉你的是，现在已经下午3点了。” “……”许诺满脸尴尬。 “这次你可以试着稍稍小火一点，前几次煮出来的咖啡味道都怪怪的。” “……”许诺满头黑线。 “要注意时间，20分钟左右。” “……”许诺馒头尴尬的黑线。 …… 于是，许诺带着那副能杀人的眼神跑去磨咖啡了。这算是阿菲为数不少的怪癖之一，没有委托的时候不午睡，不过15.00一定要喝一杯咖啡，不然他整个下午都会精神恍惚。 当然，这是他自己说的，许诺看他翻报纸的精神头很不小，估计多半是想要自己给他煮咖啡的借口。不过也不是对许诺完全没好处的，至少三天下来她煮咖啡的技艺突飞猛进。 —— 20分钟后…… “奶精你放了吗？” “放了。” “嗯……糖呢？” “也放了。” “那怎么还是这种味道？”阿菲摸摸脑门，“你跟咖啡是有世仇还是怎么着？” “……” 最后，在许诺满腔怒火的“不满意你自己去煮！”的威胁下，阿菲还是将就着喝了这杯咖啡，只是表情不大舒坦。看他那副作死的样子，许诺气不打一处来，再怎么着自己放到学校都是四小花旦，专门跑过来给你煮咖啡你还嫌难喝，什么玩意儿！ 没错，你是救过我的命，那我也给你煮过好几次咖啡了好吗？早就两清了。 就在我们的女主腹诽不断的时候，阿菲的手机响了，瞄了一眼来电是浩哥。接起电话，阿菲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或者说沉重，这点从他握着电话不断泛白的指尖就能看出。 应了一阵，最后以一句“你俩先回来，这件事可能很不一般。记得多拍两张照片。”收尾，阿菲扣了电话若有所思。 见阿菲不开口，许诺怯怯地问：“怎么了？” “有件事的走向比我想象的要严重。”阿菲依旧凝重着表情。 由于之前他不断嘲讽，许诺即便知道事情可能大条却还是忍不住反嘲讽回去：“呦，菲大侦探也有错的时候吗？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会对呢。” 好奇的看了她一眼，阿菲淡淡回答：“我不是已经雇了你吗？” “嗯？” 许诺没反应过来，又思索了一阵，联系联系前后文，当即再次黑线满头。他的意思是说……雇自己过来是件错事呗？而且听他的语气还是那种无可争议的错误。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何况四小花旦。遇到这种叔可忍婶不能忍的事，许诺决定一走了之，反正两个人之间的帐也请完了。狠狠的剜了一眼阿菲，许诺提过包包拿上衣服，大踏步离开，其间头也没回。 或许天意，在她刚打开门往外走，却迎面碰上了一个女人。事发突然，两个人险些摔倒。许诺还好些，毕竟年轻，第一时间就伸手扶住门框。而那个大约三十二三岁的女人却没能抓住任何借力的东西，或者她根本就是精神恍惚没想到去抓扶什么东西，直接退了两步撞到墙上。抬起头，一双藏在深深黑眼圈里面的眼睛气愤的看向许诺。 “啊，对不起对不起。”许诺连忙道歉，跑上前把她扶起来，一边拍打着沾到墙上的灰尘，一边仍旧不住的道歉，“真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快进来休息下，我给你泡咖啡赔罪。” 阿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挪到门口，听了许诺的话嗤之以鼻：“人家已经够难受了好吗？” 再一次的，许诺没有反应明白阿菲的意思。等阿菲扶着那女人坐到沙发上，她才后知后觉：在阿菲口中自己泡的咖啡难道是一种惩罚？本来已经决定要走的许诺，在阿菲这句嘲讽后更是坚定了决心。但毕竟这件事因为自己，她也不好意思扔下女人离开，蹭了蹭，最后还是蹭到饮水机旁边，倒了杯热水送过来。 在许诺心中天人交战的时候，阿菲跟女人的交谈已经进行了一半。这女人本来就是找阿菲来的，Phoenix侦探事务所成立了很久，自然也是有点名气，一部分人知道这个侦探事务所真正的承接委托范围。这女人就是经朋友介绍，来这碰碰运气。 女人名叫周筱舞，临市人，26岁，未婚，从事酒店管理行业。大约3个月之前，她总觉得暗中有人盯着着自己，也总会时不时感到一阵阴冷，尤其是腹部。刚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神经衰弱，去开了些药却完全没效果。非但如此，情况还有变本加厉的迹象，原来只是感觉，到近一个月就变成了连续不断的噩梦。 在梦中，她被困于一座阴暗庞大的城堡之内，摸索着往外逃，却总能碰到各种各样的怪物。巨大阴森的洋娃娃，扭曲暗沉的稻草人，尖啸着的蝙蝠，狰狞着的蜘蛛，以及自始至终都未随在她身后，拖着半截抱抱熊的小女孩。 如果只是一两天，她完全无所谓；如果是三五天，她或许会跟朋友交流一下；可如果一下子就是一个月，每次入睡都能借助闪烁跳跃的昏暗烛火看到隐藏的怪物，任谁也会崩溃。仅仅听，许诺就浑身不自在，一想到睡觉就会进入那座庞大阴暗的城堡，里面还有无数怪物，许诺觉得这就是对一个人最残酷的惩罚了，让她畏惧睡眠。 当然，一开始这女人是看不上阿菲的，她不觉得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能解决了自己的问题。不过在阿菲淡淡的说出“你怀孕了”之后，她就彻底服气了。因为自己怀孕这个消息，她没告诉任何人。 听过了她的故事，阿菲即刻追问：“一个拖着半截抱抱熊的小女孩？” “嗯。”周筱舞点头，双手比划着，“大概这么大的熊，从胸口开始左边就没了，还能看见里面红色的棉花。” “小女孩多大年纪？” “四五岁，五六岁吧？” “半只熊，五六岁的小女孩……”阿菲念叨着这两个词，思索着什么。许诺在旁边认真观摩，虽然不知道阿菲为什么会在意这两点，但这两点多半是这件案子的关键了。 喝了一杯热水，周筱舞整个人都感觉好了不少：“我这个属于什么症状？” “做梦而已，什么症状都不算。”阿菲轻描淡写的回答。 “可是，这都快一个月了。”周筱舞急急的问，随后又提出了更关键的问题，“我要怎么治好？从做噩梦开始我状态就逐渐下滑，现在已经到了影响工作的程度。” 听到这许诺终于解惑，为什么这个看上去挺漂亮的女人会给她三十多岁的感觉。 “这样吧，我帮你诊疗一下心理，今天你回去看看还会不会做噩梦，明天再过来。”阿菲提议。周筱舞当即接受，许诺感觉如果这时候拿出一颗黑色不明药丸告她说，吃下去就会好那周筱舞也会不管不顾的把这颗药吃了。 而心理诊疗就比较不合许诺胃口了，周筱舞躺在沙发上，阿菲坐在旁边一直缓缓说话的过程。而且这一过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旁边许诺都险些几次入睡。 等周筱舞再醒过来，即便许诺也能看出她精神焕发，至少现在许诺不会把她认为成三十多的女人。道谢，给了一笔让许诺瞠目结舌的酬谢后，周筱舞离开了。 “就这么说几句话，你就跟人要了这么多钱？”许诺语气还有些结巴。 “不用动手就赚来酬劳，这对你来说很意外吧。” 阿菲收了钱嘴也没好到哪去。许诺第三次满头黑线，怎么，我就活该去搬砖？ “她做噩梦的事，是不是跟怀孕有关系？”许诺问。 “八成是。”阿菲点头。 “那你怎么不告诉她？” “告诉她干什么，加剧她的噩梦？”阿菲反问。 虽然听上去不道德，但阿菲的话好像还有那么一点道理。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怀孕的？” “你把她撞到的时候，她没有下意识的抓住周围，而是把手护在小腹。这是怀孕的本能，保护肚子里的宝宝。” “哦。”许诺恍然大悟，“那现在我们干什么？” “我去查一下连续噩梦的相关资料。” “那我呢？” “查一下怎么煮好咖啡的相关资料。” “……” 012章 弃婴·2 第二天是周末，许诺一早便照常来到Phoenix侦探事务所。还没进门，她就听到里面传出熟悉的对话声，这让她前去推门的手顿了顿。 （Phoenix侦探事务所名字太长，今后以PDA称呼，意思是Phoenix.Detective.Agency的首字母简称） “早饭你准备做什么？”这是那个慵懒的男声。 “煎鸡蛋和蛋卷饼，你要吃哪个？”这是那个独立的女声。 “蛋卷饼。” “好，你去买一袋面，一份火腿，几根葱和香菜，还有番茄酱。对了，出门时候你去干洗店转一圈，顺便把衣服拿回来。” “……”男声哑然，“我吃煎鸡蛋。” 这种对话，这种语气，只能属于两个人，虽然跟他们还不熟但许诺可以肯定这点。推开门，果然是浩哥跟Coco，见到她两人完全不感意外，Coco还很热情的叫她吃饭：“这么早，吃饭了没？正巧我在做，你要吃点什么吗？” “别点蛋卷饼。”浩哥在一旁好心的提示。 “……” 虽然Coco跟浩哥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总是在语言上交锋，不过这两个人还是挺让人羡慕的一对。不是说颜值方面，而是他们相处的融洽程度，两人在一起新鲜感不断。 没一会阿菲从卫生间出来，用毛巾擦着脑袋的他看了许诺一眼：“来了。这是浩哥跟Coco，还记得吧？”