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黑夜里,女孩儿拼命的奔跑,可是腿脚却像是灌了铅,怎么也用不上力,很快,两个看不清面目的人从后面追上来,抓住她的胳膊狠狠的往前拖去,身体在粗糙的地面上滑行,她想叫又叫不出来,只能在喉咙里发生出小鹿般的呜咽,直到被拖进豪华昏暗的大厅,身体被掼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面前的男人坐在雍容华贵的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晃着手中玻璃杯里鲜红的液体,依然是那副唯我独尊的姿态。 他睥视着跪趴在身前瑟瑟发抖的女孩,巴掌大的小脸掩藏在浓黑如墨的发丝下,只露出尖尖的下巴,虽然是个美人胚子,却不过七八岁,还没有脱离一脸的稚嫩。 冰冷的声音自那张薄唇里缓缓传来,像是下了一道紧箍咒:“打。” 女孩惊恐的抬起头,美丽的大眼睛里装着满满的恐惧,她大声嘶叫:“饶了我,饶了我。” 没有人理会她的求饶,交错抽下的皮鞭里,小小的身子不断翻腾躲避。 不间歇的疼痛让她几乎晕厥,指甲抓着身下的理石地面,像是要完全抠进去。 一双高帮的黑色皮靴慢慢走近,毫不怜惜的踩在她的两只小手上,靴子的主人不顾她的挣扎喊叫,从两个男人手中抢过鞭子狠狠抽了下去。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 秋沫从噩梦中猛然惊醒。 她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喉咙发干,四肢冰凉的僵硬在床上,冷静了很久才能从这个梦中恢复过来,身上仿佛还带着余味的疼痛,一波一波的折磨着她。 从床上坐起来,床头柜上点着台灯,这是她以前一直保留的习惯,在太黑暗的地方她就会睡不着。 桌子上的水已经空了,她趿了布拖鞋推开门去倒水。 偌大的走廊里安静昏黄,隔壁的门虚掩着,有灯光自里面泄露出来,投在门口深紫色的地毯上,这么晚了,他还在工作吗?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他的门前,伸zzz出手想叩门,却在空中犹豫了半天,最后终于收起苍白纤细的手指慢慢的蜷回袖子里。 “谁?” 五个月 冷漠而带着质问的声音自屋内传来,隔着门板似乎都能感觉到他语气里的敌意。 秋沫叹口气,轻轻推开厚重的雕花木门,尽量使自己笑得自然而愉快:“我起来倒水,看到你还没睡,就过来看看。” 红色檀木桌后的男人穿着普通的家居服,此时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只手握着笔,那简单的一点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将他衬得越发的英俊迷人。 秋沫有时候想,这个男人是上帝在人间遗落的工艺品,三世修炼之后,终于幻化成了人形,所以才能生得这样完美无缺,堪称神做。 她将目光从他那张妖冶中透着漂亮的脸上移开,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绯红。 而男人只是抬头扫了她一眼,语气冷冷的说:“怀孕了就不要四处乱走,有什么事就喊刘妈。” “嗯,我知道了。” 彼此间再没有说话,秋沫很识趣的替他将门关好,走廊里的灯光折射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这算不上是一张多么美丽的脸庞,普通到混迹在人群里都无法认出来,唯一特别的是那双眼睛,明亮而有神,双瞳剪水,顾盼神飞,因为这双眼睛,使她看起来也并不算太丑,倒因为平凡更显得纯洁无华,多了一种素净的美。 她伸手轻轻抚了抚已经隆起的小腹,每每摸到这五个月的小生命,再多的不愉快也会被冲散,哪怕是她的老公,那个叫冷肖的男人根本不曾正眼看过她,甚至从她怀孕到现在,连关心一下的客套话都懒得说,不过,她一点也不会觉得怨恨,从她决定嫁给他的那一天开始,她就是为他而活着的。 秋沫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用双手捧着,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顿时有一层热热的雾笼罩在她的鼻端,她觉得十分温暖,不由将杯子紧紧贴在脸上。 眼角余光扫落,一只精致的黑色咖啡杯放在酒水台上,她心念一转,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忙活着给他冲起了咖啡。 随着她熟练的动作,浓郁的咖啡香袅袅传来,深褐色的水面上倒映着她模模糊糊满足的一笑。 她带着一种雀跃的心情上了楼,来到他的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轻轻敲了敲门,他的声音已经有些不耐,在看到门口捧着咖啡杯站着的小女人时,更是皱紧了眉头。 夜半叫声 “你还要熬夜,我冲了些咖啡给你提神。”秋沫小心翼翼的将杯子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眼睛慌乱的观察着他的表情,他依然脸色冷淡,漫不经心的说:“放那里吧。” “嗯。”她见他肯收下,顿时高兴起来,欢喜的样子像个孩子似的。 冷肖没有瞧那咖啡一眼,自始至终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此时冷冷的开口逐客:“你去睡吧。” 秋沫心情很好的答应着,不忘嘱咐:“你也早点睡。” 在冷肖的脸色没有挂霜之前,她及时的掩上房门,一边向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难掩心中的喜悦,她相信,只要她肯努力的爱他,他们的关系一定会有所改变。 “呜呜呜。” 一声声阴森的嚎叫低低的自走廊尽头传来,像是人,又像是野兽,深更半夜,死静如水,忽然响起这种声音,秋沫也不由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就恢复了一脸的平静,在冷家大宅,虽然人丁不多,但似乎处处透着一种诡异,比如说这隔三差五就响起的哀嚎。 秋沫眼光深沉的看向昏暗的走廊深处,那里是冷肖严令她踏足的地方,她曾经因为好奇而想接近,结果被冷肖发现,他一气之下便饿了她五天,想起那五天饥肠辘辘的日子,她咽了下口水,决定不去探究。 刚要转身回房,冷肖的房门忽然匆匆被推开,秋沫回过头,就看到他深邃的眼中一闪而过的焦急,他看到她,明显一愣,紧接着,腥红的怒气慢慢的侵占上他的眼眸,秋沫下意识的往后贴着门,却不及他闪电般的来到她面前,下巴被陡然捏住,她疼得几乎要叫起来,一张小脸痛苦的纠结在一起。 嘴里喊着:“冷肖,你弄痛我了。” “痛吗?”冰凉的话语和他的人一样,绝情而冷漠,“知道痛,就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我没有,我只是想回房间。”秋沫知道他误会了急忙解释。 他显然不信,一把将她推进去,秋沫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第一反应就是护住肚子,抬起头委屈的看着他。 他根本不屑看她一眼,转身匆匆的向走廊尽头走去。 孤单的婚礼 一直以来,他不在乎她,更不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对他来说,完全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秋沫站在暗黑的屋子里,一种无力感从脚底涌了上来,每当这个声音响起,她都会看到他行色匆忙的样子,她不知道那个诡异的屋子里住了什么人,但是能让一向孤傲冷僻的男人失态的,恐怕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但马上,她就给了自己一个安慰的理由,那里或许是他的亲人或者恩人,秋沫强迫自己开心起来,关好门摸到床上老老实实的躺好。 这几天睡得不踏实,因为有了孩子,她就停了药,没有那种药,她就会反复回忆起以前的事,然后不断的做噩梦。 她承认她快要被折磨疯了。 那些过往的疼痛与恐惧像是一根粗大的刺,扎在她的心口,又深又硬,直到现在连伤口都发炎红肿起来,梦中那个男人的轮廓或清晰或模糊,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的存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她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到窗前拉开帘子,看看冷肖的车是不是停在院子里,他的车子有很多辆,多数是国际限量版,他的一大爱好就是收集世界名车。佣人总会把他第二天要开的车提前停在院子中,省掉了他去车库取车的时间。 是的,冷肖很忙,忙到连吃饭的时间也要提前安排出来,大家都知道他有钱,却不知道他倒底有多少钱;大家都知道他的公司很大,却从来统计不出大到什么程度,光是冷氏财团总裁这个光环便足可令他璀璨闪烁。 别人都敬畏的叫他冷少,只有秋沫敢连名带姓叫他冷肖 他的车已经开走了,佣人正在清扫院子里的梧桐落叶,秋沫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下了楼,负责餐食的阿秀已经将筷子摆好,见到她,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少奶奶,可以吃饭了。” 她的思绪一晃,想起一年前的婚礼,她是孤儿,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所以婚礼当天出席的只有男方家的宾客,简单的在冷肖名下的一家酒店摆了两桌,没有婚纱,没有教堂,没有祝福,就连在酒席上,做为新郎的他中途接到一个电话便一去不复返,但她并不觉得难堪,相反,能嫁给他,她觉得是在做梦一样,虽然她知道,他一点都不爱她。 酒席结束后回到偌大冷清的冷宅,是阿秀迎接出来,甜甜的叫了她一声“少奶奶”,她本来平淡的心一下子因为这句话而兴奋起来,那时候,她清楚的知道,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她要尽到做妻子的责任。 秋沫在餐桌边坐下,阿秀将饭菜上的银盖子一一揭开,嘴里不停的跟她介绍每道菜的营养任价值。 “少奶奶,吃了阿秀的饭,保证我们的小少爷能健康成长。” 秋沫嘴角一丝雅致的笑意,放下筷子打趣她:“你怎么知道是小少爷?” 阿秀皱皱眉:“少奶奶的肚子是圆的,而且喜欢吃酸东西,我妈说,她生我弟弟的时候就是这样。” 秋沫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纤细的手指慢慢的抚摸着小腹,因为她本身偏瘦,即使是五个月,穿着蓬松的上衣,也很难看出怀孕的样子来,但是随着它的成长,她也越来越满足,她希望孩子的出生可以为她和冷肖之间带来一些不一样的变化。 夫人到访 阿秀边收拾碗筷边用余光偷看秋沫,她们的少奶奶长得并不好看,脸色总是惨白惨白,五官中唯一看得过去的就是那双眼睛。以她的审美观来看,这双眼睛长在这么普通的脸上显得十分不协调,但是,她却有一种十分安静素雅的气质让她觉得她似乎应该是很好看的。 少奶奶嫁给少爷的时候才十八岁,比她还小,感觉上还是个孩子。 她想,可能是少奶奶长得不够漂亮,所以少爷才对她这么冷淡,她从来没有见过少爷陪少奶奶说话,少爷平时多数时间呆在二楼的书房,偶尔有闲的时候,便和卡特在后院溜达,卡特是一只边境牧羊犬,听说已经十岁了,是以前老爷养的狗,少爷对卡特的感情十分特别,冷宅里,没有人敢把它当成一条狗,都是十分小心的伺候着,卡特也从不与别人亲近,对秋沫也是,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多数时候离得远远的。 此时卡特就趴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盯着从二楼下来的刘妈,它十分护主,只要是别人动了冷肖的东西,它就会紧盯不舍,刘妈手里端着的是从冷肖的书房里收拾出来的一些烟缸和杯子,她看见秋沫坐在餐厅里,礼貌的打过招呼,虽然秋沫是这里的女主人,却并不受宠,但她待人温和,从来不发脾气,所以下人们对她都很尊敬。 “刘妈。”秋沫一只手撑着椅背站起来,刘妈急忙折身返回,轻声问:“少奶奶,您坐着,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就好。” 秋沫摇头笑笑,眼神落向她手中的托盘,昨天晚上她为他泡得那杯咖啡此时原封不动的躺在咖啡杯里,因为时间太久,上面泛起一层白色的泡沫。 她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却倔强的不想让别人看见,轻轻别过头掩饰说:“我想出去走走。” “那少奶奶就在园子里随便转转,有什么事就喊我,阿秀,给少奶奶找件外套。” 秋沫点点头。 冷家的宅子很大,后花园更是大得离谱。 站在这幢豪宅前方能俯瞰烟波浩淼的湖泊,背后则深入湖畔东岸的一座山丘,四周种植着大片的枫树,冷杉,道路由上好的天然石头砌成,曲径通幽。 冷肖其实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他把这里布置的就像私人御花园。 秋沫走累了,坐在长椅上懒懒的晒着太阳,也许是太惬意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是阿秀的叫喊声吵醒了她,她揉着惺忪的眼睛,看到她急匆匆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少奶奶,夫人来找您了。” 她所说的夫人就是冷肖的母亲。 秋沫应了声,随着阿秀一起回到主宅。 密布的针眼 雍容华贵的聂荣华坐在客厅里,刘妈刚为她上好茶。 她的私人医生乔治,那个三十多岁的美国男人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此时正和卡特眼对眼,这好像是他每次一来必做的事情。 “秋沫回来了。”聂荣华对着刚刚进门的秋沫笑起来,她的笑容里夹着些虚情假意,不过秋沫仍是对她彬彬有礼的问好。 乔治也急忙结束了和卡特的对视,望向门口的秋沫,她似乎刚刚睡醒,脸上还有未褪的红晕,一双眼睛却是星亮的,闪着耀眼的光芒,如果忽略掉那张普通的脸,这双眼睛应该是极品中的极品。 “妈妈,药又用完了吧?”秋沫直奔主题,她与聂荣华之间没有什么感情,聂荣华同样也看不上她卑微的出身,他们之间只是一个利用,一个甘愿被利用的关系,所以,谈感情都是虚假做作。 聂荣华依然是那样假惺惺的笑容,拉着秋沫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细声细语的问:“秋沫啊,身体最近感觉怎么样?” 虽然知道聂荣华不过是关心她肚里的孩子,但她依然礼貌的回答:“挺好的,宝宝也很健康,有时候还会调皮的踢我。” 聂荣华这次的笑容是真心的,她轻轻摸了摸秋沫的小腹,想象着他们冷家将要出生的宝贝,“那冷肖给孩子取名了吗?” 秋沫神色一黯,他根本连问都不曾问过,怎么会给宝宝取名,但马上就笑着说:“他最近太忙了,还没倒出时间呢。” 婆媳两人又就着宝宝聊了一阵,聂荣华便对乔治说:“开始吧。” 秋沫站起身,“妈妈,您先坐着。” 她自己则随着乔治上了三楼的医疗室。 乔治熟练的拿出抽血的针管和仪器,秋沫脱了拖鞋,屈膝靠在床边,眼神清淡的看向窗外,秋天了,枫叶似火。 乔治转过头便看到她这副安静的样子,那张虽然不是绝色的脸衬着窗外一树金黄,竟然美得纯净。 他愣了一会才走过去,拿过秋沫雪白的胳膊,这条胳膊的动脉血管上密布着一排青紫的针眼,旧的还没好,又有新的添上去。 新鲜的血液 他有时候觉得这个女孩很傻,有时候又觉得她坚强的怪异,当针头捅进那白嫩的皮肤伸进青细的血管时,她从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这种痛对她来说简直就不能算做是痛。 她一直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放任鲜红的血液顺着软管流进针筒。 乔治心里感叹,一个人最多的献血量是400毫升,每次间隔时间不能短于四个月,可是面前这个女孩,她每次都要抽出800毫升的血液,而且每隔两个月就要抽一次,所以,她的脸色因为失血而总是苍白的, “好了,苏小姐。”乔治又为她打了一针胎儿的营养针,收起他的一套设备,关心的看了眼床上斜躺着的秋沫。 秋沫转头朝她一笑,她不漂亮,但这一笑却像是突然间盛开的白玫瑰,芳香无比。 “辛苦了。” 她说完,轻轻闭上眼睛,突然失了这么多血,她感觉到头晕晕的,身体里也没有了力气,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血液会流进他的身体,她就会觉得,再辛苦一点也没关系。 乔治平时抽完血就会走,可是今天他却不知为什么迟迟不肯动,索性抽了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口气凝重的问:“秋小姐,你究竟知不知道,以你这种抽血的方式,你可能支持不了多久。” 秋沫明了的点点头,不以为然,她怎么会不知道,她现在所做的事是件多么要命的事。 说起这件事还要回到一年前,当时她正满世界的寻找冷肖,那个从恶魔的手中救了她的男人,当她千辛万苦的找到他时,他却因为一次车祸的失忆而不记得他们之间曾经的交集了。 他根本就不认识她,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但她不死心,她不能和他对话,就每天徘徊在他公司的楼下,他宅子的周围,有一次甚至被卡特追了很远,不为别的,只为远远看他一眼。 他是冷傲孤僻的,一直如王者般高高在上,她傻傻的守在他的身边,有时候会被人当成乞丐,疯子,可是她不在乎,她只要看到他一切安好就开心了。 直到那些日子,她有几天没看见他,她着急的找到冷宅的一个下人询问,那下人看她邋邋遢遢的以为是个疯子,只把她往外赶,就在两人争执的时候,她看见了聂荣华缓缓驶来的车子,她不知哪里来得勇气,想也不想的冲过去,张开双臂拦住了她的车。 聂荣华平时是不会为一个乞丐停车的,可是她那时在寻找既可以匹配冷肖的血型,又甘愿做血罐子的人,所以,她只是随意的问了声:“你是什么血型?” 当秋沫说出自己的血型时,聂荣华眼睛一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脏兮兮的女孩居然和自己的儿子是一样的稀有血型,而上一个肯为了钱做血罐子的女孩已经在几天前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了。 就这样结婚了 她将秋沫带到冷宅,做过血液溶合检查后询问了她的意见,她竟然一口答应愿意为冷肖每两个月抽一次血。 冷肖自小患有遗传性失血病,这种病的潜伏性很大,如果控制得当,一辈子也不会发作。聂荣华出于一些特殊原因而不想让冷宵知道,所以,聂荣华便将治病的血液和其它药物混在一起做成特殊的药丸,骗他是滋补的补药,他虽然一向清高,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是却非常孝顺,为了让自己的母亲安心,他竟也定时吃她的药。 聂荣华跟秋沫谈起献血的条件,她早已将一张数额不菲的支票准备在身边,谁知秋沫毫不犹豫的就说,她想留在冷肖身边照顾他。 聂荣华知道自己的儿子生性多疑,如果要一直藏着秋沫,恐怕会引起他的怀疑,既然这个女孩子愿意留在他身边照顾他,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秋沫从来没想过冷肖会娶她,她只记得他们结婚的前一夜,他和聂荣华在二楼的房间里激烈的争吵,然后第二天他们便去登记结婚了。 她天真的以为,只要冷肖肯娶她,她一定会用自己的全部真心来赢得他的爱。 他可以不记得她,只要她记得他就好。 一年过去了,秋沫的身体越来越差,因为每次的失血还来不及全部补回就要再次抽血,但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能这样每天看到他,她就很知足了,她爱这个男人,从五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当他把温暖的手递给她的时候,她就爱上了他,而且,她相信,只要坚持这份爱一定会得到他的回应。 秋沫沉浸在回忆里,完全忽视了面前的乔治,乔治懊恼的拿起自己的东西,无奈的说:“秋小姐,你自己保重吧。” 外面响起发动机的声音及卡特的叫声,打乱了安静的院子。 她顾不上刚刚失血过多的身体,光着脚从床上跳到窗前,宽敞的大院里,他的黑色法拉力停在那里,他从车里跨出来,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包裹着昂藏的身躯,浑然天成的王者气质凛然于眼底。佣人接过他的车钥匙,将车子开进车库,他微仰着下巴,似乎很喜欢这样安静的天气,深秋的黄色罩在他的脸上,让他平时的冷酷多了几份安逸。 他难得在中午的时候回来。 卡特早就飞奔出来,围着他开心的打转,他勾起唇角,俯下身摸了摸它的头。 秋沫其实很羡慕卡特,可以这样近距离的得到他的宠爱。 见她要下楼,乔治急忙职业性的阻止:“秋小姐,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走动。” 她却完全不顾,穿了拖鞋就往楼下走。 乔治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女人,简直为了爱情不要命。 冷肖正在和聂荣华说话,听见楼梯上的响动,两人同时回过头。 冷肖眼里现出一丝不满,冷着声音质问:“秋沫,妈妈来了,你都不下楼打个招呼吗?” 失血晕倒 秋沫被他问得愣在楼梯间,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按在肚子上,不知所措。 还是聂荣华好心的替她打圆场:“秋沫早就打过招呼了,我看她不太舒服就让乔治给她检查下身体,看看宝宝的情况。” 身后的乔治听见了,察颜观色的急忙接过话:“夫人,少夫人和孩子一切健康,您放心吧。” 听两人这样一说,冷肖的表情才慢慢缓和下来,摆摆手打发说:“你回屋去吧。” 秋沫的脚仿佛钉在了楼梯上,本来雀跃的心情也像残火一样渐渐熄灭,不管自己有多努力,他总是这样冷漠,难道自己就这么令他厌恶吗? 心里一酸,眼中不仅腾上一片雾气。 乔治离她最近,看得也最清楚,这个女人隐隐透出的委屈让他觉得一阵不安,他想了想,笑说:“苏小姐现在的身体不适合长时间呆在屋里,随时出来走走,有利于宝宝的成长。” 秋沫心里一暖,朝他感激的一笑。 冷肖没有再表示反对,秋沫高兴的来到他的身边,陪着他和聂荣华一起坐在沙发上。 她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痴痴的甚至没有听见阿秀在喊她。 “秋沫,阿秀问你喝点什么?”聂荣华的眼神越过冷肖的肩膀询问她。 她啊了一声,急忙站起来说:“我去看看。” 掩饰住脸上不自然的一点红晕,秋沫怕别人看出她刚才的失态,想要去厨房躲一下,可是刚迈了两步出去,忽然一阵天悬地转,失血过多的反应终于姗姗来迟,她虽然努力清醒着,可是依然敌不过那阵眩晕,最后的一个念头是宝宝,最后看到的一个光影是他似乎有些紧张的表情。 冷肖眼疾手快,一把将要倒下的女人接进怀里。 聂荣华和乔治都大惊失色,同时心里也很清楚她晕倒的原因,相互交换了一个脸色,跟着冷肖一起直奔二楼。 冷肖不假思索的将秋沫抱到自己的房间,结婚一年多,他们一直是分房而睡。 她的身子又轻又软,小小的蜷成一团,那张苍白的脸像没有写字的白纸,放在阳光下一照,甚至可以透出光来。 他此时终于想起探究,为什么怀孕五个月的女人还能这么轻,她手臂上的骨头甚至硌着他有些疼,她的肉倒底长在了哪里。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双唇紧闭,眉毛拧成了川型,纤细的小手紧紧的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屋内的灯光打在她巴掌大的脸上,将睫毛的阴影投在苍白的眼敛下,他以前从来没有正眼打量过她,因为她实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长得甚至都不如这冷宅里的下人招眼,如果不看那双眼睛,说她长得丑一点也不为过。 冷肖将她放到床上,她却贪心的抓紧了他,不肯松手。 如此冷漠 他放了几次没有成功,于是压抑着不耐轻声警告:“秋沫,你再不松手,我就把你扔到地上去。” 这句话果然起到了作用,她的小手缓缓的松开了。 乔治紧跟在后,此时赶紧上前装着给她检查。 等他编好了一套措词正准备向冷肖汇报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不在屋里了。 他叹口气,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询问他老婆为什么会晕倒,他对她从来都是漠不关心。 替秋沫盖好被子,乔治耸耸肩走了出去。 冷肖已经和聂荣华坐在餐厅用餐了,卡特乖乖的蹲在他的脚边,嘴里嚼着他刚喂的半截荷兰火腿。 他此时的半张侧脸英俊狂野,细嚼慢咽的样子又像极了修养极好的绅士,可是乔治直想往这张漂亮的脸上挥上一拳,他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老婆,那个为了给他提供新鲜血液,连命都不要的女人吗? 可是乔治这些话只能憋在心里,聂荣华喊他吃饭,他推脱有事急匆匆的走了。 “孩子的名字取了吗?”聂荣华看到对面的冷肖放下了餐具正用餐巾擦着唇角,于是开口问。 冷肖放下餐巾,对着聂荣华一笑:“妈,你来想吧。” 聂荣华十分高兴,妆容精致的脸上浮起开心的笑意:“好。” 冷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站起身说:“妈,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嗯,开车小心。” 聂荣华看着冷肖高大英挺的身影消失在门前的回廊里,又意味深长的望了眼二楼的方向,她此时竟然为秋沫感到心酸,同为女人,她很明白爱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应的感觉,但以她的立场,她对秋沫也只能是同情而已,出于这份同情,她叫来刘妈吩咐:“好好照顾少奶奶,多给她做些补血的食品。” “是。”刘妈答应着,赶紧去准备。 秋沫醒来的时候,身在陌生的房间,她撑起半个身子,按亮了床头的灯,虽然是白天,但是窗帘太过厚实,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她很怕黑,太黑的环境会让她想起那些可怕的过往。 脸上有些痒,她轻轻用指腹挠了挠,**带得久了,里面的皮肤都有些不适应了。 她摸索着要下床,却觉得一阵头晕,赶紧伸手摸了摸肚子,还好,宝宝似乎很听话,此时应该正熟睡着,她轻声哄了两句便没了力气,只好重新躺了下去。 枕边传来熟悉的淡淡的皂角的味道,秋沫嗅了嗅鼻子,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细闻之下,真是他身上的味道。 救我 她兴奋的环顾四周,简约大方的设计,全体冷色调的格局,这难道是他的卧室? 秋沫想到这里,不觉一阵好笑,结婚一年多,她竟然第一次来他的卧室,虽然心里有些酸楚,但还是高兴更多一些,她将他的枕头贴在自己的脸上,闭上眼睛感觉他的味道。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他救下她,将她带在身边,她贪玩的睡在他的床上,早上醒来的时候却看见他睡在沙发上,修长的身躯因为沙发太窄而显得不太舒服,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拿了床毯子给他盖上,他却突然睁开眼睛吓了她一下,她怕极了,蹲在他面前哭,他揽过她的肩膀,将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宽阔的胸前,对她说:“沫沫,不怕,你有我呢。” 那胸膛温暖而安全的味道,秋沫想,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忘。 这样想着,她突然想贪婪一些,准备在他的床上多睡一会。 她从睡衣的口袋里摸出一个透明的包装袋,将锯齿口撕开,从里面拿出来一颗枣子吃,这是种补血效果极佳的大枣,产地稀少,价格更是贵得离谱,每次过生日或者别的节日,她就会跟冷肖要一些,随时带在身上。 她这一觉直睡到很晚,冷肖进来的时候,视线透过床头的薄光落在床上安静熟睡的女孩的脸上,她太小,缩在被子下面只是小小的一团,半张脸掩在一头乌黑的长发下,几乎看不见面容,只是这副自然随意的睡姿透着种娇柔与宁溢。 他突然觉得这副画面很是温暖,让这冰冷的房间里陡升一种祥和,一直紧皱的英眉也微微舒展开,菲薄的嘴角轻轻抿了抿。 来到床前,眼光落在床头柜上那个空了的食品袋上,修长的手指移过去,将袋子捏在手里,看了眼上面的字迹,不由露出一种疑惑的表情,她怎么这么喜欢吃这种枣,喜欢到每天都会随身携带。 刚将袋子放回原处,床上的人忽然动了一下,他探究的看过去,以为是她醒了,可是却看到她双手抱头,做出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一声低吟从她的口中溢出。 “不要,不要打我。” 冷肖眉头一皱,这个女人,做噩梦了吗? 她似乎怕得厉害,身子都在瑟瑟发抖,雪白的被子被她紧紧的抓在手里,纤细的手指上骨节发白,白嫩的皮肤下露出青色的血管。 “不要,不要。。”她声音颤抖的低叫,发丝和着冷汗一起粘在毫无血色的脸上。 “秋沫。”冷肖喊了她一声。 她将身子更深的缩到被子里,蜷得像是一只龟壳。 冷肖又喊了她一声,她仍然没有反应,他失去耐心的准备转身出去,却听见她在身后叫道:“救我。” 如此厌恶 简单的两个字,听在他的耳中竟然又刺耳又熟悉,他的脚步硬生生的被这两个字拉了回来,回过头,看到她可怜巴巴的缩在那里,小脸痛苦的皱在一起。 有那么一秒钟,他犹豫了,想去抱抱她,安慰她一下,可是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这个突兀的念头,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用了什么办法取得了聂荣华的欢心,才使得聂荣华决定把她嫁给自己,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他非常厌恶这样有心机的女人。 一个女人愿意受尽丈夫的冷言冷语还依然留下在这里,她所做的一切不是贪恋冷家的荣华富贵又能是什么,而那个真正纯洁善良的女人,却是他用尽办法都挽救不回来了。 想到这里,冷肖冰冷的眼眸蒙上一层骇然的冰雾,他绝然的转身,将一室的空寂留给了床上这个仍在被噩梦折磨的女孩。 又是一夜没有睡好,秋沫醒来的时候眼睛有些浮肿。 不过很意外的是她竟然还睡在冷肖的房间,心中不由泛起一阵蜜意,昨天晚上,他有回来过吗?他是不是已经默许了自己睡在他的房间? 但很快,刘妈敲门进来,一句话打碎了她的所有幻想。 “少奶奶,少爷吩咐,让您醒来后就回到旁边的卧室。” 她头一垂,不算美艳的脸上罩着一层黯然,但很快就仰起头朝刘妈笑笑:“好。” 刘妈看着她回房,才拿来工具开始打扫屋子,少爷的那后半句话,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刘妈,让她醒来后就回自己的房间,那个卧室,你要彻底的打扫干净,我说的是彻底。” 她不知道少爷为什么这么厌恶少奶奶,少奶奶是个娴静温婉的女子,他们下人都很喜欢她,或许这是他们有钱人家的事,她这个外人是理解不了的。 刘妈打扫完房间,刚下楼,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哭声,她匆匆的跑过去,就见两个佣人正哆哆嗦嗦的站在花园的小路上,冷肖神色冷冽的站在那里,身边蹲着焉头耷脑的卡特。 “对不起,少爷,对不起。” 佣人身如抖筛,满脸的俱色,面前的男人只是往那里一站,便是不怒自威,晨光拉长了他的影子,将他笼在细碎的光晕里。 “少爷,出了什么事?”刘妈赶紧小跑着过来,担心的询问。 她还不如狗 冷肖淡淡的目光从卡特的身上扫过,同样冷却的声音自那张薄唇里缓缓吐出,虽然口气不重,却带着种森寒的阴冷。 “卡特吃了院子里散落的杏仁,吐了。” 他不给刘妈解释的机会,绝情的命令:“我以后不想再看到她们。” “这。。。” 刘妈看了眼那两个佣人,她们都是从乡下来的,好不容易在冷宅找了份工作,全家人都赖着他们糊口,这样突然丢了工作,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可她虽然心里头同情,却是一筹莫展,正不知怎么开口,就听见一声清脆的话语似乎夹杂着隐忍的情绪在她身后铮铮响起。 “那些杏仁是我扔的,你不要责罚她们。” 冷肖微微偏过头,就见秋沫穿了件白色的长裙站在青石的小路上,乌黑的长发随意在头上扎了个马尾,乍看上去,竟然是绝美的。 她一只手轻轻搭在自己的小腹上,眼神坚定的看着冷肖重复:“杏仁是我丢的,你要罚就罚我好了。” “少奶奶。”两个佣人有些担忧又有些感激的看向她,那些杏仁确实是秋沫让她们拿去晒干的,她要用来磨杏仁粉,但是她们一时疏忽将一些掉在了草坪上,被卡特捡到吃进了肚子,未经加工的杏仁有毒,所以卡特才会吐。 但是错在她们,没有理由让少奶奶来承担,少爷对少奶奶并不好,他并不会因为她是这个宅子的女主人而轻易饶过她。 两个佣人正想替秋沫辩驳,她及时用眼神阻止了她们,她了解冷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冷肖的眼眸低垂,落在身边的卡特身上,它因为早上吐过,所以现在精神很不好。 他不说话,众人便连大气都不敢喘,时间仿佛凝固了般,像是囚犯在等待着法官的判决。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扯了下卡特金属做的链子,牵着他向主宅走去,那穿着黑色衬衫的背影挺拔俊杰,却又透着一丝丝冷酷,他的声音同样冰冷无情,一字字的落在所有人的心上,像是被大个的雹子打过。 “你这么喜欢出风头,那就站在这里等卡特什么时候好起来,你再什么时候回屋去。” 刘妈一急,几乎是脱口而出:“少爷,少奶奶她有身孕。。。” 一句话没说话完便被冷肖突然顿下的脚步止住了话头,刘妈的心扑扑的跳得厉害,哑然失声。 没有人敢再说话,冷肖停了一会儿,牵着卡特走了。 秋沫低着头,一直捂着小腹的手缓缓的移到心口的位置,在那里,她突然觉得很痛。 在他眼里,她甚至连卡特都不如,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心里有一小块伤在溃烂,发白的伤口慢慢的向四周蔓延。 “少奶奶,对不起,都是我们不好。”两个佣人内疚万分,知道道歉此时也是于事无补,只要是少爷的命令,任谁都不敢违背。 秋沫掩住脸上的失意,宛尔一笑,那笑容明媚如花,十分耀眼。 “如果不是我要磨杏仁粉,你们也不会把弄掉杏仁,我也有一半的错,所以不用道歉。” 刘妈站在不远处,心怀歉然的看着柔光中站立的女孩,她小小的年纪竟然能如此大气沉着,胸怀豁达,让她这个活了这么多年,自认为看尽了世间人情冷暖的老人,也有些自叹不如。 早晨的太阳慢慢褪去,虽然已到了秋天,但是秋老虎也格外的恶毒,那挂在头顶上的日头像是故意和她作对似的,越发的炎热起来。 被罚站 秋沫本来就身体虚弱,这样在阳光下一站便是两个多钟头,佣人们都心疼的皱紧了眉头,怕她会支撑不住,但是少爷不发话,她们谁也不敢擅自有所动作,就连拿一杯水给她都不敢。 秋沫抬起一只脚跟扭动了两下,本来因为怀孕,腿就些酸麻,站得久了,此时都快失去知觉了。 她知道这次是抵触了冷肖的逆鳞,他一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更不喜欢别人违背他,反驳他,在他的世界里,他永远只能高高在上,他说的话就是绝对的命令。 单薄的身材即便是有五个月的身孕,但在白色的长裙的包裹下依然显得那样瘦弱,那一抹纯洁的白色映衬着旁边的松柏像是一副静止的画面。 冷肖站在二楼的窗前,掀起窗帘的一角,从这里看去,正好能看见那个小女人倔强的咬着细细贝齿的样子,她明明不漂亮,却别有一番身姿。 他心里莫名一阵烦燥,甩手拉上帘子。 跟他顶嘴,这是她应得的教训。 秋沫这一站就站到了天黑,她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两只脚又麻又疼,腿也因为抽筋而痛得要命,但她却不愿意露出一点点怯色,握着拳,咬着唇,一声不吭。 刘妈着急起来,她这样的身体要是再站一晚上,风寒露重,说不定就会落下什么病根,要是再有个感冒发烧,对大人和孩子都有影响。 刘妈几次跑到大厅,看到卡特早就活蹦乱跳了,那点毒杏仁并没有对它产生太大的影响,但是冷肖却没有一点要松口的意思,她急得团团转,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少奶奶。”阿秀什么时候跑到秋沫身边,往她手里塞了一块面包,“先吃点东西,少爷他很快就会回心转意了。” 秋沫担心的看着她,又看了眼二楼的方向,“你快回去,让他看见,连你一起罚了。” 阿秀急得快哭出来,一边往后跑,一边不舍的说:“少爷真狠心,就算是不顾及你的身体,也要顾及下小少爷。” 秋沫苦笑,她和宝宝一样,哪怕做得再好,都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她相信,宝宝一定也是个坚强的孩子,可以跟她一起承受这些委屈,只是她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妈咪,因为一直失血,所以不得不由营养针来维持宝宝的成长,但她相信他会理解,因为这样做是为了他的爹地。 北地昼夜的温差很大,白天的时候还热气扑面,到了晚上便冷气嗖嗖。 刘妈终于按捺不住,想要拨通聂荣华的电话求助,虽然聂荣华不会关心秋沫,但她最起码还在乎这个孩子,刚拨了一个数字,忽然觉得背后发冷,一道凌厉的眼神像是看不见的暗箭般将她穿透,她手一抖,电话落在了桌子上,颤颤巍巍的回过头,就见冷肖站在二楼的楼梯上,神情漠然的看着她,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刘妈却早已吓得六神无主,正不知如何开口,就听见冷肖用毫无温度的声音吩咐:“晚上让夫人过来吃饭。” 冷家二少爷 刘妈掩饰不住一脸的喜悦,急忙点头答应:“是,少爷。” 她边打电话边在心中窃喜,也许少爷并没有那样讨厌少奶奶,他肯让夫人过来吃饭,就说明这件事有缓和的余地。 冷肖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冻得有些瑟瑟发抖的秋沫,她似乎发现了他,抬起眼睛朝他看来,那双眼睛穿透黑暗,明亮清透,乌黑的瞳仁上似乎还罩着层淡淡的水气,此时无比委屈的快要弥漫开来。 冷肖与她的眼光对上,心中的某处猛然一抽,她这副样子竟然让他觉得异样的熟悉,不知不觉的,他已经越过长廊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矮了他一个头,他需要俯视着才能看见她的脸,她的发顶干净清新,带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她此时半仰着脸,默默的与他对视,那清澈的眼晴里,没有丝毫服软认输的意思。 冷肖不由眉头一皱,他不喜欢女人忤逆他。 “向卡特认错,回去吃饭。”他施舍一般的开了口。 “我不会向一只狗认错,”秋沫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和气愤而泛起红晕,眼神虽然还倔强着,但是脚下已经像踩在浮云上,明显不稳。 她的隐忍被他悉数收进眼底,他只是讽刺性的一勾唇角,冷冷的说:“那你就一直站着。” 说完便绝然的转身要走,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希望听见她开口求饶,他告诉自己,如果她求他,他就肯放过她,可是就算他尽量放慢了脚步,身后依然是无声无息,他的心里涌起莫名的怒火,刀刻般的脸上像积了乌云般让人不寒而栗。 听见大门关合的声音,秋沫忍不住脚底打晃,她护住肚子,内疚的柔声安慰,“宝宝,对不起,妈咪真的学不会妥协。” 终于是忍耐不住,扶着一旁的栏杆,全身的酸痛像涨潮的海水将她瞬间淹没。 大门缓缓开启,一辆黑色的豪车驶了进来。 秋沫听着渐息的引擎声,面前一团模糊。 司机跳下车,恭敬的打开车门,助理则从后车厢里取出一台轮椅熟练的装好。 在秋沫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臂,她勉强睁开眼睛,面前的人影从模糊到清晰。 他虽然坐在轮椅上,却丝毫掩藏不了那高大瘦削的身躯,一身休闲的运动装将他包裹的格外修长。 墨黑的薄薄短发,细碎的从饱满的额头斜向下盖住半只眼睛,眉毛很长,不浓不淡,弯度刚刚好。 和他的哥哥一样,是个相貌上完美无缺的男人。 冷宁宇,冷氏财团的二公子。 “秋沫,你怎么站在这里?”他语带关切的询问,并示意身边的助理扶住就要倒下来的女人。 秋沫朝他轻笑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推开他的助理,继续站着,身上的白裙被晚风吹得飞扬起来,乌黑的长发更是纷乱如蝶,并不算美丽的她,在此时竟然像精灵般妩媚。 “是大哥,是大哥对吗?”冷宁宇握着她柔软的纤手,有些激动的问。 秋沫身子晃了晃,面前的冷宁宇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两个,在她眼前左右交错着。 下一秒,她的身子突然不受控制的顺着栏杆缓缓滑下。 “秋沫。” 冷宁宇的一声呼喊却不如那条倏然飞来的影子,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秋沫已经被抱进一个宽阔的怀抱里,她纤弱的身子在他的胸前窝成一团,小手还呈现着保护着胎腹的姿势,那紧皱的双眉真想伸手替她抚平。 “大哥。”冷宁宇望着身前高大冷峻的背影,欲语又止。 而旁边的助理早就躬身九十度,恭恭敬敬的说:“冷少。” 真是我的种 冷肖斜睥了一眼冷宁宇,刚才他拉着秋沫的手的画面落在他的眼中竟然是那样刺眼,他不冷不热的说:“进去吃饭吧。” “嗯。”冷宁宇低应了一声,任助理推着轮椅跟在他的后面。 冷肖将秋沫送回她的房间,吩咐刘妈为她做了些驱寒的姜汤。 刘妈很快把姜汤端来,见冷肖坐在床边,她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又看了看他。 “放着吧。”他淡淡的吩咐。 “是,少爷。” 刘妈将姜汤放在床头柜上,转身带上门,终是忍不住从门缝里偷看了一眼,当看到里面的情形时,嘴角渐渐爬上一些欣喜。 她看到冷肖拿起汤勺,轻轻搅动了几下,用嘴吹了吹,然后将秋沫扶到怀里, 小心的喂她喝下。 她将门关上,露出释然的笑容,虽然少奶奶站了一天,但是总算没有白站,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少爷这样细心的照顾别人,或许他们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看来那样冷淡也说不定。 秋沫被一口汤呛醒,睁开眼便看到冷肖因为不耐而眯起的眼睛。 她急忙离开他的怀抱,局促的挪到床头,过了好一阵才声如蚊蚁的问道:“我。。我怎么在这里?” 她闪避的表情和动作显然激怒了他。 瓷碗搁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伴随着他同样不耐的声音:“秋沫,别试着挑战我的底线。” 她慌乱而不解的抬起头看他,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起身而立,高大的影子将她罩在一片阴暗里,惊美的不像人的眸子蓄着无尽的冰寒冷冷的注视着她,“用晕倒以博得我的怜悯,这就是你想达到的目的吧?” “我没有。”秋沫急忙辩解。 “那为什么早不晕倒晚不晕倒,偏偏是在宁宇回来的时候,你是想让他看到你在这个冷宅过得并不开心?