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大纲 常言道,纲举目张,写作的时候怎么能少了提纲,我现在将《卫明》的大纲发一下,请大家过目。 总的来说,主角刘仁玉,字希杰,在明末是个先知的角色,他会利用自个儿的历史知识规避风险,潜心发展,等攒下一定的势力,就开始出击作战,主角的主要敌人是女真(满洲),满洲灭,本书完,以下是具体的发展路径。 1.崇祯元年,主角初到大明,入墩台从军,杀蒙古人升把总,建镇北堡,发展工业,建立初步的工业体系,主要产品有,玻璃制品,马车,水泥,以后如果有可能还要发明蒸汽机。除开工业而外,主角还会大力发展教育,随着地盘的扩大,会逐步建立国小,国中,国高,大学及专门学院等教育机构,系统性地开启民智,为随后的君主立宪做准备。 2.崇祯二年,主角会练兵,主要是打难度不大的土匪和劣绅,除去练兵之外还可以获取钱财和粮食。十一月,与延绥勤王兵一道,进入京师地区作战,期间延绥兵因无军粮而自溃,独孙奎胜部因仁玉接济粮草而不溃。仁玉此役中杀女真真夷6人,积功升守备。 3.崇祯三年从总督杨鹤之号召,招抚流民,此时开个金手指,在偶然的情况下,研制出水泥,新建镇夷堡,镇卢堡,三堡之间互成犄角,堡与堡之间以马拉火车贯通,兵员升至1000余人。 4.崇祯四年至八年,剿流寇,积功升参将。 8.崇祯九年,建奴入关杀掠,仁玉带兵至北直隶,山东,与清军交战,又杀建奴数百,积功升延绥总兵官。 9.崇祯十年至十二年,剿流寇。 10.崇祯十三年,参与松锦决战,与清军战平,积功封侯。 11.崇祯十四年,明气数已尽,仁玉占全陕,以及宁夏,甘肃之一部分,与自成之大顺军不战不和。同年,自成入京师,皇帝驾崩,明亡。仁玉派细作将太子救出,并不从大顺之招抚,拥立朱慈娘为帝,并自立为王。 亦同年,三桂引清军入关,自成败走,在失去陕西缓冲之后,一路南遁,南明莫能挡之。后清军紧追不放,自成死于两广,大顺亡。仁玉自率陕西军与清军交战。 12.仁玉与清军拉锯数年,逐步打到辽东,建奴灭,大西受招安,全国一统。仁玉携战胜建奴的余威,实行君主立宪制。全书完。 第一章 回到大明 第一章 回到明朝 仿佛沉睡了几千年,刘星悠悠醒转过来,他摸着痛的快要裂开的脑袋,先是举目四顾,打量四周的风景,接着又开始努力回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实弹演习,.......... ,然后是我军出击,实行斩首行动,然后飞机失控,径直撞了过来,然后,爆炸,然后眼前一黑,..........,咦!?我不是已然挂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只见刘仁玉喃喃自语道。 “我是人,还是鬼。”刘星似乎还在纠结着什么,他猛地揪了一把自个儿的大腿。“我擦嘞,疼死了。我不是鬼,我还活着呢,这怎么会呢,这不科学啊?”刘星显然还是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他还在疑惑。 其实这也由不得刘星疑惑呢,他本是西北某军区特战大队队员,在执行实弹演习任务的时候,点儿背碰上了失控的飞机径直撞向他,结果一声巨响,火光冲天,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就开始思考人生了。 正当刘星还在狐疑之际,他忽然想起他系在脖子上的那块儿在路边摊上买的,据老板说是通灵宝玉的绿色玉石在他危难之际突然光芒大盛,然后他就到了这个地方。 想到当时的异相,刘星仿佛又想起那日在地摊上那个奸商的嘴脸。 “同志,同志。”一个路边摊的老板,对着正在逛街的刘星喊道。 “你叫我啊?”刘星望了望四周,指指自己,问道。 “对,对,阿兵哥,就是您啦。”那老板笑着说道。 “干啥?”刘星诧异道。 “我说您啊,印堂发黑,眉目间似有煞气,近期会有血光之灾。我看我跟您有缘,特送您通灵宝玉一块,可保您渡过难关,消解此难。如何?”那老板满脸堆笑道。 那老板说完,就将一块通体翠绿的玉放到刘星手中,并说道:“拿去吧。不要钱,真的。” 刘星将那玉拿到手中,细细端详,似乎从其中看到了电影中常常出现的宇宙的样貌,他虽然觉得那老板是胡说八道,不过这玉看起来还不错,于是就道一声谢,准备拔脚走人。 谁知这个时候,那老板一个箭步挡到刘星身前,嘿嘿笑道:“同志,我这玉算是送给您了,但是给您算了一卦,还有消解了您的血光之灾这个方面,咱是买卖人,算一个良心价,666元,谢谢您了。” “啥,搞笑吧你,这破玉还你。”刘星见这老板唱了这一出,他赶紧要把玉还回去。 谁知那老板却根本不接,他一把揪住刘星的胳膊,放声大喊:“快来人啊,解放军买东西不给钱啊,政府给我做主啊。” 这老板喊出这么一嗓子,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其中不乏一些肩上扛着星星的军官。 “唉,我说,你嚷什么,666是吧,给你,给你。”刘星可不想把事情闹大,虽说是这老板无理取闹,但是闹到首长那里,要是说不清楚怎么办,这些周围的人说不定是一伙的,要是做个伪证,他就麻烦了。 “谢谢老板。”那老板接着钱,马上就放开刘星,让他走人。 刘星到了这个地步,自然是知道自个人被奸商宰了一刀,他本想一脚就把那玉碾碎,可是想了想又觉得既然买了,就戴着吧,没成想,这下这块儿玉似乎还真的救了他一命。 “我真的有血光之灾,这个玉也真的救了我一命,666块花的值,我一定要好好谢谢那个老板。不过在此之前,我先要搞清楚这是哪儿。”刘星想完谢谢老板的事儿,又开始想着如何搞清楚自个儿身在何方了。 刘星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四周的风物,一条黄土小道,蜿蜒在山中,他沿着这条山路径直走着,想来不多时便能遇上大路,说不定走到大陆上马上就能遇上车啊,或者人啊什么的。 待得刘星走到大路上,却发觉不对了,按理说中国的大量一般是柏油路面,至不济也应当是水泥路面,可这一条大路,约莫4米宽,却仍然是土路一条。 刘星心中颇有疑问,他走在路上,时不时地打量此地风景,只见路两边有些杂草树木,只不过较为稀疏,偶尔也能看到些许农田,只不过都抛荒了,偶尔见到几个小村落,也是残破不堪,了无人烟。 那些村落中的房屋,从外形上来看,倒是中国农村的建筑,只不过不是现在常见的二层洋楼,反而是夯土为屋,屋顶覆之以茅草,止有一层高的样子,周边搭上一些低矮的棚子,想来是作为猪圈、牛舍、还有厕所的地方。 刘星看了看,并不能从房屋的样式中找出些得用的信息,而村中他也找过,一个人也见不着。无奈之下,他只好沿着土路,继续走,好歹他也要寻个活人问问情况才好。 走了约莫一个小时的光景,刘星终于逮着活人了,而且还是5个呢。终于见着活人了,刘星很是高兴,不过这几个人的打扮却甚是奇特。 “难道我到了横店影视城,那几个哥们儿拍古装戏的吧。”刘星颇为纳闷儿。 刘星怀揣着满腹疑问,手里捏着一包大中华,正想散几根烟去问问情况。却不提防还隔着30米的时候,其中一个提着弓的古装男,莫名其妙地张弓搭箭,在瞄准刘星。 “有杀气。”刘星到底是特战大队的战士,战士的直觉那是相当的准,那古装男来这一手,似乎有下杀手的意思。 刘星不及细想,连忙加快脚步,跑出S形的轨迹,那持弓古装男见刘星跑的跟刘翔似的,自然是怎么也无法瞄准。 30米的距离,对于常年训练的刘星来说,也只几个呼吸的时间跑完了,那古装男见刘星逼得近了,无奈之下,只好一箭射出,羽箭“咻”的一声破空而出,距离刘星好几个身位,连刘星的毛都没有碰着一根。 眼见刘星逼到近前,其中一个手持长棍的粗大汉子越众而出,啥也不问,就扎个马步,将手中木棍平直击出,直取刘星的咽喉。 那棍子舞起来却是虎虎生风,劲道十足,刘星识得厉害,知道若叫这棍子点上,便是喉骨碎裂的下场,便急忙自作战靴中抽出匕首,竖直挡住棍身,然后左手抓着棍子,右手持刀顺着棍子急速前进,打算削那古装持棍男的手指。 持棍男见刘星想削他手指,便打算仗着力气将棍子抽出来,他自山根中提劲,打算吐劲抽棍。却不料他无论怎么使劲,都没办法把棍子抽出来,那棍子就像焊在刘星手里一样。 眼见得刘星的刀即将杀到,那持棍男急忙撒手,打算后撤再战,却不料刘星速度更快。 刘星飞起一脚,正中因为扎着马步而中门大开的持棍男的小弟弟,那持棍男作为男人,吃了如此重击,自然是面容扭曲,手捂裆部,化作滚地葫芦来回翻滚,惨嚎声方圆5里可闻。 另外几人见着持棍男的惨相,都没来由地菊花一紧,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弟弟,对刘星的狠历手段有些害怕。 不过这种情绪只出现了几秒钟,又一个体型巨大的汉子,双手捏着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棍,一边朝着刘星跑过来,一边把木棍转到身后,打算来一招横扫千军。 刘星见状,立即迎了上去,他抢在那体型巨大汉子挥舞棍子打出来之前,左脚伸到那汉子身后,左手横在那汉子胸口位置,猛然立定,发一声喊:“走你!” 那汉子觉得自个儿仿佛坐了云霄飞车,一个倒栽葱,重重摔在地上,腾起一阵灰尘,看他那样子,估计是晕过去了。 解决完这个,又来一个,这次却是一个较为瘦小的古装男,只见他手持钢刀,发一声喊:“π那汉子,纳命来。” 接着就自右上方斜劈下来,打算一刀两段。 刘星见状,立即挥舞着匕首迎上,“铛”一声巨响,那瘦小汉子的大刀应声而断。 “咦!?”那瘦小汉子正自惊疑不定,刘星飞起一脚,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将那瘦小汉子踢个筋斗,晕在一边,不省人事。 这时,本来还站着的古装男还有两人,但是其中一人看起来很文弱,也就是说其中一人是战斗力只有5的渣渣,于是刘星便不予理睬。他手持匕首逼向那个持弓古装男。 那持弓古装男见刘星逼近,便立马快步迎来。刘星隐隐觉得此人是这伙人的头目,料想应该较为扎手,于是他凝神戒备。 待得那持弓古装男跑到刘星跟前,他抛却弓箭,刘星还以为他又什么撒手锏,谁知他却是双膝跪地,连磕几个响头,然后大声道:“爷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了您的大驾,还请您老人家恕罪,饶了小人这一会。”说完,又是“嘭、嘭,”几个响头。 “啥,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别忙磕头,我问你,你们是那个剧组的,怎么拍戏的,我穿着解放军的制服,你还拿箭射我,想死啊你们。”刘星恼恨这帮人一言不发就拔刀相向,于是恨声责问。 “啥,剧组!?爷爷说的剧组是什么,小的委实不知。”那持弓男纳闷儿道。 “不是剧组!?”刘星很为意外,于是接着问道:“那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 “回爷爷的话,这里是大明延绥镇边地,我等俱是墩台军士。” “纳尼!?”刘星惊讶地久久合不拢嘴。“难道我穿越了,不会吧。这些在网上经常看到的桥段,居然在我身上出现了。” 为了确认穿越这件事儿,刘星又问道:“今年是什么年份?” 那持弓男子道:“崇祯元年。” 崇祯元年!这一年崇祯这个操切的皇帝初继大统,再过17年,满清鞑子就将入关,天下将亡于通古斯假女真野蛮人之后,从此我汉人衣冠被一根猪尾巴,外加所谓的旗袍马褂代替,我汉人中的忠义之士,铁骨之人,都死在满人及其走狗汉奸的屠刀之下,既然来到这个时代,就一定要努力奋斗,断然不能让满清入关这等惨事发生。 “既然穿越了,也就回不去了,在后世我无论怎么混,撑死混个营长,然后转业,撑死当个镇长。而在这个时代,只要胆子大,会经营,最差也能混个公侯万代,而且既然来到了中华文明的转折点,说什么也要击灭满洲,保住我华夏文明的火种,既来之则安之,让我刘星来把满清埋葬吧。”刘星想到此节,也就从穿越的震撼中恢复了过来,然后他开始为将来谋划了。 第二章 摸清底细 第二章 摸清底细 待得刘星发完感概,并且相当淡定地接受已然穿越的事实后,他便开始思考如何处置眼前这5个人。 说起来,刘星在这个时空自然是举目无亲,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而能够碰上眼前这5个人,那也是缘分啊! 在大明朝做大事业,没有人相助自然是不行的,刘星就想着不如收编这几个人帐前听用。 想通此节,刘星便对那持弓古装男说道:“你且不忙求饶,你去把他们几个聚在一起,兵刃丢在一边,一个一个地跟我说你们的名字,来历,我先问问清楚再说。” “是,是,小的这就去办。”那持弓古装男听到命令,忙不迭地把弓箭远远丢开,然后把那些晕倒的救醒,那裆部遭到重创的也略微好了些,再加上那个始终未曾参战的战五渣,都来到了刘星跟前。 那持弓古装男许是头目,便第一个说出自家身份,他说道:“小的名叫李继业,老家在延安府,现在在延绥镇墩台做个墩长,手下有4个军士听用。” “额是杨德胜,家父是靖边卫军户,墩台军士,善使枪棒。”这杨德胜便是那遭到猴子偷桃袭击的使棍的人。 “额是张铁牛,本是靖边堡民户,现在当兵吃粮,是墩台军士。”张铁牛便是那个体型极大,将碗口粗的棍子耍的风生水起的军汉。 “额是何二狗,家里人都去逃荒了,现在当个大头兵。”这便是刀被削断的军汉了。 “我是马天君,本是江南耕读世家,因为受了先帝朝党争的牵连,被发配至此充军。”这个战斗力只有5的渣渣从容道。 听完众人的介绍,刘星对众人的来历有了点儿认识,接着他又问道:“你等既然是墩台军士,为何不守着墩台,却在此处出没?” “我等确然是墩台军士,但是朝廷久不发响,我等莫说抵御北虏,就连性命都难保,所以打算弃了墩台,去谋个新差事。”李继业道。 “哦,什么新差事,说来听听。” “不瞒您说,我有个发小,现在是虎头山虎头寨大当家的,差人叫我带着墩台里的弟兄投奔于他。说是入了山寨,抢他娘的,有银钱花,有精细白面吃,还有小娘子睡,末了成了气候,说不定朝廷还能招安。跟那宋公明一样,得个官身。这总好过当个兵,即没钱又没粮的,还要被北虏杀。”李继业说着虎头寨的时候,双目放光,好像美好生活已经开始的样子,而说到当兵的日子,不免面部抽搐不止。 原来是要跳槽啊!这也难怪,明末财政困难,朝廷在九边中优先供应辽东,延绥镇早就是后娘养的了,半年不发响都是常有的事儿。为了工资的事儿,固原镇都闹了兵变。 当兵吃粮,没有粮吃了,还当个锤子的兵啊,当然是要跑他娘的。刘仁玉看过很多明末的小说,他知道明末边军的日子过得比黄连还苦,对于这一点儿,他也表示同情呢,不过同情归同情,他还有些不爽的事情要问。 “你们没有活路,要去落草,我可以理解,但是为何见到我的面,还未曾问的一句话,便要下杀手。”刘仁玉对此似乎颇有不满。 想想也是,若不是刘仁玉身负武技,是个普通穿越人士,说不定就已经被剁了。 “这个,还请好汉饶命,我等想着既然要入山寨,就寻个投名状交了,谁知这一路上也没见着别人,恰好碰着您了,就打算做了您。请您恕罪则个。”李继业解释道。 刘仁玉听了李继业的解释,心中了然,他也不想去管这几个人沿路是否祸害了其他百姓,反正他已然打算当兵立个军功,然后进入大明政权内部发展,这几个人是要收了做小弟的,那就慢慢改造吧。 想完心事,刘仁玉便打算把自个儿的身世(虽然是编的)和盘托出,大家相互认识一下。 “你们虽然想杀我,但终究没杀成,这个事儿就算了吧,咱们先相互认识一下吧,我叫刘........”,说到这里,刘星觉得自个儿的名字跟明朝这个时代不相称,刘星太土鳖了,不如取一个吊一点儿的名字。 “我叫刘仁玉,字希杰,祖上被蒙古人掳走,发卖到泰西一商人家为奴。后来,我家一位先人救了主人性命,被免去奴籍,成为主人家的心腹家丁。我祖上便逐渐为主人家专门走大明这条商路。今年,我父带我到大明经商,路过蒙古,那蒙古鞑子眼红我父的钱物,便杀了我父,我抢下马匹,逃得马都累死了才逃到此处,正好见到你们。” 李继业等人看了看刘仁玉的扮相,都觉得他断然不是大明人士,所以都听得连连点头,却不知刘仁玉这厮讲这些事儿作甚? “我家人丁不旺,数代一脉单传,到我这代,我母早亡,我父身死,家中只余我一人。我家祖上本来是读书人,我也还是读了几本书,做生意的时候也听人讲了不少大明的事情。若不是主仆情深,我们家祖先早就想返回大明了。如今我回到故国,家中又无亲人牵挂,便想落叶归根,留在此间,投军杀鞑子,也好报了父仇。众位正好是大明官军,可否为我引荐,我们一起去杀鞑子。”刘仁玉一口气就把想讲的话都讲完了。 “好汉想做穷军汉!?”李继业满脸疑惑的问道。 “是啊,你们不是大明军士吗,可否为我引荐?”刘仁玉回道。 李继业等人对望各自对望一眼,还是李继业进言道:“好汉,您有天大的本事,何苦要做穷酸军汉呢?以您的身手,去大户人家做个家丁也是只在等闲之间,自是不愁银钱的了,何必去受苦呢。像咱们这样的臭军汉,朝廷鸟都不鸟,都半年没发饷了,咱们都快饿死了,这才离了墩台,去寻活路。” “看样子这些人实在是穷怕了,不想回去了,那可不行,必须把这些人拉回去当兵。”刘仁玉思忖有顷,便开始循循善诱。 “几位想必是看过《水浒传》的,那梁山一百单八条好汉,固然是受了招安,可是上头却还是嫌弃他们的出身,那些没被方腊和辽人弄死的立了功的人,却被蔡京和高俅整死了。这个出身不好,在大宋不好混,在大明估计也不好混吧。另外,朝廷欠你们的饷银,我先付给你们,你们就先跟着我回去,我带着你们杀几个蒙古人,取了他们的首级去立功请赏,升官发财如何。”这番话,先是讲了未来的职业走向,接着又许了银钱的承诺,刘仁玉认为李继业等人应当会考虑回去继续当兵的。 事实也正如刘仁玉之所料也!李继业等人听说刘仁玉可以放饷,也就暂时不再想着落草的事儿,毕竟当官军是有正规编制的,听起来名声上还是要略好一线的。 “既如此,我等愿意为刘兄弟引荐,只不知这个,这个,何时派饷?”李继业搓着手,以一副极为激动的表情问道。 “众位切莫慌,我遭了蒙古鞑子的洗劫,现银却是没有,不过我这一身泰西货色却是可以典当的。”刘仁玉身上其实是带了钱的,只不过是人民币,这些大明军士可不认毛爷爷。 “这样啊!?”李继业看了看一身解放军作战服的刘仁玉,觉得他身上的物件儿这么稀奇,或许还真值钱呢,于是决定带着刘仁玉到延安府走一遭,毕竟那里的当铺铺面大,掌柜识货呢。 打定主意,众人便一起朝着延安府行进,路上刘仁玉将那包大中华散了,给大伙儿过过瘾。 这些军汉何曾尝试过如此高档的烤烟,一时间抽的不亦乐乎。除此之外,他们还对刘仁玉手上那个一次性打火机啧啧称奇,这么小的物件儿生火如此迅速,当真是稀罕物呢。 众人见识过刘仁玉身上的新鲜物事以后,对此去典当一事加倍的信心十足,他们都觉得刘仁玉这厮很靠谱,饷银就要有着落了。 第三章 跟着你混 第三章跟着你混 众人一路上有说有笑,闲话家常,已然有几分相熟,到了第十日终于来到边防重镇延安府城。 刘仁玉还是第一次到明朝的大城市,再加上又是后世的革命圣地,他身为后世的解放军,自然是要细细打量一番的。 有明一代,延安府成都是九边重镇之一,尽管万历末年,建奴的威胁远在蒙古人之上,这却并不意味着蒙古人就不再是大明的威胁,蒙古仍然是大明的威胁之一,只不过已经从主要威胁变成了次要威胁。 不过尽管蒙古人的威胁变成了次要,防备蒙古人的延绥镇可还是精锐汇集之地,相应的延安城就被修整地格外雄伟。 延安府城城墙高三丈有余(约10米),外包条石,内充夯土,刘仁玉等人自北方来,从安定门入城。 入得城来,初见之下,刘仁玉不自禁地大皱眉头,这还是军事重镇延安府城呢,真是......... ,脏、乱、差。 街市上人来人往,牛、羊、马乱窜,人畜的粪便随处可见,污水漫在黄土路上,各种生活垃圾东一堆,西一堆的,老鼠与各色乞丐在垃圾堆里寻找可以吃的食物。 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除去一少部分衣着光鲜,面色红润的之外,其他绝大部分人都面有菜色,双目无神,头发油光闪亮的,动作迟缓,一副茫茫然挣扎求存的样子。 刘仁玉看上几眼市容市貌,心中给了个差评,再闻一闻各种臭味混杂在一起的怪味儿,初到明朝大城市的欢乐之情顷刻间荡然无存,他只想快点儿做完买卖,快点儿走人。 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刘仁玉便加快了脚步,众人随他走的一阵,忽见一大铺面,铺门两边各书一个大大的“当”字,门前又有旗杆一座,其上系有大旗,写着“杜记当铺”四字。 刘仁玉看了看这家“杜记当铺”的铺面大小,内部可见范围内的装饰,觉得这应当是一家资本实力雄厚的店铺,老板应当是传说中的带着方帽的员外之类的土豪。 入得内堂,只见靠里间有一高大柜台,约莫两米高,上面站立一名八字胡中年男子,此人脸上无肉,看起来非常瘦,目光锐利,眼眸深处印刻着狡诈算计的神彩,一看就知道是掌柜的之类的人物。 仁玉所料分毫不差,站在柜台上的正是“杜记当铺”的掌柜杜庆喜。正当仁玉打量杜庆喜之时,杜庆喜也在打量着几位客人。 杜庆喜的目光扫过李继业等人时,未曾有任何异样,那眼神中慢慢地写着鄙视穷酸屌丝军汉的神采,而望到刘仁玉的时候,那眼神却仿似在看外星人。 “这厮奇装异服,是个什么路数?”杜庆喜对刘仁玉奇特的装束很是奇怪,不过他到底是生意人,眼神中的诧异一闪即没,他随即挤出一丝笑容问道:“几位客官来小店有何贵干?” “老板,我是来典当的?”刘仁玉回道。 “即是典当,还请客官把需要典当的物件儿拿出来,容我看看。” “我有三件儿物品典当,一是这泰西打火机,二是这泰西防火铳金丝甲(防弹衣),三是削铁如泥匕首一把,” “是吗!?还请客官容我看看。” “好咧,您看这打火机。”刘仁玉一边说着,一边按一下塑料按钮,“嗒”一声,火苗应声而出。 “哟,这玩意儿倒确然是稀奇,比火石好用。”杜庆喜啧啧称奇道。 “还有这削铁如泥的匕首,请给一把刀给我,我与您演示一二。” “好,人来,拿一口刀来。” “您看着,”仁玉话音刚落,便举着匕首“当、当、当、当”连砍四下,那口刀应声断为四截儿。 杜庆喜看了看刘仁玉手中匕首,完好无损。 “好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杜庆喜忍不住赞赏道。 “接下来是防火铳的金丝甲,不知您这里有没有火铳,最好是鲁密铳。” 火铳这个东西,杜记当铺自然是有的,现如今大明盗匪遍地,出门运货,不请人看护,岂不是每次都血本无归,所以火铳那是必备品。 “火铳我们是有的,只不知这防火铳金丝甲如何试?” “我穿在身上,您派人隔二十步冲着我打就是了。” “这如何使得。”杜庆喜显然吃了一惊,这么试,万一要是刘仁玉被一枪毙了,天知道那些军汉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掌柜的且宽心,我立一个生死状就是了,若是我死了,与贵店毫无干系。”刘仁玉一脸自信地说道。 杜庆喜虽然还是觉得有些冒险,不过他也很好奇所谓的防火铳金丝甲到底是个什么效果,而且就算刘仁玉死了,也与他们杜记当铺没有任何关系,于是他同意刘仁玉的请求。 在刘仁玉在写好的字据上按下手印以后,杜庆喜便将一众人等领到后院,在那里早有一名持铳护院等候,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站在庭院里。 却说这个女子,鹅蛋脸,未加修饰的剑眉,高鼻隆准,眼眸黑白分明,双眼皮双的恰到好处,肤色白皙,看年龄约莫18岁左右,身高约在1米6左右,在古代的女子中有这身高可不容易。 虽说在后世,刘仁玉可是经历过网络媒体的高强度、不间断轰炸,模特、明星看的很多,岛国动作片也是不在话下,可是初见到这种原生态的古装美女,他的猪哥本质暴露无遗。 等他好容易回过神来,擦了擦口水,看到李继业等人时,他看到了猪哥2.0加强版。俗话说的好,军营里待三年,看母猪都是双眼皮儿。这几位的口水不要太多喔,而且眼神也是直勾勾的。 “一群猪哥,我呸。”刘仁玉暗自鄙夷道。 “请问这位是?”刘仁玉古装片看得多,知道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位置的,还这么悠闲,肯定不是丫鬟之类的小角色,肯定是个大腕儿。 事实也正如刘仁玉之所料也。 “这是我家4小姐,听说您要以身试铳,特来看看。”杜庆喜道。 那4小姐见刘仁玉动问,便对着刘仁玉福上一礼,然后说道:“客官,听说您要以身试铳,您对您的金丝甲确然是有信心的,但是火铳之威也不容小觑,火铳一响,便是镔铁只怕也能打穿,您就不怕有个什么闪失吗?” 字字珠玑,其语音犹如天籁动听。 “谢4小姐关心,在下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有信心的,您就瞧好了吧。”说完,刘仁玉便示意杜庆喜可以开始了。 “莫打要害。”杜庆喜与那护院交代一声,便退在一边,准备观看这出好戏,那4小姐则把双手捂在耳朵上,也等着看刘仁玉的表演。 “是。”那护院应了一声,便填装弹药,瞄准准备射击。 刘仁玉站在20步开外,正正面对着那杆火铳。 “客官,可想仔细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杜庆喜还是不忘规劝一番。 刘仁玉对着掌柜的还有杜家4小姐比划一个OK的手型,示意他已准备就绪。 “既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打。” 随着杜庆喜一声令下,“嘭”的一声,铅丸应声而出,正中仁玉左胸,与此同时,杜家4小姐“啊”的一声尖叫,把手捂到眼睛上去了。 被弹丸直接击中的刘仁玉只觉得有一股大力推在他的右胸上,他后退几步才堪堪站定。缓上一会儿,他就忍着疼对着杜庆喜道:“没问题,我还好!” “嘶!?此物当真可防火铳,真是叫人开了眼界,当真是厉害,客官请开个价吧。”杜庆喜见刘仁玉真的硬挨一枪,且还健在,再看那金丝甲,破洞都没有一个,不免觉得刘仁玉的几件货物都不是凡品,他打算入手了。 那杜家4小姐这时也跑过来,对着刘仁玉四下打量,也是不住地啧啧称奇。女人嘛,就是爱看稀奇。 “您也看到了,我这几件儿就算是在泰西,都是上等货色,现在我急着用钱,也就不讨价还价了,50两本色银,银货两讫,谢绝还价。”刘仁玉道。 “这价格也算公道,看在客官硬挨一枪的情面上,四小姐,可否我就做个主,收了客人的泰西货吧。”杜庆喜对着4小姐询问道。 “喜叔,铺面上的事儿您自当做主的,不需问我。”杜家4小姐知道杜庆喜是要在客人面前尊崇与她,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得到4小姐的同意,杜庆喜便着人取来银两,然后立下字据,刘仁玉按下手印,这桩买卖就算大功告成。仁玉谢过杜庆喜,又重重谢过杜家4小姐,便带着李继业等人自当铺中走出。 众人寻了一处客栈住下,刘仁玉接着就开始发放饷银。 “继业,德胜,铁牛,二狗,天君,朝廷欠你们多少饷银?”刘仁玉问道。 “半年饷银,5两。”众人异口同声道。 “每人6两,除去欠响,我先预付下个月的饷银,都收好吧。” “谢谢了。”众人收到银钱,自然是眉开眼笑,毕竟现在生活困难,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仁玉,你既然兑现了诺言,我等自然随你回去当兵,所谓受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吃了你的饷,自然听你的号令,自即日起,墩台墩长的位子就是你的了,咱们都听你的驱使,你们觉着呢?”李继业先自个儿表个态,随后又问起其他几个人。 “愿听刘仁玉驱使。”众人收了钱财,自然没二话说。 “好,如此我等便好吃好喝,再去街上采买,明日返回靖边堡城,我自去投军,继业将我要到墩台即可,咱们满饮此杯,便各自去忙吧。”刘仁玉吩咐道。 “好咧,”众人轰然应诺。 饭毕,众人各自上街采买。刘仁玉走在大街上,因为穿着迷彩服的缘故,被行了很多次注目礼,他觉得这是在不是个事儿啊,于是他决定去旧货市场淘一身衣裳穿穿。 买完衣服,又为了掩盖那一头精干的小板寸,刘仁玉又包了一副西北常见的头巾,做完这身打扮,一个明朝大西北的汉子就新鲜出炉了。 是日夜,众人回到客栈歇息,只待明日便回返墩台。 第四章 战前训练 第四章战前训练 次日清晨大伙儿拾辍停当,便马上赶路,走了约摸9日光景,便来到了靖边堡城。 到的靖边堡城,李继业便领着刘仁玉到有司报名参军,这过程波澜不惊,唯一一点波折就是,主管部门负责人一则讶异刘仁玉的出身(泰西出品),二则讶异刘仁玉的学识(不仅识字,文学造诣还颇深。),三则讶异刘仁玉既然有此等学识,干什么不好,非要当兵,当真是脑子被驴提了。 不过当那掌管登记造册的人了解到刘仁玉与蒙古人“苦大仇深”的身世之后,这才醒悟,于是不再多言。 本来按照惯例,墩台额定兵员是5人,刘仁玉当递补其他墩台的缺,可李继业极言马天君的战斗力是负值,仁玉勇武,可在他的墩台听用。掌管兵员分配事宜的小军官儿与李乘风相熟,也就允了。 待登记造册完毕,刘仁玉便是大明官军中的一员了,他自仓库中领了一身据说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旧鸳鸯胖袄以后,便随着李继业等人回返墩台。 众人走的一日,便来到了墩台,刘仁玉还是第一次见到大明边防最前沿墩台,自然的他又要好好参观。 自外而内看过去,这墩台高三丈(9米),外包条石,上有女墙垛口,硬木大门,进的门中,门右侧有一小庭院,庭院中一口水井,门左侧是墩台核心建筑。 自一扇对开小门进的墩台,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尿臊臭、脚臭、霉臭、食物腐败的臭味,地面上遍布各种生活垃圾,一张长条桌子上上黑咕隆咚的,想必是饭桌了。 一群单身汉过日子,这等场面非常正常。 走上二楼,是大伙儿的寝室,也没啥风景,无外乎是几个床,还有几个盛放物品的大箱子罢了。 走到三楼,刘仁玉只觉得眼界豁然开朗,此处墩台位于草原与陕北的交界处,北面是茫茫草原,套贼(在河套地区住的蒙古人)常常出没的地方,南面就是大明地界,极目望去,由近及远,景色分别是抛荒的农田,残破无人烟的村落,稀稀拉拉的树林,最远处依稀有丘陵矮山的轮廓。 “继业,这些农田,挨着溪水,就算是旱田,每年也有产出,为何荒在这里长满了杂草。” “还不是蒙古鞑子害的,听说以前隆庆皇爷,万历皇爷早年在位的时候,建奴不曾闹腾地这么凶,就连蒙古鞑子也被我大明天兵所震慑,只敢老老实实地做生意,不敢每年秋高马肥之际南下抄掠。所以就算是这些靠近长城的田地,老百姓也敢种。现如今,唉,朝廷越发的不像样子了,不发饷,不练兵,蒙古人来了抵挡不住,老百姓被祸害的狠了,不得不弃了农田房舍,往南逃跑,这田地也就荒在这里,无人打整。” “也就是说蒙古人每年都会南下是吗?” “那是自然,去年秋天,咱们这里一个小兄弟就叫鞑子射死了。才18岁,一箭射在喉咙上,挺了一刻钟才断气,那个惨啊!”说到这里,李继业忆往昔不堪岁月,不胜唏嘘哉。 “继业,去年如何也就算了,今年有我在,自当带着大伙儿勤加操练,练得一身好武艺,杀上几个鞑子,割了他们首级,去守备大人那里报功,也好让咱们兄弟升官发财。” “你的本事,大伙儿都曾见识过,有你在,咱们有信心。” “甚好!给我划一个床位,我先安歇下来,然后咱们开始训练。” 众人舟车劳顿,当日吃过饭就直接歇息。 次日晨,多年的训练让刘仁玉在没有闹钟的情况下6点就自然醒了,他看了看表(作战的时候肯定要带的),又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然是阳历11月份,6点钟,天还是漆黑一团。 刘仁玉本想把这些人叫起来晨跑,但是昨日问过他们,除去战斗力为零的马天君,各个都是夜盲症,这个时间点儿出去,啥也看不见,也是他只能自个儿出去训练。 待得刘仁玉负重跑上3公里,并且俯卧撑,仰卧起坐都做上百来个以后,天色大明。他便取出长号,一串串天鹅音澎湃而处,延绵不绝。 在这等噪音的熏陶之下,李继业等人都被唤醒了,他们揉着还在发涨的眼睛,来到墩台旁边的空地,且看刘仁玉想干什么。 “众位,我说过要带着大伙儿共谋富贵,咱们当兵的刀头舔血,只有厮杀才能建功立业,要想在战场上杀死敌人,保存自身,就得扎实训练。我把剩下的银钱都买了腊肉,咸鱼,还有盐,米,大伙儿只管敞开了吃,吃饱了,就他娘的给我好好练。好,现在大伙儿先说说自个儿都有些什么本事啊?”刘仁玉问道。 “我射箭也还过得去,其他方面却是稀松平常的紧。”李继业碰着刘仁玉那日,便是拿着弓的,想来自然是射箭上面很有一套。 “既如此,那就露一手给我瞧瞧。”虽然初次见面的时候,李继业的射箭功夫实在是不堪入目,不过他还是想看看李继业自诩的射箭本事如何。 李继业闻言,便张弓搭箭,对着30步外的箭靶放出一箭,“夺”地一声,正中红心,众人发出喝彩声。李继业颇为自得,上次没有射中刘仁玉的事儿丢掉的面子,似乎被他找回来几分。 “不错,不错,50步外来一箭试试。” 这次几箭,堪堪射中红心的边缘处。 “还行,还行,70步外再试试。” 脱靶,脱靶,又脱靶。 李继业的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继业,你要加强锻炼啊,先练固定靶,再练移动靶,明白。” “是,我记住了。” “德胜,你擅长什么?” “额自是擅长棍术,上次却是有些轻敌,就叫你胜了一会,可咱的枪棒功夫在靖边堡也是排的上号的呢。”杨德胜是个经年习武的人,在枪棒方面有极深的造诣,上次被刘仁玉一脚踢中命根,自是丢脸至极,如此心中也是有些不服气,又因为担心刘仁玉小瞧他的棍术,说话间不免有些不爽。 杨德胜话里有刺,刘仁玉如何听不出来,既然杨德胜心中不服,自然是要再行比过,定要让他心服口服,免得这厮心中有气,日后使唤不动。 想通此节,刘仁玉便缓缓说道:“德胜,先前交战,我想速胜,就用了些非常手段,想来也不算什么上得了台面的功夫,反正现在咱们已是袍泽,就切磋切磋,无论胜败都不伤和气,也让大伙儿瞧瞧热闹可好?” 杨德胜听得两眼放光,先扫一眼李继业,见李继业没有任何表示,就慨然应允道:“仁玉你的本事也是有的,额是佩服你的本事,这才想跟你切磋切磋,这却不是为了上次的打斗。战场上能赢就是本事,如果上次是在战场上,额只怕已经死了。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 定下比武的基调,李继业、何二狗、马天君、张铁牛便站在一旁观战,杨德胜使一根儿硬木长棍。 大家本以为刘仁玉或者会用长木棍,或者像刀那么长的木棍,谁知刘仁玉用的却是只有匕首那么长的短木棍。 杨德胜见状,心中顿时打起小鼓,常说一寸短,一寸险,刘仁玉用这等兵刃,自然是不一般的功夫,且小心应付了。 李继业道一声:“开始。” 杨德胜便横刀立马,又是一个马步扎下,提棍在手,直指刘仁玉,他想上一想,对刘仁玉笑着说道:“仁玉,额还没娶亲涅,莫要再踢额的子孙根。” 刘仁玉呵呵一笑,回道:“我理会的。” 说完,刘仁玉,便拿着短棍,从左走到右,又从右走到左,走来走去,走的杨德胜眼睛都要花了。 却说这杨德胜学的是战场上一往无前的厮杀本事,无外乎向前突刺,讲究的是硬碰硬,如今刘仁玉不跟他硬碰硬,只是游走,搞得杨德胜很不适应。 待得刘仁玉晃得差不多,已然打乱杨德胜的节奏之后,杀着立现。 刘仁玉快速欺身而进,杨德胜一枪刺出,节奏紊乱,速度奇慢,刘仁玉侧身避过,绕至杨德胜身前,短木棍已然搁在杨德胜的脖颈处。 这场打斗,按照古龙的话来说,就是:“只见刀光一闪,杨德胜的喉咙上破开一个洞,杨德胜已然成为一个死人。” “驴日的,怎生又是这么个情况,刘仁玉这厮好生快。” 心中如此想着,要强的杨德胜嘴上说的却是:“仁玉好生灵活,不肯硬碰硬,专挑额软的地方打。算了,说这作甚,额总是输了便是。” 这酸爽!众人如何听不出来。 