随后又对两个人说，“这是许诺，在这兼职前台接待。” “我记得这女孩。”浩哥挂上习惯性的非友善笑容，“你觉得我家小菲怎么样？” 许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能说不好，因为这一共四个人就有三个都属于他的势力；也不能说不错，那样谁都知道他会往什么方向联想。好在阿菲帮他解了围，踱步过来的阿菲凑到浩哥身后，语气惊讶：“你什么时候有看报纸的习惯了？” “这份报纸上有讣告。”浩哥果然被转移了话题，“你看，昨日17时25分，龙城市一天文学家被陨石砸中身亡，平均7000年才会发生一次。” 许诺汗颜，这真的是讣告吗？怎么听上去更像笑话？ “还有这个。”浩哥再接再厉，“21号，美国一经济学家与金融海啸后实业，选择自杀。你说这群人死了都不忘娱乐大众。” “是啊，不过有人势必要把这个理想用一生贯彻。”阿菲不露声色的嘲讽，坐到一旁。 刚好，Coco这时候端着第一份煎鸡蛋出来，想也不想就直接放到阿菲面前。这个举动自然引起了浩哥的不满。他指着阿菲面前的煎鸡蛋质问Coco：“我先等在这的好不好？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为什么第一份就给这小子？” “因为我爱他。”Coco理直气壮。 浩哥眼睛眯起来，再次看向手中的报纸，手比划着仿佛报纸标题的样子：“明天你们就能在这上面看见我，一个本地人在等煎鸡蛋的时候饿死了。” 对此Coco完全不为所动，同样以一个报纸标题的手势回应：“23岁本地女孩Coco在街上狂欢庆祝。” “……” 最终还是Coco技高一筹，让浩哥哑口无言。许诺想笑，不过看阿菲一副恍若未闻的淡然没好意思笑出声。搬着凳子往阿菲方向挪了挪，许诺小声问：“他们平时就这么……欢乐？” “这个形容倒是贴切，欢乐。”阿菲带笑咀嚼着许诺的形容，“对，他们平时就这样。” “给人感觉有些……” 许诺再次寻找合适的形容词，这次阿菲也帮着她一起想。不多时，两个人在同一时间找到了心仪的词语，不过开口却是异口异声： “羡慕。”这是许诺的形容。 “中二。”这是阿菲的形容。 说完后两个人一愣，进而对视一眼便不再言语，似乎明白了彼此之间所处的频道不同。 —— 经历了这个插曲，浩哥跟Coco离开了，还神神秘秘的带着一份卷轴一样的东西。看着他们煞有介事的把那个卷轴放到背包，许诺好奇地问阿菲：“那是什么？” “九宫图。”阿菲倒没有遮掩的意思，眼神若有所思，“一份可能大有来历的九宫图。” “大有来历？”许诺更加好奇。 “嗯，大有来历，里面或许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阿菲依旧没有吝啬自己的言语，“浩哥眼睛刁得很，阅历丰富而且对古董挺有研究，那份九宫图就是他淘来的。可惜是假的。” 许诺无语，这什么人啊，前面才夸了人家眼睛毒而且有研究，扭头就说可惜淘过来一份假的古董。 “不过虽然是假的，但上面的信息应该假不了。”阿菲继续说，“之前他们就是去找那个卖给他们假图的人，想要进一步了解这张九宫图。可是昨天打来电话，说那个人家里意外失火，连带着那个人和整个家都付之一炬了。” “啊！”许诺惊叫出声，“因为九宫图？！” “对，因为九宫图。”阿菲摆出一副认真脸，“九宫图不想被其他人买走，所以报复了原来的主人，一把火把主人家烧了。” “……” 许诺想揍人，下次我问出白痴问题你权当没听到不就好了？非要重复一遍好证明我到底有多白痴？可想到阿菲吃软不吃硬，而且这件事自己有很没骨气的想知道，即便许诺恨得牙痒痒，也只得软下语气：“那是因为什么嘛。” “如果排除意外，就只有一个可能。”虽说是推测，可阿菲的口气倒是很笃定，“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在追寻这份九宫图。卖假图给浩哥的人多半就是那股势力里面的，出于某种原因他想这份图被其他人得到。结果同伴发觉了他的行为，予以惩罚。” “这么听的话是很刺激啦，可是……”许诺皱了皱眉，“这也太小说化了吧？” “确实有点天马行空，所以我想了个办法证明这件事的真伪，他们这次就是去验证的。” “什么办法？”许诺进一步好奇。 “把九宫图藏起来，看看会不会有人去偷。” 许诺再次无语，这也算办法？ “什么……意思？”想了许久，许诺也没能跟上阿菲的节奏，只好再一次不耻下问。 “这都不懂吗？”阿菲显得很诧异。 要不是好奇心作祟，许诺一定会杀了这个秀优越的家伙：“不好意思，我太笨了。” 好在阿菲没有继续秀，不然许诺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克制住汹涌的杀心。整理了下思路，阿菲一步步给许诺解释： “首先，假设中那股势力很强，强到随便杀个人都不会引起波澜的程度。这股势力为了这份九宫图不惜杀人，就意味着对他们来说九宫图很重要。所以他们会进一步调查买走九宫图的人，也就是浩哥跟Coco，现在就暗中监视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浩哥没有发现九宫图的秘密，那还好说；要如果发现的话，很难想象他们会怎么做。” “这次浩哥跟Coco就是去银行把九宫图存起来。如果那股实力如想象的大，那他们会想方设法得到这张九宫图，不然就毁掉。3天后，那张图还安安静静的躺在银行的保管箱里，就证明我杞人忧天，九宫图也没有那么夸张。反之，就值得考虑了。” 听了阿菲的长篇大论，许诺第一次明白被迫害妄想症的患者到底有多痛苦。 不就是一份有点年头的图纸吗？就算卖家被一场大火烧死了，真的能意味出这么多的东西？在许诺眼里，即便阿菲说的话再怎么掷地有声，传到她这就都变成了一个字： 扯。 何止是扯，简直太扯了。 真的有可能吗？先不说阿菲如此光怪陆离的想象，仅仅说这张九宫图。姑且算上面有秘密，惊天的秘密，一股异常庞大的势力想要获得这个秘密，所以他们就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杀人？其次，要是这个组织真的存在，而且如同阿菲所说的那样强大，他们不会直接派人把图纸抢走？ 许诺是这么想的，没有说出来。如果说出来她就会发现这两点阿菲都能反驳。第一，通过浩哥Coco拍回来的照片，阿菲已经确定那场大火是一起谋杀案，前面说的排除意外的可能是指谋杀跟九宫图之间的联系；第二，那个组织如果明目张胆的跳出来抢图，那就不亚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告诉浩哥跟Coco这张九宫图里有秘密，而且不小。 这时候许诺一边在心里腹诽着阿菲是个空想家，一边心里还有些喜悦，阿菲愿意跟她分享秘密的喜悦。 想了想，许诺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如果这个九宫图真的有特别大的秘密，你告诉我就不怕我偷偷把这个秘密据为己有？抢在你们前面拿走宝藏？” “你不会。” 阿菲语气一样的笃定，可这次许诺没有反感，一点都没有。 “为什么呢？”许诺厚着脸皮问。 其实谁也想听别人夸自己。心地善良，友好纯真，不会乘人之危，哪怕有义气呢，随便一句就好。毕竟阿菲几乎不会夸人；而且许诺也真的是这样的女孩。 阿菲看了看她，脸上表情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许诺更想听从他嘴里会说出怎样的话，以至于他都会不好意思。再三催促，许诺就差去乞求了，阿菲终于开口： “你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智商。” “……” —— 就知道，这家伙肯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许诺恨恨的想着，亏自己还幻想他能称赞别人，恐怕全世界的人加起来，能得到他称赞的就只有他自己。连句褒奖都舍不得说，吝啬大魔王！ 这时电话响了，PDA的座机。没好气的瞅了阿菲一眼，许诺跑过去接电话。电话那头是似曾相识的女声： “凤凰侦探社吗？我是周筱舞，昨天下去前去委托的客户，连续做噩梦的那个。吃了药以后，昨天我没做噩梦，我想问一下那个药丸的疗效周期，我今天是不是应该再去一趟拿点药？还是一劳永逸，今后都不会再有噩梦了吗？” 提到这么专业的问题，许诺只得求助阿菲，但考虑到之前的不愉快，她很不情愿的把电话往阿菲的方向递了递。 阿菲不是个小心眼的人，或者他根本就没吃亏，于是表情如常的接过电话：“那个药有副作用的，3天最多吃一颗，多了身体承受不了。想要根除的话，还得按部就班的来，给你那颗药是因为昨天时间太晚的缘故。是你过来还是我们过去？” 随后，阿菲答应了一声扣上电话，问许诺：“你是决定留在这生我的气，还是跟我去处理委托？” 考虑了一下得失，本来就赚的少，出于兴趣才想要在这兼职，要是把这个时间都用在生气上，那也太不划算了点。