或者你想向他诉说你的委屈?还是你的苦肉计,嗯?”他无情的话语不等她解释就完全判了她的死刑。 秋沫本来还一心想要替自己辩护,此时终于也没了力气,他既然这样认为,那就这样认为好了,她的沉默更加惹得他怒意喷张,砰得一声,还装着半碗姜汁的碗被他挥到了墙壁上,暗粉色的壁纸上顿时汤汁四溅。 秋沫身子猛的一颤,向后缩了缩。 冷肖看她的眼神让她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他从来不曾相信过她,从来没有,她所做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是蓄了阴谋与目的的,她的爱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分文不值。 几滴汤汁溅在冷肖的手背上,他的拳头猛的握紧,为什么刚才他竟然会鬼迷心窍的喂她喝汤,她不过是个不择手段,蓄意已久的女人,她没有资格取得他的同情,她占了一个根本就不应该属于她的位置。 “冷肖。”她的声音让走到门边的冷肖顿住了脚步,他肯停住,只是因为她的腔调里带了丝不太明显的恳求,这个女人,像是匹难以驯服的小野马,一向是不愿意向他低头的,他倒要听听,她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请你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再这样对我。” 他顿了一下,冰冷的话语将秋沫好不容易筑起的那层安慰悉数击破。 “孩子?你确定那真是我的种?” 秋沫美丽的眼睛猛的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飘然留下的一抹衣襟以及猛然关合上的厚重大门。 她的心急剧的下沉,一直沉到无底的深渊,抓也抓不住。 他怎么可以怀疑,怀疑孩子不是他的? 虽然他们只有过一次,还是在他喝醉的情况下,但就是那一次的幸运让她有了这个意料之外的宝贝,他不但没有高兴,竟然怀疑她的不贞。 墙壁上的汤汁像汗液一样滚落下来,她胡乱拿了个纸巾去擦,一边擦一边忍不住汩汩泪下,污渍可以擦干净,可是心里的伤痕呢? 自己这么努力深情的付出,得到的不过是他痛彻心扉的伤害,既然当初他愿意娶她,为什么又将她拒于千里之外。 冷肖,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大哥,你太过分了。”饭桌上,冷宁宇将筷子使劲一摞,完全不顾一旁聂荣华警告的眼神。 冷肖像是没有听见,仍在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 贪图荣华的女人 “秋沫她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你竟然忍心罚她在院子里站了这么久,就算她有错,但也不至于受到这么严厉的惩罚。”冷宁宇越说越激动,英俊的脸上因为怒气而被染红。 冷肖放下筷子,斜睨了他一眼:“你对她的关心似乎有些过头了。” “那你有关心过她吗?”冷宁宇不屑的笑了一下,“我关心秋沫,完全是朋友间的关心,不是因为她是冷宅的女主人。你从来没有把她当成是自己的老婆,也没有把她当成是这个家的人,你如果不爱她,为什么不放她离开。” “够了。”冷肖猛的喝住了冷宁宇,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肃杀之气,阴冷的让人不敢靠近,“放她离开?你去问问她,她舍得离开吗?” 他笃信,她不会傻到放弃已经到手的荣华和冷家少奶奶的地位,她本来就是为了这些而来的。 聂荣华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兄弟,突然眼神一肃,因为秋沫正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显然她是听见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她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如果秋沫受不了冷肖对他的冷淡选择离开,那么她还要再废很长的时间去寻找血型匹配又甘愿做血罐子的人。 聂荣华正要打个圆场,就见秋沫已经带着一缕淡雅的微笑走到餐桌旁,一只玉手轻轻撑着椅子慢慢坐下,声音柔和的开口说:“对不起,妈妈,刚才不舒服,您来了,都没有过来跟您打招呼。” 平淡的语气听不出她此时的情绪,清澈的眼睛里,所有的伤痛都被掩藏的很好。 同时看见她,两个男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冷宁宇的眼里充满了不甘与不解,而冷肖则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意。 “秋沫。”冷宁宇抓住她要取筷子的皓腕,声色严厉的说:“你想离开这里吗?” 秋沫这一年多来受到的委屈,他悉数看在眼底,但是他情愿相信自己的大哥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对她好一点,可是,他错了,他竟然可以残忍的让她在院子里罚站,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她还不知道受过什么委屈,他认识秋沫的时候,她才十八岁,单纯的像张白纸,他大她两岁,自然的像哥哥一样照顾起她来。 这句话一问出,方方正正的餐桌上的气氛顿时冷固下来,聂荣华浑身一凛,轻叱自己的儿子:“宁宇,你住嘴。” “妈,你不要替大哥说话,大哥是怎么对待秋沫的,你看得比我要清楚。” “这是你哥的家事。” 冷肖阖黑的目光从秋沫苍白凝脂般的脸上掠过,她一直低垂着头,轻柔的发丝顺从的搭在细长白晳的脖颈上,从这个侧面看过去,可以看见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掩在真丝的家居服下,像小小的山丘般突起,很难想像,这是已经五个月身孕的女人的身体,她怎么可以这么瘦? 心中那点疼意被瞬间淹没,他以一种孤傲鄙夷的姿态等待着她的回答。 聂荣华紧张的可以感觉到一颗心咚咚直跳,她很想说点什么体已的话,可是这种气氛下,她又无从开口。 是关心吗 最终,秋沫抬起头,平凡的脸上像是蓄了层柔光,比起她的容貌,她的声音如百灵鸟般动听:“宁宇,冷肖是我的老公,我怎么会想离开?” “秋沫。。你。。”冷宁宇难以置信的看向她,受到这种委屈,她怎么还愿意留下来。 而他听不见的是秋沫心中对他的歉意。 “对不起,宁宇,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是,我不能离开冷肖,他需要我,所以,我为她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冷宁宇听不见她的内心,冷肖当然也听不见,此时在他眼里,秋沫俨然就是一个情愿忍气吞声,也要享受荣华富贵的势利女人,他对她的厌恶便又增添了几分。 秋沫怎么会看不见他眼中的鄙薄,她强住忍住心中的痛楚,牵扯出一丝笑容对着厨房的方向说:“阿秀,给二少爷添碗汤。” “对对,秋沫,你也多喝点。”聂荣华急忙说。 而冷宁宇的眼睛探究的不放过她的每一个表情,面前的女人太过于沉静,仿佛所有的悲伤喜怒都不被表现出来,再大的风浪放在她的眼里,也不过是平静的湖泊击起的一个涟漪,她这样无欲无求,整颗心都扑在冷肖身上,为什么冷肖却无动于衷? “不喝了。”冷宁宇上来脾气,自己转着轮椅退出餐厅,客厅里的助理急忙小跑着过来推着他离开。 “宁宇。。。”聂荣华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转向秋沫笑道:“秋沫,你多吃点,孩子现在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 “嗯,知道了,妈妈。” 秋沫端起饭碗,大口大口的吃饭,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快都吞进肚子,她决定将伤心消化掉,化成身体的力量。 吃过饭,秋沫陪着聂荣华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而冷肖则回到书房,打开墙上的液晶显示器进行一个远程会议。 冷氏财团的企业遍布世界各地,所以每天都由国外的负责人定时向他汇报公司的业绩进展。 他修长高大的身躯陷进宽敞的皮椅里,双手随意的交叉在胸前,慵懒中又透着种不可侵犯的华贵气魄,每一个冷氏的高层在看到他时都会不知不觉的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露出一丝一毫的纰漏。 “px?”转动着手里的派克钢笔,冷肖眼神深远的凝着足足占据了一面墙的屏幕。 这个突然像是春风吹来的公司一夜之间迅速崛起,最近更是抢了他们财团的几个大项目,他虽然已经派人去查这个px的背景,但是却一直查不出所以。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之内,我要这个px的所有资料。” 他拿起遥控器按灭了视频通话,将它丢在桌子上,又顺手从烟盒里抽出一只烟来。 精致的特制香烟,比普通的烟要细长,每一支的滤嘴处都用烫金的字母标着它的名字。 他不喜欢雪茄浓重的味道,更偏爱这种香烟。 细长的手指轻夹着手里的烟卷送到唇边,薄唇微微一张自然含住,金色的打火机喷出柔和的蓝光,一点腥红的火星亮起,在昏暗的房间里跳跃着。 刘妈敲门进来给他送咖啡,像往常一样说:“少爷,夫人已经回去了,临走的时候让少爷不要生二少爷的气。” 聂荣华一直住在自己的别墅,而冷宁宇则从小跟他的哥哥一起住。 “他人呢?”冷肖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在房间里。” 冷肖将手里的烟在水晶做的烟缸里按了两下,复又问:“少奶奶呢?” 刘妈心中一喜,急忙答道:“少奶奶说不舒服,已经睡了。” 不舒服?是因为站了一天的原因吗? 还是不重要 她为什么总是这么逞强,只要她跟自己说几句讨饶的话,他也不会真的狠心看她挺着肚子在太阳底下站一天。 她的命不值钱,但是那肚子里的也有可能是冷家的血脉。 冷肖这样对自己说,已经站起身往二楼去了。 她的房门紧闭,他伸手敲了敲,里面半天没有动静,他犹豫了一下才扭开门锁。 床头亮着昏暗的灯,她整个人都缩在洁白的蚕丝被里,一头黑发铺散在枕头上,衬着那张脸越发的小。 矮柜上放了两个空的包装袋,他不用看也知道,又是那种大枣。 冷肖自上而下的俯视着她,她睡得很熟,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她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皱着眉毛,仿佛有着浓浓的心事。 丝质的吊带睡衣的一边肩带因为摩擦而滑下,露出莹润如玉的肩膀,她的皮肤是上好的白瓷色,几乎透明,与那张普通的脸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这个女人,她长了一双惊世骇俗的眼睛以及完美无瑕的身材,如果脸蛋再好看些,这种美已经足够惊天动地了。 等冷肖发觉的时候,他已经这样站着看了很久,他发现,他肯正眼看她的时候似乎总是她睡熟的时候,仿佛只有那样,他才能平心静气下来。 还记得一年前,她穿了件普通而老土的白衬衫黑裤子出现在他面前,然后由聂荣华介绍说:“她叫秋沫,以后就是就是你的合法妻子。”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的心里竟然有微微的一颤,油然而生的熟悉感让他有片刻的失神。 面前这个小女孩生得一副稚嫩的模样,眼神怯怯的,难怪,她才十八岁,还是懵懂的年纪,可是她看他的眼神却充满着热烈的祈盼,像是着急要从他的身上汲取点什么。 他却非常厌恶,因为她像一根刺一样扎进了他的皮肉,虽然不是很疼,却时时刻刻提醒着你她的存在。 一年来,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关心的话,也从来没有给她买过一件东西,她却像是没心没肺一样,依然时不时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做些让他认为多此一举的关心。 像一块橡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 冷肖这种想法没有持续多久,床上的小人忽然害怕的缩到了一起。 她又做噩梦了,而且怕得厉害,两只小手紧紧的抓着床单,身体抱成了团。 到底是什么可以让她这样害怕? 心中的某处柔软被触动,冷肖冷硬的眉目有了些微的舒展,他慢慢的俯下身,有力的大手轻轻的揽过她的肩膀,想给她一个依靠。 他明明是讨厌她,有时候却情不自禁的想要探索她,这样茅盾而纠结的心情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睡梦中的女孩像是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块岩石,拼命的往他的身上靠。 “呜呜呜。” 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哀嚎,声音虽然不大,但足够笼罩住寂静幽深的宅子。 听惯了的人会觉得不以为意,但是第一次听到的难免会被吓一大跳。 这个声音一响起,冷肖猛然把怀中的秋沫推到床上,不假思索的冲出房间向走廊尽头大步走去。 秋沫被他大力一推,倏然惊醒,她半睁开朦胧的眼睛,只看见他匆匆离开的背影,高大挺拔,占据了她的整个世界。 她亲手种的 因为噩梦缠绕,此时一颗心被惧怕和不安揉得发疼,她贪心的奢望他可以留下来多陪她一会儿,于是在他就要离开的时候小声哀求着:“陪我会好吗,我害怕。” 柔柔的声音带着小兽般的恐慌,毫不掩饰床上的女孩此时脆弱的心思。 冷肖握着门把的手停顿了一下,大手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体的温度和馨香。 就是这两秒钟的时间让秋沫的心里燃起了希望,她半支着身子,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我还有工作要忙,早点睡。” 没有丝毫的犹豫,冷肖挥手关上了房门。 一室的沉寂压迫下来,秋沫保持着期待的表情呆坐良久,直到那阵呜呜声再次响起,她勉强扯开一个安慰自己的笑容:算了,算了。 僵硬到麻木的手指轻轻抚了抚肚腹,声音里带着点鼻塞:宝宝,爹地很忙,不要怪他。 ******* 秋沫下楼吃早饭的时候,阿秀正在收拾桌子上用过的碗筷,见到她,甜甜的叫了声:“少奶奶早。” “早。”秋沫慢慢的踱下来,笑着问:“少爷呢?” “少爷去公司了。”阿秀边收拾边嘟囔着:“少爷最近胃口不好,早上只吃了一点东西,他每天工作那么累,这样下去恐怕不行耶。” 秋沫看了看剩下大半的早餐,不由微微蹙紧了黛眉。 她忽然想到什么,顿时神采奕奕的拉着阿秀说:“阿秀,我们去园子里看看。” 阿秀手里还端着盘子,此时高高的举起怕摔下来,紧张的说:“少奶奶,你等阿秀先把这些东西收拾好。” 秋沫笑着松开手,小步走到回廊外:“我在这等你。” 阿秀赶紧将盘碗收拾了,简单擦了下手,出了门好奇的问:“少奶奶,我们去园子里干什么?” 秋沫保持神秘的冲她眨眨眼睛,“去了你就知道。” 这块园子坐落在冷宅的最后面,一侧靠着从山那边穿流而过的湖水,一边靠着半边青山。 什么时候,这里被开辟成了一块田地,地里爬着几个金黄的大南瓜,架子上还挂着青脆的黄瓜,豆子。 阿秀兴奋的手舞足蹈,用手想碰又不敢碰的触着其中一根黄瓜,“少奶奶,这些是你种的?” 秋沫点点头。 她那时候怀孕不久,整天在这大后院里溜弯儿,偶然的机会让她发现了这块地,她便跟佣人们要了工具,自己去买了蔬菜的种子。 每天松一松土,浇一浇水,时间仿佛就过得很快似的。 她想着,有一天能让冷肖吃上她亲手种的蔬菜,纯天然,无污染,真正的绿色食品。 “少爷要知道你亲手为他种菜,一定会感动死。”阿秀性子直爽,并没有看到秋沫突然黯然的神情,她伸手摘下一根黄瓜,因为新鲜,上面还带着毛茸茸的软刺,顶端一颗将焉的小黄花调皮的耷拉着。 她收起失落的心情,对阿秀说:“我们摘一些回去,你晚上就用它们给少爷做顿饭。” 阿秀把头点得像捣蒜,“好好。” 秋沫又马上叮嘱:“但你不能告诉少爷,这是我种的。” 阿秀不解,“为什么啊?如果少爷不知道是你种的,那少奶奶的一片心思不是白废了吗?” “总之,你不说就是为我好。”秋沫不再说话,矮下身子小心的摘黄瓜。 阿秀虽然觉得奇怪,但她也不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什么事记得快,忘得也快,不一会儿的工夫,便乐颠颠的跟着秋沫一起摘黄瓜了。 晚饭的时候,秋沫听见外面传来发动机的声音,她急忙朝阿秀使了个眼色,自己走到回廊里等他。 冷肖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没有打领带,鞋也穿得很随意,显然不是从公司回来的。 他从来不用任何香水,身上有种自然的好闻的皂角味道,他虽然抽烟,但是烟味却不重,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清爽的,健康的,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回来了。”秋沫接过他随手脱掉的西装。 他没有看她,边挽衬衫的袖子往洗手间走去。 “以后这些事,交给佣人来做。” 她点点头:“嗯,知道了。” 阿秀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出来,朝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 *********** 推荐八的完结旧文《总裁:敢亲我试试》 http://www。。/partlist/132940。html 或者点击文的右侧,此作者写的小说,直接链接。 表小姐 秋沫站在桌边,亲自为他摆好碗筷,见他坐下,才在他身边小心的坐好。 晚餐很清淡,一道黄瓜拌的凉菜,一盘肉沫炒豆角,还有粉丝南瓜汤。 冷肖对吃的方面不要求奢侈,只要求可口,阿秀是他的特别助理选了很久才选中的居家厨师。 阿秀要给冷肖盛汤,秋沫急忙拿过勺子对她说:“我来吧。” 阿秀心领神会,高兴的点点头。 秋沫给冷肖盛好汤放到他面前,嘴角一直挂着隐隐的微笑,她抬起头,就看见冷肖正探究的看着她。 “这个汤需要趁热喝。”她自然的避开他的巡视。 冷肖见她神色平常,淡淡的收回目光。 他喝了口汤,清冷的眼中有一丝赞赏的神色飘过,虽然细小而飞快,但还是让细心的秋沫发现了,她心中雀跃不已,低下头,大口大口的开始吃饭。 这顿饭,冷肖吃得比平常多,阿秀中途的时候还给他添了一碗饭。 他吃得多,秋沫就格外高兴,也跟着多吃了点。 连续一个星期,冷肖的胃口都很好,虽然他没有开口说过,但秋沫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吃这些东西。 只是她开辟的田地本来就小,没几天的工夫,库存便宣布告罄了。 阿秀帮着秋沫收拾菜地,沮丧的说:“少奶奶,这黄瓜什么的都没了,可怎么办啊?” 秋沫坐在田边的木凳上,闲适的剥着豆子,秋日的阳光浅浅的笼着她的眉梢,一层层闪着金黄的颜色。 “好的东西总是让人留恋的,但也要浅尝辄止,不然的话,就跟普通的东西没有区别了。” 阿秀拧着眉头想了很久,突然豁然开朗般:“我明白了,就是好东西不能一直吃一直吃,那样就会吃腻味。” 秋沫扑哧一声笑了,扔了一颗豆子打她:“你呀。” “少奶奶。”阿秀放下手里的工具,蹲到她身边仰头看着她,一脸崇拜的说:“我总觉得你是个好有文化的人,你好像懂好多东西。” 秋沫表情淡淡,笑着继续剥豆子。 “可是为什么少爷就是不喜欢你呢?”她长长叹了口气:“要是少爷看到你这么美的一面啊,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会的。”秋沫没有再逃避,而是心中充满了希望,她也相信,随着时间的推进,他们的爱情一定会像这些瓜果一样,落地开花。 “少奶奶,我听说表小姐要回来了。”阿秀又继续收拾菜地。 “表小姐?”秋沫扬了下眉头,她怎么没听过冷家有一个表小姐,不过,也难怪,冷家的事情,她又知道多少,甚至连阿秀都不如。 ******** 不太友好 “表小姐是当年老爷一个朋友的女儿,他那朋友因为欠了赌债,一把火把家里给烧了,只表小姐一个人活了下来,老爷见她可怜,便收养了她,然后供她到国外读书,听说是念满了,要回来了呢。”阿秀说到这里,有些担忧的撅起嘴巴:“表小姐虽然不坏,但是她从小就跟在少爷的后面,跟少爷特别亲,十分喜欢少爷呢,我怕她回来,会找少奶奶你的麻烦。” 秋沫到是不以为然,将手里最后一颗豆子剥好放进竹子编得小筐里,柔声说:“把这个拿去给少爷做米饭吧。” 冷肖晚上不回来吃饭,这个消息还是刘妈告诉她的。 他连这样简单的对话都不肯给她。 秋沫放下手里的故事书,她一直在给宝宝讲故事,这时候也累了,笑着说:“那就不等他了。” 刘妈看她表面上虽然平静,但是握在书页下面的手指却在收紧,她很想安慰几句,可又觉得那样是截中了别人的痛处,于是忙叉开话题说:“少奶奶,再过几个月,小宝宝就要出生了,我们得早点准备东西了,这婴儿车呀,奶瓶呀,奶粉呀都得提前买。” “刘妈,你有几个孩子啊?”一提起宝宝,秋沫的注意力还真是给转移了,急忙兴致勃勃追问她。 “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已经结婚生子了,儿子都有你这么大了,现在在上大学。” 刘妈谈起自己的儿女,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喜悦。 “上大学?”秋沫笑着重复,脸上的落寞一掠而过,是啊,这个年纪,她应该上大学才对。 “少奶奶,快吃饭吧,一会儿就该凉了。”阿秀在餐桌前招呼。 “嗯,就来了。”秋沫刚起身,就听见砰得一声,玻璃的大门被一股蛮力推开,外面的风灌进来,吹得客厅窗边的一串风铃当当作响,一直趴在沙发边上的卡特忽的一下站了起来,警惕的看向门外。 秋沫也吓了一跳,站在餐桌边上忘了坐下去。 大门随后又被砰得一声关上,一个人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走进来,将手里的大箱子小箱子往地板上一扔,盈白纤细的手在耳边使劲煽了煽,嘴里说着:“热死了,热死了,刘妈,刘妈。” 刘妈愣了会儿,忙迎上来,喜笑颜开的说:“表小姐,您回来了。” 表小姐? 秋沫心里琢磨着这个称呼,忽然想起阿秀今天跟她说的话,这个门口站着的女孩应该就是冷肖的妹妹,冷小天。 她穿了件黑色开衫套着红格子的衬衫,破洞的牛仔裤。身后背了个装得鼓鼓的大书包,头发被染成了紫红色,打着卷儿披在肩上,很搭的别了根带蝴蝶结的发卡。 刘妈将她的行李吩咐佣人搬到了楼上,又去吩咐阿秀给她准备饭菜。 冷小天踢掉鞋子,将外套随便往刘妈身上一扔,“饿死了,饿死了。” 她急三火四似的奔到餐桌前,刚要拖出椅子坐下,便看到了还愣站在那里的秋沫。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她忽然跳起来说:“我知道,你就是那个秋沫,肖哥哥的女人。。” 秋沫愣了下,谦和的一笑,伸出手说:“你好。” 冷小天看了眼她伸出来的手,她的皮肤出奇的好,莹润如玉,几乎透明,就是太白了些。 她忽然伸出手叭的一声打开秋沫的手,自顾自的在餐桌前坐好,招呼阿秀说:“阿秀,我不喜欢吃豆饭,换一碗。” 视而不见 阿秀端了碗筷站在厨房门口,将刚才的一幕看在眼里,她不假思索的提醒:“表小姐,少奶奶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冷小天愣了下,俏丽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马上就不屑的说:“原来是个大肚婆。” 阿秀的脸色一下就变得不自然起来,紧张的看了看秋沫,秋沫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转头对她说:“阿秀,去把这碗豆饭换了吧。” “是,少奶奶。” “别,阿秀,我又想吃了。” 冷小天将碗拿回来,不管左右为难的阿秀,冷声嘀咕:“用你多管闲事。” 秋沫热脸贴了冷屁股,不过她也没有往心里去,拿起筷子开始吃饭,筷子刚伸向一盘青菜,冷小天忽然用筷子打开她的,夹到自己碗里说:“这个我喜欢吃。” 秋沫没说什么,又去夹另一盘,冷小天这边嘴里的还没吃完,那边已经飞快的伸出手将她要夹的菜盘子端到面前:“这个我也喜欢。” 阿秀在一边看着,心里直替秋沫着急,这表小姐明明就是故意的,她自己哪吃得了这么多,她虽然急得不行,但秋沫却是一副平淡不惊的样子,既然不能吃菜,她就拿起碗吃米饭,这白米饭里的豆子是她种的,冷肖看起来很爱吃,只是这最后一点豆子,他却没有吃到,豆子烀得刚刚好,入嘴绵软溢香,她也吃得津津有味。 冷小天见对面的女人心平气和吃着饭,好像根本没有要和她计较的意思,她心里顿时更加火大,没好气的说:“我还以为肖哥哥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切,原来是个丑八怪。” 秋沫淡淡一笑,继续吃饭。 “喂,肖哥哥肯留着你,一定是因为你用孩子威胁他吧?” 阿秀在一边急得跺脚,却不见秋沫有一丝反应,正急着,忽然冷小天面色一青,口唇发紫,筷子擎在半空半天不见动静。 “阿秀,快拿水来。”秋沫神色一凝,扶着桌沿站起来,疾步走到冷小天的身旁,用手掌拍打她的后背。 “少奶奶,表小姐怎么了?”阿秀端着水杯跑过来。 “噎到了。” “那可怎么办?” 正说着,一直憋得无法出声的冷小天忽然低头咳嗽起来,随着吐出一块鸡骨头。 秋沫刚松了口气,就看见卡特摇着尾巴朝门口跑去。 “你回来了。”秋沫直起身子,高兴的迎向刚进门的冷肖。 他嗯了一声,随手将衣服递给佣人,然后越过一脸笑容的秋沫走到冷小天面前,轻勾唇角,那是秋沫一年多来都难得见到的真心的笑容,像阳光一样,温暖而又刺眼。 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肖哥哥。”冷小天一下从椅子上蹿起来扑向冷肖,纤细的手臂圈住他精瘦的腰,欢喜的说:“我想死你了。” 冷肖笑着拍了拍她的发顶,“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我撒娇。”虽然是责备的话语,但口气却是宠溺的。 “人家想你嘛,已经三年多没见到你了。”她搂着他不放,满脸喜悦的说:“肖哥哥,你真是越来越帅了,用我们同学的话说,就是越来越有味道了。” “我看你在国外只学会了油嘴滑舌。” “才没有。”她拉着冷肖的手臂兴致勃勃的往二楼走:“肖哥哥,我们去上面说吧,我有好多事情要告诉你呢。” “好,好。”冷肖被她拽着,依然脾气很好。 冷小天小鸟般的偎在他的身旁,叽叽喳喳的说东说西,他不时偏头朝她笑笑,听得津津有味。 直到两人消失在二楼的楼梯处,秋沫才肯收回飘远的思绪,自始至终,他都十分吝啬看她一眼。 她松了松握得紧紧的拳头,卸掉了一身的伪装,瞬间的落寞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悲伤里。 阿秀心疼的刚要说些什么,秋沫急忙抬手阻止了她,她现在不需要同情。垂着眼睑,自己慢慢走到餐桌边坐好。 菜已经有些凉了,她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吃起来,每吃一口都味同嚼蜡,眼中的水滴眼见着就要滴落下来,她胡乱伸手擦了一把,对阿秀笑着说:“阿秀,这菜真辣,眼泪都要辣出来了。” 阿秀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一股冲动让她抢过了秋沫手里的碗筷,置气的往厨房走去:“少奶奶,阿秀看不来你这么委屈自己。” 秋沫黯然:这样的感情连外人都看不过去了,她究竟还能够坚持多久?人终于还是要累的,等有一天,她觉得自己已经累得必须要停下来的时候,她是不是就会放弃对他的追逐。 楼上传来冷小天银铃般的笑声,她可以想像她此时满脸欢喜的样子,曾经的曾经,她在他的面前也曾有过这样的笑容和活力,而时间已经把这一切磨平消灭了。 秋沫觉得透不过气来,想去庭院里走走,正碰上晚回的冷宁宇,他见她脸色不好,急忙问:“怎么了?大哥又惹你生气了?” “没,只是不舒服,想去透透气。” “我陪你。” 秋沫惊讶的看看他,见他神色平和,最终点点头。 助理将冷宁宇推到庭院的花架前便恭敬的退到一边的小偏厅里等着。 一架蔷薇开得正香,粉的白的爬满了篱笆。 秋沫见到这些花就格外的喜爱,忍不住走过去微俯下身,将鼻子凑过去。 深深吸了一口,周身弥香。 一身素衣的女孩低头嗅蔷薇的模样同时落在两个男人的眼里,二楼窗边的冷肖眉宇俊冷,修长的指间还夹着半截香烟,满丛嫣红掩映着她娇小柔嫩的轮廓,一身白,白得素洁惊目,他一直认为她不漂亮,可是此时看在眼里,竟然别有一番滋味。 蔷薇美人 他突然觉得以前是他忽略了很多,这个平凡无奇的女人身上似乎还藏有许多侍人解开的迷团,她的周身像是缠着一层雾,拨开重雾,是否有另外一番风景。 他正独自兴味,突然看见冷宁宇自己摇着轮椅走过去,脸上挂着温煦和蔼的笑容,似乎问了她一句什么,秋沫从姹紫嫣红的花团中抬起头,然后朝他璀然一笑,这笑容干净澄澈,如三月泉水,六月清溪,汩汩流过心头。 冷肖的眼神倏然收紧,夹着些震惊与震怒。 心里忽的腾起一阵熊熊烈火,炽烤着五脏六腑,他的女人怎么可以对别人这样巧笑嫣然,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 他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想让那个女人的笑容只对他一个人,她的一切都应该只属于她一个人。 而庭院里的两个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楼上那双充满了妒火的眼睛,冷宁宇伸手从架上折下一朵粉色的蔷薇,在手中轻轻把玩着说:“秋沫,你开心吗?” 秋沫眉目一垂,她现在很怕别人问她这个问题,因为她也经常问自己,却又找不到答案。 曾经她以为,只要在他身边,可以静静看着他,便是开心的,可是真正和他近在咫尺,却又奢望着可以得到他的一点点爱慕,或许人总是贪婪的,得到一点,就想要再得到一点,她是个女人,她也渴望爱与被爱。 可越是渴望着,越是会被伤得越深,以至于现在连她自己都搞不明白,她是不是真的开心。 见她抿着薄薄的双唇,眼睛里蓄着一抹忧伤,冷宁宇心头一颤,他清楚的记得,初见她的时候,她并不是这样的,她扎着马尾,像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一样喜欢笑,笑起来脸颊上会有浅浅的梨涡,而那样的笑容,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心里起了怜惜的情绪,在感叹这个女孩子的坚强与悲伤的同时也感叹起自己来,情不自禁的,他抬起手,将手里的那只蔷薇轻轻别在了秋沫的发际。 她显然吓了一跳,做出向后退缩的姿态,她既惊又疑的样子让冷宁宇不觉笑出声,她现在真像个自我保护的小动物,谁都不肯相信。 “名花美人两相欢,这蔷薇虽然美丽,可却是带刺的,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焉,我觉得跟你真配。” 听得冷宁宇这么一说,秋沫也不免嘲弄自己的大惊小怪,她微微侧头让冷宁宇将花别到了她的耳边,这样一衬,越发显得可人,纵使样貌平淡,但气质使然。 “天冷了,回去吧。”冷宁宇细心的脱下外套递给她,秋沫朝他感激的一笑,摆摆手说:“不用了,几步路就回去了。” 她不等冷宁宇的助理赶来,亲手推起他的轮椅。 “你这可折煞我了。”他一边打趣的念着阿弥陀佛一边朝秋沫调皮的挤眼睛。 秋沫被他逗笑,脸上自然的飞起红云。 冷宁宇的房子就在主宅的后面,秋沫将他送回去便觉得困了。 回房的时候,她路过冷肖的房间,在门外呆立了良久才叹了口气。 他此时恐怕正和冷小天叙旧吧。 推开房门,她习惯性的去开灯,却见床头的灯竟然亮着。 她疑惑的皱了皱眉,她清楚的记得下楼的时候已经把灯关掉了。 再往床上一看,不由吓了一跳,床上的阴影里正斜斜的躺着一个人。 ******** 本文的另一个男人。。很强大,只是,他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被赶到客房 床上的阴影里正斜斜的躺着一个人。 她走近了,借着灯光正要低头看下去,那人却忽的一下坐了起来,秋沫被她吓得倒退了两步,险些撞到一边的桌子。 “喂,你要吓死人吗?”坐在床上的冷小天首先发难,瞪着她说:“怎么走路没声音,你是鬼吗?” 秋沫抿抿唇,脸上浮起淡淡的歉意。 冷小天见她一副好欺负的样子,伸手拍了拍厚实的大床,像是宣告一样:“以后这个房间就归我了,你搬到三楼去住。” 冷家的主宅一共有三层,一层是客厅和厨房,二层有三个房间,冷肖的书房卧室以及秋沫的卧室各占一间,而所有的客房都设在三层。 冷小天的意思其实很明显,她想要住得离冷肖更近一些。 话落半天,她见秋沫一直没有动静,怕她不同意,又咄咄的讽刺:“反正肖哥哥也不喜欢你,你在这个宅子里也是可有可无,所以住到哪里都无所谓。” “是啊,住到哪里都无所谓。”秋沫的声音像是自嘲般的低沉。 “那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我收拾两件衣服就走。”秋沫转身去柜子里拿了些衣服出来,回头看见床头上的台灯,商量似的问:“我可以把它也带走吗?” 没有床头灯,她会睡不着觉。 “这破东西,你想拿就拿去好了。”冷小天将床头灯丢到她怀里的一抱衣服上,撇了撇嘴巴,“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这女人像是一团棉花,就算你再用力,打在上面也是软绵绵的,她本以为会把她气得跳脚,没想到她却是一脸的波澜不惊,好像这世间没什么事可以让她动容似的,那份淡定从容让冷小天非常火大。 秋沫抱着东西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了下来。 冷小天不耐烦的说:“你又想干什么?” “冷小姐,这里半夜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请你不要害怕,也不要去探究,因为冷肖不喜欢。” 她了解到冷小天已经出国三年多了,而这宅子里的怪声是从两年前开始的,所以,她必定是不知道的,夜半三更响起那样的声音,任谁都会害怕,提醒她一下,她心理也有个准备。 冷小天却并不领情,挑衅似的扬起下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胆小鬼,丑八怪。” 秋沫无所谓的笑笑,替她关好门,轻声说:“晚安。” 三楼的客房有三间,她选了最靠近楼梯的一间,因为里面有一个飘窗,她喜欢坐在那里看外面的湖泊。 前脚刚踏进屋子,忽然一只手从将要关合的门扇里伸进来,紧接着手的主人也跨了进来。 秋沫怔怔的看着半明半暗中的那张俊脸,还没来得及反应,纤细的腕子一下被他抓在手里,受不住这股蛮力,怀里抱着的那堆东西哗哗掉在地上,最后一个落下去的是台灯,正砸在坚硬的木质地板上,叭的一声碎了。 她像傻了一样的看着碎开的台灯,每个难眠的夜晚,只有这一点光亮才可以给予她温暖和勇气,此时碎了就像是被夺了光明的眼睛,一下陷入黑暗。 他在乎她吗? 秋沫抬起脸便看到冷肖微微眯起的黑瞳,像黑曜石一般闪着清冷的光,她可以感受到他身上从内向外散发的怒气,几乎要将她包围了。 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他便大步一跨更贴近她。 她害怕的一步步后退,他就一步步逼近,直到退无可退,一屁股坐在绵软的大床上。 他的整个人欺压下来,浓浓的男性气息混合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像一张大网罩在了秋沫的头上,她本能的护着肚子,一只手撑着床不让自己倒下去。 他以张狂的姿势将她逼在自己身下,修长健硕的身躯支在她的上方,像主宰权势命运的撒旦,垂首看着他的猎物。 秋沫又惊又怕,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那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怒气就像浓浓的沼气般一点就着。 她左思右想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情,就因为想不出所以才更害怕,紧咬着下唇,漂亮的大眼睛里蓄了层珍珠般的水雾,委屈的盯着他。 冷肖被她那可怜的眼神看得有些颓败, 刚刚蓄满的怒火在一点一滴消减下去,两人这样对峙了一会儿,秋沫终于忍不住说:“我。。我想睡觉了。” “刚才疯得累了,现在想起睡觉了?”他语气中的讽刺她不是听不出来,更加迷惑不解的看着他,他忽然瞥见她耳边还没来得及摘掉的那朵蔷薇花,本来被压抑下去的火苗又呼的一声蹿了起来,大手一伸,粗鲁的将那朵花扯下来,挥手狠狠的掼到地上。 秋沫只觉得脸上突然火辣的一痛,蔷薇上的小刺刮破了她的脸,她急忙用手掩住,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怕被他看出什么。 “这朵花很漂亮,真配你,是不是?”他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秋沫忽然明白他为什么发脾气了,他一定是看见了她和冷宁宇在庭院里说话谈笑,脸上有一些疼,但心里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喜悦,他这种反应,是不是说明他其实是在乎她的。 你别赶我走 冷肖有些看不明白身下这个女人了,明明被他这样气凶凶的脸色对待着,却还可以挂着浅浅的笑容。 他看到她用手捂着脸,半边委屈半边开心,那双湖泊般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光芒像极了窗外的星芒,流光四溢。 他竟然会觉得她是极美的。 察觉到自己片刻的失态,冷肖伸手要拿开她的手,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伤到了。 秋沫却像被触到了身上的刺,急忙往后退去,不可以,不可以被他看到脸上的**,那是她唯一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了,她无法想像,一旦失去这层保护,曾经的噩运是否会再次降临。 冷肖被她逃避的姿态触怒,强硬的一把捏过她尖细的下巴,这个女人,表面上跟他亲近,可却又似乎害怕他的靠近,他越来越觉得,她像迷一样,不断激起他解迷的兴趣。 “痛。”秋沫呼叫出声。 “痛是为了让你长记性。”他甩开她,目光冷冷的说:“你名字前面既然贯着冷这个姓,你就是我冷肖的女人,以后再让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就从这里滚出去。” “我没有,我只是在和宁宇说话。” “宁宇?叫得真亲切。”他在瞬间被这个称呼激怒了,她从来都是冷肖冷肖的喊他,几时有过这么亲密的称呼,盛怒下,说出的话也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秋沫,不要以为你嫁给我,就是飞上高枝了,一个下贱的女人永远别想坐稳冷家女主人这个位置。” 他说她下贱? 秋沫猛的睁大眼睛,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他毫不留情的回看过去,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哪里有问题。 他本以为她会大声的反驳,可是他看到的却是她慢慢垂下的头颅,像一棵突然焉下去的花朵,那一瞬间的无助感让冷肖的心里突然空了一下,但他马上就想到她和冷宁宇在庭院里有说有笑的样子,她从来都没有对他展露过的笑容,她耳际别的那朵蔷薇,这些都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让他觉得十分厌烦。 “秋沫,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装委屈?小天赶你出来,你甚至连句话都不说,你是想告诉所有人,你有多可怜吗?”他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却被她眼中盈满的泪水震住。 手上一热,有什么东西滴落在上面,像是被硫酸腐蚀了一下。 他竟然忘记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的眼中落下,啪嗒啪嗒的滴在他的手上。 “我没有和别的男人。。,因为他是你的弟弟,我才会亲近。”她边哭边说,委屈至极,“我也没有想攀高枝,如果你觉得不高兴,我可以做佣人,做厨娘,只要你不赶我走就行。” 冷肖听着她抽抽搭搭的说着话,心里莫名一阵烦燥,拿起一旁的枕巾胡乱在她脸上擦了一把,没好气的说:“别哭了,本来就丑,哭了更丑。” 他别别扭扭的一句话却让秋沫扑的一声破涕为笑,用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祈求:“你别赶我走。” 犀利的眼神 他别别扭扭的一句话却让秋沫扑的一声破涕为笑,用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祈求:“你别赶我走。” 冷肖几近无声的叹了口气,冷眼看着她说:“你这个女人,一会哭一会笑的,你究竟想怎样。” 秋沫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但心里却是欢喜的,她轻轻往床的里面挪了挪,在她和他之间空出了一点位置,那样明显的一个地方,似乎就在等待着有人来给它填满似的。 冷肖哪会看不出她的心思,抬眸对上她的一脸期盼,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哪根神经错乱了,才会将高大的身躯慢慢的挪过去,正要坐下,忽然听见外面一声尖叫:“肖哥哥。” 他没有多加思考,猛然转身冲出门外。 衣襟飞扬而带来的气息被风送进秋沫的鼻子,她恍惚着像是产生了幻觉,刚才那一刻,他是要坐下来的吧,哪怕只是在她的床上坐一下,一想起这样的场景,她都会觉得雀跃不已,他们之间的一点点改变都可以将她心中渐渐熄灭的火焰点燃,哪怕它已经接近灰烬。 “肖哥哥。”冷小天听见开门声急忙跑过来,毫不犹豫的一头扎进冷肖的怀里,像是极其害怕似的,声音颤抖的说:“肖哥哥,我听见很可怕的声音,我好害怕。” 冷肖身子一僵,浓郁的眉头深锁,他扳着冷小天的肩膀将她推开,矫健的身影快速的朝楼下走去。 “肖哥哥。”冷小天没想到冷肖会一句话也不过问的将她推开,脸上一时间充满了委屈,站在原地握着小拳头不知如何是好。 秋沫从床上挪下来,走到门口收拾刚才散落在地的东西,因为身子不便,她蹲下去有点吃力,一手撑着腰,一手慢慢的捡着那些摔得乱七八糟的衣物。 砰得一声,冷小天踢门而入,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她刚捡到手里的衣服又抓起来扔到一边,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穿着拖鞋的脚一脚踏在了台灯上,本来就扭曲变形的台灯此时已经完全报废。 秋沫刚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心疼而愤怒的光芒,她抬起头,用冷冷的目光注视着冷小天。 冷小天被她这样一看,竟然吓了一跳,她一直以为眼前这个女人是个软柿子,可以随便踩随便捏,因为肖哥哥不喜欢她,长得又不好看,可是刚才看到她的眼神,犀利中锋芒毕露,简直不似那种可以打压欺负的小怨妇。 她退后一步,脸色有些不自然,随着她的脚移开,秋沫低下头,将台灯从地上捡了起来。 她看了许久被摔坏踩坏的地方,自己默默的转身回到床边,然后从抽屉里找出工具箱,坐在那里小心的修补起来。 冷小天半天才回过神,但说话的时候明显已经没了底气,“喂,你到底施了什么诡计,那二楼的走廊尽头住了什么东西?” 秋沫又做了会手里的活计,眼神和声音都已经恢复了平静,简单的回答道:“冷小姐,我不知道。” 止血药 秋沫又做了会手里的活计,眼神和声音都已经恢复了平静,简单的回答道:“冷小姐,我不知道。” 