李继业可不乐意了,杨德胜这厮老是挑刺,想作甚?他皱眉对杨德胜说道:“德胜,是汉子不是?输便输了,如何驴日的没担当,说这些酸话作甚?” 杨德胜对刘仁玉并不如何害怕,但是对李继业却是有些畏惧,他讪讪地不说话,脸上不服的神色依然浓烈。 “莫非这杨德胜跟孟获是一个品种的,看来不彻底打服他,终究是个刺头”刘仁玉心想。 “既如此,我也使长棍,与德胜打个痛快。”刘仁玉道。 “当真!”杨德胜道。 “千真万确,绝不骗你。骗你是小狗。”刘仁玉打趣道。 刘仁玉换过长棍,两人再相比过。 这一会,刘仁玉用的是解放军早年的传家之宝拼刺术,论起招式,跟杨德胜的枪法相差仿佛。 只不过,多了个格挡而已。 “开始。”李继业发一声喊。 杨德胜还是老三样,马步,锁定,刺击,因为人的咽喉较软,杨德胜怕伤了刘仁玉,便取他心口。 刘仁玉双手握棍,发一声喊:“杀”,便从山根处提出气力,仗着眼神好,反应快,用棍去拨杨德胜的棍。 这个是气力的比拼,绝无花巧可言,若是杨德胜气力足,刘仁玉拨之不开,刘仁玉必输无疑,若是刘仁玉拨开杨德胜的棍子,自是两说。 这一棍,煽情一点说,带着杨德胜毕生的骄傲与自负,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要为他杨家枪法正名。 万分可惜的是,刘仁玉来自后世,来自素来以强军闻名的解放军,又出自解放军精华的特战大队。特战大队的训练都是非人级别的,被折磨出来的刘仁玉,眼力、气力、意志、战力岂是饭都吃不饱的杨德胜可比。 杨德胜的棍子被刘仁玉一举荡开,他只觉得一股大力自棍上袭来,虎口剧痛,几乎就要握棍不住。 待得杨德胜使出吃奶的劲握住棍子,使它堪堪不曾脱手,刘仁玉已然把棍尖抵在杨德胜的心口处。 众人见识到刘仁玉的武勇,咕咚吞上一口口水,心中几乎都只有一个声音,刘仁玉好生厉害,大伙儿跟着他自是错不了的。 杨德胜被刘仁玉连胜三场,心知刘仁玉的确武勇远胜过他。学武的人,又未曾沾染不良习气,心中写个“服”字,嘴上自然也表现出来,他对刘仁玉说道:  “刘二哥枪棒功夫胜过额,额比不过,额自是听你驱使。” 刘仁玉拍拍杨德胜的肩膀,勉励道:“德胜底子好,若是勤加操练,日后未必不能胜过我。” 杨德胜闻言,猛然一点头,眼神中满是期待向往的色彩,不过嘴上却未再言语。 收服杨德胜,刘仁玉接着布置。 “铁牛,你擅长什么呢?” “额,...... ,也不曾擅长什么,只是生的粗大,有些气力,平时都是提着大棍,横扫便是了,也说不上来哪一门功夫很是擅长的。” “是吗,那你先张弓搭箭,射几箭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好咧。”铁牛应声张起大明制式一石弓,30步外,数箭皆中红心,50步外,数箭亦中红心,70步外,见了鬼了,数箭仍中红心。 “铁牛,你这厮好生厉害,射箭端的厉害的紧。” “原来你不仅仅是吃饭厉害,还有这等神技啊!” “你还是额认识的张铁牛吗?” 大伙儿都被张铁牛深藏不漏的射箭功夫所惊到,这其中犹以向来自诩箭术尚可的李继业最为惊诧。 “看你生的这么粗大,本以为你是个莽汉,没成想却是箭术了得,得了,你跟继业着重练箭术。” “额知道了。” “二狗,你是擅长使刀吧。” “正是如此,只是这刀技却是极差的,被你一招就打翻了。”想起那日交手,何二狗认为固然有刀的质量差的因素在内,不过刘仁玉的身手却是极强的。 “既如此,你就着重练刀技。每日价都与我对战,保你会有提升。” “与你打啊,这个,这个。”显然何二狗对刘仁玉的身手那是相当的忌惮。 “对嘛,跟我这样的打习惯了,寻常蒙古鞑子,山匪,强人,你杀他们如同砍瓜切菜般容易。” “那倒也是,依你,依你。” “天君,你........。” “我!?我不成的,我一个读书人,莫说杀人,杀个鸡都不敢的。”刘仁玉还没有动问,马天君便犹自摆起了困难。 “唉,我可没说要你去厮杀啊,交给你一个任务,教那些丘八识字,若是这件事儿办成了,大功一件。” “这件事儿,我还是能做到的。” 如此,众人的底子刘仁玉又摸了一遍,自此以后,每日价都是跑步,俯卧撑,射箭,格斗,众人每当练完自身强项,都要与刘仁玉练练散打格斗,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在吃饱饭的前提下,武艺那是每日精进。 除开武力锤炼之外,众人晚上收了阵势,还要在马天君的带领下,学习文化知识,精神文明建设在军队中那是必不可少的。 这可苦了李继业等一帮丘八,俗话说举笔如扛鼎,这几位每到文化学习的时候都是怨声载道,哀嚎不止,不过因为有刘仁玉的弹压,也只好忍了。 如此,练得几十天,蒙古人南下的日子,愈发近了,而墩台诸人的功夫却是越来越好,张铁牛和李继业不仅固定靶射好,就连移动靶也射的不错。 却说这移动靶,乃是将箭靶安装在滑轮上,射箭的时候,就将滑轮拉动,左摇右晃,张铁牛与李继业每日价射这些移动靶,练得精熟了,又去山中射鸟,时日久了,但叫那鸟儿如何飞出,铁打铁地一箭毙命。 李继业与张铁牛和弓术自是娴熟,何二狗与杨德胜的刀棍之术却也是日进百里,两人与刘仁玉对练久了,那信心自是蹭蹭地往上涨。 往日里,每每到了蒙古人南下抄掠的时候,墩台里的众人都是吓得腿肚子转筋,生怕蒙古人来寻他们的晦气,如今武艺见长,却是恨不能深入大漠,杀个七进七出。 为了更好地迎接蒙古人的光临,刘仁玉特别带着大家绕着墩台深挖壕沟,这壕沟深一丈(约3米),宽一丈多(4米)。 做好这些布置,大伙儿就继续认真训练,并且日日北望,就等着蒙古人了。 第五章 击杀北虏 第五章  击杀北虏 “得,得,得,得。”马蹄踏在薄薄的白雪上,带起一阵阵晶莹剔透的雪花,一共20匹马在陕北被覆盖上白雪的黄土地上疾驰。 这20匹马上都有骑士,其中跑在最前面的一位骑士约莫20岁的年级,头戴辽东女真出产的貂皮帽,身穿明朝出产的锦衣,腰悬蒙古弯刀,一副装扮不伦不类,不过这位骑士的面貌却还是较为英俊的,此君剑眉星目,方方正正的国字脸,除去是个塌鼻子,面目不立体之外,粗粗看看上去,倒也还是小鲜肉一个。 “脱欢台吉,您慢点骑,这里已然是明国地界儿,再往前走就有汉人的墩台堡寨,您万金之躯,可得小心些,切莫着了汉人的道。”开口说话之人,就在英挺青年的身后,大约落后一匹马的位置上。 “怕什么,胡尔察叔叔,自打我16岁跟随父亲南下打猎,我还不曾伤过一会。汉人素来文弱,只敢躲在墩台、堡寨中死守,我们不去打他们就不错了,他们如何敢出来打我们。”英挺青年似乎对名为胡尔察的人的规劝颇不以为然。 “是咧,我从前跟着撒花额真(首领),现在跟着脱换台吉,每年南下抄掠,明军都是躲在城里不敢出战。那些守备不严的堡寨倒还算了,那些守备不严的堡寨,咱们想打开那个就打开哪个。每次都能抢来大把铁锅、菜刀、茶叶、粮食,抓走大把汉人当奴隶,嘿嘿,最重要的是还能抢来细皮嫩肉的汉人女子。每一次抢掠,咱们的死伤都微乎其微,脱欢说他不怕汉人自然是有道理的,反而是你!你这么怕汉人,不怕折了我们撒花部的名头吗?”开口说话之人,也在英挺少年身后,大约一匹马的位置上,从位置就看的出来,他和胡尔察都是那英挺青年的亲卫。 “乌德勒,闭上你的碎嘴。此次南下之前,头领将脱欢台吉交付与我,我必须保证脱欢的周全,试想,若是脱欢台吉有个闪失,额真盛怒之下,你、我,还有身后这些兵士的家人如何还能有命在?”看起来胡尔察对英挺少年不敢过于规劝,但是对乌德勒却是不假辞色,厉声喝骂。 乌德勒被胡尔察一顿教训,却也不敢发作,他心里虽然对胡尔察的话颇不以为然,但是碍于胡尔察是跟随撒花额真多年的亲兵护卫,就连脱欢台吉都要略微敬他几分,他只好重重地哼上一声,在脸上写满不服的表情,但是嘴上却不敢再说什么。 那英挺少年听到身后的争吵声,微微一皱眉,他先是想了一想,随后又略微降低马速,跑到与胡尔察平齐的位置,对胡尔察说道:“胡尔察叔叔,你说得对,汉人素来狡猾,保不准会吃了他们的暗算,我就跟在你身边吧。” “好咧,好咧,那个你,你,还有你,你,”胡尔察回过头,指着四个骑士说道,“你们跑在前面遮护两翼。” “是。”四名骑士应了声,然后打马上前,在那英挺青年的左前和右前方护卫。 “脱欢台吉,头领老了,按照草原上的规矩,如果分了家,有些人会跟着老兔儿台吉,我们却想跟着你,你要时刻小心,保护好自个儿。” “我记住了,谢谢胡尔察叔叔,等我当了额真,你依然是现在的位子。”那英挺少年先画了了大饼,给胡尔察看看。 “谢脱欢台吉。”胡尔察看起来很高兴地说道。 那英挺青年说完这番话再也不言语了,他专心地控制着马匹,心里默默地想着事情。 却说这英挺青年乃是蒙古察哈尔汗国帐下撒花部,这个部落常常在山西和陕西交界处活动,该部落总人口500多号人,除去100多号汉人奴隶,约有400多号蒙古人,控弦之士一百多人。这个部落的首领叫做撒花,此人膝下有两子,大儿子便是这英挺青年,叫做脱欢,二儿子叫做老兔儿(蒙古人取名字相当随意)。 这次领着19人南下抄掠的便是撒花的大儿子脱欢,本来他们察哈尔汗国大汗林丹汗受了大明的册封,他手下的蒙古人不应当再南下抄掠,可是架不住蒙古太穷,大明太弱,而且现在也有些穷,所以大规模的入侵那是一次也没有,小规模的“打秋风”那是年年有的。看他们行进的方向,正正是朝着刘仁玉所在的墩台而去。 ******************************************************************************* “仁玉,你看,蒙古人来了,蒙古人来了,有20个呢。”因为受到严酷训练而武力值大涨的李继业看到蒙古人终于来了,忍不住万分兴奋地对着刘仁玉说道。 刘仁玉循着李继业指的方向看了看,他点一点头,说道:“我也数了一遍,确实是20个人,人不算多,一支小部队。放狼烟吧。” “好嘞。”何二狗和张铁牛应道,然后他们把半湿的柴混合油脂,点燃烧出一道滚滚的黑烟柱,不多时,一道又一道烟柱自近及远往南方传递而去。 “看吧,汉人又在放烟子,每次都是这样,除了烧烧柴,他们何曾敢出来一战。”又见狼烟飘起,见惯不怪的脱欢台吉大笑道。 “那是的,汉人就像草原上的羊群,天生是要被我们蒙古猎人猎杀的。”乌德勒献媚道。 周围听到这番话的蒙古骑士都哄笑起来,大伙儿开始兴高采烈地讨论待会儿到哪儿去抢,哪个地方油水足,那个地方不好抢,汉人喜欢把粮食和财货藏在什么地方等等等等。 在这些蒙古骑士看来,这一次南下抢掠又将是一次愉快地武装游行,大把的财货和子女玉帛在等着他们。 可以说如果没有刘仁玉的存在,这一次他们应该可以无风无险地回去,可这一次既然刘仁玉看到了他们,就断然不会让他们去祸害大明百姓。 ****************************************************************************** “继业,他们等会儿就要来攻咱们了,咱们做好准备。”刘仁玉见那20个蒙古人距离墩台越来越近,忙对着李继业说道。 “他们不会来进攻咱们的。”李继业摇摇头,回道。 “为什么?”刘仁玉不解道。 “嘿嘿,咱们这里除了几个穷军汉,没甚油水,蒙古人来打咱们作甚?”李继业讪笑道。 “原来是这样啊。”刘仁玉恍然道,听完这句话他好似想起了什么,他问李继业,“那为什么你以前告诉我说我们墩台从前有个18岁的少年跟蒙古人作战的时候战死了。” “这,”李继业似乎颇为难为情,不过他还是说出了答案,“去年,蒙古人南下抄掠,抢了些东西,还有咱们大明的百姓。那些百姓被用绳子捆了,一串串地往北走,走到咱们这里的时候,有一个百姓估计是撑不住了,倒地而死,就上来一个蒙古人,砍断绳子,打算把那个死掉的人扔在一边,这时那个人后面有一个小姑娘正好是绳子上捆的最后一个人,她趁着这个机会,朝我们这边跑过来,她,厄,一边哭叫,一边喊救命,我们,” 说到这里,李继业的脸皮略微红了一下,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道,“我们不敢出去救她,这时一个蒙古人追了上来,一下子就把那个小姑娘按倒在地,然后行那禽兽之事。这时,马小二看不下去了,他说他的妹妹便是与那个小姑娘一般大的,他忍不下这口气,于是他不顾我们的劝阻,硬是下去要救那个姑娘,结果马小二被一箭射在脖子上,那姑娘被糟蹋完了,也被杀了。可怜那马小二,挺了一刻钟才死,唉。” “哦,原来是这样啊。”刘仁玉喔了一声。 本来,刘仁玉只是随口喔了一声,并无其他含义,但是李继业不知怎的,总是觉得刘仁玉似乎是故意拉长了嗓子喔了一声,他脸皮更红,急忙又跟着说道:“却不是我们不想杀敌,解救百姓,而是实在是有心无力,当官儿的都不管,我们几个能怎么样。” 李继业这般无厘头的话,说出来刘仁玉却能够理解,刘仁玉知道李继业这是怕自个儿耻笑他们不敢解救百姓,于是他宽慰道:“那个时候你们连饭都吃不饱,心中有怨气,如何肯卖力厮杀,再说了,这么点儿蒙古人都能在大明腹地杀掠,敢治罪的应该是那些上官才对,你们去了也是送死,何必呢!” 刘仁玉如此宽慰,李继业心中那一丝愧疚也就烟消云散了。 两人说的一阵,那群蒙古人已然来到距离墩台90步左右的位置上了,本来这个位置理论上还是有些危险的,不过那群自信的蒙古人认为明军不敢拿箭射他们,而且就算有人敢射,一般也射不准,所以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在明军肉眼可见的范围内活动,一副老子就要恶心你们的样子,毫无顾忌。 “铁牛。”刘仁玉喊道。 “在。”铁牛道。 “看见那个头戴貂皮帽,身穿红衣服的蒙古人没有。” 张铁牛极目瞄一瞄,回道:“看到了。” “好,射死他,有困难吗?”刘仁玉询问道。 “90步开外,有些远,我只能试试了。”张铁牛把话说完,便张弓搭箭,瞄准许久,才一箭放出,只听得“波”的一声,弓弦声响,箭镞应声而走。不一会儿,“噗”的一声,在90步的极限射程上正中脱欢,非常可惜的是没有射死,只是射在了手臂上。 却说这脱欢正自寻思如何抢掠之际,不提防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他的左臂,吃疼之下,他条件反射般地使劲一拉缰绳,他座下马匹在疾驰的状态下突然人立而起,差点儿将他摔落马下。 随扈众人见脱欢骤然遇袭,大惊之下却也没有过于慌乱,胡尔察还不曾下令,一众骑士便勒停坐骑,迅速围成圆阵将脱欢围在阵中以防敌人再度袭击。 胡尔察在脱欢刚刚中箭那一刹,就马上勒停马匹,滚鞍下马,将脱欢从马上扯了下来,拉到自个儿的马匹旁边躲起来,以防敌人进一步的袭击。 岂知等上一会儿,再也没有羽箭袭来,胡尔察松一口气,他正打算验看羽箭的种类,以便拔出羽箭时,却不料脱欢一把就把自个儿手臂上的羽箭拔了出来,扔在地上。 只见脱欢霍的站起来,也不管自个儿的左臂还在哧溜哧溜地冒血,他看了看那边刘仁玉等人所在的墩台,将牙齿咬的嘎嘣只响,恨恨地说道:“没料到那小小墩台里的明狗,竟敢用箭偷袭与我,左右,与我打下这个墩台,将里面的明狗只伤不死,我要一个一个剐了他们。” “是,”蒙古人骑士们应上一声,然后发出“呦呵,呦呵”的声音,狠踢马腹,取弓在手,朝着墩台围了过去。 胡尔察等脱欢霸气十足地说完这番话,急忙取出金疮药为自个儿的台吉包扎,他一面包扎一面嗔怪道:“脱欢,却不是我碎嘴要说你,这羽箭如何能随意拔出呢,万一明人歹毒,用大箭头射来,你拔出箭来,止不住血,却如何是好。喔,还有,我刚刚验看了箭头,没有屎尿臭味儿,只需用金疮药敷上就好了。” 脱欢本来正在气头上,可是胡尔察又是得罪不起的人,他只好重重地“嗯”上一声,旋即又翻身上马,忍痛朝着墩台方向奔驰而去,胡尔察见状,只得叹一声气,也随着脱欢而去。 ******************************************************************************* “不错啊,铁牛,看样子,射的真是准,你看,那个带貂皮帽的蒙古人虽然没死,不过你也射被射中了他的手臂,厉害,厉害。”何二狗见张铁牛指哪打哪,甚是厉害,忍不住拍了张铁牛一记马屁。 “额只是运气好罢了。”张铁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铁牛练得这么勤,弓术自然是极好的,这不过是小意思罢了。”李继业也跟着赞赏道。 铁牛心说,那么远的距离,能粘上人就不错了,额这次出手,也是全看老天安排,如何能算射的好呢? 这个心里话,铁牛也不想说破,反正被当成一级神射手的感觉,嗯,真好。 “大伙儿注意了,我让铁牛射蒙古人的大官儿,那个大官儿被咱们吓了一下,必不干休,所以你们看他们不就杀过来了嘛,大伙儿准备接战。记住拿出你们平时训练的水平来,杀掉这些蒙古人,咱们一起立功受赏。” “好咧,让这些蒙古人有来无回,给马小二报仇。”众人发一声喊,就各自站在自个儿的防守位上准备接敌厮杀。 90步的距离,对于疾驰中的马屁来说也就是几个呼吸之间的光景就跑完了,除去胡尔察和脱欢之外,一共有18名蒙古人来到墩台外围。 脱欢和胡尔察暂时不在,乌德勒是最高指挥官,他观察了一下,发现明军的墩台周围挖的壕沟太残暴了,深3米,宽4米,跳不过去,跳下去又爬不上去,这次出来没带什么攻城器具,这个壕沟简直就是天堑啊。 没奈何之下,乌德勒命名手下9名骑士绕着墩台跑圈儿,在运动的情况下发箭杀敌,牵制敌人,另外8人则去墩台边的小树林里,从速砍伐树木,修建木板,准备渡过壕沟,直接杀到墩台里去。 “草原的勇士们,绕着墩台跑,杀明狗。”乌德勒道。 “是。”9名骑士骑士们应一声。开始绕着墩台跑圈圈。 蒙古骑士绕来绕去,瞅个空子骑弓“刷、刷、刷”,快似闪电地连飚3箭,本来这些羽箭应该直奔明军头脸,脖颈等要害而去,但由于脱欢说了要抓活的,所以这次确实只能朝着手臂,胸口等处射去。 漫天箭雨,密不透风地覆盖在墩台上,压得上面明军缩手缩脚。 墩台中6人唯有张铁牛和李继业弓术尚可,他们抽冷子与蒙古人对射,另外几个,也就刘仁玉还能勉强射上几箭。 这些蒙古人在跟明军对射的时候,顾虑着只伤不死的命令,下手不敢太狠,搞得明军压力不是很大,李继业和张铁牛拼着手臂受上几箭,愣是当场射中两个蒙古骑士的心窝子。 被射中心脏的蒙古人瞬间只觉得力气被抽干了一样,从马上滚落下去,不一会儿便心脏失血过多,心脏衰竭而死。 “苦也,脱欢台吉说是要抓活的,咱也不敢死下杀手,明狗又不用抓我们个活口,他们下手根本不容情,这个仗怎么打。”围攻墩台的蒙古骑士郁闷不已。 不多时,脱欢赶到战场,看见这么个战况,简直要气死了,他把乌德勒叫到身边,“啪,啪,”两鞭子抽过去,怒骂道:“你这劣货是干什么吃的,跟素来稀烂的明军打仗,居然死了两个人,废物。” 他正说着话呢,只听到“啊”一声惨叫,又一名手下滚落马下,死的不能再死。看到这么个情景,脱欢又要甩鞭子,乌德勒急忙道:“台吉,这些明狗射术精湛,虽然比我们蒙古勇士差了些,却也甚是厉害,您又说只伤不死,勇士们被捆了手脚,却是打不好仗了。” “狗奴才,敢教训我,看打!”脱欢抽了乌德勒几鞭子,却又下令道:“叫勇士们放开手脚,不必抓活的,全杀了罢,把尸体丢到草原上喂狼。” 乌德勒听到这个命令,登时大喜过望,他立马对着还在苦战的蒙古骑士呼喝几句。 那些围着墩台的蒙古骑士顿时欢呼阵阵,墩台里的明军压力骤增,张铁牛和李继业险些被射中咽喉,刘仁玉也差点被射中面门,明军被完全压制住了。 不多时,那几个制作木板的蒙古军士抬着制作好的成品,一溜小跑来到壕沟前,将其放倒在壕沟上。 几个蒙古军士下马,走过木板,来到外院大门口,合力劈砍一阵,将大门劈了个稀巴烂,几人鱼贯而入。 来到墩台门口,正待再行劈砍,却不提防上面落下来几个冒着烟的不明物体,那几个蒙古人定睛一看,脸都绿了。 “该死的明狗,是“万人敌”。”快退。 却哪里退的了,轰轰轰几声巨响,大明原始燃烧弹“万人敌”发威,将那几个蒙古人化作一团火球。 身上着火的蒙古人自然是痛苦万分地痛苦哀嚎,满地打滚,不多时就不再动弹了,空气中因此弥漫着阵阵烧焦了肉的味道。 这次“万人敌”攻击到的敌人,连劈门的,带准备作战的,一共5人,都被烧成了人肉串儿。 在外面观战的脱欢听到又有蒙古勇士死于非命的消息,更怒,他用鞭子指着乌德勒道:“杀几个明狗,居然折损了8名蒙古勇士,明狗还不知道有没有死伤,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叫老兔儿嘲笑,你也上,除了胡尔察之外,带着所有人上。” “是,台吉。”乌德勒应一声,随后也抽出马刀,带着剩下的9名蒙古军士,直扑墩台。 这次为了避免又遭到“万人敌”的打击,乌德勒叫两人前去劈门,另外的人则凝神看着墩台上面,一旦有“万人敌”丢下来,即行躲避。 乌德勒带着人紧张兮兮地盯着上面,上面一直没有任何动静,那墩台大门眼看着就要被劈开了。 墩台里面,刘仁玉早就带着人来到一楼备战,蒙古人骑射无双,果然不好对付,还是只能近战解决战斗。 大伙儿都已做好战斗准备,就连马天君都拿了一方砚台,准备参与搏斗。 那木门先是受了“万人敌”的火烤,接着又受到持续的刀劈,眨眼的功夫便四分五裂。 那两个蒙古军士好容易劈开大门,正待冲杀进去时,就看到了早已张弓搭箭等候多时的张铁牛和李继业。 “明狗奸诈。”这两个蒙古人的脑子里刚刚反映出这个想法,就已然脖颈中箭,痛苦倒地,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明狗好胆,射他们。”乌德勒见又有两个蒙古勇士倒下,怒道。 蒙古军士得令,朝里面一顿爆射,里面的明军才不怕呢,借着有利地势,看着蒙古人徒耗箭矢。 待蒙古军士箭射的差不多了,乌德勒下令道:“结盾阵,防箭射,进到墩台近战。” 蒙古军士依言结成盾阵,直抵大门口,待他们将将要进到墩台时,他们熟悉的东西又出现了。 “又是“万人敌”,明狗真鼠辈也。” 轰轰几声巨响,蒙古军士的盾阵立马瓦解,又有5名蒙古军士不是当时死掉,就是重伤。 乌德勒看到己方连明军的面儿都没见着,刘连续折损了15人,当时就已落胆,当下他也不管脱欢的命令,径直往回跑。却不料等他穿过外院大门,正要穿过木板时,才发现木板已经被“万人敌”炸烧掉了。 见他娘的已然逃之不掉,乌德勒索性用汉语高声喝道:“明狗可敢不用火器,与我草原上的勇士一战。” “战就战,怕你怎的,老子正好舒活舒活筋骨。”刘仁玉呵呵一笑,带着大伙儿次第走出。他正待接战,却被杨德胜拉了一下衣角。刘仁玉回头一看,就看到了杨德胜那双水汪汪的剪水双瞳。 “仁玉,这个你的本事,我们都是晓得地,你出战铁定取胜,不过这一次我想出战,请一定给我一次机会。”杨德胜这话说完,还没等刘仁玉有什么反应,就直接走向乌德勒。 “娘的,老子都还没答应,你就自个儿上去迎战了,还问我个屁啊。”刘仁玉对杨德胜的脱了裤子放屁的行为非常不以为然。 杨德胜双手抓一根木棍,在乌德勒面前站定。 “汉人,你是英雄,你叫什么名字?”胡尔察问道。 “额叫杨德胜,你呢?”杨德胜一抱拳,反问道。 “我是乌德勒,是脱欢台吉的亲卫,汉人,你记住了。”乌德勒傲娇地说道。 “额记下了,来吧。”杨德胜做个起手式,凝神面对乌德勒。 乌德勒手按刀柄,眼神就像饿狼一样在杨德胜的脖颈上扫来扫去,杨德胜感觉似乎有一道凉气在他的脖子上缠绕。 在乌德勒打量杨德胜的时候,杨德胜的目光也在乌德勒的脖颈上扫来扫去,乌德勒只觉得一股热浪在自个人的脖子上回旋。 两人对望一阵,突然乌德勒动了,他脚步前移,抽刀在手,打算横扫一刀,削断杨德胜的喉咙。 杨德胜经过刘仁玉的非人培训,早已今非昔比,乌德勒的动作在普通人看来自然是极快的,可在反应奇快无比的杨德胜看来却像慢动作分解一样,他猛地一棍打在乌德勒的右手上。 乌德勒右手的骨头碎了,他的刀掉在了地上。杨德胜接着将棍直指,一下子钉在了乌德勒的喉咙上,他的喉骨尽碎,已然是活不成了。 杨德胜收棍在手,一种人生的自我价值得到实现的快感游遍全身。 大伙儿看了看杨德胜的样子,马上就会意了,刘仁玉带头,李继业等人跟着称赞杨德胜的棍法厉害。 杨德胜连说不敢,然后又再接再励,将那两个侥幸从“万人敌”手里逃脱的蒙古人杀死,还有几个伤而未死的,也被铁牛和李继业了解。 这边厢战果已定,那边厢的脱欢和胡尔察见己方全军覆没,不免亡魂大冒,这两人急忙拨马便往北面跑,一边跑,他们还玩起了花活,什么镫里藏身之类的,搞得在墩台上准备射他们的张铁牛和李继业好不恼火。 后来刘仁玉提议把马射死,将他们留下,可是那些马中了箭,不仅没死,反而跑得更快了,一眨眼儿的功夫,这两人便跑的无影无踪。 待得这两人跑远了,此次战事尘埃落定,墩台众人的任务自然是打扫战场,清算战果。 此役,墩台众军士利用鞑虏智商低下的特点,巧妙布置,阵斩北虏18员,其中有北虏大将军一员。 虽然貌似跑了真正的大官儿,但是18颗蒙古真夷的首级,放在现金的国朝,那可是一等一的大功,这样的战果自然是让刘仁玉等人高兴坏了,因为这意味着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 除此之外,蒙古人进攻墩台的时候,将马拴在树林里,如今出去跑掉的马匹,还缴获了11匹马,这个当真是意外之喜。 在大明的时候,马可是金贵的交通工具,其地位等同于如今的宝马、奔驰,大伙儿更加的乐不可支。 李继业等人没来由地感慨道,跟着刘仁玉混,就是有前途。 第六章 立功受赏 第六章立功受赏 “二狗,下手小心些,可把这些首级保存好了,一颗人头30两涅。”一直处于亢奋之中的李继业对着何二狗说道。 “额理会的,墩长且宽心就是了。”一次性有18级人头要处理,何二狗颇有些忙乱。 刘仁玉先是笑吟吟地看着大伙儿各自吹嘘杀敌如何勇武,然后便发一声喊,叫大伙儿注意听他讲话。 “蒙古人向来在咱们大明都是横着走的,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想来必然会来报复,20个人,咱们尚且应付的吃力,若是他们再来个几百人,不消说,我等必然只有引颈就戮的份儿。大伙儿马上把东西收拾好,咱们离开这里,径直去靖边堡城报功去吧。” 众人闻言,都觉得是这么个理儿,蒙古人再来收拾他们,大明的地界上可不会有人来救他们,既如此,他们便各自回去仔细收捡,不多时便收拾停当了。 说实话,墩台诸军士平日里都是穷酸,也没攒下什么家当,如今又要走了,也差不多是两手空空而已。 收拾停当,大伙儿便骑着缴获的蒙古马,施施然投靖边堡城方向而去。 约摸走了走了一个时辰的光景,张铁牛突然没来由地问何二狗:“二狗,按理说只有地主老财,县尊,上官才能骑马,骑马应该很舒服才是,可是额为什么屁股生疼呢,这马骑的他娘的不爽利。” 何二狗听了张铁牛的话,深以为然道:“谁说不是呢,额跟你一样,啊不,额比你还要惨,额不仅屁股生疼,连他娘的裤裆里的鸟蛋都生疼。德胜,骑马骑的可爽利不?” “他娘的不爽利,额的腚生疼,这马不骑也罢。”杨德胜这话刚一说完,便翻身下马,说什么也不想再骑了。 不一会儿,张铁牛,何二狗,李继业,刘仁玉都从马上下来了,他们的屁股都疼的要死,无论如何也无法再骑马了,唯有马天君,到底是富二代,经常骑马的人,骑得很是习惯。 这倒也难怪,却说刘仁玉等5人都未曾骑过马,在马上未曾熟练,因此屁股疼自是当然。 由此之故,众人只好舍马步行,都牵着马走,走了一日功夫,便到了靖边堡城左近。 到得城门,守门兵丁见到6个明军带着十几匹马,不免大为狐疑,自然要上前盘问,原本刘仁玉以为此行必然会有一发波折,可是他却是完全多虑了。 那守门的小头目却是与李继业相熟的袍泽,见到是李继业带队,便喝令手下兵丁不要盘问,他自个儿上前亲自询问。 “哟,老李,你这是做了什么大买卖,从何处得来如此之多的马匹啊?”那头目道。 “说了你肯定不信,我们墩台里的弟兄今日大战三百回合,杀了18个蒙古鞑子,其中还有一个大官儿,这才得了11匹马,我们啊马上就要去找守备大人报喜请功呢。”李继业好容易立下如此大功,又恰好碰上昔年老友,自然是要眉飞色舞地好好自我吹捧一番。 “你说什么!?”那守城头目闻听此言,不免脸色大变,目呲欲裂,“你说你们,杀了18个蒙古人,就你们6个人,莫诓我,我却是不信。我跟你说,别怪哥哥我没提醒你,这几天流贼和蒙古人四处杀掠,守备大人的庄田损失不小,你小子要是敢谎报军功,可小心他一刀劈了你。” “说什么呢,守备大人的脾气我如何不晓得,真金不怕火烧,我立的是实打实的军功,杀的是如假包换的蒙古人,哪像你们,还杀良冒功。等着,等我报了功,收了赏银,自然请你去闻香楼喝酒。”李继业万分自信地说道。 那头目听到杀良冒功几个字,也不着恼,只是犹自不信地说道:“如果你们真杀了那么多蒙古人,不用你请客,你一切吃用使费银钱都算我的。”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你要是不讲信用,就是我孙子。”李继业急忙挤兑那头目道。 “你放心,老子要是眉头皱一下,就是你孙子。就这么着吧,你们快些进去吧。”那头目摆摆手,示意守门兵丁放行。 李继业刚刚在与老友的比拼中获胜,难免意气风发,他得意地朝着身后诸人一摆手,说道:“咱们走。”说完,也不顾自个儿的屁股还在热辣辣的疼,径直翻身上马,洋洋得意地进入靖边堡城。 刘仁玉等人为了装装样子,也强忍着屁股的疼痛,翻身上马,跟着李继业进入靖边堡城之中。 进的靖边堡城,李继业一马当先,领着大伙儿直奔靖边堡守备孙奎胜府邸而去,走在路上的时候,街市上的行人都被几个衣着破烂的明军却骑着高头大马的情景所震撼,他们纷纷猜测不止。 “这几个穷酸军汉走的什么路数,居然有这么多马,怪事儿,怪事儿。” “瞧他们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莫不是又劫了哪路商队,人娘的就会干这个勾当,我呸。” “却不知哪里的人又遭了这帮丘八的毒手。” 李继业本来还沉浸在立功受赏的喜悦之中,没来由地听到百姓们的无厘头推论,难免十分火大,“他娘的,老子这次好容易没有杀良冒功,杀了十几个实打实的蒙古人,却叫你们这么挤兑,也好,老子干脆露上一手,好叫你们开开眼。” “仁玉、德胜,二狗、铁牛,都把蒙古鞑子的首级亮出来,叫百姓们见识一下咱们的厉害。” “得嘞,”大伙儿轰然应诺,将几个蒙古人的首级亮将出来示众。 “哎呦喂,不得了,莫不是蒙古人的脑袋。” “错不了,错不了,那牙口,那发式,确然是蒙古鞑子。官军杀了蒙古鞑子,好生威武。” “不错,我等浴血奋战,阵斩蒙古真夷18级,特来向守备大人报功。”李继业扯这个大嗓门儿豪情万丈道。 话说靖边堡的人谁没有吃过蒙古人的亏,诚然官军也不地道,但是相对而言,官军杀了蒙古人还是很让他们高兴的。 “好汉,杀得好。” “大明官军威武。” “儿啊,官军杀了蒙古人,也算是为你报仇了。” 亮出蒙古人的首级以后,百姓们的画风又变了,对刘仁玉等人不住价鼓噪吹捧。 被百姓们夸赞的感觉,嗯,真好。刘仁玉等人只觉得如在云端呢。 靖边堡城并不甚大,骑着马只需5分钟便到守备府邸。 到的守备府邸,早有门子喝住墩台诸军士,并且倨傲问道:“且住,几个穷酸军汉到守备府邸来作甚?” 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儿,套路大家都熟,刘仁玉当下也不多话,径自将一两白银笼在袖中,往那门子手里一送,接着便道:“小的等乃是墩台军士,杀了十几个蒙古鞑子,特来向守备大人报喜,还请通报则个。” 门子接过银子,只觉得入手一沉,分量十足,当下就换就一副笑脸,又听闻这几个军汉杀了蒙古鞑子,脸上满满写着惊异之色,不信道:“你们当真杀个蒙古鞑子!?” “千真万确,您看看这个。”刘仁玉见门子不信,便露出几个首级叫他开开眼。 “嘶!”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蒙古真夷,那门子忙不迭地一边说着:“你们且稍待,我这就去向守备大人禀报。” 约摸两分钟的光景,那门子便回到门口,这一会他脸上倨傲的神色在也不曾见着分毫,他领着墩台众军士往内院走去。 走进守备府的门内,这守备府的内部倒是很像一个北京四合院,一条铺砖小道直直地连接着大门与一个大厅,那个大厅的门开着,只见大厅中坐着一个约摸40岁年纪的常服中年男人。 “这便是守备大人,我带到了,你们自去报功吧。”说完,那门子便径自回返。 众人入得大厅,先是依足礼数,推金山倒玉柱,一齐拜倒。 “小的刘仁玉、李继业、杨德胜、何二狗、张铁牛,马天君见过守备大人。” “罢了!都起来吧。”靖边堡守备孙奎胜早已从门子口中听闻大捷的事儿,听说刘仁玉等人杀了18个蒙古人,他先是骇了一跳,觉得很是不可思议,然后他又很是高兴,因为这可是给靖边堡长脸的事儿,是以他对刘仁玉几个那是相当的和颜悦色。 “谢守备大人。” 众人具自谢过,然后起身恭立不动。 “听说你们是来报捷的,说是杀了不少蒙古真夷,可是实情。”孙奎胜问道。 “回大人的话,我等确然阵斩蒙古真夷18级,其中还有蒙古将军一员,首级与那将军的印信俱在,大人可差人查验便是。”刘仁玉回道。 “嗯,咱们先验看验看,看看你等有无谎报军情,杀良冒功。人来,去查验首级。” 听到孙奎胜的传唤,当下便有有司专员查验首级,看发式,看牙口,点验完毕,那人神色不动,具自回道:“大人,确然是蒙古真夷首级无疑。” “好,甚好,你先下去吧。” “是,”那人应一声,便大步而去。 “你等真乃我大明壮士,多少年了,我靖边堡还不曾与如许大捷,今日你们便在我府上吃个饭吧,我要好好犒劳你们。”在自个儿的辖区内有此等大捷,说不得就要分润几分功劳,孙奎胜的心情自然是极好的,是以要请刘仁玉等人吃个饭。 是日夜,孙奎胜府上灯火通明,丝竹之声阵阵,歌女翩翩起舞,气氛好不融洽。 墩台众军士与孙奎胜推杯换盏,吃的不亦乐乎,正当此时,孙奎胜忽然对刘仁玉道:“你们立下大功,按理自然是要上报朝廷为你们请功的,可你们还没有把这个功劳的分派情况写个文书报到我这里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写文书,这样吧,既然你们都在这里,现在我们就来商议一下这个报功的文书该怎生写。” 大伙儿闻弦歌知雅意,知道守备大人是要分润功劳了,对此,刘仁玉却是早有准备,他自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孙奎胜过目。 孙奎胜接过文书,便把管家喊来,叫管家说给他听。这文书上面说的是,孙奎胜甘冒矢石,亲赴前线,刘仁玉等在其英明正确的指挥下苦战三百回合,方才斩首18级,那个蒙古将军却是被孙奎胜亲自解决的。 “嗯,嗯,这个文书写的很是得体,很是得体,难得你们这些丘八,还能有这份儿心思,难得啊,难得啊。”孙奎胜见刘仁玉等如此懂事,自然是大加赞赏。 发完感慨之后,孙奎胜又对着对着刘仁玉等人说道:“你们且宽心,我令人写好报功条陈,明日便发往总兵大人处。你们就安心地等着朝廷的嘉奖赏赐吧。” “谢大人厚赏。”众人自是又盈盈拜倒,谢过孙奎胜。 孙奎胜见晚宴的主要目的均已达到,便让大伙儿都散了。于是大家径自去寻客栈安歇,大伙儿一路上有说有笑,都在猜测究竟会有什么样的赏赐呢? 第七章 镇北堡把总刘仁玉 第七章镇北堡把总刘仁玉 刘仁玉等人具回客栈歇息,而靖边堡守备孙奎胜府邸处的书房内仍然亮着灯火。孙奎胜与他的亲信幕僚正在写请功文书。 这请功文书由孙奎胜口述,孙府管家代笔,将战争的背景写的颇为宏大,“北虏众至数千人,首尾绵延数十里寇边。守边兵士示警以闻,靖边堡城守备孙奎胜身披坚执锐,领兵阻击北虏,阵斩虏大将一员,又有墩台兵士刘仁玉勇不可当,阵斩虏甲兵4员,兵士李继业、杨德胜、何二狗,张铁牛,俱阵斩虏甲兵3员,合共18级,谨以上闻。” 管家写就文书,在火上略烤一烤,待墨迹干透,便交予孙奎胜过目,孙奎胜豆大的字认不了几个,囫囵看了,便取出印信,官印盖在文书上。 孙奎胜将文书用信封装好,便着人立马连夜送往延绥总兵吴自勉处。至于证明军功的首级,印信等物则差人另送。 延绥总兵吴自勉并不是个做主的人,但孙奎胜又不敢越级上报,所以这报捷文书只是在吴自勉处歇一会儿,随即又被上呈给延绥巡抚岳和声处,同样的岳和声只是知道了有大捷这件事儿,接着这封报捷文书又被送呈给三边总督武之望。 武之望拿到这封书信,打开仔细一看,顿时大喜过望,他一巴掌拍在身边的茶几上,弄的身边的护卫骇了一跳。 “甚好,甚好,老夫自总督三边以来,何曾顺心过,北边儿北虏寇边,陕北流贼杀官作乱,自个儿这里又闹兵变。到了固原,老夫听到的都是坏消息,现在终于有个好消息了。” 崇祯六年六月上任的三边总督武之望的运气实在是差的离谱,流贼造反,固原兵变,再加上每年必不可少的蒙古寇边,武之望当真是焦头烂额,如今看到一个好消息,当然是大喜过望。 “大人,何喜之有?”武之望身旁一亲信赞画问道。 “你看看,大捷,大喜事儿。”武之望先把报捷文书递给那亲信赞画,接着又说道:“今上冲龄继位,不显山,不露水,扳倒魏阉,又将辽东大权交给袁崇焕,说是五年平辽,你们看陛下这不是锐意进取又是什么。既然陛下是这么个脾性,咱们做臣子的自然要绥靖地方,叫百姓安居乐业。把地方治理好了,咱们也好给陛下报喜,新君即位,总要有个新朝新气象嘛。可自打老夫到了陕西,摊上了什么事儿啊,兵变,民变,北虏寇边,没一个好消息,叫老夫如何报喜。现在可好,延绥将士打了个大胜仗,老夫上个报捷的奏疏,来个一俊遮百丑,岂不快哉。” 那亲信赞画把报捷文书看完,便交予他人传阅,众人看到报捷文书,又听到武之望的话,都说延绥镇的兵士实在是识大体,就算缺粮缺饷,依然心向大明,努力做好本职工作,不仅抵挡住了蒙古大军的入侵,还杀了个大将,实在是厉害,应当重重奖赏,等等等等。 武之望对幕僚们的意见深表赞同,他说道:“待北虏首级送到,老夫着人点验无误之后,自当拟就条陈,给陛下报喜。” 过了几日,有司汇报说,经过仔细查验,18级首级确认是蒙古人首级无疑。武之望这才叫那亲信幕僚重新拟就一篇报捷奏疏,待他验看停当,便大笔一挥写下自个儿的名字,然后再盖上关防大印,即着人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师。 京师,紫禁城,养心殿,天色已暗,一个身着黄袍的年轻身影伏在桌案上,桌子上满是奏疏,他借着灯火的照明在看奏疏,他那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与他年龄不相称的忧伤与沧桑。 年轻少年自然便是大明帝国的最高统治者崇祯皇帝了,他扳倒了九千岁魏忠贤,罢黜诛杀阉党分子多人,朝廷局势为之一新,他手下的朝廷被称作“众正盈朝”。 崇祯不近女色,认真工作,废寝忘食,希望能够把大明治理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所以他这么晚了,还在批阅奏疏。 崇祯正忙着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养心殿的大门被“嘭”地一声撞开了。皇帝被这突然而来的响声弄的面有愠色,待得他看清楚来人是大伴儿王承恩,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微怒道:“你是刚入宫还是怎的,不知道规矩吗?待会儿去自领20棍。” “主子万岁爷,老奴无状,惊扰了您老人家的圣驾,但是老奴有边关发来的六百里加急捷报,请主子万岁爷御览。”说完,跪在地上的王承恩双手捧着一封奏疏举过头顶。 崇祯深心里最关心的事儿,自然是辽东的边事,是以他一听到边关捷报四个字,又联想到袁崇焕的“五年平辽”诺言,还以为是辽东打了个大胜仗呢,于是他立即说道:“呈上来。” 一直站在崇祯身边的小太监闻言,急忙快步走到王承恩身前,取过奏疏,回返至崇祯身边,躬着身,双手将奏疏递于崇祯。 崇祯取过奏疏,满含着期待看了看上面写的文字,待得他看明白取得大捷的并非辽东,而是延绥镇取得的大捷,他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不过毕竟杀的是经常跟女真人合作的蒙古人,而且还有一个什么大将,也还不错,新朝新气象,是个好兆头。 想到这里,崇祯的脸上浮出了淡淡的笑意,只有笑的的时候,他看起来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一直跪伏在地上的王承恩偷偷瞄到了崇祯脸上的笑意,于是他趁着这个机会,开口道:“主子万岁爷,奏疏老奴给您带到了,老奴这就去领20棍。” 听到王承恩说要去领20棍,崇祯才想起来他说了要打眼前这个大伴儿的屁股,他这个时候自然知道王承恩惊扰他的圣驾是事出有因了,于是他温言道:“你啊,是个报喜的喜鹊,朕如何会罚你,休要再说20棍。还有,你以为朕不知道,就算你去领20棍,锦衣卫,还有那些你的儿子们哪个敢打你,朕就是让你长长记性,就算你是朕的大伴儿,也不能没了规矩。算了,说说看,你要朕赏你些什么?你可不要太贪心,国家到处要用钱,朕手头也紧的很呢。” 王承恩听完崇祯的话,一点儿也不意外,因为他知道崇祯高兴的时候,非常好说话,所以20棍神马的自然是取消了,而且他此时也不会要什么赏赐,他要的是固宠,他抬起头来,脸上写着满满的忧虑之色,哽咽道:“主子万岁爷,老奴不要什么赏赐,老奴就是希望您高兴高兴,您每天都忙到午夜才睡,那么早又要起来早朝,您看您累的,脸色都发白了,您说您这么累,就是担心边关上的事儿。今儿个老奴听说边关上得了大捷,心想着您听了好消息,总能早些歇息,也好将养一下龙体,所以老奴一时着急,才冲了您的圣驾。可老奴这么做,就是希望让您早点儿得到好消息,也好早点高兴高兴啊。您跟在信王府的时候比,您........瘦了啊。” 说到这里,王承恩也许是触景生情了,径自抽抽噎噎,泣不成声。 看到这么个情景,崇祯多少有些感动,他从龙椅上站起来,走下台阶,亲自把王承恩扶起来,好言宽慰道:“你啊,都是司礼监秉笔,宫内数得着的大档,如何如此作态。唉,朕承接父兄的重担,现在又不是天下承平的时候,辽东建奴就在京师左近,不操劳一些怎么能行。不过既然今日得了这么一个捷报,朕心里还是有些高兴,有功的将士要升赏,这个事儿你去交给兵部办理。好,既然现在时间不早了,朕就依你,早些歇息便是。如何,王公公,可顺了你的意吧。” 王承恩听到这句话,急忙又跪倒在地,正要说些什么感恩戴德的话,崇祯却一把把他拉起来,说道:“行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说完,他便抬脚往殿外走。 “安德顺,你干什么呢,还不跟着主子万岁爷。”王承恩见崇祯有要走的意思,连忙对着刚才一直在崇祯身边站着的安德顺说道。 “是,小奴明白。”安德顺见大档发话,吓了一跳,他很纳闷儿,自个儿明明就在皇帝身边啊,为何王承恩还是要多此一举。 崇祯笑意盈盈地走向后宫,跟在身后的王承恩瞧在眼里,心里暗暗想到:“主子万岁爷是真高兴呢,延绥镇的兵士该当重赏。” 第二日,兵部就将此次大捷的升赏事宜议定完毕,交内阁审议,大档盖章,皇帝过目便告完成,接着兵部便将升赏文书发往陕西。 ******************************************************************************* 靖边堡城,孙奎胜府邸内会客大厅。 孙奎胜端坐在正中的椅子上,两旁的椅子上分别坐着刘仁玉,李继业,杨德胜,何二狗,还有张铁牛。 这5位实际与蒙古人交战的墩台兵士却是孙奎胜着人一大早从客栈叫来的,待得这5人坐停当了,孙奎胜便发话道:“这么早把你们叫来自然是有要紧的事儿,不久前我刚刚到总督大人那里去了一趟。诸位,朝廷对咱们的封赏都下来了,我升任游击将军,因他地并无出缺,故而仍在这里备边,刘仁玉升把总,李继业、杨德胜、何二狗,张铁牛俱升巡检。” 说到这里,孙奎胜转过头来,对着随侍身边的人说道:“去取诸位大人的印信来。” “是,老爷。”那侍从应一声,便转入内堂,取出腰牌、印信托在盘里,放在作为代表的刘仁玉身旁。 “总督大人,巡抚延绥岳大人,巡抚陕西胡大人都说咱们这一仗打得好,听说万岁也很高兴,说让厚赏,还说让咱们继续立功,也好接着让万岁高兴。所以,照着规矩,升了官儿,便不赏银,但这次总督大人特别拨下一笔款子,叫我带来赏给你们,按照每级30两来算。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等会儿回去的时候你们自去账房领取便是。”孙奎胜一口气把上官的赏赐都说了出来。 大伙儿听到这儿为止,才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自然是千恩万谢,感恩戴德,顺便还恭祝孙奎胜高升。 众人相互之间祝贺一阵,孙奎胜便又开腔对刘仁玉道:“你们立下大功,俱受升赏,那墩台故地就不用再去了,本来我是打算让你们留在靖边堡城,在我帐下听用,可是我虽然升了个游击,上官发的饷银却是未曾变得分毫。靖边堡城就这么大,你们升了官儿,总要养些亲兵家丁,在这儿你们不会有什么进项。倒不如将你们外放,给你们一个军堡,那里的百姓都交给你们来管,你们就在那里屯田养兵。咱们大明在太祖爷的时候不就是屯田养兵嘛,我想以你们的本事,不仅能把屯田的事情做好,应该也还能养出一支敢战之军来。到时候,打打北虏,超转升级自是不在话下,怎么样,可还满意否?” 刘仁玉本来还担心孙奎胜将自个儿留在靖边堡城做亲卫家丁,他正在想如何才能坚决推辞掉,谁知人家将军大人根本就没这个想法,如此,刘仁玉自然乐得同意了。 “我等对大人委派的差事并无异议,敢问大人此军堡叫什么名字?”刘仁玉问道。 “靖边堡城东北30里处,有镇北堡,你们便到此处屯田。”孙奎胜道。 “我等这就回去打点行装,尽快赴任,只是请大人派一向导带我等前往。”刘仁玉道。 “这好办,你们先回去,等会儿我就派一个向导去找你们。”孙奎胜道。 “既如此,我等先行告辞。”刘仁玉站起来,拱拱手,便转身而走,余下众人也是拱拱手便走。 “终于要有自个儿的地盘了,我该如何建设自个儿的根据地镇北堡呢?”刘仁玉一边走,一边想着。 第八章 初到镇北堡 第八章 初到镇北堡 众人俱受升赏自是好不欢喜,当日回到客栈,受赏的5人都得意洋洋地跟马天君炫耀关防印信,而且还互称大人。 玩闹一阵,刘仁玉叫众人安静,他有话要说,众人闻言,立即安静无声,静待刘仁玉发言。 “咱们杀了北虏,也得了官身,现在就要到镇北堡去了,你们可听说了的,那镇北堡说是个军堡,其实早就荒弃多年,又多次遭到蒙古人洗劫,还有没有人都是难说。咱们得招人跟着我们去镇北堡才行的,如果不招人,咱们让谁去屯田呢?” “把总大人说的在理,要说招人却也不难,比如我们家,除了我都是流民,只要给碗饭吃,两条腿儿的人到处都是,不难找。”家里人都是流民的何二狗出主意道。 “你这话说得好,流民确然好找,问题是我虽则是个把总,银钱就只有杀虏得来的120两,粮食一斗都没有,拿什么招人呢?”刘仁玉郁闷道。 “把总大人,瞧您这话说的,没有您,我们如何能有今天。我的赏银大人只管拿去。”李继业见刘仁玉在摆困难,急忙作出贡献。 “我等也愿意进献赏银。”剩下3人也不甘落后道。 “这个自是多谢了,算是我借的,借你们每人90两,等我有钱了就还给你们。”刘仁玉借到了前,自然要说一个还钱的日子。 “我们还能信不过大人你吗!?见外了,见外了。”大伙儿连忙都说信得过刘仁玉。 说完借钱的事儿,刘仁玉又打起来马匹的主意。 “咱们缴获的蒙古马,都是上好的战马,将养他们太费银钱,我意,咱们一人留下一匹,其他的6匹马,咱们拉出去卖了如何?” “把总大人,怎么办您说了算,我等安敢有异议。”众人异口同声道。 “好,继业,明日你便与德胜带着马到延安府去发卖,这可是好马,莫卖的太便宜了。不然咱们的血就算了白留了。” “得咧,这事儿交给我和德胜办,您就放心吧。” “既如此,你们速速动身,我们5日后会合,去吧。” “好咧,德胜,咱们走。”李继业说话话,便领着杨德胜走出客栈。 待李继业和杨德胜走后,刘仁玉又问何二狗道:“匠户一般居住在堡中何处?” “回大人的话,都住在西城区。” “二狗,铁牛,随我去西城区寻铁匠。” “是,大人。” 刘仁玉等一行三人,在街市上一路慢慢地走,寻觅着铁匠。一般而言,铁匠相当好找,因为他们的工作车间太显眼了。 当、当、当、当,一阵阵的敲击声,一位须发半白,赤膊上身的中年男子正在一遍又一遍的敲击着一块儿红彤彤地铁块儿,在炉火的映衬下,这中年男子虽然精瘦,双臂却青筋暴露,肌肉扎实,一看就是常年从事打铁行业的资深工匠。 顺着精瘦的身板儿往上看,我擦嘞,刘仁玉看到了一张虽然写满忧郁,遍布皱纹,无比憔悴,却棱角分明,高鼻深目的瓜子脸。 这眼眸,这神采,像极了后世的王力宏,只不过是中年大叔版的。 却说这打铁的中年大叔,见到刘仁玉等人围上来,还以为是客人,就停下手中的活计,用圈在脖子上的黑不溜秋的麻布擦擦汗,问道:“几位军爷,找额有什么事儿?” “请问您高姓大名?”刘仁玉问道。 “啥?” “您叫什么名字?” “啊,额叫赵打铁。” 这名字取得相当的理论联系实际。 “几位军爷找额到底啥事儿,额还忙着呢?” “您会不会做兵器,盔甲?” “咱是匠户,又在军堡,自然是会的,咋啦,几位军爷要做兵刃,铠甲不成?” “是的,是的,不过却不是现在定做,我希望能够礼聘您到镇北堡,做我的军械师。” “啥叫军械师,额为何要跟你去啥劳什子镇北堡?” “是时候亮出我把总的身份了,”刘仁玉暗自想到。 “我是镇北堡新任把总,奉游击将军军令,到该处屯田,我们那里缺一个制作兵器的,也就是我说的军械师了,特来请您过去。” “镇北堡额听说过,早就被蒙古鞑子糟践的不成样子了,去那里作甚,额还不如就在此间安心打铁。” 见亮出把总的身份也请他不动,刘仁玉只好使出撒手锏,只见他伸出一个手指,直直地放在赵打铁面前。 “大人,您这是作甚?” “一两银子一个月,足饷,请您到镇北堡去做事,您在这里一个月能挣多少钱,您有家人吗,您养得活他们吗?能给他们带来好日子吗?” 刘仁玉连珠炮般问上几个问题,可算是让赵打铁找着话题了,他先是被一个月一两银子的薪水所震撼,又对刘仁玉后面两个问题发起了感概。 什么朝廷无道啊,老天不长眼啊,生活很困苦,上官很可恶,最后他说他有个女儿,叫赵翠芝,目前不在家,在外面拾捡干柴,碎煤渣之类的物事,以便回家来烧炉子。 刘仁玉看一看赵铁柱的盛世美颜,不免对赵翠芝有了一丝期待。 既然您在此地终日劳作,也只能混个续命不死,倒不如跟着我们到墩台去,我每月给您一两银子,先付一年的饷银,再签个文书即可,您觉得呢?“刘仁玉道。 “把总大人如果不诓额,额自是愿意前往的,不过街坊雇额做的东西,额得做完才能走,咱们可不能失了信誉。” “您说的是,就依您说的办,您需要几天才能办好。” “三天,至少三天,额才能做好,大人可等得了吗?” “给您5天,5天以后我们再来找您。”说完,刘仁玉就打算转身走人。 墩台诸军将正待回返,忽然间眼前一亮,一个古装美女施施然走将过来。 这美女,瓜子脸,高鼻深目,秀色动人,单凭姿色而言,尚在前面所见的杜家四小姐之上之上。 一群丘八看到这么个尤物,都像是被钉子钉在地上一样,再也无法挪动半分,等到这美女子开口说话,大伙儿都高兴万分,这却是因为这美女子管赵打铁叫爹。 “爹,额回来了。” “翠芝,你回来了,来,来,认识一下,这几位军爷要礼聘额到镇北堡做事,一个月给一两银子呢,快快与这些军爷见礼。” 赵翠芝常年与老爹一道干活儿,抛头露面的机会多,可算是见多识广,看到刘仁玉等几个年轻大老爷们儿,一不脸红,二不害臊,与众男见礼时倒还爽快,她自认小妹,管刘仁玉、张铁牛和何二狗等人都叫哥,天生的自带公关属性,哄得刘仁玉笑的嘴都合不拢。这才刚见上面,刘仁玉已经许了赵翠芝一根红头绳。 众人与赵翠芝又说上一阵,这才依依不舍地回返客栈。 一路上,众人议论的焦点自然是绝世美女赵翠芝,张铁牛素来憨直,表达起来,无外乎是什么“那小娘端的好看的紧,铁牛生平仅见什么的。” 何二狗到底年龄大些,经历也复杂些,他说的是什么:“赵翠芝日后是要到镇北堡去的,额可要用心些,多立功,多赚钱,说不定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娶她回家”之类的。 刘仁玉的主要火力集中在赵翠芝到底像后世哪个明星上面,他经过仔细的删选,认定赵翠芝很像佟丽娅,对就是佟丽娅。 众人有说有笑,正自交谈甚欢,刘仁玉瞧见路边坐着一个衣着破烂,身材瘦得不成人形的丐儿,他就坐在那里,毫无生气,与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格格不入。 “唉,也是可怜,”刘仁玉恻隐之心大动,他随手将一个包在油纸包里的饼子扔在那小丐儿面前,然后他正待走人,却被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所迷惑。 一般的丐儿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见着食物,都会化身为超级赛亚人,猛抢猛夺,可他却没有这样的干劲,他只是默然不语地缓缓起身,走向这个纸包。 按道理来讲,这个丐儿这么慢的速度,他旁边的乞丐一定会来抢夺,可是他身边的那些丐儿虽则跃跃欲试,却是不敢动弹分毫。 “奇哉,怪哉!这小丐儿着实不简单。”刘仁玉对这个独立独行,而且令其他丐儿畏惧的独特乞丐生了兴趣。 刘仁玉走上几步,捡起丢在地上的油纸包,端直递给那小丐儿。那小丐儿接过,道一声谢,他的声音冰冷,毫无感情,他的眼神冷冰,毫无生气,他浑身散发出活死人的气息。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刘仁玉的兴趣愈发浓厚。 “别做乞丐了,你跟我走吧。”刘仁玉就这么说出来了,他认为这个乞丐会跟他走的。 “那就走吧。”那乞丐面色毫无变化,说完,他就跟在刘仁玉身后,好像他生来就是刘仁玉的跟班儿似的。 “有趣,有趣,回去再行盘问。”刘仁玉的兴趣愈发浓厚。 当日回到客栈,刘仁玉叫那丐儿先去洗个澡,不然那丐儿黑的跟个非洲人似的,面貌都看不分明,而且身上的味儿也大。 那丐儿依言洗过,再换上一身新衣服,画风立马大变。 “嗯,嗯,这厮洗刷干净,倒还是有几分郎君的模样,不错,不错。”刘仁玉见这小丐儿面目不错,又生了几分好感。 “你叫什么名字?”在自个儿的厢房内,刘仁玉问那丐儿道。 “西门洞子。” “.............. ,为何叫这么个名字?” “爷爷捡到额的时候,额就在西门洞子里。额没有名字,爷爷在西门洞子捡到额,就给额取了个西门洞子的名字。” “那你爷爷呢?我没见着他,不然总要带着他一起过来才好。” “军爷不必去寻额的爷爷,额的爷爷死了。” “哦,老人家怎么死的?”刘仁玉随口一问。 听到这个问题,西门洞子的身体猛地一抖,他的面部肌肉抽动两下,突然散发出更加冰冷的气息,他低沉道:“去年,贼老天不下雨,冬天没吃的,就连树皮都寻不着,爷爷和额都饿的奄奄一息,爷爷对额说‘孩子,额老了,死了也不打紧,你还小,你要活下去。’额说‘没吃的,如何活的下去。’爷爷说。” 说到这里,西门洞子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语调也开始颤抖,“爷爷说,‘有吃的,额死了以后,身上还有些肉,省着点儿吃,熬到春天,有野菜,有山货,总能续命不死。’额听了这句话,骇了一跳,忙说‘爷爷你说什么呢,额还要给您养老送终,怎么可能吃您的肉,额宁愿死掉,也不做畜生。’爷爷打了额一巴掌,说‘蠢物,养了你17年,如何容易,早知道有今天,就叫你死在城门洞子便了。听爷爷的话,好好活下去,你吃剩下的就烧埋掉,立个坟头,若你还活着,逢年过节给额烧个纸。听好了,爷爷进了你肚中,不怪你,要怪就怪贼老天。你若是不依额,咱们便恩断义绝,死了到了地下额绝不认你。’爷爷说完,就,他就撞墙而死,冬天肉不会烂的,额就省着点儿,每天吃一点儿,周围的人看到额,都躲得远远的,野狗给额抢食,额咬死野狗,吃野狗,爷爷的肉只能额吃,旁的不论是谁也不能动。就这样,额就活了下来。” 说完这些话,西门洞子身上的冰冷气息愈发隆重,刘仁玉听到这等惨事,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不免浑身一个哆嗦,着实被骇了一跳。 西门洞子的眼眶中几滴清泪在打悬,他鼓起勇气说道:“军爷,这些话我谁也没说过,不知为何现在却想跟您说,您若是觉得额,额是个不如畜生的东西,额这就走。” “不用,不用,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你的爷爷爱你,爱得深沉,爱的伟大,他如果不这么做,你们都会死。要怪就怪这贼老天,这个世道。你愿不愿跟着我一起奋斗,让天下的人都能够吃饱饭,不用经受像你这样的惨剧。” “额,.......,愿意,”说完,西门洞子似乎是把憋了几千年的哀恸都要宣泄出来一样,放声嚎哭,一时间降水量很大。 刘仁玉就这么坐在那里,看着西门洞子嚎哭不止,心中的思绪却是万千。 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是世界上最勤劳的,也是要求最少的,他们只要求能够吃饱饭,统治阶级能够不剥削太过就满足了。 他们面对暴.政,总是忍耐,如果不是实在活不下去,都不会反抗,这么好的人民不应该受到如此对待,我一定不能让人相食的惨剧在北中国频繁上演,这是一个穿越客应该背负的使命。 想完心事,刘仁玉对西门洞子道:“别哭了,跟着我去打拼吧,等来日你有了出息,给你爷爷立一个好坟,多给他烧一些纸钱,让他在那边儿能过上好日子。” “嗯,嗯,额知道了,额一定会努力的。” “甚好,甚好,我先与你商量一件事儿,你看,你这个名字很不好,叫甚西门洞子,不雅观,你爷爷姓什么?” “这个,额不知道,我一直管他叫爷爷,却是不知他姓什么。”一想到自个儿连爷爷姓什么都不知道,西门洞子又一次抽噎起来。 “既如此,我就做个主,你与我一样姓刘吧,我今年23岁,虚长你几岁,就做你的义兄,你管我叫大哥,你的名字就要刘仁杰吧,你可愿意否。” “额愿意,碰上您是额,几世修来的福分。从今往后,额就是刘仁杰了。”刘仁玉话音未落,便跪在地上,彭彭磕上几个响头。 “额没有读过书,不过也听说过长兄如父,额西门....,啊不是,额刘仁杰以后就听大哥的话就是了。”刘仁杰郑重道。 “嗯,嗯,甚好,甚好,仁杰,你去把那几个跟我一起的人叫来。” “是,大哥。” 不多时,马天君,张铁牛与何二狗俱入厢房。 刘仁玉将收刘仁杰为义弟之士说与众人听,刘仁杰与众人各自见礼,口称叔叔。大伙儿笑着受礼,然后恭喜刘仁玉添了一个义弟。 见礼完毕,刘仁玉便对马天君道:“天君,我这义弟从前做乞丐,自然是没有读过书的,现在我我把他交付于你,你要叫他读书、识字、明理,做一个明白人。” “是,大人,天君自当尽力。” “仁杰,还不快快拜师。” “师傅在上,请受额西门.......,啊不,刘仁杰一拜。”说完,又是彭彭啪啪几个响头。 “免礼,免礼。”马天君双手扶起刘仁杰,拜师之礼乃大成。 后几日,大伙儿各自闲逛,刘仁杰与马天君学习,刘仁玉则径自思量镇北堡日后的发展事宜。 到的第5日,约定的时间到了,李继业和杨德胜也该回来了,刘仁玉却是不知道这趟买卖是否能够做好。 正自焦虑之际,何二狗忽然来报:“大人,继业他们回来了。” “哦,走,与我去迎接他们。” 客栈外面,杨德胜与李继业正在拴马,见着刘仁玉等人,自是一阵寒暄,等到刘仁杰管他们叫叔叔,先是一愣,待听到刘仁玉分说一二,这才恍然。二人自是一阵一阵地恭喜啊之类的。 说完客气话,刘仁玉将杨德胜与李继业迎进屋内,劈头就问:“事情办的如何?” 李继业与杨德胜相视一笑,颇有几分自豪地说道:“幸不辱命。”说完,两人合力将两个大箱子抬至刘仁玉眼前。 刘仁玉心中忽有所感,抢前几步走到箱子前,打开一望,我擦嘞,白花花的银子,这体积,又有两口箱子,怕不是有千两之巨。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你们卖的是马,还是法拉利啊?”刘仁玉惊问道。 “啥?啥是法拉利?” “没啥,没啥,以前泰西罗马帝国的名马,很值钱的。”刘仁玉一时说漏了嘴,急忙补救。 “哦哦,这样啊,额这就跟大人您说咱们是怎么卖马的。”李继业口才较好,自是由他来说。 “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咱们卖的是马,寻常人家买它不起,只有地主老财,巨商大贾才买的起。卖马那日,许是额们运气好,碰上几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都是好勇斗狠,崽卖爷田心不疼的主儿,为了攀比,变着法地抬价,本来一匹马,额只打算卖100两,生生被他们抬到300两。额们想着,既然卖的这么贵,倒不如把额们自个儿的马也卖了,再去别处买便宜的马。于是,8匹马咱就卖了2400两,咱们又买的马,每匹才80两。”李继业笑吟吟地说道。 “你们好算计啊。”何二狗钦佩道。 “你们不仅会打仗,连做买卖的功夫也是不容小觑啊。”张铁牛感佩道。 唯有刘仁玉不合时宜地说道:“奸商。” 李继业和杨德胜知道刘仁玉是变相地夸奖他们,便毫不在意地一笑而过。 有了两千多两启动资金,镇北堡的基业可以开始筹划了,刘仁玉心中的伟业也要开始起步了。 “河东山西素来多矿,自然也盛产矿工,你带个郎中去招些矿工来,要让郎中验看一下,要找那些没有肺痨之类暗疾的。咱们现在银钱不够,就招36人吧,有家属的把家属也招来,饷银方面,每人每月至多一两,可不能再多了。怎样,能办好否?” “继业领命,只是不知矿工招来以后到何处去,是还来此处,还是直接到镇北堡?” “直接到镇北堡就行了,我在那儿等你。” “是,额这就动身。” “哦,对了,你少带银两,以免带的太多,在路上被人劫了道。” “是,额明白了。”说完,李继业便径自走了。 待刘仁玉给李继业交代完任务,他又对杨德胜,张铁牛,何二狗道:“你们三人分头到各州县,寻找无家可归的流民,记住我们要招那些拖家带口,家里有两个以上男丁,或者家里有两个以上女儿的大家庭,独自一人的,只有两口子的,统统不要,记住了,你们去招人的时候不许同情心泛滥,不按照我的要求招人,若是让我看到你们招来一些没有家人的老弱,我必不与你们干休,记住了吗?” “是,大人,额记下了。”张铁牛道。 “额理会的,喔,对了,二哥,额们招多少人为好呢?”杨德胜突然想起刘仁玉没说招多少人,于是他问道。 “员额400,到时候,我给你们些银子,每到一地,便买些粮食,招揽流民,愿来的就给他们饭吃,但不能让他们吃的太饱,如果碰到有人不愿来我们镇北堡,又想抢粮食的,打杀便是,官府也不会管。你们可记住了吗?” “额们记住了。”杨德胜、张铁牛、何二狗,异口同声道。 “嗯,好,把人招来以后,就在城外北面驻扎,过几日我们便北上镇北堡。” “是,”三人领命而走。 领了任务的人都走了,刘仁玉径自去到赵打铁处,问他时候拾辍停当了,赵打铁已然收拾停当,只待出发。 刘仁玉先预付了三个月饷银3两银子,叫赵打铁采买,然后就说自家还有些事儿在办,过几日再行通知。 赵打铁应了。赵翠芝见着刘仁玉,想着上次承诺的红头绳还没有兑现,便吵着要,赵打铁迭声呵斥,刘仁玉只笑笑,毫不在意,他十分干脆地给了一两银子给赵翠芝,让赵翠芝这小娘子自个儿去买。 赵翠芝自打出生以来,何曾一次性得到过这么多银两,她的眼眸中瞬间填满了小星星。 看着赵翠芝迷醉的样子,刘仁玉暗暗感慨道:“嗯,当土豪的感觉真好。” 又是几日的功夫,杨德胜等人招徕流民的工作做得相当顺利,流民遍地都是,是以在招人的时候,这几位还加码了条件,男的要长的帅,女的要长得顺眼。 对于这几位的无厘头做派,刘仁玉没啥意见,反正任务交给他们,只要不招外星人就行。 如此这般,靖边堡城里的事情就算料理完了。刘仁玉带着墩台旧将们去孙奎胜那里报了个到,便带着一众人等在向导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开往镇北堡。 镇北堡距离靖边堡城30里,走路去,一日可到,为了早些赶到镇北堡,天还没亮,刘仁玉便催着大伙儿出发。 走了6个时辰,下午时分,众人开到了镇北堡。 终于来到了的自个儿的地盘,刘仁玉好不激动,然而等到他看到镇北堡城的样子,他就再也无法激动起来了。 那么刘仁玉看到了什么呢? 他看到了崩坏的城郭,镇北堡城连个大门都没有,街市上到处是垃圾和人畜的粪便,街道两旁的建筑物大多低矮破旧,居住在这里的人就跟生化危机里的丧尸一样,都慢慢悠悠地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木讷地望着刘仁玉等一行人。 刘仁玉一边走,一边看着,那向导得了刘仁玉的赏银,看起来兴致颇高,他也许是知道刘仁玉对镇北堡的景象有些意外,便自顾自地解释道:“镇北堡城还是在嘉靖年间防备北虏的时候修的,在隆庆,万历年间也还是有军兵镇守,到了天启皇爷的时候,朝廷发不下来饷银,税赋催逼的又频繁,再加上蒙古人时不时地南下抄掠,这里的守军逃散一空,百姓也逃走十之八九,现在留在这里的都是些实在不愿意远走的人,听说这个地方穷困,连蒙古人都知晓了。每年蒙古人南下,别的地方都遭殃,唯独这里蒙古人不来。所以,刘大人您在这里屯田,别的不说,至少蒙古人不会来找您的麻烦。” 那向导说完,觉得镇北堡城没有什么好去处,自然就没有待下去的兴致,他跟刘仁玉告一声罪,便拨马往靖边堡城赶去。30里路,路上不休息,催迫一下马力,也就是半天的功夫就可回到靖边堡城。 刘仁玉带着大伙儿来到镇北堡中心的一处空地上,叫大伙儿先就地休息,接着他开始分派任务,“大家跟着我刘某人到了镇北堡,按照约定我总会给大家一口吃的,叫大家在这荒年活下去。现在大家首先要自行找到住的地方,堡中的房间大家看一下,如果是空的,就先借住一下,如果没有就临时搭个窝棚暂住一下。大家走了一天,路上也颇为劳顿,就先好好休息一下。黄昏的时候,我给大家派饭,大家听到鸣锣的声音就带着碗筷出来吃饭就是了。” 大伙儿听完刘仁玉的吩咐,纷纷以家庭为单位自行寻找落脚的地方。刘仁玉等人则找到原先镇守武官的府邸,先草草住了下来,刘仁玉先安排好守卫执勤的工作,接着便让李乘风在流民中挑选壮健妇人,支起灶台,熬制稀粥。按照刘仁玉的要求,这稀粥必须熬制成果冻状,筷子插在上面不能倒才行。 黄昏时分,所有人吃完饭以后,除了夜晚巡逻的人之外,其他人各自歇息。刘仁玉打算让大伙儿养足精神,以便第二日开始布置任务,重建镇北堡。 第九章 建设(一) 第九章建设(一) 镇北堡,刘仁玉又是早早醒来,看看外面天色尚未大明,便按照惯例跑步,俯卧撑,军体操,一阵运动下来搞下来,天色已经足够明亮。 于是他抄起一面大锣,运气吐劲,“哐、哐、哐、哐。”锤个不停,一时之间金铁交鸣声响彻天际,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刘仁玉这么一闹,大伙儿如何还能睡得着觉,自然是各自醒转,洗脸,刷牙,拾辍齐整。 大伙儿忙着的时候,刘仁玉在大厅中安坐,等着大伙儿来开会。 不多时,人到齐了,刘仁玉开始分派任务。 “昨日到了镇北堡,想必大伙儿有些失望,这个地方残破不堪,堡中居民不足30人,而且都是饿殍,堡中房舍残破,可住人者十不足一,我们在这里屯田自然是有些困难的,而这些困难并不是不能克服的,我们只要努力奋斗,辛勤劳动,定然可以把镇北堡城建设成我们的美好家园。大伙儿有没有信心。”刘仁玉问道。 这话问的,就算是没信心,也不会说啊,所以大伙儿的回应是响亮的一声,“有信心。” “很好,我现在开始分派任务。天君。” “天君在,” “你们读书人不是说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嘛,现在我有民政上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作为读书人,谁个不想出将入相,上马治军,下马治民,马天君虽然科举无望,但是又如何没有一展抱负的思想,是以他一听到刘仁玉要交给他重要任务,他异常激动地说:“愿为把总大人效犬马之劳。” “说起来,我还真是不好意思,你今天肯定会累的像死狗一样的。听好了,你与仁杰取些笔墨簿册,去将流民还有堡中原有百姓按10户一甲,十甲一里的方式打造户籍,要求,每户人口数目,名字,性别,出生年月日务必登记清楚,每一户中,男丁的情况要另备一册,户籍资料一式三份,我们留两份,百姓家中自留一份,可记下了。然后,你自行选出甲长,里长,然后再根据每户人口多寡,将堡中房屋分派给各户,在分配的过程中,如果遇到不服从管理的,” 说到这里,刘仁玉大喊一声:“德胜,铁牛。” “在。”两人应道。 “着你等与天君、仁杰同去,遇到不听号令的,一刀砍了。” “是。” 四人领命而去。 “赵铁匠。” “额在涅。” “着你与二狗去查看堡内的屋舍,有哪些是需要修缮的,还有城墙的大门你们去查看一下,可以怎么修补,如果需要砖石木料,你们可以到附近去看看有没有弃之不用的墩台堡寨,如果有,则记住方位,回来汇报,我派人去把那些墩台堡寨拆了,把有用的材料运回来使用。” “是。”赵铁匠与何二狗领命而去。 赵翠芝是个女人,也没啥任务交予她去做,她却是不想闲着,就自个去洗衣,打扫,也是忙得很。 众人都走了,大厅中只余刘仁玉一人,他径自取来纸笔,开始思索下一步的方略。 1,将治下百姓分为里,甲,登记造册,每人都有户口,然后制作身份号牌,叫每个人都有个身份证; 2,征选良家子弟百人从军,有男丁者出男丁,无男丁者,必须与有男丁者的家庭结合,获得军属身份才行。这百余军兵自然是要按照戚家军来编制,按照后世解放军的训练方法来训练,结合这个时代的特点,按照个人崇拜、保护自身利益,建立武人荣誉感等多种方式结合的方式方法来进行思想教育,务求训练出一支有信仰的军队。 3,家中有男丁从军之家庭,可按人口之数目获得田地,从军人数多之家庭,可优先选择良田,好田。田地划分完毕,即登记造册,竖石立碑,以为边界。田地划分以后,即为个人之私产,分的田地之家庭可派代表与我签订文书,作为证据,一式三份,百姓留存一份,我处留两份。 4,兴办学校,6岁以下者,必须入托儿所,由专门人士负责管束;6岁以上,18岁以下之少年,无分男女,必须进入镇北堡小学学习,科目就开国语、算数、体育三门;18岁以上者,必须进入夜校学习,必须识文断字。 5,建立军校,设镇北堡军校,选军事考核和文化考核俱优异者入内学习,员额不限,由我亲自指导,勘定教材为戚继光的《纪效新书》,未入军校学习者,就算战场上再厉害,也只能升到百总,若想更进一步,必须进入军校学习,提高文化修养,和军事素养,以便形成我这一势力的军官团。 6,建立各个部门,军政,民政,必须分开,镇北堡与后世一个村的人口相当,让马天君当村长,嗯,村长听得好穷酸,还是叫镇长比较好,民政就由马天君这个镇长来管,现在人少,就设法院,检察院,警察局,民政局,档案局,政府即可。其中政府总管一堡之民政事务,其中法院依大明律办案,其所办案件是否合理,由马天君审核,检察院负责监察上述各部公务人员是否尽心办事,有无以权谋私,有无贪赃枉法,有无欺男霸女,该部门直接对刘仁玉负责。警察局,掌户籍登记,身份查验,维持治安,抓捕不法之徒,打杀凶横暴徒。民政局掌婚姻,赈济,孤儿抚养等事宜。档案局掌管备案文件和文书的保存事宜。这些部门的工作人员和负责人,待充分考察现有人员之后,能内部招人就内部招,不能内部招,就去外面招人。 7,军队的建设,首先是建立政治部,在这个乱世,必须进行个人崇拜的教育,造神运动,将我刘仁玉造成军队内的神,当然这仅限于军队内部,不在整个社会推广;然后设立新闻调查部,负责刺探情报,绘制地图,构建沙盘,训练特务,监察军队系统所有重要将领和民政方面的重要官吏;文工团,这个可以有,没事儿演演节目,也好让在高强度的训练下有些戾气的士兵找到宣泄情感的地方。 8,跟老百姓讲明税收的作用是什么,税收相当于在政府这里买保险,外加交保护费,以及公共设施使用费。以后凡是在我的势力范围内生存的百姓必须持有完税证明才能使用公路,桥梁,铁路,等设施,而且只有交税的人才会受到警察局和军队的保护,只有完税的人才能在受灾的时候享受政府的救济。 