于是，许诺决定暂且不跟阿菲一般见识。跑过去拿起充电的手机，许诺做出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并率先示好：“你给她的药丸是什么东西，好像对多梦很管用。” “山楂丸你吃过吗？”阿菲不答反问，见许诺点头，说道，“跟那个差不多的东西。” 许诺呆萌的想了想，很有道理，多半是心理作用了。不然以阿菲的吝啬，他决计不会在做出一个很有效果的药之后，还给人家配上包装精致的盒子。估计还是之前话疗的结果，那颗对身体无害的药丸只是一颗对身体无害的药丸。 刚刚出门，阿菲突然打了个喷嚏。一旁的许诺想笑，一想二骂三感冒，这么快就应验了。不过阿菲反应很快，立刻就把目光放到她脸上，许诺只得尽力绷着，没让阿菲看出端倪。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013章 弃婴·3 周筱舞住在距离不远的一个公寓，跟男友一起。 本来许诺觉得这女人比较小气，都是酒店管理了还住公寓，可到了周筱舞家里她才发现自己理解错了。如果住在这个两层的总体面积在400平发米左右的公寓仍然小气，那她自己租来的房子该怎么算？乌龟壳吗？ 相比昨天，周筱舞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至少不再给人病怏怏而且老出好几岁的感觉。看到阿菲跟许诺的到来，她显得很开心：“快进来坐，你们喝点什么？我去倒。” “不用啦。”这是许诺的回答。 “咖啡就好。”这是阿菲的回答。 周筱舞愣了一下，但很快跑到里面磨咖啡。许诺白了阿菲一眼，没好气的开口：“一点便宜也不放过吗？” “不，我只是想尝尝真正咖啡的味道，好几天没喝到了。”阿菲堂而皇之的嘲讽。 于是，许诺赌气坐得远远的，不去看这个吝啬大魔王。而阿菲丝毫没有跟人生气的觉悟，双手环胸的他在偌大的房间里踱来踱去，最后停在一面挂满照片的墙。虽说不想看他，可毕竟他是处理委托的主导，许诺坚持了一小会，就不争气的挪过去眼睛。 可以看到这面墙上挂了很多照片，都是周筱舞的，粗略估计近几年的照片都在上面了。刚开始许诺觉得这个行为比较土气，有手机不就好了嘛，可后来想想多半是因为自己没有这么一面可以专门用来挂照片的墙。不然她多半也会像这样把照片一张张裱起来挂着。 不多时，周筱舞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出来了，仅仅用鼻子许诺就能评价出自己跟她泡咖啡的技术存在一定的差距。果然，吧滋了一口阿菲就很满意的“嗯”了一声，这让许诺脸上有些发烧。 这么对比一下，好像自己什么优势都没有，除了年轻。 看人家周筱舞，有让人羡慕的职业，有让人羡慕的大房子，而且从照片来看还拥有一个让人羡慕的男朋友。另外，泡咖啡的能力也比自己厉害，唯一自我感觉过关的相貌和身材，人家也一点不差。 其实说这么多，最伤的地方还是一点：男朋友。 在许诺暗自伤神又顾影自怜的时候，阿菲这边依旧没心没肺着：“咖啡泡的不错。” “谢谢。”周筱舞点头，“我就很喜欢喝，时间长了也就会自己泡了。” “孕妇好像不能多喝咖啡吧？”阿菲开始挑衅。 “嗯，医生是这么说的，我怀孕之后也没喝过。”周筱舞可怜的一笑，“只能闻味儿过过瘾了。” “那你真可怜。”阿菲这边继续落井下石，说完还示威一样的又吧滋了一口。 当然，这一切都是许诺眼中发生的故事，事实上人家阿菲没有挑衅也没有落井下石，只是单纯地称赞周筱舞；而后者也没有那么可怜，表现得一直很大方得体。 寒暄过后，阿菲将话题引到照片上：“他怎么看你连续做噩梦这件事？” “他觉得我太累了，说休息一阵就好。”周筱舞笑着说，不过笑容多少有些牵强。 “你们是工作上认识的？” “算是吧，他是负责酒店评星的测评员，给我们酒店评星的时候认识的。后来发现我们是校友，他大我两年，是我学长，然后……今年是第三年，准备筹备婚礼了。” “哦。”阿菲点头，没有再说话。 一杯咖啡喝完，也该办正事了，第二次心理治疗开始。由于周筱舞这次在自己家，所以更快进入状态，许诺也就更无聊了。这转转，那看看，时不时往阿菲这边猫一眼，再来继续这转转，那看看，度日如年。 一个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当然对许诺来说不是这样。在她不知第多少次懒腰之后，阿菲终于结束了话聊的过程。不过这次周筱舞再给阿菲拿钱的时候，阿菲却做出了一件让许诺难以相信的事，他没要。 真的，这个吝啬大魔王居然没有要钱。 “昨天付下的定金足够了。”阿菲这么说，“直到这件委托结束，你都不用再给我钱。” “那这件委托结束，要多长时间？” “视情况而定，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3天左右吧。”阿菲也伸了个懒腰，似是无心一般，“对了，你喜欢直发还是卷发？” “嗯？”周筱舞没反应过来，“卷发吧，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阿菲指了指周筱舞现在的直发评价说，“我也觉得你卷发更好看。” 对此周筱舞不在意的一笑：“直发会比较正式吧。” 两人一来一去，许诺彻底蒙圈了。问这个问题干什么？真的在意？显然不是，阿菲就从来没说过她的发型；喜欢周筱舞？这也说不过去，明明人家马上就要结婚了，还怀着别人的宝宝；随便聊聊？看阿菲也不像这样的人。 然后，这次出行便结束了，让许诺大感无聊。本来以为跟着一个身为侦探的阴阳师一起侦破灵异案件会是件很刺激的事，结果非但不刺激，她又差点睡着。又仔细的权衡了一下，耗在这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似乎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于是从周筱舞家出来后，许诺给阿菲下了最后通牒：“你到底是不是阴阳师？” “阴阳师？”阿菲很意外，不过回答让许诺更意外，“你怎么会认为我是阴阳师？” “因为方雅说过！”许诺一字一顿。 “哦，因为那个啊。”阿菲恍然大悟，“当时她认为我是阴阳师，觉得我身边跟着式神，所以反抗之心也生不起来，才会那么顺利的认输。好在她没有阴阳眼，看不见灵，不然那天可要麻烦了。” “那就是说，你不是阴阳师了？” “我当然不是阴阳师了，我是侦探。”阿菲理所当然的回答。 面对这样的阿菲，许诺只得摆出一副被打败的样子：“那这次的案件是什么？侦探。如果你要跟我说她是幻觉什么的，我立马就辞职走人。” “让我算算。”阿菲仰起头计算着得失，“一周平均下来，我一天应该付你100块。时间观念差，扣10块；问白痴问题，扣10块；不积极工作，扣10块；表现不专业，扣10块；总是顶撞我，扣10块；不会泡咖啡，扣50块……你一天能赚到0块钱。这样吧，不会泡咖啡扣49块吧，让你每天赚1块钱。那要还清我的酬劳，需要2年零9个月，现在才是第五天……” 许诺这边再次黑线，这个家伙到底准备吝啬到怎样的程度？拴住自己2年零9个月吗？看来他应该是早有预谋的，因为许诺从没见过哪个人能把数学题做得这么快。 “嗯，你不应该拍屁股走人，这样我太吃亏。”阿菲最终给出了定论，“于是我决定说，周筱舞的案例不是幻觉。” “……” 虽然阿菲否认了，可许诺怎么感觉这跟自己预期的不一样呢？ “那到底是什么？”许诺追问。 “一个小孩子的灵。”阿菲回答，这次他没有再开玩笑，“在她肚子的位置，趴着一个小孩子的灵，准确的说是个婴儿的灵。” “所以……” “所以，我要检查一下她的病历。”说着，阿菲从口袋掏出一本病历在许诺眼前晃了晃。 “病历，这是保密的吧？”许诺诧异的看着病历上周筱舞的名字。 “所以我才需要偷出来。”阿菲不以为耻，翻开在里面找了找，果然，他指着一条流产记录给许诺看：“我没猜错，她确实做过流产，那个婴儿的灵多半就是这次的了。” “那……”许诺还是不明白。 “婴儿尚未成型，却已经有了心智。被打掉之后，一些婴儿会依附到母体身上。多数情况它们过上一阵子就知道自己已经不在，也就自动离开。可是也有极端例子，怎么都不肯走。而且它们中的一部分会产生怨念，从而影响到宿主，也就是它们的母亲。” “周筱舞就遇到了这样的灵？” “是，看那个灵的样子，已经依附了不短的时间，肯定超过3年了。” 许诺惊，周筱舞肚子上一直趴着一个灵，整整三年她自己就一点都没感觉？大概是看到许诺的疑惑，阿菲解释说：“这样的灵叫待生灵，介于生灵与死灵之间。除了灵能感知特别敏锐的人，否则不可能发现。” “那你看到灵，直接除掉不行吗？”许诺有些同情周筱舞了。 “除灵是极端情况下的选择，就相当于将这个灵杀死，彻底抹去。”这时候的阿菲不论表情还是语气都异常认真，认真到许诺不敢跟他对视的程度。 “那还能怎么办？” “净灵。” “净灵的意思是……” “让灵自动离开依附的人，只要完成它们之所以遗留的目的，它们就会走。” 听到这，许诺脑海有一道光闪过：“噢，我知道了！那个灵原本好好地，就是因为周筱舞第二次怀孕，它受到了威胁，所以才会让周筱舞一直做噩梦！