说完,又低下头继续修那个台灯,她的双手灵巧如梭,细嫩柔白,复杂的工具在她的手里仿佛也轻巧起来。 冷小天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竟然还会修东西,她微垂的下额裹了层淡淡的金光,竟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这是个极美的女人。 “少奶奶,少奶奶。”刘妈突然慌张的推门而入,并没有看见站在门口的冷小天,而是对着秋沫说:“少奶奶,少爷受伤了。” “受伤了?”秋沫放下手里的东西,慌慌张张的起身,刘妈急忙去扶她,关心的提醒:“少奶奶,你别着急,身子要紧。” 秋沫却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一听到受伤了几个字,她就觉得心里像被人揪住般的紧张,冷肖的失血症最怕的就是出血,如果情况控制的不好,很可能就会血流不止,更主要的是,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刘妈,他伤到哪里了?怎么会受伤?”秋沫边走边问。 “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去少爷的房间给他送宵夜,就看见他手上有伤,我要给他处理,他也不肯。”刘妈此时终于看见了冷小天,忙笑着说:“原来表小姐也在。” “刘妈,肖哥哥在哪,我要去看他。”冷小天同样着急的问。 “在书房。” 冷肖的伤伤在右手上,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了一下,秋沫远远的看见他的伤口,以那样的角度来说,这绝对不是自己划的,可是能伤得了冷肖的人,不但在这冷宅里没有,就算放眼整个黑白两道,恐怕也都少之又少。 “肖哥哥,痛不痛啊?”冷小天笨手笨脚的给他上药缠纱布,冷肖却只是看着受伤的右手发呆,深俊的眉眼里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红通通的血液又一次染红了洁白的纱布。 “唉呀,怎么又出血了,刘妈,止血药呢?” “我去拿,我去拿。” 刘妈赶紧去拿药,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被秋沫拦住,她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少奶奶,您这身体还是好好歇着。。。” “没关系。” 在储物间里,刘妈正在急三火四的找药,秋沫拿出冷肖平时吃的‘保健药’从中取出一个胶囊,然后趁着刘妈不注意,偷偷的装到止血药的胶囊里,没有什么比她的血更适合他了。 “刘妈,找到了。”她将手里的药递过去。 “还是少奶奶眼力好,我这老婆子就是不行。”刘妈长长舒了口气。 冷小天把药粉撒在冷肖的伤口上,本来还一直血流不止的地方竟然渐渐的开始止血。 “这药真好用。” 冷小天喜滋滋的说。 冷肖却突然抬起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秋沫,眼睛里有类似怀疑的探寻。 秋沫毫不回避的对上他的目光,眼里一片坦然的镇定。 你留下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了片刻,似乎并没有寻到他想要的结果,冷肖淡淡的将视线转到自己的手上,。 冷小天将纱布系好,松了口气,“肖哥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伤口再大些,可就要上医院了。” “没事,你们都去睡吧。”他收回手,试着握了两下,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冷小天纵然有百般不舍,但在冷宅,没有人敢忤逆他的话,她不情愿的站起身,撅着嘴巴说:“那肖哥哥晚安。” 她走了两步忽然又折回来,低下头在冷肖的额头上印了一吻,笑嘻嘻的说:“小时候,肖哥哥可是经常这样亲我的,今天也要亲。” 她撒娇似的将脸伸过去,轻轻闭上眼睛。 女孩的睫毛又密又长,忽闪忽闪的眨着,像是等待采撷的花粉。 刘妈不自然的看向秋沫,心想这个表小姐平时虽然被娇惯坏了,但也太不识大体了,少爷的老婆还站在这里呢,她竟然这样不管不顾的跟人家的老公索吻,她不知道是自己的思想太落后跟不上时代,还是美国那边的教育太过开放。 秋沫始终神色平静,如水般的眼神隔着那层薄薄的空气洒落在冷肖的脸上。 这样的目光让冷肖忽然觉得有些不自然,就像是正在做坏事的人被偷窥了一样,他并不在乎眼前这个女人的想法,可是脑海里却不自觉的浮现出她今天委屈哭泣的模样,那样的眼泪竟然会让他觉得有一丝心慌。 他明明该是厌恶她的,可在内心深处却在无意识的排斥着。 一个轻轻的弹指代替了亲吻,冷小天捂着有些痛的额头,睁开眼睛不满的说:“肖哥哥,你干嘛弹我。” 冷肖笑了笑:“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玩这种小孩子才玩的东西。” 冷小天哼了一声,“肖哥哥现在一点也不好玩,不理你了。” 她负气似的转身就走,在经过秋沫的身边时,侧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却还能朝她点头微笑,这让冷小天更加火大,她最应付不了的就是这种人了,无论你怎么火,怎么气,她就是跟你无动于衷。 恨恨的一跺脚,一扭头,旁边巨大的关门声传来,震得秋沫连忙用手护住小腹,嘴里小声说:“宝宝不怕。” “少奶奶,我送你回房间吧?”刘妈关心的说。 “嗯。”秋沫刚要转身离开,磁性十足的声音自她的背后传来,带着他一贯的霸道语气:“ 你一会再走。” 不止是秋沫,连刘妈都打心里高兴,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少爷要求少奶奶留下,再联想起刚才冷小天索吻的事,她甚至有些确定,少爷其实是在乎少奶奶的,可能这种在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其实冷肖留下她并没有事,他只说了刚才那句话就开始埋头工作了,他真的很忙,白天晚上几乎轮流转。 冷氏财团名下的银行,酒店,期货,电信都是本国的翘楚,他动一动手指头,整个金融界都要晃三晃,况且海外的子公司因为时差都是半夜向他汇报工作,所以,他根本没有什么空余的时间来做其它事。 秋沫并没有觉得被冷落,只要这样坐在他身边,对她来说就是种奢侈的幸福了。 她随便拿了本书坐在真皮的沙发上看起来,时间一点点流失,她不知不觉的就困了。 软绵绵 她随便拿了本书坐在真皮的沙发上看起来,时间一点点流失,她不知不觉的就困了。 冷肖正在进行一个视频会议,坐在舒适宽大的沙发椅上,手里还燃着半根香烟。 加拿大的负责人正汇报的有条不紊,忽然听见他用压得极低的嗓音说:“今天到此为止。” 负责人一脸雾水,但立刻应声说:“是,冷少。” 切断了画面,冷肖将目光转向沙发上的女人。 她什么时候睡着了,清瘦的身子斜倚在沙发上,一头如瀑的长发铺散在漆黑的真皮沙发面上,摊开的书页盖在胸前,两只白皙的手还轻轻的搭在书的封面上。 他的目光不由在那书的标题上多停留了一会,竟然是英文版的全球财经报告,他想不出,她那样卑微的出身竟然能看得懂这么深奥的书,她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迷团。 这样想着的时候,冷肖惊觉自已竟然已经走到了沙发前。 他略微弯腰抽出她手里的书,轻轻插回书架上。 她手里一空,有些不太适应要转醒的意思,眉头轻皱,小嘴抿了抿。 他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将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她的身子真轻,几乎没有什么重量,这是他第二次抱她,上次还是她在客厅晕倒的时候。 秋沫感觉身体一轻离开了沙发,迷迷糊糊的便醒了,但她并没有睁开眼睛,因为鼻端的味道熟悉而陌生,他竟然肯抱她,这个认知让她的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她故意装做睡得正香,贪婪的将小小的头颅贴近他宽阔的胸膛,清晰的听见他心脏咚咚而有力的跳动声,她觉得那是无法言语的美妙旋律,这一刻,真希望让时间就此停下来,她会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冷肖哪会注意不到怀里这个小女人的心思,她明明已经醒了却还在那里装睡,那微微颤抖的长睫毛如两只小扇般,第一时间就出卖了它的主人。 他竟然没有去揭穿她,无可否认的是,她软棉棉的身子,抱在怀里的手感真的挺不错。 就这样一路抱着她回到三楼的客房,打开灯,第一眼便看到床上放着的那只被摔坏的台灯,冷肖脸上浮出惊讶的神情,将怀里的人放到床上躺好,拉了被子给她盖上。 而他则坐在床边研究起那只修到一半的台灯,他再一次被她给迷乱了,这个女人,她懂英文,能看懂经济的书籍,又会修台灯,她还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 秋沫在他身后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他挺拔的脊背和宽阔的肩膀,他有一副接近黄金比例的完美身材,几乎可以让所有女人为之脸红心跳,她忽的就想起那个迷乱的夜晚,一瞬间,她的脸红如柿子。 渐渐逼近 秋沫感觉到冷肖动了下身子,急忙将红扑扑的脸蛋往枕头里埋了埋装做睡着的样子,冷肖回过头,正好看见她刚掩进白色枕芯里的小耳朵,在眼前一晃便消失了。 他放下手里的台灯,倚着床头在她的身边坐好,淡淡的目光和着窗外的月光一起落在她缩成一团的身体上,肚子的地方隆起了一块,像是座小山丘,很难想像,在那里竟然有一个小宝宝正在孕育,生命真是神奇的东西,出生,长大,变老,代代延续。 修长的手指伴随着目光慢慢的挪过去,在指肚触到它的一瞬间,竟然有一种十分温暖的感觉从指尖传来,瞬间暖和了全身的血液。 他的手指描绘着她的腹形,一下一下,他没有感觉到,随着他的动作,那棱角立体的唇线慢慢的勾起了一个轻轻的弧度。 她嫁给他已经有一年多了吧,这一年里,她的存在就像空气,知道她在,可又常常忽略她的存在,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会关注她,是在看到她和冷宁宇有说有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被噩梦缠绕的无助,直到今天,她被冷小天一声不吭的赶到三楼,她站在门外看着他包扎伤口,那神情里写满了心疼,他有时候真的怀疑这个女人的目的,如果她是为了贪图冷家的钱财,可是这一年里,她没有让他买过任何贵重的礼物,唯一算做贵一点的东西就是只有她生日和节日才会跟他开口要的枣子,如果说她是为了钱,那么只能说她是在等待着更恰当的机会,可是为了钱的女人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吗?那恐怕只是他为自己找得一个借口,他在阻止自己关注在乎她的一切。 冷肖带着温度的手指顺着她的小腹慢慢上移,滑向秋沫凝脂般细滑的脖子,除了脸之外,她真的有一身让女人羡慕嫉妒的好皮肤,用肤白如雪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他还记得那天晚上他喝醉了酒对她所做的一切,那样柔软的触感与羞涩的紧致让他几乎把控不住自己,甚至在第二天醒酒后发现身边的人是她,还起了想再要一次的冲动。细长的手指滑到她的下巴边缘轻轻揉了两下,将她藏起来的脑袋扳向自己,柔嫩的樱唇,闪耀着慑人心魄的光泽,一张一合之间,温柔地吐出馨香的气息,那一眨一眨的睫毛泄露了她此时的紧张。 冷肖突然觉得好笑,她装熟睡的样子其实也很可爱。 心里这样想着,身子也随着低了下去。 秋沫感觉到一阵男性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呼吸夹着淡淡的香气混乱了她的思维,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双唇正在渐渐逼近她的。。。她的心跳不争气的漏掉了一拍。 (会亲上吗,你们猜) 线索 唇边的气息停顿了良久,久到秋沫就快要撑不住张开眼睛了。 嘴角一点微热的触感传来,她禁不住全身僵住,原来是他屈起手指为她拭掉了唇边的一点点口水,他看了半天原来就是在看这个? 秋沫内心极度崩溃,同时又羞愧难当,情急之下只好继续装睡,免得被他看到她此时尴尬的囧相。 他的气息渐渐的远了,紧接着身边一直陷下去的床铺轻轻弹了起来,她从枕头里悄悄露出一只眼睛,正看到他高大迷人的背影消失在门扇之后,随着关门声的传来,秋沫一直紧悬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她轻叹了口气,面朝着天花板,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刚才发生的一切还缠绕在她的脑海里,她臆测着他那时的表情动作,再加上自己的想像,胡思乱想着便成了一幅很美的画面。 嘴角渐渐露出满足而幸福的笑容,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是有些不一样了,虽然只是很微不足道的改变,但是她也乐在其中,这算不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伸手按了下被他摆好的台灯,柔和的灯光顿时充满了四周,她惊讶的看向那团鹅黄的灯光,就算被摔碎,被踩扁,但是修修补补之后,它依然明亮着,连台灯都这样顽强,她心中的勇气便又增添了几分,拆开两袋枣子吃了,这一觉也睡得格外香甜,意外的,没有再做噩梦。 冷肖从三楼下去,看见冷小天正站在房门口,眼睛里满是恐惧的注视着走廊尽头。 “小天。”他走到她身后,她吓得蹦了个高,小手抚着胸口说:“肖哥哥,让你吓死了。” 冷肖神色肃穆,语气中警告的意味明显:“那里是禁止任何人踏足的,你也一样。” 冷小天一愣,同时也有些委屈,冷肖从小就宠她,很少用这种严肃的语气跟她说话,但她也不傻,知道那里必定是他的##,她就算再好奇,也不会冒然去触犯他的大忌。 “肖哥哥,你怎么去楼上了?”冷小天一问出口,心里便给了自己答案,三楼是客房,平时没有人住,但今天,她把秋沫赶到了那里,肖哥哥上楼去,一定是去看那个麻烦的丑女人了,不待冷肖回答,她便不服气的将嘴巴撅起老高:“肖哥哥,你不是认真的吧,对那样又丑又没品味的女人。” 不知为什么,听到她这样评论秋沫,冷肖竟然会有些不高兴,冷小天还在喋喋不休的时候,就听见他冷冷的抛下一句话:“早点睡吧。” 不等她反应过来,巨大的关门声已经代替了所有的声音,她怔在原地半天,最后恨恨的一跺脚,“丑女人,早晚让你好看。” 冷肖刚迈进书房,带感应设备的视频系统马上自动启用,墙上巨大的液晶屏幕由黑变蓝,由蓝变成清晰的画面,他的特别助理闻尚放下手里的手机,似乎刚结束一场谈话,此时立刻严整以待的面向冷肖说:“冷少,您让我查的那家px公司有线索了。” ********** (将有新人物出现) 冰岛零帝 “冷少,您让我查的那家px公司有线索了。” “说。” 冷肖坐进沙发椅,随手点了只烟,姿态随意的等着闻尚的下文。 “这家迅速崛起的px是隶属冰岛零帝的一个公司组织。” “零帝?他怎么从冰岛那种地方跑出来了?”冷肖神色一肃,如果在商界里提起零帝恐怕没有人知道,但黑道中稍有头脸的头目都很清楚这个人,他在冰岛霸占了一个岛当做自己的属地,平时多做些黑道交易,而他的真正面孔,这世上见到的人不多,不巧的是,冷肖就是其中一个。 “我调查了很久,但他的保密措施做得很好,除了知道px是他的公司之外,他的目的与动机都一无所知。”闻尚一脸颓败,身知自己办事不利。 冷肖默语沉思,利如鹰隼的眼神住着一片深黑色,仿若无底洞般,带着一望无垠的深与冷。 闻尚吓得一声不敢吭,憋着口气等着他的处罚,上次做错了事,被发配去了非洲,结果晒成了一只乌鸡才给放回来,这次恐怕要被送到北极,风干成北极熊的颜色。 良久,冷肖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将还剩下半截的烟按息在手边的烟灰缸里,另一只手则把玩着一只精致的镶有彩钻的打火机,一开一合间闻尚的心也随着一起一落。 最后,啪的一声,他将打火机丢在檀木的书桌上,冰凉的铁壳倏得滑出去很远,在桌沿处转了几圈后悬崖勒马。 闻尚一口气差点没憋住,脸都涨成了白色。 “以零帝的做事手法,你能查出px是他的公司已经很不容易了。”赦免般的开口,他的人也随之陷入沉默。 零帝,你想要做什么? 在你的冰岛老老实实的呆着,不是很好? 闻尚看他没有追究,身上的冷汗终于可以消去一些,等了会儿,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敢小心的说:“冷少,px一周后有一个答谢酒会,您看,要不要去探个虚实?” “你来安排吧。”他有些意兴阑珊。 “是。”闻尚愉快的答应着。 *********** “酒会?”秋沫放下手里的水杯,一脸迷茫的看向冷小天。 冷小天穿得像个公主般,白色丝边的小篷篷裙将她细挑的身材完美的衬托了出来,此时强掩住眼里的几分厌弃,笑眯眯的说:“你不知道吗?肖哥哥要去参加酒会,他让我跟他一起去呢。” 语气里无比自豪的感觉让秋沫心中微微一痛,一年多来,他从不带自己出席任何社交场合,更别提私人朋友的聚会了,现在她又有身孕,行动不便,这种事情怎么会轮得到她呢。 心里虽然失落,但脸上依然保持着淡然的笑容,“那祝冷小姐玩儿的愉快。” 冷小天哼了一声,本来还想刺激一下她,谁知这个女人软硬不吃。 “秋沫啊,乔治总是叮嘱你,不能总坐在家里,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对孩子很有好处的。” 聂荣华也是一身盛装打扮,如女王般雍容华贵,看来这个聚会,更像是以家庭为单位去参加的。 “妈妈,我还是不要去了,别给你们添麻烦。”对于那样的场合,秋沫多少还是有些抗拒的。 “怎么会是麻烦呢?”聂荣华笑着招呼刘妈:“刘妈,快给少奶奶换套衣服。” 秋沫不好再推辞,只好笑着点点头。 冷小天在一边气得快爆炸了,本来应该是她自己霸着冷肖,却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但她马上转念一想,去了也好,看她怎么让她出丑。 ****** *** 搞错了,是下一章有新人物,老了,不中用了,记性不好 酒会 px的答谢酒会可谓是名流云集,对于这个近一年来在商界迅速崛起的新秀,业内人士多少还是很给面子的。 做为px目前的执行总裁,一身西装革履的秦少伟周旋在众宾客间,谈笑风生,游刃有余。 “秦总,听说您竟然请来了大名鼎鼎的冷氏财团的冷大少,您可真有本事。”一个胖乎乎的商人竖起大拇指,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那样的高份量的人都是传说中的人物,想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更何况是这样面对面的接触,所以,能来这个酒会的大部分人其实不是冲着px,而是冲着冷氏财团冷少这几个字来的。 “呵呵,你们过奖了,在下也不过是运气好,恰巧冷少他有空。”秦少伟一脸微笑,态度谦和有礼。 “那冷少他什么时候来?”有人迫不及待的问。 “冷少可能有事耽误了,不过,他的母亲以及夫人和妹妹早就到了,你们大家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好啊,那当然好。”众人立刻疯拥似的跟着秦少伟往客厅的一边挤去。 秋沫坐在角落宽大的沙发上,刚跟服务生要了一杯白水,冷小天和聂荣华则像贵宾一般被众人簇拥着,借着那个男人的光芒,恐怕就连卡特来了也会被当成上宾。 她觉得无趣极了,而且冷肖到现在也没有到,桌子上有供宾客阅读的书籍,似乎为了彰显主人的地位,所有的书籍都是外文印刷的,她随便抽了一本,静静的看起来。 “您是冷太太?”好听的男性声音吓了秋沫一跳,手中的书差点掉落在水晶理石的茶几上,她惶惶的抬起头,便看到一脸温和笑容的秦少伟,她不认识他,只是象征性的以点头微笑算做是打了招呼。 秦少伟也是心中一震,这冷肖富可敌国,按理说应该身边女人无数,没想到娶个老婆竟然是个这么平庸无华的女子,丑倒说不上,但也绝对不算是美女,在这些珠光宝气,浓妆艳抹的高贵女人堆里,平凡的简直就像一棵沙粒。 但他是修养极好的人,表面上仍带着刚才的笑容,在秋沫眼前微弯下腰,绅士的询问:“冷太太,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在场的所有女人都像欢快的小鸟,不停的梳理自己的羽毛,渴望把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展露出来,而她却静的像湾水,让人不知不觉就把她给忽略了,如果不是性格如此,那就是身体不舒服了。 秋沫对眼前的陌生男人还是有些好感的,最起码,他会首先关心她的身体状况。 嘴角一抹春华,盈着微不可见的笑意,那一个上挑的动作虽细小但却无形中风情万种,让秦少伟一瞬间竟然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对不起,我确实是身子不太方便。” 她表达歉意的同时也大概猜到了秦少伟的身份,恐怕他就是这个酒会的主办者了。 “秦总,我家秋沫怀孕五个月了,所以不太方便参加这种应酬。”聂荣华从一堆贵妇人中款款走来,替秋沫向秦少伟解释。 秦少伟又是一愣,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怀孕五个月了吗?可是她往那里一坐,身子就跟个平常的女孩没什么区别,那么瘦,那么弱,让人不由一阵怜惜。 “秦总,冷少来了。”他的助理在一边提醒。 冷少来了 “秦总,冷少来了。”他的助理在一边提醒。 一听到冷肖来了,秋沫本来平静的脸庞立刻飞上了淡淡的红晕,眼含期待的扶着沙发望向大厅入口的位置。 本来热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齐刷刷的视线纷纷射向门外翩然走进的男人。 玉堂金马的人物,从来都是万众景仰,所以他虽然只穿着随意的休闲黑色西服,搭着白色衬衫,却也能将自信与魅力自然挥洒开来。 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走路的时候,眼睛绝对不会看向别处,仿佛所有的人都不过是摆设,是陪衬。 闻尚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替他将几个混进来的记者拦下。 “冷少。”秦少伟阔步走来,远远的伸出手。 冷肖在他面前站定,礼貌性的与他握了握手,一点头算做是回应了。 人群里传来小小的难以抑制的女人的抽气声,场内的很多名媛此时都不顾形象的往前挤去,想要第一时间更接近这个男人引起他的注意,刚才的小鸟依人,淑女风范在此时荡然无存,对于她们来说,他哪怕是结婚了,但依然可以让她们神魂颠倒,荣华半生。 “肖哥哥。”冷小天像只蝴蝶一样的飞来,自然的挽住他的手臂,撒娇的说:“你怎么才来?” 冷肖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是用深黑的眼睛若有若无的在场内扫了一圈。 秋沫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等她想悄悄的朝他挥挥手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转了回去。 她有些失落,恐怕他根本就不知道她也来了吧。 酒会再次重新开始,气氛意外的高涨起来。 “冷少,这是犬子林近枫。”林氏企业算是依靠着冷氏财团发家的,林古也对冷氏财团忠心耿耿,眼见着年岁大了,就有隐退的意思,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儿子林近枫介绍给冷肖。 冷肖将手里的红酒杯放在身边侍者的拖盘里,打量了林近枫一眼,这个年轻人个子高挑,五官英俊,看上去倒是一表人才,不过就是眼神里有些桀骜不驯,恐怕不好驾驭。 林古心怀忐忑的等着冷肖的界定,明明紧张,却还要笑得若无其事。 冷肖并没有直接回复林古,而是看了看闻尚,闻尚跟了他多年,只需要一个眼神和动作便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连忙笑说:“林总,下周,您可以带贵公子去冷氏财团看看,如果要接您的班,有些东西是有必要学的。” 林古闻听此言,喜不自禁,可林近枫却是一脸的无所谓,好像这件事成与不成都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他觉得自己的老爸真是无聊极了。 冷肖一走,他便百无聊赖的一边品着上等的红酒,一边在人群里找热闹看。 几个女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他觉得很烦,刚要把目光移开,忽然被其中的一抹倩影吸引住了注意力,他的心剧烈的波动起来,握着酒杯的手也不由加重了力道。 秋沫被围在一群富家小姐中间,此时正在听她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冷言碎语。 这些女人本来还是极怕她的,但是刚才听冷小天一说,原来在冷家她这个正牌夫人并不受宠,甚至和冷肖是分房而睡,她们就断定,冷肖根本没有把这个正妻放在眼里,所以此时出于嫉妒的心理便想惩惩口头之快。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冷太太,听说你怀孕五个月了,可是你不是和冷少分房睡吗?”说话的是鹏辉集团的千金andy,她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冷氏财团的股东,所以便显得趾高气昂。 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像是在深水里投了一枚炸弹,更加刺耳的讽刺潮水般扑天盖地。 “说不定是哪个野男人的种呢!” “长得这副德性,也配得上冷少?不知道用了什么卑鄙下流的手段。” 秋沫被围在中间,头微低着,这些伤人的话听在她的耳中更像是无聊表演的台词,不会让她难堪,也不会让她难受,她只是想去下洗手间,因为她的腿站得有些酸疼了。 “麻烦请让一下。”耳边的冷嘲被她至若罔闻,平凡无华的脸上不喜不怒,依然是刚才那副清淡如水的模样,这样的反应倒显得周围的这些女人十分刻薄无聊。 “冷太太,是不是说到你的痛处了,这么着急走?”andy傲慢的伸手推了她一把。 冷小天站在人群外,此时正在幸灾乐祸,忽然看见andy出手在推秋沫,她呀了一声,她可没想让这些女人真的伤到她,最多是说些尖酸的话刺激下她就好,那个andy竟然这么张狂,都动起手了。 冷小天刚要冲过去解围,一道暗影快她一步来到人群边。 似乎感觉到了那阵阴冷的气息,本来还在看热闹的一堆女人立刻变得鸦雀无声,秋沫一愣神的工夫,身子已经被人强拉了过去,跌在他宽大精实的怀抱里,那紧紧箍着她手臂的大手在微微加重力道,仿佛在向众人宣告他此时的怒不可遏。 秋沫仰起头,视线撞上他棱角微尖的下巴,以及立体十足的鼻梁,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里崩射出的寒光足以百步穿杨。 “冷少。”andy战战兢兢的退到一边,随着她的脚步,一众女客也识相的往后退去。 冷肖立在那里,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秋沫半抱在怀中,森冷的眼神狂鸷深黑,带着王者独尊的气概与威慑,让人不敢正视。 众人屏气凝神时,他的声音仿若地狱的阎罗,在烦闹的空气中炸响。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动我冷肖的女人。” 一句质问更像是陈述,没有想得到谁的回答,却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惊惧的摇头。 秋沫更是惊愕的凝神着他英俊的脸庞,几乎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刚才说什么? 她是他冷肖的女人,他终于肯承认她是他的女人了。 这个意外的惊喜让秋沫喜不自禁,她几乎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起来,一只小手更是慌张的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一阵温热传来,他的大手在下面抓住了她的小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样的碰触都让秋沫一瞬间信心倍增,好像有什么困苦都可以轻松应对似的。 她动也不敢动,静静的享受着这如梦幻般的呵护。 两个耳光 面对此时狂鸷阴冷的冷肖,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气氛一时僵如磐石。 别处的宾客似乎发现了这里的异样,正要走过来看个究竟,闻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阻止了他们。 “我劝大家还是留步为好,冷少发起脾气,你们谁能担待得起?” 闻尚语落铿锵,面容却始终温和,这些商界名流们在面面相觑后,最终选择留在原地,谁的闲事都可以管,唯独这个冷面阎罗是他们惹不起的。 秋沫看到一众女客早就吓得花容失色,心想吓她们一下也就够了,更何况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把事情闹大,传出去对冷肖也有影响。 正想着找个台阶给她们下了,半抱着他的冷肖忽然将深黑的眸光转向了andy,andy一抬头便触到他凌寒的视线,当即吓得唇色发白,阵阵寒气钻出脊背。 “是你?!” 他的话根本不容她有半点的反驳,刚才那个推了秋沫一把的正是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而不巧的是,那个动作正好被冷肖悉数收在眼底,他当时有一种冲动,如果有什么武器握在手里,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做了这个女人,他不理解那种冲动是为何而来,只为了一个他厌恶的女人被别的女人推了一下吗? 在他心中,他也找不到答案,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惯性,身体自然就产生了反应。 “冷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andy见躲不过去了,只好急忙道歉,说话的时候,还故意将自己曼妙的身材往前送了送,更突出她的丰胸窄腰。 面对这样的人间尤物,多数男人会不忍心再刁难她,可是他是冷肖,不是多数人。 “你是赵卓凡的女儿?”冷肖淡淡的开口问。 一听到他提及老爸的名字,andy顿时觉得有些云破天开,老爸是冷氏财团的股东,论资历冷肖多少会给他些面子,可这种喜悦还没有持续五秒钟,冷肖已经对匆匆赶过来的闻尚吩咐:“马上查清赵卓凡手里有多少股份,我要全部买进。” andy杏眼圆瞪,险些没有从他的话里反应过来,他这是要把赵卓凡赶出冷氏,没有冷氏的支撑,老爸名下的产业将无法继续,而且商业圈里不会有人再跟他们做生意,她一时惊呆在那里,忘了言语。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让andy找回了神志,她一脸愤怒的看向打她的人,但马上愤怒就变成了委屈,哭着说:“爹地。” 赵卓凡没有再去看她,而是一脸陪笑的在冷肖面前连连鞠躬:“对不起,冷少,小女无知,冒犯了令夫人,我已经替您教训过她了,请您看在我为冷氏多年效力的份上,原谅小女这一次吧。” 冷肖神色依然冰冷,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赵卓凡一咬牙,朝着andy漂亮的脸蛋挥手又是一巴掌。 andy一下被打得瘫倒在地,呜呜的哭起来。 “冷少。”秦少伟风度翩翩的走来,向着他微笑说:“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就算了,好吗?” 秋沫也紧张的看向他,这人也打了,罚也罚了,没必要再追究下去了吧。 冷肖握着她的手却越发的紧,张口说道:“闻尚,按我说的做。” 求情 冷肖握着她的手却越发的紧,张口说道:“闻尚,按我说的做。” 秋沫不可思议的看向他,先是不解,之后便豁然贯通,眸子低垂下来,落在他紧搂着自己的手臂上。 一句话就似下达了最终判决书,顿时将赵氏父女打入无边地狱。 赵卓凡素知他这个人冷血无情,谁的面子都不给,刚才求他,本就没抱什么希望,此时急得一张脸又青又白,只能回头狠狠的瞪着她那个闯了祸的女儿。 andy知道自己这次是惹了大麻烦,不但挨了两巴掌,还连累了父亲的事业,她心里又气又恨,更有不甘,此时抬起头,便看到秋沫那张平凡到让她厌弃的脸,为什么这种时候,她还能像没事人一样,不悲不喜,不焦不躁,偏偏是这股淡泊的气质让她妒恨交加。 很快,心念一转,她从地上爬起来,几步走到秋沫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睛一眨便是声泪俱下。 “冷太太,我错了,请您大人有大量,让冷少放过我们这一次吧。” andy悲悲戚戚的样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怜惜的皱起眉头,却没有人看到,她内心的阴暗处正以最恶毒的语言抨击着面前这个她苦苦相求的女人。 秋沫仿佛被置到了风口浪尖,众人都在等待着她开口替andy求情,毕竟冷少的处罚确实是过了些。 冷肖也微微侧过头,凝视着她苍白的侧脸。 “这位小姐,我跟你素不相识,我看你是求错人了。”声音虽小,却含了份不大不小的底气,足可以让所有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秋沫忽略掉四周投来的那些鄙夷的目光,就连秦少伟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她,恐怕此时在众人心目中,她便是个心肠冷硬,没有丝毫同情心的人吧,不过,无所谓了。 andy一下子急了,不甘的说:“冷太太,冷少可是为了你才会怪罪我们,你怎么能说是求错人了呢?” 秋沫神色不变,淡淡的反问:“小姐,我觉得你应该先向冷少问清楚,他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下这么大的处罚,你说对吗?” 一句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冷肖,在那一刻,他眼中的赞许一闪而过,当别人看过来时又恢复了平时的狂傲冷淡。 ********* 看霸王文的统统拉出去被小八挠痒痒,收藏啊,推荐啊,留言啊,不给力,不给力。 别扭的冷小天 的确,刚才看到andy伸手推秋沫,他确实是愤怒了,但这还不至于将赵卓凡驱逐出冷氏,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赵卓凡私下里跟别的公司合作了几笔暗自发家的买卖,他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可又怎能逃得过冷肖的眼线,所以借着今天这个机会,他便将赵卓凡从冷氏剔除,这样的男人,他需要绝对的忠诚不二。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秋沫竟然也能看出这一点,他自认为自己的表演已经天衣无缝,可这个女人,似乎拥有着超出常人的敏锐洞察力,或者是,她对感情的敏感更胜一筹。 冷肖不想说,没有人敢逼问,秦少伟很快就安抚着赵氏父女离开了宴会,andy在离去的那一刻,转头狠狠看了秋沫一眼,她心中已经牢牢的记住了这个长相普通,眼神淡定的女人,她在心里咬牙切齿,最好祈祷有一天不要落在她手里,否则,她一定会把今天受到的屈辱加倍的还给她。 宴会重新开始,冷肖很快又被一些试图巴结他的商人们围住,秋沫被冷落在一旁,不过似乎也习惯了,只是一个人静静的翻着书。 “喂,你没事吧?”冷小天站在三步开外,明明跟她说话,可眼睛却在四处乱瞅。 秋沫笑了一下:“没事。” “切,没想到肖哥哥还挺护着你,不过,你可不要臭美,肖哥哥只是不想让我们冷家人出丑。” 她用鼻子哼了哼。 秋沫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她并不讨厌冷小天,哪怕是被她赶到三楼的客房,直觉里,这个女孩子没什么心机,就是太任性,太骄傲了些。 冷小天见她慢慢的起身,赶紧警惕的问:“你去哪儿?” 秋沫用手指了指前面:“洗手间。” 冷小天仰着头,几乎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用不用我帮你拿着手袋?” 秋沫一愣,但马上就笑起来,毫不犹豫的就将手袋递给了她,“谢谢。” “不要以为我是为你好,我只是可怜你,同情你,一个孕妇也没专人照顾,肖哥哥才不会关心你。”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还是接过手袋跑去一边取东西吃了。 如山恐惧 秋沫穿过喧嚣的人群走进拐角的洗手间,镶着金边的大镜子映着她苍白的面容,她站在洗手池面前良久,手里捏着补妆用的唇彩,任打开的水龙头哗哗的流淌,仿佛只有这种急躁的声音才能消除她心中的难过。 她猜的果然没有错,冷肖确实不是为了她,他的关心与呵护不过都是他做出来迷惑别人的假象,她也只是他拿来利用的一颗棋子,与旁人没有不同。 她明白自己的分量,也知道自己在冷肖心中的斤两,那种情况下,她开口替人求情不但是自取其辱,而且还于事无补 即使如此,她还是会觉得幸福,胳膊上被他搂过的地方仿佛还留着炙热的温度,时刻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她用一只手轻轻摩擦着那个地方,想从中汲取更多的温暖,哪怕是虚假的。 “c。c。” 镜子中突然出现一条高大的人影,顷刻占据了秋沫的视线。 扑嗵一声,秋沫手里的唇彩落进了水池,她抬起头,正撞上镜中人的视线,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白得透明,一双眼睛因为恐惧而急剧的睁大。 “c。c,是你吗?”随着男人的靠近,秋沫急忙转过身,背靠着洗手池,以一种防卫的姿态面对着他,没有什么可以拿来当做防身工具,她只能紧紧的握住拳头。 一大片阴影笼罩下来,她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镇定:“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林近枫。”这个英俊的男人正是刚才冷氏财团所属的那家公司老总的儿子,他本来因为无聊才被逼来参加这次宴会,没想到却意外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他一直在不远不近的观察着她,虽然面貌完全不同,但那双眼睛以及身上自内而外流露出的那种气质却让他不得不怀疑她的真实身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让开。”秋沫一低头,试图从他的身边穿过,他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说:“你真的不是c。c吗?” “我不是。”秋沫使劲甩开他的手,强装着镇定:“先生,我的老公就在外面,请你不要动手动脚。” 林近枫想了一下,最后松开手。 秋沫得到解脱,匆匆拉开洗手间的门,几乎是夺路而逃般,就在她的影子马上要消失在门后的那一瞬,林近枫忽然开口说了两个字。 “零帝。” 大门砰得一声关上,秋沫身子一软,斜倚在墙上,无边的恐惧像乌云压顶般笼罩了她。 送她回家 秋沫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座位的,感觉一双脚就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人群中有人同她打招呼说了什么,她也完全没有听到,直到耳边传来冷小天尖锐响亮的声音。 “喂,你要去哪儿?” 她这才蓦然惊觉,原来自己已经将手袋紧紧的抱在了怀里,攥的死紧的手心里早就汗湿一片,她怔了会儿,然后说:“我不舒服,要回家。” 冷小天一副被你打败了的模样,“早知道这样,你就不该来,碍手碍脚的,还惹人操心。” 秋沫低下头,听着她尖酸刻薄的语言,竟然没有半点生气,因为如果用心体会,不难从那话里找到关心的意味。 “没关系,我打的士。” “你喜欢怎么走是你的事,谁要管你。”冷小天哼了一声,转头不再理她。 秋沫笑笑,刚才恐惧的情绪此时终于有所平静,她向冷小天说了声再见,挑了条不太显眼的路线悄悄退出会场。 觥筹交错中,冷肖在众人的簇拥下如王者般的存在着,看似闲云流水般漫不经心,却在那道纤细的影子消失时有半刻的蹙眉,这个女人,她要去哪里? 秋沫出了门,站在台阶下面打车,月光如水般的倾泄在她一身素色的小礼服上,为了掩盖突起的小腹,束腰处特别做了蓬松的泡泡裙似设计,使旁人完全看不出这是个已经有五个月身孕的女人。 夜晚的车不太好打,秋沫在风中站了好一会儿,冻得不停的搓着双手,再没有车子,她就要考虑重新回到酒会大厅,一旦染上感冒,那就糟糕了,她倒不要紧,关键是宝宝会受影响。 随着一声尖细的刹车声传来,一辆招摇的红色跑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看向车里的人,顿时脸色大变,转身就走。 因为走得太急,没注意到身后的一个马葫芦,等她一脚踩上去的时候,顿觉脚腕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经验告诉她,脚扭了。 她十分懊恼,一瘸一拐的挪向路边,扶了一根路灯站着。 身后的人追上来,紧张的问:“你没事吧?” 秋沫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明明长了眼睛,难道自己不会看吗,如果不是因为他突然出现,她怎么会扭到脚。 林近枫抱歉的笑笑:“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吓到你,可是你为什么一见我就逃?” 这是一个问话的陷阱,秋沫心里明白,嘴上不冷不淡的说:“我怕我老公看到。” “你那么怕他?”林近枫半是嘲讽的往前走了两步。 “这不关你的事。”秋沫懒得理他,扶着路灯想要跟他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林近枫对她排斥的小动作不以为然,“你是想打车离开吧,不如我送你?” “不用。”秋沫拒绝的话音未落,突然被欺近的男人一下抱了起来。 她羞愤的大叫起来:“放开我。” “你的脚伤成这个样子,难道还能走回去?放心,我只负责把你送回家,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今天特殊原因,不再更了,明天补上!:)) 惹怒了狮子 面对眼前强硬的林近枫,秋沫一边捶着他的肩膀一边喊叫:“放开我,我不用你送。” 林近枫对这猫抓痒痒的捶打根本无动于衷,大步跨到车前,将秋沫塞到副驾驶上,挑衅似的朝她眨了延眼睛,按上了门锁。 “你。。”秋沫敲着车玻璃表示抗议,嘴型翕动着,却听不到在讲什么。 “你对一个愿意不计报酬帮助你的帅哥就是这种态度吗?”林近枫钻到车里坐好,大手一伸,将她的安全带扣好。 “谁要你多管闲事。”秋沫扭过头不去看他嚣张的面孔,因为生气,胸口有些微微起伏。 林近枫将眼神从她曼妙的胸前用力转移,他在心里保证,这个女人绝对有一副曼妙勾人的身材。 他踩下油门,提高了声音问:“地址?” 许久,才听到她冷冷的回答:“枫林别墅区。” 宴会上,冷肖正和秦少伟低声交谈,特别助理闻尚带了股冷气从外面走进来,先是向秦少伟点头致意,然后便附在冷肖的耳朵边悄声说着什么。 秦少伟看到冷肖的眉毛似乎皱了一下,紧接着,他便开口说:“抱歉,离开一下。” 不远处,林近枫的父亲林古好不容易等到和冷肖独处的机会,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冷肖出门的时候,林近枫的车子正好驶入主干道,一个加速便消失不见了。 