9,设立民事行政学校,专门培养公务员,进这个学校的前提必须是识文断字,而且智商较高,情商发达,不然当个公务员,搞不定工作,岂不是徒然惹人耻笑。 10,建立后勤后勤保障部门,该部门管辖镇北堡兵器制造工厂,这个工厂就算现在没有这个能力,有些部门也要先设立起来,比如说,现在能有的自然是冷兵器制造所,负责打制刀枪剑戟等冷兵器;现在没有以后一定要有的则是,火铳制造所,鸟铳,鲁密铳,自生火铳,以及制式铅弹;火炮制造所,自然是负责制造各式火炮,比如虎蹲炮,如果有可能,还要制造大将军炮等攻城利器;火药制造所,这个自然是制作各种火药的,比如说火铳的定装药包等物品,还有其它辅助火器,比如“神火鸦”,“万人敌”,等。 11,建立相应的民事企业,比如修建造砖厂,制造马拉火车的工厂,专门造铁轨的,制造枕木的,还有制造玻璃,如果有可能,还要以罗马水泥为基础研制大明自己的水泥,铺装水泥路面,改变大明的建筑样式,还可以修最原始的马桶,改变大明百姓的排泄习惯,还有四轮马车,好多可以做的事情,这些都要等到发展壮大以后才能付诸实施的。 当然,上面这些构思目前绝大部分还无法实现,因为镇北堡太小了,人口也太少,资金也少,目前只能先实现一部分目标,等到条件成熟了,再实现其它的目标。 想完这些战略性的事情,还有一些战术上的事情要做,当前要务,自然是分田地,招分了田地的人从军,所谓有恒产者有恒心,有了需要保卫的东西,人往往会爆发出成倍的战斗力。 当然除了物质意外,还有什么主.义啊,宗教啊之类的可以让人激发出成倍的战斗力,但是刘仁玉不想来这一套,他实在是没这个兴趣。 约摸下午时分,先前派出去的人一拨拨地回来复命。 先是马天君、刘仁杰、杨德胜,张铁牛等4人。 “事情办的如何啊?”刘仁玉见他们先回来了,就问道。 “有些波折,不过都处理好了。”马天君道。 “哦,什么波折,说来听听。” 马天君目视杨德胜,后者会意,当即回复道:“流民与当地住户为了房子的事儿起了纠纷,有些流民仗着人多,便想抢夺房屋,于是双方就打了起来。额劝他不开,就锁了那个不听号令的堡中原住户。” “哦,是吗,好事之徒,抓起来也好,方便管制。天君,具体是怎生个情况,说与我听。” “是,是这样的,堡中原来有些原住民,因为饥荒,寇匪横行,就大多迁走了,而有些人不曾离开镇北堡,这些人留在堡中,而其他人又都走了,是以堡中原来留下来的房屋便被这些占了去。今日我主持分房事宜,有个叫傅占魁的一个人霸着一个大院落,我让他让出来,让给一大户人家住,那傅占魁说这是他的屋子,谁也不让,我正自解劝,那一大户人家的家主,一个老人家去数落傅占魁,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意思,结果那傅占魁一怒之下,飞起一脚踹了那老人家一下,这下那户人家就发怒了,都去打傅占魁。傅占魁架不住人多,吃了亏,便叫来平日相熟的又回来打,最后打的不可开交,仁杰按住了这头,起了那头。还好德胜他们及时出手,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堪堪镇住场面。” “你们做得很好,乱世需用重典,镇北堡是我们的地头,不服管教,就要严厉处罚。这没什么,倒是你的工作做得如何了?” “我先说说已经做完了的事儿,再说还没做完的事儿。首先,大人您叫我办的户籍登记,我都做好了,流民加上堡中原有住民,共计1227人,共有110户,共分11个甲,厄,大人,因为有110户,比您说的1里10甲多了一户,所以我就把那多出来的10户也算进了那一里之中,你看我这么做行不行,如果不行,还请大人示下。” “就照你说的办,很好,接着说你的工作。” “这些人的姓名,年龄,性别,我都计算好了,男人共计1211人,女人1016人,成丁者770人。这些我都按照你的要求,记录在簿册上。这是已经完成的事儿,还有些事儿却是没有完成。” “你是说分房子的事儿吧?” “正是。堡中尚且完好的房屋,大部分都叫堡中原住民占去,这些原住民有的一户止有一人,却占一大屋,叫他们把房子分出来,与大伙儿一起匀着住。像傅占魁这样的,却抵死不从,他们说旁的什么人有没有房子住与他们无关,他们的房子都是祖业,无论如何不能让与别人。” “是吗。那他们的房子真的是祖业吗?” “自然不是,我让他们拿凭证来,他们却拿不出来,所以我想他们多半是占着无主的房子,硬说是自个儿的。” “我知道了,对付这种人,没有必要讲道理的。德胜,那傅占魁现在何处。” “大人,卑职将他系在外面。”杨德胜回道。 “嗯,好得很,将他杀了吧,首级挂起来示众,另外还要宣讲他为什么被杀掉。” “是,”杨德胜应上一声,就要出去杀人。 “且慢,”马天君急忙拉住杨德胜,并对刘仁玉进言道:“大人,我觉得为了这些小事儿,就杀掉傅占魁委实不妥。想来他也无大恶,只要略微教训一下,叫他晓得大人的规矩便是了,何必要杀了他呢?” “天君,镇北堡是我们的地盘。来这里的人都归我们管,试想今日我等才刚刚开始管理,便遇上不配合的刁民,若是不用重典处罚,其他人有样学样,我等如何能够管理这么多来自不同地方的人。杀一人,叫那些想不服从的人掂量,掂量,到底是他们的脖子硬,还是刘某人的刀子硬。” “是,我明白了。德胜,你去吧。” 杨德胜嗯一声,径自去了。不多时,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向来是那傅占魁已然驾鹤西去了。 傅占魁已然就戮,刘仁玉又吩咐道:“天君,今日必须把分房子的事儿落实下来,暂时没分到好房子的人家,跟他们讲,我们会把房子修好的,叫他们不要着急,如果有人不满,带头的杀掉便是,这个德胜会帮你。” “既如此,我一定完成任务。” “甚好,你们去吧。” 马天君等人再度领命而去。 是日夜,忙了一天的众人才各自回返。 用过晚饭,刘仁玉便召开会议,询问他们任务进展的如何。 马天君先行汇报工作进度。 “我已把招来的流民,还有堡中原有住民,按照每户丁口书的多寡分派了房屋,这次有了傅占魁那颗人头做榜样,工作很顺利,没人捣乱。就是还有一些人没有地方住,这却是因为堡中再无多余的房屋了。” “这个好办,明日我就要召开全体大会,宣布一些事情,你这件我也考虑到了,咱们要把人力充分利用起来,修几间房子出来。” “既如此,天君代百姓谢过大人” “嗯。” 与马天君说完,刘仁玉又问赵打铁情况如何。 “老夫带着人在城堡里看了看,城堡的城墙都不济事儿了,都要重修,堡内的屋舍,墙体大都还在,就是木头大都朽烂不堪,更换便是了。城堡附近有十数个墩台,老夫查验了一下,都没军兵把守,都可以拆了,木材石料正好可以拿到咱们城堡里来用。” “我知道了,明日您就担当总指挥,我会调派人手,帮您去拆墩台,还有修理城墙房屋的。哦,对了,我打算把西面和南面的城墙拆掉,把城堡修的更大一点儿,以便容纳更多的人。到时候,您也要监督着他们办事儿。” “嘿,小老儿第一次指挥这么多人,就算是百户,千户也不过如此罢。仁玉你只管放心,交给额来办,额尽心给你办好。” “好,大伙儿今天都累了,就先各自歇息吧,明日一大早还要开大会呢。” 次日天大明,一阵阵鸣锣的声音此起彼伏,马天君昨日才刚刚任命的各个甲长拿着锣,挨家挨户地叫人,说是镇北堡镇守把总刘仁玉刘大人要开那劳什子群众动员大会,叫大伙儿拾辍利索了就到刘大人府邸外面的空地集合,大人有话要讲。 ********************************************************************* “娘的,这么早就叫额们起来,不知又是什么事儿。就算那刘大人要支使人,也得叫人睡饱了有精神才是嘛。”被打搅了黄粱美梦的流民马青山不满地嘟囔道。 “哎呦喂,小祖宗,你小点儿声儿,要是叫他们听见了,你有几个脑袋给他们砍,休要碎嘴,去开会便是。”马青山的娘规劝道。 “娘,莫要吓额,那个脑袋挂在城头上的,听说是聚众作乱,意图不轨,额只是碎几句嘴,那刘大人还能杀了额。要是这样就要杀人,那还不得把人都杀完了,人都死了,谁去给他种地,帮闲。”马青山不服道。 “儿啊,别说刘大人的坏话,依娘看,刘大人至少比张家堡的张老爷好。唉,这几年老天爷发了怒,田里要水的时候光出日头,田里要日头的时候又光下雨。这么来回折腾了两年,你爹攒下的一点儿老底子,倒叫额糟蹋光了。可恨那张老爷小斗借粮,大斗收粮,叫额们如何还得起,最可恨的是,连咱们活命的口粮都要收了去,额们这才出来逃荒。这些年,也就在刘大人这里吃了几口带米的饭,刘大人不坏,休要说刘大人。”马大娘对刘仁玉似乎颇有好感,不许马青山说刘仁玉。 “是啊,大哥,娘说的对。那个刘大人招咱们来的时候都说了,分田地给咱们,拨付种子给咱们,年租只收咱们两成,这样的东家却是要到那里去寻。”马青山的二弟马文山见大哥有些不识好歹,就说了一下刘仁玉许下的诺言。 “谁说不是呢。大哥,咱们在外面逃荒也有两三年了,像刘大人这样的朝廷官员你见过吗?每日两顿能见着米的饭且不说,连房子也给咱分了一处,还有将来还有田可以种。”这个说刘仁玉好话的却是马青山的三弟马勇军。 “就这破房子,天顶盖儿还空着呢。额才不稀罕呢。再说了,这年头哪个当官儿的会吃亏,你们瞧着吧,到时候肯定收额们5成租子,地主老财,朝廷的官吏不都一个样儿,额就不信他刘大人还能例外。”马青山被全家人数落,顿时来了牛脾气,硬说刘仁玉不是个好鸟。 “你这愣小子,为娘不跟你碎嘴,额只叫你记住了,到了开会的时候,不许不听刘大人的号令,不然为娘饶不了你,你可记下了?”马大娘可不管大儿子的想法是什么,她只要儿子听刘仁玉的话便成。 “是,额记下了。”马青山虽然脾气不好,性格颇为暴躁,但是对老娘却是孝顺的很,他见自个儿的老娘发话了,便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 众人正自说了一会儿话,那甲长把他们家的破门敲得山响,并且大声喊道:“你们马家在干什么呢?别家都起来到把总府去了,你们还在墨迹什么呢?再不快点点儿,额直接跟马大人说你们不听号令,到时候可别怪额不顾邻里情谊。” 马家众人闻言着实骇了一跳,马大娘忙抢上几步,打开房门,告罪道:“昨个儿拾辍家里,劳累了些,睡的有些死,起身晚了,您大人有大量,恕罪恕罪。” 那甲长见马大娘亲自说项,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说道:“马大娘不必如此,咱们以前虽然不认识,但以后都是邻里街坊了,相互照应便是了。只是今日刘大人叫开会,咱们这个甲若是去的晚了,不知会有什么祸事,就算不为你们自己,也要为大伙儿想想啊,马天人可是说了,一家出事,全甲连坐的。” “老身知道了,老身这就叫那几个不争气的小子走。”马大娘听到这个,又骇了一跳,急忙叫上几个儿子,与甲长一道,风里雨里急吼吼地赶到了广场上。 到了广场上,只见黄土地面上都撒了石灰,上面写着11个甲长的名字,每个甲长的名字都对应着一个区域,属于每一个甲长所管辖的那10户人家便在有甲长名号的地方聚集。 这些人所面对的,在临时搭建的高约2米的木台子上,站着刘仁玉,杨德胜,马天君,何二狗,张铁牛,赵打铁,刘仁杰等人。 这次会议的发言人自然是刘仁玉,在正式发言之前,他还需要解决一点儿问题,台子底下的人太吵了,他要让这些人安静一点儿。 其实说起来,也难怪,中国人不论古代的,还是后世的,不都喜欢凑热闹嘛,如今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又不知道有什么事儿,便家长里短,倾诉抱怨,总之说不完的话,他们这个时候似乎浑然忘了刘仁玉可是刚刚下令杀了傅占魁的人。 所以刘仁玉见百姓不肯自行安静下来,只好使用杀手锏,他气运丹田,大声说道:“诸位,现在马上停止讲话,否则谁讲话,就叫他全家饿饭一天。” 刘仁玉此话一出,整个会场顿时落针可闻。毕竟明末的流民最怕吃不饱饭,所以这句话非常有杀伤力。 见大伙儿安静了下来,刘仁玉便继续道:“很好,大伙儿都安静下来了,这个规矩你们都要记住,开会的时候,不许讲话,纵有天大的事儿,也要安静,不得喧哗。” 刘仁玉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神居高临下,在人群中扫来扫去,但凡是接触到刘仁玉目光的人统统低下头去,避免与刘仁玉对视。 刘仁玉扫视一阵,觉得效果差不多了,就继续气沉丹田,开始今日的会议:“你们能够到我这里来,就说明你们以前的生活不好,至少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劳作终日却连顿饱饭都弄不到肚子里去。你们到我镇北堡来,情况却会不一样,你们这里所有人,都会按照每户人头数的多少分田地,这些地分给你们了就是你们的私产,我会给你们写上地契,只要我刘某人还活着,我就认地契。这些地里打出来的粮食,我只收两成,就当你们交的税。这个税是怎生个意思呢,有什么用途呢。我要编练军队,保护你们的财产,军队的薪饷用你们教的税来付;还有,我要开办学校,小于6岁的,到托儿所集中管理,托儿所有照顾小孩儿的老妈子,她们的饷银你们交的税付,还有小学,大于6岁,小于18岁的,在小学读书,有教书先生教他们,还有很多,我就不说了,到时候写在布告上,叫人念给你们听便是了。” 说到这里,刘仁玉先停顿一下,叫百姓们消化一下他说的话,然后又接着说道:“在分田地之前,我还有事儿要说,我知道有些人连住的地方都还没有,有的人分了房子,却不太好,所以这几日,我们的任务是分工合作,重建镇北堡。修建的具体工作由赵铁匠负责,我只分派任务,每家的男丁必须干体力活儿,相应的男丁的伙食最好,可以吃肉,饭敞开了吃,女人分工负责清扫街面,浆洗做饭,捡柴火,端茶送水,不能吃肉,只能吃饭,小孩儿都集中到我住的地方 ,统一管理。你们都听好了,好好干活儿,不要偷奸耍滑,若是叫我派来的监工发现你们有谁不出力干活儿,全家饿饭,超过三次,全家逐出镇北堡。记住了。好了,现在,男丁到我左手边吃饭,女人和小孩儿到我右手边吃饭,吃完了饭还是在此集中,听赵铁匠调遣。” 一听到可以开饭,人群轰的一声散了开去,到了吃饭的地方,杨德胜,张铁牛与刘破虏维持秩序,叫排队吃饭,有些不懂规矩的硬要插队,自然是被一顿好打。众人见插队会遭到武力打击,只好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排队。 待得众人吃完早饭,便在赵铁匠的安排下,拆城墙的拆城墙,拆墩台的拆墩台,打扫的打扫,镇北堡中一片忙碌的景象。 为了监督各处施工的情况,包括刘仁玉在内的墩台老人们,每日价骑着马四处监工,见到不卖力干活儿的就记录在案,饿饭处罚。有些打算浑水摸鱼的人见刘仁玉管的紧,也就不敢再偷懒。 说起来,重建镇北堡的工作量还是很大的,可好在镇北堡就跟后世一个乡镇一样,实在是没有多大,所以就算是拆掉城墙两面城墙,重新建设,工程量也不是很大。只三个月时间,便修的差不多了。 此时镇北堡相对于原来而言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变。首先城池扩大,整修,或者修建了一系列新的民居和其他建筑,比如说刘仁玉的把总府,还有马天君的镇北堡镇政府,兵营,医院,为了使镇北堡的防御更为稳固,刘仁玉特令将城墙加高到两丈,另外沿着城开挖护城河,宽一丈,深两丈,引河水灌之,如此靖边堡城乃修筑完毕。今日观之,靖边堡城似复太祖、成祖、仁,宣旧貌也。 第十章 建设(二) 第十章建设(二) 正当镇北堡的建设进行的如火如荼之际,前去招徕矿工的李继业终于也回来了。 仁玉带着赵打铁,赵翠芝,刘仁杰与李继业逐次见礼,然后刘仁玉便开始分派任务与他。 “继业,你招来的那36员矿工,将他们按照十二人一队,设一队长,三队为一旗,设一旗总,旗总肯定是那当,队长由你任命,任命的方式你自己定,抓阄,比武,看眼缘,你随意,明白吗。” “额明白。” “他们带来的家属,待会儿到天君那里落户,然后让他们休整一下,我要分派任务给他们。” “什么任务?” “咱们这个地方太靠近蒙古了,虽然蒙古人近些年不再光顾这里,但是咱们在此生聚久了,蒙古人可能还是要来,所以我要这些矿工,在地里挖地道,这些地道先通到城里,当然地道里要多分岔路,多修迷宫,还要布上陷阱,要让咱们的人熟悉地道,让敌人摸不着头脑。明白吗?” “哦,原来是这样啊,额明白了,这些矿工都是苦孩子穷命,一天不挖洞就闲的慌,明日就叫他们开工。” “嗯,你看着办就是了。” 于是,在镇北堡中民众从事基础设施建设的时候,李乘风所率矿工旗也没有闲着。矿工们分成各个小队活动,在田间地头开挖地道,其密如蛛网,四通八达,枝杈繁多,又防敌袭,内设机关,可杀敌寇。 这些地道高约2米,宽约1米,虽则狭窄,但其乃是遇险走避之场所,也就不算很逼仄,而且这些地道又都通向城堡,想来遇到敌袭,百姓如果不在城堡中,自可以通过地道快速退回城堡,不必害怕遭到敌人的杀戮。 现在矿工的人力不够,刘仁玉只能修这么些地道,如果条件允许,他还打算将地道延伸到附近山中。 不过就算这些地道修的不算太多,也让镇北堡的民众感到万分满意了,至少在蒙古人,或者其他什么强人杀过来的时候,他们多了一分保命的手段。 如此,经过刘仁玉的精心打理,镇北堡城修葺完毕,民有居所,城有防务,民心乃大定,此后刘仁玉令马天君分田地,按照政策,家中有愿意参军入伍的,叫分好田,家中无男丁,只有女儿的,女儿嫁与军兵为妻者亦分好田,余者所分田地并非好田。 听说刘仁玉有这么个政策,百姓参军入伍的热情自然是极高的,一时间报名者众,不过根据政策规定,参军限额108人,年龄在18至35岁之间,家中只有一个男丁的不许参军,只有女儿而不肯将女儿嫁与军兵为妻者,也不能分到好田。 这样一个政策,自然令有些人家颇为不满,他们打算找马天君说项,说政策并不合理,结果却叫杨德胜带人乱棒打出。 马天君觉得这事儿做的过于操切,于是向刘仁玉进言道:“大人,百姓只是不了解我们的政策,我自与他们分说便是,为何不问青红皂白便要责打。如此我们会失去民心的。还请大人派人安慰那些被责打的百姓。” “是吗,天君,一群人带着锄头,扁担,嘴里没个正经,聚集在官府门口,那叫跟你反应问题吗,那叫无理取闹。记住,在百姓还不文明之前,就是流氓,对付流氓就要用流氓的方法。我这次还算仁慈,没叫德胜下杀手就算是他们祖坟冒烟了。”刘仁玉不以为意道。 “再说了,你在江南的时候,你们那里的地方官收税的时候,是讲道理收的吗?还不是派公人苛索而来,讲道理,我们如何在这蒙古人、土匪、流寇横行的地方立足。记住了,在镇北堡,我们说了算,不满意的人可以走,流民遍地都是,不怕招不到人。天君,你明白了吗?”刘仁玉怕马天君多想,干脆又劝导一遍。 马天君考虑了一下,觉得刘仁玉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点点头,说道:“大人说的对,我真是书读的太多,成了酸儒了。我这就去办事。” “嗯,记住,你的话是不容置疑的,谁不服气,就叫谁收拾铺盖卷儿走人,咱们镇北堡不收没规矩的人。”刘仁玉给马天君打气道。 “我记住了。”马天君说完,就走了。 “德胜。” “在。” “马秀才到底是江南的书生,办事儿仁弱了些,帮衬着点儿。” “是。” “你去吧。” “是。” 经过这点儿小插曲,分田地的事儿再无波澜,流民百姓都老老实实地按照自个儿的条件挑选土地,然后领地契,划分田界。 明朝末年,田地减产,固然有气候寒冷,连年干旱的原因,但更主要的还是苛捐杂税太多,缙绅豪族占着地,不交税,平民百姓占的地少,却把缙绅豪族该交的税也交了,这种劫贫济富的官府统治下。普通百姓种地就等于慢性自杀,所以百姓纷纷逃荒,粮食才减产严重的。 所以,陕北干旱少雨不是问题,可以深挖水井,修缮引水沟渠即可。一般而言,明末的地方政府才没有兴趣修缮河渠,可刘仁玉毕竟是要做大事的人,他当然要派人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做这种事儿,自然又是李乘风的矿工司出马。这年头,陕北的地下水水位太深,挖个井都跟搞石油勘探一样,没个15米,别想见着水。 等到水井挖好了,水渠疏浚好了,已然是阳春三月,不过北国的大地依然寒风料峭,气温极低。照这个情况,把麦苗种下去也会被冻死。 这种情况下,刘仁玉便命令专门造一大房,房子墙壁具为夹层,其底部以石炭起火供暖,暖气充入夹层之中,使大房子成为温室。在温室里,刘仁玉叫流民中的匠人做出四至五层木床,木床上覆之以沃土,土中栽种春小麦,屋顶使用柴或者牛粪生火制造光照,昼夜不息,以此方法育种。等到天气转暖的时候,就可以把麦苗移到田中种植。 解决了麦苗的问题,百姓开始用数十家合用一牛的方式翻耕土地,焚烧荒草获得草木灰肥田。在没有化肥的年代里,人畜的粪便那都是纯天然无公害的有机肥啊。 为了最大限度的集中使用粪肥,刘仁玉发布《关于人畜粪便集中处理的专项文件》,文件中规定,凡镇北堡所辖人畜,其粪便必须留在堡内集中使用,为此特修建大型公共厕所5座,人无论大、小便均需入公厕中解出。 夜间不方便的时候,人之大小便需解在马桶中,每日早上由民政局派出环卫工收集。凡在堡中随地大小便者,一经发现仗20,凡马桶中粪尿未入环卫工之木桶者,户主仗20。 此文件一经发布,百姓纷纷感慨,刘人大管天管地,连拉屎放屁都要管。不过大伙儿又觉得刘仁玉虽然规矩严,但是自个儿家的小日子却是越过越好了,至少刘大人提供免费的麦苗,现在的口粮也是刘大人免费提供的,这样的官府放眼整个大明,恐怕独此一份儿吧。 到阴历3月底的时候,镇北堡的基础设施建设工作全部告一段落,分田地的工作也做完了,然后平整田地,耕土的工作也差不多了,只待天气转暖,就可以把温室中的麦苗移种到田中。 到了这个时候,民心已经安稳,接下来,刘仁玉要着重考虑的自然是军事建设,还有各个机构的运转问题了。 经济发展的再好,没有军事力量的支撑,只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 历史上,崇祯二年,后金入寇,延绥,甘肃,固原勤王兵溃,兵与流寇合,流寇之势大振。 崇祯二年,除了应付老敌人蒙古人之外,也许还要去北京勤王,接着还要应对流寇的侵袭,情况很严重,时间又很短,刘仁玉认为留给自个儿的时间不多了,他要立马开始军队的建设,还有各个机构的建设。 崇祯二年四月一日,天色刚刚大明,刘仁玉便将墩台旧将们召集到一处,开会讨论镇北堡军事建设的问题。 在刘仁玉的设想中,李继业所掌的矿工旗是未来镇北军中的工程兵,而矿工旗目前还在开挖地道和水井,忙得不亦乐乎,他自是没有想过现在就整训矿工旗,现在的重点是从流民中招徕兵员所组建的军队。 “继业,你的矿工旗目前还在施工,这本身就是一种训练,叫他们好好干,饷银必然不会短少他们。” “是。” “德胜,二狗,铁牛,我说过要在流民中招军兵108员,这些人我打算将他们分为3个旗,你们分任旗总,每旗三队,每个队你们负责选出队长和副队长,选人的条件,身体康健,头脑不能太糊涂,毕竟军队是个丘八扎堆的地方,过于文弱不能服众。” 说到这里,刘仁玉自手中拿出三本小册子,分别交到三人手中。 “这是步兵操典,训练方法都写在上面,你们跟着天君学了这么久,这些字应该都认识吧。” “认,认识。”说到读书识字,这三位却是不敢打包票说全认识,可是又不能说不认识,是以这么回答。 “嗯,好,你们待会儿自去挑选自个儿旗里的兵士。选完了,就照着步兵操典的方式来训练,你们看看谁悟性高,练得好,只要是练得好的就可以选为军官,军官选出来以后,日后有条件了,还要进入夜校学习,然后进入军校学习。你们明白了吗?” “是,大人,卑职记下了。”三人应声道。 “仁杰。” “在,” “你去堡中挑选年级与你相仿,又活泼好动的人,注意了,一定要那些活泼好动,被称作“大虫”的那一种,最多挑12个,挑不齐就不要,宁缺毋滥,明白吗?” “是,仁杰明白。” “把人挑齐了,我亲自来训练你们,你们我有大用。” “是,仁杰明白。” “嗯,赵铁匠,” “额在涅,” “军队所需,刀枪剑戟的铸造,还有盔甲的制作,还要劳烦你了。” “大人,额真是闲的慌呢,可不能白拿您的饷银不干事涅。” “嗯,好,大家各自按照布置的任务,去忙吧。” “是,”大伙儿轰然应诺,然后各自散去。 众人领受任务以后,先是杨德胜,何二狗,与张铁牛各自招兵员36员,按照步兵操典的要求,跟后世解放军一样,先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训练。 训练的项目嘛,先是军姿,队列队形,然后正步,俯卧撑,引体向上,负重跑,障碍越野,还有游泳。 这些练完了,上述训练还是要进行,只不过退居次席,兵士们要开始主练杀敌的项目。 前面刘仁玉带着杨德胜等人训练的时候,将他们折腾地相当惨,等到他们自个儿当上军官,就开始翻身农奴把歌唱,整那些新兵蛋.子了。 三人之中,以杨德胜练兵最为严苛,处罚也最重,他那个旗里的兵士训练时格外认真,生怕出错被罚。相对而言,张铁牛与何二狗张弛有度,管理军伍也还不错。 这么一来,身在杨德胜旗下的军士无不痛哭流涕,只恨老天瞎眼,让他们摊上杨德胜这么个主。或许是由于杨德胜领兵过于严苛,私下里军士们都成杨德胜为杨阎王。 其实这些兵士们并不明白,杨德胜之所以这么卖力,是跟刘仁玉定下的军队考核制度有关。 在镇北堡,刘仁玉早有言在先,三个月后,进行全军大考核,杨德胜等三旗,先军内考核,取一等奖3员,二等奖6员,三等奖9员,于军饷之上赏银数额不等,配流动训练优秀人员奖章,饭食加菜,加肉。这是练得好受赏的,练得不好的,也就是说每旗最后3名,考核当天饿饭,受体能训练类的处罚。 杨德胜等三旗,还要进行旗与旗之间的训练科目考核,三旗中取得第一名者授予流动优秀团队旗,该旗全体官兵当天可食肉,第二名不予奖励,也不予惩罚,第三名全体饿饭,受体能训练类的处罚。 杨德胜向来自视甚高,岂能容忍输给何二狗和张铁牛,是以他训练的格外卖力,所以他旗下的兵士只能自认倒霉了。 就这样,镇北堡的校场上每日价都是军士们的号子声,还有军官们的呵斥声。 镇北堡的军士们在卖力地训练,刘仁玉也没有闲着,他在整训那些刘仁杰找来的好动少年。 刘仁杰找来的这些少年,各个好动,都是家里讨人嫌、乡邻们万分嫌恶的主儿,不过这等人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聪明,因为聪明才能花样百出地搞破坏,一般而言,傻子都是行动迟缓,目光呆滞的人,而聪明人大多数都好动。 有了这么一批人,刘仁玉打算将他们往特工方面训练,这个机构的名称,最好取得隐蔽一点儿,就叫做镇北堡新闻调查科。 刘仁玉的训练按理来说是非常严苛的,但是这些熊孩子平日里野惯了,对这些严苛的训练竟是视为享受。 毕竟熊孩子的世界观与常人不同,刘仁玉那些刺探情报的什么伪装啊,铁钩翻墙入院啊什么的,还有沙盘制作,军事地图绘制之类的项目,让这些人很是着迷。 如此,刘仁玉的训练他们都能愉快地接受,至于擒拿格斗什么的,他们也是兴趣满满。 不消多大功夫,这些人翻墙入院,登堂入室,刺探情报,已经很有一手了,对此,刘仁玉很是满意,他让刘仁杰带着大伙儿进行训练,然后他就去视察镇北堡的各项建设去了。 刘仁玉先是一直在田间忙着移植麦苗工作,他见田里的农事没问题了,跟着又视察了地道,接着又与马天君等一起主持了几次“遇敌应急避险操演。” 这个操演却是这么个演法,假使敌人来袭,外围哨探用牛角传音示警,田中百姓纷纷遁入地道之中躲避起来。这么练的几次,百姓对进入地道避险已然十分熟练,他们在田间劳作的时候自然颇为放心。 百姓们除了在田间劳作而外,回到家中还要养猪,养鸡,养鱼,刘仁玉为了创收,以及实现肉类的自给自足,差人订购鸡苗,猪崽,鱼苗,分给各家养殖,说是苗崽白送,好生养着,养到最后与政府对半分,但若是养的不好,非但分不着肉,还要赔政府的钱。 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百姓如何能够不欢喜呢,各个都把政府分的猪,鸡,鱼,当祖宗供着,刘仁玉教百姓用猪粪,鸡屎养鱼,鱼塘泥肥田,大伙儿都照着做。 刘仁玉视察完农事,见田间地头的事情没有什么问题了,接着他又去马天君处询问民政如何? 马天君称镇北堡不大,而且还处于高压管理状态,百姓人心思定,堡中秩序井然,又没到征收赋税的时候,是以他这里并不怎么忙。 军事,民政都已经走上正轨,刘仁玉也不再过于担心,除此之外,他却是还有一桩事情很是上心,这个事情就是四轮马车的研发。 早在刘仁玉刚到镇北堡的时候,他就在流民中挑选逃荒的木匠,铁匠,泥瓦匠,统统交给赵打铁统领,然后他根据穿越时带来的手机上的穿越小说里显示的资料,把制作玻璃和马车的秘方交给这些匠人,叫他们务必造出合用的四轮马车。 经过数月的努力,赵打铁着人来报,说是四轮马车还有玻璃已然研发出来了。 仁玉闻之,大喜过望,当即前往马车制造厂观摩。 “架,架。”一个被称作老孙头的车把式架着四轮马车,载着刘仁玉在工厂的土路上疾驰,带的土路上飞起阵阵尘土。 因为土路不怎么平,而且马车的座位是硬木板,刘仁玉在马车里被颠得东倒西歪,屁股生疼,不过他还是很高兴,毕竟马车如果能够大批量生产的话,完全可以在大明的地界内取得良好的销量。 那些视金钱为粪土的缙绅豪族,王侯贵胄肯定喜欢购买,不过就现在这个鸟样子,肯定不会让那些土豪掏银子,因为不舒适,而且太丑了。 这辆马车没有喷漆,是原木的颜色,且铁钉到处都是,马车内也没有什么装饰,就一个光秃秃的木凳子,悬架也偏硬,滤震效果几乎没有。 为了使马车成为镇北堡的拳头产品之一,刘仁玉跟木匠中的牵头人曾祥柏说道:“曾木匠,我给你提个建议,咱们这个马车啊可以加一个滤震弹簧,让马车更舒适一些。” 曾祥柏听闻弹簧二字,不解其意,便问道:“请把总大人恕罪,小老儿并不知道弹簧是什么?” “弹簧啊,就是弯弯曲曲的铁圈儿,”刘仁玉说着,随手取个一根木滕,缠绕几下,比划着给曾祥柏看。 “小老儿大概知道了,不过这需要铁匠打制。” “我知道,我先跟你说说,你在这个联动轴上留下地方,到时候才能安装啊。明白了吗?” “小老儿明白了,小老儿随后改进。” “嗯,好的,有劳了,赵铁匠。” “诶。” “这个名叫弹簧的铁圈儿,还请您着人打制一下,不多,就要8个就成。” “老夫还从未曾打制过这种物件儿,不过额倒是可以试一试。” “如果做好了,就交给曾木匠装到马车上。” “好的,放心吧,额记着呢。” “对了,赵铁匠,我让您打听的有没有会做火铳的铁匠,您问了没?” “额自是问了,只是许久没做过了,不知道手艺还在不在,所以就没跟您说。” “嘿,赵铁匠,无论他还会不会做,你总要跟我回个话不是。” “这个,嘿嘿,额却是错了,对你不住,你且稍待,我去叫他来。”说完,赵打铁也许是不好意思,好几十岁的人了,居然一溜小跑就跑进了铁匠车间去找人了。 过不多时,赵打铁领着一个茫茫然不知所措的中年男人来到刘仁玉面前,待得赵打铁来到刘仁玉面前,他先是平复一下呼吸,接着说道:“大人,这便是我跟你说的以前打制过火铳的匠人。” “你叫什么名字?”刘仁玉问道。 “小人邓长松。” “听说你会打制火铳是吗?” “小人以前打制过,只不知现在还会不会。” “打制火铳却有何难,你们手艺人如何会忘记。你以前打制的是什么火铳,是不是鸟铳呢?” “回把总大人的话,小人从前打制的确然是鸟铳。” “你是为何不再打制鸟铳的呢?” “回把总大人的话,小人从前打制火铳的时候,上官从不曾发放足料,却又不断催逼要小人等按足料的分量打制火铳,小人等不敢违抗上官的命令,不得不打制残次火铳。军中将士用火铳的多有炸膛而死伤者,侥幸回还的军士回到驻地,不敢找上官的麻烦,却要来打杀小人等匠人,小人等吃了军士的打,侥幸未死,是以不再愿意打制火铳,而军中兵士也不喜欢用火铳了。” “这样啊,那我如果给你足料,给你充足的时间,你一个月可以给我打制几杆鸟铳?” “小人...............,”邓长松略略思忖一下,接着说道:“每月可制3杆火铳。” “我再教你一个方法,却是可以提高你打制火铳的速度。” “敢问大人,是什么法子,这个法子叫做水力钻洞法,就是将钻头安在基座上,利用水力带动钻头钻出铳身,你懂吗?” “小人大致明白了,如果此法可用,打制每月应当可以多造几杆火铳的。” “嗯,很好,你以后就专造火铳了,可记下了?”这一招水力钻洞法,却是刘仁玉看老白牛的《明末边军一小兵》学来的,此处正好用用。 “是,小人,记下了。”邓长松道。 “甚好。”刘仁玉微微颔首道。 与邓长松讲完造火铳的事儿,刘仁玉又问前面交代的打制盔甲的事。 “赵铁匠,棉甲打制的如何了?” “如今有人帮衬,我每月可制棉甲25具。” “嗯,很好,盔甲关系到将士们的性命,务必做的扎实,如果我发现有盔甲做的不好,导致军事因此丧命,谁做的,我就处罚谁,明白吗?” “明白,明白,额一定用心做。” “嗯,甚好。”刘仁玉满意颔首。 过的三个月,镇北堡军的新兵训练期结束,按照制度,例行考核,这个可是一件大事儿,刘仁玉打算召开考核大会,专门考核一下。 崇祯二年七月初一,大明延绥镇镇北堡军营校场,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坐着全身戎装的刘仁玉,他的身旁,站着李继业,杨德胜,张铁牛,何二狗,刘仁杰。 今日是新兵训练结束,全军演武的日子,是以自刘仁玉以下,众人俱皆一身戎装,极为正式。 军官们搞得这么正式,台子底下的兵士们自然也较为紧张,练了三个月,到底练得是怎生个样子,今日便见分晓。 待部队集合完毕,刘仁玉起身致开幕词,“诸位,你们三个月前自愿投军成为我镇北堡军队之一员,那个时候,你们来投军的目的可能只是为了让家里分的几块儿好田。现在我要告诉你们,这点儿认识远远不够,田地分给你们,如果没有军队保护,收成不一定就是你们的,因为现实告诉我们,在咱们陕北,种地的收成,蒙古人要抢,流贼要抢,所以你们当兵只为了保卫你们自己的收成,让你们自个儿的一家老小有吃食。除此之外,我还要告诉你们,你们的地是我分的,只有我认你们手里的地契,要是我们打个败仗,我死了,新来一个什么把总,极有可能收你们5成租子,还要霸占你们的田产,到时候你们自己吃饭都成问题,又如何能有产业传给后代呢。所以你们天天练的这么苦,为的是什么呢,为的是打胜仗,让我好好活着,我活着就能保障你们的财产。再有,我告诉过你们,我们镇北堡军队实行军功爵赏制度,假使你练得好,武艺高强,那碰着敌人就是敌人死,你们活,你们活着就可以立功,立功就可以分到更多的地,赚更多的钱,就可以过地主老财才能过的生活。哪怕这个你们听不进去,退一万步讲,若是你们武艺练的不好,在战场上叫人给杀死了,你们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不伤心吗,你们的妻儿老小叫谁养活,我们虽然发放抚恤金,但是家里没了男人,这日子还能过的顺当吗?” 刘仁玉一口气讲了这许多话,是因为他在想有信仰的军队才是最强大的,但是鉴于目前镇北堡军士们的文化水平有限,他也不可能讲什么“大明的国土之上所有民族,所有阶层的民众都平等,制约权力,实行民主制度,实行民意代表制度,构建议会,使民众的权利得到保障,不会再出现人吃人这种现象”等等,他只能说点儿实在的,所谓有恒产者有恒心,保卫自个儿家的财产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只能把保卫自个儿的家产当成镇北堡军队的信仰,虽然这个信仰会在镇北堡军士成为大地主,大财主之后失效,但是至少目前为止还是有用的。刘仁玉打算等他做大做强了,而且他治下的民众民智开启以后,再灌输新的信仰。 果然,台下镇北堡军士都听懂了,他们都理解成了,刘仁玉就是他们财产的保障,为刘仁玉打仗就是为自个儿的财产打仗,而好好训练是为了杀死敌人保存自身,以便日后享受美好生活。 在镇北堡军士听完刘仁玉的话以后,这些在平日的训练里被整的很惨,多少有些怨气的军士们略有释怀,他们按照预先安排好的程序,在刘仁玉讲完话之后,山呼道:“必胜,必胜,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待军士们呼号完毕,刘仁玉叫鸣号,示意军队考核开始。 