而且她连续做梦也是在怀孕了之后，这样说得通。” 阿菲惊讶的看向许诺：“你竟然会推理了。”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许诺鼻子翘上了天。 随即，阿菲一盆冷水就浇了下来：“不是。” “……” 014章 弃婴·4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不是？”许诺惊讶。 “不是。”阿菲重复了一遍。 “那是什么？”许诺很不服气。当然，她也有理由不服气。 首先，那个灵是依附在周筱舞腹部的，阿菲说过这是待生灵，多半是已经形成心智却被流产的孩子，他们依赖自己的母亲，不想离去； 其次，周筱舞提到3个月前她才有的这样的感觉，而怀孕的时间不多不少也正好是3个月；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联想到这个许诺还依赖了自己身为女性的大招，第六感。如果这个感觉都不准，那世界上就没什么东西还靠得住了。 当然了，许诺无论如何也不会说自己之所以联想到这么多是因为阿菲把周筱舞的病历偷出来，并且专程查了流产记录。 “你想得太简单了，也太阴暗了。”阿菲从侧面解释了一句，“人类并不是你想像的无辜，在基督教的传说中，人类一出生便背负着与生俱来的罪孽，这叫原罪；而且灵也不如你想象的那么邪恶，它们跟人类一样有好有坏，甚至对比我们来说，它们里面善良的比重更多。” “噢，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说……”许诺恍然大悟，大概恍了三五秒的样子，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你先入为主的认为所有灵都是坏的，纠正一下而已。” “然后呢？你说的人类，原罪什么的，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别自我感觉良好。” “……” 接下来，不论许诺再怎么说，再怎么求，再怎么楚楚可怜再怎么欲拒还迎，甚至美人计都用上了，愣是没从阿菲那套出哪怕一丝线索。最终，许诺还是放弃了，其实连带着想想，阿菲一口气跟她说这么多话，也着实是一件少见的事了。 以至于，隐隐约约着，许诺还有点暗自开心。 随即，她就把这份开心打消了，自己心里训斥自己：许诺！你怎么能这么没志气？！ 一时间信息量太大，所以许诺并没有注意到其实跟着放弃的，还有她想要从PDA辞职的想法。似乎阿菲就有这样的魔力，看上去什么都没做但事实上已经改变了她的初衷。 再往后的调查许诺更是一头雾水了，因为阿菲竟然跑去收集周筱舞男友的资料。百无聊赖的许诺猫了一眼，挺土气的名字，胡卫国，28岁，酒店星级评测员。看到一大堆枯燥繁琐无味的资料，许诺几乎是条件反射就双眼皮开始打架。 好在阿菲并不是那种能压榨就会玩命压榨员工的老板，看到许诺睡眼惺忪便大发慈悲的允许许诺去睡会觉。当然，阿菲是那种做了好事你也感觉不到的人，因为他的原话是对许诺这么说的： “去躺着吧，反正你的智商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 “……” —— 许诺倒也不是真的困，毕竟现在才10.20。眼睛一离开资料，整个人就精神了很多，跑到里间转了转，一点都不困，索性拿过旁边沙发上的Pad翻着玩。刚解锁，她就看到了一张有很多涂鸦的古老卷轴样东西的照片。 这就是阿菲说的九宫图？大有来历的九宫图？ 反正不困，许诺便放大了一点一点的观察。对于阿菲来说，许诺的观察力和逻辑推理能力根本不够看，可许诺身为女主角还是有一定本事的，比方说第六感。端详了一会，还真让她发现了点东西，只不过不是依赖第六感，也不是真的有所发现罢了。 “这个图画，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许诺自言自语着，盯着最下面一行中间的图片出神，“我肯定见过，可是在哪呢？” 或许因为阿菲说这个九宫图大有来历的缘故，许诺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这张图片直到该吃中午饭的时候。可惜我们的女主虽然韧性和毅力比较厉害，但记性就没那么厉害了，将近2个小时的时间，她仍旧没能从记忆角落翻出能重合的图片。 好吧，实话说许诺只回想了10分钟，最多。后面的1小时零50分钟，她还是屈服于一款叫做《Limbo》的手游。这么一说，除了记性差，我们的女主毅力也不怎么样了，而且游戏天赋也差劲得很，这么长时间后她还在蜘蛛腿的关卡磨叽。 这还是小乔住院时候推荐的手游，据她说可以很好的消磨时间。黑白的画风许诺很喜欢，而且还不是那种打打杀杀的游戏，于是许诺也下了一个玩。可惜，在这个关卡她已经死了不记得多少次，直到阿菲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树上有个捕兽夹，你让蜘蛛多敲两下就震下来了，然后用捕兽夹弄断它的腿。” 这家伙……连玩个游戏你都要这么BUG吗？这是自己的手机，通过自己的渠道下载的游戏，他怎么能这样？不过既然有了贴士，许诺也像弄断这个已经杀死自己不知道多少次的大蜘蛛，便尝试着阿菲的方法想要勾引蜘蛛敲地。 无奈于许诺的预判实在差劲，几次都未能成功。想到阿菲在后面看，她脸上开始发烧，倔强着想要成功一次给阿菲看，可大蜘蛛实在是不通情达理，屡屡将其刺穿还悬于腿上炫耀似的在许诺面前晃。 一边玩，许诺一边恨：大魔王就在我后面看着呢，你放放水给我长长脸能死啊？！ 终于，阿菲看不过去了，伸手环过许诺的脖子，接手游戏。里面的小人立刻如换了个人般，不再之前的呆滞和刻板，以及愚蠢，动作灵活而娴熟，一次失误都没有。这个之前仿佛不可逾越的怪兽最终还是不敌大魔王，狼狈的蹒跚着身体跑开了，整个过程用了不足20秒。 当然，这些许诺都没怎么注意，她的视线都在阿菲修长灵活而且很漂亮的双手上，以及几乎贴着自己脸颊的阿菲的手臂。 三两下解决了许诺或许还会耗上2个小时的关卡，阿菲收回了手：“走吧，去吃饭。” “啊！”许诺还有些恍惚，回过神后显得有些慌乱，问出了一个弱智问题，“我们不在这吃吗？之前不都是我跑去买饭，然后在这热一下就吃了？” “那是之前没有委托的时候。”阿菲一点都没有觉得这个问题很弱智，“客户随时可能上门，那时候就不适合两个人都离开事务所了。现在不同，有了委托我们就要全心去做，而且Phoenix侦探事务所永远只承接一个委托。” 刚开始许诺心里还觉得挺甜蜜，可随即想到阿菲会这么认真的回答自己这么弱智的问题，好像不太单纯。最直观的解释就是，在阿菲心中这种弱智问题很符合自己的形象。 —— 其实本质而言，阿菲并不是一个吝啬的人。 就拿这次午饭来说，许诺只是多看了旁边的1973一眼，阿菲便当即决定中午在这吃，要知道这个1973可以说是本市最高档的西餐厅。许诺是学生族，而且是很乖的学生族，所以这样的场所她都没进去过。 毕竟是最高档的西餐厅，里面环境优雅，唯美，伴随着缥缈的钢琴声，让进餐成为一种享受。许诺有些拘谨，没话找话的跟阿菲说：“嗯……那个游戏你通关了？” “嗯。”阿菲淡淡回答。 “用了多久？”许诺略有期待。记得小乔跟她得意洋洋的吹嘘过，4个小时小乔就通关了，而且一眼攻略都没瞅过。如果是阿菲的话，他应该不会看攻略，而且速度会更快。 “45分钟。” 不承认不行，阿菲真是一个让绝大多数人都会嫉妒的存在，尤其是智力上面。食物还没上来，许诺仍旧拘禁，便继续没话找话：“下载一个游戏，一小会就通关了，没意思吧？” “整体来说，Limbo这款游戏还不错，而且售价也不贵。”阿菲继续淡然地解释。 “售价……你买的这个游戏？”许诺惊呀。 “当然。” “你疯了？有破解版的干嘛不玩？” “呵。”阿菲失笑的摇摇头，“你们可以花两千三千四千五千去买一部手机，却舍不得花十块二十买一款游戏，翻遍网络也要找资源下一个破解版。非但如此，你们还觉得买正版游戏的人是傻叉，你们是聪明人。如果没有我们这种傻叉，你们聪明人将再没有优质游戏可以玩。而且，如果你们聪明人再少点，我们国内很多优秀的游戏公司也不会破产倒闭，或者沦落到做网游的程度。” 哑口无言。 许诺无言以对了，被阿菲这么一说她也觉得自己这样似乎有些可耻。都怪自己没话找话，现在自己还能说什么？ 好在这时候点的食物上来了，多少缓和一些当前的尴尬。许诺埋头苦吃，假装之前的谈话没有存在过。 1973可以说奢侈，但人家奢侈的有道理，至少东西很可口，而且做得精致。许诺很快吃光了自己的，还有些意犹未尽，可也不好意思再点，只得看着阿菲的那份解馋。 阿菲吃的很绅士，而且阿菲本来就是这种不论大餐还是街边摊都能吃的很有气质的人，加上本就不俗的卖相，所以他其实还是很有看头的。 再次被许诺盯得不自在，阿菲停下动作，抬头看了她一眼：“吃好了？” “嗯，吃好了。都没人带我来这吃这么贵的饭。”许诺点头，眼神亮晶晶的，“其实你这个人挺好的，还支持原创。” “等等再说我好。”