闻尚见他神色冷峻,想了想才说:“少奶奶的确是上了那辆车。” 冷肖倏得握紧了拳头,眼神凶悍夺人,就像是要喷出两束火似的,他的心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呐喊叫嚣,发泄着他此时的愤怒。 该死的女人,怀着孩子还有心情**别的男人,看来是他对她太过仁慈了。 被怒气包围的冷肖,就连闻尚都不敢靠近,他老老实实的守在一边,眼睛盯着脚尖,其实他有些想不明白,既然冷少不在乎他的老婆,为什么还会让自己处处留意他老婆的举动,不喜欢就踹掉,这种事,他以前不也经常干吗?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 林古满面笑容的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毕恭毕敬的递到冷肖面前:“冷少,您答应的这个合同,您看是不是。。。” 林古的后半句话被冷肖突然看过来的凶恶眼神震慑住,紧接着,手中一松,冷肖抽过他的文件,在他的面前刺啦一声撒成两半,随便往地上一丢,冷声说道:“你养了一个好儿子。” 不准说他坏话 车里被刺耳的电话铃声充斥着,秋沫微微蹙着眉头,她现在似乎对尖锐的声音特别敏感,但是她又不是挑剔的人,只能默默的忍着。 对于她这一微小的不适,林近枫可是真真切切的看在眼底,他瞥了眼手机上的来电,唇角一勾,伸手按下车窗,在秋沫瞪大的眼睛中将手机扔出了车外,一道银色的弧线滑过,后面传来咔嚓一声响。 他无所谓的重新掌握好方向盘,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秋沫解释:“没什么,我老爸,很烦人的家伙。” 秋沫很难理解他的这种行为,对于从小无父无母的她来说,能得到一点点亲情的呵护都是痴心枉想,可是拥有的人却不懂得珍惜,或许这就是得到和未得到的关系,一个在渴望着,一个早就厌倦了。 见秋沫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手袋,林近枫知道是哪句话触到了她的伤心处,在气氛尴尬了半天后,他又若无其事般的说:“我老爸是你老公的下属。” 秋沫惊讶的抬起头,正对上林近枫似笑非笑的眼睛,“你知道吗,你老公那种人,真的是。。。很该死。” “停车。”秋沫断然一声呵斥,林近枫一个惯性,将车靠到路边停下。 “你干什么?” 秋沫也不说话,用力去扳门上的锁,扳了几下没有扳动,气恼的转过头说:“放我下去。” “怎么了?因为我说他的坏话了?”林近枫歪着头,很欣赏她这副斗鸡一样的反应,从在宴会上看到她,她就一直是风云不惊的,没想到只为了他的一句话,她就会气成这样,看来冷肖在她心中的位置还真不是一般的重要。 “好了,别生气了,我只是说笑的,深更半夜,我可没有坏心到把一个女人扔在大道上。” 秋沫气得不理他。 他不为然的笑了会,然后重新发动车子。 不知又行了多久,他突然开口说: “c。c。。。” 秋沫瞪他一眼。 “哈哈。”林近枫大笑起来,“你刚才瞪眼睛的动作也极像我那个朋友,我们从小就认识了,只不过她不喜欢说话,做什么都是一个人,我每次好心的靠近她,都被她像垃圾一样的漠视。” 林近枫说完,诡异的观察着她的反应,秋沫表面上平静,其实心中已经泛起不小的波澜。 “你确实跟她很像,特别是眼睛和身上那种淡漠的气质。” “长得像的人多着呢。”秋沫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一排排路灯长龙般的从车边滑过。 “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吧。”林近枫笑了一下, 指着前头说:“是那条路吧?” “嗯,直走。” 车子又行驶了十几分钟,最后在冷氏大宅面前停下,门口有一个高高的岗哨,里面坐着三四个安保,见到有车子靠近,都警惕的看了过来。 “到这里就可以了。”秋沫做出要下车的动作。 林近枫忽然一把拉住她,神色颇为认真的问:“你真的不想知道零帝的事?” 找了她七年 林近枫忽然一把拉住她,神色颇为认真的问:“你真的不想知道零帝的事?” 一听到这两个字,秋沫的身上不自觉的就渗出一层冷汗,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林近枫而忘记了回答。 “你难道不想知道,从来不涉足白道产业的零帝为什么会在本市投资一家公司?” 秋沫咬着唇,用力的摇摇头:“我不想知道。。我要回家。” “他是为了寻找c。c,他找了她七年,这七年来,他每年都会选择一个城市建立他自己的商业网,而今年,他把这个网撒向了这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林近枫的语气咄咄逼人,像是迎面而来的刀子,让秋沫觉得刺骨的冷,她不停的摇头,用力去推林近枫:“我不想知道,你不要说。” “如果你不是c。c,你怕什么?”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秋沫无助的转过身,疯了一样的拧着门锁,林近枫看了她一会,终是不忍心,伸出长臂替她将锁打开。 她像是得到释放的小兽,跌跌撞撞的下了车,脚上传来钻心的痛,但她已经没有心思去顾及了,她现在只想逃离这个男人,逃离他给她带来的噩梦回忆。 没走出多远,林近枫的声音从后面低沉而磁性的传来,像是一记重锤击在了秋沫的心上。 “既然我能找到你,他就一定也能找到,c。c,你真的逃得掉吗?” “我不是她,我不是她。”秋沫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声否认。 几个安保跑过来,惊叫:“少奶奶。” 林近枫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在不引起安保注意的情况下飞速的钻入车子绝尘而去。 阿秀和刘妈看到秋沫的时候,她的鞋子跑掉了一只,手袋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乌黑的头发乱糟糟的披在肩上,整个人看上去颓废无神。 “少奶奶。” 两人急忙跑过来从安保的手上接过神情还有些呆滞的秋沫。 她被这一声呼唤惊醒,眼神迷蒙了一会儿,低声问:“到家了?” “是啊,到家了,少奶奶。”刘妈急忙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 “少奶奶,你这是怎么了?少爷和表小姐呢?”阿秀急得快哭了,转身去拿热水。 刘妈已经拿来了干净的衣服,轻手轻脚的替秋沫换上,她温顺的任她摆弄着,眼神像是穿过了空气落在虚无的某个点上。 “少奶奶,你的脚怎么了?”刘妈细心的发现了她受伤肿起的右脚。 “扭了。”秋沫淡淡的说。 “我去拿跌打酒。” 两人忙活了好一阵子终于将秋沫送到房间躺下。 阿秀生气的说:“少爷真是的,怎么能让少奶奶一个人回来。” 刘妈急忙警惕的看了下四周,瞪着她说:“你这丫头越来越大胆了,少爷的坏话也敢说。” 阿秀急忙闭了嘴,但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两人正叹着气,大门忽的一声被推开,似乎带着夜晚冰凉的寒气和与生俱来的冰冷,冷肖一进门,刘妈和阿秀都打了一个冷颤,他目不斜视开口就问:“她人呢?” 他不指名道姓,但两人都知道他是在问谁,刘妈恭敬的指了指楼上说:“已经休息了。。” 见冷肖气汹汹的往楼上奔,她自知多嘴的补充:“少奶奶身子不太舒服,像是受了惊吓。” 冷宵的长腿在楼梯上一顿,马上又向三楼走去。 为她上药 门没锁,他没用多大力道一压把手就将它推开了。 床头一盏台灯亮着鹅黄的光芒,温柔的投射在床上微微鼓起的那一块上,秋沫的身子蜷在里面,只露出一个脑袋,如瀑长发铺散开来,水墨画般氤氲在洁白的枕头上。 这盏台灯,冷肖记得,被摔碎踩扁的那只,没想到经过她的巧手修修补补,竟然还能发出光来。 不知为什么,他满腔的怒意在看到这样温暖的画面后消散了不少。 再一转眼便瞥见床头柜上搁着的一瓶跌打药酒,他想起刘妈的话,她身子不舒服,像是受了惊吓。 大步走过去,一把掀开她下面的被子,眼光触及处,是她肿得像馒头般的脚踝,他低咒一声,这个女人,倒底跑去干了什么? 秋沫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有人在触碰自己的身体,她脑袋一灵光,猛的惊醒,渐渐清晰的视中,她看到冷肖英挺的侧脸模模糊糊的印在灯光里,此时正半坐在床上,一只手握着她纤巧盈白的脚,一只手在研究着跌打酒的用法,模样有一些不耐却又有些认真,半皱着眉头思考的样子让他竟然有一些。。。可爱。 秋沫赶紧打消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他那样的人,怎么也和可爱挂不上边吧。 “我不能用跌打酒。”她见他扭开了盖子,赶紧说。 冷肖抬起头,“醒了。” “嗯。”秋沫小心的缩了缩身子,她最怕痒了,脚被他握在手里,他粗砺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摩擦着她的脚心,她差点笑出来。 “为什么不用跌打酒?”他冷着声音质问。 “书上说,那个对宝宝不好。”秋沫急忙小声的回答。 “我冷肖的儿子,如果连一瓶跌打酒都受不了,那也没有生出来的必要。”他语气蛮横,才不去管什么育儿经,执意要给她擦药酒。 秋沫半倚着床,也任由他去了,她此时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他刚才的话,他终于肯承认这是他的孩子了,可是,他怎么知道一定是男孩,还是,他想要一个男孩? “咯咯。”秋沫突然笑起来,声音清脆悦耳,在空旷的大屋里格外清晰。 冷肖不满的看着笑得极为开心的小女人,手上忽的一下加重了力道,秋沫疼得吸了口冷气,但还是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他终于忍无可忍,她是在笑他的笨手笨脚吗?的确,他之前从来没有伺候过谁,更别提做这种细致的活儿,可是真有这么好笑吗? “不。。不是。。咯咯。。”秋沫努力憋住笑,指着被他握在手心里的小脚,“我痒痒。” 冷肖冷眼凝了她半天,她使劲使劲的忍着,但是脚上传来药酒的凉意,以及一群小蚂蚁来回跑动的感觉让她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又咯咯的笑起来。 她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弯得就像是天上的狼牙月,虽然是无意的,却是冷肖见过她身上最美丽的一面,他怔在那里,一时竟忘记了手里的动作,直到她停止了笑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身子往被里缩。 他伸手一把将她捞出来,在她突然僵硬的表情里霸道的覆上她的红唇。 早上好 他伸手一把将她捞出来,在她突然僵硬的表情里霸道的覆上她的红唇。 秋沫感觉到全身的血液像烧开了的水,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她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完全懵了。 他的唇是冰凉的,带着掠夺的气息,在沾上她的香甜后不受控制的侵入她温暖湿润的密地,他慌乱的不知所措,只能紧紧的闭上眼睛任他予给予求,不知过了多久,对她来说,像是一个世纪,他终于停下来对她的索取,眼带嘲弄的看着面前呆若木鸡的女人。 绯红的脸颊如樱花般惹人怜爱,微启的两唇发出微弱的娇喘,他从来没有发现,她还有如此风情万种的一面。 感觉到那炽热如火的目光,秋沫猛的睁开眼睛,本就粉红的脸色一下子像是烧了起来,她扯过被子将脸挡住,不知道这种尴尬的场面下应该说点什么。 紧张了很久,才听见冷肖说:“你今天去哪里了?” 秋沫慢慢的将脑袋露出来,看到他像个没事人一样,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反应过激,但不管怎么说,这还是她的初吻,想想自己都会觉得可笑,肚子里的宝宝都五个多月了,她竟然只是初吻,冷肖哪会想到她想的那么多,只是紧紧的盯着她的反应,刚才不知道是被她迷惑了哪根神经,竟然会失去控制的吻了她,不过,似乎味道很不错,倒让他有些意犹未尽。 他一副审问的口气,秋沫虽然听着不舒服,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不舒服想要回家。” 他听了,更加火大,“想回家为什么不告诉我,而且,你不会打的士吗?” 秋沫委屈的搓着被角,咬着薄薄的嘴唇说:“我打了很久,但是都没有车。” “所以你就上了别的男人的车?” “我没有。。”她急忙辩解:“我不肯坐,可是我拗不过他,我也不想。” 那晶亮的大眼睛满满都是水雾,仿佛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又仿佛被人冤枉的小宠物,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冷肖终于让她看得败下阵来,长臂一伸将她娇小的身子揽进怀里,半是哄慰的说:“好了,好了,哭什么,我又没打你骂你。” 他不说还好,一说之下,她本来还含在眼里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在别的人面前总是把自己伪装的很好,独独在他的面前,她脆弱的像是玻璃,特别是这样靠在他温暖宽阔的怀中,她心中的不安和恐惧统统都发泄了出来,她甚至想,如果有他在,她就什么也不怕了,林近枫的话她也不怕了。。。 林近枫将高大的身躯扔进沙发,看着对面正优雅的为他倒酒的秦少伟。 他捏了捏眉心,开口问:“零帝什么时候来?” 秦少伟慢悠悠的替自己斟了一杯,不急不缓的回答:“快了,处理完冰岛的事就会来。” “哦。”林近枫握着酒杯,一仰头干了整杯。 “近枫,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秦少伟疑惑的问。 ********* 多谢大家的礼物和红包,也谢谢大家的阅读和评论,总之,谢谢!! 你们的所有心意,八都感激不尽 一起用早餐 “近枫,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秦少伟疑惑的问。 林近枫沉闷了半天才说:“你知道零帝这次的目的吗?” 秦少伟一笑:“虽然表面上说是扩大商业网,其实谁都知道,他是要找那个叫c。c的女人,我来得晚,不认识她,不过,让零帝这样大费周张,应该是个对他很重要的人吧?” 林近枫的眼神落在握着酒杯的手指上,脑中忽然就闪过一副画面。 那是许多年前,他从基地回来,路过海边的水坝,有一个女孩坐在那里,呆呆的望着海面出神。 他朝她吹了声口哨,她置若罔闻,仍是静静的眺望着远处,似乎要随着那卷起的浪头一起消失了一样。 他又大声喊她,她还是对他不理不睬。 他气恼的跑过去,站在她的身边大声质问:“喂,你是聋子,还是哑巴?” 她就在此时抬起头,当时大片的火烧云堆满了天边,她的脸被那酱红色映照的越发的美艳,只是更让他震惊的是,在这张绝美的小脸上,竟然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海光霞色间,璀璨生辉。 这一滴泪化做了一颗钻石落在他的心间,被身体内部分泌出来的液体层层包裹起来,深埋进记忆的深处。 直到现在想起,那块硬梆梆的地方还会有感觉。 这样的女人,孤立绝望但又惹人怜爱,就算为她倾尽一生,有何怨言。 “你叫什么?”他问。 她想了半天才轻声回答:“c。c。” “我叫林近枫,你以后可不可以做我的女人?” 他那时候才刚刚十岁。 “近枫,喂,近枫。”秦少伟在他眼前挥着手。 林近枫干笑了两下,收回飞散已久的神智。 “秦少伟,你知道这世上有**这种东西吗?” 秦少伟略一沉思:“我以前倒是听说过,但是这门技术已经失传很久了,曾经有一个姓秋的先生,他是这方面的鼻祖,很多人都想传承他的技术,却没有一个人成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先生便宣布再也不做**了。” “那你还有那个老先生的消息吗?” 看他这副迫不急待的样子,秦少伟不由失笑,打趣着说:“就你这副皮囊已经不知道要迷惑多少无知少女,怎么还想再整得人神共愤?” 林近枫怒目:“去你的。” 他叹了气,仰躺在沙发上:“c。c,零帝如果找到你,会怎么样呢?”一声叹息在心中慢慢弥漫开来。 “啊,不要。” 看着梦中那张熟悉的脸慢慢的逼近,秋沫忍不住大叫起来,惊醒的时候已经是一身冷汗。 她摸索着坐起来,从床头柜上摸到水杯咕咚咕咚的喝下去,这才觉得气息顺畅了些,每次噩梦醒来,她都会有一种庆幸:幸好是梦,可是她又不知道,这梦什么时候说不定就会变成现实。 她轻轻抚着小腹,眼神中无比温柔:宝宝,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早晨秋沫还没睡醒,刘妈忽然喜滋滋的跑进来说:“少奶奶,少爷让您下去一起用早餐。” 一家人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似乎还没回味出刘妈话说里的意思,等她恍然明白的时候,赶紧慌张的找拖鞋。 “刘妈,刘妈,我的鞋呢?” 刘妈笑着将她的鞋子摆好,“少奶奶,你别急,其实少爷他已经等你很久了,是我自作主张跑来叫你的。” “他?等我?”秋沫边往上套拖鞋边惊讶的问。 “可不是嘛,一早上他就在问,你平时什么时候起床,吃些什么,中午有没有睡午觉,全是对你的关心呢!” 秋沫的脸一红,用手背贴了贴,竟然是滚烫的,昨天晚上他那个惩罚似的吻,至今想起来还让她脸红心跳。 刘妈只当她是高兴的,笑呵呵的在一边照顾着她下楼梯。 餐厅里不止冷肖一个人,冷宁宇和冷小天都在,见她下楼来,冷宁宇放下筷子招呼说:“秋沫,今天起得挺早。” 她羞涩一笑,小声说:“我先去洗漱。” 其实房间里也有洗漱间,但是她存了点小心思,她怕她下来晚了,冷肖会不等她,他的时间一向都是争分夺秒。 洗漱完毕后,她在餐桌边挨着冷肖坐下,阿秀早就把餐具布置好了,和刘妈对视一眼,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冷肖并没有特别的照顾她,像是漫不经心的说:“有身孕的人,平时就多吃点,别总是挑三捡四的。” 秋沫急忙点头,“嗯,我知道了。” 冷宁宇也在一边帮腔:“秋沫,你看你瘦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哥虐待你呢,以后啊,你可真要多吃点。” 冷小天不以为然的瞥了她一眼,往冷宁宇的身边亲热的靠了靠,讨好的哀求:“宁宇哥,我这个设计有点问题,你一会儿能不能抽出点时间给我看看?” 冷宁宇喝着牛奶,摆摆手:“小天,真不好意思,我一会还要去公司出席今年的手机设计大赛,你就自己先琢磨着吧。” “哼,坏人。”冷小天一下又蹿到冷肖的身边,用勺子使劲的搅着碗里的稀粥:“肖哥哥,你看吧,冷宁宇他欺负人。” 冷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这是我交给你的面试题目,你不自己完成,反倒要求助于别人。” “可是也太难了,怎么说人家才刚刚毕业嘛。”冷小天嘟着嘴。 “做为冷家的人,没有这点头脑的话,以后怎么进冷氏财团工作,还是说,你不想进冷氏了?” 平淡的口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冷小天焉头耷脑的哦了一声,又朝冷宁宇吐吐舌头:“冷宁宇,你别得意,早晚我会把冷氏金牌设计师的称号从你手里夺回来。” 冷宁宇大笑:“好啊,我开门敬候。” 秋沫一直在低头吃饭,此时听着他们家常般的谈话,嘴角不由露出浅浅的笑意,这样的感觉,真的像是一家人。 冷肖目不斜视,但却感觉到了她的快乐,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向刘妈吩咐:“以后少奶奶的三餐你要照看好,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 刘妈急忙点头:“是,是,少爷。”、 ******** 关系似乎有所好转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暴风雨前的宁静?嘿嘿 考卷 第二卷 卷首 回忆若能下酒,往事便可作一场宿醉。醒来时,天依旧清亮,风仍然分明,而光阴的两岸,终究无法以一苇杭之。我知你心意,无需更多的言语,我必与你相忘于江湖,以沧桑为饮,年华果腹,岁月做衣锦华服,于百转千回后,悄然转身,然后,离去。 -----by秋沫 ************ 吃过早饭,佣人已经把他的车开到了院中,纯黑色的法拉利跑车在阳光下泛着如主人般傲娇的光芒。 秋沫一直将冷肖送到门口,看到他的车子驶出很远,还舍不得移开目光。 冷宁宇在后面打趣说:“还看呢,再看就要跟着车跑了吧?” 秋沫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脸上一红,急忙收回目光,“哪有,我什么都没看。” “哈哈。”冷宁宇想再逗逗她,助理推着他往外走,路过秋沫的身边时故意说:“你有什么话想对大哥说,我可以帮你转告。” 秋沫瞪他一眼:“才没有。” 自己先是红了脸,急急的往楼上走。 冷宁宇在她身后大笑:“喂,慢点,慢点。” 她脸上虽然是生气的样子,但心里却如蜜糖般甜丝丝的,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发生了质一般的改变,他开始在乎她的生活,在乎她的一言一行,她一直被阴云覆盖的心顿时看见了云破天开的光明,而且她相信,这缕光明会越来越大,然后照亮她以后的人生。 “喂,没长眼睛啊。”冷小天在楼梯上险些跟她撞到一起,她下意识的伸手拉住秋沫的胳膊,“你想什么呢,要是从上面滚下去,还以为是我故意推的。” 秋沫心底的喜悦毫不掩饰的浮现在脸上,那笑容如花般绽放在嘴角:“谢谢你。” 冷小天眼睛一花,感觉刚才那一笑竟然有种风华绝代的感觉,她别开眼睛:“以后小心点,真是又丑又蠢。” 秋沫也不生气,迈着小步往楼上走。 冷小天手里拎了两本书,此时往客厅的茶几上一放,打开笔记本开始查东西。 她从美国回来后,一心想要去冷肖的公司,可是冷肖对员工的要求非常高,不但要有高学历,还要有超出常人的头脑,所以,她和别的应聘的求职者一样,要面对他几近苛刻的考试题目。 做为美国xx大学的高材生,冷小天一直没将那些问卷放在眼里,但是真正接触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些设计试题,不但要考设计者的专业知识,而且还必须具有国际性的视野,知识结构的开放性,不是答对一道题两道题那么简单。 她已经研究了一个星期,却丝毫找不到头绪。 “刘妈,你给我好好看着这些东西,别让卡特给我捣乱。”冷小天招呼正在打扫客厅的刘妈:“我出去买点东西。” “好的,表小姐,你就放心好了。” 冷小天走后,秋沫下楼来想去走走,看见卡特正卧在茶几前睡觉,她走过去想吓它一下,刚走近,就看见茶几上摊着一些书本,上面布满勾勾划划的痕迹,看得出来,做题的人似乎遇到了很大的困难。 她在沙发上缓缓坐下,随手拿起一张来看,嘴角一挑,拿起笔在上面标注起来。 是谁解开的难题 冷小天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还在为冷肖的题目焦心,她见卡特在茶几边上转悠,拍拍它的头说:“伙计,你也替我着急了?” 卡特翻翻白眼,懒洋洋的趴在沙发边。 “真是只势利眼的狗,哪天一定把你烤了吃肉。”冷小天朝它挥挥拳头。 卡特一副懒得理你的神情,支着前腿站起来,尾巴一扫,像是有意的,把桌子上的书本扫落在地。 冷小天刚要朝它发火,突然看见翻开的书页上有个小小的标注,她急忙捡起来,拂掉上面的灰尘,标注的字迹很小,都是些专业的数字,不过对于学这个专业的她来说想要看懂简直轻而易举,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几处标注让她一时间喜出望外,因为这一个星期来折磨着她的难题都因为这几个提示迎刃而解了。 她不紧欢呼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刘妈听见声音急忙跑出来问:“表小姐,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样?” 冷小天挥着手里的书本:“刘妈,今天冷宁宇是不是回来过?” 这个家伙,虽然嘴上说着忙,但还是仗义了一把,不忍心看她被拒在冷氏的大门外。 刘妈一脸疑惑的摇头:“二少爷早上去了公司,一直没有回来过啊。” “啊?”冷小天呆了呆,又仔细看了看手里的文字,能有这种一针见血的见解,她认识的人中,除了冷氏的金牌设计师冷宁宇之外好像再无他人,而且冷宁宇在整个手机设计行业里也是领军人物,至今没人能出其左右,他设计的tp五代手机已经成为现在的主流手机,数次卖到脱销。 “他真没回来?或者回来了,刘妈你不知道呢。”冷小天还是不信。 刘妈笑笑:“表小姐,这冷宅里一天到晚发生的事,哪还有我不知道的,二少爷确实没有回来过。。。” “那谁动过这些资料吗?” “资料?”刘妈拧眉想了想:“少奶奶今天倒是在那里坐了一会儿,但是我没有看到她动你的资料。” 刘妈以为冷小天要找茬,赶紧替秋沫掩饰。 “那个丑女人?”冷小天猛的摇头,像是在自言自语:“怎么可能是她呢?听妈妈说,她只是个街头要饭的穷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嫁给肖哥哥,她怎么会这些只有他们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会的难题。 她不相信,打死也不相信。 一直挨到晚上,冷肖因为有应酬,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 冷小天躺在客厅的沙发上都快要睡着了,听见开门声,立刻和卡特一起蹦了起来。 冷肖的身上有微微的酒意,一双朗目却是异常的清醒。 他伸手摸了摸卡特的头,说了声:“去吧。” 卡特便乖乖的跑进它的狗窝。 “肖哥哥,你可回来了。”冷小天兴奋的将手中的文件夹递过去,装作恭恭敬敬的说:“请冷大总裁过目。” 冷肖边脱下外套边接过她递来的东西,锐利的目光在上面逐行扫过,本来冷肃的脸上渐渐的浮现出一丝惊讶和赞赏,叭的一声,他合上手里的东西,用探究的眼神问:“你做的?” 冷小天虽然心虚,但还是一挺胸膛:“是啊,合格了吗?” 冷肖看了她良久,又将那份文件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往她怀里一扔:“一会到我书房来取个新题目。” “啊???有没有搞错?”冷小天呼出一大口气,十分懊丧。 冷肖没有理她,心中却在想,这样的设计理念,真的是冷小天想出来的吗? 为什么,他不相信呢? 何方神圣 冷小天在台灯下面绞尽脑汁,桌子上堆满了被团成球的设计稿,冷肖给她的期限只有一个晚上。 终于,她将手里的笔一扔,不满的大呼:“就是不想让我进冷氏嘛,这么难的程序设计,鬼才会做。” 她烦燥的将眼前的东西推到一边,拄着下巴思索起应对的办法来。 突然,刘妈的话蹦进她的脑海:少奶奶今天倒是在那里坐了一会儿。 会是她吗?那个平凡细小的丢进泥里都看不见的女人? 不,怎么会是她! 冷小天又急忙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在她看来,那样的女人除了会装可怜讨冷肖的欢心就一无是处。 她在窗前走来走去,不时用手拍拍额头。 冷宁宇的宅子一直阴暗着,他今天回老宅陪聂荣华去了,可恶,明明早晨还说要回来过夜,怎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眼看着墙上的时钟在不紧不慢的走着,平时觉得过得很慢的时间也突然变得快了起来。 “好吧,为了进冷氏,本小姐就赌一把。”冷小天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文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穿了件睡衣就往三楼的客房跑。 她跑得太急,并没有看到,随着她步子的消失,冷肖的书房门也悄然开启,俊逸的身影悠然立在门边,等待着鱼儿的上钩。 秋沫吃完了枣子刚要睡下,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急忙说:“等一下。” 披了件外套下了床,还不等门全打开,冷小天便风风火火的闯进来,然后向身后左右看了两眼,又赶紧将门关上。 秋沫被她的这一系列举动弄得不知所措,正要开口询问,她一把拉住秋沫的袖子将她带到床边坐好。 “喂,我有件事情想问你。”冷小天尴尬的咳了两声。 秋沫笑笑,“什么事这么着急?” 冷小天将手里的东西往她怀里一塞,别别扭扭的转过头不看她:“这个你会不会?” “什么?”秋沫边问边展开那份图纸一样的东西,原来是一款手机的设计原理图。 她看了会说:“不会。” “啊?”冷小天失望的同时又是一脸的怀疑:“你不会是会,故意不告诉我的吧?” 秋沫但笑不语,苍白的脸上镶了两轮弯弯的月牙,在柔和的灯光里格外的温婉动人。 “这是出题人给你设置的陷阱,这个设计本来就是无解的。”她的话让冷小天如坠五里雾中,挠着脑袋问:“什么意思?” “别说这个程序本来就是行不通的,就算行得通,按照这个设计而做出来的手机会超过国际标准的辐射值,恐怕还没等上市就会被叫停产。” 冷小天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半天才反应过来,“秋沫,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早 冷小天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半天才反应过来,“秋沫,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秋沫摆摆手:“我哪是什么神圣,只是以前学过这些东西。” “你别骗人了,这可不是简简单单学学就能看出来的。”冷小天咄咄不休,似乎不问出点什么就不甘心。 秋沫嘘了一声:“我怎么知道的不要紧,但你不能把这个答案告诉你大哥。” 冷小天先是一愣,马上就仗义的拍拍胸膛:“放心吧,我不会出卖你的,再说了,我更不会自己出卖自己。” “我不让你说,并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说出是我固然是好,最主要的是,你如果把我刚才的话当成答案告诉你大哥,他一定会彻底的否决你。” “为什么?”冷小天这次真的是糊涂了。 秋沫高深一笑:“因为一个优秀的员工必不可少的除了精炼的职业技能,而且还必须要。。。诚实,昨天的题目你没有做出来,今天这么难的,你却可以完成,他难免不会怀疑你。” 冷小天想了想,赞同的点点头:“那我该怎么办?” “你直接告诉他不会就好了。” “行,这次就听你的,如果我顺利进入冷氏,我们就冰释前嫌;要是不成功,我们以后还是敌人,。” 她像是发誓似的举着手。 秋沫嫣然一笑:“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敌人。” 第二天早上,冷小天破例起了个大早,兴冲冲的等在冷肖的门外,而此时的冷肖却在三楼的客房。 夜晚失眠,直到三点的时候才睡了一会,早晨又醒得很早,不知在一种什么样的心意驱使下,他竟然来到了秋沫的房间。 她现在的身体,通常都起得比较晚,他进来的时候,她睡得正香,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 他在她的床边站了一会,看着那张熟睡中的小脸有一半儿埋在雪白的枕头下面,鲜嫩的唇边还沾着一丝闪闪的口水,他下意识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替她轻轻蹭去那一点水渍。 她嘤咛了一声,将脸往枕头深处埋了埋,继续睡。 冷肖唇边漾出一点浅浅的痕迹,转身走进她的洗漱间开始洗漱。 秋沫是被哗哗的水声吵醒的,恍惚中还以为是在做梦,可是这水声越来越清晰,似乎还伴有电动剃须刀的声音,她极不情愿的张开眼睛,四下瞅了瞅,就看见磨砂的卫生间玻璃门上映了条淡淡的影子。 她捂住嘴巴几乎要尖叫出声,但在看到床角扔着他的黑色衬衫时才慢慢的放下心,不过,她想不明白,他怎么会一大早出现在她的浴室里。 正胡思乱想着,吱嘎一声,卫生间的门被扭开,刚洗完头发的冷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顺手拿起杯子来喝水。 秋沫的目光顺着他滚动的喉结落向他精赤的上身,他的皮肤是健康的麦色,肌理分明,诱人的六块腹肌不算很明显,但也完全显示出了他积蓄的力量,令人心思神往。 对上他投视而来的目光,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用蚊子一样的声音打招呼:“早。” 冷肖顺手将水杯搁在她的床头柜上,脸上仍是冷漠的表情,淡淡回了声:“早。” 打扮 面对着他的注视,秋沫急忙用手指理了理乱蓬蓬的头发,低着头说:“你。。你怎么在这里?” 冷肖不满的反问:“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可这是我的房间。”这句话她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她想,在言语上,她沾不到什么便宜。 “你不用上班吗?” “八点半有个会议。”冷肖注视着面前略显矜持的女人,她刚睡醒的样子真是难看死了,但他却意外的觉得有些慵懒的可爱,不知道是从什么开始,他对她的看法正在一点点改变,以前在他眼里,她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刺眼,半夜起来为他煮咖啡,他如果说要回来,她绝对要等他一起吃饭,他衬衫的熨烫和浆洗她从来不用佣人,都是自己去做,这一切,他都知道,那时却让他十分讨厌。 “我去洗脸了。”秋沫见他似乎若有所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急忙找了个借口想逃掉。 他一声不吭,黑亮的眼睛看向床上随意扔在那里的衬衫。 秋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将衬衫拿起来,小心翼翼挪到他面前:“我替你穿上吧。” 他没有回答,却自然的张开了长臂,好像被她服侍是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秋沫小心的将衬衫的一只袖子套过他的胳膊,细细的手指无意的摩擦着他健美的皮肤。 她在心里暗暗赞叹,他真的是有一副比模特还要模特的好身材,随随便便就可以将衣服穿得得体有型。 这还是她第一次给他穿衣服,换做以前,她无意的碰他一下,他都会十分厌恶的回她一个冷视,好像她是什么肮脏的东西,而现在,他竟然主动跑到她的房间,还跟她发生了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她心里的喜悦墨汁一样扩散在洁白的宣纸上,收也收不住。 冷肖的余光瞥见她嘴角那抹鲜艳的笑容,心里竟然也会跟着高兴,是什么时候,他的心情也会受她的影响了呢? 秋沫系好最后一颗扣子,将衣角那点不太明显的褶皱抚平,像是一个完美的完成了作业的好学生:“穿好了。” “嗯。”冷肖理了下衣领,“洗漱完下楼吃早饭。” “好。” 秋沫愉快的答应着。 冷肖说完,转身下了楼。 冷小天正在他的房门前来回踱步,见他从三楼下来有些意外的张大了嘴巴,但是她觉得手里的测试才最重要,赶紧上去狗腿的说:“肖哥哥,我的答案完成了。” “说吧。” 冷肖边走边说。 “答案就是不知道。”冷小天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忐忑不安,她不确定这样的答案能不能过关,所以在看到冷肖顿了下脚步时,一颗心仿佛被扔得老高。 不知道? 冷肖在心里笑了一下,这是那个女人告诉她的答案吗?以小天张扬跋扈的性格,她绝对不会说出不知道三个字,而他的测试目的确实不在于怎么解答那道题目,而是为了考验每一个员工的诚实度。 没想到。。。。 能一眼看穿他的心思的,除了闻尚,还真是不多。 秋芒 冷小天当然不知道冷肖心里的想法,他此时根本就没有在想她的问题,而是满脑子都塞满了秋沫的影子,他感觉到,这个女人,正在一点一滴的渗入他的生活,已经不受他的控制,出乎他的意料,可是他不但不反感,竟有些乐在其中。 “肖哥哥。”冷小天一声娇呼将他飞远的神智拉回地平线。 他咳了一声,看了眼一脸期待与忐忑的冷小天,大手在她的肩上拍了两下:“明天到冷氏上班。” 冷小天先是一愣,但马上就欢呼雀跃起来,两只胳膊勾住冷肖的脖子,整个人都吊在他的胸前,半撒娇的说:“肖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让你们不敢再小看我。” 冷肖身体一僵,不是不习惯于她的这种亲密,而是因为他看见秋沫正从三楼走下来。 没来由的,心里竟然有些小小的慌张,像是被抓到偷*的丈夫。 他拿开冷小天的胳膊,故意提高了声音:“冷氏虽然录取了你,但是做得不好,一样会把你辞退。” 冷小天还沉浸在欢喜中,把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注意到冷肖似乎一直在看她的身后,她回过头,秋沫正好来到她面前。 她难得的冲她一笑,拍拍手说:“终于可以吃早饭了,我可饿坏了。” 说着,蹦蹦跳跳的就下楼去了。 秋沫和冷肖互视一眼,他说:“吃饭吧。” 她乖顺的点点头。 ******* 八点半的会议一直开到中午才宣布结束,一众分公司经理出来时个个无精打采,在会上,他们被总裁毫不留情面的狠狠骂了一顿,只因为这个月的业绩没有超额完成,而国外分公司的业绩却是蒸蒸日上,总裁直接扔了狠话,下个月如果还不能超额,就让他们收拾扑盖滚蛋。 冷氏财团是众多精英人士的梦想乐园,但也是地狱深池,在高额的工资之下,他们要背负着巨大的任务压力。 闻尚进来的时候,公司的副总一脸颓丧的与他打了个照面,看到春风得意的闻尚,他心里极度的不平衡,因为总裁从来没有对闻尚发过脾气,起码,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是总裁面前的红人,就算是他这种地位也不敢得罪,朝着闻尚礼貌性的笑了一下,推门而出。 冷肖将手里的一本文件叭的扔到了桌子上,两只浓眉拧在了一起:“一群废物。” 闻尚见状,急忙去一边的茶水台冲了杯热茶端到他桌上,“冷少,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们,这些人如果放在别的公司,那一定会是帝王级的待遇,是你要求太高了。” 冷肖揉着太阳穴,语气平平的说:“什么事?” 闻尚将一只锦盒小心的推到他面前:“这是珠宝部的最新作品,下个星期就要发行。” 冷肖用一只手随便按了一下盒子上的钮扣,顿时,一种异样的光芒从盒子里迸发而出,他禁不住被吸引了视线,身子向前倾去。 金色的镯子,由两条盘在一起的麦穗缠绕而成,边缘镶有四十八颗细小的天蓝色钻石,整个镯子的设计典雅大方,不华贵,不张扬,给人一种静溢的惊艳之美。 “冷少,这只镯子叫做秋芒。”闻尚在一边补充。 转变 虽然冷氏财团设计的各种首饰遍及世界各地,很多都成为了珍藏品以及时尚与财富的象征,但冷肖却很少专注于某件珠宝。 当他将这只镯子捏在两指之间细细端详时,闻尚不由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里,冷肖从没有对这些金银器械产生过兴趣,他不知道是这只镯子设计的太精巧了,还是有某些地方不合他的心意,毕竟比这只镯子出色的作品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他在费力揣测,可怎么也想不到冷肖现在心里想着的竟然是他的小妻子,那个容貌平凡,静如处子的女人。 这只镯子奢华中带着一种低调,光芒四射又沉静内敛,而两只麦穗配上金黄的金属又呈现出了一种秋的丰实韵味,让观赏者的眼光不自觉的被它吸引,这只镯子的气度很像那个女人。 叭的一声合上锦盒,冷肖刚才阴霾的心情似乎一扫而空,倚着宽大的总裁椅,交叉着十指,十分悠闲的说:“通知珠宝部,停止这只镯子的所有宣传。” 闻尚一愣,“冷少,您觉得哪里不满意,我可以让他们重新做。” “不。”他锐利的眼光中竟然含了丝少有的温情,淡淡的落在那只红色的锦盒上,“我要让它成为绝版。” 闻尚倒吸一口冷气,这只镯子虽然没有正式发售,但是已经确定为限量版,所以珠宝销售部的电话几乎被那些执着的富家小姐们打爆了。 闻尚虽然觉得事情挠头,但是冷少发了话,他也不敢违背,只是珠宝部的经理恐怕要有罪受了。 “什么?停止发售?”冷小天失望的对着电话吼道:“不带你们这么坑人的,我可是超级喜欢这只手镯的。” “对不起小姐,因为手镯存在缺陷,所以我们必须停止发售,给您带来的不便还请谅解。” “哼,本小姐不买了。” 冷小天恨恨的放下电话,回头对着刘妈说:“气死我了,我盼那只镯子很久了,肖哥哥的公司怎么搞的。” 刘妈笑说:“少爷的公司明天也是小姐的公司了,表小姐就不要生气了。” 冷小天这人脾气上得快去得也快,心想着,守着她的肖哥哥,还怕买不到好东西嘛,没郁闷一会便又活蹦乱跳了。 “表小姐,把这个喝了吧。”阿秀端了碗热腾腾的东西走过来。 冷小天斜躺在沙发上看书,此时坐起来疑惑的问:“什么?” “红枣红豆汤。” “为什么给我喝这个?”冷小天纳闷的问。 阿秀悄悄看了眼楼上,低声说:“少奶奶说表小姐前阵子肚子疼,恐怕是来月事闹的,所以她就让我做了这个汤给你,她说连喝三天,下个月就不疼了。” “才不用她多管闲事。”冷小天嘴上说着,可还是接过阿秀端着的瓷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热热的暖汤下肚,冷小天感觉心里竟然也有些暖乎乎的感觉,自从上次那件事后,她便对她的印象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这个看似娇弱渺小的女子,不但拥有强大的内心而且才华横溢,内秀外敛,她自己性格外向,男孩子气,接触的女生并不多,秋沫算是唯一一个让她能看上眼的了。 渐渐转好的关系 “她人呢?”冷小天擦了下嘴巴,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少奶奶身子不舒服,在楼上休息。”阿秀边收拾着边回答。 秋沫睡了一觉刚醒,此时正坐在床上给宝宝讲故事。 敲门声响起时,她还以为是刘妈,遂提高了声音说:“请进。” 进来的却是冷小天,她背了两只手极不自然的踱到她面前,眼神东张西瞅的不知道在看哪里。 秋沫放下手里的书,笑着问:“怎么了?” 她思踌半天,最后将藏在后面的手伸出来,叭的一声把什么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 “给你的。” 秋沫先是吃了一惊,在看到那只水晶玻璃做得台灯后顿时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喜,小心的拿在手里问:“送我的?” 看她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冷小天很不屑的一撇嘴,但心里却是高兴的,不知为什么,看到她开心,她竟然也会有种心情爽朗的感觉。 秋沫把玩着手里精致的台灯,那明艳的笑容如烟花般盛开在脸上。 冷小天一屁股坐在她面前,很失败的问:“你倒底是不是我大哥的老婆啊,怎么不知道攒点私房钱,那个破台灯破成那样,你竟然还一直用着?” “私房钱?”秋沫茫然的看着她:“我没有。” 除了节日的时候她会跟冷肖要些大枣,他平时从来没有送过她礼物,也没有给过她钱,她更是很少买衣服,手饰,这样想想,她真的是一分钱也没有。 冷小天忍不住数落她:“你真是没用,守着那么大一座金矿,竟然连点便宜都沾不到,我大哥的钱,你不花,难道留给别的女人啊?” 秋沫不好意思的笑笑:“可是我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再说他赚钱也不容易,每天工作都到半夜,很辛苦。” “算了,算了,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我才不要管你。”嘴上说着,但还是从身上摸出一个钱包,从里面抽了一张vip金卡,“这个给你,一个女人怎么能没有私房钱,你也不知道打扮自己,怪不得我大哥总是离你远远的。” 