首先是各部自行考核,考核的项目是三项,负重跑步5里,俯卧撑300下,引体向上300下。考核结果由审计员进行记录。 接下来是团队考核项目,这次考核只一项,就是杨德胜等3个旗,任意一个旗组成方阵,先齐步走,再踢正步走过主席台接受检阅,评委只刘仁玉一人,刘仁玉会选出走的最好的和走的最差的进行表彰和处罚。 事实证明,让穿着明代服装的军队走方阵,踢正步,简直是太奇怪了,很不协调。而且那个按照刘仁玉的要求整出来的军乐队,简直是瞎搞,一路吹吹打打的,就跟娶媳妇似的,非常喜庆,就是不像搞阅兵的音乐。 刘仁玉曾询问左右:“这乐队是怎么个路数。” “大人,这是咱们堡里会吹拉弹唱的人组的一个草台班子,平时堡里有人家娶亲的时候,就是他们帮着凑热闹,今日咱们阅兵,也是个喜庆的日子,您又说要军乐队,我就让他们来了。怎么了,大人你不满意吗?”这是阅兵考核活动组织人李继业在回话。 “罢了,你记着,咱们是军队,不是戏班子,以后阅兵,可不许用成亲时奏的曲子。” 李继业一听就知道他把事情搞砸了,于是他急忙告罪,刘仁玉并未苛责,他只是在想等以后有实力了,一定要找一些搞艺术的人来好好编排一下军乐,而且他还打算引用西方的乐器,因为以后注定是要大规模使用火器的,用西方的乐器,就有现成的比如说《掷弹兵进行曲》之类的曲子可以配合着热.兵器作战。 刘仁玉想着,想着,奏着娶亲音乐的军乐队终于走过了主席台,接着是杨德胜所部,该旗由一名旗手,还有两名军官,旗总和副旗总组成第一列,走在最前面,后面是一个方阵,踢着正步走过主席台,接着是张铁牛所辖之旗,何二狗所辖之旗。 这3个旗走完,刘仁玉认定杨德胜所辖之旗正步走的最好,张铁牛的次之,何二狗走的最差。 全军考核完毕,接下来自然是表现好的上台领奖。在全军考核中,获得各部自行考核第一名的由刘仁玉亲自接见,发放银两,流动奖章,并勉励之;二等奖由杨德胜,何二狗与张铁牛接见,并发银两,颁流动奖章;三等奖,由各旗副旗总接见,并发银两,颁给奖章。当每一波人来领奖的时候,台下便要鼓掌表示庆贺与恭喜。 个人奖发完,接着是团体奖,由刘仁玉亲自将“优秀团体”荣誉称号流动红旗交到杨德胜手中,杨德胜骄傲地拿着红旗挥来挥去,台下自然是响起如雷掌声。 奖发完了,接着就是处罚,因为这个军内考核和阅兵活动结束的早,是以个人项目被处罚者饿中午饭,团体项目被处罚者饿晚饭。 新兵训练期即过,镇北堡军士开始训练杀人之法,这其中杨德胜那一旗开始主练长枪,张铁牛那一旗主练弓箭,何二狗那一旗主练刀盾。 本来按照刘仁玉的设想,他军队应当装备鸟铳和大炮,成为近代军队,再去杀敌,不过一则火铳的产量跟不上,二则他还是想先让军士们熟悉冷兵器作战,等到练出了军胆,抗压能力足够强了,再行换装火铳。于是这些军士还是先按照冷兵器的套路来苦练杀敌的本领。 这些军士每日价又是体能训练,队列队形,射箭,刺击,刀砍,盾抗,忙得不亦乐乎。 在如此严苛的训练下,有些军士似乎无法承受,隐隐然有些军士有想闹事儿的意思。 为了坚决地把这等危险思想扼杀在摇篮中,刘仁玉想了很多办法,比如组织拳击赛,组织足球赛(按照现代赛制),组织大型文艺汇演,多次演出流民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人相食的惨剧,好让大伙儿忆苦思甜,珍惜现在的美好生活,好生训练保卫自个儿来之不易的田地。 除去这些措施,刘仁玉还开设把总信箱,让兵士们把心中的郁闷写在信里,留给他看。 刘仁玉在看过军士们的信以后,会专门派心理辅导员进行专人疏导,这个活计却是让赵翠芝给接了过去。 有如此美女做心理辅导,搞得大伙儿就算是没有心理问题,也要想方设法地制造一个出来,以便与赵翠芝说话。 这些丘八的小心思,刘仁玉心知肚明,不过他却是不想干涉,因为,这样的话,军士们心中的怨气自然是消解了一些,如此甚好。 就这样,在刘仁玉多种减压方法的作用下,军士们训练中被上官打的苦闷,训练中对打时被击倒的耻辱,都得到了缓解。 不过就算如此,长期严酷训练所带来的负面情绪还是有如火山一样,似乎在等待着爆发,为了消解这种情绪,刘仁玉决定适当的时候,带着这些军士去见见血。 刘仁玉的心中刚刚有这个想法,一个绝好的契机就出现了。 有一日,马天君来到刘仁玉府邸,非常遗憾地告知镇北堡把总,堡中集藏的银两即将用尽,至多还能支撑两个月,两个月以后,如果还无进项,镇北堡就会破产。 听闻这个消息,刘仁玉毅然决定要采取新的方法来打开财路,这个方法就是剿匪。 第十一章 爆发前的火山 第十一章爆发前的火山 刘仁玉定下剿匪的既定目标以后,鉴于目前陕北的土匪多如牛毛,自然是要先确定一下具体的攻打对象。 攻打对象选定的条件,一则不能离镇北堡太远,太远了不好调动兵力,与周边戍守的明军或有扯皮的风险;二则不能太强,太强了要么就是惨胜如败,要么就是全军覆没。 刘仁玉着人仔细打听许久,终于确定出一个非常合适的打击目标,据路边社报道,相距镇北堡东北60里处,有一座五龙山,此山中有一窝土匪,匪众当在20至30人之间,为祸已有数年时间。 这个目标刘仁玉还是很满意的,他当即命令刘仁杰带上几员得力干将前往五龙山侦察情报。 刘仁杰领命而去。 时至7月底,秋小麦收获在即,全镇北堡的重心都放在了小麦收获的事情上,毕竟在这个饿殍遍地的时代,有粮食才是硬道理。 刘仁玉这个时间也是很忙的,他除去时时督促军队加强训练而外,又去镇北堡工业制工厂(原马车制造工厂)视察,要打仗了,后勤补给上面可不能掉以轻心。 镇北堡工业制造工厂内,刘仁玉礼聘而来的铁匠,木匠和泥瓦匠各司其职,分别忙着自个儿的业务。 这其中,铁匠最忙,他们每天只睡6个小时,日以继夜地打制盔甲,火铳,偶尔还要修补兵刃;木匠则在全力打制各种马车,偶尔也要修补兵刃;唯有泥瓦匠,在镇北堡基础设施建设完成以后,有一段时间无事可干,不过刘仁玉随即就给他们找到了新的任务。 前文提到,刘仁玉开通作弊功能,直接将玻璃的制造工艺流程,原料种类全部告知泥瓦匠,让他们烧制玻璃;除去玻璃之外,他还将水泥的配方交给泥瓦匠们,让他们研制水泥。 相对而言,玻璃制作工艺简单无比,泥瓦匠们已经做了出来,唯有水泥,刘仁玉只知道原料是什么,却不知道具体的比例,所以这个要靠泥瓦匠们自行摸索,如果运气好,2,3年以内就可以出成果,运气不好,那非得3,5年才能出成果。 刘仁玉对水泥和玻璃极为看重,有了这两样东西,我大明的建筑格局必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村镇城市将不再是低矮建筑的集合体,在钢筋水泥的支撑下,修摩天大楼自然是不必要的,但3层,5层的建筑还是毫无问题的,到时候,刘仁玉要在他治下的所有村镇城市,多修一些希区柯克式,巴洛克式,文艺复兴式,还有中西合璧式的建筑,除了建筑之外,大量兴修水泥路,可以改善交通环境,马拉火车也可以随之上马了。 刘仁玉想着想着,还有点儿小激动呢,可现实却是,经过好几个月的研究,也就是玻璃看看能够产出一些成品而已,至于水泥,连成功的影子都还看不见。 “大人,小人等按照您给的方子,就把您说的玻璃做了出来,您说的水泥,我们还是没有什么头绪。”泥瓦匠里面资历较老,被众人合推为话事人的陈玄礼忐忑道。 “老陈,你不必着急,想那泰西诸国,水泥也不是仓促间就能打制出来的,你们能把玻璃打制出来就算不错了。” “小老儿不敢居功,若不是大人给了小老儿配方,小老儿如何能够打制出玻璃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且去忙吧,把玻璃的产量提起来,质量搞好,我的马车上要用的。” “是,小老儿记下了,小老儿告退。” “嗯,你去吧。”与陈玄礼说完话,刘仁玉转向木匠工作区去观看马车的制作情况。 在木艺制造所的库房中,刘仁玉看到了两辆被漆上了银灰色油漆,四角悬挂风灯,两侧带有装着玻璃的车门的漂亮马车,还有十数辆轴距较长,敞篷的宽大马车。 “那两辆银灰色的马车就是你们改进之后的马车吗?”刘仁玉指着马车,问曾祥柏道。 “正是,按照您的要求,我等为马车装了您说的避震弹簧,给马车上了油漆,按了玻璃,挂了风灯,内里用皮革包了,座椅也是用棉花为底,外加羽绒,外面再包上皮革制成。”曾祥柏回道。 “是吗,我很有兴趣看一看呢。”说完,刘仁玉便跨上马车,打开车门,进入内里,他刚一进入马车,就体味到了什么叫做低调奢华有内涵,这内饰简直了,典型的中大型豪华车的内饰,销魂的缝线,柔软的皮革,有一种奔驰S级的即视感,至于座椅,坐下去,文雅一点来说就是臀部就像坐在云朵上上一样,舒坦。 “这马车的内部陈设我很满意,只不知跑起来是否也舒适呢?”刘仁玉对内饰较为满意了,接下来他要乘坐一下。 “老孙头。”曾祥柏唤道。 “来了,来了。” “给刘大人当车把式,架着马车出去跑一圈儿。” “好嘞。”老孙头给刘仁玉施上一礼,便让刘仁玉上车,刘破虏跟着上车,站在马车的外面,老孙头一声“架”,将马车从库房中架出,在厂区的空地上跑了起来。 刘仁玉坐在马车上,觉得这次安装了弹簧之后,滤震效果好多了,马车对于轻微颠簸路面的滤震效果不错,遇到较大的沟坎,则难免还是有些不足,不过对于现在的镇北堡工业能力而言,做到这个样子就算不错了。 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刘仁玉笑容满面,曾祥柏看在眼里,心中的一块儿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刘大人满意就好,满意就好。 “老曾,经过改进之后,我对这个马车还是很满意的,就是不知道长期使用有没有什么问题?” “回大人,咱们的马车就只一点儿还不成,就是这个弹簧,要看匠人们的手艺,有的匠人打制的好,用的时间就长,打制的不好,用的时间就短,也就是说弹簧有时需要时时更换。” “这个不妨事的,多换还好些,以后咱们把马车卖到外面去,还要要把修公司一并推出去,马车坏了零配件,就拿钱来换就是了。” “大人说的是。” “啊,对了,我打算给这个马车取一个名字,以后咱们生产的马车就叫做“汗马”牌马车,汗马者,汗血宝马之意也,这是图腾,你拿去照着镂刻在马车前面,记着了镂刻的大一点儿,醒目一点儿,还要配上文字,明白吗?” 曾祥柏接过刘仁玉请画师画的图纸,定睛一看,只见图纸上是一匹人立而起的骏马,看起来很是美观,又与汗马二字契合,他对这个设计暗暗满意。 “那边的敞篷马车,一定要快些蒙上帆布,不然若是碰上下雨天,运送的货物会被淋湿的。” “是,大人,老朽记下了。” “现在马车的产量如何?” “根据您的分类,客运马车每月两辆,货运马车每月8辆。” “很好,继续努力吧,等咱们的马车在大明热.卖的时候,我给你的职称提到工程师级别,给你加薪饷。” “谢大人厚爱。”曾祥柏闻言,喜不自胜,加薪饷什么的倒在其次,他的价值得到认可才是最令他高兴的事儿。 这个所谓职称,却是这么一回事儿,刘仁玉为了激励匠人们的工作热情,特地为工匠们设立了四个等级,即学徒,工匠,技师和工程师。 古往今来,无分中国外国,只要是个人就有攀比之心,刘仁玉规定,在工作中有突出贡献,或者技艺精熟的匠人,经过考核可升级,随之可享受不同的待遇,比如工程师,薪饷极高,可带薪休假,可得免费汗马牌马车一辆。 既有重奖,又可以获得荣誉,匠人们的工作热情自然是极高的。对此,刘仁玉当然是喜闻乐见的。 自木艺制造所出来,刘仁玉又到冷兵器制造所和火铳制造所,查看盔甲和火铳的制造情况。 相对而言,铁匠是镇北堡诸多匠人中最劳累的,盔甲,火铳都指望着他们来做,刘仁玉考虑到成本问题,又不肯招新的铁匠进来,于是铁匠们只好一个人当两个用,一般而言轻伤不下火线,玩儿命地干活儿,才勉强能够满足刘仁玉对兵器的需求。 “赵铁匠,你们都辛苦了。”刘仁玉见铁匠们忙得眼圈儿发黑,一脸憔悴,多少有些不忍心。 “您这却是说哪里话,又不是没给咱们算钱,让咱们白干。说好了的,加班有加班费,职称可以优先评,他们自个儿都是愿意的,就算再累也得忍着。” “既如此,我就不再多言了,大伙儿有什么要求,有什么意见,你只管跟我说便是了。” “啥,还有意见,谁敢有意见,大伙儿现在不愁吃穿,干活儿有钱赚,不受上官的欺压,当了技师,还能分到田地,传给子孙后代,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谁要是猪油蒙了心,说你刘大人半个不是,额老赵拿榔头敲他。” “赵铁匠,你会错意了,我的意思是说在打制器具的时候,有什么需要,跟我说,我去采买。” “是这回事啊,额知道了,大人且放心便是。” “甚好,我先走了,你们忙着。” “唉,好嘞。” ******************************************************************************* 马勇军站在田边,看着自家田里无边无际的麦浪,笑容满面地对自个儿的娘说道:“娘,今年老天爷还是跟咱过不去,若不是刘大人帮衬,额们如何能种出这么好的麦子出来。” “我儿说的没错,额们逃了这么些年荒,现在总算是有好日子过了。亏得文山在军营里吃饷,刘大人给额们分了好田,咱们地里产的粮食,刨去要交给刘大人的租子,还能剩下好几千斤粮食,像这样攒个几年,就可以给你们说上一房媳妇了。我就可以抱孙子了。”马大娘一想到美好的生活前景,就一个劲儿地得意的笑。 “哼哼,刘大人当真说话算话自然是好,只怕他到时候眼馋咱们年成好,又要多收租子呢。”马青山不以为然道。 “青山,没有刘大人,额们如何能有今天,你不许再碎嘴。”马大娘见马青山嘴里又说刘大人的坏话,呵斥道。 马青山:“...........。” 马家的人正自说着话,忽然见到一彪人马自田边土路上走过来,其中一个作文士打扮的见着马家几个人,便勒马过来问话。 “你们年成如何啊?”那文士问道。 “托刘大人的洪福,额们年成好着呢。”马大娘爽快地回道。 “你们每亩田产量如何?”那文士又问道。 “额们的田好一些,每亩150斤上下,薄田100斤上下。” “哦,哦,晓得了,甚好,甚好。”那文士抚须微笑,随后带着一行随从径自投镇北堡方向而去了。 “他们是什么人?”马勇军不解道。 “谁知道呢?与额们无关便是了。”马青山哂然道。 马勇军想一想,很不得要领,他也就不再想了。 ******************************************************************* 却说这陕北,自5月以来,滴雨未落,大旱,而到了7月份的时候,又起大风,飞沙走石。 若是在陕北其他地方,这个就叫老天爷瞎了眼,不叫人活涅。然而在镇北堡,这不算什么,因为政府组织得力,这些小事儿不值一提。 镇北堡居民的田亩中都挖的有水井,水井可以取水,除去水井而外,还挖有沟渠引水,大旱神马的,镇北堡百姓丝毫不惧。 至于大风,刘仁玉是后世来的人,他按照后世的印象,还以为明代的陕北也是黄土高坡了,其实呢,等他穿越了他才知道,明代的陕北植被覆盖率尚可,虽不比江南处处翠绿,但是黄土高坡的局面还不曾有。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号召百姓植树,他叫百姓在田边遍植树木,一则可用之防风,二则可用之于樵采,三则可用之于划分田界,四则可用之于绿化。 百姓在遍植树木之余,还做木篱笆,以之防风。 如此这般,大旱,风灾等天灾镇北堡百姓丝毫不惧。人祸类的,镇北堡地处明蒙交界,就在大草原的边上,此处蒙古人时常来溜达,是以田亩尽皆荒芜,原先田主早已逃散无踪。 待刘仁玉在镇北堡划分田地的时候,没有任何缙绅豪族,或者田地的原先主人拿田契来扯皮,所以选在陕北发展实在是爽,暂时没什么麻烦。 至于土寇、流贼,但凡来劫掠的,都被刘仁玉的部队打得落花流水,久而久之,镇北堡左近的土匪,流贼都不敢再踏进镇北堡地界了。 如此,到了7月底,春小麦已熟,老天爷又要下雨,刘仁玉便叫军队出动,帮着百姓收割麦子。至8月初,麦收完毕,百姓复又打整田地,为冬小麦的种植做准备。 7月末,8月初,这段时间,镇北堡百姓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大伙儿高兴的原因自然是老天爷虽然不开眼,但是在刘大人的照应下,大伙儿的田里普遍丰收,且产量也很不错,好田亩产180斤左右,薄田亩产100斤左右。这时镇北堡地广人稀,每家田地都在40,50亩左右,这也就是说每户人家可得粮食至少4000斤左右,除去缴纳的千余斤粮食赋税之外,家中集藏甚为可观。 这个时间段,刘仁玉也笑了,因为镇北堡这项产业,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终于创收了,府库中的粮食积存十万斤,至少粮食是够吃了。除去粮食而外,想到银子这一块儿的时候,刘仁玉却又有想哭的冲动,他现在可是快要穷死了,兜里的银子还剩1000两不到,若是再没有进项,他就麻烦了。 正当刘仁玉为着自个儿的收成感到高兴的时候,突然马天君手下的差役来报,说是有几个大有来历的人在镇北堡政府闹事,马天君支应不住,特请刘仁玉前去弹压。 “大有来历!?是个什么路数?”满头问号的刘仁玉跟着那差役急急奔向马天君处。 到的马天君处,刘仁玉只见一群劲装武士簇拥着一名青衣文士打扮的人,此人便是那日在田头问马家人话人,此时他正手拂长须,傲然站着。 “是怎生个情况?”刘仁玉看到这青衣文士气焰熏天,料想必然有所凭借,不过他还是要问问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马天君正待回话,不料那青衫文士径自对着刘仁玉道:“你便是此间把总刘仁玉吗?” “正是,你是何人,既然见到本官,为何不拜?”刘仁玉见不得摆谱的人,先给个下马威。 那青山文人淡淡一笑,缓缓说道:“我有功名在身,便是见了本县父母,也可免礼,何况是你这丘八。” “你这厮好胆。”刘仁玉还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张铁牛先不乐意了,他手按刀柄怒喝道。 “铁牛,且住。”刘仁玉心知这文士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他先示意张铁牛不要冲动,接着又冷着脸问那青衫文士道:“你到底是怎生个路数,想做甚,端直说,老子很忙。” “我是安塞大族张家堡二管家张怀仁,今日到此间却是有一桩官司与你打。” “啥,什么官司?” “你这里所屯田地,不曾动问是否有主,便私自分与农人耕种,你可知道这些田是我们张家堡堡主张老爷的吗?”张怀仁不紧不慢道。 “啥,笑话,你这厮好一张利口,这田荒了差不多有上十年了,你说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啊。有何凭据。”李继业何曾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他自是有话要说。 “嘿嘿,怪事儿年年有,今年他娘的特别多,额们在这里平整荒田的时候,你这没卵货怎么不说田是你们家的,如今额们庄稼都收了,你说田地是你们张家的,天下没有这个理儿。”这却是张铁牛在数落张怀仁。 “打这不讲理的贼厮鸟,以为额们镇北堡好欺负吗!” 一时间,大厅中喝骂声,威胁声不绝于耳,刘仁玉却是丝毫也没有制止的意思。 张怀仁见到此等场面丝毫不惧,他自怀中摸出一大叠纸张,淡然道:“由不得你们不信,我有地契在此,可以证明这些地都是我们张家堡张老爷的。” 此话一出,大厅里顿时落针可闻。 “是吗,把那地契与我看看。”刘仁玉对张怀仁道。 “你可莫想撕毁地契,咱们在县衙里还有备案,劝你莫要生事。” “我不会的,我且问你,这个地多久以前是你们老爷家的,听说这些地荒了都快有20年了。” “自然是二十年以前就是我们张家堡的,你问这个作甚,我只问你认不认地契。” “哼哼,二十多年前的地契,纸张为什么这么新啊?嗯。” “这!?”张怀仁一时语塞,百密一疏啊,先前只想着来夺粮食,想差了一招,苦也,地契没有做旧啊。 众人见刘仁玉寻着一处破绽,立马炸了锅。 “贼厮鸟,敢诓我们。” “打断你们的腿。” “杀了你们这帮骗子。” 人声鼎沸,说什么的都有。 张怀仁见诡计被人识破,干脆祭出撒手锏,他恨声道:“你等休要管我这纸张是旧是新,我只问你们,安塞县父母的关防大印你等认是不认,我家老爷是致仕乡官,同年在朝中颇有威势,门生遍布天下,便是到了京师,我们的地契有人认,你们想怎的?还想造反不成?” “这........,”张怀仁一提起这一茬,便无人敢应声了。 刘仁玉见状,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乡官在地方的权势极大,就连县令牧守也不敢忤逆他们,这个张老爷自然是做了手脚,叫地方官硬是把这些荒田划在了张家堡名下,一念及此,刘仁玉心中已有计较。 “您这是说哪里话,我等乃是大明官军,如何敢造反,这些地契我认。”刘仁玉服软道。 “哼哼,谅你也不敢,行了,我也不多说了,你们这些田里的产出,我大致问了一下,簿册上面说我们张家堡的地,叫你们开垦了5000亩,我就按每亩100斤来算,收四成,我算了一下,你们得交二十万斤的租子。” “四成,怎么这么多?”有人惊问道。 “四成多乎哉,不多也。有的地方都收五成了。”张怀仁搬出更高的租子来。 “好,二十万斤就二十万斤,我想就靠你们几个也运不回去吧,不如这样吧,我带着人马亲自押运到张家堡可好。”刘仁玉一口就答应了,而且还表示送货上门。 “嗯,你这丘八倒还蛮晓事的,行了,我这就走了,我在张家堡等着你,你休要耍诈,不然我家老爷定不轻饶。”张怀仁又威胁一阵,就径自带着随从武士排开围观群众,扬长而去。 “大人,真要给这些贼厮鸟这么多粮食吗?额们收的租子都没有这么多,却是......。”杨德胜正待询问,刘仁玉摆一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了。 “今日晚间,到我府上开会。”刘仁玉对着墩台众将下一声令,便黑着脸一言不发地走了。 是日夜,镇北堡把总府,刘仁玉坐在一个长形桌子的一头,其他人分列两边坐着。 “大人,今日之事当如何应对,我等与百姓承诺只收两成,如果要交四成,说不得就要找百姓再收两成,如此就会失信于民。”李继业忧心道。 “如果不交,那个叫张怀仁的说了,必不与大人干休,乡官的权势之大,我等无法想象。”知晓乡官威势的前读书人马天君同样也忧心道。 “那该怎么办呢?”众人一时间默然无语,想不出办法来。 “哼哼,我从来也没想过要交租子,今日说的话是诓那个劳什子二管家的。”刘仁玉呵呵冷笑道。 “那大人的意思是。”马天君不解道。 “你们难道不知道现在的形势吗?” “现在的形势!?”众人想上一想,随即恍然。 崇祯二年,据延绥巡抚岳和声,陕西巡抚胡庭宴所报,洛川、淳化、三水、略阳、清水、成县、韩城、宜君、中部、石泉、宜川、绥德、霞耀、静宁、潼关、阳平关、金锁关等地俱有饥而无食继而为寇的乱民焚掠。 二年三月,朝廷罢胡庭宴,岳和声,委任秦广生为陕抚,张梦鲸为延抚,两人到任,府库空空如也,无粮赈济,而且边军久未领饷,不愿出战。 将领如果催逼,则动辄哗变,就算解决了部分军饷,流寇流动作战,官军无法全部剿灭,是以官军疲敝,而流寇的实力丝毫不受影响。 二年三月,三边总督武之望死,杨鹤继之。鹤主招抚,帝允之,然他手中并无足够钱粮,所以纵然陕西的领导换了一茬儿,无饭可吃的饥民照样为乱,杨鹤无计可施。 崇祯二年整整一年,整个陕西的北部都是流寇作乱的场所。 众人想了一下刘仁玉所说的想想现在的形势,心中似乎有一盏灯亮了起来,只是这个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后还是李继业开腔道:“大人,我等跟着您才有今日,无论您想干什么,我们都愿意,您说吧,您的想法是什么?” 刘仁玉目视众人,恨声道:“这等劣绅,没来由地抢夺我等辛劳所得,着实可恶,我意,联络与继业有旧的虎头山王蝎子,我们与他合作,灭了张家堡,怎样,你们敢吗?” “如何不敢,大人叫干什么,额就干什么。”张铁牛大声应道。 “额听大人的。”杨德胜道。 “二狗但听大人驱使。”何二狗也道。 “大人,杀几个劣绅不算什么,只是万一事情泄露,我等......”马天君想到其中风险,忧心道。 “天君且宽心,我会制定详尽的计划,到时候自会与你们分说。现在优先要做的事,就是出示安民布告,就说我们绝不会多收租子,叫百姓们宽心。天君,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你先去吧。” “是,大人。”马天君领命而去。 “继业,你的矿工司,平素多使用火药,是以我将近来打制的20杆火铳,都分给你们了,你们现在也没什么别的任务了,火器训练的怎么样了。”刘仁玉问道。 “大人,儿郎们都是用惯火药的熟手,用火铳时间久了,也还不错,就是每日打靶次数太多,怕是浪费药子,徒耗钱财。” “蠢话,火器部队,平时不多练,战场上怎能快速开枪杀敌。要多练,按照我步兵操典上面火铳手的训练方法来练,练得好的,不吝厚赏,练得差的,重重处罚,这个月月底,全军操演,你的部队新兵训练与火铳训练放在一起搞的,可要多用心啊。” “是,大人,继业记下了。” “甚好,大伙儿先散了吧,各自回去好好操演,咱们月底见分晓。” “是,”众人轰然应诺,随后各自散去。 ******************************************************************* “大哥,大哥,昨日那档子事儿,官府今日有了回音,咱们去看看吧。”马勇军一大早就扯着马青山,要他陪自个儿一起去看看。 “有甚好看的,额都听说了,那刘大人终究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儿,肯定是要多收咱们的租子呢,却不知他自个儿说的只收两成还作不作数,我看悬。”马青山纹丝不动,显然认定是这么个结果了。 “大哥,咱们去看看吧,也许刘大人不会这么做。”马勇军坚持道。 “你.....,怎么说你好呢,好吧,好吧,额随你去看看,等你去看了你就死心了。”马青山伸个懒腰,一步三摇地随着自个儿的三弟朝着镇北堡官署走去。 站在布告前,听人宣读布告上完布告上的内容,马青山久久不能平静,那布告上说 ,刘大人仍然只收两成租子,让大伙儿宽心,旁的一句话也没有了。 “大哥,我说的不错把,刘大人是个好官儿,真的说到做到呢。”马勇军兴奋道。 “他真是个异数,额服他,他真是个异数,是个异数啊。”马青山喃喃自语道。 ******************************************************************* 9月1日,镇北堡军营校场,同样的主席台,同样的高级军官戎装出席,按照顺序,先进行镇北堡军队阅兵。 首先出场的是军乐队,由于上次刘仁玉对阅兵的曲子很不满意,李继业便特地抽个空,到左近府县的青楼里淘来几个会乐器线谱的伶人,叫他们选人练军乐。 要说这些伶人也是尽职,这几个月很是忙活了一阵,倒也还是凑出了一个军乐队的架子。此次阅兵,几个伶人着军装,带着一班乐师,吹吹打打,奏着《普鲁士的荣耀》这首轻快的曲子,走在国旗、军旗手后面。 这个国旗好说,大明有通用的日月旗。至于军旗,刘仁玉觉得还是要随大流,就用个白底的布上写个刘字,然后这个旗的左上角则绣个缩小版的大明国旗。 国旗与军旗走过主席台的时候,刘仁玉起身,与众主事一同向国旗和军旗行礼,国旗走过,刘仁玉复又坐下。 及至军乐队走过的时候,刘仁玉频频点头,对李继业说道:“不错,不错,这才像个样子。” 李继业闻言,窃喜不已。 军乐队之后,走来的是矿工司之一旗火铳兵,他们扛着火铳,先齐步走,再踢正步走过;接下来是杨德胜的一旗长枪兵,长枪如林,他们却只是齐步走,因为提着长枪踢正步,难度很大;接下来是何二狗的刀盾兵方阵,同样只齐步走;接下来是张铁牛的弓手方阵,同样也只齐步走。 走完队列队形,刘仁玉叫各部自行考核。火铳部队叫比打固定靶,移动靶和近战拼杀,长枪和刀盾部队叫分组,以木枪木刀厮杀,杀人多者优秀,被杀多者排名在后;弓手叫比射固定靶,移动靶和近战厮杀。 比试完毕,自然又是发赏银,颁勋章,供给肉食,考核最差之几人饿饭加练。 9月,各部队单独分练结束,刘仁玉叫练配合作战,作战的既定部署是,敌近至40步,火铳,弓矢射击,敌近至20步,标枪投射之,近至10步,肉搏之。 为了检验各军协同配合的效果,仁玉特聘群众演员若干,扮作敌军与镇北堡军接战,镇北堡军虽则将这等演习视如儿戏,但是这种演习,对军士们辨识号令乐器声,号令认旗还是有一定的帮助的。 这番操演完毕,至少从表面上来看,镇北堡军有了正规军的外形,至于内在,刘仁玉决定马上就给他们加进去。 一支军队要想成为百战雄师,当然要经过战火的淬炼,刘仁玉打算带着自个儿的部队去打上一仗,这一次他打算打击的对象是前面提到过的,距离镇北堡东北60里处,啸聚在五龙山一伙儿山匪,这伙儿山匪的头领,名字取得非常没有艺术美感,叫做“三只手”。 这个情报是刘仁杰传回来的,早在1个月之前,刘仁玉便派他,与他的小伙伴儿们到五龙山去探查情报了。五龙山的山川河岳,山寨里的建筑布局,都被显示在沙盘上,此外还有平面地图,至于兵力构成等情况则写在纸上。 毫无疑问,五龙山的“三只手”要倒大霉了。 第十二章 你这个土匪是怎么当的 第十二章你这个土匪是怎么当的 “丹青,你看,所有的土匪都对那个土匪恭恭敬敬的,我想那个土匪应该就是这个山寨的匪首“三只手”,你看一看,把这个人的相貌画出来。”趴在地上,身穿由灰色布片拼制而成伪装服的刘仁杰,对着身边的画师陈丹青说道。 “没问题,我这就画。”同样身披伪装服,趴在地上的陈丹青应一声,然后对着孙无病说道,“无病,帮我把千里镜放在眼睛前面,端好。” “好嘞,”趴在刘丹心身侧的孙无病双手端着千里镜,放在陈丹青眼前,接着絮絮叨叨道:“你说这土匪头子取得什么名字,按刘大人说的,那是审美有问题啊,你说叫个‘座山雕’,‘狮子王’啊什么的多好,偏偏,”说到这里,孙无病似乎是忍不住好笑,在那里一边用额头轻轻地碰击地面,一边笑道:“偏偏叫什么‘三只手’,唉呀妈呀,笑死我了。” 孙无病自说自话,在一边儿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他那拿着千里镜的手不免微微跟着抖了几抖,搞得陈丹青的视线受到了影响。 由于孙无病在前几天的侦察过程中常常如此,搞得陈丹青心头火起,他干脆飞起一脚,踹在孙无病身上,骂道:“你这山货,别乱动,老子画不好画了。” 孙无病吃了陈丹青一脚,自然是不干的,他本想把千里镜掼在地上撒气,可想一想刘仁玉说了,谁让千里镜散架,他就让谁散架的话,一时不敢妄动,就只好闷声闷气道:“娘的,你自个儿拿千里镜,老子不拿了。” 见孙无病来了气,陈丹青倒也不怕,他径自道:“你这山货,老子如何能够一个手拿千里镜,一个手作画,老子哪有这么厉害。叫你拿你就拿,少罗嗦,你记住了,来的时候,刘大人就说了,仁杰做头领,我老二,你要听我的,你待怎的,敢不听我的话,就是不听刘大人的话。你要是真这么硬气,就放下千里镜,我请仁杰帮我拿也是一样的,但是我回去以后怎么跟刘大人汇报,你心里应该有数吧。” 陈丹青一席话说完,刚才还在装作气鼓鼓的孙无病马上用手在自个儿的脸上自上往下一抹,换上一副晴空万里的表情道:“好兄弟,跟你说笑呢不是。别往心里去,我错了还不成吗?” “你说你这厮,跟我们来了这几日,每日价就是不停的聒噪,吵死个人了,你说你咋那么多话呢,我们是来刺探军情的,不是来游玩的。你倒是说说,你刺探到了什么军情,这儿的风景,这儿的小娘,还是这儿的野味山货。”陈丹青显然是对孙无病这厮有极大的不满。 至于不满的原因,却是因为这孙无病是个活泼好动的主儿,平日里是个开心果,他人到了哪儿,哪儿就会有笑声传出来,因此他倒是得了个“孙猴子”的称号。 孙无病这种个性放在平时自然是极好的,可是眼下却不好。刺探军情讲究一个安静地观察,详细地记录。有孙无病在,安静地观察变成了一个断断续续的过程,因为他太能侃了,搞得刘仁杰和陈丹青有时候不得不专门停止工作来对付孙无病。 至于刘仁杰与陈丹青为何要对付孙无病,那是因为性格不合。 陈丹青是个画画的,画画的要求心灵空泛,意志坚韧,是以他的个性偏向于沉稳,平时不太喜欢说话,如果有话都在画里说。 刘仁杰经历过那么惨痛的过去,性格自然是冰川系的,外冷内也冷,故而十分沉稳坚毅,是个天生的搞特务的材料,而他能够在这等乱世活下来,自然是智商极高,遇事反应极快的主。 比如说刘仁玉无聊的时候曾经考过他脑筋急转弯,这厮居然能够在很短的时间说出答案,而且大多是对的。 除此之外,在刘仁玉的悉心训练下,刘仁杰的身手也是极厉害的,他练的都是杀人的功夫,出手就要人命的那种,这就意味刘仁杰其实是一个极度冷酷的杀手。 这两个冷冰冰的人物跟极度活泼的孙无病一起出任务,一般的场景就是这样的,刘仁杰与刘卫国默不作声,孙无病自个人在那儿絮絮叨叨地一说几个小时不停嘴,搞得陈丹青和刘仁杰不胜其烦。 比如今日的情况,就是每天都要发生的惯例,孙无病聒噪,遭到陈丹青和刘仁杰的殴打,孙无病负气,陈丹青威胁说要报告刘仁玉,说他孙无病不好好工作,孙无病妥协,然后又聒噪,又被打,.............,如此循环往复。 待得孙无病被收拾了一顿,他暂时好了点儿,就在那儿老老实实地架着千里镜,让陈丹青观察。 陈丹青仔细观察许久,终于在纸上画出“三只手”的样貌。等他画完,他问刘仁杰道:“府库的位置确定了没有?” “确定了,有一间房子,只见搬东西进去,不见搬东西出来,而且好多人把守。”刘仁杰道。 “在什么方位?”陈丹青问道。 “他们大厅的右侧那个库房,你在图上标好。” 少顷,刘仁杰问道:“标好了没有?” “标好了!”陈丹青先是回了刘仁杰一句,接着又对孙无病说道:“猴子,可以把千里镜放下了,我们的侦察工作结束了。你先把我们手里的情报送到刘大人那里去,然后就到张家堡跟我们会合,大人的下一个目标是那里。你可记住了?” “我记住了,你们留下暗记,我照着暗记去寻你们便是了。” “好,这个拿好。”陈丹青将一个帆布包交给孙无病。 孙无病拿了包裹,慢慢地趴着往后退,等他退到山的另一面,确认对面的土匪看不到他的行踪之后,他才站起来,脱掉伪装服,跨上马,一声“架”,那马就如离弦的箭一样奔驰而走,投镇北堡方向而去。 刘仁杰与陈丹青在孙无病走后,也俱自收拾东西,慢慢退走,他们上先各自上马,然后便投张家堡方向而去了。 ******************************************************************************* 镇北堡,刘仁玉把总府会议室,今日堡中军队各部主官尽皆在此,这次会议却是为随后即将进行的几项军事行动做准备。 “诸位,今日请你们来此却是有军事行动要进行,总的来说有两个计划,第一个计划相对而言不难,我要带你们去剿匪,剿什么地方的匪呢?就在各位面前的文书上写着呢,大家可自己取了看。” 众军官闻言,纷纷从面前拿起一个木制的夹子,夹子第一面的纸上,正上方写着五龙山剿匪字样,线面介绍了五龙山这窝土匪的情况。 五龙山啸聚着一伙儿山匪,匪首“三只手”,匪众98员,可执兵仗者35员,兵刃配置为刀枪、棍、棒弓矢,无火器,更无火炮。 第一面是基本情况,翻开第二面是山川地形图,上面详细地画着路径,关隘,房屋等信息,翻开第三面是匪首“三只手”的肖像。 看完这些文案,刘仁玉叫众军官离座,到会议室左边,只见一个大木桌上放着一个手工打制的立体山川地形图,上面的所有景致与实物极为相似。 看到这个地图,众军官不免感慨,刘大人做事之细竟至于此,打个小小山匪,居然如此之大的阵仗,筹备如此周详,想那山匪这次必死无疑了吧。 “诸君,这些都是我军新闻调查科兵士的功劳,他们已经把情报摸清楚了,放在你们的眼前。你们先好好看看。” 众人闻言,都认认真真地看起文件来。 得益于刘仁玉实施的“全民脱盲”计划,在马天君以及随后招聘来的几个不第秀才的努力下,通过夜校的教育,镇北堡的居民只要开了蒙的,都识字,而这些接受了系统教育的军官们识字那是最基本的,有些厉害的,比如杨德胜都吟的一首好诗了,其他军官,吟诗作赋什么的不敢想,看几个文件实在是小意思。 