阿菲擦了擦嘴角，严肃开口，“这顿饭我们AA制。” “……”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 015章 弃婴·5 当然，这顿饭许诺最终还是没有出钱，不过她也没有之前的愉悦了，这是事实。 “现在我们去哪？”许诺问。 “你想去哪？”阿菲反问。 “我想去哪？我倒是想去玩密室逃脱什么的。”许诺枕着双手，语气鄙夷，“可是我要上班的呀，所以别用这种弱智问题陷害我，老板！” “那就去密室逃脱。”阿菲点头，并无视了许诺后面的话。 说完之后，就真的往异度空间的方向走，那是本市最大的密室逃脱。许诺很纳闷，这个吝啬大魔王今天是怎么了？又请自己吃饭又请自己玩，这实在不像他平日的作风。先不说吝啬的问题，工作也不用继续了吗？对阿菲的印象吝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敬业了。 或许，这家伙终于开窍，发现自己身为四小花旦不是浪得虚名，展开攻势了吗？可是也不像，他还是那副鼻孔冲天的牛气样子，追女孩应该不适用这样的表情吧？可阿菲不管不顾，就是一直走，任凭许诺在后面雾水满头。 其实一开始许诺是以为阿菲对自己抱有好感的，毕竟之前阿菲的表现也是那样。可随着了解加深，许诺发现这家伙并不是那样，大概只是出于对美女的礼貌，他会开些半荤半素的玩笑之类的，以证明对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 可接触久了，不荤不素就变成了不咸不淡，就像现在。虽然不荤不素的玩笑对女生来说是否真的是一种礼貌的行为有待商榷，可至少比这样的不咸不淡要好。 说到底，最具备杀伤力的武器还是无视。 异度空间距离并不远，一个街区左右，步行不到10分钟。眼看着那个魔幻色彩的牌子越来越近，许诺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好奇：“周筱舞的事解决了？” “快了。”阿菲淡淡回答。 “那就是没解决喽？”许诺继续不解，“没解决的话我们就跑去玩，这不对吧？” 阿菲停下，深深的看了许诺一眼，看得许诺有点心慌：“你想不想去？” “想。”许诺很没志气的回答。 然后阿菲继续走，进入了异度空间。本以为阿菲已经够怪了，可跟异度空间的前台交涉的时候他变得更怪，细心地咨询她的意见，绅士，温柔，难以置信。 就连前台的小妹在给许诺细心解释不同主题的不同风格的时候，还悄悄说了句“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确实，此刻的阿菲迷人而优雅，嘴角挂着谦和的笑意。当许诺看向他，他不复之前的鼻孔冲天，暖得不行不行的。出于测试的目的，许诺还专门问了个自己都觉得弱智得不行的问题“出不来的话，我们会不会困在里面？” 结果，阿菲递回一个和煦的笑容：“不会，我不会让你困在任何地方。” 细细感觉，这个回答里面带着满满的宠溺，这让许诺受宠若惊。前台小妹觉得这俩人在秀恩爱，所以全当没听到。只有许诺自己知道，此刻的阿菲好像被附身了一般。因为现在两人的关系好像…… 好像在约会。 如果自己的男朋友是阿菲的话，那也不是十分不能接受的嘛。 最后，选择了一个名为“古墓寻宝”的主题，两个人进入了密室之中。这时候许诺有些许的后悔，早知道阿菲会变成现在这样平易近人的暖男，她就说想去游乐场玩了，或者梦幻谷，藤木病院，哪怕卡丁车呢，总比密室逃脱来得好吧？那时候自己只是赌气随便说了一个，结果成真了，一下午的时间两个人真的就是在密室逃脱度过的。 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许愿的时候一定要认真虔诚，万一实现了呢。 —— 当然，这个一下午只是修饰词，事实上90分钟就是异度空间的时间上限。在密室逃脱的过程中，阿菲始终都在许诺的身后，看着她将房间里的线索一个个找出来，再一个个拼凑，一次次尝试，没有主动站出来指手画脚。 不过在许诺遇到瓶颈，找他求助的时候，他会详细地告诉许诺这个线索意味着什么，指向什么方向，仅此而已。解释中的阿菲也一反常态，和风细雨的，让许诺不止一次的掐了掐自己，以提醒自己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不止一次？是的，在这个一共有8个提示线索的古墓寻宝主题的密室逃脱，许诺一共卡了7次瓶颈。于是阿菲7次和风细雨，进而许诺也掐了自己7次以分辨现实梦境。 最终，在82分钟的时候，许诺凭借自己的力量在古墓中找到了隐藏的宝藏，其实也就是离开的路。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凭借自己的力量。 看着她欢呼雀跃的兴奋，阿菲也没跑上来打击她，说“要没有我你连第一关都过不去”之类的扫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带着宠溺。 逃脱之后，许诺感觉跟阿菲的距离更近了，如果不是生性矜持或许她此时就已然挽上阿菲的手臂。看着两个人喜气洋洋，前台小妹不由感叹： 这两个人蠢是蠢了点，但却真的很恩爱呢。 走出异度空间，阿菲还是那副绅士的暖男样：“还想做什么吗？” “还想？”许诺再次受宠若惊，这家伙今天怎么了？ “还是说你没有别的要求了？”阿菲耐心的问。 “嗯，别的要求好像还真的没了。”许诺歪着头想了想，“除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说你不是阴阳师，对吧？”问话时许诺仔细看着阿菲的眼睛，如果这里面有一点不耐烦之类的情绪她立刻就闭嘴，免得自取其辱。可认真的看了好久，她也没看到这双眼睛里面有除了真诚之外的任何一种情感。所以，她还是问了出来：“那在咖啡屋里的时候，你怎么接住的盘子？” 这是在处理许诺被诅咒那件委托时候发生的事。当时方雅借助召唤而来的高能灵将桌子上的一个盘子凭空退下去，以示自己的强大。可那个盘子坠落后掉到一半，就再一次违背物理原则的悬在半空，这自然是阿菲展示自己的手笔了。 作为近距离也是唯一的目击者，许诺记得非常清。方雅大惊失色，认为阿菲是拥有式神随行的阴阳师，借助盘子跟自己弄掉盘子的方式一样，有灵在帮忙。进而战意全无，阿菲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了她。 这个结果自然是很好，可问题也就来了。阿菲不是阴阳师，这是他亲口说的，那他又是怎么接住那个盘子的呢？ “这个啊。”阿菲回想起来，笑了笑对许诺说：“把你钥匙拿出来，我给你变个魔术。” “哈？魔术？”许诺短路了，可还是听话的拿出了钥匙。 将钥匙放在手掌中心，阿菲交代了一句看仔细后，这个钥匙就像有根线牵着一般，自己抽动了两下。许诺惊讶的捂嘴，可让她更为惊讶的事才真正开始，这串有三个钥匙在上面的钥匙链，左右抽动了两下后，如同被磁力吸附一般，笔直的站在阿菲掌心。 再下来，阿菲缓缓的抽出了托着钥匙的手，可钥匙还直立着悬在半空，直到阿菲彻底解放双手，背着往后退了几步，这钥匙仍旧做着能气死牛顿的事情。 许诺惊讶得说不出话，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反物理的事情能这么真实的发生在她面前。伸手在钥匙的上方，下方都挥了挥，当然还有前后左右，可许诺并没有摸到隐藏的丝线。 如果说磁力的话也不可能，因为第一次的盘子是陶瓷材质。许诺的物理学的并不是很好，可如果想让陶瓷磁悬浮的话，得需要特定装置吧？ “这是怎么回事？” “魔术。”阿菲淡淡回答，“揭秘手法是行业大忌，如果我告诉了你说不定我们两个后半辈子都得活在魔术师联盟的追杀下了。” 许诺眯起眼睛：“真的？” 看许诺并不买账，阿菲叹了口气：“一般情况下我会用魔术手法糊弄过去，不过……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实话实说吧。这是念力，也叫心灵致动。” 许诺哑然。 对天发誓，她问的真的其实是指魔术师联盟这个词。虽然听上去挺有说服力，一群魔术师自发组织起来维护全世界魔术师的利益。可这真的存在吗？她好奇的只是这个。没想到自己话没说完反倒诈出了这样的消息。 “反正你对这方面也有所了解，知道超心理学吧？也叫心灵学，就是研究人类可能具备的超能力。其中有两大分支，超感知与心灵致动。超感知是人类五感之外的另一种感官，就像预见未来那样；心灵致动就是不通过任何物理渠道移动一个物体的能力。” “哦。”许诺恍然，随即反应过来，“你有这个超能力？” 对此阿菲没有再解释，耸了耸肩，之前还悬着的钥匙“啪”的一声落地。意思不言而喻，如果我没有超能力你的钥匙就该这样，而不是一直在天上飘着。可许诺显然不满意，又追问了一遍，于是阿菲不得不再次证实自己的能力。 “你那好这串钥匙。”阿菲交代了一句，许诺听话的拿着钥匙，随后阿菲目光变得冷冽，好像瞪了钥匙一眼，便恢复如常。 