秋沫急忙摆摆手:“谢谢你,小天,我真的不需要。”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冷小天将卡片扔到她的床上:“密码是******,记住喽。” “对了,一会儿我搬回来。”冷小天走到门口后突然又回过头说。 “不用了,我住这里已经习惯了。” “你以为我是关心你,其实我是讨厌那些经常半夜传来的恐怖叫声。” “小天。。”秋沫叫住她,一脸郑重的说:“你千万不要去打探,那是你哥的禁忌。” 冷小天头一扬,“本小姐还真就想看看那里住着什么妖魔鬼怪。” 不等秋沫开口,她便像风一样飘飘离去。 秋沫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其实那个地方也是她的心病,女人总是好奇的,她想知道是什么让冷肖那样的在意,可是,她又清楚的明白,一旦踏足那里,将是万劫不复,所以,她选择离得远远的。 冷小天走后,秋沫茫然的拿着那张卡片,不过很快,她就露出释然的笑容,她将卡片放进自己的小钱包,小心的保管着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个时间,冷肖该回来了,她下了床刚要去迎接他,他却意外的推门而入。 四目相对,有一瞬间,恍如隔世。 送镯子 两人就这样直挺挺的立着,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小小的尴尬。 秋沫心中其实是欢喜的,这已经是冷肖第三次主动进她的房间,每一次她都会用自己的记事本小心的记下来,然后塞到枕头下面,以前他给她的多数是冷言冷语,她每次拿起笔想写些什么,可是心中都是充满了悲伤,笔尖在纸上按得洇出了墨水,却写不出一个字来。 但这欢喜的同时,她又有些慌张,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又会惹得他转身离去,她实在是怕了他那个绝情的背影,以及阴晴不定的性格。 她不敢轻易的开口,也不敢轻易的做出某个动作,她像呵护一件易碎的玻璃品一样小心翼翼。 不知过了多久,冷肖终于挪动了下身子,绕过她走到窗前,伸手拉开了厚重的帘子。 顺着通透的大玻璃窗,可以眺望远处的湖泊以及山峰,落日浑圆,一树枫叶似火,那片林子是秋沫期盼已久的地方。 冷肖长身玉立,颀长的身躯被笼在夕阳的光芒里,他回过头,对秋沫说:“过来。” 秋沫像是怔忡了一下,很快乖巧的走到他身边。 “好漂亮。”秋沫还是第一次看到落日下的枫林,她禁不住往前一步,将两只纤细的手搭在玻璃上,脸蛋几乎贴在了上面。 冷肖就那样站在她的背后,看她一袭白色的长裙袭地,她似乎很喜欢穿白色,不过他认为那也是最适合她的颜色。 她的头发柔顺的可以去给洗发水公司做广告,此时看去,被一层金黄的光芒罩着,像洒了层碎金子。 冷肖的心里轻轻悸动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长指已经轻柔的挑起那一缕健康黑亮的锻子。 她似乎没有察觉,仍然是兴奋的看着远处的风景。 她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笑容深深的印在了他的眼中,他摸了摸口袋里那个硬梆梆的镯子。 回来之前,他问闻尚:“你有没有给女人送过东西?” 闻尚让他问得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送过很多。” “讲讲。” 闻尚想不到一向冷情的冷少会问他这个问题,在心中经过严谨的考虑与措词后才回答说:“首先要有一个浪漫的环境,女人都是感性动物,那样的环境一渲染,她心中的感动就会直线升华,趁这个时候,把她喜欢的东西放到她面前,她一定会高兴的不得了。” 冷肖想到这里,嘴角不由一丝自嘲的笑意,他从来没有主动取悦过哪个女人,更别说送她们礼物,什么时候不是那些女人主动投怀送抱,对他百般讨好,他觉得现在的行为有些不像他,万金一镯,只为博红颜一笑。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而且做得顺理成章,只是第一眼看到这只叫秋芒的镯子,他就觉得和秋沫很像,仿佛是为她量身订做的,那种浑然天成的气质也只有戴在她的腕上才能得以表现的淋漓尽致。 镯子已经被握得热了,他手上无意抚摸她头发的小动作终于被她发觉,她刚要转过头,却被他突然从后面搂住了肩膀。 另外的用处 镯子已经被握得热了,他手上无意抚摸她头发的小动作终于被她发觉,她刚要转过头,却被他突然从后面搂住了肩膀。 秋沫像尊雕像一样杵在那里,浑身的血液都在汹涌的流淌。 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十足,说话的时候,带着股凉凉的气息,均匀的扑在她的耳畔。 “送你的。” 大手在秋沫的眼前摊开,黄金的镯子在夕阳下发出蛊惑人心的光芒。 无法回避那迷人的色彩和魅力,秋沫的视线一下就被吸引了过去。 她没有什么手饰,见过的手饰也不多,一是她没有什么兴趣,二是她也买不起。 可是这只镯子就像是具有某种魔力,让她只是一眼便深深的喜欢上了。 特别是听到冷肖说‘送你的’三个字后,她几乎欢喜的想要跳起来。 “真是送我的?”她不确信的仰起脸来问冷肖。 冷肖耐心的点点头。 秋沫得到他的再次肯定,才敢小心的把手伸过去从他的手心里拿过镯子,厚重的金属质感,独特的巧妙设计,让这只镯子璀璨生辉的同时又与众不同。 冷肖忽然想要验证一个想法,这种平时他根本不屑一顾的举动,此时在她身上,他竟然想去尝试一下。 “如果让你来给这只镯子取名,你会叫它什么?” 秋沫一脸喜悦的看看镯子,又看了看窗外的一片秋色,小声说:“看到它,就感觉看到了秋天的光芒,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叫它秋芒。” 冷肖的手一僵,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常听人说,缘份天定,他以前是不信的,但是今天看到这只镯子和这个人女人,他竟然会萌生一种天生一对的想法,好像它从制造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属于她的,就像她,似乎注定是属于自己的一样。 “我给你戴上。”冷肖压住心中那种狂热的想法,一手拿过镯子,一手拖起秋沫的手,她的手小而软,握在手里柔弱无骨,她的脸因为他的碰触而红了起来,视线羞涩的垂在鞋面上。 他以前没有发现,她其实是属于气质形的女人,没有漂亮的外表,却有种独特的吸引力,他今天在回来的路上,边开车边想,他为什么会那么讨厌她,是因为她不清不白的出身,掩掩藏藏的目的?可是在他推翻所有的理由后,他发现,其实这个女人似乎从嫁给他,就一直在为他默默的做着一切,如果说她别有用心,他觉得是在自欺欺人。 冷肖的沉默引来秋沫的不安,她有些小慌张的问:“不好看吗?” 金色的镯子戴在她雪白纤细的皓腕上,让人眼前一亮,不由不惊叹造物主的神奇。 他将这只手紧紧的握紧,带着半警告的意味说:“这只镯子还有另外一个用处。” 他的记号 他将这只手紧紧的握紧,带着半丝警告的意味说:“这只镯子还有另外一个用处。” 秋沫不解的看着他。 冷肖灵活的长指转动了下那只镯子,只听咔的一声脆响,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似乎又像是某个开关在突然间关合了。 “这只镯子一但戴上,就很难摘下来,除非用特殊的切割工具。”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明明有一丝得意,这恐怕就是他看上这个镯子的另外一个目的,他要将这个女人像这只镯子一样永远圈在身边,戴着属于他的记号。 秋沫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相反的,那明媚的脸上倒露出好像很久以来的愿望得到了满足的开心,她毫不掩饰的喜悦之情在不知不觉中感染了冷肖,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喜怒也可以传染给另一个人,让他和那个人一样,笑并快乐着。 “呀,怎么是这只镯子。”饭桌上,冷小天尖叫着看向秋沫的手腕。 秋沫冲她笑笑,有种小女人的娇羞,同时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还从来没有戴过这么贵重的东西。 冷小天撅着嘴,不满的转向冷肖:“肖哥哥,你偏心,原来这只镯子停止宣传,是因为你要将它送给秋沫,哼!” 停止宣传? 秋沫难以置信的转头看着身边正不紧不慢用餐的男人,他为了送她镯子,把要上市的镯子停止宣传与发售了吗? 面对两个女人的注视,冷肖仍是一副云淡风清的表情:“怎么,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冷小天翻了个白眼,但马上就笑着问:“秋沫,肖哥哥有没有跟你说什么甜言蜜语啊,比如说,亲爱的,你喜欢这件礼物吗?oh,宝贝,它太适合你了。。。” 面对异想天开的冷小天,秋沫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两片红云飞上脸颊,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倒是冷肖抬头瞪她一眼:“吃饭。” 冷小天哦了一声,抓起筷子继续扒拉着碗里的米粒。 其实看到冷肖送秋沫镯子,她应该生气才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会替秋沫感到高兴,这个平凡的女人像一阵春风一样,不知不觉的吹遍她的心田,让她慢慢的接受了她,并开始喜欢她。 因为冷肖从小对她的宠爱,以前,她对冷肖总是存在着一种独占欲,可是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她也知道,冷肖是大哥,他终有一天会有自己的妻子孩子,她不能赖着他一辈子,可是内心里又在极度苛刻的替他挑选着结婚对象,所以在见到秋沫时,并不漂亮的她让她在第一感觉上就觉得她配不上自己的肖哥哥,可是,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她觉得她有很多令人为之着迷的地方,她隐匿的才华,不与人争的恬静性格,甚至是举手投足间的典雅气质,她越来越肯定,她才是最适合肖哥哥的人。 心里这样想着,冷小天不由给秋沫夹了一筷子青菜:“孕妇就该多吃蔬菜。” 冷肖凝起眉头: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放开我的女人 阳光很好的午后,秋沫和阿秀坐在后院的椅子上晒着手上的茶叶。 秋沫将那些洗干净的茶叶一一铺在晾晒布上,阳光打在她一头柔顺的长发上,有几缕顽皮的蹦到了额前,她伸出手轻轻掖到耳后,朝阿秀一笑。 阿秀被她那明亮的笑容一照,心情顿时阳光起来,边摘着茶叶边问:“少奶奶,我们晒这些茶叶做什么用啊?” “做枕头。”秋沫挑出软软的茶梗,“用茶叶做成的枕头啊,不但能促进睡眠,而且还有助于改善大脑的血液循环,冷肖这阵子总失眠,我就想这些茶叶说不定会有用处。” 阿秀笑嘻嘻的说:“少奶奶,你对少爷可真好,又为他种田,又为他做枕头,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感动的哭了。” 秋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佯怒道:“就你嘴贫。” 两个人正说笑着,忽然听见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 “还真是心灵手巧啊。” 秋沫回过头,就看见林近枫斜倚在栏杆外面,一双扬起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你怎么来了?”秋沫一惊,险些打翻了眼前的茶叶筐。 阿秀也是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除了少爷之外,这算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她正痴痴的打量,就听见秋沫说:“阿秀,你先回去。” “可是。。”她担忧的看了眼秋沫。 “没事的,你回去吧。”她向阿秀点点头。 阿秀犹豫了下,最终是一步三回头的向主宅走去。 见阿秀走远,秋沫才一脸不悦的开口说:“你倒底想怎样?这可是冷宅。” “我才不管这是什么地方。”林近枫说着,一个攀越就已经顺着栏杆跳了进来,秋沫被他吓得倒退一步,却被他迅速的抓住了手腕,他抬头放眼这所巨大奢华的豪宅,不由露出几分讽刺的笑容。 “c。c,你原来一直生活在金窝里,怪不得会心甘情愿跟着那个男人。” “你胡说什么,放开。”秋沫用力甩着手,却甩不开他的禁锢,她气恼的盯着他:怎么会遇到这么死皮赖脸的人。 林近枫恢复了正色,拉着她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胸前,眼神由她的脸巡逡般移向她的小腹,冷凝的眼睛渐渐蒙上一层冰霜:“你怀孕了?” “不关你的事。”秋沫习惯性的护住肚子,敌视着他。 “那个男人就这么好?”林近枫嘴角扯出一丝嘲笑:“你知道他今天的事业是怎么得来的吗?是踏过多少人的血肉?是搞垮了多少企业?” “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请你马上离开,要不然,我就喊警卫了。” “那几个废物?”林近枫一副根本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表情,倒是认真的盯着秋沫,一字字像是警告:“离开这个城市。” 秋沫不说话,但是眼神已经不似刚才那般坚定,有明显的恐惧在眼底闪烁着。 “零帝很快就会来,既然我能找到你,他就一定能,别以为冷肖会护你,就算是他,也阻挡不了零帝,他想要做的事,就一定会不择手段,这一点,你应该最清楚。” “我不会走。”她的眼神落向腕上的那只镯子,眼中闪过一丝幸福的色彩,她虽然害怕,但是她不会离开他,她已经让他对自己的印象有所改观,她绝对不会半途而废,她依然相信,只要她一心一意的付出,一定会百分百的得到他的爱。 “你是不是傻了?”林近枫的大手收紧,眼神无奈的看向她。 秋沫往后挣脱着,刚退了一步,忽然落入一个宽大坚实的怀抱,一只手伸过来,轻易的帮她摆脱了林近枫的钳制。 冷肖利如鹰鸷的眼神自秋沫的头顶直直的射向还惊愣的林近枫。 “放开我的女人。” 你关心我? 林近枫感觉到手里的温暖一逝,先是愣了愣,马上就双手插兜,歪着脑袋,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你的女人?她哪里写着是你的女人?” 这样挑衅的语气下,秋沫不由紧张的看了看冷肖,他的侧颜冷俊如雕,薄唇微微抿着,一双晶亮的黑眸渐渐浮上一层阴郁的黑气。 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见过谁敢当面挑战他的脾气,她真是替林近枫暗暗捏了把汗。 果然,冷肖轻轻将她推至一边,长腿向前迈了两步来到林近枫面前。 那表情----非常奇特,既危险又优雅。 纵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林近枫在看到他这样一副表情时,也不免有些笑容僵硬。 他经常听爸爸说起,冷氏财团的冷少,为人冰冷无情,一句话就可以定人生死,在他的大笔一挥之下,不知道有多少企业马革裹尸,横死商场,他的势力像是充足了气的热气球,一发而不可收拾。 “你是林古的儿子?”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讥讽,“他难道没有教育你,什么地方可以来,什么地方不可以来?” 林近枫不想被他的气势压制下去,挺了挺胸膛说:“我林近枫想去的地方就是可以去的地方。” “胆识很好,但是,太愚蠢。” 一句话的尾音刚落,林近枫忽然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剧痛自脸侧传来。 冷肖这一拳又快又狠,直接命中他的右脸。 “啊。”秋沫捂住嘴里那声惊叫,她没想到,冷肖竟然会动手打人。 而被打的林近枫向后一个踉跄,将弯起的腰直了起来,伸手拭掉了下嘴角的血迹,看了看,冷笑着说:“打架?好,我奉陪。” 说着,提着拳头冲了上来。 因为从小就受到过严酷的训练,所以林近枫的身手非常好,但是他自以为不错的身手却在冷肖面前相形见绌,他没想,看似体格单薄的冷肖竟然会有如此敏捷的动作,而且力量纯厚,眼神犀利,更让他吃惊的是,他打架的套路很像一个人。。。像。。像零帝。 想到这里,他的脑中有一时的短路,这一疏忽,脑袋上又挨了一拳,林近枫双腿不稳,猛的跌倒在身后的栏杆上。 冷肖两步跟上,挥手又是一拳。 “冷肖。”秋沫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摇头说:“别打了。” 她能感觉到他手臂上散发出来的强劲力量,以及那青筋暴起的拳头,如果她不上来拉住,他恐怕要把林近枫往死里打。 “汪汪。”卡特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扑到林近枫的跟前,瞪着眼睛大叫。 它的叫声引起了外面警卫的注意,两个警卫出了哨亭,正往这边走来。 秋沫依然死死的拽着冷肖,林近枫毕竟是来警告她的,并没有恶意,要是让他这样打下去,说不定会出人命。 “你别拉他,我就不信他能打死我?”林近枫依然不服气的叫嚣。 “你闭嘴。”秋沫转头喝斥。 林近枫听了,忽然扑一声笑了,不知死活的说:“你关心我?” 他的怒火 秋沫的脸色倏得就变了,转头看冷肖,果然,他的脸色也非常难看。 她急忙说:“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我只是不想脏了我老公的手。” 这句话刚一说完,秋沫就感觉到冷肖身上的力量忽然有一丝的松弛,甚至嘴角还有丝得意的浅痕。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一下子心情就好了起来,只是不断的用眼神警告林近枫。 林近枫瞥了眼正在靠近的警卫,以及凶巴巴的卡特,他知道,惹上这种麻烦恐怕很难脱身,他还是先走为上。 抓着栏杆站起来,脸上一阵疼痛,他伸手捂了脸,半哼着说:“冷肖,你最好对她好一点,要不然,我一定会把她从你身边夺走。” 当警卫赶来的时候,林近枫已经走得远远的了,他们战战兢兢的等着冷肖的处置,他看也不看的丢下一句话:“连条狗都不如的废物,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秋沫的手被他的大掌握着,他似乎暗暗下了狠力道,握着她有些疼,可是她又不敢说,只能乖乖的跟在他身边,她不清楚冷肖会怎么质问她,很明显,他的火气还很大,她开始为自己担心起来。 卡特也摇着尾巴,忠心耿耿的随着他。 快走到主宅的时候,冷肖忽然停了下来,声音幽幽的问道:“你和他认识很久了?” 秋沫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是逃不过了。 “上次在酒会上认识的。” “你说谎。”他忽然甩开了她的手,眼神黑潭般的散发着诡暗的光芒,像两道利箭要射穿她似的。 秋沫心虚的低下头,下意识的用一只手转着手上的镯子。 看到她这种小动作,冷肖满心的怒气忽的就化成满满的烦燥,他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派闻尚去调查她的背景,可是闻尚用了很多种方法都没有查出来,这个女人就像是凭空捏造出来的一样,连身份证都是假的,一开始,他认为她是有所目的才来到他身边,可是过了这么久,她除了对他孜孜不倦的追逐,好像并没有什么别的目的。 他不了解她,一点也不,这种不确定感让他每每一想到就会勃然大怒。 “说吧,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冷肖忽略掉她那副让人怜惜的可怜相,眼前浮现出林近枫握着她的手,亲密的样子。 秋沫低声说:“以前真的不认识。” “秋沫。”冷肖忽然提高了声音,“别以为仗着这几天我对你的好,就可以谎话连篇。” “我也有自己的秘密,不是什么都必须要告诉你。”秋沫的声音微愠,他以为她是恃宠而骄吗?他不过是送了她一只镯子,不过是正眼看了她几次,她还不会天真的以为,他已经爱上自己了。 冷肖狭长的眸子一眯,有怒涛从中流露出来。 什么时候,这个女人敢这样跟她说话了,她不是一向都是温顺的像个绵羊,就算偶尔会跟他倔强一下,最后还是会在他眼前哭泣,他不习惯她用这样的态度跟他说话,他很不爽。 “你和别的人男人幽会都幽到家门口来了,你认为还不关我的事,我还没有必要知道?”他的怒气吓得卡特都老老实实的躲到一边。 顶嘴 “你和别的男人幽会都幽到家门口来了,你认为还不关我的事,我还没有必要知道?”他的怒气吓得卡特都老老实实的躲到一边。 “我没有和他幽会,是他自己找来的,如果说我有秘密没有告诉你,那你呢?你又把什么事都告诉我了吗?那个走廊尽头的秘密你不是也不想让人知道吗?”秋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将心中积压了很久的问题终于问出了口。 冷肖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样理直气壮的反驳他,登时就变了脸色,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胸前,锐利的眼睛望着她那张不屈的小脸,咬着牙问:“秋沫,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表小姐,不好了,少爷和少奶奶吵起来了。”因为不放心而回到后院的阿秀急匆匆的折回客厅,冷小天正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她的喊声,站起来问:“怎么了?” 阿秀急得快要哭了,“我也不知道,就看见少爷脸很凶,正在朝少奶奶发脾气。” 冷小天跟着阿秀来到后院,就见秋沫正坐在台阶上,脸埋在膝盖里,一头长发垂在腰间,那萧索的样子让人只一眼就心生怜惜。 “你怎么惹我大哥了?”冷小天心里也突然觉得不舒服,挨着她坐下来,探过头问。 听见她的声音,秋沫才从臂弯里抬起头,红着眼睛说:“我跟他顶嘴,他不高兴了。” “就这么大点事啊?”冷小天切了声。 “是我不好,我不该问他那些他不喜欢的问题,是我太贪心了。” “你是说那半夜的叫声?”冷小天好奇的问。 秋沫点点头,后悔的说:“我以后再也不问了。” 冷小天没说什么,但是已经陷入到一种高深的思索状态。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冷小天一把将秋沫从台阶上拉起来:“别在这里坐着了,我带你逛街去。” “逛街?”秋沫一脸茫然,“可是我走不了太久的路。” “那我们去吃冰淇淋,我知道有一家哈根达斯出了新口味。” “好吃吗?”秋沫俏丽的小脸上露出一种期待。 她还从来没有吃过那么贵的冰淇淋。 “废话,难道你还怀疑本小姐的品味?” 秋沫有些高兴的点点头:“好。” 相对于秋沫的开心,冷肖现在的火气已经涨到了极点,他此时正站在窗边,来回烦燥的走了两步,跟以往一样,电话不会响过一声,那边就会立刻接起,有时候,连他都怀疑,闻尚是不是就连上厕所或者跟女人**的时候都要把手机握在手里。 “冷少。”电话里传来闻尚清爽的声音。 “马上撤消对林古名下企业的所有投资,银行担保,其余跟他有关系的客户,也放话出去,跟林古合作,就是跟冷氏做对,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就去办。” 最后的强调语气让闻尚了解到,他此时正在气头上。 他不由纳闷,这林古最近好好的,怎么就惹上了他们这位冷大少,但转念又一想,那林古的儿子林近枫上次在酒会的门口载走了他们的少奶奶,这次恐怕又是那小子恶习不改,触了冷肖的逆鳞,可是冷少不是一向对他那位夫人不屑一顾吗,怎么突然就这么紧张起来。 神秘的男人 闻尚快速揣摩了一遍,马上回答说:“是,冷少。” 冷肖将电话狠狠的扔到床上,英俊的脸上布满了阴云。 他就不明白了,怎么那个女人只是跟他犟了几句嘴就把他气成这样,他的喜怒什么时候由她来决定了? 砰得一声响,刘妈敲门的时候正听见这个响声。 “进来。”里面的声音分明带了怒意。 刘妈心想,这来得真不是时候,但还是硬着头皮推开门。 一地的狼籍,冷肖平时最喜欢的一只花瓶被他摔得稀八烂。 刘妈赶紧拿来工具打扫,顺手将一只枕头放到他的床上。 冷肖本来转向窗外的视线在看到那只枕头时忍不住问:“什么东西?” 刘妈看他脸色不好,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犹豫了一会才敢回答:“这是少奶奶给少爷做的,她说少爷最近总是失眠,这茶叶枕头对促进睡眠效果最好了。” 话未说完,冷肖已经抓起枕头扔到了门边:“拿走,谁稀罕她的东西。” 刘妈心里叹了声,走过去要将枕头捡起来,刚触个边,就听冷肖闷闷的说:“不用你扔,我自己扔。” “是,少爷。” 等刘妈走后,房间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只有那只枕头还孤零零的躺在门边,冷肖赌气似的坐在床上,盯着它,像是盯着阶级敌人。 他心里明明还在生气,可是已经禁不住去想她做这个枕头时细心和用心的样子,经过那样一双巧手,这枕头用起来应该很舒服吧。 一阵茶叶香扑鼻而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枕头竟然已经被他捡了回来,他像是捡到了烫手山芋,又将它气恼的扔到床头。 而在哈根达斯店里,秋沫正美滋滋的吃着面前的夏威夷果仁冰淇淋,香浓的牛奶搭配着干果的清香,别有一番滋味。 见她吃得那么高兴,冷小天不由做出一副无奈状,她嫁给冷肖这一年,顶着别人眼中耀眼的冷氏少夫人的光环,可是冷肖却什么也没有给她,甚至这种普普通通的冰淇淋她都没有吃过,其实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人,却在冷肖的冷漠与寡情中坚持了这么久,说她不爱冷肖,谁会信? 冷小天突然觉得心里发酸,她不知道是该可怜她,还是同情她,或者是敬佩她,像她这种肯为了爱情而放弃一切的女人,毕竟已经少之又少了。 两人边吃边聊,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一辆黑色的豪华跑车停在窗外的人行道边,那耀眼的光芒引来路人的频频回眸。 “有没有搞错,这车可是肖哥哥一直想收集的,全球限量两台,那天只因为他在国外出差,晚了一步就被人订购了。”冷小天愤愤的替冷肖鸣不平。 秋沫吃了一小勺冰淇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巧那车的主人打开车门缓缓的步下车子。 一身黑色的包裹下,显出他修长伟岸的身材,超大的墨镜遮住了几乎一半的脸,乌黑深邃的目光此时正幽幽看来。 秋沫手中的勺子叭的一声掉在了桌子上,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抓起椅子上的包包慌张的说:“我不舒服,去下洗手间。” “去吧。”冷小天的注意力完全被这个完美的男人吸引,花痴一样的注视着人家,并没有发现秋沫的异常。 一份蛋糕 “一份冰淇淋蛋糕。”那戴墨镜的男人来到售卖处,朝着服务小姐优雅一笑。 服务小姐顿时俏脸通红,训练有素的职业表情也被他这一笑弄得不知所措,有些结结巴巴的说:“先。。先生,请问您要什么口味?” “夏威夷果仁。”充满磁性的声音像优美的大提琴在耳边缓缓响起,听得那位小姐心跳都漏了半拍,急忙说:“请稍等。” “哇塞,正点耶。”冷小天忍着就快垂涎而下的口水,这几年,她国内国外的跑,结交的是都是社会名流,见过的优秀男人更是不计其数,可是能这样优雅又从骨里子散发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秋沫,你这个笨蛋,错过了这么极品的男人。”她目送着那男人离开冰淇淋店,一直走到车前,就在他要打开车门的时候,他那拎着蛋糕的手突然轻轻一挥,一盒新鲜昂贵的蛋糕就被他丢进了垃圾筒,他回头注视着被他撇弃的蛋糕一会,转身坐进车子扬长而去。 “买了蛋糕又扔掉,搞什么鬼?帅哥就是帅哥,真是拽哦。”冷小天嘟囔了几句,用勺子无聊的搅着水晶杯子里的冰淇淋。 店里放着轻缓的音乐,傍晚的天色一片昏黄,她拿出手机来玩游戏。 她坐了很久都不见秋沫出来,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劲,匆忙起身找到卫生间,洗手池前不见她的踪影,她又找向里间的厕所,边喊着她的名字边一扇门一扇门的推开。 “秋沫。。。你怎么了?” 当冷小天推开最后一扇门的时候,忍不住叫出声。 洁白的瓷砖墙壁和马桶的缝隙中,秋沫正蜷在那里,听见声音赶紧向里面缩了缩,颤抖的双手急忙抱紧了脑袋。 “秋沫,别怕,我是小天。”冷小天小心的靠近,一边说着安慰她的话,一边伸手去拉她。 她的手刚一触到她的身体,她就扑进她的怀里,用几乎听不见的语调说:“我不想吃了,我想回家。” 冷小天不知道她受了什么惊吓,拍拍她瘦弱的肩膀轻声哄慰:“我们现在就回去。” 陪她洗了脸和手,擦得干干净净之后,冷小天来到前台结帐。 “冷小姐,如果今天是您的生日,我们可以打八折优惠。”好心的服务员热情的提醒。 冷小天才不屑那点小钱,掏出精致的钱包想要结帐。 “我生日行吗?”旁边突然传来一句怯怯的声音。 “你生日?”冷小天惊讶的看向秋沫:“你怎么不早说。。” 不等秋沫回答,她就转到蛋糕柜台前:“给我包个蛋糕。” “小天,不用了,我已经吃了很多了。”秋沫不好意思的想阻止她。 “哪有过生日不吃蛋糕的,你喜欢什么口味?” 秋沫见她执意要买,便说:“夏威夷果仁。” “你还真是喜欢吃这个,行,来一份。” 我是为他生的 回去的车上,冷小天瞥了眼副驾驶座上的秋沫,她正抱着个蛋糕在那里傻乎乎的笑。 她忽然想起今天那个帅哥似乎也是买了同样一种蛋糕,不过可惜的是,蛋糕最后被他扔掉了。 “你今天看见什么了,吓成那样?”冷小天边开车边问。 秋沫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吱唔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冷小天不耐烦的摆摆手,“算了,最受不了你这样了,总之以后我罩着你,谁敢欺负你,我就收拾他。” 听着她字正腔圆,跟发誓似的,秋沫心中的那片阴云也逐渐散开。 纤细的手指边描绘着蛋糕包装盒上的图案边说:“谢谢你啊,小天,你是第一个送我蛋糕的人。” “不是吧,你长这么大,都没人送你蛋糕?”冷小天切了声。 “真的。” 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冷小天心里有些不忍,降低了语调,“那我再送你个生日礼物。” “不用了,这个已经很好了。”秋沫急忙摆摆手。 “那我大哥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吗?” “不知道吧。。”虽然心里很清楚,他是不会记得她的生日,但是却有那么一点小奢望,希望他会记得,不需要礼物,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待遇,只要他亲口说一声生日快乐就足够了 回到冷宅的时候,冷肖并不在家,聂荣华和医生乔治却意外的坐在客厅里。 见到她们回来,聂荣华一脸笑容的说:“回来了,快过来歇会儿,出去走走是好,但是不能累着。” 将秋沫拉到身边坐下,聂荣华的眼神落在她的小腹上,喜笑颜开的道:“我们冷家的小宝贝,再过四个月就要出生了,奶奶可早就给他想好名字了,这要是个女的呢,就叫冷雨涵,要是个男孩子就叫冷崎夜。秋沫啊,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 不等秋沫回答,冷小天就在一边叫嚷道:“老妈,你真是土死了,现在都流行取英文名字。” “你个死丫头,老妈我取中文名字,你取英文名字行了吧?”聂荣华笑着点了一下冷小天的脑袋。 冷小天边揉着额头边说:“那还差不多。” 几人又聊了会,聂荣华便对乔治说:“去给秋沫检查一下吧。” 乔治带着几分恭敬的站起来,“是,夫人。” 来到二楼的房间,乔治关上门,刚才的恭敬转成担忧。 “乔治医生,这还没到两个月呢,是不是药不够用了?” 秋沫担心的说问。 乔治摇着头叹了口气:“秋小姐,为什么你不是首先关心自己的身体,而是先关心其它的呢?” 秋沫微微弯起嘴角,脸上只看得到一点黄昏的柔光,摇摇头,斜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 这一辈子她就是为他生的,他需要的时候,她就一定要在他身边,他不需要的时候,她也会默默的看着他,所以,他的一切总会排在我的前面。” 生日祝福 看着她一副与世无争的淡然模样,乔治无奈的摆出仪器:“并不是药不够了,而是冷少的病已经基本得到了控制,用完这最后一个疗程,秋小姐就可能不用再抽血了。” 本来应该是件该高兴的事,可秋沫却有点淡淡的失落,是不是他的病好了,他就再也不需要她了,她将会变成一个陌路人脱离他的世界。 并不是她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而是一想到他的身体里也流淌着她的血液,她就会觉得他们靠得那样近,近得就像一个人似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得不让她自欺欺人的用这种想法来维持,但是,她很高兴他的病终于有了起色,那是她一年多来付出的见证。 见秋沫的脸色带着一抹忧伤,仿佛那窗外沉甸甸的秋叶,乔治也随着忧愁起来。 因为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这次的抽血量是以往的一半,但对本身就失血过多的秋沫来说,她立刻就感到冷汗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拼命似的往外渗,她摸了摸手脚,都是一片冰凉,像是没有温度的死人一样。 乔治拿过一只枕头给她靠在床头,将早就吩咐阿秀做好的补血食物一一放置在床头柜上。 “谢谢你,乔治医生。”秋沫虚弱的朝他一笑,眼睛模糊了几下,就有些看不清东西了,她以为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所以也没去在意,磕上眼睛,闭目养神。 耳边是乔治的一声叹息:“希望冷少他有一天会明白你为他所做的一切。” 秋沫只躺了半个小时便趿了拖鞋下楼,她很明白冷家的规矩,如果有长辈在的话,是一定要下去陪伴的。 聂荣华正和冷小天在客厅里看电视,乔治在跟卡特对眼。 见到她下来,冷小天忽的一下站了起来,朝着厨房喊:“阿秀,蛋糕呢?” 阿秀捧着已经拆掉了包装的蛋糕美滋滋的走出来,第一个向秋沫说:“少奶奶,生日快乐。” 秋沫愣在楼梯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顿时不好意思的娇笑起来。 聂荣华朝她招招手:“秋沫啊,今天是你生日,你怎么不早说,我都没有准备礼物。” “只是个生日,妈妈不用挂在心上。”秋沫挨着冷小天坐下,朝她投去一个嗔怪的眼神,冷小天扬着下巴说:“呦,这是什么眼神啊,你应该感谢我。” 长了二十岁,从来没有人给她过过生日,突然收到几句生日快乐,她便显得有些局促,但是心里却是意外的高兴。 “少奶奶,许个愿,快切蛋糕吧。”阿秀急忙说。 秋沫看了看聂荣华,又看了看冷小天,在得到她们肯定的眼神后才双手合十,虔诚的闭上眼睛。 “一定是许愿跟我的肖哥哥甜甜蜜蜜,再生他七个八个,是不是?”冷小天八卦的凑上来。 秋沫红着脸,“真没正经。” “看,脸都红了,被我说中了吧。” 敌不过她的打趣,秋沫假装生气的说:“你再这样,不给你蛋糕吃。” 聂荣华在一边笑着打圆场:“好啦,好啦,这蛋糕都摆半天了,我看卡特盯着它很久了。” 秋沫这才拿起刀切蛋糕,她先切了一块给聂荣华,切第二块的时候,冷小天急急的伸出手要去接,她轻轻打开她的手,将切好的蛋糕递给阿秀。 “放到冰箱里,留给少爷。” 冷小天一撅嘴,不满的大喊:“重色轻友啊,眼里只有你的老公,没我这个小姑子。” 秋沫立刻将一块蛋糕塞到她面前,“馋猫,当然有你的份。” 在场所有的人都分到一块蛋糕,包括卡特。 这个生日过得虽然说不上热闹,但却是秋沫过得最开心的一次。 虽然如此,因为冷肖不在,心里的某处总还是失落的。 ***** (冷肖会给秋沫过生日吗?) 等他回家 夜晚突然降温,秋沫像平时一样守在飘窗前等他回来。 身体太过于虚弱以至于她有几次差点睡着在那里,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是一场虚惊,就怕在那一时失神的时候错过了他回来的时间。 他今天的应酬似乎特别重要,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丈高的铁门依然还是紧闭的。 秋沫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远处警卫楼上的一点灯光出神。 眼睛从今天抽完血之后就一直有些痛,她也不敢乱滴眼药水,怕伤害到肚子里的宝宝,简单用清水洗了洗便一直挨着。 不知又过了多久,楼下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她那悄然爬上来的困意一下子烟消云散,抓起早就给他准备好的外套急急的下了楼。 在楼梯口处,正好碰上起来喝水的冷小天,她打着哈欠问:“去哪里?” 秋沫只是笑,指了指楼下。 “多穿点,外面冷。”冷小天眯着眼睛丢下一句话就往楼上去了。 就在两人转身各自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走廊尽头传来一阵低低的嚎叫,那声音凄厉无比,就像是什么东西被人扒皮抽骨般的悚然。 秋沫脸色煞白,虽然早就习惯了,但是仍然还是会觉得恐怖。 冷小天也有些害怕,睁大眼睛往那个方向看去,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刚迈出去的脚步突然间改变了方向。 “小天。。”秋沫厉声叫住她。 她猛的定住,回过头来,一脸的不甘。 “你一直怀疑肖哥哥有别的女人,是不是?”她是个藏不住事情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秋沫心里那根弦忽然就崩得紧紧的,就要勒住了血肉。 冷小天说得没错,起初她还自我安慰,希望那个房间里住着的是他的亲人或者恩人,可是时间一长,这种谎言连她自己都欺骗不了了,每当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冷肖的紧张都毫无掩饰的布满了眼底,那种眼神她很清楚,是对所爱的人的紧张与怜惜。 而他,从来不曾用那种眼神看过她。 脸上一抹心碎的表情一纵即逝,她不由出声警告冷小天:“小天,不管有多好奇,你千万不要去探究那里。” 对于她这样认真凝重的表情,冷小天不屑的别过头:“你能忍受他心里一直装着别人?” “能。”秋沫坚定的点点头。 “你是傻。”冷小天没再说话,但心中似乎已经坚定了某种想法,转头快步上楼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秋沫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恶寒,她默默的祈祷,希望小天不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佣人可能是一时睡着了,给冷肖开门的时候便有些迟了。 他从车上下来,随手将钥匙递给一旁恭恭敬敬的男佣。 迎面走了两步,便看见一身棉布睡衣的秋沫正站在石路小径上,手里抱着厚厚的外套。 看见他,脸上绽开一点桃花般的微笑,小步着迎上来。 给他放洗澡水 冷肖晚上参加了一个商业宴会,直到现在耳朵里还在嗡嗡直响,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那些阿谀奉承的商人,山珍海味的宴席,他脑子里竟然在想着早点回家,白天把那小女人训了一顿,不知道她会不会置气的又开始挑食,而且如果回去的晚了,她就会傻乎乎的一直等他,这样冷的天气,她那样柔弱的身子,也不能吃药,要是冻着了该怎么办? 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着,没想到刚下车就看见她站在门口迎接他,一点喜悦蹿起,被他很好的掩饰住了。 深秋的午夜虽然寒冷,可是身体的某处却觉得格外的温暖。 秋沫不知他心中所想,还以为他仍在生气,赶紧讨好的将手中的外套递过去。 本以为他会看也不看的将它推到一边,没想到,他竟然接过去,三下两下的穿到身上。 秋沫高兴坏了,乖乖的跟在他身边。 “你就穿这个出来?”冷肖俊眉一挑,不满的看着她身上略显单薄的睡衣。 “这个很暖和。。”秋沫还没等说完,忽然身子就被纳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搂着她瘦弱的肩膀大步向屋里迈去。 他身上的味道还带着寒风的气息,胸膛却是炽热如火,这样近的距离全是他的味道,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将头更深入的往他的怀里埋了埋。 他低头看了眼,似乎很享受她此时小鸟依人的模样,不由又把大手紧了紧。 就这样一路来到二楼他的卧室前,他才终于肯松开了手。 秋沫低着头,心里一阵失落,但还是小心的退到一边,做出让他先进屋的意思。 冷肖推开门,长腿刚迈进去,余光中就看见秋沫正要往自己的房间走,他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快,长臂一伸就拽住了她的腕子,“你去哪?” 秋沫倒是被他问愣了,反应了下才回答:“回我的房间。” 他长眉一蹙,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就一起进了屋。 语气中带着几丝命令的意味:“你以后就住这里。” 秋沫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他刚才说什么,他要自己住在他的房间? 见她还在那里傻愣着,冷肖板着脸说:“愣着干什么,我累了,去给我放洗澡水。” 浴池里的水浇在秋沫的手上,她这才猛的清醒过来,手忙脚乱的开始调热水。 “怎么这么慢?”浴室的门被从外打开,冷肖赤着上身,只穿了条长裤出现在她面前。 秋沫的视线在他健硕的胸膛上只停留了一秒,就羞赧的低下头继续放水。 ****** 发粪的季节来到了! 睡觉吧 秋沫的视线在他健硕的胸膛上只停留了一秒,就羞赧的低下头继续放水。 冷肖随手取了条毛巾,皱着眉头说:“怎么你以前不洗澡的?连放水都不会?” “水。。水好了。”秋沫哪敢说自己是因为紧张才会走神,见他在解皮带,她的脸更红了,慌慌张张的往门外去:“你洗吧。” “嗯。” 秋沫关上门,门缝里一晃而过是他精瘦的腰以及露出一条黑边的里裤边缘,她快速的关上门,抚了抚气喘吁吁的胸口,手背移到脸上,那皮肤烫的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哗哗的水声传来,磨砂的玻璃门上隐隐约约映着条影子。 秋沫有些局促的站在那里,一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一遍遍的打量他的房间布置,最后连窗帘上有几条流苏都能背下来了。 吱嘎一声,门缝里伸出他一截结实的小臂,他的声音伴着不大的水声幽幽传来:“把床上的睡衣拿给我。” “好。”秋沫在床上摸了两下,找到他的睡衣,白色的棉布睡衣,上面还带着清香的皂角味,她来到洗漱室门前,将睡衣放在他的手里。 她有些紧张,递过去后就把头转到一边,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接,于是奇怪的回过头,这一回头便看到身后的门大敞着,他就那样边围浴巾边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一下子红透了的脸。 “啊。”秋沫下意识的捂住眼睛。 冷肖的人已经来到她面前,强势将她的手拿开,浓烈的男性气息瞬间靠近,让秋沫顿时不知所措。 