没过多久,大伙儿就把文件吃透了,地形图也看了半天。 这时刘仁玉又道:“这是咱们镇北堡成军以来首次正式出战,对手不强,权当是练兵,大伙儿都是军事主官,只管提意见,提看法,谁的意见提的好,就照着谁的意见打仗。怎么样,大伙儿畅所欲言吧。” 刘仁玉说完,便闭口不语。众人先是默然半响,然后大伙儿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李继业,这个意思再明显也不过,该您李继业发话了。 李继业本来不想提意见,可是大伙儿都看着他,最后刘仁玉也看着他,他没奈何之下,只好说道:“我镇北堡天兵即到,大可选一舌辩之士,叫那“三只手”知道厉害,早早出来投降,以免玉石俱焚。” 这个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李继业说完意见,接着是杨德胜发言,只见他双眉一竖,决然道:“战阵上凭本事说话,叫那“三只手”与我各提本部兵马,摆下阵来,某与他“三只手”厮杀,若是能杀了他,收其部众便是。” 这个叫单挑派,典型的三国演义看多了。 张铁牛浑然是个没机心的人,他的战术最简单,他把拳头往桌上一敲,大咧咧地说道:“几个山匪算什么,额铁牛自提手下儿郎,端直往前冲,遇上敌人,砍杀便是,杀他个人头滚滚,岂不痛快。” 说完这个话,为了显示自个儿的气势,张铁牛又特地锤了几下桌子。 李继业见张铁牛在刘仁玉面前无状,就呵斥道:“铁牛,把总大人面前为何如此放肆,谁让你敲桌子的,素质,注意你的素质。” 张铁牛听到李继业的呵斥,也意识到军事会议的时候,讲纪律,他捶桌子只怕有些不妥,便向刘仁玉告罪,仁玉说铁牛不脱虎将本色,无妨,铁牛心乃稍安。 最后一个是何二狗,这厮平素就是个没主意的人,而且他自忖情商较为低下,不敢乱说话,所以就说了个囫囵意见,“二狗旁的本事没有,就知道大人叫怎么打,就怎么打。” 李继业等闻言,无不大骂何二狗狡猾,刘仁玉则笑一笑,说道:“大家各抒己见,我听得很清楚,希望大伙儿以后多用用脑子,日后大伙儿终究是要独当一面的,到时候成了方面大将,可不要搞一言堂,要多听听意见。你们今天是什么心思,我很清楚,怕说出来的意见跟我相左,叫我讨厌,所以才尽捡馊主意说,你们读了书,就读了个厚黑之术吗。” 听到这番话,不仅李李继业,何二狗这等老油条,就连杨德胜跟张铁牛的脸都红了一红。大伙儿确实知道自个儿说的是屁话,不过刘仁玉还没有说怎生个打法,他们也不好贸然提意见,不过现在刘仁玉自个儿把说了出来,大伙儿反而不怕了,因为这意味着刘仁玉要自个儿提作战计划了。 不得不说大伙儿所料分毫不差,刘仁玉果然开始提作战计划了,他说道:“本次作战,敌人是山匪,兵力不及我,训练不及我,武艺不及我,死战之志亦不及我。我兵至,当以猛虎搏兔之势态,一举扑杀之。具体而言则是,我兵至山门,派善于攀越的兵士,袭占此处隘口,” 说到这里,刘仁玉用推杆指一指,沙盘上的隘口,“我军将隘口控制住,然后我大兵至,自隘口进入,可直通山寨,杀贼便是了。诸君可听的分明了。” “我等都听得分明了。”众人异口同声道。 “甚好,接下来我来说一下安排。此战,我兵是袭击战,非两军对阵而战,故火器部队不必出战,李继业带人留守。杨德胜,张铁牛与何二狗与我共同出征。军令可听分明了吗?” 众人起身立正,朗声道:“谨遵大人号令。” “甚好,说完这件小事,我再来说说另外一件大事,我军的下一个目标是张家堡。就是那个敢勒索我们的张家堡。” “是吗,这感情好,敢在太岁面前动土,他娘的活腻歪了。”张铁牛兴奋之下,又不由自主地锤了一下桌子。 “素质,注意你的素质。”李继业迭声道。 张铁牛:“..........。” 刘仁玉静静地看着这两人打闹完,便说了攻打张家堡的计划:“继业,你那袍泽‘王蝎子’让你去聚义,你没去,这次我跟着你一起去,去了以后,我们寻个机会制住他,我有泰西带来的慢性.毒药,我给他吃下,借以控制他,然后驱他带人去打张家堡,我军伺机运动至张家堡左近,待张家堡被破,我军再假装掩杀之,使之假装大败即可。事成之后,张家堡之积存,我算他四成。基本思路就是这样,你觉得如何?” 李继业见刘仁玉定下了黑吃黑的基调,也就不再多说,不过他觉得这个计划有些冒险,于是他说道:“大人,你现在是镇北堡的当家人,如何能够以身犯险,这个任务可交给旁人来做便是了。” “不,”刘仁玉坚定地摇一摇头,说道:“这个任务必须我去完成,应该没有什么危险的。” “万一........” “没有万一,听我的没错,等我们先打完五龙山,你就随我一同去虎头山去会一会那王蝎子。德胜,铁牛,” “在,”杨德胜与张铁牛,都应声道。 “你们随我一同前去。” “是。” “二狗,” “在” “我们去了山寨之中,军兵就由你来统领,可记住了吗?” “是,明白。” “好,基本的情况就是这样,等打完五龙山,我再发具体的计划书给诸君看。今日就先散了吧,明日要出征的部队先做好准备,明日出发。” “是。”众人起身立正,应一声,然后各自散去。 翌日,天色大明,镇北堡军营演武场,刘仁玉点齐三军,叫杀羊祭旗,然后兵分两列,将辎重马车包在中间,沿着管道向五龙山前进。 走在路上,仁玉令夜不收骑兵在四周巡逻,遇警则传讯。 行至15里,仁玉叫稍稍休息。火兵乘着这个机会,将与马车修在一起的煤炉子盖子打开,叫蜂窝煤可劲儿烧起来,然后把水煮开,叫兵士就着干粮吃饭。 饭毕,军队开拔,至30里,全身着甲的军士有些疲累,仁玉叫扎营休息。 大军于是以马车为城垣,外挖壕沟,壕沟后布拒马,壕沟前撒铁蒺藜,距营寨一里处布暗哨若干,马车上置军士把守。 本来刘仁玉想让兵士伐木修寨墙来的,可是考虑到左近无大敌,这样做没有必要,于是就算了,反正只要军队养成按规矩结寨的习惯就行了。 是日夜,自刘仁玉以下,一众军士倶不解甲,各自歇息。第二日,抜寨启程,逼近五龙山。 ******************************************************************************* 镇北堡大军开拔后第三日,五龙山,五龙寨聚义厅中,坐在狼皮椅子上的“三只手”左眼皮儿不停地跳,已经好几天了,按照迷信的说法,他只怕是要遭遇横祸了。 “娘的,额这眼皮儿直跳,却不知道是有什么祸事呢?”当“三只手”犹自纳闷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嚣的声音。 “报..........,当家的,大事不好了,有一队官军直直朝着咱们山寨寻来,却不知是要干什么。”一个小喽啰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 “哦!?来了多少人?打什么旗号?真是奔着咱们来的吗?”三只手一叠声问了好几个问题。 “这........,”那小厮只是望着官军来了就来报告,哪里管得了这许多。 三只手见状,大怒道:“你这劣货,好不晓事,来的那伙官军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你都不知道,就在这里胡扯,再探,看看他们是过路的军兵,还是来找咱们麻烦的再说。” “是。”那小厮听三只手一说,也觉得自个儿有些冒失,于是他只好回转身去再去查探。 那小厮走后不多久,三只手忽闻喊杀声阵阵传来,他一惊之下不及细想,拿过身边一口单刀就往屋外走去,到了屋外,只见一伙儿来路不明的官军正在与他手下的喽啰们厮杀,啊,不对,是他手下的喽啰们被官军屠杀。 他正待上前接敌,不提防裤脚被扯住了,他定睛一看,原来是那被他命令去查探消息的小厮,只见那小厮背后插着2根羽箭,进的气多,出的气少,眼看是活不成了,他艰难地深吸一口气,断断续续道:“当家的,不好了,官军杀进来了。”说完,两眼一闭,一副马上就要撒手人寰的样子。 三只手闻言勃然大怒道:“咱老子还不晓得官军杀进来了吗,你娘的,蠢物。” 说完,他不再言语,提着单刀去寻官军厮杀,他正自跑着,恰好碰上了杨德胜。一向个人英雄主义气息浓厚的杨德胜对《三国演义》武将对打非常感兴趣,他根据情报直奔三只手所在地,恰好就碰上了正打算外出的三只手。 “你就是三只手。”杨德胜持棍在手,说道。 “你是何人,如何知道额就是三只手。”三只手觉得非常奇怪,怎的这个陌生人一眼就把他给认出来了。 “是就好,受死吧。”杨德胜确定来人就是三只手,连招降的话都没说,直接就是一棍扫了过去。 “你娘的,找死。”三只手见杨德胜二话不说就要开打,只好奉陪,他双手持刀,用力向杨德胜的棍子削去。 “哐当”一下,杨德胜的棍和三只手的刀交击在一起,三只手只觉得虎口一阵剧痛,手中单刀倒飞出去十数米高才落地。这下三只手的中门大开,杨德胜用棍在三只手的头上横扫一棒,一下子就将其打趴在地。 趴在地上,已然昏死过去的三只手肯定会想:“娘的,这帮贼官军是如何这么轻易就杀进来了呢?” 镇北堡的官军却是这样杀进来的,五龙寨地处偏远,官军几乎从不來剿,故而五龙寨的防务比较松懈,像进寨隘口这样的要冲,只派两人值守,而且一日夜换一次班。 在刘仁玉本部大军抵达五龙山之前,刘仁玉便派精锐夜不收哨探潜伏在隘口处,进攻当日大军来到之时,杀隘口守卫,大开关隘大门,迎大军进入。 三只手就擒之后,山寨中的抵抗渐次结束。 刘仁玉这次坐镇指挥,并没有捞上一展身手的机会,他在仗打完以后就直奔五龙寨仓库,查探战果。 待军士们锤开大门,刘仁玉点验一番,他怒了,他大声喝道:“将三只手那厮提到聚义厅来。” 不一会儿,昏死过去的三只手被带至聚义厅中,刘仁玉叫用冷水泼醒。 三只手醒转以后,见他原先坐的座位上坐了个军官,面貌似乎颇为年轻,就是一脸怒气,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正自想着,刘仁玉发问了。 “你就是三只手?” “是,正是小人。” “你做山贼做了多久了,照实说。如有半句虚言,我马上砍了你。”刘仁玉威胁道。 “小人,”三只手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伙人即然一下子就能认出他是谁,料想肯定对他的底细了解的很清楚,于是他决定照实说,“小人自天启二年落草,至今已有6年。” “6年,”刘仁玉闻言,从座位上一弹而起,径直走向三只手,噼里啪啦,一顿拳打脚踢,打的三只手忙不迭地求饶:“军爷饶命,小人当年一时糊涂,走错了路,如今后悔的很。哎呀,哎哟。” “你娘的,”刘仁玉一边打,一边骂道:“你这劣货,当了6年山匪,居然只抢了2200两银子,粮食才600斤,你这个土匪到底是怎么当的,老子他娘的看不起你,土匪界的败类。” 啥!?一直在一旁观看的杨德胜等人还以为刘仁玉是觉得三只手荼毒了百姓6年之久感到生气,才殴打三只手,谁知却是这么个理由,他们觉得刘仁玉的思想实在是奇葩。 刘仁玉气呼呼地打了一阵,对左右道,“把这厮拖出去。” 左右正待上前,刘仁玉忽然有想起了什么,上去对着三只手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道:“你这劣货读过书没有,怎么取了三只手这么个匪号,难听死了,做你的邻居,老子都觉得丢脸,你娘的。” 那三只手听说自个儿因为这个挨打,实在是满腹委屈,他迭声告饶道:“军爷,小人小时候家里苦,未曾读过书,所以取得匪号不甚好听,不如请大人给小的取一个好听的匪号可好。” “你这厮脑子有毛病吧,快快把他拖下去。”刘仁玉没想到三只手来这一套,顿时没了殴打他的兴致。 不一会儿,三只手就被拖了出去。 “德胜,战果如何,说来听听。” “大人,此战我军无人阵亡,伤1人,斩敌20员,得降军并山贼家小78员。获得白银2200余两,粮600斤,骡马30匹,牛2头。” “想不到啊,当个土匪,收成居然这么少,唉,失败,真是失败。”刘仁玉犹自感慨。 众人默然无语。 “啊,对了,命令。”众人立正,刘仁玉道:“将这山寨中的匪首,并山寨中还活着的小头目,全部处决,余下的人带回镇北堡安置,这里放一把火烧了。你们休息一下,有功军士的功劳记录下来,回去论功行赏。” “是。”众军官应一声,然后各自去忙。 当日下午2点,镇北堡大军得胜回师。 第十三章 借刀杀人(一) 镇北堡的军队自打下五龙寨之后,走了3日,方才回到镇北堡中。凯旋而归的那一天,马天君携政府全体工作人员,以及自愿到场的百姓,一起为军队呐喊贺喜,场面异常火爆。 有些百姓拿出家中集藏,什么鸡、鸭、鱼、肉,果子蜜饯之类的往军士们手里塞,而有些熟妇小娘,则拿着鲜花朝长的帅的军士们身上甩。 刘仁玉看到堡中百姓的反应,还算满意,先军政治发展到这个样子还算不错,在大明的其它地方,当兵的只不过是一坨屎,但是在镇北堡,当兵的是却是金疙瘩,是婚嫁市场的紧俏货。 其实这也由不得百姓们不喜欢当兵的啊,这年头在镇北堡当兵,待遇高,地位高,立功以后可以分田地,得赏银,虽然现在暂时升不了官儿,但是只要刘仁玉上去了,这些立了功又没把功劳积分换成田地和赏银的军士,都可以升成大官儿。 这么一来二去,当兵的自然成了“钻石王老五”,别说待字闺中的闺女,就连失了夫君,而又风韵犹存的熟妇们也想勾一个军士当新的夫君。 原先在大明当兵当真是比吃黄连还苦,但是现在还是在大明,不过是在镇北堡刘大人手下当兵,却比吃了蜂蜜还甜,这些当兵的对刘仁玉很是感恩戴德呢。 这些情况,刘仁玉通过安插在军中的细作了解的很清楚,他很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对他死心塌地的军队,不如此如何能够做大事业呢。 这次军队出去剿匪,统共耗时7天,想来军士们也很是疲累,仁玉便叫休息3天,3天后大军开拔,往张家堡方向去,进行第二阶段的战役。 这3日中,普通士兵以及军官都能休息,各部队军事主官却不能休息,因为刘仁玉又要开会了。 把总府会议室,刘仁玉上座,余众分坐两旁,加上特邀嘉宾马天君,一共6人参会。 按照惯例,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的有情报汇总,这次的情报是关于虎头寨和张家堡的。 文件第一部分第一页介绍虎头寨人员配置的情况:虎头寨,位于虎头山山顶,寨主“王蝎子”。该山寨拥有匪众368员,执兵仗者125员,因为多吸纳逃散边军,战斗力较一般土寇强的多。 第二页附虎头山之山川地形图,房屋布局,关隘敌楼尽在其中。 文件第二部分介绍张家堡的情况,第一页先是介绍人员配置情况:张家堡,堡主张南锡。堡中共有人口共计700余员,丁壮300余员,其中张家本家人口58员,丁壮20员,三代以内亲族人口95员,丁壮40余员,余者皆旁支远亲与佃户人家,可执兵仗者最多300员。 第二页,同样的附山川地形图,画的详实,标的细致,从图上看标示来看,张家堡城墙高两丈,上面画的有虎蹲炮5位。 众人看完这些情报,不免感慨跟着刘大人打仗就是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说的不就是这个情况嘛。 待众人看完情报,刘仁玉便开始说作战计划:“本次出战,敌军较强,情况莫可预测,我意,全军出动,堡中只余民兵防守,民兵由马天君统一指挥。天君,我堡中丁壮,农闲时都叫他们操演,分的都有临时军官管辖,出战攻击是妄想,凭借城墙坚守没有问题。我军在外征战,后方就全仰仗你了。后方稳,军士们作战才能全力。这个担子很重,你要挑好。” 马天君起立拱手为礼,严肃道:“天君必不负大人之所托。” “很好。”刘仁玉勉励一下马天君,继续道,“按照惯例,我军不可离开防区,往他处行走,不过我会找孙大人谋一份军令,让他许我们出外。这个军令到手之后,我军开拔,照例辎重随行,我兵列辎重马车两侧,游骑撒开,探5里,有情况传音示警。到了距张家堡左近,我部大军扎营,由二狗指挥。我,李旗总,杨旗总,张旗总,前往虎头寨控制‘王蝎子’,事成之后,继业留在山寨中作为策应,其他人都随我回到营中。等王蝎子举事攻张家堡,我军则派一部助其攻打张家堡,我意,派李旗总麾下矿工旗,前往张家堡,如果虎头寨攻不下张家堡,则挖掘地道,炸塌城墙,帮他们一把。另外一部,则在官道上守着,看看有没有报信的张家堡信使,如果有就截杀之,如果有些信使逃过了我们的追杀,报告给安塞知县,想那张老爷乃安塞县大族,他堡中有事,知县岂敢不救,我部可易容改装,在官道上设伏袭杀安塞援军。安塞官军即败,我军合兵一处,佯攻王蝎子部,王蝎子部退走,我军搜走张家堡集藏,便回返镇北堡。大伙儿可听分明了,有没有什么意见。” “有,”刘仁玉话音未落,李继业便问道:“大人,我们的兵一共才不到150员,就算加上后来从军的骑兵队,也才200员不到,而安塞的官军有多少,我们还不知道呢,按照大明的惯例,当在500.人以上。我军既要分兵打张家堡,又要打安塞的援军,只怕是不够用啊。” “是啊,咱们就这么点兵,却要打这么多仗,只不知能否应付得来。”憨人张铁牛嘟囔道。 “那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吗?”说来听听。 “大人,卑职有个点子,您看合不合用?”。素来以话少,谨慎(又称胆小)著称的何二狗居然要出主意了。 “哟呵,二狗!?你有什么高见,说来听听吧。”刘仁玉见何二狗居然要出主意,很是惊讶。 “大人,现在连年大旱,想来流民多不胜数。我军如果不想让安塞县城派出援军,完全可以选些精锐,带些米面粮食,招徕饥民,然后引他们去围安塞县城,到时候安塞县城都被围了,那知县哪里还有兵马来援张家堡。” “唉呀妈呀,不错啊,你的主意不错啊,额觉得行。”张铁牛击掌赞叹道。 “铁牛,大人还没有说话,你怎能多嘴。素质,注意你的素质。”李继业又觉得张铁牛在刘仁玉面前不讲礼貌,就呵斥道。 “大哥,无妨,铁牛是个浑没机心的人,不妨事。二狗,你的这个点子很不错嘛,这个事儿就交给你办,你要办好,不过你记住你那是佯攻,不要来真的啊。” “是,卑职记下了。”听到刘仁玉认可自个儿的计划,何二狗心中一喜。 “好,二狗提的意见很好,我觉得到时候虎头寨打张家堡的时候,也可以用这一招,多找些流民,来个蚁附登城,杀了流民平内乱,死了山贼好治安,平了张家堡发大财,好事儿,好事儿。就这么定了。明日我军开拔,大伙儿都回去好好准备着吧。散会。” ****************************************************************************** 军士们休息三日,第四日一大早,照例地在校场集合,誓师,祭旗,一套程序走完,大军开拔。堡中百姓照样是热情欢送。 军队行至靖边堡城的时候,刘仁玉携手下众军官入城,与孙大人相见。孙奎胜对刘仁玉这个懂事儿的部下相当满意,刘仁玉常常派人带着银两、粮食等大明土特产到靖边堡中走动,到现在为止,刘仁玉给孙奎胜送了一辆“汗马”牌马车,还有粮食10000斤,银两1000两。 孙奎胜常常感慨,有刘仁玉这种吃的是草,挤的是奶的手下真好,所以刘仁玉提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孙奎胜都批准。 比如这次,刘仁玉要越境活动,给的理由是要给张家堡送粮食。孙奎胜知道张家堡的势力极大,不好惹,他也只能稍微安慰一下刘仁玉,除此之外,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所以他当然会批准刘仁玉的部队越境的请求。 于是,拿到军令的刘仁玉带兵,渡过西芦河,南下直趋张家堡,在距离张家堡10里的地界上,镇北堡军队安营扎寨。 刘仁玉安排完军中事务,便与李继业,杨德胜,张铁牛,以及一队接应的军士,一道前往虎头寨。到了虎头寨左近,仁玉令那队军士在一个秘密地点等候,事成之后,放烟花为号,到时那一队军士便到山门前接应。 刘仁玉安排好接应的事,便带着众人到了山门前。此处自有虎头山的巡防哨探查问,李继业叫报告说是军中故人李继业带人来投,说完还打发了那小喽啰一点儿散碎银两,那喽啰得了赏银,自是欢喜无限,他脚下生风般地跑到了山寨中,将李继业带人前来的消息报于王蝎子。 王蝎子闻言大喜,亲自带着二当家的崩山炮,三当家的笑面虎,四当家的闯塌天,下山相迎。 “李老弟,想煞哥哥我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呢?今日吃酒,该罚你三杯,啊不,三十杯才对。”王蝎子一边笑着,一边朝着李继业等人走来。 李继业循着声音望过去,却不是王蝎子是谁,一身狼皮袄子,戴个貂皮帽子,满脸络腮胡子,长的很是粗豪,他身边几个李继业并不认识,不过看他们的神色,应该是山寨中的紧要人物。 山寨的领导班子全体出迎。这可是天大的面子。李继业颇感意外之下,赶紧抢上几步,拱手行礼,笑道:“小弟也想早日来此与哥哥相见,却没料到颇有些波折,这才误了日程,小弟有罪,今日吃酒,愿受处罚。” 李继业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王蝎子面前,正待与之叙叙旧情,却不料崩山炮突然横在李继业与王蝎子身前。 那崩山炮硬声道:“大兄弟,既然要入山寨,大哥便是寨主,你还挎着刀,这样太也无礼,解了刀剑,再相说话,你带来的人也是如此。” “老二,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如此。”王蝎子话虽这么说,不过语调中却听不出真的有这个意思。 于是,刘仁玉等人都把随身的刀、剑、棍棒都解下来,交给小厮拿住。 这些功夫做完,崩山炮才让在一边,让李继业继续与王蝎子亲近。经历此等小插曲,李继业脸上的神色却丝毫不变,他是演技不俗的人,这点小事儿何足挂齿,他完全不受影响地与王蝎子谈天说地,聊得不亦乐乎。 二人聊得一阵,便开始各自介绍身边的人,王蝎子介绍了崩山炮,笑面虎,还有闯塌天,李乘风则介绍了刘仁玉,杨德胜,张铁牛。 介绍的时候,众人自然是免不了“久仰,久仰。”,“幸会,幸会”一番。 搞完这些面子上的事情,接下来王蝎子便拉着李继业,大伙儿一齐朝着山上的山寨走去。一路上,王蝎子不住地介绍山中风景,山寨中的风土人情,李继业等人则不住地点头说好。 不一会儿的功夫,众人便来到山寨之中,这山寨的大厅,毫无意外地名字又叫聚义厅,李继业等人便在大厅之中与王蝎子对话。 “李老弟,你来山寨投奔于我,我得一大助力,你带来的兄弟,我看了看,都是精兵猛将啊。”王蝎子到底是军队出身的人,刘仁玉等人都是练武练得极好的人,一身杀气若隐若现,他如何能够看不出来呢。 “哥哥客气了,我等也是没奈何啊。朝廷久不发响,我等没了吃食,不得不到哥哥这里讨一碗饭吃。”李继业把他以前准备好的说辞用了出来。 “老弟且宽心,在哥哥这里,旁的不敢说,饭管教你吃饱,吃好。人来。”王蝎子唤一声。 “在。”一喽啰应声道。 “你去跟厨子说说,今日有贵客到,宰一只肥羊,做的好吃些,我与李老弟吃酒用。” “是,”那喽啰应一声,便告退而去。 “哥哥,现在你是山寨的大当家的,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了,有时候说不得还要领军出征,我有一物,想献给哥哥,管保哥哥.日后用得上。” “哦,是何物事,让我瞧瞧。” “哥哥请看。”李继业说完,便取个木盒子,交给崩山炮,崩山炮打开一看,发现是一架千里镜,当真是稀罕物事。 “大哥,这大兄弟献的是个稀罕物呢,额听说都是总兵,副将才用的西洋货,叫甚千里镜。”崩山炮从前是个边军,跟着他上头的大帅出征的时候见过这么个东西,所以他一下子就叫出了名字。 “哦,是吗。是千里镜啊,快给我看看,我以前只看到当官儿的用过,我只看见过,没用过,让我看看这个东西怎么个千里法?”王蝎子一边说着话,一边把千里镜驾到眼睛前面。 他先是看了看崩山炮,哎呀妈呀,一下子就看到崩山炮的长脸变成了饼子脸,而且他的鼻毛又大又粗。 “嘿嘿,”王蝎子笑一笑,又朝着大厅外面望,一看之下,发现原来因为极远而看不分明的物事,现在看的极分明。 “老弟送了个好东西啊。哥哥我就收下了。”王蝎子笑着收下礼物,然后又道:“你远来此处,想必有些累了吧,把你的兄弟带上,到厢房暂且歇息,等晚上吃酒的时候,我再叫你们。” “是,我等这就去休息。”李乘风道。 “人来,”王蝎子喊道。 “在,”那个去通知厨子的小厮又应了一声。 “带着李老弟他们到厢房去歇息。” “是。” 李继业等人正待到厢房中去,王蝎子忽然又道:“李老弟,山上的弟兄大部分还不认得你们,你们就在厢房里待着,没事儿可不要随便走动啊。” “是,小弟记住了。”说完,李继业便与刘仁玉等人投厢房方向而去。 是日夜,聚义厅中燃起篝火,一只羊被木棍串了,架在火上烤,厨子一边翻动着羊,一边在羊身上刷油和各种香料,一时间聚义厅里肉香气四溢,大厅里的一众土匪不免大吞口水。 今日王蝎子得了重礼,觉得很是高兴,便叫上压寨夫人,以及自个儿的小儿子一起来吃酒,那崩山炮,笑面虎,和闯塌天也有样学样,都带着自个儿的夫人,儿女来吃酒。 小孩子家家的,奶声奶气,很是好玩儿,大伙儿推杯换盏,吃的很是热闹,吆喝声,酒令声,还有五音不全的唱歌声此起彼伏。 此情此景,一直在吃酒的刘仁玉几乎都要忍不下心来发动袭击了,不过场面就算再温馨,正事儿也还是要做的,于是刘仁玉装作不经意地将碗朝地上一摔。 “啪嗒”一声,异变陡起。 刘仁玉,杨德胜,李继业,张铁牛乘着旁人不注意,将藏在鞋底的匕首取出来,分别直取王蝎子,崩山炮,笑面虎,闯塌天。 可怜虎头寨中的4个当家人正喝的爽的时候,不提防被人用匕首抵在了脖子上。 什么情况,还让不让人愉快地喝酒了! 刚刚还在喝酒,吃肉,行酒令的其他土匪猛然间醒过神来,“娘的,怎的正吃着酒,头领们就叫人给劫了。” “彭、彭”,陶碗落地声不绝于耳,匪众们一边取兵刃,一边骂道:“贼厮鸟,放开我家头领,不然他娘的活撕了你们。” “狗日的,没义气的狗东西,头领把你们当兄弟,你们他娘的这么对待头领。” “不放了头领,叫你们走不出虎头山。” 那几个头领的小孩子本来玩的高高兴兴的,突然遇到这么一出,受了惊吓,都嚎啕大哭起来。他们的娘亲见自家的娃子哭了起来,夫君又被挟持,一时乱了方寸,也在一旁哭泣。搞得一阵凄风惨雨。 这边厢妇女儿童嚎哭不已,那边厢匪众们一通大骂,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刘仁玉等人牢牢地控制着众山匪的头领。 “大当家的,您别乱动,我的匕首上有毒,要是蹭破了皮肤,您过不了多久就会驾鹤西去。”刘仁玉笑道。 “你们他娘的是什么个路数,我诚心相待,为何你们要算计于我,李继业,你这厮好生歹毒,竟然算计我,你不得好死。”王蝎子没想到李继业会带人害他,愤怒之下喝骂道。 李继业对于王蝎子的喝骂毫不在意,他木无表情道:“对不住了,哥哥,我家大人要我如此,我也没办法。” “你家大人是谁?”王蝎子问道。 “就是哥哥你身边那位。”李继业道。 “是你,你要怎地,放个话,否则我必叫你们走不出虎头山。” “大当家的莫急,我只是想跟你做一桩买卖,不过为了确保你一定会跟我做这个买卖,我要使些手段才行。”说完这些话,他拿出从前在后世买的恰好随身带着的阿莫西林,给李继业4颗,让他喂虎头山的4位头领喝下。 “继业,先把他们捆住,再给他们喝,他们要是故意不喝,就直接割了他们舌头。”刘仁玉提醒李继业,一定要确保他们喝下。 李继业听了刘仁玉的话,先是用绳子把那几个头领都捆住,然后为了确保那几个头领喝下泰西精品“毒药”,便掰着他们嘴,硬是塞了进去,待确保他们服下,李继业对刘仁玉点一点头。 “各位头领,我给你们喝的,是泰西来的慢性.毒药,药性一年,如果不服用解药,会断肠而死。”刘仁玉还是满脸笑容地说道。 “你他娘的到底想怎样,想杀我们,就喂刀子,老子眼睛眨一下就是你孙子,我死了,我的兄弟们定不饶你。你他娘的别想跑。”崩山炮脾气烈,被这么几个人捏着性命玩儿,他很生气。 “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继业,你去把那几个小子提过来。”刘仁玉说完,努努嘴,指指那几个还在自个儿娘亲怀里抽泣的小孩子。 “是,”李继业上前,准备把那些小孩儿提过来。 刘仁玉对着杨德胜等人说一声:“走。”然后众人挟持着几个头领把李继业围在中间,朝着那几个孩子走了过去,他一边走一边对那几个头领的夫人和说道:“你们听着,呆在原地莫动,谁敢动,我就宰一个人。还有你们,”刘仁玉指着一众匪徒,说道:“都他娘的退到外面去,快。” 刘仁玉这个话刚说完,那几个头领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说要手下人不要动,但是他们的手下都不知道该不该听他们的命令。 那几个妇人却是完全不管几大头领的命令,他们听了刘仁玉的话,没有妄动,乖乖地留在原地,那一众匪徒也是无可奈何之下,不得不退到大厅外面,不过他们依旧提着刀,挽着弓,时刻准备拼杀。 李继业等到其他匪众都退到外面去了以后,便听刘仁玉的话,取来绳索,将那4个头领的夫人,还有儿女都绑起来,用绳子串程一串,围成个圆圈,将他自个儿围在圈子里面。 等这些事情做完,刘仁玉带着自个儿的手下们,慢慢地朝着大厅外移动,等到走到大厅外,刘仁玉对李继业道:“继业,放炮仗叫人。” 李继业闻言,拿出号炮,点燃,号炮一飞冲天,炸出一朵绚烂烟花。 距离山门不远处,埋伏在此的镇北堡军士连忙赶着马车朝着山门移动而来。 放完号炮,刘仁玉又带着众人,朝着山下慢慢走去,山上的土匪们只敢远远围观,不敢妄动。 借着紧追不放的山匪们手中火把的光亮,刘仁玉等人慢慢地走到山下,这时镇北堡的接应部队早已赶到,由于山门里原先的守卫也赶到大厅中去应付刘仁玉等人,是以这支部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他们没等多久,就看到山上一大片火把朝着山下移动。那队长见状,知道是刘仁玉他们来了,便对自个儿的手下说道:“把总大人马上就到,准备好接应。 “是。”众队员应道。 不一会儿,刘仁玉等人都到了,在刘仁玉他们后面,有一大群骂骂咧咧,用刀剑比划的山匪。 “继业,把那几个小孩儿,还有那几个妇人,都装到马车上去。”刘仁玉道。 李继业依言照办,随后刘仁玉带着几个当家的,上了另一辆马车,一辆马车上挤了8个人,有点多,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刘仁玉上了车,大喊一声:“走” 那车把式促动马匹,马车慢吞吞地移动了起来。 本来现在是天黑的时候,赶马车走路很是困难,不过因为刘仁玉给军队大幅度补充营养,军队的人普遍没有夜盲症,在这等由这个皎洁月光的夜晚赶路,根本不用打火把,车把式就这么看着就能跑。 “贼人,若是你敢伤了我的儿子,动我女人一根毫毛,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见刘仁玉要把自个儿的老婆孩子也掳走,崩山炮产生了不好的联想,他无力地威胁道。 “放宽心,二当家的,令公子和尊夫人我都会好生照看,因为我是真的想跟你们合作,怕你们不合作,所以才出此下策罢了。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四当家的,你们留下,守着山寨,我带着大当家的去去就来。” 这时,虎头寨部分土匪骑着马,举着火把,在马车后面紧追不舍,刘仁玉待马车走的有些距离了,拍一拍车把式,叫放慢速度。 车把式随即放慢马速,其他马车见状也放慢马速,后面紧追不舍的匪众见刘仁玉等人停了下来,也跟着停了下来。 刘仁玉让大伙儿放了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四当家的,这三个人走下马车,犹自絮絮叨叨地威胁刘仁玉,不许动他们家人一根毫毛,不然做了鬼也不放过刘仁玉之类的云云。 那边的虎头寨追兵见几个当家的被放了出来,就暂时停下马,给几位当家的松绑,询问情况,并跃跃欲试,想上前去营救大当家的。 刘仁玉将王蝎子交给李继业看管,他自个儿则走到众土匪身前几米处,用匕首在地上画了一条线,说道:“此线你们不要越过,不然我必杀之,你们且宽心,我带大头领回去有要事相商,大头领明日便回,你们不必担心。几位头领,你们的家小暂时放在我处,我必用心照看,当贵宾招待,你们只要跟我合作,我保证你们家小的安全。” 那几个头领听了,还没有说什么,一个土匪却突然越众而出,直直朝着刘仁玉走来,他一边走,一边说道:“额们虎头寨在这一带也是有些名头的,如何能叫你他娘的吓住,老子就要闯你那生死线,你待怎的。” 这说话的人是大头领麾下的一员统领,平日素来与大头领亲厚,此时见大头领没有被放出来,心中忧急,一时也没想那么多,便想往前凑,且他为了找些威风,便说了些狠话,他本意以为刘仁玉只不过是吓吓他们的,而且他看到刘仁玉只拿着匕首,他却拿着一把鬼头刀,兵器上他占有优势,所以他一边凝神戒备刘仁玉的匕首,一边往前蹭。 刘仁玉看到他越过了生死线,心中暗道一声:“二杠子,拜拜了。”他用左手快速拿出装了消音.器的手枪(穿越时带来的,就只有12发子弹),扣动扳机,“炯”的一声,红光一闪,那越线的土匪额头上出现了一个黑洞,他顿时死的不能再死了。 众人见刘仁玉手里的某个物事红光一闪,自个儿的伙伴就成了一个死人,还以为刘仁玉会什么妖法,顿时都被吓住了。 刘仁玉用手枪杀了人,这一枪带来的效果是,土匪们全部呆若木鸡,没人敢追击。 于是土匪们只能目送着刘仁玉等人乘着马车扬长而去。 第十四章 借刀杀人(二) 却说那虎头寨众山匪碍于刘仁玉神乎其技的杀人手法,真的不敢再越过他划定的生死线追击,他们一时都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还是二当家的先回过味来,他压抑着怒气,一字一顿道:“那伙贼人既然说了明日送还大哥,便等到明日再看,咱们且先回去。娘的,回去以后跟大伙儿说说,今日之事不许走漏半个字出去,若是谁碎嘴,叫别的山寨知道咱们出了丑,咱老子必定活撕了谁,你们他娘的可记住了吗?” 大当家的不在,自然是二当家的做主,大伙儿自个儿也觉得山寨的头领被人拿住,也是丢脸至极,所以都说一定守口如瓶。 如此,崩山炮便要过一匹马,取了火把,径自向山寨赶去,剩下众人也不停留,纷纷拨马回返山寨而去。 匪众们还在挂念着的王蝎子,此时置身在一处废弃已久的山神庙中,他身上的绳索已被解开,刘仁玉正跟着他说话呢。 “大当家的,得罪了,今日请你到此,却是有要事相商,怕条件不好谈,只好用些非常手段,还请勿怪。”言毕,刘仁玉拱手,深深一礼。 “哼,”王蝎子本来正对着刘仁玉坐着,见刘仁玉施礼,他先是侧过身避开,而后又恨声道:“无耻贼人,有你这么请人办事的吗,又是给老子喂毒药,又是掳走老子的家小,老子恨不能立马杀了你们,还合作,去你娘的。”王蝎子自打出道从匪以来,何曾如此窝囊过,心里有气很正常。 “大当家的,您现在情绪过于激动了,让我来帮您降降火可好啊。继业,把王夫人和王公子请来。”刘仁玉换个脸色,冷然道。 “是,”李继业应一声,然后去到外面,不多时,就将王夫人和王公子提了进来。 王夫人和王公子进的山神庙,看到王蝎子端坐在石墩子上,一时不及细想,就纷纷抢上几步,抱住王蝎子,嚎哭不止。 王蝎子见到自个儿家人,没来由的心肠软了许多,他柔声道:“莫怕莫怕,我在此处,不妨事的,我问你们,他们可曾苛待你们?” 那王夫人见王蝎子动问,便止住抽泣,说道:“奴和黄娃子都好,那几个强人不曾苛待。” “那就好,有我在,必然为你们做主。黄娃子,好生听你娘的话,知道吗?”王蝎子对自个儿四岁的儿子说道。 “爹爹,额晓得了,额听娘的话。”那乳名叫做黄娃子的王蝎子之子奶声奶气地回道。 “继业,带王夫人,王公子下去歇息,且记住,要好生伺候着。”刘仁玉说道。 “是。”李继业依言照办。 待王夫人与王公子走出山神庙,刘仁玉复又笑着对王蝎子说道:“大当家的,令公子是个看起来是个长命百岁的样子呢。不过若是我不想让他长命百岁,那么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而尊夫人嘛,容色也算秀丽,我想青楼应该很有兴趣吧?” 