许诺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串钥匙她好好地拿在手里，等着往上飞呢，却什么感觉都没，阿菲这边就结束了？想要出声质问，却被阿菲抢先一步：“你可能得换个钥匙扣了。” ？？？ 仍旧一头雾水，难道真的是自己太笨了？看阿菲的样子这应该很明显，可为什么就是看不到？再想追问，许诺却感觉手上一轻，扭头看去那串钥匙的钥匙扣已经一分为二。手里捏着一把钥匙，剩下的两把却落在地上。 仔细看了一眼钥匙扣断裂的地方，切口异常整齐，完全不可能是自然开裂的样子。而且一个金属做的钥匙扣也不可能就这么自然开裂。 再看向阿菲，许诺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该惊讶，该感叹或者该害怕和畏惧。这么平整而光滑的切口，如果刚才阿菲控制的偏差一点点，会不会现在裂开的就是自己的皮肤？ “别害怕，念力对生命体是没有影响的。”阿菲再一次看穿了她的思想。 “哈？”许诺傻傻的站着，不知该接什么。 “这样，你的要求就都算完了，没错吧？”阿菲又问。 “嗯。”许诺呆呆的点头。 “那好，走。”阿菲瞬间就恢复了那副天老大我老二的鼻孔冲天姿态。 “去哪？” “去解决周筱舞的委托。” “哈？” “不煮咖啡，你就忘了你现在还在工作？” “……” 看着阿菲那副欠揍的样子，许诺眼睛再一次眯起来。我就知道，这个吝啬大魔王怎么可能突然转性，变成真正的绅士。八成是利用自己做了些什么，只是自己尚未察觉罢了。 面对这样的阿菲，许诺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真实感觉是什么。是该庆幸阿菲回来了，还是该惋惜另一个阿菲离开了？ 走出一段的阿菲看许诺并未跟上，催促说：“怎么，你的大脑构造就简单到一思考连走路都不会了吗？” “……” 肯定是惋惜，绝对是惋惜，有谁会庆幸这样的家伙回归？ 气鼓鼓跟上的许诺气鼓鼓的想着。 016章 弃婴·6 阿菲利用许诺了没？ 实话说，是的。 但并不是那种损人利己的利用，只是单纯地破案需要，这点后面许诺也了解到了。至于她介意与否，这点我就不知道了，因为当时她没有太多心思考虑这个问题，而是那四个字。 破案需要。 怎么又成案件了呢？难道又有人利用这个小孩子的灵想要谋杀周筱舞？后面又想到阿菲是个不折不扣的阴谋论和被迫害妄想症，也就释然了。 再次来到周筱舞的公寓，这次刚好碰到回来不久的胡卫国，也就是周筱舞的准爱人。当得知阿菲和许诺的身份后，原本还有些许热情的胡卫国脸色当即就拉了下来。看得出，周筱舞很在乎胡卫国的想法，看到他表情不善后，急忙站出来解释： “他们是雪儿介绍过来的，我跟雪儿聊天时候提了一嘴，雪儿就介绍这两个人过来了，她只想帮点忙。”周筱舞轻声细语地说着，说话时候眼睛一直看着胡卫国的脸色，“主要也是我这段时间一直休息不好，更何况他们又不要钱。” 说到最后，周筱舞冲阿菲和许诺眨了眨眼睛。 “都说了你只是神经衰弱，多休息休息就好，你不听，还非要去上班。”在周筱舞的软语相商下，胡卫国也不好再端着架子，不过还是说教的成分居多。训完周筱舞，他看向阿菲和许诺，语气是好了点却依旧不悦耳：“刚才听你说你是侦探，我以为是正儿八经的侦探，结果只是灵异爱好者，不好意思我反应过激了。” 语气虽然相对改善，可说的话依旧鄙夷。如果不是周筱舞一直在后面打着抱歉的眼色，许诺早就不管不顾的卷起袖子跟他对喷了。没能骂回去，许诺心里有些忿忿，但随即想到自己这边还有阿菲，字里行间就能气的人********，便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关注时间发展。 阿菲也没有让许诺失望，一个自恋到不行不行的家伙怎么能容忍别人骑在头上叫嚣。他略带好奇的看了胡卫国一眼：“为什么正儿八经的侦探就会让你反应过激呢？” “嗯？”胡卫国愣了愣，自己刚才只是讽刺而已，随便说说，怎么这家伙跟个二傻子一样听话不听音？ “我说，为什么正儿八经的侦探就会让你反应过激呢？”阿菲不急不躁的重复了一遍问题。 胡卫国无语，自己的“嗯？”是这个意思吗？阿菲当然不是开玩笑，在他的注视下胡卫国开始不自在，自己又不能接话，只好粗言粗语的转移话题：“你不是侦探吗？你不知道？” “噢，我当然知道，我猜你在外面有了别人。”阿菲的直白让许诺震惊，而且震惊的不只是她，周筱舞跟胡卫国这时候也傻了。不过阿菲倒不觉得什么，自顾自踱步到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的街景若有所思：“在校大学生吧，从你的品位推测多半是。” 震惊后的胡卫国表情很不得劲，似是强词夺理一般开口：“你少在这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这有点缺乏说服力吧？”阿菲转过身看着他，“如果有人在我家对我女朋友说这样的子虚乌有，我想我应该会揍他，而不是说他胡说八道。” 胡卫国想了想，似乎阿菲的提议要更为贴切，于是想要一拳打过去。可惜这时候已经晚了，在场的人都不傻，他的反应和迟疑看的清清楚楚。 “这是真的？” 周筱舞语气不畅，是不可置信还是不愿意相信许诺不知道。 “当然不是，他……”胡卫国指着阿菲，却找不到合适的词，干脆转头盯着阿菲：“滚出去，你们两个都滚！” 阿菲是看热闹不怕事大，无视胡卫国说话时候的哆哆嗦嗦，回答了周筱舞的问题：“当然是真的，不信你检查一下他的口袋。他算是一个收集控，如果把酒店里什么东西当做战利品带回来我一点也不意外。” 这次周筱舞没有犹豫，伸手就去胡卫国口袋里摸索。而这次胡卫国没有再哆哆嗦嗦，一副光明正大的样子，一直持续到周筱舞从他左边口袋掏出了一个未开封的杜蕾斯。这时候胡卫国的表情惊讶，比起其他人也不逞多让。 “这是什么？”周筱舞眯着眼睛问。 “我，我不知道！”胡卫国手忙脚乱的辩护，“我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在我兜里，这不是我的！” 只可惜，这次他的辩护没有太大的说服力，出差归来带个套套是什么节奏？所以显然，他不是去出差的，至于到底去干了什么，不难猜测。 解释无效，胡卫国把怒火迁移到了阿菲和许诺身上。打开门，手指着外面对两人吼到：“给我滚！” “好好好。”阿菲出人意料的好脾气，就真的往外滚了。经过周筱舞身旁的时候，阿菲显然对这个哭泣忘了流泪的女人多了一些同情。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很奇怪的粉末放到鞋柜上：“这次的委托就算结束吧，这个药在今天午夜的时候喝下，然后睡一觉就没事了。另外，切记千万不能沾到胡椒粉，不然可能致命。” 虽然阿菲这么说，但周筱舞一点反应都没有，双眼木然着一动不动。犹豫了一下，阿菲还是把后半段不应该这时候说的话说了出来：“至于钱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心情好些再给吧。” “钱？”胡卫国没去看周筱舞，但显然说的话在针对她，“什么钱？” “处理委托的钱啊。”阿菲光明正大的回答。 “快点滚快点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俩。”胡卫国没有许诺那么大的好奇心，挂着厌恶的表情赶走了两个人。 —— 出来后许诺一头雾水，阿菲当然不是那种主动解释的人，所以她只好不耻下问：“到底怎么回事？” “你问哪方面？” “所有，全部，我一点都不懂。”许诺真的是云山雾罩着的。 “我就知道。”阿菲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问吧，一个个的问，我们先去吃饭，然后还有事要做。” “你怎么知道胡卫国去找小三儿了？”许诺问出了最困扰自己的问题。 “我不知道，随便蒙了一个，结果他真的去了。这是他自己运气太差，怪不得别人。” 许诺无语。 “就算这样，他也不会蠢到把避孕套带回家吧？” “当然不会，那个杜蕾斯是我放到他口袋里面的。” “……”许诺再次无语，等了一会，阿菲没有往下说的意思，许诺只得再问：“因为？” “因为我要一个让胡卫国动手的契机。” “动什么手？” “他要对周筱舞动手，就是说他想杀了周筱舞。” “……”许诺二度无语，可考虑到她和阿菲的交流多半是她在主导，所以还是最好别无语。尽管这听上去依旧天方夜谭，可许诺还是问道：“因为？” “多半是因为钱吧，3个月前他给周筱舞投了一笔相当可观的意外保险。以他的收入水平，那笔保险相当于节衣缩食的一年半，以及不吃不喝的9个月。”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能看得懂数字？”阿菲反问。 许诺哑然，这应该就是阿菲整理资料时候收集到的数据了，不知不觉又问了个白痴的问题。