虽然他是她合法的老公,可是除了那次酒后发生的关系和那个突然的吻,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这么亲密的肌肤相亲过。 而现在,他和她靠得这样近,她可以清晰的闻到他强健的身体上散发出的沐浴的香味,她紧张的捏着衣角,连抬头都不敢了。 “给我擦头发。”他将手里的毛巾扔到她的头上。 被盖住了视线,秋沫眼前一黑,她真想就这样黑着算了,可最后还是将毛巾拿下来,走到已经倚躺在床上的男人身边。 冷肖手里翻着本财经杂志,神色悠闲的享受着这种贴身服务。 她的小手在他的头顶上折腾着,她胸前的起伏若有若无的摩擦着他的肩膀,那柔嫩的肌肤散发出如婴儿一般的淡香,每呼出一口的馨香都似清风拂面。 眼前的文字忽然就看不进去了,他有些心猿意马。 如果不是考虑着她有身孕,他也不敢保证现在不做出点什么。 秋沫只是认真的给他擦着头发,他的头发乌黑柔顺,发质出奇的好,她仔细的一寸寸给他擦干,完全没有留意到身下这个男人早就充满了欲望的眼睛。 还好,这种折磨人的活计很快就结束了,冷肖心里像是松了口气,将书本丢到一边的桌子上,身子滑下去躺好,语气淡淡的,像是稀松平常的一句:“睡觉吧。” 请你吃蛋糕 冷肖心里像是松了口气,将书本丢到一边的桌子上,身子滑下去躺好,语气淡淡的,像是稀松平常的一句:“睡觉吧。” 秋沫手里还攥着毛巾,以为是自己的误听,怔怔的看了他半天,直到他不耐烦的往里挪了挪,空出一大块地方来,语气里已经有些不耐:“我说睡觉了,你没听见吗?” 再次确定不是自己的耳误,秋沫急忙将毛巾放好,先是慢慢的坐下去,然后一点点将腿抬上来,虽然肚子不算大,但是以她这瘦小的体格来说,六个月的身孕已经足够让她的行动不是那么方便了。 她自己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在那里躺好。 被子盖在冷肖的身上,她不好意思去拿,可是一想到宝宝会受凉,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伸出一只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被角。 见他没什么反应,她灰心的想要放弃,却在下一秒猛然被他搂进怀里。 她身子一僵,手脚都不会动弹了,像个木头一样被他抱着。 彼此身体间的温度在上升,心里更像是沐浴了一阵暖流,寸寸淌过干涸的土地。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秋沫终于放松了下来,脸贴在他的胸前,感觉着他清晰有力的心跳,她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但她的心情却被喜悦填得满满的。 回想起以前受过的种种委屈,她突然觉得一点都不重要了,因为没有什么可以比得过她此时拥抱的幸福。 她忍不住睁开眼睛,悄悄的往上看,这一看便看到他幽黑的双眸在黑夜中闪烁,他竟然也没睡。 他的目光紧紧的锁在她的脸上,眼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恍惚,好像这样的场景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可他情不自禁的就做了,他不得不去相信,人有时候喜欢依赖本能。 见他正看着自己,秋沫那被快乐感染的了心情让她大胆起来,试着小声问:“你饿吗?” 冷肖正在发愣,也没听见她问什么,只是惯性的点点头。 很快,她从他的怀里爬起来,摸索着下了床,她现在的动作不是那么灵活,看起来还有些笨拙,他没来由的一阵心疼,想问她去干什么,最终还是忍着没有说。 秋沫打开门,刚要迈出去,又怕他反悔,赶忙回头叮嘱:“你先别睡,我马上就回来。” 冷肖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他也好奇她到底要做什么。 等了五六分钟,秋沫终于回来了。 她手里捧着个什么东西,轻手轻脚的掩上门。 冷肖眯起眼睛,直到她走得近了,将两只小手伸过来,他才看清,她原来捧了块蛋糕。 他疑惑的挑眉问:“你做的?” 秋沫笑着摇摇头,将蛋糕更往前送了送。 冷肖稍一思索,眼中忽的闪过一丝怀疑,试探的问:“今天。。。你生日?” 秋沫重重的点点头,“我请你吃蛋糕。” 不想吃 乳白色的冰淇淋蛋糕,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上面还带着层冷气,而她手里这一块,中间正好一个沫字,他想,那应该是她故意将带有她名字的一块切了下来,然后一直保存到现在,如果今天晚上,他没有把她叫到自己的房间,是不是就会吃不到这块蛋糕,是不是就不会陪她过生日,一想这里,竟然会有几分庆幸,还好,并不晚。 见冷肖一直迟迟不动,秋沫心里有些失落,她以为他不屑于吃这种小东西,或者是,他根本不稀罕吃她的东西。 一直举着的双手也随着渐渐低落的心情慢慢的放了下去,却听见他咕哝了一声:“你喂我。” 秋沫此时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听见他的话,她使劲嗯了一声。 这家伙还真是大少爷作风,盘着膝坐在*上等着她来喂。 秋沫自然也不会嫌累,拿着勺子挖了一块蛋糕送到他的嘴边。 看着他张开嘴乖乖的将蛋糕吃掉,心里的满足感顿时飙升。 他吃了几口之后,忽然定睛瞅着她,秋沫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又喂了他一口,他却含在嘴里没有吞下去,大手忽然一伸,将她的脑袋拉到自己面前,紧接着,那口没有吃下去的蛋糕就被他用舌头送进了她的嘴里。 她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恶作剧,红着脸将蛋糕囫囵着吞了下去,下意识的用一只小手去推他的胸膛,他却不肯放过她,捣乱的舌头继续舔吻着她口中的甘甜,伴着那香滑的蛋糕的味道在兴风作浪。 她被他吻得透不过气,可是又不敢反抗,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亲密,她很怕是一场幻觉,他喜欢的话,就由着他来吧。 终于注意到她的不适,冷肖慢慢停下了这尝不够似的掠夺。 她大口的喘息着,嫩白的小脸上因为急促的呼吸而染上玫瑰般的红晕,两只手攀着他的胸膛,很怕下一秒就会瘫倒在*上。 她心里有些气恼,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如果又惹得他不开心了,那要怎么办才好。 就这样忐忑着,忽然耳边传来低低的像是笑声。 她猛的抬起头,就看到他的嘴角挂着一抹耀眼的笑容,像明灯一样点亮了这个黑夜。 她几乎是呆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冲着他笑,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足够让她铭记一生了。 她自顾的发愣,直到他抽了张纸巾轻拭她的嘴角。 原来因为刚才那个吻,蛋糕被弄得到处都是,脸上,鼻尖上,她那模样活脱脱一只花脸猫。 秋沫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挠挠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去把脸洗洗。”冷肖将脏了的纸片递给她。 洗了脸重新躺下,他已经睡了。 秋沫躺到他身边,与他脸对着脸,看着他因为睡着而显得更加英俊的颜,他的呼吸离她这样近,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这属于他独特的味道。 此刻,幸福与满足深深的占据了她的一切,她只想时间就此停住,她的人生就此定格,然后一起相拥着。。。。老去。 零帝 秋沫睡得并不好,因为她总以为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她还会置身在那个孤单了一年的房间,没有温度,没有声音,没有他。。 所以,每隔一会儿,她就会惊慌的醒来,直到看见他熟睡的脸,才会觉得安心,然后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描绘着他的眉眼轮廓,那时候,笑容就会伴随着她的每个动作一起绽放。 冷肖其实也没睡着,每一次她的小动作之后,他都会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她并不漂亮的容貌却一次次的打动他坚硬如铁的心扉,有一种情愫在两人之间慢慢滋生,像春天的藤蔓,绿得正好。 他不由贴过去,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她凸起的肚腹紧紧的贴在他的腰间,他似乎能感觉那里的另外一个心跳,让他不知不觉产生一种宁静的安逸。 墙上精制的意大利水晶时钟此时正指向十二点,他突然心血来潮,贴着她的耳边低声说:“。。。。生日快乐。” 而同一时间,a市某高档酒店的总统套房里,茶几上一只空了的红酒杯正孤单的守望着窗外的夜色,酒杯的主人也兀自盯着手机上的一张照片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红酒杯被重新倒满,修长的手指将杯子端起,仿佛是对着冥冥中某个方向,沉稳磁性的声音响起在空旷的房间:“生日快乐,沫儿。” 杯中酒被一饮而尽,男人整个身子倚躺进宽大的沙发,狭长的眼睛里眯着一道黝黑的光。 门铃声响起,这么晚了,他一点也不意外有人到访。 随手按了门上的控制开关,一身悠闲打扮的秦少伟和林近枫匆忙走进来,身上似乎还带着夜晚的寒气。 “零帝,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到了。”秦少伟毕恭毕敬的说道。 而林近枫也敛了一身的痞气,难得的正容说:“零帝。” 像是在闭目养神的叶痕此时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两人一眼,“坐。” 秦少伟和林近枫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安静的等候着他的训话。 叶痕似乎并不着急,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此时被他随意推到玻璃的茶几上,手机屏幕上,一张女人的照片占据了整个屏保。 秦少伟好奇的凑近一看,屏保上的女人是背对着镜头的,只能看到三分之一的侧颜,一头如瀑的长发之下隐约露出精巧的脸部轮廓,虽然根本辩不清相貎,但也足够他为之惊艳了半晌,他难以想像,如果这个女孩转过身来,会是怎样倾国倾城的容颜。 他的视线往下移去,女孩穿了件白色的丝质长袍,此时袍子滑在腰间,长发掩映下,香肩半露,在靠近漂亮的蝴蝶骨的下方,有一块显眼的纹身,纹得是一只。。冰雕。 秦少伟微微汗颜,他当然认识这个标志,也知道这个标志的含义,同时,他也大概猜出了这个女人是谁,恐怕就是零帝一直在寻找的神秘女人-----c。c。 找到她 不同于他的惊讶,林近枫则是一脸的平静,注视着神色淡漠的叶痕问:“零帝,您的意思是?” 叶痕拿起酒杯,眼中掠过一丝掠夺而残酷的光芒。 “找到她。” “您找到c。c会带她回冰岛?”林近枫知道自己问得有些多了,但他还是没有忍住,其实他明明知道她在哪里,可是,他不能说。 不管她现在是不是幸福的,但跟着冷肖,起码不会让她吃苦头,如果被叶痕找到,那么,他不敢想像会是什么后果。 他见过叶痕处置逃跑的女人,她们通常都会被百般折磨后,死无全尸。 一想到这里,一股冷汗从背脊里冒了出来,他很难把那些恐怖的死相跟那样文静淡雅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而叶痕随后的一句话更是将他打入无底深渊。 “那要看找到的时候是死是活了。” 他不敢再问下去,怕自己不自然的表情引起叶痕的怀疑,遂装做跟秦少伟商量。 秦少伟将px公司最新的业绩发展呈报了上去。 叶痕一边翻看着一边问:“垄断这个城市的经济,有什么阻碍吗?” 秦少伟皱眉说:“冷氏财团不但是这个城市的龙头,而且生意遍布世界各个发达国家,想要在这里站足脚跟,并不容易。” “冷氏?”叶痕将文件合上,随意的甩到桌子上,嘴角一丝深不见底的笑容,像是回忆起了多年前的往事。 “冷肖,zero,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你了。” 快乐的早晨 秋沫是从甜蜜的美梦中醒来的,当她睁开眼,看到耳边一只多余的枕头时,禁不住开心的低笑起来。 昨天晚上,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 她将他睡过的枕头捞进怀里,紧紧的抱着。 “宝宝,爹地终于肯要妈咪了,你高兴吗?” 宝宝当然听不到,但是他用实际行动表示了他的心情。 秋沫假装轻轻打了下肚子,“调皮,又乱动。” 她又赖了会儿床,才慢悠悠的下了地,谁知脚尖刚一触到地面,突然眼前一黑,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了。 她条件反射的扶住床头,闭上眼睛等待着那阵眩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视线又恢复了清明。 她以为这是失血过多而产生的后遗症,所以也没有在意。 冷肖上班去了,冷宁宇已经穿戴整齐由助理推着准备出门。 “早。”秋沫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冷宁宇回过头,就见她一身白裙,像是从天上下凡的仙女,素得不真实。 他挑起眉头,打趣的说:“你今天好像心情格外的好。” 秋沫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点点头:“你要上班?” 冷宁宇看了眼表,微微转动轮椅面向她:“如果你有事,我可以晚些去。” “我哪会有什么事,你快去忙正事吧。” 冷宁宇看她似乎神采奕奕,竟也忍不住发了两句跟她无关的牢骚,“其实我最近很头疼,明年将要上市的手机在设计上出了点问题。” 秋沫不由惊讶,冷宁宇可是冷氏的金牌设计师,他的作品就是冷氏的灵魂,他设计的手机已经成了时尚与活力的代名词。 “还有你解决不了的问题吗?” 冷宁宇哈哈一笑:“笨丫头,我是人不是神,自然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可能是你走进了某个死胡同,不妨放弃以前的设定换一条路子走走。。。”秋沫安慰性的话语像是一头冷水激醒了冷宁宇,他恍然拍着额头说:“秋沫,你真是太好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却一直没有发现。。”他摇头苦笑:“我以前的设计理念因为坚持的时间太久,自认为无懈可击,所以,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放弃。。” 他转动轮椅往外走,助理急忙过来帮忙。 走了没多远,他忽然回过头朝她眨眨眼:“这款手机如果能够顺利出厂,我送你一只限量版做礼物。” 秋沫高兴的答应着:“那我等着你。” 这边冷宁宇刚走,冷小天就从楼上风风火火的冲下来,嘴里叨了块面包,边穿衣服边说:“秋沫,以后你记得早上叫我,又迟到了,非被主管训不可。” “喂,你走路的时候不要吃东西,噎到怎么办?”秋沫不由担心的说,她还记得上次她被鸡骨头噎到的事。 “没事,本小姐噎不死。。。” 话未说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秋沫望着她的背影独自笑了一会儿,这个清晨,是她来到冷宅后最开心的一个早晨 报纸上的照片 吃了饭,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枕头下面抽出小小的记事本,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记下来,而以前那些不愉快的记忆页,她找来透明胶带将它们封了起来,做完这一切,她高兴的压抑不住心跳,心里喷射出灿烂而快乐的火花,好像有一股甜滋滋清凉凉的风,掠过心头! 时间过得很慢,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遍又一遍的看表,每天晚上七点,如果没有应酬,他基本都会准时回来,冷肖不像那些有钱的花花公子,喜欢留恋在声色犬马的娱乐场所,除非有必要的应酬,他才会和闻尚一起过去,但时间也不会超过十二点。 阿秀将从冷肖房间里收拾出来的东西从楼上拿下来,看到她就站在楼梯上喊:“少奶奶,少爷昨天吃了你的蛋糕吗?” 秋沫冲她一笑,轻轻点点头,笑容里夹着的幸福与娇羞几乎要将阿秀溶化了。 她似乎比秋沫还要高兴,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下来,像是十分自豪的说:“少奶奶,你不知道,少爷从来不吃甜食的。” 对于冷肖的饮食习惯,阿秀是最清楚了,他不吃口味太甜的菜,拒绝一切甜点,没想到,他却为少奶奶的生日破例吃了蛋糕。 见阿秀美滋滋的傻笑,秋沫也跟着笑起来,她想起昨天晚上,他让她喂他时那副别扭的模样,不知不觉的,脸就红了起来了,对着阿秀说:“你不是还要去忙吗,别在这里打趣我了。” 阿秀吐吐舌头,知道他们的少奶奶脸皮薄,便欢快的去忙她的了。 秋沫抱着本书,心情雀跃而又焦急的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阿秀做完了手头的工作,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不知看到什么,忽然惊叫着跑过来,“少奶奶,少奶奶,你快看,这个女人好美哦。” 秋沫往她递过来的报纸上扫了眼,轻轻一笑,“只露个后背,连脸都没看不到,你就知道她好看了?” “不是哦。”阿秀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看法:“光是看背影就这样惊艳, 那也不能很丑的。” 秋沫笑着摇摇头,继续埋首手上的书本。 阿秀依然是兴致勃勃的研究着报纸,自言自语的说:“这女人后背上的纹身好特别哦。。” 她将报纸迎着光举起来看了又看,皱着眉头思索:“是一只雕吗?可是又和普通的雕不一样耶。。” 手中的报纸突然被夺了去,她一扭头便看到秋沫正抓着报纸,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色此时变得惨白惨白。 “少奶奶,少奶奶。。。”阿秀喊了两声秋沫都没有听到,她此时的注意力完全被钉在那张照片上,一股寒意从脚底迅速滋生,飞快蔓延至四肢百骸。 晕倒 一张照片占据了报纸的整个版面,虽然根本无法看清相中人的脸,但是没有人会不认识自己,哪怕只是一个风情万种的背影。 她的视线移到右上角,抽象体的英文,张狂的笔画,强劲的书写着一排大字: i am ing 他来了! 叶痕他来了! 他以这种方式向她宣告她如王者般的驾临。 林近枫说得没有错,他可以找到她,叶痕自然也会。 脑中的血液在翻腾滚烫,可手脚却是一片冰凉。 这只冰雕的纹身让她的眼前情不自禁的就浮现出那个七分邪魅,三分残忍的男人,她用最残酷的方式剥夺了她的自由,他又用最甜蜜的声音对着她说:沫儿,乖,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要。” 秋沫像是扔掉什么妖魔鬼怪,一张报纸被她丢出去很远,沙发边的卡特条件反射性的追向飞出去的报纸。 “少奶奶,你怎么了?”阿秀大惊失色,看着秋沫蜷到沙发里,像一只受了伤害的小兽,吓得颤栗不停,她刚往前靠了一步,秋沫突然脸色惨白,身子一软,晕倒在沙发上,她急忙喊:“刘妈,刘妈。” 冷肖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一个股东大会,闻尚习惯性的替他接听。 “冷少,是家里打来的。” 冷肖不耐的说:“没看见我在开会吗,有什么事让他们稍后再说。” 闻尚碰了一鼻子的灰,思虑再三,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佣人说少奶奶突然晕倒了。。” 话未说完,冷肖已经将电话抢了过去,闻尚只听见那边传来刘妈带着点哭腔的声音。 很快,冷肖挂掉了电话,将椅子向旁边一推,长腿快速的迈了出去,不容置疑的一声“散会”将面面相觑的股东们抛在了一边。 刘妈可算把冷肖盼了回来,边接过他的外套边汇报:“下午的时候,少奶奶在客厅里看书,突然就晕倒了,我已经叫来了乔治医生,现在还在楼上。” “她晕倒前在做什么?”冷肖加快了上楼的步伐。 “一直在看书,没有干别的。”刘妈并不知道阿秀拿报纸给秋沫看的事,所以也没有说。 冰雕纹身 无边的绝望袭来,她大叫:冷肖。。救我! 冷肖被她突然的梦呓吓了一跳,这才感觉到那只被他握着的手里已经是冷汗涔涔。 她刚刚舒缓的眉头因为痛苦而重新聚合在一起,濡湿的发丝错乱的紧贴在苍白的脸上,那样无助害怕的样子像是有什么人用锥子在扎冷肖的心,他忽然就情不自禁的贴近她的耳朵,心中有一个声音在蠢蠢欲动,终于,他轻启薄削的唇,柔声说:“沫沫,别怕,有我呢。” 这句话一说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刚才叫她什么?沫沫? 为什么这么顺理成章的就叫了出来?好像以前他经常这样称呼她一样。 没等他细想太多,秋沫已经从噩梦中转醒。 听见了他的呼吸声,她欣喜的想要睁开眼睛,可是眼前却一片漆黑,她又闭目养神了一会儿,视线才开始渐渐明朗,他的俊颜在她的瞳仁中慢慢的清晰起来。 “你回来了。”秋沫挣扎着坐了起来。 冷肖并没有扶她,依然站在床边,只是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 “对不起。”秋沫真心的道歉,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工作,一定是因为她的原因才赶回来,虽然心里有些窃喜,但还是不愿意给他增加多余的负担。 “医生说你是脑供血不足,我会让阿秀在饮食上多加注意,你自己平时也要多注意休息。”生硬的几句话却含着关切的味道,秋沫心里一暖,乖乖的点点头。 冷肖看了眼表,“你再睡会,我还要回公司。” “嗯。”秋沫笑着朝她摆摆手,“再见。” 冷肖走后,秋沫又发了会呆,一想起那张报纸上的大幅照片她就忍不住颤抖。 抱紧了怀里的软枕,她将脸紧紧贴在上面,心里一时乱如麻草: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他却出现了,她就算改变了相貌,也改变不了被他打上了烙印的事实。 他说,沫儿,你这一辈子也逃不掉的。 邪恶的声音在脑中炸响,秋沫从床上爬下来奔向卫生间,对着镜子脱掉了身上的睡衣,转过身,光裸洁白的后背上,形状美丽的蝴蝶骨下面,一只张着翅膀的雕儿栩栩如生,一双厉目像是那个男人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还不走吗 这是冰雕,冰岛特有的一种鸟类,因为非常稀少,所以只养在叶痕的园子里,他喜欢这种雕就像男人喜欢车,女人喜欢珠宝,几乎达到了痴迷的地步。 秋沫绝望的闭上眼睛,洁白的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肉里,这个纹身是用一种特殊的技术纹的,除非把皮剥掉,否则就永远洗不去,也纹不上别的图案,这是那个人用来认定他的所属品的标志。 “咚咚。”敲门声伴着阿秀的声音同时响起:“少奶奶。” 秋沫赶紧穿上衣服,顺手洗了把脸,调整好了脸上的情绪。 “少奶奶,你没事了吧?”打开门看到阿秀担心紧张的面孔,秋沫心里细细的淌过几股暖流,做出一个让她安心的表情。 “阿秀,我想去剪头发,你陪我去吧。”秋沫转身回屋换衣服。 阿秀不解的说:“少奶奶,你这头发多好啊,都到腰了,要是剪了,那不是很可惜。” “太长了,梳理着麻烦,更何况,换个发型就是换种心情。”秋沫这头长发也留了七八年了,真要剪了,她自己也很心疼,但是一想到报纸上的那张照片,她就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心烦,索性就剪了去。 阿秀虽然也是不舍得,但还是陪着她来到一家小有名气的理发店。 理发师看着这头如云瀑般的长发,竟然舍不得下剪子,一再的确认她不是要真的剪掉。 秋沫默然的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脸变了,心情也变了,只有这头长发还是那段岁月的产物,她要彻彻底底的把它们甩掉。 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剪吧。” 从理发店出来,头发已经剪短了,只微微搭在肩上,阿秀仍然在叹气:“可惜了,可惜了!” 秋沫捏起一小撮头发,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她在想,不知道冷肖见了,会不会也露出吃惊的表情。 “秋沫。”街角忽然冲出来一个人,不由分说的拉起她的手就闪到理发店的边上。 “少奶奶。”阿秀慌忙去拽她。 秋沫看清来人是谁后,朝阿秀摇摇头表示没事。 阿秀也认出这个男人就是上次在后院里和少奶奶搭话的那个帅哥,她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她用直觉判断他应该是无害的,于是识趣的到一边等着。 “你又干什么?”秋沫想甩开他的手,简直对他的神出鬼没束手无策。 林近枫扳过她的肩膀让她对着自己,神色急切的说:“零帝他已经来了,今天的报纸你也看到了吧,你还不打算走吗?” 二十四小时为你开机 林近枫扳过她的肩膀让她对着自己,神色急切的问:“零帝他已经来了,今天的报纸你也看到了吧,还不打算走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秋沫瞪他一眼。 “那个男人就那么好,值得你这样留恋,你该不会忘记背叛零帝的人都是怎样的下场了吧?” 林近枫的话让秋沫全身一阵冰冷,但是她一想到她和冷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还有他现在依然需要她的血液,她就无法做出离开的决定。 “好,算我什么也没说。”林近枫置气似的松开她的手,但是依然存着一点希望她可以回心转意。 但秋沫的回答却让他更加气馁。 “我不会走的,就算零帝他。。。找到我。。冷肖也一定也会保护我。” “你这么笃定?”林近枫皱眉。 秋沫不太自信的低下头,其实她并不确定冷肖对她的感觉,如果说因为这几次他表现出来的好感就认定他已经喜欢上了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自我感觉良好?但心里头,却有一个声音在给她打气,他一定不会对自己不管不顾的。 于是抬起头冲着林近枫用力点点头。 林近枫的心一点点凉下去,最后叹了口气,他搞不明白这个女人的心思,但是既然她相信那个男人,他就无话可说。 “你自己多保重。”林近枫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为你开机。” 秋沫接过来,看着名片上三个镀金的大字:林近枫。 她想起小时候,他像一个粘人虫似的跟在她的身后,口口声声嚷着要她做他的女人,在她被罚的时候,会偷偷的给她送药和食物,在她不开心的时候会给她讲一段并不好笑的笑话,最后却是他自己笑得前仰后仰,这一切,她都清楚的记得。 那天在酒会上遇见,她并不是不激动五年后的重逢,但是,她现在的身份不允许她和他之间再和从前一样若无其事,她必须要割舍一些东西,哪怕她并不愿意。 林近枫高大的身影已经走远,秋沫忽然觉得那背影有几份沧桑,她往前迈了一步,声音很小,但是足够让他听见。 “谢谢你,林!” 林近枫的步子明显顿了一下,紧接着,没有回头,嘴角却已上扬。 “你终于肯认我了,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摇控锁,叮的一声,不远处传来车锁开启的声音,他刚要迈过去,突然觉得有一道目光利箭般的向他射来。 ******** 这个人是谁?猜猜看! 恶人先告状 他浑身一寒,赶紧抬起头,就在他车子的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招摇的停在那里。 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硬着头皮一步步走过去。 车门自动为他打开,他矮身坐了进去。 车内的空间宽大,空调开得正好,他却觉得喘不上气。 叶痕靠着一边的窗子,视线停留在理发店门口的那道身影上。 “你女朋友?”他突然问。 林近枫一颗心提得老高,暗暗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来找她,如果自己不出现,也许零帝也不会注意上她,但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侥幸,希望零帝没有认出来,毕竟整个过程,她一直都是背对着这边,而且还把头发也剪短了。 “嗯。”林近枫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随意。 “你有喜欢的女人了?”叶痕将目光收回,“怎么不介绍给我认识?” “她。。。还没有答应我。”林近枫只好继续往下编。 “哦?”叶痕像是被挑起了兴趣:“林,以你的条件,还会有女人不答应你?我真想看看那会是什么样的女人。” 林近枫一下就急了,“她说这两天就答复我,我想,她会答应的。” 叶痕若有所思的向远处的理发店看了一眼,又看看他,往座位上慵懒的一倚: “是吗?那祝你好运。” 见他已经闭上眼睛闭目养神,林近枫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再转头时,秋沫已经不在那里了。 ********* “哇,秋沫,你剪头发了?”冷小天一进门就发现她的这个变化。 “好不好看?”秋沫急切的问。 “丑。”冷小天一点面子也不给,将小巧的背包往沙发上一扔,拿起阿秀递过来的水杯咕咚咕咚的喝起来,喝完后,用纸巾一抹嘴巴,对着她抱怨说:“肖哥哥的公司简直就是万恶的旧社会,每天八小时的工作量,连上厕所都得用小跑。” “那你不是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吗?”秋沫立刻担心的问。 冷小天瞧她一脸认真相,不由哈哈大笑:“你真是猪,我那是夸张,夸张啦。” 秋沫气得打了她一下:“我还以为是你大哥太不尽人情了。” “瞧瞧,就知道关心肖哥哥。” “才没有。”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直到冷肖推门而入。 冷小天立刻告状:“肖哥哥,快管管你这个伶牙俐齿的老婆,我可说不过她了。” 冷肖先是看到秋沫,她剪了头发,虽然没有以前那样让人过目难忘的长发,但是清爽的半长发似乎也很适合她。 而对于冷小天的“告状”,他却说:“怎么看都是你欺负她,倒是你恶人先告状。” 冷小天一脸颓败,跳着脚说:“妇唱夫随,我一个斗不过你们两个,哼。” 秋沫不仅在一边笑起来,代替刘妈接过他的外套:“饭好了,吃饭吧。” 饭桌上,冷小天叽叽喳喳讲着她在公司的所见所闻,不时还向冷肖提出抗议。 冷肖心情似乎很好,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她提出批评,有几次竟还虚心的接受了她的意见。 “秋沫,你上次说喜欢吃哈根达斯的那个夏威夷果仁的冰淇淋,周末休息的时候,我再带你去。” 秋沫立刻高兴的点头:“好啊。” 冷肖虽然看似漫不经心的吃饭,却自然的将她们的对话记在了心里。 ********** 今天的文看完了,我们娱乐一下吧,考验你看文是否仔细。 问题:卡特是一只什么品种的狗? a:苏格兰牧羊犬 b:松狮 c:边境牧羊犬 d:小草狗儿 在评论区说出你的答案吧! 冷小天的决定 吃过了饭,冷肖照例回到书房开他的海外会议,而冷小天则偷偷拿了设计图纸跑到秋沫的房间。 她刚吃完一个枣子,看见她进来,便随手递过去一个。 冷小天接过来,一边撕开包装放进嘴里,一边说:“救星,快给我看看这个程序要怎么解?我想一天,头都大了。” 自从知道秋沫是这方面的专家,冷小天就时不时的来跟她请教,几次下来,她竟然觉得秋沫的水平似乎要比冷宁宇还要高。 秋沫认真的趴在桌子上看她的图纸,不时用铅笔写写画画,那专心的样子就像是遇到了难题的小学生。 两人的注意力正集中在面前的图纸上,忽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秋沫想拉住冷小天,可是她已经快速冲了出去,大门敞着,她看见比冷小天速度还要快的冷肖一闪而过。 心里像打碎了苦味瓶,苦得发涩,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问,上次已经触怒了他,那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冷小天气汹汹的回来,用脚踢上门。 “肖哥哥真是太过分了,一定是金屋藏娇。” 女人的直觉都很灵,她和秋沫想到了一起。 秋沫苦笑,继续看手里的图纸,可是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那里住的到底是什么人,是他喜欢的女人吗?那凄厉的叫声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叫声一响起,他就紧张成那样? 似乎看出秋沫隐忍的苦楚,冷小天心中更加坚定了那个一直以来缠绕着她的决定,她要打开那道门,她要看个究竟。 从开始对秋沫的敌视、轻蔑到现在的如胶似膝,随着她对她的看法在一天天的改变,她敢肯定秋沫是个值得她相交一辈子的朋友,也是最配得上他大哥的人,她愿意为了这个难得的朋友,痴情的嫂子铤而走险。 秋沫一直低着头,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冷小天眼神的变化,如果她此时可以抬头看她一眼,也许一切还会是原来的模样。 晚上,秋沫躺在宽大柔软的大床上辗转难眠,耳边传来冷肖浅浅的呼吸,她睁着眼睛看了他半天,几次想要开口却欲言又止。 算了吧,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吗?自己不可以那么贪心,不管他的心里是不是为自己留有一席之地,她只要看着他健康,快乐就好,更何况,他已经这样躺在自己的身边,呼吸着最近的空气,自己应该知足了。 想到这,秋沫不觉欣慰的一笑,往他的眼前贴了贴,手搭在他的胸前,美美的睡去。 ********** 上章问题答案:边境牧羊犬,本章问题:林近枫出场的时候,所开的跑车是什么颜色的? a:红色 b:黄色 c:黑色 d:蓝色 门后的秘密 因为嗜睡,每天早上醒来,他都已经走了,她懊恼不已,直怪自己太贪睡了,不能跟他道一声早安。 “早安。”冷小天穿着卡通熊的睡衣懒懒的跟她打招呼。 秋沫惊奇的上下打量着她:“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冷小天心虚的打着哈哈:“请假了。” “你大哥的公司你都敢请假,不怕扣你薪水?” 自从冷小天工作后,冷肖便不再给她零用钱,不过聂荣华还是会定期往她的卡里存钱,她仍是不缺钱的。 “扣去吧,我才不稀罕。”冷小天眼珠子一转:“你一会儿去哪?” “去后院弄我的花园。”秋沫一想到自己新开辟的那块地就兴奋不已,那是她为冷肖专门种的末丽花田,他喜欢喝茶,所以她要亲手种末丽花然后给他调配纯正的末丽花茶。(末丽花是敏感词,只好打错字,你们理解就行) 她一会儿不在屋里,这正合了冷小天的心意,她摆摆手:“我不去跟着你晒太阳,我要去玩游戏。” “嗯,有阿秀帮我呢。” 吃过饭,秋沫便和阿秀去后院忙活她的田地去了,冷小天将刘妈和几个佣人也支了出去,她自己蹑手蹑脚的上了二楼。 今天不是周末,冷肖那种工作狂是绝对不会回来的,所以,她才敢大胆的做这些事。 她要替秋沫弄清楚,那夜里的叫声倒底是什么,那间屋子里倒底住了什么人。 而在冷肖的办公室,一个会议刚刚结束,她拿起秘书送来的文件一一签署。 “冷少。”闻尚提着个精致的纸盒走进来,“您要的东西已经买好了。” 冷肖叭的一声合上手里的文件,冰雕似的脸上渐渐有了温度。 他凝了那纸盒一眼,“是夏威夷果仁吗?” 闻尚办事,他很少不放心,但是这次,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如果买错了,不是那个小女人喜欢的口味,她说不定会不高兴。 “正宗的夏威夷果仁。”闻尚笑着问:“现在就帮您送到少奶奶那里?” 冷肖没有立刻给出回应而是想到昨天晚上冷小天提到这种冰淇淋的时候,秋沫那种孩子般的喜欢,他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喜悦,心里竟然有点甜丝丝的味道,她那样的笑容,他想亲眼再看一次,于是,他将文件一推,站起来说:“你去处理下跟px合作的事,我去送。” 闻尚不是不惊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冷肖会对一个女人这么热心,由此可见,这个秋沫在他的心中似乎已经占了一席之地。 “那我去帮您把车子开过来。”闻尚将蛋糕递到他手中。 虽然做了保温措施,盒子的外面依然有些凉,冷肖拿在手里,似乎已经能感觉到她看见这块冰淇淋时的欣喜,他竟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 冷小天来到二楼走廊的尽头,那扇门,除了冷肖,没有人见它打开过。 没有什么不同,厚重的红木门,尊贵而结实,但是往它面前一站,似乎就有一种寒意从脚底滋生。 冷小天虽然性子比较急,但也不是个胆大的人,她的手刚触到冰凉的门把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她吓得尖叫起来,半天才敢机械性的回过头,原来是佣人落在走廊里的清扫工具受不住重量倒在了地上。 虽然是虚惊一场,但她依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指尖都已经开始泛白。 镇定了好一会儿,她才敢再次伸出手去。 “阿秀,你等一下,我有东西落在房间了。”正在小田地里的秋沫突然发现忘记了带种子,随着怀孕日子的增长,她的记性也越来越不好,此时轻轻敲了敲额头,一脸无奈。 “少奶奶,你在这里歇着,我去拿。”阿秀放下手里的工具说。 “不用了,那地方你找不到的,你忙你的。”秋沫站起身,小着步子往主宅的方向走。 阿秀一直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才放下心,继续低下头做手里的工作。 秋沫上到二楼用了很长时间,她一手扶着小腹一手扶着楼梯,站在那里喘息了好一会儿。 她很奇怪,怎么宅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刘妈和佣人们都不知道跑去哪里了,突然间的寂静让她的心里慌慌的。 拐过廊角,突然看见一个人影在前面晃动,她眯起眼睛仔细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小天,不要。” 可是她这句话说得太晚了,冷小天已经呼拉一下推开了那道古怪森寒的大门,在看到里面的场景时,她的整个人一下僵硬在那里,手脚瘫软,面无血色。 ************** 门后的究竟是什么? 会是秋沫命运的转折吗? 冷肖vs夜痕,火星撞地球。 重生后的秋沫,你们期待吗? 精彩就在《豪门小老婆》 锁定,锁定八咫道! 我们,明天见! 八的话 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感谢我的责编双修阁主! 《豪门小老婆》上架了! 后续的内容会更精彩,你懂的! 关于充值方式,请看首页的右上角“支付中心” 网上银行是目前最合适的充值方式,如果没有网银,可以选择手机充值,也很简单。 如果你支持小八,那就力挺小八到底,拒绝任何盗版网站。 这是对于一个辛苦付出,昼夜码字的作者的支持和尊重,我相信你们,同时回报给大家更精彩的文章。 本文由独家首发,拒绝任何形式的转载。 于此同时,各方人士纷纷发来贺电,内容如下: 八八,我爱你,加油---by钟喻夕 力挺八哥到底-----by秋沫 小八,你敢偷懒试试----by宵风 八,我这枪子可是不长眼睛的-----by轩辕夜 老八,你敢把秋沫许配给别人,我就敢娶你媳妇,你信吗----by冷肖 八的读者:八咫道,不努力,就打断你的腿。 遁逃ing 开始 冷小天呼拉一下推开了那道古怪森寒的大门,在看到里面的场景时,她的整个人一下僵硬在那里,手脚瘫软,面无血色。 宽大的房间里,靠窗户的位置有一张大床,窗户已经被钉住,挂着厚重的窗帘,借着门外这点光亮,可以清楚的看见那床边上坐着一个人,没有想象中的面目可憎,这个女人异常的漂亮,穿着一身干净的棉布睡衣,留着棕色的及肩卷发,松松软软的似乎还往外散发着耀眼的光泽。 她没有化妆,十指的指甲修剪的很整齐,咋一看上去,是个干净漂亮的大美人。 但是让冷小天震惊害怕的是,在这个女人的面前有大大小小十几只笼子,每只笼子里都关着一只黑色的猫,而其中一个笼子开着,一只猫的尸体躺在女人的脚下,肚子被利器破开,肠子和内脏混着通红的血液流了一地,空气里散着让人做呕的腥臭味。 冷小天捂住嘴巴,强忍住胃里翻腾的苦水,她终于明白,那每天晚上奇怪森人的叫声是为什么,全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在剥猫的皮和肠子,她是疯子,这么好看的女人,竟然是个疯子,还是个变态的疯子。 觉察到生人的闯入,女人慢慢转过头,两道幽深的目光剑一样的向冷小天射来。 冷小天顿时汗毛倒竖,再看那笼子里的黑猫,一个个通身漆黑,瞪着充满了仇怨幽绿的眼睛,似乎也在盯着她。 她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半分也不能动弹,直到那女人缓缓的从床上站起来。 一道白光晃痛了她的眼睛,当她醒悟过来的时候,便看到女人眼里闪着嗜血的光,一把尖刀直直的朝她刺来。 “啊。” 冷小天自知躲闪不及,只能闭上眼睛尖叫。 就在这时,身体被人猛的一推,冷小天腿一软瘫倒在地,完全短路的脑子只记得往后连滚带爬的一直退到门外。 砰得一声响,大门在她的眼前突然关合,她拼命伸出一只手想按住门。。。 “秋沫。” 秋沫本来是为了推开冷小天,可自己不知怎的就被关进了这间阴森森的屋子。 一声低低的尖笑将她惊得倒退了两步,身体紧紧贴在门上,女人挥起刀再次向她袭来。 她虽然不会什么功夫,但是在冰岛的时候,也常常被叶痕带去观看他手下的训练,多多少少也学了点花架子,此时,她只得硬着头皮跟那女人纠缠,几个回合下来,女人手里的刀硬是被打掉在地,滚到了猫笼子前,而且她自己也被自己的刀子划伤了手背 两人正僵持着,屋里忽然亮起了一盏幽暗的灯光,浴室的门毫无预兆的,叮的一声打开,秋沫下意识往那里一看,原来浴室里竟然暗藏着一部电梯,看样子是直达一楼的。 她心里疑惑起来,为什么这个电梯连阿秀和刘妈都不知道。 “小姐。”随着电梯门的开启,一个女孩拎着一袋吃的从里面慌张的走出来。 秋沫认识她,这是冷宅里的一个佣人,在众多佣人中并不起眼,她好像叫。。叫小慧,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好像还跟这个女人很熟。 小慧此时也看到了秋沫,先是一惊,然后眼中便掠过一丝厌恶与恨意。 “小姐,你没事吧?”小慧将食物放到一边的桌子上,赶紧查看女人的伤势,见她的手在流血,更是对秋沫产生了浓浓的敌意。 女人丝毫没有理会手上的伤,反倒眼神猛的看向那把掉在猫笼前的刀子。 秋沫眼疾手快,几步冲上去先她一步将刀子抢到手里,防止她再用它来伤人。 “你想干什么?”小慧厉声问。 冷小天焦急的转动着门把手,可是门一关里面就自动锁上了,任她怎么敲都没反应。 她很担心秋沫,那女人是个疯子,手里还有刀,她怀着身孕,怎么能应付得了。 心里越急,脑子就越乱,终于,她想到去找人帮忙。 刘妈?刘妈的手里说不定会有钥匙。 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跌跌撞撞的边跑边喊。 “小天。”一声沉稳的喊声拉住了她奔跑的脚步,她身子一寒,真想就这样突然变成透明的,然后彻底消失。 是冷肖,他怎么回来了? “小天,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又是一道声音响起,她闭上眼睛,感觉脑子里像是住进了千军万马,吵得她都要炸开了。 