威胁,红果果的威胁,王蝎子初来之时,觉得被请到此处的方式过于憋屈,是以不愿意合作,现在那股郁闷劲儿过去了,理智又开始占据他的头脑。 “刘大人,我愿意跟你们合作,只不知是怎生个合作法?”王蝎子调整一下面部表情,尽量平静道。 “好,大当家的快人快语,我喜欢。我就照直说了,请大当家的听好了。我要你攻打张家堡。”刘仁玉一字一句道。 “啥,你要咱老子打张家堡!?大人,您直接把我杀了吧。我的兄弟们会为我报仇的。”王蝎子闻听此等条件,立即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你怕啊?” “咱老子当个土匪,说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张家堡真不是咱们山寨打的下来的。就咱手里这点人马,打完张家堡,咱的大当家也就当到头了,因为咱的喽啰他娘的全死光了。”王蝎子觉得打张家堡简直是痴人说梦,他不客气摆起了事实,讲起了道理。 “大当家的切莫慌,我不是让你们山寨独自去打张家堡,我会帮你们,而且还有很多的人也会帮你们,不过要你们去请。”刘仁玉见王蝎子反应过激,连忙宽慰道。 “啥,你们帮我们!?你们他娘的是官军,敢碰张家堡?”王蝎子犹自不信道。 “呵呵,咱们换一身衣服,比如换上你们山寨的衣服,不就不是官军了嘛,大当家的你说是不是啊?”刘仁玉嘿嘿笑道。 “这........,你说得对。那我问你,你说打张家堡,咱们怎么合作,还有你说会有帮手,帮手是谁?”王蝎子见刘仁玉肯帮忙,没来由地信心大涨,他问道。 “请看,这是张家堡的情报,布防图,人员配置,武备情况尽在其中,你且看看。”刘仁玉拿出一本簿册给王蝎子。 岂料王蝎子并未接过,他幽幽然地说道:“咱老子没读过书,他娘的看不懂。” “抱歉,抱歉。这个情报,我会让继业带着,到时候到了山寨里,他会详细与你分说。好,接下来,我会把详细的合作方案说给你听,你先听听,看你听完了有没有信心打张家堡。”刘仁玉道。 “你说吧,咱老子听着呢。” “你部全员出动,多抓此间流民,让他们围攻张家堡,消耗堡内守军的子药弓矢,待守军疲敝,你部可攻打张家堡,若是堡内守军过于厉害,我部派人袭破城墙,帮你们一把。我部除了到时候会帮你们袭破城墙之外,还会帮你们截击官府的援军,城破之后,堡中集藏,分你们四成,而且你的人想干什么都随意,杀人,抢掠,睡女人,你们随意,我只关心一点儿,你们务必封存府库,保护好粮库,不要动不动就放火烧房子,除了我允诺分给你们的四成之外,其他的都不要动。我军到的时候,你们从容退去便可。如果这一票你们干好了,以后我还会发给你们粮饷,养着你们,等需要的时候,再找你们要配合我的行动。怎么样,大当家的你觉得怎么样啊?当然你要是不听话,不用我说了吧。” “刘大人这么一说,咱心里有底了,反正我,还有老二,老三,老四的家小都在你们手里,我们的命也捏在你的手里,我们还能怎样,就依你吧。”王蝎子认命道。 “好,大当家的如此爽快,何愁大事不成。既如此,我便派李继业作为传话人传递作战指令,还请大当家的不要想歪点子,想拿住我这心腹,作为交换的筹码。我这心腹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虎头寨全寨的人陪葬,请大当家的记住了。” 王蝎子闻听此言,耸然一惊,回复道:“既然决意合作,我也就不会再玩这些心机,刘大人放心便是了。还有,大人,我现在愿意合作,还请大人将我家小放回,我的命还捏在您的手里,就不必再抓人质了吧。” “不,大当家的,我这叫双保险,您啊,只管安心回去办事就是了,旁的不必再问。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刘仁玉不喜欢王蝎子老是讨价还价,他硬声道。 “我知道了,那就请继业兄弟跟我一起回山寨,我回去准备一下。” “嗯,好得很,这就好,大当家的,这是一千两银子,马车上还有500斤粮食,所谓皇帝不差饿兵,这是你们的开拔费,你带回去吧。”刘仁玉这话的时候,还一阵阵肉痛呢,娘的,刚从五龙山土匪那里抢了来,还没捂热乎呢,转个手就送到了另外一伙儿土匪手里。 “还有开拔费!?”王蝎子显然有些凌乱,刘大人实在是太仗义了,虽然他寻求合作的手段卑劣不堪,但是使唤人的时候,下的本钱很足啊,有这样的合作伙伴,真好。 “那是当然,可不要嫌少,我也快没米下锅了呢。再要我也没有了。”刘仁玉笑道。 “岂敢再张嘴,大人如此厚礼,我等敢不尽心竭力。”王蝎子说这个话的时候,语气已然极为柔和,甚而还有一丝谄媚。 看到王蝎子如此作态,刘仁玉不免感慨,“娘的,还是糖衣炮弹威力大啊,这厮现在一副很是心甘情愿的样子呢。” 肚子里发完感慨,刘仁玉笑着问王蝎子:“你既然都愿意与我合作了,为何就不好奇地问一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干呢?” “大人,我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有念过什么书,但是我还是知道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不然就没办法长命百岁了。”王蝎子嘿嘿一笑,缓缓道。 “难怪你能当大当家的,你确然有这个情商。好,你去吧。”刘仁玉道。 “情商!?什么来的?”王蝎子对刘仁玉说的情商二字,不明白是褒是贬,但是他又不敢动问,于是他只好一边揣测情商是神马,一边与李继业一道回返山寨。 王蝎子回到山寨中,一众匪徒们自然是皆大欢喜,他招来三个当家的,将刘仁玉的布置安排,以及攻打张家堡的计划合盘拖出。 那几个当家的,听李继业读完作战计划并讲解完山川地形图以后,没来由地信心大涨,及至看见刘仁玉送的白银,粮食,出战之心更加急切。至于他们家小的性命安危,想也无用,不如不想,先他娘的把仗打好再说。 王蝎子见几个当家的没有异议,便召集全体人员,发赏银,派任务,并许下攻破张家堡后一日不点名的承诺。 众山匪拿了开拔粮饷,而且还听说有额外的福利,可以抢他娘的,还可以睡小娘,士气自然高涨。 王蝎子见军心可用,便命令笑面虎带着分发之后剩下的粮食,并山寨中的所有马军,去周围寻找流民。王蝎子叫笑面虎,不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凑足够多的流民,越多越好,反正死了也不心疼。 笑面虎闻言,连连点头,接着便带着数十个马军骑士,自去寻流民去也。 笑面虎走后,王蝎子留下几位元老守山寨,接着带着山寨中能够拿得动刀枪的近100号人,直扑东北方向50里外的张家堡。 王蝎子开拔的消息很快就被李继业快马传递至刘仁玉的大营中,仁玉遣矿工旗副旗总刘百川带其旗众,脱去军装,乔装改面之后,克日出发,与王蝎子部会合。 王蝎子之本部兵马出发后第二日黄昏,便直抵张家堡,次日上午,笑面虎抓来流民共计500余员,与王蝎子本部兵马合。王蝎子部士气大振,立时便伐木制造云梯,准备攻打张家堡。 大战一触即发! ******************************************************************************* “老爷,老爷,大,大,大事不好了,”这却是张家堡的大管家张近贤,一边火急火燎地跑着,一边朝着张老爷所在的花厅跑去。 那张老爷此时正在花厅中煮茶,品画,好不惬意之时,没料到张近贤猛地一推房门,正在为张老爷倒茶的婢子吃了一惊,她手一哆嗦,将些许茶水洒到了张老爷买的画上。 张老爷见状,脸上白须阵阵颤动,他先是对着张近贤怒目而视,接着又对着那倒霉的婢子喝道:“你这厮怎么办事的,坏了我这幅画,这可是老夫花了不少银子买来的。” 那婢子见自个儿坏了老爷的画儿,又联想到老爷的脾气,不免全身筛糠,抖抖索索地说道:“婢子该死,我这就给老爷烘干。” “不用了,这画烘干了,还不是脱了本色,要之何用,你这厮既然口称自个人该死,那好,人来。”张老爷对着门外喊上一声。 “在,老爷。”一个门人应道。 “将这笨手笨脚的蠢物拖出去打死,扔到乱葬岗去喂野狼。”张老爷恨声道。 “是。”那门人面无表情地应道。 “老爷饶命,婢子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老爷,”那婢子怎么也料想不到今日居然就要死了,她才15岁,当然不想死,于是她一把抓住张老爷的腿,一边嚎哭,一边告饶。 要说张老爷也是好几十岁的人了,身手却异常矫健,他一脚踢在那讨饶婢子的脸上,将那婢子踢得头晕眼花,手也就不由自主地放开了。 “看什么,蠢物,老夫养你何用?还不将这婢子拉出去。”张老爷对着那门人喝道。 “是,小的这就把她弄出去。”那门人见老爷生气了,急忙快速地将那婢子拖走。 “吱呀”一声,花厅的门关上了,张老爷黑着脸坐在椅子上,不满道:“你也是跟了我多年的老人了,如何这般没有规矩,什么事情如此聒噪?坏了老夫的兴致,你且听好了,这画儿若不是你不会溅水,所以你说的事情若是不重要,仔细你的腿。” 张老爷这话说完,那管家额头上的汗刷的一下冒了出来,不过等他想起那件事情的重要性,他觉得此次足以过关,他说道:“老爷,却不是我不知礼数,而是今日当真是祸事了,咱们堡外聚集了不少山匪,看人数,怕不有上千人,他们这会儿鼓噪着说是要洗了咱们张家堡。” “此话当真。”张老爷听了管家的话,没来由地骇了一跳,本来张家堡地处陕北边陲,蒙古人,流贼,土匪都是见过的,但是像这样,一次性来个近千人,却是从来没见过,所以这也由不得张老爷不害怕。 “那却如何是好,来了这么多贼人,守不守得住呢,啊,对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派人到安塞县请官军来救。”张老爷对堡中防务向来不甚操心,因此他还以为张家堡守不住呢。 “老爷,我知道了,我马上就派人去安塞县成请官军来救,不过在此之前,咱们要先守住才行啊。”那管家在张家堡多年,一应防务安排都由他一手操办,所以他对张家堡的防务很有信心。 “那咱们守不守得住呢?”张老爷问道。 “老爷,您不晓得,咱们堡中的防务只怕连个知县都要羡慕呢。” “哦,此话怎讲,你且说来听听。” “我到过安塞县成,发现那县城的城墙也就两丈高,跟咱们的堡墙一般高,咱们堡中有世受老爷厚恩,可以御敌的家丁,佃户近300人,那县城的军卒,我看了看,除了守备大人的20个亲卫家丁还算精锐,其余军兵跟咱们堡中的壮丁何异?而且咱们还有精工制造的火铳20杆,那安塞城中的军兵还没人用火铳呢?咱们还有虎蹲炮5位,县城中也只有5位,相比而言,咱们的虎蹲炮成色更新,所以我才说咱们的防务比县城还好,要不是咱们没有正经练过对仗的本事,还不用官军来救就可以守住咱们张家堡。”张管家洋洋得意地介绍道。 “官军若是想你说的这么不堪,那我们如何能指望他们呢?”张老爷听到自个儿的管家将官军贬的一文不值,不免疑惑道。 “嘿,老爷,我这不是给您打气嘛,咱们再厉害,又如何敌得过常常在战阵上厮杀的军汉,不说别的,光守备大人的家丁,都可以以一当十,而且流贼土寇素畏官军,官军到,还未交战,土寇流贼自溃也。” “嗨,说来说去,还是要请官军来救,你快去办吧,还有,你一定要挡住外面的强人,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张老爷知道皇帝不差饿兵,他问道。 “老爷,我跟着老爷大半辈子了,要赏赐何用,我只是希望老爷把防守张家堡的权力交给我,如何赏赐,如何处罚都交给我,只有厚赏赐,重处罚,才能让堡中丁壮听令行事。”那管家是个不第读书人,只要是读书人,都有着当一把诸葛亮的心思。这会好容易逮着指挥丁壮作战的机会,张管家自然是要好好表现一下的。 “好,就交予你来办,把咱们张家堡守住了,你也别推辞,我必有重赏。”张老爷见自个儿的管家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自然而然的信心也上涨了不少,他许诺道。 “谢老爷,我这就去安排,老爷且宽心。”张近贤说完,便掩上花厅大门,退了出去。 张近贤刚刚一出花厅大门,便将一直弯着的腰杆挺直,一阵碎步奔到前院,着人捶打大鼓,招堡中大小头目来相聚。 不一会儿,张家三公子,老大张昌国,老二张昌宗,老三张昌文率先自后院儿赶到,其他教头,田庄庄头依次出现。 “老先生,听说堡外来了一群强人,说是要洗了咱张家堡,是真的吗?”说话的是张昌文,他素来与张近贤亲厚,是以上来就问道。 “是的,三少爷。您切莫着急,我这就带人去把守,定然不叫他们进来。”张近贤道。 “老先生,我学了一身武艺,正愁没地方用呢,我啊,也想去会会那帮贼人。”老大张昌国自幼跟着武师习武,现在好容易捞着一个打仗的机会,自然是要好好厮杀一番。 “大少爷,您是万金之躯,厮杀之事交给我这等下人就行了,您啊万一要是伤着了,老爷那里我不好交代,所以你啊在一旁督战即可,切莫上阵厮杀。”张近贤道。 “这........,唉,好罢。就依老先生吧。”张近贤虽然理论上是张家的家奴,但是他毕竟跟了张老爷多年,现在张老爷不怎么视事,堡中大小事务都是张近贤管着,是以张家几个公子都不敢开罪张近贤。 比如现在,张昌国本想厮杀,奈何张近贤不许,他只好作罢。 见几个少爷不再问问题,张近贤便开始布置任务,他下令道:“草上飞何在?” “小人在,”草上飞回道。 “着你带3人,每人双马,走小路去安塞县城求援,记得好生说话,咱们是求人去的,不可莽撞。” “是,”那草上飞应一声,便径自离开。 “大伙儿听好了,山贼的德行你们都清楚,堡子被打破了,你们的家财会被抢走,家里的娘子贞操不保,女儿也会被糟蹋,甚至小命都保不住。要想保住财产,性命,不戴绿帽子,就给我死命杀贼。你们放话出去,杀一贼,赏银10辆,杀一贼首,是张家人的,写入本家族谱,从此就是张家本族,不是张家人的,免三年租子。我给你们重赏,待会儿上了城墙,就要奋力杀敌,如果谁敢逃跑。” 说到这里,张近贤突然大喝一声:“王一刀何在?” “一刀在此,老先生有何吩咐?”王一刀问道。 “你带一队人马,在城墙上看着,有退后的,杀之,明白了吗?” “是,一刀记住了。” “其他人都去把自个儿手里的佃户叫过来,发兵刃给他们,另外,张从哲,” “在,” “你的火器队,你要指挥好。” “是。” “张从勋。” “在,” “挨家挨户收集粪尿,熬制金汤。” “是。” “林教头何在?” “在。” “点齐家中护院,与我在城头督战。” “是。” “你们都去准备,等会我到城头,三通鼓之内,你们必须到城投布防,否则必不轻饶。” 众人应一声:“是。” 便开始各忙各的。 ******************************************************************************* 张家堡西面,王蝎子本阵,几个头领都骑着马,站在一处,李继业则与刘百川站在另一边,明显的泾渭分明。他们这一伙人,王蝎子的介绍是,北面来的强横土匪。虎头山众土匪听说还有强援,军心愈发高涨。 这时,一众土匪们正在伐木制造冲车,云梯,流民们则在吃饭,蓄力。 “刘副旗总,你看那张家堡,防守稀松平常的紧啊,就只城墙高而已,没挖壕沟,没有护城河,没有拒马,陷坑,铁蒺藜,一马平川,我军一展开攻势,既可以直趋城下,蚁附登城。你说这个堡,如果打的顺利,多长时间可以攻下呢?”李继业问道。 “李大人,多久打下来,那要看那些山贼打的如何,想那张家堡,丁壮300多,还有大炮,火铳,兵刃也不缺。咱们这边儿,能战的就100多人,我看,要点时间。”刘百川估摸道。 “那倒是,大人有没有说限令几天攻下?”李继业问道。 “没说。大人只说,如果王蝎子他们久攻不下,向我们求助的时候,我们再挖掘地道,炸了城墙,再让他们去厮杀便是。”刘百川道。 “这样啊,我知道了。”说完,李继业便不再言语。 “咚,咚,咚,咚......”,几乎是同一时间,张家堡的守军和王蝎子的攻城军都打了三通鼓。 王蝎子举着千里镜,远远地望着城头,望了一阵,便说道:“几位兄弟,张家堡到底是此间望族,这才多大功夫,丁壮们都上了城头。” 说完,他把千里镜递给崩山炮,崩山炮接过千里镜,拿着望了一阵,又交给笑面虎,大伙儿都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看。 “大哥,好久没打过这等硬仗了,待会儿让我去耍耍。”崩山炮从前是边军夜不收,本领还算不错,脾气又很暴躁,平时打家劫舍难度不大,他总觉得自个人的武艺没有地方施展,如今打一座坚城,他很有兴趣活动一下拳脚。 “好,二弟,等会儿流民先去打一阵,消耗张家堡的弓矢子药,等张家堡的丁壮,打疲了,打累了,你再上,一举拿下张家堡。” “好嘞,”崩山炮喜得只搓手。 “二弟,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打他一阵。你带人在后面压阵,遇到逃跑的,砍翻便是。” “好嘞,”崩山炮话音一落,便打马越众而出,自引本部兵马驱赶流民向城墙走去。 “老先生,贼人来了。”林教头道。 “好,待贼人来的近了,发令开炮,放箭。”张近贤道。 “大伙儿准备好啊!等敌人来的近了,就发炮,放箭。”在各段城墙督战的庄头各自喊道。 所有的壮丁们都紧紧攥着手里的武器,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张近贤原本还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摆下阵势,可是当贼人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的心中也难免有些紧张,等他想着等敌人近了再发炮放箭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苦也,从前添置火铳,大炮,弓箭的时候,只学了怎么用,学会以后没有再练过,而且我把射程给忘了。这却如何是好。” 一念及此,张近贤不免有些紧张了,当流民距离张家堡还有60步的时候,他估摸了一下,决定先开个炮,放几箭看看。 “下令,开炮,放箭。”张近贤道。 “是,开炮、放箭。”林教头大声传令。 城头上的弓手们使劲把弓拉满,“崩嗡”一声,将箭攒射而出,50多支羽箭成抛物线飞向流民,与此同时,“咚,咚....’一连5声巨响,烟幕缭绕,这却是虎蹲炮发威了。 大炮发威,声响巨大,走在路上的流民们出于本能,往下一缩,期望着能够避开炮子的打击,结果呢他们果然避开了,而且他们顺便也把弓箭避开了,原因嘛却是弓箭都射在他们身前,而炮子还是射在他们身前。 看到这一幕,李继业目瞪口呆,刘百川暗自摇头,王蝎子跟身边的孙飞虎说道:“看他们的成色也不过如此,早知道我早就带你们来打他们了。”笑面虎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表示张家堡的壮丁打仗的本事完全是幼.童级别的。 城头上的张近贤看到己方的战果不免老脸一红,“娘的,打仗真不是好玩儿的,我从前没怎么真正关心过防务,今日却是出了丑。” 张近贤这样想着,心里有些发虚,他略微望了一下,发现没人在耻笑他,他才放下心来,并说道:“先放几箭,放几炮,震慑一下敌人,显示一下我们张家堡的威风。”他对林教头说道。 “老先生说得对,叫他们知道,咱们张家堡还是有敢战之士的。”林教头附和道。 “嗯,带他们近至50步,再放炮,放箭吧。”张近贤道。 “是。” 城下的流民队伍避过一劫,又慢慢地往前蹭,等到到了50步的时候,已经到了插着羽箭的地方了,已经出现在敌军的打击范围之内。 “放。”城上发一声喊。弓矢飞射而来,炮子也打将过来。 “噗,噗。”箭矢入肉之声不绝于耳,走在最前面的流民瞬间倒下一片。 “啊,我的眼睛。”一个流民男子用手握住还在颤动箭杆,嘶声嚎叫道。 “我的脸。没了啊。”一个脸被炮子儿打塌的流民在地上滚来滚去,嚎叫道。 流民吃了一轮弓矢,炮子儿,还是硬挺着走上几步,结果弓矢又至,又死伤一片,又走几步,弓矢三至,流民胆气已丧,走的更慢,等到他们蹭了几小步,城头上大炮又响,流民中炮子者无不断腿断脚。 “大伙儿跑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流民掉头就跑。 “老二,带人上前,砍杀逃跑的人。”王蝎子见流民往回跑,令人前去截杀。 崩山炮得令,二话不说,带着人直扑流民,肆意砍杀跑在前面的人,被砍杀的流民无奈之下只好折返身,又去攻张家堡。 这时,有几个腿脚利索的青壮流民乘着崩山炮带人四处截杀的机会,发力往东北方向跑去,及至崩山炮发觉,他们已然跑出30步远,崩山炮看了看,也懒得追赶,只是对左右道:“弓给我。” 左右将弓递给他,他张弓,连射3箭,这三箭不偏不倚,正中逃跑的3个人的后背,他们顿时倒在地上,眼看着是活不了了。 “你们休想逃跑,想活,就去打下那个堡寨,进了堡寨,包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崩山炮恨声道。 流民看了看逃跑的三人,又看一看眼前的崩山炮,没奈何之下,只好又抬着云梯,推着冲车前进,这一次它们却是走的快了许多。 城墙上的张家堡守军初见敌军退走,还高兴了一下,结果还没过10分钟,敌军又至,而且速度明显加快了。 “放。” 又是弓矢,炮子呼啸而至,流民队伍倒下一个,另外一个跟上,由于张家堡没有设护城河,也没有开挖壕沟,在付出近60人伤亡的代价后,流民的队伍逼近张家堡堡墙30步。 这时,一直未曾出手的火铳手,奉命开枪射击。 “啪,啪,啪.....”硝烟滚滚,流民队伍中血花飞舞,成排的流民倒下。 也许是受不了火铳的群杀效果,在没有人喊的情况下,流民自发全体后退。这一次,王蝎子并没有让崩山炮截杀,他让流民回来歇息一下。 过了一刻钟,鼓声响起,王蝎子叫又战,流民复又推进,堡上守军照例,开炮,放箭,发射火铳。 在发射火炮的时候,一个炮手也许是过于紧张,在另一炮手还在灌药的时候,就点了引线,砰地一声,炮子喷射而出,顿时将那灌药炮手的半边脸削掉,露出森森白骨。 那炮手初被炸的时候,只是脸上一麻,及至看到吊在一边的皮肉之后,顿时感到一股钻心的痛,他捂着毁烂的半边脸,一下子就从城墙上掉了下来,摔死当场。 城下的流民看到敌军终于死了一个,士气大振,跑的更快了。 流民跑的更近了,而此时虎蹲炮只剩下4位,且因为发射次数太多而呈现出暗红色,如果强要灌填火药,只怕会失火,而弓箭手则因为放箭次数太多而手臂酸麻,暂时不能出战,唯有火铳手还能持续作战,不过火铳手毕竟太少,无法应付这许多流民。 趁着这个机会,在付出150人伤亡的代价后,流民终于抵达城墙下面,他们开始尝试着架云梯。 堡上守军看准机会,自墙上抛石块儿砸击,被砸中者无不脑浆迸裂,骨断筋折,惨嚎阵阵。有些云梯刚刚被架上,就被推到,梯子上的人掉下去,站的矮吃一脸灰,接着爬梯子,站得高的腿摔折了,就在那里不住哀嚎,不一会儿,就被城上的守军发箭射死了。 仗打到现在才打了两个时辰,虎头寨大军的炮灰部队就打到了张家堡堡墙之下,看到张家堡这等豆腐脑级别的防务水平,李继业不自禁地想起了防务严密的镇北堡,壕沟,陷坑,护城河,拒马,样样不缺,两个时辰,能把镇北堡拒马前面的铁蒺藜扫清就不错了。 李继业自想着镇北堡,那边张家堡城下,流民被居高临下的张家堡守军持续打击,渐感不支,便只好又退走。 这次回来,王蝎子并未打杀,而是命令手下给流民发粮食,让他们饱食。 “眼看着张家堡就要被攻破了,大伙儿再拼杀一把,破了张家堡,记住了,好吃好喝。这次我们跟在你们后面拼杀。所以这次你们可不能再退了,我们就在你们后面,你们若是擅自后退,我的人会当场杀了你们。”王蝎子道。 那些流民听了王蝎子的话,只是闷头吃饭而已,并无任何言语,许是下一次冲锋就死了,死前总要做个饱死鬼才是。 虎头寨这边,正自磨刀霍霍,百步之外的张家堡那边儿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林教头,我们的伤亡如何?”张近贤问道。 “据各庄头所报,我们就死了一个炮手,而且还是误伤而死,除此之外再无伤亡,不过我们的弓矢耗去一半,炮子火药还剩4成,火铳弹子火药还剩6成,弓手们都太累了,若是待会儿再战,只怕是开不了几下弓了。”林教头道。 “若是援军再不至,不知道我们还能守多久呢?”张近贤望着安塞县城的方向,忧心忡忡道。 第十五章 借刀杀人(三) 张近贤望眼欲穿,一直在期盼的援军此时正被另一股近千人的流民围在安塞县成中,召集这股流民的人正是镇北堡旗总何二狗。 前几日,何二狗奉刘仁玉之令,易容改面,在安塞县城附近寻找流民,找来找去,找了近千人。这千把流民都是被何二狗令手下煮的良心稀饭吸引来的,所谓良心稀饭指的是,米粒相连,粘稠,筷子插在上面也不倒。 当流民们你争我抢,甚至不惜打斗来争抢稀饭的时候,何二狗的一句话让这些多日来因为极度饥饿而黯淡无神的流民们的双眼顿时精光直冒,何二狗道:“你们跟着我有稀饭吃,跟着我到了安塞县成,有肉吃。” “额们跟你走,不要骗额们。”流民们听到这句话的反应杂七杂八,但是数这句话出现的次数最多。 于是这些幻想着吃肉的流民就统统被何二狗带至安塞县成外。 那城上的守门官看到这许多不怀好意的流民靠近,吓得酒都醒了,他急忙叫人闭上城门,并向县令示警。 那安塞县令听了警报,自然是让本县守备点齐人马,抓上一些丁壮,再定下赏罚的标准,驱他们去守城,县令大人自个儿呢,则在县衙中烧香拜佛,希望贼人能够自行退走。 若说那县令为何如此,这却是因为本县守卫军兵的饷,知县大人吃了一半儿,那守备又吃一半儿中的一半儿,结果簿册上有的500军兵,实际上就是守备的20家丁,除此之外,尽皆老弱,还不足200人,这样来看,安塞县城其实毫无防备,防御力相当低。 好在城外流民只是鼓噪,围城而已,情绪还算稳定,安塞暂时无大碍。 流民围城的景象,被诨名叫草上飞的使者看了个真切,心知张家堡没救了,他略略思考一下,觉得回张家堡基本等于自杀,于是他便拨马而走,投南方而去,看样子是去寻新的东家去也。 却说那张近贤,左等援军不至,右等援军还是不至,而王蝎子部的进攻却是一阵紧似一阵。 “大伙儿并肩子冲啊,只要上了城,打开城门,咱们就能活。”一个抬着梯子的流民青壮喊道。 得到休息的流民下午攻的时候有了经验,慢慢地走,反而更容易被杀,还不如忍住恐惧,激发生命的潜能,燃烧小宇宙,以生平最大的速度跑到城墙下,这样反而安全系数更大些。 张家堡城墙上的守军连续厮杀,虎蹲炮连续发射,热的烫手,必须冷却;弓箭手手臂酸麻,实在开不了弓了,火铳手在尾随流民赶到城下的虎头寨弓箭手的打击下死伤甚众。 在远程打击武器哑火的情况下,尾随在流民身后冲锋的虎头寨崩山炮部人马,不住地弯弓放箭,射杀墙上守军。 到了这个时候,张家堡守军的伤亡陡增。 “啊,”一声惨叫,一名张家堡佃户咽喉中箭倒在地上,他先是捂着箭杆一阵抽搐,接着暗红色的血转眼间就留了一大滩。 旁边另一个佃户看了,心中颇为害怕,就连握着刀的手都在抖,他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看,见庄头不在,便马上丢下手中驳刀,朝着楼梯飞奔而去。 “不打了,不打了,回家去,躲在家里不出来了。额只是个苦命的佃户,没来由何必为张老爷死战。”他口中犹自念念叨叨地,便跑到了楼梯口。 当他正打算顺着楼梯跑下去的时候,那监管他们的庄头攸地自楼梯下面转上来,正好看见那佃户。 “你待怎的?”那庄头问道。 “额回家,额家穷,不怕山贼来搜。”那佃户此时才觉得穷也是一种优势。 “张管家有令,后退者死,你不怕吗?”那庄头说道。 “嘿,额知道,不过额就要过去,你敢杀额吗?”那佃户似乎是吃准了庄头不敢下手。 “算你厉害,额是不敢,不过,”说到这里,那庄头脸上现出不忍的神色。 “不过什么.......”,那佃户话音刚落,便眼前一黑,接着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却是那王一刀,提一口单刀将那试图逃跑的佃户一刀砍翻,接着他割了那佃户的首级,提在手上,对着还在观望的守城丁壮们说道:“这没卵货想跑,被额一刀剁了,你们想跑的时候可想分明了,是额的刀快,还是你们的腿脚快。” 那些本来因为伤亡剧增而有些动摇的佃户们看了看,还在滴血的人头,都打个寒噤,收起逃跑的念头,继续厮杀。 云梯架起来,倒下去,又架起来,又倒下去,经过长时间的进攻,终于有几个流民攀上城头,那些守城的佃户,平时都是修理地球的,依靠着城墙丢丢石头还可以,面对面的与人厮杀却完全是不在行,而那些流民也是临时改行,客串了一把军人。 于是,本来应该是惨烈厮杀的战场对阵却变成了这个样子,一个流民与一个佃户根本就没用兵刃互砍,他们把兵刃丢在一边,自顾自地扭打在一起,互相撕扯头发,一顿王八拳你来我往,打的极为热闹。 还有一个流民则用手抱着一个佃户的腿,一会儿前进,一会儿后退,那佃户被拖得一边儿蹦蹦跳跳的,一边儿大喊:“你他娘的撒手,快些撒手。” 看到这么个滑稽的场面,一直在一边观战的镇北堡军士哈哈大笑,他们都觉得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也许是实在看不惯这等不严肃的作战方式,张近贤身边的林教头告一声罪,便领着张家堡最精锐的30名家丁,提着刀枪棍棒,往那缺口赶去。 待林教头与手下人赶到,那几个流民只眨眼的功夫就被剁翻在地,死于当场。而那个缺口的流民全部被杀。 林教头与其手下收拾完这个缺口,又急急赶到下一个缺口充当救火队员。在虎头寨匪众上城之前,城墙还未失守。 正当此时,由于体型巨大而一直落在后面的冲车终于直抵城门处。 一直被熬制的迎风臭十里的特制金汤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这个原始冲车上面没有盖板儿,金汤兜头而下,只烫的推冲车的流民皮肉分离,水泡丛生,哀嚎不止。 这一锅足料的金汤倒完,在城楼上的张家堡守军便继续用石头打击推冲车的流民。 这些流民死命地推着冲车往城门洞子里面走,等到冲车的前半段进入门洞子,城墙上的守军够不着,只好任由流民们撞击城门。 张近贤听报告说贼军正在撞城门,猛然想起忘了朝城门洞子里填砖石,这下贼人在撞城门了,他才想起这一茬来。 “这却如何是好呢?”张近贤正自烦恼的时候,忽然想起一条计策,他对来报信的张从勋道:“你快些带人多备柴木,都填在城门洞子里,泼上煤油,若贼人果然破了城门,你就放上一把火,把城门洞子烧个通透,让贼人进不来。” 张从勋应一声“是,”跟着就带人在柴堆中搬运木柴到门洞子中。 经过连续的撞击,张家堡的木门“叱咔”一声被撞开一个缝隙,可容两三人通过,那些一直跟在流民身后的匪众,瞧准机会就要往门里挤,可他们走近门缝,往里面张望,才发现自个儿面前堆着一人高的木柴,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浓重的煤油味儿。 当这几个匪众正自愣神的时候,张从勋将一个火把扔在柴上,那堆柴接着煤油的火力,极短的时间内就烧的极旺。 如此之猛烈的大火,匪众们如何敢再往里冲,他们只好退走。 这样一来,要想在短时间内攻克张家堡,只有强攻城墙这一条路可走。 打到这个时候,张家堡的军力已被榨干,平时疏于训练的佃户远距离攻击尚可,近距离厮杀实在是门外汉,根本不济事。 也就只有林教头手里的30个家丁,还有王一刀手里的20个护院还算有点儿本事,可以略略厮杀一阵。 张近贤此时已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援军不至,堡中军力损耗殆尽,士气低落,真是不知道还能守多久。 他正自彷徨间,虎头寨的匪众衔着刀掩杀而至,匪众中的弓手在城下压制,见着露头想抛石头的就一箭射死,射伤。墙上的守军没奈何之下只好看着云梯的方向,凭感觉扔石头,这种情况下命中率可想而知。 匪众们的身手岂是流民可比,不多时身手矫健的匪众便杀上了城墙,佃户们可不是杀人专业户土匪们的对手,不几个会合,但凡是碰着土匪的佃户都被一刀砍翻,绝无例外。 也就只有林教头带着的家丁,才能与土匪互有杀伤,这其中,又犹以林教头的武艺最高杀伤最多。 林教头带着手下杀来杀去,上来的土匪越来越多,渐渐感到力不能支,他便唤王一刀来帮忙,王一刀见城墙上险象丛生,也顾不得监督的任务,便带着手下与林教头并肩子杀敌。 城墙上的守军本来就支应不住,被杀的心胆俱寒,只是因为有督战队在,才勉强没有逃走,这下王一刀与土匪杀在一处,谁还管他们是不是在作战。 “王大刀没看着咱们了,大伙儿快跑啊!”一个佃户发一声喊,墙上的佃户一呼而应,纷纷从各个楼梯跑下城墙,这下张家堡方面的士气立马全线崩溃。 一直在城墙上督战的张近贤见佃户在跑,一时间也慌了神,他也赶忙带着几个心腹手下仓皇逃跑。 一直在与土匪缠战的林教头与王一刀看到张近贤都跑了,自然是战意全无,但他们又实在是脱不开身,就只好一边苦战,一边往城墙下退。 百步开外,一直在观战的李继业对刘百川道:“这张家堡墙修的这般高大,还有火炮助威,却不成想守城的丁壮不济事,才死了这么点儿人就溃散而去。嘿,大人高看了他们,还派你们来炸城墙,现在来看,完全用不着嘛。” “嘿嘿,大人叫咱们来,咱们就来,用不用得上咱,也要看虎头寨的本事,若是他们不济事,我们还不是要上,反正小心些总是好的。好了,不说了,我们跟王蝎子说一声,这就登城吧,免得这些恶汉,杀掠的兴起,举火烧了囤积粮食财货的仓库,那我们就等着被刘大人责罚吧。” “好,李继业先应一声,接着便对王蝎子道:“大当家的,张家堡破了,我们这就入城,记住了,子女玉帛任你们取,张家府邸,还有堡中仓库先由我们看管,等我们共同点算完堡中集藏,我们再按照约定分你们四成。还有,刘大人点名要要一个叫张怀仁的人,诺,这是他的画像。” 王蝎子接过画像,递给手下,叫他带下去传阅,而后给了一个简短有力的回答:“依你。” “好咧,儿郎们,跟着我杀进张家堡。”刘百川道。 “是,”众人轰然应诺,然后就奔向张家堡。 矿工旗的汉子们常年挖矿,身子骨都硬实,再加上刘仁玉步兵操典上的地狱式训练,杀人的功夫也还不错,这么厉害的军士去张家堡杀几个残兵败将,还不是小意思。 待炮兵旗加入战团,城墙上的张家堡守军早已逃散一空,接下来虎头山与炮兵旗联军只需肃清残敌即可。 城墙一破,张家堡已是联军囊中之物矣! 王蝎子自引本部军马,并镇北堡军一部,并肩子朝着镇北堡呼啸而去,王蝎子一边走,一边大声传令道:“儿郎们听着,进了张家堡,先尽杀守军还有胆敢在外面行走的人,在此之后不得私自抄掠,更不许举火,谁敢无端举火,咱老子就把谁烧了,可听分明了。” “是,咱们听清楚了。”因为马上可以好好享受而雄性激素暴增的土匪们放声答应道。 ************************************************************************ “援兵为何还不来,守得怎么样了,守不住怎么办,怎么没来由地就被山贼给围住了呢?”平日里威风八面,就连延安知府都不看在眼里的张南锡老爷在自家花厅里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张老爷正自自说自话的当口,不提防自个儿的三个儿子带着各自的娘子,儿女一窝蜂地跑到跟前,齐声哭喊道:“爹爹,祸事了,祸事了,那天杀的张近贤没有守住咱张家堡,贼人已然杀进来了。爹爹啊,这可怎生是好啊。” “啊,这,这,怎会如此,何以至此?”张老爷闻听此等噩耗,犹如五雷轰顶,他一跤跌倒在地,口中犹自哆嗦道:“草上飞呢,这厮叫的援兵在何处,我们张家堡遭了难,那安塞知县定然逃不了干系的。为何他们还不来救。” “爹爹,到了现在,那毛贼还不回来,料想必然是跑了,咱们完了,完了啊。”说完,众人又是一阵痛哭。 正在张家人满心绝望地嚎哭不止的时候,张近贤带着好不容易才脱开身的王一刀,还有几个护院家丁来到花厅处来寻张家人。 “是你这厮,”本来一直瘫在地上的张南锡见到张近贤,小宇宙突然就爆发了,他自地上一弹而起,不顾自个儿已然是60岁高龄的老人家了,一个小飞脚踹在张近贤身上,随后恶声恶气地怒骂道:“你这老货,先前怎生说的,张家堡固若金汤,你他娘的才守了几个时辰,就成了这等光景,老夫要杀了你狗日的。” 张老爷气急之下,连读书人的体面都不要了,脏话脱口而出。 张近贤挨了一脚,还有一顿骂,也没有什么表示,他只是跪地进言道:“老爷,您要打杀老奴,也要等到老奴带您一家脱险以后才行。贼人离这里还远,林教头带着一些个家丁在与他们厮杀,为我们断后。我特地带着一刀来带老爷您一家往安塞县城躲避。” “老夫如何能走,银子和粮食怎么办。”张南锡舍不得他的银两和粮食。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这个,张近贤暗自呸了几声,又苦劝道:“老爷,钱粮没有了,还可以再行积攒,若是人没有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啊,爹爹,您不为您自个儿想,也要为您的儿孙们想想啊。”张老爷的几个儿子赶紧跟着规劝道。 “既如此,还等什么,还不快走。”张南锡看看自个儿那几个儿孙水汪汪的大眼睛,暗骂自个儿糊涂,让钱财迷了心窍。 “一刀,快快在前面开路,咱们从东门出去。”张近贤见自家老爷同意跑路,急忙布置道。 “是,弟兄们,东门,快走。”王一刀道。 此时张家堡的街道上,除去西门那里还在拼杀之外,东门这里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堡中百姓都躲在自家房子里,烧香拜佛,祈求上天保佑,土匪不要杀他们。 张家人在张近贤和王一刀的护送下,直抵东门,几个家丁打开东门,众人直奔安塞县城而去。 ****************************************************************************** 张家堡旁边的小山山顶上,架着千里镜的刘仁杰对孙无病道:“猴子,快去禀报大人,大鱼出动,看样子是要往安塞县城方向而去,叫大人快去堵截。” “好咧。”孙无病翻身上马,两腿一夹,催迫马力,急急往镇北堡军大营而去。 “报.........。”孙无病跑到刘仁玉跟前,单膝跪地,大声道:“张家堡大鱼出现,已出张家堡,17人,有女人,小孩儿,没有骑马,也没有马车,往安塞方向而去。” “好,二狗。” “卑职在。” “你自引本旗兵马,能骑马的叫骑马,不能骑马的叫坐马车,赶在他们前面设伏,男的全部杀掉,女的送给王蝎子。” “是,大人,只是.......,” “只是怎的?” “小男孩儿也杀吗?” “这.......,” “大人,我手下儿郎从前都是良家子,本心素来良善,叫他们杀人可以,但是杀小孩儿却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请大人明鉴。” “伤脑筋,这却如何是好。罢了,小孩儿不杀,一并交予王蝎子,让他去办吧。” “大人,这.....。” “这什么这,你想怎的,对我的命令不满意啊,你想抗命啊?” 何二狗听到这句重话,急忙跪下磕了几个响头,应声道:“卑职不敢,卑职这就去办。” 说完,何二狗起身而去。 刘仁玉在自个儿的座位上做了一会儿,突然抽刀而出,一刀把身前的桌子剁去一个角,没来由地大喊一声:“他娘的,老子烦躁。”然后又跌坐回去,喃喃自语道:“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命不好,生在这个乱世,下辈子不要再生在乱世吧,张家堡的人们。” ****************************************************************************** 张家堡西门左近,林教头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土匪却是越来越多。 林教头使出浑身解数,杀了个七进七出,手刃贼人无数。杀了这么多人带来的副作用是他现下手臂酸麻,腿脚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崩山炮提着带血的驳刀站在林教头等人身前,嘿嘿一笑,规劝道:“好汉,好武艺,杀了我许多弟兄,张家堡破了,你们也算尽心尽力了,算了吧,投降吧。你们有这身武艺 ,入我山寨,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林教头周围的几个家丁护院各自对望一眼,纷纷抛掉手中兵刃,对着崩山炮说道:“我等愿降,反正张老爷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跟着你们吃饷便是。” “嗯,好得很。”崩山炮满意道。“这位好汉,你是怎生个意思?”崩山炮又问林教头。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我祖上乃是大明开国武官,到我这辈虽然败落至此,也不能给祖宗丢脸。”林教头淡淡一笑。 “是吗,真是一条好汉啊。”崩山炮哂然笑道。 林教头望一望身边已然投降的张家堡前家丁护院,那些护院也许是觉得于心有愧,见着林教头的目光,不敢与之对视,干脆各自避开。 “你们帮帮忙,给我补一刀,我现在动不了。”林教头轻轻道。 “教头,我等......。”见林教头刚烈至此,那些已然投降的家丁护院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下手。 “真是费事儿。”崩山炮见不得这一出,他递出一刀,直取林教头心口。 “呜嗯!”林教头闷哼一声,紧锁的眉头悠然舒展开来,他微微一笑,轻声道:“谢了。”接着便仰天倒地。 “倒是条铁骨好汉。”崩山炮赞叹一声,对那几个投降的家丁说道:“你们几个把他埋了,要埋得好一点儿,莫要让狼叼走了,或者让流民挖出来吃了。” “是,是,我等明白了。”那几个家丁护院应上一声。 林教头身死,堡中抵抗的力量渐次平息,先前自城头上逃走的佃户,丁壮都已逃回自个儿家中,张家堡到手了。 ****************************************************************************** “大当家的,堡中敢执兵仗者我等已尽杀之,这个堡子弟兄们怎生个洗法?”崩山炮寻着已经入城的王蝎子,询问道。 “先不忙,第一件事,先扑灭西门的大火,第二件事,去把堡中骡马全部搜来,第三件事,咱们先跟着这些人。”王蝎子说着,手指指向李继业,刘百川等镇北堡军士。“一起去张家府邸,看看他们老张家有多少集藏再说。还有,那个叫张怀仁的,也要抓住,明白吗?” “好嘞,大当家的,咱明白。” 王蝎子说完,便带着李继业,刘百川径直往张南锡的府邸走去。 到的张府,只见府邸大门洞开,屋内一片狼藉,这却是府中下人,乘着张家人走避之机,乘机偷了东西,然后遁走。 还好这些人害怕土匪杀过来,只是偷了东西,并未举火烧房子。 “大当家的,我家大人拍派了账房先生与我等同来,我们先去查验张家簿册,再行分润战果。”李继业道。 “甚好。”王蝎子回道。 那账房先生带着人在张家府邸细细摸索,终于寻着张家簿册,他验看之后,便报告称,张家所集藏的着实丰厚,有白银10万两,粮食10万石,其余珍宝古玩字画,不可胜计也。 “嘶,这张老爷果然是巨家大族,端的是富可敌国啊。”王蝎子听到这个庞大的数字,嘴角抽动几下,感慨道。 “那只是当然,张老爷是此间恶霸,如果没有这么多钱粮,那才是奇了怪了。”李继业嘿嘿笑道。 “对了,大当家的,咱们现在就开始分吧,分你们四成,也就是白银4万两,粮食4万石,这么多,您要赶紧发运了吧。”李继业又道。 “老三,咱们缴获了多少骡马?”王蝎子问笑面虎道。 “大哥,咱们缴获了150多匹骡马。”笑面虎道。 “很好,你你可着人回去,叫山寨里还能跑得动的人,不论男女,都他娘的到堡子里来,先他娘的好吃好喝,再一起努力,把这里的东西搬回去。”王蝎子吩咐道。 “是,咱这就去办。”说完,笑面虎转身而去。 “大当家的,这些个古玩字画,你要是不要,如果要,咱们分了它们可好?”李继业问道。 “咱老子看它不懂,要它何用,你们自拿去便是。”王蝎子大方道。 “好,当大家的阔气。百川,着人进去收捡字画,古玩,可小心仔细,不能弄坏了啊。”李继业下令道。 “是,大人。儿郎们,随我去收古玩字画。”刘百川带着自个儿的手下,开始收捡古玩字画。 不一会儿,西门的大火被扑灭,刘仁玉派来的货运马车渐次进入张家堡。 待马车来到,刘仁玉手下军士,还有协助帮忙的虎头寨土匪一起努力,将粮食、银两,古玩字画一股脑地往马车上塞。 这张家堡中集藏实在是太多,刘仁玉带的马车却是运不过来,于是刘仁玉毅然决定,先分批次把粮食和银两运到军营左近,然后再分批次运回镇北堡。 ****************************************************************************** “不走了,不走了,老夫说什么也不走了。”正自逃命的张南锡瘫坐在地,急急脱下鞋子,一边自顾自地揉脚,一边气喘吁吁道。 “不走了,不走了,走它不动了。”除去习武的那个儿子之外,张老爷的另外两个儿子也是瘫坐在地,动弹不得。 至于那些女人,小孩儿,也是这般情况,走它不动,索性都歇了。 “老爷,此间危险,不知是否有贼人在左近,还是快些赶路,到安塞县城才好。”张近贤忧心忡忡道。 “任你说,老夫就是不走了,实在是走不动了。”张老爷一家人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何曾走过这么远的路,是以累得要死,怎么也走不动了。 “既如此,那就在此歇息一下吧。”张近贤见劝不动,只好无可奈何道。 王一刀见张家人不走了,也默然坐在地上,蓄养力气,前面与土匪流民接战,耗费不少气力,歇息一下也好。 见主事的人都歇了,那几个家丁护院也自顾自地休息,喝水。 今日遭逢如此横祸,众人心中着实郁闷,害怕的紧,是以众人坐在那里,都是一言不发,场面静的可怕。 其中一个家丁一边喝水,一边神不守舍地想着自家还在张家堡里的家人,他心中惴惴地想着:“唉,只不知家里那口子,还有那伢子是怎生个情况。” 这家丁正自彷徨之际,不提防破空之声响起,一支羽箭“咻”地一声,径直钻入他的喉咙。 “呜,厄。”刚一中箭,那家丁就闷哼两声,捂着喉咙翻倒在地,血沫自他中箭之处不断翻涌而出,他意识逐渐模糊之际,心中还在挂念着:“娘子,伢子,娘子,伢子........。” “贼人杀来了。”张家人见有人中箭到底,立马又炸了锅,一时之间,张家人一边四处乱窜,一边嚎哭呼喊。 “咻,咻”羽箭延绵不绝地飞出,不断有家丁护院中箭倒地。 “咻”一声,一直羽箭直取王一刀脖颈,他凭借着多年习武的直觉就地一滚,侧身避过,“夺”地一声,那根羽箭钉在王一刀先前依靠的树木上,犹自震颤不已。 王一刀心知中了埋伏,干脆立起身来,放声大喝道:“贼子敢不敢出来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躲着放暗箭算什么本事。” 这一声大喝似乎是带来了一些效果,羽箭果然停止了。 王一刀还道袭击他们的人果然要出来接战,就把腰板儿挺直,径自等待。他站在那儿等了大约半分钟,终于等来了回复。 一大波羽箭呼啸而来,这一次是全方位的打击,连走避的机会也没有留给他。 “无胆鼠辈!”王一刀怒喝一声。 “噗,噗,......。”羽箭入肉之声不绝于耳,王一刀身中数十箭,瞬间化为一个刺猬,死的不能再死。 “这个傻逼,能放箭干嘛要肉搏。”这却是何二狗在发感慨。 说句实在话,如果是杨德胜带队来设伏,那么王一刀那一嗓子肯定能把杨德胜叫出来,可是何二狗却是谨慎的人,自然不愿意跟看起来很能打的王一刀开仗,所以何二狗的策略就是射死你便了。 待得张家堡家丁护院全部被杀,何二狗自带着本部兵马,还有自张铁牛处借来的弓兵现身。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张老爷虽则快要吓尿了,但还是哆哆嗦嗦地问道。 “你不用知道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杀!”何二狗下令道。 “是。”众军士正待上前厮杀,不提防张家大公子猛然间抽刀在手,直指何二狗道:“贼人,可敢跟你爷爷我一战?” “哟呵!?看不出来,你这公子哥还有这一手。额与你打便是了。”何二狗原以为张家的人都是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战斗力不详,但是胆气十足的张家子弟。 “好。”张家大公子,应一声,然后.......,“啊多!”的一声,将手中大刀舞的虎虎生风,只见他左一刀,右一刀,幻化出千朵刀花,端的是好看的紧,只是非常可惜的是,他就在原地打转,没有前进一步。 镇北堡众军士:“.............!?” “这便是你学的武艺吗?我看是舞蹈吧。”何二狗轻笑两声,抽刀而出,欺身而上。 张家大公子见何二狗过来了,将手中钢刀舞的更加密不透风。 何二狗见状,又停在张家大公子身前,不再动弹。 “怕了吧,不敢上前了吧,教你知道我的厉害。”张家大公子见何二狗停在原地,还以为是惧他刀法,便狂笑道。 何二狗:“...........。” 少顷,张家大公子用力过度,手臂酸软,呼哧呼哧地喘粗气。 何二狗欺身而上,手起刀落,一飙血飞出,张家大公子圆睁双目,倒地而死。 “傻逼,你这武艺是书生教的吧。”何二狗哂然道。 见何二狗一刀砍翻自家相公(爹爹),张家大公子的妻妾,还有儿女们扑倒在他的尸身上,放声痛哭。 其中一个年岁较大的稚童,先自嚎哭不止,哭的一阵,忽然跑将过来,对着何二狗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念叨着:“贼人,还我爹爹的命来。” 何二狗见状,出于本能抽刀在手,本欲挥刀砍下,却又于心不忍,他默然半响,才下令道:“男人全杀了。小孩,女人绑了,嘴上塞上布。” “好汉饶命,我有很多钱,很多钱,放我一条生路,我给你们钱。”张南锡眼见得死神正在向他招手,急忙做最后的努力。 给他的回复是,一刀砍下,他的两个儿子,还有张近贤这个管家全部被格杀当场。 “你们几个,把这几个小.娘,还有这些个小孩儿,全部用马车装了,运到张家堡去,交给李旗总。” “是,大人。”那几个军士答应一声,便把张家剩下的女人和小孩装上马车,朝着张家堡方向而去。 “走罢,回去复命。”何二狗下令道。 ****************************************************************************** 张家堡,张府,镇北堡军派来的马车一波波地来往于军营与张家堡之间,如此这般,运了多次,才堪堪把分给镇北堡的份额运完。 待得张家堡中集藏被运完,镇北堡军士在此间再也无事,于是李继业便把何二狗送来的张家女人还有小孩儿送给王蝎子,并说道:“大人叫我带一句话给你。 王蝎子问道:“什么话?” 李继业回答道:“斩草除根。” 李继业说完这番话,便又说一声告辞,随后带着被抓来的张怀仁,还有刘百川等镇北堡军士回返镇北堡军营。 镇北堡和虎头寨约定,两日之后,镇北堡大军来攻,这两日王蝎子想怎样,就怎样,张家本家的人,还有旁系的人一定要全部杀掉,至于佃户们,各安天命吧。 王蝎子等着李继业等人走了很远之后,便招来崩山炮,笑面虎,闯塌天,吩咐道:“洗城。” 三位统领接到命令,自是欢喜无限地马上跟一众土匪下令,匪众们欢呼一声,便各自分片儿杀掠。 一时间,整个张家堡火光冲天,喊杀声,哀嚎声,女子的尖叫声冲破天际,还未走远的李继业等人听得非常清楚。 “谁叫你们老爷招惹我们,不要怪我们。”李继业看着张家堡的方向,立了许久,方才拨马而走。 走了一个时辰,李继业所部兵马便到了镇北堡军大营。 李继业从马上下来,便把头上套着布袋的的张怀仁提溜到了刘大人的大帐中。 刘仁玉屏退左右,只让墩台旧将们留下。 “扯掉他头上的布袋。”刘仁玉道。 张铁牛抢上一步,把套在张怀仁头上的布套扯了下来。 张怀仁自打被虎头寨土匪抓住,就一直被布袋套着头,如今重见天日,这厮还没有看清楚前面站的是谁,就跪地连连磕头,迭声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人读过几年书,识几个字,可以做账房先生,可以代写书信,可以写春联,只要爷爷绕了小人性命,小人定为爷爷效犬马之劳。” “哼哼,不劳二管家费心了,咱们都识字,你没有任何用处。”刘仁玉嘿嘿冷笑道。 这个声音,这个语调听起来何其耳熟,张怀仁心中忽有所感,他抬起头来一看,惊诧道:“是你!?”他又看看四周,更加惊诧道:“是你们!?” “二管家,多日不见,您还好吧,今儿个请您来,是因为咱老子要送你去一个地方,哈哈,送你这厮归西。”那天被张怀仁的嚣张的态度所激怒的张铁牛格外高兴地说道。 闻听此言,张怀仁心知不免,他干脆豁了出去,厉声喝道:“你们这帮贼配军居然敢勾结土匪戕害乡官,倘若是让朝廷晓得了,看你们怎么收场。你们家里有多少人,够杀吗?” “这个就不劳您费心了,因为张家堡的人全部都会死。那帮土匪被我算计的死死的,不敢泄露半个字。所以,你就安心地上路吧。说实话,要不是你们家老爷老惦记着我的地,我也不会下此狠手,要怪就怪你们家老爷吧。”刘仁玉道。 “二管家,咱们这里有多种兵器,有弓矢,有刀剑,还有火铳,还有万人敌,你想来个什么死法?用弓箭射你,刀劈,剑刺,火铳射击,还是身上绑个万人敌,给你点个炮仗。”张铁牛嘿嘿笑道。 “你们这帮丘八,要杀便杀,悉听尊便。”其实非常惜命的张怀仁是想投降的,可是想想之前在这些人面前逼格装得太高,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来求饶,因此干脆学一把文天祥,大丈夫死则死耳,有何惧哉! “这个时候,你倒还蛮有风骨的,不错,像个读书人。仁杰。”刘仁玉唤道。 “是,大人。”刘仁杰自帐外走了进来。 “赏他个全尸吧。”刘仁玉道。 “是,大人。”刘仁杰答应一声,便要去押解张怀仁。 这时那张怀仁犹如文天祥灵魂附体一般,没来由地大喝一声:“起开,我自己会走路。”说完,雄赳赳气昂昂,慨然赴死。 刘仁玉见张怀仁已经走出大帐,想到此前这个人牛逼轰轰的,现在却马上就要人头落地,而且还是死在自个儿手里,他觉得很爽,于是便哈哈大笑,众人见状,也跟着哈哈大笑,一向严肃的杨德胜本来不想笑,但是被李继业狠狠地踩了几下脚,他马上会意,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声止歇,刘仁玉又大喊一声:“来啊,跟我一起唱,这个feel倍爽。” 众人忙跟着应和道:“这个feel倍爽,爽爽爽爽爽!” 唱完歌,刘仁玉对着大伙儿正色道:“诸君,记住一句话,犯我镇北堡者,虽远必诛。” “犯我镇北堡者,虽远必诛。犯我镇北堡者,虽远必诛。”这一番慷慨誓言让李继业等人热血沸腾。 好男儿就应该跟着刘仁玉这样的上官,快意生死,肆意杀伐,嗯,用一句话来形容此时的感受就是:嗯,这个feel倍爽。 ****************************************************************************** 时间过了两日,想来虎头山的众土匪已经把张家堡洗干净了,刘仁玉便差遣李继业至张家堡,说是第三日一大早,镇北堡大军掩杀而至,虎头山匪众可快快退走。 王蝎子回复说,张家堡中集藏已然搬运一空,他也有退意,不然万一被官军咬上了,很是麻烦。 第三日一大早,刘仁玉带着大军杀至,虎头山匪众不能敌,奔逃溃散,留下殿后的那些先前被虎头山土匪抓来的流民都也都被杀散。 至此,张家堡之事了结,刘仁玉回去写了个报告给孙奎胜,说流民纠合大股土匪袭占张家堡,张家堡全堡被屠,无一幸免。他刘仁玉领军以寡敌众,奋力厮杀,虽则击退众贼,然而却无法救下张家堡的生灵,他因此非常自责。 孙奎胜,还有左近州县的文官看了这个报告,都毫不在意,因为那张家堡仗着权势,素来欺压地方,无论文官武将都对张南锡敢怒不敢言,如今贼匪杀了张南锡,地方上暗地高兴还来不及,谁会追究刘仁玉的责任呢。 另外,就算张家在京师有些势力,上面有意追究,架不住此时陕西民变处处,杀官造反的不可胜数,现任官都被杀了不少,一个乡官,死就死了罢,还能怎的呢?此事就此揭过。 干完这一票,刘仁玉宛如突然中了500万的穷屌.丝,开始使劲地花钱了,先前不敢招太多流民,现在再招200户,再招匠户,再招不第秀才,再招矿工,镇北堡再行扩大。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镇北堡的基业正在缓慢扩大之中。 第十六章 京师告急(一) 张家堡之事了结,刘仁玉留李继业带其本旗兵马留守营寨,看护还未发运的粮食,其余各旗都随他班师回镇北堡。 镇北堡大军途经靖边堡城,刘仁玉领着身边亲信将领,携带着自张家堡缴获而来的古玩,字画,银两,粮食,前去拜访游击将军孙奎胜。 此次会晤在友好祥和的气氛中进行,宾主双方就张家堡被山匪贼人攻破一事交流了意见,并对此次事件中刘仁玉一方毫无责任达成了共识。 会晤结束以后,宾主双方在孙奎胜府邸进行晚宴,宴席中刘仁玉遣人送上礼物礼品,孙奎胜连说此为镇北堡将士们浴血奋战所得,受之有愧。刘仁玉倍言孙奎胜再次坐镇中枢,指挥有方,镇北堡军士们方能获得此等斩获。 孙奎胜假意推脱一番,便含笑收下。在刘仁玉连续不断地糖衣炮弹轰炸之下,孙奎胜对这个新近蹿升的镇北堡把总愈发喜爱。 游击将军连说如果机会合适,自当提拔刘仁玉,并委以重任。刘仁玉闻言自是大喜,他随即说了些什么甘愿当孙奎胜门下走狗之类的话。孙奎胜也说了些从此以后视刘仁玉为心腹之类的话。 晚宴结束以后,刘仁玉自领本部兵马星夜兼程,赶回镇北堡。 镇北堡中,全面负责民政的马天君忙的脚都不能沾地。张家堡之战缴获的粮食,银两要入库,新招来的流民,匠户,矿工,不第秀才都要编入里甲,分配工作。 民政这边儿很忙, 军队这边儿同样是忙的热火朝天,杨德胜,张铁牛,何二狗之各旗都从流民中选取壮健良家子从军,李继业回来以后,又奉命去往山西招揽矿工。刘仁杰则接到刘仁玉的特令,令其招揽人手组建刘仁玉之直领新闻调查旗。 李继业带着几员上次招揽的矿工到工地上说项,那些还在矿洞里冒着生命危险采矿的矿工们,见这些往日的工友进了镇北堡当兵以后,人也白了,腰也挺了,荷包也鼓了,甚至房子和娘子也有了,一时之间当兵的热情空前高涨。 镇北堡的招兵办事处被矿工们团团包围,大伙儿踊跃报名。跟随着李继业一起来的郎中非常仔细地检查报名矿工的身体。 那些被选中的矿工们立马就可以领到预支的三个月饷银,自然是欢喜无限,而未能被选中的矿工们则如丧考妣。 如此这般,不过一日功夫,矿工便遴选完毕,李继业自带着新的手下们回返镇北堡。 李继业等人招兵大业完成,刘仁玉便命令从墩台旧将的各个旗中选出得用预备军官,进入新的旗中担任队长(每12人为一队),乃至旗总。 这些新任的旗长和旗总负责新兵训练,他们原来的缺额则由新兵中技能考核优秀者递补。 李继业之矿工局本有三旗,其中一旗乃老兵,另外两旗皆新兵,这些新兵按照传统,在新开的荒地中开挖地道。除去这些矿工而外,其他局的新兵都专司新兵训练之事。 因为新招来大批新兵,李继业,杨德胜,张铁牛,何二狗自然水涨船高,全部成了百总。 军队是镇北堡的根本,军队强,则镇北堡安。是以军队选人完毕,分田之事才可以开始操作。 田地分完,马天君便命令手下分配任务,叫流民中之得用劳力,无分男女,通通修筑镇北堡新城。 所谓镇北堡新城,乃是在老城基础上再行扩大,又立新城墙,新房舍,新街道。 除此之外,马天君还根据刘仁玉的命令,着令有司督造大明国立镇北堡小学,大明国立镇北堡技术中学,大明镇北堡陆军士官学校,大明镇北堡行政学校,大明镇北堡夜校。 学校建立起来,教师自然也是要配置上去的,小学的教员选择不第穷酸秀才;技术中学的教员选择匠人,伶人(搞音乐的),画师;陆军士官学校的教员由刘仁玉自个儿担任;行政学校的教员选聘失去职位的小吏担任;夜校的教员是小学的教员,只不过是晚上授课而已。 待镇北堡中各项建设进行的有条不紊之际,不知不觉就到了崇祯二年10月初。到了这个时候,刘仁玉记得相当清楚,建奴就要发兵进攻近畿地区,皇帝会征召天下之兵前去勤王。 刘仁玉手握着自个儿精心打造的部队,此次进京勤王,不敢说一举荡平建奴,逮上个小部队杀几个建奴还是没问题的(他自认为是的),所以尽管距离朝廷发布勤王的命令还有至少半个月,刘仁玉早就在做准备了。 自张家堡回返镇北堡之日起,刘仁玉特令李继业,杨德胜,张铁牛,何二狗所部老兵旗之老兵,每人至后勤部领取一匹马,叫他们务必像善待自个儿的老妈一样善待这些马。 这些老兵们从前都是土里刨食的穷酸,活到现在莫说骑马,可能驴子都不曾骑过,如今上官发了一匹马,而且是良驹好马,说是作战时用的,都激动的泪流满面。是以这些军士根本不用上官交代,都把自个儿的马当祖宗供着呢。 养马的时候,这些军士首先都给自个儿的马取一些好听又威风的名字,比如闪电,疾风,追风,惊雷之类的,而后每日价就是不停地洗刷打整,有的军士嫌后勤部提供的马料不够精致,营养搭配不好,竟而自掏腰包,买精饲料给自个儿的马吃。 在军士们的精心喂养(或曰伺候)下,马儿们都膘肥体壮。 刘仁玉见喂养效果很好,便命令军士们除去训练之外,每日价就是骑在马上东奔西跑,熟悉骑马的感觉。 众军士依言照办,很快众军士的骑马技术就有了很大的提升,日后行军作战,要想骑着马儿冲锋杀敌那是痴心妄想,不过骑着马行军,逃跑还是没问题的。 看到军士们训练的非常到位,刘仁玉略微放下心来,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等待兵部的勤王命令。 ****************************************************************** 与此同时,后金国都城沈阳,朝堂之上,后金大汗皇太极在大殿上端正坐着,对殿上满员,汉员说道:“这几年,老汗与朕带大兵伐明,都打不动南朝(指大明)宁远、锦州坚城,我大兵死伤极多,朝野震动,民心不稳。而南朝靡费粮饷,亦奈何不了我大兵。故而我国有讲和的意愿,而南朝也有讲和的意愿,却又不甚强烈。朕多次休书,送于南朝大臣,说想讲和,皆无实际回应,如此朕决意再发大兵伐明,逼他们讲和。” 朝堂上旗员汉员,都以为大汗要发兵再攻宁锦坚城,心中不免惴惴,然大汗的命令并无根本的错误,不容违抗,是以各旗固山额真,各掌旗贝勒都各自对自个儿治下的旗众下令,叫他们自备军械、马匹,粮秣,克日出征。 往日里,老汗(努尔哈赤)在时,一听说征伐大明,后金八旗旗众无不欢呼雀跃,都说:“发财啦,要抢西边儿。” 出征之时,都是阖家欢送,且人人都有期许。 娘子跟夫君讲:“多抢金银米粮,胭脂水粉,金银用来自备军械,米粮吃饭用,胭脂水粉描眉画眼。” 孩子跟爹讲:“多抢玩具,南朝玩具真好货也。” 父母对儿子讲:“多抢包衣,牲畜,咱们的地分了这许多,没有包衣,牲畜,种它不好。” 旗兵亦自有期许:“杀南朝兵马,得前程,睡南朝小娘,爽。” 往日里,镶蓝旗旗兵赫哲里听说要抢西边儿,都是喜形于色,逢人便说,要发财涅,这次听说再要出征,却是半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一直说不知此次能否活着回来。 为什么呢? 因为老汗驾崩前最后一次征伐大明,败于宁远坚城之下,如今大汗再伐大明,又败于坚城之下,两次伐明,两战两败,死伤极多。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神话随之破灭。金国震动,军心浮动,满蒙八旗旗众都在想,倘若南朝兵马都如辽东关宁军那般敢战,不要几年的功夫,大金国必然会被南朝扫平,他们这些双手沾满汉人鲜血的蛮夷,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受到两次辽东大捷的鼓舞,在赫哲里家里做工的汉人奴隶腰板儿突然间就挺直了一些。 这些汉人奴隶在被鞭笞甚急的时候,气愤不过时就会冲口而出道:“且善待俺,不然天朝大兵打到此处的时候,俺必不饶你。” 这些话倘若在女真百战百胜之时,那些个汉人奴隶说出来,赫哲里必然会毫不犹豫地挥舞屠刀,将这些汉人奴隶杀他个干干净净。 但是这个时间段这个话说出来,赫哲里心中不免惴惴,倘若南朝兵马真的打过来,那可怎么办,于是他居然忍了下来,而且他对待汉人奴隶的态度还真的略略好了一点儿,这就是所谓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由此之故,此次赫哲里出征的时候,家里人都是愁云惨雾的样子,颇有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赫哲里一去兮不复返的意境。 “当家的,可要囫囵活着回来,家里离不开你这个顶梁柱。”赫哲里娘子说道。 “阿玛,俺不要玩具了,您不要出征了,好吗?”他的儿子说道。 “我儿不必忧惧,老夫自去禀报牛录额真,替你出征。”他的阿玛说道。 “阿玛,您别闹了,前天您走路摔了一跤,腿都断了,如何能够出征。”赫哲里好言规劝道。 “老夫........。”赫哲里的阿玛无言以对。 “主子们要打南朝,俺们奴才自是要去的,俺便是死了,想来主子们不会亏待你等。如果俺抗命不去,军法会先杀了俺,你等也成了戴罪之身。罢了,俺自去也。你等守好家里,不要误了收成。”赫哲里说完,看一眼抱着胳膊暗暗冷笑的汉人奴隶,叹一口气,拨马汇入本牛录兵马之中,投西边儿而去。 后金天聪三年十月,即大明崇祯二年九月底,后金大军集合以后,皇太极又招已经归顺后金的外藩蒙古二十三位贝勒的军兵会合,兵势大振。 后金旗汉群臣见到这个阵仗,都以为大汗是要借助蒙古人的力量,或者说是拿蒙古人当炮灰攻打大明,于是大伙儿都很高兴。 十月初,后金与蒙古联军自沈阳出发,经蒙古科尔沁草原,直抵辽河驻扎。 皇太极此举令后金满汉大臣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既然说要打大明,按惯例自然是打辽东镇,如今跑到内蒙古来是怎生个意思? 正当大伙儿犯疑之际,皇太极招满汉大臣,及蒙古各部首领相见。 “大明屡屡背弃盟约,以国大兵多欺我,蒙古察哈尔部素来与我不睦,这两个敌人我都想打,你们说先打哪一个?”皇太极劈头就问。 闻听此等问题,后金满汉大员们都很纳闷儿,原来说大明,现在突然又说要打察哈尔,他们不知道皇太极到底是怎生个意思,不过既然大汗要听意见,大伙儿也就敞开了说。 “大汗,我大兵距离察哈尔路途遥远,人马劳苦,应当退兵。”这是蒙古盟友们说的。 察哈尔与后金并不接壤,却与他们这些蒙古部落接壤,若是他们联合后金打了察哈尔,后金拍拍屁股走了,他们都要承受察哈尔的怒火,所以他们竭力反对攻打察哈尔。 “大汗,如今我大军已动,群力已合,我军千里而来,应将已集之兵去远征明朝。”一汉官出班奏道。 这些汉官被大明视为汉奸,背负的骂名不小,是以这些汉官都希望后金能够定鼎中原,取代明朝成为新的大一统王朝,如此他们的身份就会被洗白,变成从龙功臣,是以征伐大明这件事儿,汉官们反而比有些旗员还要积极。 皇太极本意就是要打大明,所以对放弃进攻察哈尔的建议采纳之,对进攻大明的建议也是采纳之。 旗员们见还是要打大明,就问皇太极方略。 “我大兵此次不打宁锦坚城,而是自长城破口,直趋南朝京师左近,掳掠破坏,削弱它的国力。”皇太极掷地有声道。 “啥,大汗您说的是真的吗?我大兵直趋南朝京师左近?”大贝勒代善,与莽古尔泰惊问道。 “然也。”皇太极从容道。 “大汗,想那南朝京师是国之根本,必设重兵防御,我军深入敌境,南朝发大兵断我归路,咋办?”代善与莽古尔泰是当年拥立皇太极的重臣,权势极大,所以问起话来很不礼貌。 “前有细作来报,南朝精锐兵马尽在辽东,关内兵马皆乌合之众,而且就算是素称精锐的关宁军可敢与我大兵野外浪站,他们只敢守城而已。咱们野战无敌,机动性也远强于明军,至于粮食,可以在南朝城池村镇中抢掠,所以朕认为此次攻打南朝京师左近地区,没有任何问题。你们觉得对不对呢?”皇太极条分缕析,说的头头是道。 皇太极一番话说完,后金旗员汉员,蒙古诸贝勒都大点其头,连说大汗英明,就他娘的去打南朝的京师。 代善与莽古尔泰见大伙儿都认可皇太极的方案,觉得不好意思再当面反驳,于是只好默不作声,既不表示同意,也不表示反对。 皇太极见旗员,汉员,蒙古人都不再反对,还以为大伙儿都同意他的方略,他十分高兴地下令大军继续开拔,朝着明朝边境进发。 眼见得后金大军离明朝的边境越来越近,一直反对此次用兵方略的代善,与莽古尔泰再也按捺不住了。 这两位自恃拥立之功,直闯皇太极御帐,黑着个脸劈头就犯言直谏道:“大汗,我等都认为此次进兵太过冒险。想那南朝兵马数量极多,我大兵在辽东杀了10万,又来10万,杀之不尽。这次我大兵攻打京师,南朝皇帝震怒之下,必发严令,那南朝兵马得了严令,自然会出力死战,到时候就算是用人海战术,也可耗死我军。南朝兵马一次死个10万都没甚关系,但我女真各旗,统共才有兵10而已,若是都打光了,或者折损太多,老汗辛苦创立的基业也就完蛋了。大汗,您如果执意要打南朝京师,请恕臣等不能奉陪,臣等自带本旗兵马回返便是了。” 这番话说完,这两人便雄赳赳气昂昂,丢下满脸怒气的皇太极扬长而去。 代善和莽古尔泰出来以后,岳拖、济尔哈朗、萨哈廉、阿巴泰、杜度、阿济格、豪格等贝勒都不明所以,就进去问什么情况。 皇太极见这些贝勒这个时间点儿进来,还以为是来逼他同意退兵的,于是继续黑着个脸默不作声。 大汗不做声,贝勒们也不敢做声。最后还是岳拖壮着胆子问道:“大汗您与两大贝勒聊了什么大事儿,请告知臣等,现在诸将都在外面,请大汗下命令吧。” “两大贝勒不同意朕的方略,逼朕退兵,他们还是说我军孤军深入,明军会断我们的退路,他们以此为由,坚决不同意出兵。你们是否同意他们的看法,不同意我的方略呢?”皇太极和盘托出。 诸贝勒见状,忙表示道:“臣等都认为大汗的方略英明,请大汗下命令吧,臣等自会带本部兵马跟随大汗作战。” “然而少了代善和蒙古尔泰的兵力,此次作战难度极大,怎么办才好呢?”皇太极见这些贝勒同意他的方略,脸上的神色立马由乌云密布变为晴空万里,他问道。 “合则力强,分则力弱,少了他们自然是不行的,我们自会去向他们宣讲道理,请大汗稍待。”众贝勒别过皇太极,就联合起来去见代善和莽古尔泰。 “你们两位贝勒当初拥立大汗为主,现在居然不听他的话,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吧。” “两位自领旗众回返,我军战力减弱,本来可以不用输,结果却因为没有你们而输了,我们都输了,就剩下你们,抗得过南朝的兵马吗?” “两位贝勒自忖能带走多少旗众呢?如果有的旗众愿意跟随你们,有的又不愿意,那您二位的那两个旗岂不是分裂了。” “如今大明,朝鲜,蒙古三面强敌环伺,你们不思辅佐,居然还敢跟大汗闹别扭,若是坏了我大金国的大事,你们有何面目见老汗于地下。” 众贝勒,还有八旗固山额真对代善和莽古尔泰轮番进行轰炸,搞得两人苦不堪言,最后只好到皇太极处表示赞同后金大汗的方略。 最后后金全部的力量都紧密地团结在了皇太极周围,这就是后金相对于大明来说的优势之所在。 如今的大明,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有党派之争,有利益之争,看似人多势众,其实一盘散沙。 刘仁玉即将带兵出征,他所面对的形势,不但是军事斗争,还有很多其他方面的斗争,每逢末世,都是如此罢了。 说明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以后将更名为《逆天改明》再行发布,请各位继续关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