跟在阿菲身旁倒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至少脸皮上许诺比以前好了不少，即便我个人并不认为这称得上一个好处。 “假设你说的都对，那我们就不管了？”许诺转移话题。 “当然不，我说的吃过饭还有事就是这个。”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PDA，收拾了东西吃过饭，再打发打发时间，23.00左右两个人潜入到周筱舞的公寓之中。本来许诺以为阿菲还会溜门撬锁这样高超的技巧，结果大失所望，两个人是从一扇窗户摸进来的。这次不需要问，许诺知道下午时分阿菲就是跑到这扇窗户旁边看街景，顺便惹毛胡卫国。想来也是那时候他在窗户上动了手脚。 至于潜入的目的，即便打发了那么久的时间许诺依旧无从所知，这要怪阿菲那近乎病态的戏剧感追求，坚持任何事都要在最后一瞬间揭开才行。所以，包括美人计在内的一溜十三遭办法下来，许诺仍然没能撬开这幅铁齿铜牙。 最后实在没招的许诺，干脆拽了句英文：“Tell.me，please？” 结果阿菲这边也是拽拽的英文，比许诺要好听和纯正的英文： “Tell.you?No.no.no，I’m.gonna.show.you。” 017章 弃婴·7 “你确定胡卫国会回来？” “嗯。” “为什么？这还有半个小时就0点了，他怎么还不来？” “耐心。” “我已经很耐心了。” “再耐心点。” “……” 这是周筱舞公寓里，厨房的吧台后面传出的两人窃窃私语声。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一男一女极力压低的耳语，加上楼上飘来的若隐若现的电视声音，整个环境显得很诡异。 当然，耳语的男女就是我们的男女主角，他们潜伏在黑暗的吧台之后已经接近30分钟，其目的是要抓获心怀不轨的胡卫国。这是阿菲的说辞，以许诺的理解而言，她仍旧觉得胡卫国很委屈，小心谨慎的跑去偷个情，本来就是天衣无缝的，结果被阿菲蒙了个正着。 即将结婚却仍然外面有人，这已经足够罪大恶极，可按照阿菲的说辞这却还不是胡卫国的底线，他甚至想要杀了周筱舞，这个正牌准老婆。 阿菲信誓旦旦，许诺即便不信也不得不跟着跑来一探究竟，说到底还是好奇心作祟。于是现在两个人猫在吧台后面也就不牵强了。 这好比做贼的体验是许诺人生里面的第一次，刺激之余还是很忧虑的，万一被人抓到可就百口莫辩了。可看看旁边的阿菲，这家伙坦然的好像是在自己家，一点都没有做贼的觉悟，甚至还人模人样的打量着厨房的布局。 厨房这边一片漆黑，或者整个一层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周筱舞的卧室在二层，透过旋转的楼梯能够看到依稀有光渗下，斑驳跳跃着，配合若即若离的声音，许诺依稀能分辨出周筱舞在看的应该是湖南台。 这段时间其实很无聊，许诺憋着一大堆话却不敢开口。毕竟这是别人的家，而他们又不是受邀而来，所以只得忍着，就好像前面的30分钟一样。 时间快一点，直接跳到23.50的时候，伴随着一阵钥匙的声音，门开了。 就像阿菲猜测的那样，胡卫国赶在0.00之前回来了。这么大的动静周筱舞不会听不到，可上面却迟迟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不是周筱舞已经睡熟，那她就仍旧没有气消。 其实随便换个人，婚前出轨这么大的事也鲜有谁能过了几个小时就风轻云淡下来。 胡卫国也知道自己做错了，进屋后打了个招呼，没得到回应也不打消他继续的殷勤，嘘寒问暖的好不关切。如果没有下午那档子事，这肯定是许诺羡慕死的一对情侣，即便女生的架子比拟女皇，可在男人这仍旧只有满满的宠溺和迁就。 “快12点了，那个药你喝吗？”嘘寒问暖后，胡卫国终于来到正题。 等了一会，周筱舞没有情绪的声音才飘下来：“药在鞋柜上。” “我给你泡好端上去，你多休息。” 胡卫国说着，拿过那包药接了开水，搅拌了一阵子就要往上端。这是在是个暖男，暖的不行，甚至许诺还有这样的想法：如果换做自己，他能这么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出出轨也不算太十恶不赦吧？ 往楼梯方向看了一眼，没什么动静，胡卫国才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摸出另外一罐粉末状物体。摇了摇后刚拧开盖子，阿菲这边就从吧台后站起身，淬不及防的胡卫国怪叫一声后狼狈倒地，开水冲制的药摔到一旁，不过那罐粉末却洒到了他的口鼻之中。 “阿嚏！” 一个响亮的喷嚏以及之前凄惨的叫声，让两个女生不得不出面。周筱舞是出于担心，再怎么气那也是准老公，又是喷嚏又是惨叫，自然得下来看看。许诺则是尴尬，阿菲是她的主心骨，这时候站出来了她也不得不站出来。 “你！你！”胡卫国吓得不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指着阿菲说不出话，其间还掺杂着想打喷嚏却打不出的别扭。 “看到我很意外吗？”阿菲挂着那副欠揍的笑容脸。 在胡卫国说不出话的其间，周筱舞从楼梯上跑下来，跑到一半愣了神：“你们怎么过来了？” “过来个屁，他们藏在这要偷东西！”胡卫国义愤填膺，如果不是现状实在尴尬这句话应该很有气势。 “你们……藏在这？”周筱舞问，说到底她还是更倾向于准老公的立场。 “比起这个，你不觉得这件事应该更值得注意吗？”阿菲轻描淡写的转移了自己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的尴尬，伸手一指从地上坐起身的胡卫国，“旁边打碎的是我下午时候给你的药，你看看他洒了一地的是什么。噢，其实可以闻得到，对吧？” 经阿菲一说，许诺顿时也问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刺鼻，胡椒粉。再联想到下午时候阿菲专门叮嘱的千万不要配上胡椒粉，否则会有生命危险，顿时许诺的脸色就不对劲了。连许诺都能意识到的问题，周筱舞自然也猜得到，一张脸冷若寒霜。 （许诺：什么叫我都能意识到的问题？） “你想我死？”周筱舞盯着胡卫国，语气不能说气愤，暴怒之类的，而是一种漠然，听得旁边许诺都心悸不已。 “没，没有！他胡说八道！”胡卫国辩解着，可实在找不到更为有力的话。 这一切太明显了，他甚至没有反驳的切入点。明知道这药不能配上胡椒粉，可他偏偏就拿着一罐胡椒粉，而且药又是他自己殷勤冲好的，怎么反驳？去哪反驳？拿什么反驳？更何况不同于下午的杜蕾斯事件，这次阿菲没有冤枉他，他真的想要把胡椒粉兑到药里面。 支吾了一阵，胡卫国总算做了个聪明的决定，爬起身拽开门一路跑没影了。看着他逃离，周筱舞一句话都没说，或者脸上的表情根本都没有任何变化。 “嗯，今天就先这样，明天我再过来。”阿菲打了个招呼，顺着胡卫国逃跑时候没来得及关上的门，悄悄溜了出去，溜到一半突然转身，制止了跟着他往外溜的许诺：“今天你加班吧，陪她一晚。” 说完也不管许诺的意见，自顾自逃了，就像之前的胡卫国。 留下的许诺尴尬的环视了一圈，周筱舞仍旧是那副冷峻不可侵犯的表情，许诺吐了吐舌头：“男人，哈。” 周筱舞没有说话。 “那我就留下？”许诺试探着问。 从鼻子轻轻挤出一个“嗯”，周筱舞转身上楼，一言不发。 作为一个下午被背叛，晚上又险些被毒杀的人，她镇静的简直过分。许诺也明白了这点，所以自己在楼下晃了一会还是跟着上了楼，万一周筱舞在双重打击下万念俱灰，想要寻个短见的话，那她也好能照应着点。 —— 多少周筱舞要年长些，因为爱情而寻死觅活的年纪已经过去了。之所以消沉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自己。早上时候那个侦探就问了一个很有深意的问题，你喜欢直发还是卷发，事实上周筱舞喜欢卷发，可他喜欢直发，于是周筱舞现在就成了直发。 在许诺爬到二楼的时候，周筱舞坐在窗前沐着月光放空，双眼无神的游离在天际，优雅，高贵，却孤独的让人心疼。 “嗯……这幅文艺范儿是我怎么也学不来的。”许诺没话找话的说。周筱舞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不过却给了许诺继续的勇气，“渣男多得是，没必要因为遇到了一个就心灰意冷啊，好男人很多的。” “说得轻巧。”大概出于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心态，周筱舞答话了，“你找了一个，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好男人？难道是指阿菲？许诺可能真的很笨，因为这两个词她始终找不到共同点。 “你是说阿菲？他可不是好男人。自私，自恋，自大，自以为是。”许诺数落着，一口气四个词汇似乎都不够。 “可他想过要杀你吗？”周筱舞一句话堵死了许诺。 如果从这个角度出发，那阿菲真的是好男人了。 不等许诺回答，周筱舞自顾自说着：“你有过这样的经历吗？