聂荣华,她竟然也来了。 冷小天怔在那里,直到冷肖缓步走过来,那逼人的身形一靠近,冷小天忽的反应过来,指着走廊尽头说:“肖哥哥,救救秋沫。。。” 话未说完,冷肖已经健步如飞的奔了过去。 冷小天暗自松了口气,看来,他还是在乎秋沫的,要不然怎么会那么紧张。 可是,她马上就意识到是自己错了,他根本不是因为紧张秋沫,他是紧张那个屋子,紧张那个屋子里的人。 秋沫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刀子,时刻防备着面前这个女人会再次发疯扑过来,她心里不断的催促着冷小天,快啊,快找人来,要挺不住了。 似乎她的呐喊得到了回应,大门砰得一声被踹开,她惊喜的看向那道高大的身影,高兴的笑容像看到救星般瞬间爬到了脸上。 可还没等她开口,手腕忽然一痛,手里的刀子叮的一声落在地上,随之被他一脚踹出去很远,直滚到床底下。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越过自己奔到那个女人的身边,然后将她抱进怀里,像是抱着某件稀世珍宝,在看到她受伤的右手时,猛的抬起头盯着秋沫。 那眼神里夹杂着厌恶与鄙夷,像一道鞭子狠狠的抽在秋沫的身上。 她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的石化。 她以为他是来救她的,可是他却把她当成了行凶的凶手,他丝毫都没有想过去关心下她有没有受伤,他的眼里只有面前这个女人,她只是微不足道的,碍眼的存在。 空空的两手里,掌心是冰凉的冷,想解释的话犹如棉花般哽在嗓眼里,让她觉得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 “滚。”冷肖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冰冷与威严,像是冬日里突然而至的一声闷雷,直让她的心都害怕的发抖起来。 秋沫麻木的转过身,想要拉开门,却发现手颤抖的不听使唤。 秋沫和狗 “秋沫。”冷小天担心的冲过来,先她一步将门拉开,映入眼帘的是她毫无血色,神情呆滞的脸。 她心里一阵抽痛,自知是闯了大祸,她想说抱歉,可是却哽咽着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抓着她的手,紧紧的抓着。 “这是怎么了,吵成这样?” 聂荣华的声音突然响起,大吃一惊的不是冷小天和秋沫,而是屋里的冷肖,他突然大吼:“把门关上。” 可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晚了,聂荣华正好奇的从开启的屋门往里看去。 当她看到冷肖怀里抱着的女人时,突然一声尖叫,发了疯一样的冲上去。 “姓冯的,我跟你们没完,你害了我们全家,我要你们偿命。” 聂荣华平时的高贵大方此时已经荡然无存,她毫无形象的,失控的去抓那个女人。 女人只是惊恐的往冷肖的怀里缩,而冷肖则把她紧紧的护到身后,厉声说:“妈,够了。” “冷肖。。”聂荣华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儿子,声音里全是怒气与失望:“你竟然。。你竟然把这个女人藏在自己的家里,你。。。你。。。” 她颤抖着手指,半天没说出这句话,突然脸色一紫,向后倒去。 “妈。” “妈。”冷肖和冷小天同时大惊失色。 而刘妈和阿秀以及楼下的乔治也听到声音急急的赶来,大家七手八脚的将聂荣华抬上车,往医院送去。 屋门重新被关上,小慧留下照顾那个女人。 秋沫愣愣的站在门口,直到冷肖经过她的身边,她抬起头,急切的想跟她说什么,却在看到他骇人的眼神时退缩到了角落里。 那眼神里充满了怨恨与憎恶,好像是在看一个十恶不赦,讨厌之极的人,他一转身,丢下一句话:“这笔帐,我慢慢跟你算。” 所有人都下了楼,耳边一下子清静了,她迷惘的看着长长的走廊,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片片崩塌,清晰的砸在她的血肉上,泛起白色的烟尘。 心很痛,痛得四肢都麻木了,痛得她倚着墙壁慢慢的滑下身体,她知道,那些苦心经营了很久的日子终于如此不堪一击。 而在医院的抢救室外,冷肖和冷小天正焦急的等待着。 冷小天看了眼倚墙而立的男人,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憔悴与不安,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虽然护士很想告诉他,这里禁止抽烟,但却被他那张张扬邪肆的面孔迷得有些七荦八素,更何况,他那显赫的身份。 “肖哥哥。。。”冷小天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她知道这次不是惹了大祸这么简单,她本是想替秋沫出头却反倒连累了她,如果聂荣华没事还好,一旦有事,她将难辞其咎。 她做了半天的心理斗争,最后决定去向他坦白。 “怎么?”冷肖斜睨了她一眼。 冷小天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头说:“是我自己好奇那屋子里住的是谁,才会闯进去,那女人拿着刀子要砍我,是秋沫救了我。。” “看来她早就收买你了?”冷肖冷哼,“她以为是你的话,我就不敢拿她怎么样了吗?” “我没有撒谎,我说得都是真的,肖哥哥,真的不关秋沫的事,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好奇。”冷小天急切的辩解。 虽然她在陈述事实,可是听在眼前人的耳中,却更像欲盖弥章,世界上真会有那么巧合的事吗? “别说了。”冷肖厉声打断她:“她自己敢做就要敢承担,用不着你来当替罪羊。” 他进去的时候明明看得很清楚,她的手里紧紧握着刀,而思雅倒在地上,手上受了伤,他也不想让自己相信,可是眼见为实。 她曾经因为好奇而去探究过那个屋子,结果被他罚过一次,三天没准她吃饭,没想到,她竟然记不住教训,仗着自己对她的一点宠爱屡屡触犯他的禁忌,这一次,不但害得思雅受伤,而且还让聂荣华撞破他的秘密,最终导致聂荣华受不了刺激,心脏病发作而住进了医院。 她把自己伪装的那么好,却从来没想过放弃她自己那点小心思,做冷家的女主人,做他冷肖的独宠。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原谅她,绝对不会! 冷肖将手里的烟头狠狠的掐灭在垃圾箱上的烟盒里,手上因为用力而暴出了青筋。 冷小天看在眼里,虽然急得团团转却是百口难辩,冷肖已经相信了他所看到的一切,不再相信她的话了。 秋沫,对不起,对不起! 秋沫不知在楼上蹲了多久,起来的时候,腿都麻得没了知觉。 大宅子里静悄悄的,她下楼的时候看到两三个佣人在忙活,他们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见到她都客气的打招呼。 她没有心情像平时一样笑颜相对,眼神游离着落在餐厅的桌子上。 白色的大理石桌面上,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子静静的放在那里,她认识上面哈根达斯白底黑字的独特标志,也猜到了里面是哪种口味。 虽然做了保温措施,但是因为时间太久,装在杯子里的冰淇淋已经化掉了。 一粒乳白色的夏威夷果仁浮在浓浓的奶油上面,像冰川里孤独的一叶小舟。 秋沫缓缓坐到餐桌前,拿起一旁的钢制小勺。 她端正了姿势,然后朝着对面虚无的椅子说:“谢谢你,冷肖。” 没有回答的空气静得像是连时间都停止了,窗外的梧桐飘下大片的落叶,厚厚的积在青石的小路上。 秋沫嘴角扬起一个感激的笑容,“那我开始吃喽。” 已经化掉的冰淇淋,味道并不好,不凉不热,又有些粘稠,她却一口接一口吃得津津有味,直到吃得一滴都不剩,露出白色的盒底。 叭! 一滴晶莹的水珠落在空空的冰淇淋盒子里,发出清脆空寂的一声响。 紧接着,更多的水珠滴下来,啪嗒啪嗒。 她抹了一把眼泪,强笑着说:“太好吃了,你要不要吃一点?对了,阿秀说你不喜欢吃甜食,而且,已经被我吃光了。” 她将盒子倒扣过来,有些调皮的皱皱眉头。 “汪。”卡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两只肥大的爪子搭在桌子上,眼巴巴的看着吃光的盒子。 秋沫心里苦笑,幸好它听不懂人话,要不然一定会笑话她的痴傻,想着,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它光滑的毛皮,她以前从来不敢摸它,它也不与她亲近,可这次,它却很乖的任她摸来摸去,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没几下,它便将爪子搭到秋沫的身上,讨好似的蹭着她的脖子。 没想到,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只是一条狗。 秋沫紧紧的搂着她,眼睛渐渐湿润起来。 金屋藏娇 而在医院的抢救室内,经过一番紧急的救护措施,已经转危为安的聂荣华被送到特等病房休息。 冷小天长长松了口气,一是聂荣华终于脱离了危险,二是她也为秋沫捏了把汗,聂荣华既然没事,冷肖恐怕不会太刁难她,她在病房里陪了聂荣华一会,知道她已经没有大碍只需要修养后,便找了借口离开,她此时更担心独自呆在家里的秋沫,遇上这样的事情,她一定是最不好受的那个。 冷小天一走,聂荣华本来还算平静的脸又因为激动而泛红,冷肖按住她的手说:“妈,你冷静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你把那个女人藏在自己的家里,藏在我的眼皮底下,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她平时高贵的姿态此时完全变得歇斯底里。 “妈,你听我说。”冷肖坐到她面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眼神因为纠结而显得痛苦,他从来不曾这样低三下四过,只因为这个人是他的母亲,是在最艰苦的岁月里将他一手拉扯成人的女人。 “思雅虽然是冯志新的女儿,但是,她并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冯志新,而且,他已经得到了该有的报应,思雅也因为那件事而疯了,妈,如果爸爸还活着,他也不希望看到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你还敢提你爸爸。”聂荣华一把将他推开,大声叫道:“我要他们姓冯的全家都来给你爸爸陪葬。” “妈。”冷肖耐着性子,低声劝说:“在美国的时候,思雅曾帮过我,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我们也不会分开,她也不会疯掉,所以,妈,冯志新犯下的错误他已经自己抵偿了,请你不要再加罪给思雅。” “如果她现在是个正常人,你就会把她娶进门,当我们冷家的儿媳妇?”聂荣华红着眼睛质问。 冷肖抿着唇,半天不语,幽深的眸子里是一眼无垠的漆黑,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那秋沫呢,秋沫怎么办?她怀了你的孩子,你难道要把她赶出去?” 一提到秋沫,冷肖的眼神忽然变得绝情而冷血,“那个女人,我会处理。” 聂荣华表情绝望而愤怒,“我们冷家可以容得下她那种低贱贫穷没有任何学历背景的女人,但是绝对容不下仇人的女儿。” “妈。”冷肖的最后一丝耐性用尽,眸色深沉的望着着她说:“如果你容不下思雅,我就拒绝再吃你的药。” 一句话将聂荣华强势的要挟击得支离破碎,她半张着嘴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母子俩的目光在空中对视,看似平静,却都暗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容。 许久,聂荣华才颓败的苦笑:“原来你早知道那不是补药。” “我并没有调查,但我知道那绝对不是补品,妈,你是我妈,我相信你不会害我,所以,你也相信你儿子一次,思雅她不会步她父亲的后尘。”冷肖言辞恳切,目光中的坚定让聂荣华无话可说。 “你喜欢怎样,就随你去吧,我累了,想要休息,送我回老宅子吧。” 看着聂荣华此时脆弱失力的样子,冷肖的心像被人揪在了一起,他是个孝顺的人,如果不是顾虑到聂荣华的感受,他也不会将冯思雅藏起来,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被掀开了,他一边受着茅盾的煎熬,一边又在深深的自责。 心里蹿起一股怒火,而这怒火的源头便是那个‘装模作样’‘惹是生非‘的女人。 先他一步,冷小天最早回到家。 她进屋后就开始上跳下蹿的找秋沫,最后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她。 “你们家少奶奶呢?”她随便抓住一个佣人问。 “刚才好像看见她去后院了。” 已经接近初冬,天气明显变凉了。 后院除了那些长青的松柏外,树叶基本已经掉光了,虽然佣人每天都在清扫,依然比不上落叶的速度。 她站在过道上四处张望,终于在一棵银杏树下找到了她。 远远看去,她穿着一身素白的家居服坐在深色的长椅上,黑发如丝,雪肤如锻,不算精致的眉眼都似镀了层金黄色的晕。 而卡特乖乖的趴在她的身边,脑袋枕在她的脚背上。 身后,大片黄彤彤的银杏叶子堆积如云,此时随微风掉落了几片,在空中飞旋摇曳,仿佛舞女的羽扇,而她的脚边已经落了大片金黄。 她那样安静而祥和,像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精华,时光不忍带走的美艳,让同为女人的冷小天不觉产生了一种惊叹。 秋沫,她是个美人。 “汪。”卡特眼尖,最先发现了她。 秋沫随着它的叫声也将眼神移了过来,她的眼睛带着圈红,像是哭过。 冷小天心里生疼,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回来了,妈妈怎么样了?”秋沫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让她坐下。 冷小天一屁股坐下去,心里惭愧,便不敢看她的眼睛,随手拾起椅子上的一片叶子在手里摆弄着。 “已经没事了。” 她舒了口气:“那就好。” “秋沫。。。”冷小天咬着唇,“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肖哥哥误会你,我有跟他解释,但是他根本就不听。” “我不怪你。”秋沫将苍白的手按在她的手上,眼神望着前面的湖泊,“你也是为了我不是吗?我怎么会去怪一个肯为了自己舍身冒险的人?更何况,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知道他原来还藏着个一直喜欢的女人。” 她的宽容让冷小天再一次无地自容,她将手里的叶子撕成两半,恨恨的扔到地上:“冷肖是个混蛋,这么好的老婆,他一点也不知道珍惜。” 秋沫竟然笑了:“你怎么这样说你大哥?” “本来就是,他脑子有病,神经坏死,才会去喜欢一个疯子。”冷小天看着她说:“那女人真是恐怖,到现在为止,不知道杀了多少只猫了,还有那个小慧,我以前就觉得她古古怪怪的,没想到,她是那个女人的人,专门负责半夜或者宅子里没人的时候去给她送饭,送衣服,打理房间,和疯子住在一起的人,八成也是个神经病。” 秋沫没接她的话,她在想,那个女人为什么会疯?聂荣华看到她为什么又一度失控,而且最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在大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那女人看她的眼神根本就不像一个疯子,完全就是一个正常人。 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蹿出脑海,难道,她在装疯? 怒火滔天 “秋沫,你知道肖哥哥还藏着别的女人,你打算怎么办?”冷小天担忧的问。 怎么办? 秋沫在这里坐了很久,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是她的心里没有答案。 她舍不得离开冷肖,哪怕是他根本不爱她,哪怕他早就心有所属。 心终究不是铁做的,她也不确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这样卑微着还可以再低到什么程度,比尘埃还低的,那是哪里? 见她的脸上蒙了一层忧伤,冷小天忍不住握着她柔若无骨的纤手说:“我会帮你,绝对不让那个女人得逞。” “少奶奶。。。”刘妈从远处气喘吁吁的跑来,看到冷小天后急忙恭敬的点点头:“表小姐。” “刘妈,怎么了?”冷小天拧眉问。 刘妈担心的看了眼秋沫,“少爷回来了,在屋子里发脾气,要找少奶奶。” “你别去。”冷小天按住就要起身的秋沫,“他那脾气上来,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现在身子不方便,一旦摔到碰到就坏了,我去看看。” “小天。”秋沫拉住她的袖子,神色一如平时的柔软,“你也知道他的脾气,你去了又能解决什么事,他既然要见我,就让见他好了。” “可。。。” “他虽然脾气差些,但也是个有分寸的人。”秋沫指指自己的肚子:“我有这个护身符呢,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那。。那你自己小心。”冷小天依然还是担心。 “放心吧。” 秋沫这句放心吧只是来安慰冷小天的,她心里清楚,冷肖这次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心里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砰! 屋里的一声巨响震得秋沫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她微微叹了口气,等了会儿才敲门而入。 果然是一地的狼籍,能摔的东西都被他摔得七七八八。 他穿了件黑色的衬衫,长裤,风尘仆仆的刚回到家,还没有来得及换掉。 此时站在窗前,一只烟刚点着,单是个模糊的侧影就已经能感觉到他的浓浓怒气。 听见开门声,他阴深的目光利刃般朝这边看来,在看到那抹纤弱的身影时,两指一蜷,正燃着的烟被他握进手里,丝的一声,空气里顿时有一种皮肉烧焦的味道。 “听说你找我?”秋沫在离他很远的地方轻声开口问。 这样云淡风清的口气顿时将冷肖的火气燃足到极点,她怎么还能说得这样事不关已,她倒底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如果不是抢救及时,聂荣华恐怕已经没命了,而且还连累了思雅,害她受伤,受到惊吓,他藏了她这么久,就是等着她的疯病有一天会痊愈,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她这一搅和,让他不得不想出那样的法子来跟聂荣华做交换,对于一向孝顺的他来说,这根本就是件不忠不孝的事,因为她的贪婪,他被逼到这一步,他已经气得要命,她却可以这样漠不关心。 几个大步走过去,钢筋似的大手忽的抓起她的手腕,目光凶狠的似乎想要杀人,“你倒底想要什么?你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 想要什么? 秋沫那双漂亮的眼睛丝毫没有避讳他的凶光,而是满含深情的说:“我只想要你爱我。” “不可能,永远不可能。”冷肖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毫不留情的的将她天真的想法否决,在看到她眼中闪过受伤的神色时,他突然有丝报复的快感,又更加心狠的给了她致命一刀,“你听清楚,我爱上谁都不可能爱上你这种自私,奸佞,贪婪,没有任何姿色的女人。” 自私,奸佞,贪婪,没有任何姿色? 这并不陌生的词句,突然有一天被形容到自己的身上,还是被那个自己最爱的男人,那感觉就像是大冬天被兜了一盆凉水,连血管里的血液都是凉的。 如果他真是这么看自己的,以前那些看似宠爱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 他送自己“秋芒”,吃自己的生日蛋糕,甚至在自己晕倒的时候匆忙赶回来,知道自己喜欢夏威夷果仁的冰淇淋,又特意给自己买回来。 想到这,本来已经燃成死灰的心忽然又冒出两三点火星,她抱着一丝希望,急切的问:“那你给我买的冰淇淋。。。。” 不等她说完,冷肖就绝然的打断她的话,嘴角向上一勾,眼睛里布满了轻蔑与鄙夷。 “怎么?那冰淇淋被你吃了?你不知道吗?卡特也喜欢那个口味,我是买给它的。” 冰淇淋是买给卡特的? 秋沫的脑中马上浮现出卡特趴在桌子上眼睁睁的看着她吃冰淇淋的样子,一向不馋嘴的卡特从来不跟别人主动索要食物,它委曲求全的爬上来,那说明,它是真的喜欢吃。 原来,自己在跟狗抢东西。 看见她一脸希翼的表情突然间垮了下去,就像某个被山洪冲垮了的堤坝,瞬间变得一片泥泞。 冷肖觉得,自己应该拍手称快,可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还会有一点点心疼,那个冰淇淋本来是他用来换得她的红颜一笑,可到最后,换得却是她这刺骨的绝望。 “那这个镯子呢?”秋沫突然将另一只戴着镯子的手举到他面前,期盼着,等待着。 冷肖冷嘲的哼了声:“这镯子是公司的设计败笔,如果流通到市场上,只会破坏冷氏的名声,可是扔了又可惜,偏偏又有你这样喜欢爱慕虚荣的女人肯要它,还自认为是什么独一无二的珍宝,其实根本就是不值几文的废物。” 几句话轻易将秋沫那些心存的侥幸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那只带着希望举起来的小手僵硬的,缓慢的垂下,突然,她挣开冷肖的钳制,用力的去摘这只镯子,可惜,他说过,这只镯子还有一点用处,一旦戴上就很难拿下来,所以,她纵使用了吃奶的力气,纵使把柔白的腕子磨成了紫红色,镯子依然还是牢牢的圈在她的腕上,就像背上那个纹身,它们霸道的,张狂的宣布了她是他们的所属品。 看着她接近疯狂的想要拿下那只镯子,冷肖突然觉得她不是在甩掉镯子,而是在甩掉他的存在,她想把他从她的世界里拿掉,扔弃,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就算是恨她,怨她,他也容忍不了被她这样轻易的忽视。 猝不及防的,两只手一齐被他抓进手里,他带着她往后退了两步,身子靠紧了后面的大门。 惩罚 如果她不是怀孕,他今天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她恐怕也是仗着这一点才敢底气十足的出现在这里,想到此,他恨恨的将她丢到一边,像丢弃一件垃圾,转身走到窗前,烦燥的点了支烟来抽。 “滚,带上你的东西从这里滚出去。”他不知道是在跟她发脾气还是自己,如果是跟她,为什么胸膛里就像燃了火的汽油,憋闷,炽烤,难受的想敲一盆冰水。 秋沫扶住一边的墙壁,错乱的神志被他无情的话语拉回到现实,她步履蹒跚的挪到床前,将她的小台灯以及睡不着时所看的书籍还有睡衣一一规整好,没有多少东西,因为他平时不在的时候,她大多数是呆在自己的房里。 收拾好后,她抱着东西往外走,她走得很急,她怕一停下来,眼泪就会决堤。 他的影子被窗外的灯光拉长投射在深棕色的地板上,就连烟卷腾起的烟雾都能清晰的看到,她看了这影子一眼,咬了咬唇,关门而去。 不大不小的一声响,冷肖手里的烟烫到了手指,他将抽到一半的烟扔到地上,狠狠的用鞋子踩灭,地板上留下一个小小的黑色的焦痕,醒目而刺眼。 这天晚上,偌大的冷宅里,有几个人同时失眠了。 秋沫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又是一晚上的噩梦。 醒来的时候,阿秀已经在给她收拾房间,她做事一向轻手轻脚,从来不会打扰到她的睡眠,当她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总是窗明几净。 “阿秀,几点了?”秋沫睡得糊涂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没有看清楚,最近的视力总是不好,有时候眼前会突然的模糊,她认为这是失血过多的现象,一直没有在意。 “少奶奶,已经十点了,你肚子不饿吗?”阿秀拉开窗帘,阳光洒洒的透了进来。 “少爷呢?”秋沫摸了摸肚子,是有点饿了。 “早上班去了。” “哦。”秋沫重新躺了下去,她真是睡得有些神志不清了,昨天晚上,他们似乎是狠狠吵了一架,他说出了很多她以前并不知道的真相,比如说。。。她抬起手腕。。。这只应该是残次品的镯子。 她曾经天真的以为,他是有一点在乎她的,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无情的把她好不容易筑起的美丽理想也给击得粉碎,她能感觉到,心里的每一处都是划痕,治得了这处,医不了那处。 “少奶奶,你还要睡啊?”阿秀站在床边不解的看着她。 “你把饭菜送到房间里来吧。”秋沫将脸往枕头里埋了埋。 她没有什么心情和胃口吃东西,可是宝宝还需要营养,无论她和冷肖怎样,她都要好好的保护宝宝。 “好,你等着,我这就去。”阿秀蹬蹬的去拿饭菜了。 没多久,她便端着香喷喷的早餐重新进了屋,秋沫从床上爬起来正准备吃饭,就听见门外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是怎么做事的,小姐的东西要是摔坏了,一定扣光你全月的工资。” 秋沫眉头一皱,转头问阿秀:“是谁在外面?” 在冷宅里,刘妈是所有佣人的头,但她对待那些佣人跟对待自己的儿女似的,绝不会发出这样尖酸刻薄的声音。 而她自己也从来不曾对下人这样大呼小叫,使来唤去。 阿秀说:“我去看看。” 她刚拉开门,外面的声音刺耳的灌进来,“你不长眼睛吗?你给我看着点路,往这边,不是往那边。” “小慧?”阿秀惊讶的看着这个跟她差不大的女孩,她们以前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共事,但是彼此间并不熟悉,小慧平时不喜欢说话,做事有些神秘兮兮的,别的女孩子都不太喜欢她,唯有她跟她还能说上几句话,她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子竟然会有如此嚣张跋扈的一面。 小慧有些藐视的看了她一眼,继续指使着几个男佣人干活。 阿秀看到那些人正将一些衣服、生活用品往冷肖的主卧里搬,她纳闷的问:“你们这是在搬谁的东西?” “当然是小姐的,还会有谁,难不成会是你们那个丑八怪的少奶奶?”小慧切了声,语气十分倨傲。 听到她这样说秋沫,阿秀不觉也火了,上前一步拦在了门口,将那些佣人们挡在外面,因气愤而红着脸,高声说:“你说谁是丑八怪?这是少爷的房间,你们经过他的允许就往里搬东西了吗?” “呦,阿秀,你不过是个后厨做饭的,干嘛这样多管闲事。”小慧上前要将她拉开,阿秀死死的拉抓着门框不肯松手。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让谁,直到秋沫听到声音推门而出。 那些佣人急忙闪到一边,恭敬的说:“少奶奶。” 阿秀似见了救星,急忙喊道:“少奶奶,他们要往少爷的屋子里搬东西,少爷可没有这样吩咐过。” 小慧看到秋沫,就想到那天她拿着刀伤了冯思雅的事,不由恨得牙根痒痒,说话也夹枪带棒的。 “你们叫她少奶奶,这少奶奶还不知道能做得了几天呢,等我们小姐的病一好,她就有多远滚多远吧。” 当面挑衅 “你。。。”阿秀气得举起手要打她,她却反倒把脸往前一送,挑衅的说:“打呀,我看你是不想做了吧,你那上学的弟弟和有病的老妈还指着你这点拿不出手的工资呢。” 她的话一下击中了阿秀的软肋,已经擎起来的手又慢慢缩了回去。 “那你呢?”秋沫缓步走过来,语气不急不缓:“又是谁允了你这样大呼小叫,是少爷还是刘妈?你做了这么久,该不会不知道这冷宅的规矩,说话的声音打扰到了主人休息,故意挑衅,惹事生非,就这两条过失也足够你卷着铺盖回家,你还有心思在这里教训别人吗?” 不大不小的声音却字字铿锵,那平时柔柔的目光此时透着股锐利与严肃,让见惯了她温顺和气一面的人都不免心下惶恐,不敢直视那双漂亮的眼睛。 小慧一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心里同时也有些后怕,不管冷肖是不是真的不宠这个正妻,但她怎么也是这冷宅的女主人,她这样莽撞的得罪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脸上一红一白的,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听一道清脆如百灵鸟的声音在佣人们的身后响起。 “小慧惹少奶奶生气了吗?是思雅管教的不好,还请少奶奶不要和下人一般见识。” 同她的声音一样吸引人的是她出众的容貌,虽然只是随意穿了件睡衣,但依然包裹不住那玲珑有致的身材以及高挑的身段。 波浪的卷发卷曲在腰间,一张精致的鹅蛋脸,脸上的五官堪称完美,此时往那里一站,顿显明艳照人,国色天色。 小慧见到可以撑腰的人,方才脸上的惶恐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洋洋的得意与不可一世的冷笑。 秋沫自然是认识她的,一直住在走廊尽头的那个“疯子”。 不过现在看来,她似乎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眼角甚至掖藏着比正常人还要复杂的算计。 不想与她产生过多的交集,她对阿秀说:“回屋吃饭吧。” “少奶奶。”冯思雅闪身到她面前,嫣然一笑,看似客气而柔顺的说道:“本来思雅应该喊你一声姐姐,可思雅听说你比思雅还要小五岁,所以只好跟着她们喊少奶奶了。” 秋沫客气一笑:“喊秋沫就好。” “那思雅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玉手托腮,扬眉一笑,顿时风情万种,娇艳如花,与长相普通,装扮朴素的秋沫相较起来,真是有着天壤之别,佣人们嘴上不敢说,但哪个心里不在暗自比较,冷肖藏着这样漂亮的女人,怪不得对这个挂名的少奶奶不好了。 秋沫只是向她微一点头,转身就要回屋。 冯思雅忽然在后面娇声道:“秋沫,肖让我搬去跟他一起住,你说,会不会不太方便,毕竟你才是他的妻子,要不然,我跟他说说,我俩还是各自一间吧?免得打扰你们。” 几个佣人听后,都不觉倒吸一口冷气,就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听出她话里的得意与挑衅,他们不免一齐看向门口那个淡漠如水的女人,等待着她大发雷霆。 没有预料中的唇枪舌战,秋沫转身的动作都没有停,只是淡淡的扔下一句:“没什么,只要不在我的隔壁养猫就行。” 叭! 精致的木门在所有人的眼前关合,带起不大不小一阵冷风。 冯思雅漂亮的卷发随着荡起小小的弧度,紧紧贴着铁青的面色扫过。 “小姐。。”小慧担心的看向她。 她没想到,这个秋沫长得一幅好欺负的模样,却是这么毒舌,心里对她的恨意更加深了几分。 “没事,继续搬。”冯思雅很快换上一副春风得意的表情,她倒是要看看,这冷宅少奶奶的位置她还能坐得了多久,这淡定的表情她还能撑得住几时。 相对于秋沫的漠然,阿秀气得直跺脚。 “少奶奶,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头啊?怎么可以这么嚣张跋扈。” 她也不知道她倒底是谁,但能让冷肖一直藏着的必定是他深爱的人。 深爱? 这个词在心里划过,狠狠的刺了她一下,很痛。 见她只是一口口的喝着手里的稀粥,阿秀更着急了,“少奶奶,要不要告诉表小姐,让她给你出气。” 秋沫放下勺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笑着说:“你呀,遇事总是沉不住气,那样怎么行?” “可是她们真的太过分了。”阿秀一想起冯思雅和小慧那不可一世的眼神,身子就气得哆嗦。 秋沫将托盘推到一边表示吃饱了,边揉着肚子边说:“跟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生气反倒贬低了你自己,你要是不搭理她,她就会憋得难受,她喜欢说什么就让她一次说个够,你可以听,可以不听,到头来只会气了她自己。” “可我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阿秀依然嘟着嘴巴。 “没有什么是咽不下的,再苦的事也可以吞到肚子里,然后把它消化掉。”秋沫站起来望了眼窗外的好天气,兴致勃勃的说:“阿秀,我们继续去弄那片花田吧。” 阿秀边收拾桌子边小声的嘀咕,“少奶奶,真是服了你了,竟然还有这种心情,你真是那书上说的,叫。。叫什么来着。。对,泰山自若。。” 秋沫一下子笑出来,指着她纠正:“那是泰然自若,什么泰山自若,还华山自若了。” “反正就是什么泰什么若了。。”阿秀脸红的辩解。 ******* 冷肖回到家,意外的没有在客厅看到秋沫的身影,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在等他吗?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迎接,此时见不到了,他竟有几分不痛快。 刘妈小跑着过来接了他的衣服,“少爷,回来了。” “嗯。”他松了松衬衫上的领带,解开袖口的扣子,边往楼上去边似漫不经心的问:“这人都哪去了?” 他没有点名道姓的说是谁,但刘妈也聪明的猜到了他想问的是谁,于是赶紧答道:“在后院呢。” “谁在后院?” “少奶奶。” 冷肖的步子募得停住,转头看着刘妈,眼神里冷得像淬了冰茬:“以后不准再叫那个女人少奶奶,她不是。” 刘妈被吓了一跳,反射性的低下头去,轻应了声:“是,少爷。” 她不是少奶奶 冷肖烦燥的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间,用力推开门。 他鼻子很好,瞬间闻出了房间里多出来的一股香气,脸色猛的一沉,向正中的大床走去。 冯思雅换了身黑色的丝质睡衣,此时正乖巧的坐在床上摆弄一件饰品,那露在睡衣外面的肌肤盈白似雪,透着致命的美丽。 “思雅?”冷肖疑惑的皱起俊眉:“你怎么在这?你的病?” “肖。”冯思雅跪起来扑进男人的怀里,撒娇的说:“昨天那一吓,我竟然觉得好多了,从晚上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犯过,我想,我已经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冯思雅的病并非很严重,更多时候是间歇性发作,最开始的时候,她像疯子一样自虐,冷肖没有办法,只好替她找来一些动物,她才将对自己身体的伤害转移到那些猫的身上。 平时多数时间她都保持着正常人的思维和生活方式,只有情绪波动的时候才会拿那些猫来虐待。 冷肖将她以前的佣人小慧带进了冷宅专门照顾她,小慧平时跟别的佣人一起干活,只有晚上的时候才通过后面仓库的秘密通道进出她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个超级大的阳台,大到可以放下一个乒乓球台子,一个沙发,一张床。 而她平时就喜欢坐在这里,因为处在走廊的尽头,所以面对着的方向是山,即使在白天,也没有人能够看见。 可以说,冷肖为她想得极为周道,也极好的保护了她不被聂荣华发现而留在自己的身边养病。 最近几个月,她的病明显在好转,发作的频率也越来越低,她也多次提出要跟冷肖同住,但都被冷肖拒绝了。 所以这次,她便先斩后奏,私自搬进来,然后再央求他的同意。 “肖,我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好吗?”冯思雅搂着他精瘦的腰身,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祈求。 冷肖盯着她这张再熟悉不过的美颜,忽然眼前就浮现出另一张并不算漂亮的脸来,一双眼睛里眩然欲泣。 心狠狠的颤抖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猛的推开冯思雅,转身从桌子上抽出一支烟来含在双唇间,另一只手掏出打火机。。 “肖,不能抽烟。”冯思雅掩住嘴巴,“我的身体还没有康复。” 燃了一半的火苗被他熄灭,他转身出了屋子:“我去外面。” 他站在长长的走廊里,脚步不自觉的停在秋沫的屋门口,倚着墙壁,他点了一支烟。 以前他在她面前抽烟的时候,她从来不会说什么,哪怕她怀着身孕,她知道那是他的习惯,他不可能改掉,有时候,他一觉醒来,迷迷糊糊的要摸烟抽,她还会爬起来殷勤的给他找。 他竟然还记得这些,该死! 冷肖气极败坏的一拳击在墙上,正巧秋沫从楼梯下走上来,她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还以为是在气自己,所以趁他没发现前又调头匆匆的下了楼。 等冷肖回过神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峻,一支烟抽完,他绕过自己的房间走向书房。 还有一个视频会议没开,国外的业务拓展也需要跟进,加拿大又要重新开设分公司。。 很多事没有做,他为不回房间找了这样的借口。 冯思雅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时间已经敲过一点了,仍然不见他的影子。 她终于忍耐不住,穿了鞋子去找他。 现在这个时候,他唯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书房。 她敲了敲门,半天没有反应,最后只好说:“我进来了。” 屋里的灯还亮着,冷肖就那样合衣睡在宽大的总裁椅里,桌子上的电脑开着,屏幕发出淡淡的柔和的光芒。 冯思雅心里一阵不快,他难道宁愿睡在书房也不愿意跟她睡在一起吗? 脚步轻移过去,她贴着他的耳边轻声说:“肖,我们回去睡吧。” 冷肖迷蒙中以为是秋沫的声音,几乎是顺嘴就说了句:“你怎么还在等我,我不是说过不用等的吗?” 冯思雅心里窃喜,原来他知道她在等他。 冷肖睁开眼,发现近在咫尺的面孔正带着娇艳的笑容,他心里竟然有些小小的失落。 “你先睡吧,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他重新打起精神。 “这么晚了,明天做不可以吗?”冯思雅撒娇的搂着他的胳膊:“去睡觉好不好?” 冷肖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的含义很多,似乎还夹杂了些许不耐。 冯思雅的手臂一僵,他怎么用这种眼神看他,以前他对她可总是怜惜的不行,心里虽然不痛快,但还是强笑着说:“那好吧,你也要早点休息。”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 冯思雅不太甘心的离去后,冷肖将还亮着的本子随意丢在一边。 他在心里说,他是爱着思雅的,要不然也不会冒着被聂荣华发现的危险而把她藏在身边,以前,他总是盼望着她的病可以早点好,可以日日守着她,可是,为什么她渐渐的好起来,他却渐渐的想疏远她,他越来越看不明白自己,这究竟是为什么? 说起思雅,还要牵扯出他们两家很久以前的一段恩怨。 当年,冷肖和冷宁宇的父亲冷天亦还只是一家小公司的老板,处处要靠他的好友冯志新介绍客户,而冷肖认识冯志新的女儿冯思雅还是上大学的时候,冷肖大她两届,是她的学长,在学校的时候冯思雅就已经对外表高大帅气,不苟言笑的冷肖产生了好感,加上两家大人认识,两人自然而然就成了男女朋友。 但是两人的关系却遭到了冯志新的强烈反对,冯志新觉得冷家配不上他们家大业大的冯家,冯思雅应该嫁到更上流的社会,但是不管他如何软硬皆施,冯思雅就是不肯跟冷肖中断关系,他把责任归咎到冷天亦的身上,他撤销了所有对冷天亦公司的供给,并且将他手里仅剩的几个客户也一并拉走,还放出了冷天亦做生意不诚信,不可靠的谣言,一时间,冷天亦的公司面临解散,讨薪,讨债的各种压力,重压之下,冷天亦那天晚上就多喝了几杯,结果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不但自己重伤而死,还连累了来接他回家的二儿子冷天宇在车祸中双腿致残,终生只能靠轮椅来行走。 面对面 年轻的冷肖当时正留学美国,一边自己打工养活自己一边还染指了正时兴的地下赌场,结果在一次赌博中被人算计,输掉了三百万,以他的条件,当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黑道上也放出话,如果他不还钱,就要他的命,紧要关头,冯思雅偷偷从冯志新的户头挪用了三百万替他还上赌债,他于那时欠了冯思雅一个人情。 之后不久,他便得到父亲车祸去世的消息。 当他匆匆回国,看到的只是父亲冰冷的尸体,母亲伤心欲绝的眼泪,弟弟残废了的双腿。 一夜之间,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更加的冷酷淡漠,更加的翻脸无情。 之后,他消失了大概半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他接手了冷天亦的小公司,用了两年时间将它发展壮大,最后成立了冷氏财团。 而就在冷氏独揽本市经济大权的时候,他查出了当年冷天亦的死因,为了报复冯志新,他暗中买通了冯氏内部的人,偷偷的对冯氏的资金偷梁换柱,最后造成了冯氏的破产,冯志新不堪巨额债务,跳楼自杀。 他残忍的用几乎与他的父亲一样的死法报了当年的仇恨,却没想到冯氏的倒闭,冯志新的死对冯思雅造成了致命的伤害,她竟然精神失常了。 对于冯思雅,冷肖是喜欢的,或者还有感激的成份,他觉得有愧于她,所以瞒着聂荣华将几乎流落街头的冯思雅接到家中,请了最好的医生定期给她治疗,而且他对自己说,如果她的病好了,他就会娶她为妻。 谁知事与愿违,聂荣华竟将一个毫无背景,长相难看的女人嫁给了她,以此导致了他对秋沫最开始的排斥、疏离、猜忌及厌恶。 想到以前在美国打工的时光,受尽了那些异样的、鄙夷的、不屑的目光,唯有冯思雅还坚守在他的身边,对他不离不弃,心中那些坚持突然间就柔软了下来。 冷肖终于关了电脑,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刚要睡下的冯思雅看到推门而入的高大身影,顿时睡意全无,即惊喜又兴奋。 “肖。。”她柔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还没睡?”疑问的语气中却没有多少惊讶,他走过来,合衣躺下。 “肖。。”冯思雅的脸上顿时涌上一种失落。 冯思雅心里百转千回,可是碍于女人的矜持,她也只能保持沉默。 冯思雅越想越委屈,终于忍不住说:“肖,我的病好的差不多了。。。” 颤抖的话音没落在无边的黑暗里,许久,才听到他淡淡应了声:“嗯,思雅,我累了。” 冯思雅干笑了两声,尽量掩饰住脸上的失望和尴尬,在心里努力的开导自己,他累了,他是真的累了。 而背对着她的冷肖,眼里则是一片明静,没有丝毫睡意。 他是受了那个女人的蛊惑,中了她的毒,所以才会做事越来越不合条理。 冷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想那张平凡的脸,偏偏头下的枕头又在往外散发着好闻的茶香,那是她亲手给她做的,他一直枕得很舒服。 因为昨天晚睡,冷肖竟然意外的没有按时起床。 冯思雅盯着熟睡中那张俊颜,然后蹦跳着去拉开衣柜找出两根领带。 而同样还在熟睡的秋沫则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揉了揉眼睛,随便套了件衣服下床去开门。 “呀,秋沫,打扰你休息了。”早就收拾光鲜的冯思雅站在门外,笑盈盈的说。 秋沫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有事吗?” 冯思雅将两条领带送到她面前,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你说这两条领带哪一条好看,肖今天要去参加一个聚会,我真不知道选哪一条好了。” 看着她手里那两条再熟悉不过的领带,她心里有微微的刺痛,但很快,她就朝冯思雅摇摇头:“你应该去问领带的主人。” “可能是昨天太晚太累了,他现在还睡着呢。”冯思雅揉了揉蜂腰,“真是的,那么能折腾,还让不让人活了,他以前就是那样对你的吗?” 见面前的女人无动于衷,好像是棉花一样,你打她一拳,她又弹了回来,冯思雅顿时觉得很没意思。 秋沫正要结束这场无聊的对话,冷肖正好推门而出。