为一个人不断的找借口，不断的让步，不断地修改自己的底线。我曾经以为这种低到尘埃里的尊严能换来爱情，可到最后我只发觉了一件事：他没那么爱你。” 许诺不知怎么去接，如此文艺的话题实在不适合她。憋了许久，许诺才姗姗开口： “没有。” “没有最好，听我一句劝，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让你为之付出这么多。”周筱舞说话的时候眼神异常的专注，明晃晃的甚至有点吓人。 “哦。”许诺弱弱地回答。 终于，周筱舞还是沉沉睡去了，没有做什么蠢事。只是在她睡着后还微微皱起的眉头，和顺着眼角流出的泪水尚未干涸的痕迹，实在让人心疼。 她越这样，那个胡卫国就越让人生气，许诺都恨不得现在抓他过来，然后往死里揍一顿，甚至许诺三番两次的想要打电话给小乔，让胖子叫几个人把胡卫国堵了，顺便教他做人。可不知为什么，三番两次许诺都未能播出那串号码。 或许她注意不到，但这真是因为周筱舞的关系。虽然胡卫国渣到这个程度，可如果受了伤周筱舞还是会心疼的吧。 018章 弃婴·8 第二天，许诺醒来的时候周筱舞已经早就没影了，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床上早就没了余温。于是急忙爬起来到处找，好在没出什么事，此时周筱舞正在下面吃早点，看到许诺招呼她一起吃。 看周筱舞风轻云淡的，许诺不由脸红。自己本该照顾她，却反倒成了被照顾的对象。 吃饭时候阿菲发来短信，询问周筱舞的状况。许诺再三下决定，也没好意思发出“我把她照顾得很好”这样的回复，最终只是说了句没事。怕阿菲再追问这个话题，许诺索性直接转移掉，问周筱舞这边算处理完了？胡卫国的问题怎么办？ 一口气两个问题，可见我们的女主角确实比较窘迫。 阿菲的回答很简单，简单到许诺想一碗豆浆直接扣到阿菲的脸上。他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哦。 这时候许诺很想拿着电话给周筱舞看，阿菲其实就是一个这么讨厌的人。可考虑到周筱舞可能很容易就理解成她在秀恩爱，刚分手你就在这秀你们聊天记录，所以许诺还是暗自咽下这口气。 吃过饭不多时，阿菲到来，许诺很干脆的没搭理他。本以为阿菲会通过自己的漠视，从而检点自身行为，结果不如期望，阿菲同样很干脆的没注意她。 再怎么说，许诺也拥有一米多高的自尊，不理我那我也不理你。这样的自尊坚持了一小会，直到阿菲对周筱舞说出要催眠她，把这件事整体解决。 如果是催眠，那就应该要针对周筱舞肚子上的那个灵动手了吧？于是，许诺很没志气的又跑了过来。当然内心是经过一段挣扎的，可最终许诺还是本着好女不跟男斗的思想做出让步。自己之所以吊在PDA的根本目的不就是猎奇嘛，那不论除灵还是净灵，都该很有看头吧？至少比昨天蹲点抓胡卫国要有意思。 事实上，许诺的期待还是比较不靠谱的，净灵的意思是让灵主动离开自己依附的载体，其过程自然不会惊心动魄到什么地方，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个交流而已。但由于许诺本身对灵异比较上心，加上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所以她还是固执地认为这件委托很刺激。 而且在阿菲与那个灵协商的时候，通过阿菲的话以及自己的思索，这件委托好几个闹不明白的地方许诺算是弄清楚了。首先，陪自己去异度空间玩密室逃脱，这并不是阿菲善心大发，也不是突然间发现自己的美，只是单纯地想看解决了一个女孩普通的期待之后女孩的反应，这一点是要在净灵时候解决这个灵的期待。 弄明白这个许诺有种被利用的感觉，可考虑到自己并没有吃亏，所以很大度的没有跟阿菲一般计较。至于另外一点，就是周筱舞的梦魇，不过并不是许诺猜测的那样，这个灵心里极度怨恨，所以想要吸干周筱舞的阳气作为报复手段。 事实上这是那个灵唯一能够提醒周筱舞的方法。梦境中无法逃离的城堡便是这个大公寓的缩影，里面的怪物都是周筱舞害怕的东西，尤其是那半截抱抱熊。可惜，周筱舞并没有猜到灵的目的，期间也没有试着去其他地方住一宿看看，所以被梦魇纠缠了这么久。 弄明白这两点，阿菲跟灵的谈话也就告一段落。其实这样的阿菲是挺让人发毛的，自言自语一样跟一团空气对话。不过许诺神经强悍，很自然的就理解成了阿菲在打电话，于是这份发毛就被许诺成功的消除了。 唤醒周筱舞，告诉她再有一两次催眠就能彻底治好后，阿菲和许诺离开了周筱舞的公寓。也就是这时候，许诺见识了看似吊儿郎当的阿菲的人脉。 刚走出小区大门，阿菲接了一个电话。他没有避开许诺，许诺也就没有没有一丁点的觉悟，堂而皇之的在旁边偷听。尽管声音不大，可许诺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电话那头的人说，已经发现胡卫国并正处于监视。 阿菲这边很淡然，嗯了两声，嘱咐了句看好就扣了电话。然后转头，看着许诺仍旧是那一脸淡然：“你刚才说什么？那个世界和我们的世界怎么了？” 许诺仍然处于惊讶状态，或者震惊状态，胡卫国昨天晚上跑的，看他慌不择路的样子估计会一口气跑到脱力。而阿菲等了一会才往外走，气定神闲，显然不像去追胡卫国。那么，就是说阿菲拥有自己单独的找人渠道，而且效率还不低。怪不得昨天阿菲没让报警，原来他自己就有比警察还厉害的资源。 诧异之后，许诺强制回了神，跟上之前阿菲的话题：“噢，我说灵的那个世界和我们的世界是不是有交流障碍？” “为什么这么说？” “托梦呗，怎么不好好托？要我就直接告诉周筱舞你老公要杀你，在你喝的药里面下了毒，这不比什么城堡要直接的多？” 阿菲看了许诺一眼，许诺认识这个眼神，这是不打算对她解释的白痴眼神。不过不知怎么，可能是有过密室逃脱的经验作祟，阿菲最终还是给出了解释，即便这时候许诺已经因为那个白痴眼神心情大减。 “障碍是肯定存在的，有过跟灵交流经验的灵媒都知道，从那边传来的讯息总是断断续续，很少有一条清晰而完整的。对此有多种解释，有人说这是两个世界之间本就存在的障碍，能够通过的信息必然会遗失，也有人说这是不同人对灵能感应的波长不同，导致无法全部接收信息。但不管哪种，都不是现在这个状况。” “……”许诺汗颜，不是那你说什么，秀优越啊？ “托梦的话，暂时还没有一个比较可信的案例，所以关于托梦的研究并没有什么进展。不过针对这次来说，那是它选择了隐晦的提示方式。” “为什么？” “因为有人托梦给你，说你其实不是你妈妈亲生的，你会信吗？”阿菲不答反问。 顺着这个思路一想，许诺也就明白了。别说自己和周筱舞，随便一个人都不可能相信的吧？梦到那些光怪陆离的情况多了去，难不成每个都要认真对待？再一想，这个灵所选择的方式还是很不错的，让周筱舞一点点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危险吞没，主动寻求帮助。虽然没达到那个灵预期的效果，但总体结果还是很不错的，阿菲解开了胡卫国的阴谋便是证明。 不出预料，这次阿菲又对了，可许诺还是不服气：“那你说的还有后续一两次治疗是怎么回事？人家都这样了你还要继续坑钱吗？” 这一次，阿菲又带上了那个眼神。不过跟上次不同，这次的阿菲索性就没解释。 —— 许诺说的是气话，这点她自己也知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阿菲真的是个取财有道的人，不义之财他根本想都不会想，即便凭借他可以说逆天的超能力想要赚钱易如反掌。 本以为委托已经结束的许诺已经想着把这次的经历以日记的方式记录下来，毕竟就算剑走偏锋，可阿菲设局胡卫国往里钻的过程还是很出人预料的。别说胡卫国和周筱舞，哪怕跟在阿菲屁股后面转悠的许诺都没能提前预见这个画面。 福尔摩斯许诺也是看过的，于是心下悄悄对比了阿菲跟世界第一神探。固然，阿菲会败的头破血流，因为福尔摩斯是纯粹的演绎推理，通过蛛丝马迹察觉到疑犯的可能，最后出人预料的一锤定音，将其抓获。对比之下阿菲的方式实在天马行空，整次事件里面唯一不在迷糊的就只有阿菲自己。这跟福尔摩斯根本没得比。 不过话说回来，可能是认识阿菲的缘故，许诺仍旧能看到阿菲破案方式上的闪光点。而且相比起正常渠道的按部就班，阿菲这种充满创意的方式无疑是许诺更为欣赏的。 可日记都已经想好要怎么写了，阿菲却没有往PDA走，而是拐到了一个陌生的街区。许诺很诧异，跟上去问：“PDA不在这边啊，你去干吗？” “谁跟你说要回PDA？” “那去干嘛？委托都结束了。” “谁跟你说委托结束了？” “……”许诺泪流满面，你直接说不回去和没有不行吗？非要用这种让我显得很白痴的反问方式？ 事实上，委托真的没有结束。阿菲的确跟依附着周筱舞的灵对话了，可也仅仅是对话。想要让灵自动离开，不是随随便便说两句话就行的，多半要找到并达成它们之所以不肯离开的愿望才行。 而这一次，灵的愿望在相对偏远些的市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