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上,都有一时的怔愣。 “肖,你醒了。”冯思雅如小鹿般扑进他的怀里,软棉棉的身子紧紧的贴着他钢硬的线条。 冷肖将眼神从秋沫的身上收回,突然一把将冯思雅抱了起来。 她偷偷瞥了秋沫一眼,她早就不自然的将脸转了过去,虽然在强装镇定,但是那颤抖的双肩已经狠狠的出卖了她。 狗眼看人低 “哼。”冯思雅的心里顿时觉得快慰异常,“没学历,没相貌的女人,哪轮得到你跟我抢。” 她偷瞧秋沫的时候,冷肖的眼神也没离开过那个瘦弱颤抖的身影,他的唇角上勾,露出一个冰冷的笑意。 他就是要这样将她的伪装一点点的剥除掉,直到露出她本来的面目,最后彻底滚出他的视线。 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的时候,却察觉不到自己的手掌早就因为她脆弱的背影而握得紧紧的,有时候,肢体的动作和心理的想法会截然相反,那是因为,在大脑反应分析的时候,肢体已经惯性的做出了动作,却又往往会被很快的忽略掉。 巨大的关门声传来,秋沫让这声音震的抖了抖,呆立很久才找回自己失散的理智。 他们昨天晚上睡在一个房间里,相拥在一张床,孤男寡女。。。 就在她被噩梦折磨的无法入眠的时候,他们却在她的隔壁水火交融,上演着一场激情戏码。 她努力不让自己臆想那些伤人的画面,可是仍是忍不住心疼难耐。 原本以为一切都在慢慢的有所起色,可是却比想像中变得更加糟糕,她有些不确定,自己还可以坚持多久,这条看不见边际的路又该如何走下去?她真的迷惘了。 肚皮传来轻微的疼痛,像是被小小的踹了一脚,它现在的力道还不足,但是踢人已经很疼了。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秋沫接近崩溃的心情渐渐的生出许多喜悦。 她轻轻拍了拍,它又调皮的回应了她,不过力道比刚才小了很多。 生命如此神奇,它现在可能还没有发育完全,却似乎像大人一样拥有了自己的思维,或者它只是无意识的动作,却胜过最好的安慰。 秋沫平静的脸上渐渐浮上温暖的笑意,轻声对着宝宝说:“你在鼓励妈咪是不是?妈咪是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妈咪会让爹地爱上我们,我们一家人幸福的在一起。” ***** 冯思雅再次见到秋沫的时候,她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身边躺着老老实实的卡特。 卡特最近和她格外的亲近,冷肖不在的时候,它大数时间都会围着秋沫转悠。 一人一狗的画面协调而安静,却让看到人不屑的扬起了嘴角。 “小姐,她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明明少爷已经不要她了。”小慧完全没想过要控制自己的音量,说话的声音不但秋沫能听见,就连正收拾屋子的刘妈也听得一清二楚,她不由蹙起眉头,脸上浮现出显眼的怒意。 她只知道这女人在夫人昏倒前一直住在二楼走廊尽头的屋子,她曾经一度以为那里住了什么怪物,此番才明白,那偶尔会发出的凄厉的叫声,是那些被虐待的野猫,而这个女人是她们家少爷的初恋女友。 她是仆人,一直遵循着做仆人的原则,不会在心里腹诽主人,可是此刻,她却情不自禁的讨厌这个“天外来客。” “小慧,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没等刘妈开口,冯思雅俏脸一板,“只要她还是肖的合法妻子,她就是这里的少奶奶,以后可不准你对少奶奶这样冷嘲热讽。” 小慧阳奉阴违的点点头,却不掩饰嘴角的一丝偷笑。 而被议论的人却安静的坐在宽大松软的沙发里,享受着书里神奇魅力的文字,她们说了什么,她根本就是置若罔闻。 “卡特,来。。”冯思雅娇笑着走到茶几边,弯下腰向卡特招了招手。 卡特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抬起脑袋看了一眼,然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完全视她为空气,继续无聊的枕在秋沫的脚上。 冯思雅的笑容慢慢的在脸上僵硬,怎么这条狗还会狗眼看人低,她肯唤它完全是因为它是冷肖的狗,它竟敢对她不理不睬。 而此时又到了散步的时间,秋沫的眼睛也有些累了,她将书签仔细的夹到正看的那一页,轻轻合上书本。 朝脸色难看的冯思雅微点了下头算做打了招呼,她拿了件外衣便要出门去。 卡特见她起身,也赶紧蹦起来,屁颠屁颠的跟在她的后面,秋沫俯下身摸了摸它的头,它便温顺的摇起了尾巴。 突然换了副面孔的卡特让冯思雅的心中很不爽快,她恨恨的盯着那两条远去的身影,粉拳攥的紧紧的。 “小姐,我看那狗跟她一样,都没将你放在眼里。”小慧在一边愤愤不平的道。 冯思雅没有说话,眼底已是一片灰暗。 “小姐,我有个好办法,可以教训一下这两个小畜生。”小慧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 看了看远处正忙活的刘妈,冯思雅低声问道:“什么办法?” 小慧将嘴巴贴在冯思雅的耳朵上悄声耳语了几句,随着她嘴唇的蠕动,冯思雅的脸上渐渐浮出讳莫如深的笑容。 秋沫带卡特散步回来,又和阿秀去后院摆弄了会儿花田,不知不觉,这时间就过得很快。 她从冯思雅的口中隐约得知,冷肖今天晚上会有应酬。 改不了等她的习惯,她先是睡了一觉然后就像体内生了时钟,12点的时候就醒了。 而冷肖的餐会早在十点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之后的娱乐项目他也是向来不参加的,但今天,几个商场上的朋友无意一叫,他竟然答应了。 几个人兴高采烈的来到本市最豪华的酒吧,叫了最上等的洋酒,继续下半场。 酒吧里乐声喧嚷,舞台上迷幻妖娆,开放的包间里,男人们随着音乐舞到最high。 “冷少,我敬你。”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人凑到冷肖的身边,显然,他为能跟这种大人物一起喝酒而感到特别的幸运。 他面容殷勤,笑容灿烂,可是被敬的人却岿然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像尊雕刻精美的雕像,目光不知道投射在哪一点,思绪早就飘到了千里之外。 男人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酒杯举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后面有识相的推了他一把,小声警告:“冷少向来不喜欢说话,你可别惹恼了他,到时候我们也要跟着你倒大霉。” 男人语带不屑的说:“不就是敬个酒嘛,他难道还能翻脸?” 卡特的丢失 男人语带不屑的说:“不就是敬个酒嘛,他难道还能翻脸?” 说着,不雇别人的劝阻,伸手拍了拍冷肖的肩膀,“冷少,我敬你。” 正不知所想的冷肖忽然被人打扰,两道浓眉不满的蹙到一起,在看到对方巴结讨好的嘴脸时,他顿生一种厌恶,毫不留情面的挥手打掉了男人的酒杯,语气冷洌的低斥:“滚。” 在座的众人没有一个敢吭声的,那男人也吓得瘫在沙发上,连酒打湿了衣服都没敢去擦。 冷肖连看都没看这些人一眼,长身而起,快步出了酒吧。 无聊,真是无聊透顶。 开车走在回去的路上,他依然是心不在焉,答应去酒吧,也只是因为他不想回家,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冯思雅,他宁愿她还住在那个屋子,他还是像平时一样挂心。 而同时,没有那个小女人的房间,竟然没有一丝一毫让他贪恋的东西,虽然,他在心里极力的否认。 车子开进冷宅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两点,佑大的宅子里一片死气沉沉的安静,他下意识的往二楼的那个窗户看了一眼,意外的,有一盏昏黄的灯光暖炉般亮着。 他知道,这是冷小天新送给她的台灯,她每天晚上都会点着,但是今天却透过拉开了一些的窗帘暖暖的映射了出来。 本来冰冷如铁的心忽然觉得温暖无比,他可以想像她坐在飘窗前,静静的等着他回来,然后又忍不住趴睡在椅子上,她一定是穿白色的睡裙,同色的拖鞋,还有碎发贴在眼前,月光洒在脸上。 冷肖的嘴角溢出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他急步的跑上楼,想着要把她抱回到床上去,可就在伸手推门的时候,他突然生生的顿住,张开的手指慢慢聚拢成拳。 他怎么又忘了,她是自己厌恶嫌弃的女人,避之如瘟疫的存在,之所以还把她留在这宅子里,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他就会让她消失在他的世界,他怎么可以一次又一次被她的虚情假意所蛊惑,掉入她精心编制的陷阱。 瞬间,冷情寡意重新埋没了那点破土露芽的怜惜,他终是转过身大步离去。 在经过自己的房间时,他连步子也没停,径直奔向他现在呆得时间越来越长的书房。 秋沫一觉醒来,身上披着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在脚下,她吃力的弯下腰去捡,却不小心打翻了藤木桌上的水杯,她又慌张的去扶水杯,一着急,带倒了身边的藤木倚。 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去顾及哪一边,最后索性什么都不去管,懊恼的坐在那里生闷气。 月光如水银般倾泄在白色的窗帘上,她望着窗外空旷的院子发呆。 他回来了吗?睡了吗?是和她一起吗? 手不知不觉的转动着腕上的镯子,冰冷的金属质感透过皮肤传递到心脏。 他说这个是失败品,可是在她看来,它却完美的如同艺术品。 就像自己一样,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可他对自己来说,却是世上的独一无二。 就算现在受太多的委屈,太多的苦,她也能咬牙坚持住,如果有一天,他不再需要她的血液,不再需要她的出现,她也许会。。选择离开。 离开? 一想到这个词,心里就是止不住的钝痛,她怎么舍得离开,怎么舍得! ******** 又是普通的一天,秋沫吃了午饭后小睡了一觉,醒来便带着卡特去后院散步。 冷家的宅子占地极大,用点夸张的词形容就是占地万顷,富甲一方。 如果骑自行车从这头到那头,也要十五分钟。 秋沫平时散步的地方就是沿着那片伸进来的湖泊,旁边靠着后面的大山。 卡特一路上走走闻闻,四处撒尿做记号。 “卡特。”秋沫转过身向它招招手,风吹起她的裙子,有几片落叶随着一起飞舞。 卡特听见召唤,撒着欢向她跑来,她俯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接受它亲昵的围着她蹭来蹭去。 “卡特,你这里又长肉了。”秋沫捏了捏它的大肥腿,顺手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向前抛去,“快,去追。” 卡特一个高蹦起来,向着石子飞去的方向狂奔。 这样玩了一会,它似乎乐此不彼,当又一块石子飞出去的时候,卡特忽然调转了方向,撒欢似的往山头的方向跑去。 “卡特。”秋沫开始的时候并没在意,以为是它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这周围都建有高高的铁栏杆,它就算蹦得再高也跑不出去。 她在原地溜达了一会儿,却不见卡特回来,眼见着已接近傍晚,心里不免着急起来。 顺着它刚才跑走的方向一边找一边唤着它的名字,直到走到铁栏杆前。 秋沫仔细一看才注意到,这栏杆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大洞,而洞的大小正好够一个人进出。 莫不是这里进了小偷? 想到这,她不免全身一寒,但心里还是愿意相信这宅子的安全保卫措施,恐怕到了晚上,安保人员就会发现并将它修好。 且先不去管他有没有小偷,现在重要的是,卡特很可能顺着这个洞跑了出去,它从来没有出过门,对外面的世界一直感觉很新鲜,这一跑掉,怕是有些时候不肯回来,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稍一弯腰钻了出去,准备到山上找它。 山上几乎没有路,但幸好不太高,秋沫一路摸索着,边寻着它的脚印边往更远的地方深入。 她走得很慢,累的时候就停下来休息,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逐渐的暗了下来。 最后,她实在是走不动了,找了块岩石坐着休息。 出门的时候也没有戴表,她只能看着天色辨别时间,林间的风越来越大,她决定不找了,回去叫几个安保来帮忙。 正想起身离开,忽然听见树后传来两声犬吠,她兴奋的喊道:“卡特。” 一条黑色的大狗慢慢的从草堆里踱出来,紧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黄一黑两只狗。 这三条壮实的家伙都不是卡特! 秋沫咽了口唾沫,身子害怕的往后挪了挪,她刚一动,带头的大狗就扑了上来。 ******* (关键时刻,谁来英雄救美?今天更新结束!大家工作学习愉快!) 英雄卡特 秋沫咽了口唾沫,身子害怕的往后挪了挪,她刚一动,带头的大狗就扑了上来。 她啊的一声尖叫,急忙抬起手臂去挡。 没有想像中的疼痛,刚才几乎将她笼罩的黑影忽然间消失了。 她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小心的睁开眼睛,出忽意料的,映入视线的是卡特黑白相间,根根竖立的皮毛。 “卡特。”秋沫担心的叫了声,虽然卡特是只纯种的边境牧养犬,但恐怕它从小到大也没有和真狗打过架,而对方的三个膀大腰圆,一看就是经常出来混的野狗,她在心里替卡特狂捏了一把汗。 已经过了晚饭的时候,平时安静的冷府,此时变得喧闹起来。 因为府上的佣人和安保都在手忙脚乱的寻找冷肖的爱犬---卡特。 凡是在这府上做事的人都知道,卡特之于冷肖,绝对不是一条狗那么简单,它像被赋予了什么特殊的意义,地位仅次于这个家的主人。 而这些人当中,只有阿秀和刘妈还紧张着同样失踪的秋沫。 她从傍晚前出去散步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她们有心要去寻找,可是奈何冷肖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好像多她一个人少她一个人无关紧要似的。 他的脸绷得紧紧的,周身都仿佛包裹着巨大的怒意。 也在装做寻找的小慧此时看到他正在气头上,连忙在一边添油加醋,“少爷,下午的时候,我看见少奶奶将卡特带走了。” 冷肖双眉一凛,“她人呢?” 一直紧紧盯着小慧的刘妈此时赶紧上前说:“少爷,少奶奶也没有回来呢,是不是应该多派些人去找。” 她也没回来? 冷肖这才发现,忙乱的四周确实不见那道娇小的身影,心里掠过一丝担忧,但马上就被熊熊的怒火所冲散,是她带卡特出去的,她又想干什么? 就在众人心如火灼的时候,一个安保兴高采烈的跑进来说:“冷少,少奶奶和卡特都回来了,不过。。”他脸色一变,看了下冷肖的表情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什么?”冷肖不待听到他的回答,猛的将他甩到一边去,自己迈开大步向门口走去。 傍晚的时候下起了雾,此时还没有完全散去,一个女人和一条狗,此时正从不远处的甬道走来,他们走得极慢,像负了千斤的担子,当完全从雾中走出来的时候,众人才看得清楚,那一人一狗身上都沾了不少的血,模样狼狈之极。 而卡特有一条后腿吃力的拖在后面,三条腿走路的姿势非常怪异。 “卡特。”冷肖三步并做两步的冲过去,在它面前矮下半截身子,卡特见了主人,顿时觉得好不委屈,没头没脑的用它那带着血的脑袋往他的腿边拱。 它这一低头,冷肖才看见它的脖子后面裂开了很长一道口子,此时正在汩汩的往外冒血,白色的皮毛已经染成了血红,那条拖着的腿明显是断了。 他的卡特,从小养尊处优,什么时候这么惨烈过。 迁怒的眼神不由转向一旁早就累得精疲力竭的女人,没有问任何原因,也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带着怒气的手倏地扬了起来,眼见着这一巴掌就要打在秋沫的脸上,秋沫瞪大了眼睛,脑袋里一片混沌,甚至都忘了躲避。 最终,这一巴掌还是没有打下来,只是狠狠略过她的下巴抓起了她的腕子,手上的镯子深深的硌进皮肤里,很疼,却疼不过心里的伤。 刚才在山上,卡特保护了她,独自跟那三条野狗博斗,她一直认为卡特虽然拥有纯种边境牧羊犬的凶悍,但是好生活过得太优越了,恐怕打架不行,没想到,它却是出奇的勇猛,在以一敌三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占了上峰,最后竟将那几条野狗打得落荒而逃,但它自己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一条腿被咬断了,脖子也被撕破,浑身都是伤。 她本身体质就弱,更不敢逞强,所以一人一狗在岩石旁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踉踉呛呛的往回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早就没了力气,只想一屁股坐在那里就睡过去,但老远看见那道颀长的影子立在迷迷蒙蒙的雾中,隐约可以猜到他脸上的焦急之色,她忽然又浑身充满了力量, 本以为可以将一身的疲惫与俱怕用他的怀抱来温暖与发泄,可是迎接她的却是他扬起的手臂以及满目的怨怼之色,他没有关心她一句,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他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卡特的身上。 虽然不想承认,可事实还是如此无情的摧垮了她那点自我建筑起来的期望,在这起雾的夜里,她听见有什么东西碎成一片一片,落地有声。 而面前的男人在看到她眼中那抹伤心的时候,攥着她手腕的手不自主的松了松,目光似乎想要察看她的身上是不是也受伤了。 “啊,卡特。”冯思雅突然冲过来,不顾它身上的鲜血将它抱住,一只手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正好捏在了卡特的伤腿上,本来就流血过多,再加上突然而来的剧痛,卡特眼睛一翻晕死了过去。 “肖,它晕过去了。”冯思雅顿时心疼的哭起来。 这边还在和秋沫对视的冷肖突然狠狠将她甩到一边,从冯思雅的手中抱过卡特,几乎是愤怒的低吼:“还愣着干什么,去叫医生。” 秋沫被他的力道推得向后踉跄了两步,阿秀眼疾手快的跑过来将她扶住,担心的问:“少奶奶,你没事吧?” 一句少奶奶清晰的落入冷肖的耳中,他急匆匆上楼的脚步忽然一顿,一双深邃的黑眸瞬时充满阴霾,声音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像是在下达一道无可违逆的懿旨:“以后她不再是这冷宅的少奶奶,谁再敢这样称呼她,就立刻给我滚出去。” 一句话像一枚重磅炸弹,带着看不见的硝烟在客厅里弥漫开来。 滚去佣人房 “以后她不再是这冷宅的少奶奶,谁再敢这样称呼她,就立刻给我滚出去。” 一句话像一枚重磅炸弹,带着看不见的硝烟在客厅里弥漫开来。 阿秀感觉她扶着的身体明显一颤,但那眸光中却蕴含着一抹倔强,她看在眼里,不由泪湿了眼眶,她们的少奶奶一向如此,纵使有百般的委屈和苦楚,总是可以强吞进肚子,化成眼角的那点坚韧,就是这样,她才百感心疼。 不同于阿秀的反应,一边的冯思雅则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而小慧也意有所指的看了她一眼,明明是平淡的眼光,却似乎有丝得逞的笑意。 而这件事情的主角此时正慢慢的转身,每走一步,感觉心肝都疼得发颤,她紧紧的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眼泪流出眼眶,在这多么人面前,她一定不能失态,一定不能让那些心怀叵测的人看了热闹。 “少。。”阿秀扶着她,一个少字刚出口,秋沫立刻望了眼冷肖离去的方向警告的朝她摇摇头。 阿秀不甘的将后面的两个字吞了回去,一双小拳头情不自禁的握紧,她虽然单纯,却在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这次的事情一定不会那么巧合,卡特从来不曾走丢过,为什么偏偏是和秋沫一起的时候,她将怀疑的目光投向远处的冯思雅和小慧,而回以她的是一道挑衅的目光。 秋沫捏了捏她的手,她就要出口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这个时候,少爷已经不相信少奶奶了,她再多事只会给少奶奶添麻烦,这点,她是懂的。 “秋沫。”冯思雅突然叫住了她,笑盈盈的说:“刚才肖的话你也听到了,既然已经不是这个冷宅的少奶奶了,怎么还能住在二楼?” 她回头吩咐小慧:“还不快去帮忙把秋沫妹妹的东西搬到佣人的房间。” “你们太过分了。”阿秀终于忍不住抗议。 “这是冷宅的规矩,你难道是第一天来吗?”小慧朝阿秀冷笑一声,转向刘妈问:“刘妈,你说是不是?” 刘妈的目光逐一扫过客厅里的每一个人,不同的面孔,不同的思想,此刻究竟有几个在幸灾乐祸,有几个在暗自同情?这就是有钱人家,一句话可以将你捧上天堂,一句话也可以将你打入地狱,从秋沫第一天踏入这里,她就一直默默的注意着她,也许是因为她孤苦伶仃的出身,也许是那淡然如菊的性格,她见证了她一路不断努力,从不放弃的坚持,她也看到了冷肖对她从厌恶到关注,或者还有些喜欢,就在她为她高兴的时候,忽然所有的一切都风云变色,她甚至没有来得及思索与应对,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她现在只是在想,是什么还能让秋沫如此坚定,哪怕受这么大的委屈都依然选择留在冷宅,如果是自己,也许早就一走了之。 她心里既着急又无奈,更是束手无策。 “刘妈。。”小慧又尖声喊了一句。 刘妈回过神来,看到众人都在看她,她点点头说:“的确是这样。” 小慧得意的一笑,“那还不赶紧搬走,难道需要我帮忙吗?” 阿秀不服气的要上去理论,秋沫拉住她说:“阿秀,麻烦帮我把行李拿到你房间。” “少。。。”她收住嘴:“怎么可以这样?你这样尊贵的身子。” “没什么尊贵不尊贵的,只是一个住处而已,哪里不一样。”秋沫淡然的转身,“你的房间在里面吧,麻烦你了。” 阿秀望着她单薄的完全不像是怀孕将近七个月的背影,鼻头一酸,眼泪再次盈眶,但她马上用手背一蹭,对正在看热闹的小慧说:“不用你假好心,我会去收拾。” “那就快点,别占了我家小姐的地方。” 秋沫搬到阿秀的房间,同房间的还有一个女佣人,她们平时一人一张床,为了让秋沫睡得舒服,阿秀在旁边用床垫子打了个地铺。 她的东西不多,必不可少的台灯,一些书本和衣物,阿秀将柜子倒出一大半给她。 “少奶奶,这里虽然小一点,但是该有的东西也都有,你要是缺什么就告诉我,我去给你买。” “没什么需要了,谢谢你,阿秀。”秋沫朝她笑笑,一如往常的温暖,“对了,你别再喊我少奶奶了,小心被别人听到。” “没人的时候我就喊你少奶奶,在阿秀心里,你永远是少奶奶。”阿秀很有骨气的说。 秋沫笑着摇摇头,“真是拿你没办法。” 她将东西一一收拾好,把那本贴身的日记小心的塞到枕头下面。 乒乒乓乓,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阿秀耳尖,惊喜的说:“是表小姐回来了。” 秋沫并没有她那样高兴,冷小天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闹翻天,恐怕会被她大哥责骂一顿也说不定,她想着,赶紧起身去看。 果然,冷小天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声音也越来越大。 “如果你不让秋沫搬回来,我就一把火烧了这里。” 回应她的是冷漠的丝毫波澜不惊的声音,“如果你有这个胆子的话,尽管烧。” 冷小天气得跺脚,“你宁愿让一个狐狸精住在这里,也不肯让秋沫住在这儿,你真是脑袋烧糊涂了。” “冷小天。”冷肖一声厉喝,带着不大不小的怒意。 冷小天顿时被挫了锐气,她其实很害怕冷肖,但今天为了秋沫,她算是豁出去了,可被他这么一吼,她心里又开始发怵。 “这件事情轮不到你管,如果你硬是要出头的话,现在就给我收拾行李回老宅子去。” 冷肖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现在就去找妈来教训你。” 泠小天噔噔噔跑下楼,在楼梯口上撞到了闻声而来的秋沫。 “秋沫,你等着,我一定要给你讨回公道。” “小天。”秋沫一把拉住她的衣襟,“妈妈身体刚好,你怎么能因为这种事去打扰她?” 冷小天不甘心的嘟着嘴巴,恨恨的看向楼上的冷肖。 “我住哪里都没关系的,对了,我有东西给你看,你来我屋里一趟。” 说着,拉着她就往阿秀的房间走,而自始至终,她也没有瞧楼上的男人一眼。 冷肖望着那抹暗自倔强的身影握紧了拳头,本就冷冰冰的眸子陡然变得极其暴燥和愤怒。 在宅子里火药味正浓的时候,宅子外面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闪而过。 ******* 感谢大家的金牌,红包,礼物!八在这里一起谢过!:) 她过得一点都不好 在屋里火药味正浓的时候,宅子外面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从那道破了的栏杆处钻出宅子,然后一路小心的跑向山脚。 听见声音,忽明忽暗的烟头被人踩到脚下熄灭,一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青年站起身向她走来。 “你真是太慢了。”他抱怨说。 “宅子里那么多人,我也不敢冒然的跑出来。” 来人正是小慧。 她将一个信封递给青年:“这是小姐给你的。” 青年接过来,从里面抽出一打钞票,用手指沾了口唾沫开始数起来。 “这么少?”他面露不满。 小慧急忙解释:“小姐说,下次再有事还会找你,钱嘛,要一点点赚。” “说得也是,我表姐眼看就要做这大宅子的主人了,到时候也不会差我钱。”青年得意的冷笑。 他叫冯梦龙,是冯思雅的一个表弟,以前在冯氏做事,冯氏垮了之后,他便游手好闲,专门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这次小慧找到他,让他将后园的栏杆破坏掉,又找来三条野狗,就是为了想报复一下秋沫和卡特。 “行了,你知道就好。”小慧急着往回走,“宅子里现在乱得很,不过很快这破口就会被发现,你自己小心。” “知道了,以后记得这种好事还叫我啊。” 小慧回去后,就见冯思雅正无聊的坐在房间里上网,她赶紧问:“小姐怎么没有陪冷少?” “他弟弟来了。”冯思雅烦燥的狠狠按了下鼠标:“又是妹妹,又是弟弟的,简直烦死了。” 冷宁宇坐在轮椅上望着对面书桌后的男人,他此时正在点烟,乌黑的发丝垂下,遮住了那双黯黑的眸子。 “我没有忘记这两条腿是怎么断的,但是我也不会牵连无辜的人,冯思雅对你有恩,曾经也是你的女友,所以,你把她留在这里,我无可厚非。” 冷宁宇往前推了下轮椅,神情严肃:“我这次来是想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秋沫,当着自己妻子的面将一个女人堂而皇之的养进宅子,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而且我今天还听说,你为了卡特竟然把她赶到佣人房里,我不相信堂堂冷肖是个没有脑子的废物,这么明显的陷害都看不出来?” 冷肖抽了口烟,神色不变,一张俊脸在烟雾后忽明忽暗,用气死人不偿命的口气反问:“谁说我看不出来?” 冷宁宇更气了,“既然这样,你还那样对她?” 他忽然反应过来,语带震惊的问:“你是故意的?” “那是她应得的。”冷肖冷笑了一下:“这种女人就是活该。” “你简直不可理喻。”冷宁宇气得握紧了拳头:“她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还忍心伤害他,你的心是不是肉长的?” “你既然这么心疼她,那么,我不介意把她让给你,她做不成冷家的大少奶奶,可以去做冷家的二少奶奶。。。”冷肖语带嘲讽, “好好好。”冷宁宇连说了三个好字,转着轮椅往外走:“大哥,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去求着秋沫原谅你,一定会。” “好,我等着这一天。” 冷肖唇边的冷意渐渐的僵硬,他在说着那样狠心绝情的话,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有一丝害怕,他将烟头按灭,挥手将烟灰缸打落在地。 秋沫似乎很快就适应了跟阿秀同住的日子,她的生活依然如故,白天的时候吃饭散步看书,晚上照例会等着冷肖回来,只不过,她不会再出门迎接,也不会主动给他接过外套,她知道,她那样做只会自取其辱,所以,每每听见他的车声,听见他上楼的脚步声,知道他一切平安,她就会心满意足的结束这一天。 她不再出现在主人的饭桌上,而是由阿秀将饭菜端进屋里。 阿秀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能这样坚持,不过也只有她心里最清楚,在乔治医生没有说他的病已经不需要她的血液之前,她还是会等到他彻底的康复,她欠他的早就还完了,现在所做的一切只因为爱他。 相比之下,冯思雅越来越像这个宅子的女主人,佣人虽然们表面上还叫她冯小姐,但有一些巴结奉承的早在背地里喊她少奶奶了。 小慧有几次故意当着秋沫的面这样喊,她也假装没有听见,心里不是不痛的,但是她相信痛早晚也会变成一种习惯,习惯了也就感觉不到了。 后院里的花田,昨天去看的时候已经发了芽,这个季节不适合花的生长,所以她才和阿秀弄了个不大的塑料大棚,因为平时照顾的周到,这里越发的生气勃勃。 那日,秋沫像以往一样坐在花田边,天气更加的凉了,她已经穿了件厚厚的棉袄。 阳光很好,空气里浮动着泥土干硬的气息。 她正认真的摆弄着手里的工具,忽听后面传来不大不小的一声呼唤:“秋沫。” 如此熟悉的声音让她有些欣喜的转过头。 林近枫倚在栏杆外面,嘴里叨了根烟,笑吟吟的看着她。 “林,你怎么来了?”秋沫警惕的四处望了望,虽然知道冷肖这个时候不会在家,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替他担心。 知道抽烟对她不好,林近枫掐灭了烟,站起来隔着栏杆说:“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 他目光落在她已经渐起的小腹上,关心的问:“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一提到宝宝,秋沫的脸上自然的染上一抹幸福的光晕,伸手轻轻摸了摸:“七个月多点,还要再等两个月呢。” “那快了。。”他语带失落的笑笑。 “林。。。”秋沫想问什么,却欲言又止。 林近枫自然看出了她的犹豫,吐了口气说:“放心,零帝还没有找到你,现在px正在参加一项很重要的竞标,我看他倒像是把心思都放在那上面了。” 秋沫暗暗松了口气,她知道叶痕一定会找到她,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是她希望是在宝宝出生之后,否则以叶痕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允许这个孩子的出生。 “你最近过得好吗?”林近枫见她似乎又瘦了许多,心下不免有些疼。 “还好。”她不自然的低下头。 “一点都不好。”蓦然响起的声音吓了秋沫一跳,她回过头便看到拿了工具回来的阿秀。 我带你走 “一点都不好。”蓦然响起的声音吓了秋沫一跳,她回过头便看到拿了工具回来的阿秀。 也许是多日积压下来的郁结与不爽,她几步跑到林近枫面前,对着栏杆外头的男人像是诉苦般的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对少奶奶一定很好,她是骗你的,她过得并不好,她现在睡在佣人房,吃佣人的饭菜,还要时不时受别人的欺负,所以,你要是喜欢她,你可不可以带她走?” 一席话说得秋沫目瞪口呆,她很难相信,这些话是从阿透这个单纯胆小的女孩子口里说出来的。 而林近枫似乎也呆愣了下,紧接着,他忽然从墙外翻了进来,上前两步一把抓住秋沫的手,漂亮的眼睛里都是难以置信的气愤:“他就是这么对你的?” “林。。你听我说。”秋沫急忙想要辩解。 “秋沫,原来你一直都在受苦,可你为什么总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林近枫一想到她可能受到的遭遇,心疼的几乎想要崩溃,“你不是无处可去,你也不是无人可依,你还有我,只要你一句话,我就立刻带你离开,我会用这一辈子对你好,让你不受半点委屈,不遭半点苦难。” “林,不是这样的,我。。不能走。”秋沫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话像暖流一样温暖了她几近干涸的心,但她却不能够动摇。 “为什么?继续留下来被他折磨吗?秋沫,你怎么这么傻?这种男人是不值得你爱的。”林近枫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自己多长几张嘴可以来说服她。 “我有我的理由。”秋沫终于肯正视他了,他的眼睛的确很好看,就跟小时候记忆中的一样,他那时候长得像秀气的女生,完全不如现在的阳刚。 这双熟悉的眼睛让她感到窝心,嘴角也溢出笑来:“林,我现在还不能走,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离开了。”她从身上摸出一张卡片:“我会打这个号码。” 林近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里自己的名片,无奈的笑了一下:“你总是有法子拒绝我,不过,还是那句话,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为你开机。” 他松开她的手,看到她腕上的镯子,由衷的赞叹了一句:“这镯子很像你,让人一眼就想到秋天的光芒,温暖而和沐。” 说完,灵活的攀上栏杆翻了出去,退到合适的距离,双手一插口袋,转头对阿秀说:“谢谢你照顾她,再见。” 林近枫大步的往前走,可以感觉到背后依依不舍的眼神,或许他对她来说,算得上是唯一的朋友了,他忍住没有回头,径直穿过面前的马路,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子。 可是,打开车门的却是秦少伟。 他一脸惊讶,“你怎么在这?” 而且是在他的车子里? “怎么,我不可以在这里吗?”秦少伟面带笑容。 林近枫正想促狭的擂他一拳,忽然目光触及到车子的后座,顿时一股凉意如电流般从头顶穿过直通脚底,让他的整个人如木偶般僵立。 零帝! 叶痕还是那一派从容的姿态,此时微微斜靠在座椅上,目光从远处的宅子慢悠悠的移到林近枫的身上,他只是一转身一扭头,看在林近枫眼里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这种煎熬痛苦非常。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发现什么了吗? 林近枫的心中忐忑不安。 “林,你的女朋友原来是个有夫之妇?”叶痕看似随意的问话,却透着浓浓的兴趣:“似乎还怀孕了?” 林近枫低下头,他现在什么也不能说,多说多错,只能装作无奈的姿态看他接下来要问些什么。 “林,如果你真喜欢她,那么我可以用一些非常手段帮你抢过来。”叶痕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他的眼睛,那眸光如利箭般,让人不敢逼视。 “不用了,我想,我放弃了。”林近枫心中懊悔不已,他是因为太想念秋沫了,所以才会三番四次的来找她,多数时候他只是远远的坐在山上看她,今天脑袋一热,便不假思索的走了过去。 他也知道这其中的危险,但是他相信他隐藏的很好。 “林,那女人的眼睛很漂亮,真像一个人。”叶痕说这话的时候,眸子微微的眯着,在林近枫的冷汗蹿出背脊的时候,他打开了自己的手机,一个画面跳跃了出来。 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人,一袭长发如瀑,身后的冰雕纹身栩栩如生,单是个背影就已经让人魂牵梦萦。 林近枫睁大眼睛,“零帝,她。。她不是。” 叶痕扣上手机,微微一笑,“林,你紧张什么,我只是说像而已。” 秦少伟打开车门向他一甩头:“上来吧。” 林近枫心怀不安的上了车,刚一坐稳,一把冰凉的手枪便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持枪的秦少伟面色严峻的抱歉:“对不起了,兄弟。” 林近风苦笑了一下,没有多余的挣扎,老老实实的坐好,从他认出秋沫并向零帝隐瞒的那一天起,他就在等待着这个时刻的来临,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包括接受死亡,只因为对方是那个零帝,他从小就畏惧的恶魔。 车子缓缓启动,坐在后座的叶痕一只手拄着下巴,眼神看着渐远的冷氏豪宅,那抹极淡的身影在他深沉的眸色中化做一抹无底的黑暗,最后蓄出一丝猎人即将捕捉到猎物的浅笑,扩大,再扩大。 好久不见,我的沫儿! 并不冷,秋沫却无端打了个冷颤,她看向栏杆外的路口,问阿秀:“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人在那里?” “哪有啊?”阿秀看了半天确定的摇摇头,随即又嘻嘻的笑问:“少奶奶,你是不是喜欢刚才那个帅哥?” “别胡说。”秋沫朝她做了一个嗔怒的表情,不再理会她的自言自语, 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安,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那可能是我眼花了。”她轻叹了一声。 ********* 赏她耳光 秋沫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手里的小袋肥料上,“阿秀,你确定这是无污染的纯天然肥料吗?” “嗯,我千挑万选的,绝对无害,用它种出来的末利花呀,一定香极了。” 秋沫小心的捏出一块用两指搓了搓,在落下的细细尘埃里,她仿佛已经看到了大片末利盛开的样子,那花朵一定娇媚异常,那花香一定弥散百里。 “呦,我说你们整天在鼓捣什么呢?原来是一块破地。”一声尖利不和时宜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 阿秀急忙将秋沫护到身后,用敌视的眼光看着来人说:“关你什么事?” 小慧冷哼着走过来,围着花田转了两圈,啧啧的说道:“我可不知道这宅子里还允许私自开地,是谁给你们的权利?” “这块地早就有了,谁也管不着。”阿秀紧紧盯着她,怕她做出什么伤害到秋沫的事。 “是吗?”小慧突然一脚踩到塑料棚子上,狠狠的拧压了两下,面带挑衅的说:“我就是看它不顺眼。”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踩了一个又一个。 眼见着这么久的心血被她残忍的踩烂,那些花苗只不过才刚刚发芽,阿秀顿时一声尖叫,扑上去要跟她撕打。 哪知那小慧人小力量大,没几下就将阿秀摔倒在地,然后直奔秋沫而来。 只是还没等她接近秋沫,忽然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 她仗着冯思雅现在地位,在冷宅里是出了名的目中无人,飞扬跋扈,此时突然被打,不免气得叫道:“哪个王八蛋敢打老娘。” 话未说完,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她瞪着红肿的眼睛气愤的看向打她的人,本来嚣张扭曲的脸一下子焉了下去,唯唯诺诺的低声说:“表。。表小姐。” 冷小天揉着还有些疼的手,仍然不解气似的。 “你说谁是王八蛋?” “对不起,表小姐,对不起。”小慧急忙道歉。 她就算再嚣张也知道,冷肖对冷小天极好,从小就将她小心的护着,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她。 “一句对不起就够了?我看你这个贱人是欠教训。”她对着阿秀说:“数数她踩坏了几株花苗,然后如数赏她多少巴掌。” 阿秀见有人给自己出气,立刻高兴的去数花苗了。 秋沫看她一眼,只是摇头浅笑,她现在蹲下身子都不方便了,所以这些活儿都由阿秀来干,此时对着蹦跳的阿秀说:“别数了,现在弄一下也许还能活过来。” 阿秀一听能活,赶紧将破碎的塑料拆开,小心的伺候着那些苗子。 她可不能让这些花有事,这可是少奶奶的一片心血,将来要给少爷做末利花茶的,也许少爷喝了茶就会良心发现,然后对少奶奶好一点。 “我目测了一下,大概损坏了十个,那就赏你十个巴掌。”冷小天对着还在发愣的小慧说。 “对不起,表小姐,我再也不敢了。”小慧急忙求饶。 “别求我,今天必须让你长个记性。”冷小天抬手就要打她,却听一个温柔至极的声音幽幽说道:“小慧哪里惹表小姐生气了,思雅替她陪不是了。” 一身光彩照人的冯思雅轻飘飘的走来,纤细的手指自然的摸着颈上的钻石项链。 冷小天认出那是冷氏刚刚上市的一款项链,全球只限量发售九十九条,不通过关系是根本买不到的,不用猜也知道那是冷肖送给她的,她不过是戴过来显摆罢了。 冷小天心里生气,大步走过去,在冯思雅的尖叫声中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你替她陪不是,那也替她把这一巴掌受了。” 脸上传来火辣的疼痛,冯思雅没想到冷小天敢动手打她,一张俏脸顿时梨花带雨,“唔唔,你竟然打我。。。” 冷小天才不吃那一套,“刚才只是一巴掌,还有九巴掌。” 她扬起手还欲再打,忽听一声厉喝:“住手。” 意外早归的冷肖突然出现在几人的视线里,没有别的动作,只是皱紧的眉头就让人平白产生了一种压迫感。 冯思雅哭着扑进他的怀里,委屈的说:“肖,打得我好疼。” 小慧见来了救星,顿时胆子大了起来,腰板也挺得笔直,完全不似刚才的卑躬屈膝。 “小天,你干什么?”冷肖怒视着冷小天质问。 冷小天心虚的将扬起的手改为抓头发,“没。。没什么,天气真好呀。” 小慧见状,赶紧告状:“少爷,秋沫和阿秀在这里私自开地,我说了她们几句,她们就动手打我,她们打不过便喊来表小姐,表小姐身娇体贵,我们也不敢还手,幸好少爷极时赶来了,要不然我们家小姐可就惨了,这花容月貌不知道要被祸害成什么样子。” “是你?”冷肖将冰冷的目光转向一直没有说话的秋沫。 “你放屁。”冷小天跳着脚指向小慧:“人是我打的,关秋沫什么事。” “你闭嘴。”冷肖喝住她,将怀里的冯思雅推到一边,径直走到秋沫面前,秋沫抬起头,一双大眼睛里似盛满了秋水,微波荡漾。 猛然触到这如水的目光,冷肖心中不觉为之一动,但他马上就恢复了清醒的头脑,手一挥将她紧紧捧着的肥料打翻在地,然后在她的震惊中一字字的说:“生完孩子,就给我滚出冷宅。” “肖哥哥,你疯了。”冷小天欲上前理论,冷肖一个眼神看过来:“你再多说,我就让她带着孩子一起滚。” 一句话噎得她没了声音,只能着急又担心的看着秋沫。 秋沫只是低着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感觉到头顶的太阳是如此的炙热,晒得她几乎要溶化掉了,正如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一样,再也维持不了本来的面目,开始变得毫无形状。 厚厚的袖子下面,指甲早已嵌入了皮肉,但她却强迫着自己不表现出任何让人怜悯的表情。 忽的,她抬起头,撞上他黑沉的目光,然后坚定的回答:“好。” 她说好,说得这么从容?就像要迫不及待的离开一样。 他以为她会像那时候一样哭着求他原谅,然后说:“不要赶我走。” 他以为她会露出世上最可怜最无助的表情取得他的同情,博得他的怜悯。 可是所有他以为的都是错的,她用这样云淡风情的面容对他说:“好。” 他忽然就觉得心中像被塞了石头,既沉重又憋闷。 像是自暴自弃般,他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咬着牙转身就走:“想离开,好,那就盼着自己早点把孩子生下来。” 死神的脚步 冯思雅想过去挽着他的手臂,却被他一把甩开。 她尴尬的静止在原地,心中忽的涌上一个念头。 如果秋沫真生下了冷家的孩子,冷肖还会赶她走吗?聂荣华又会允许她走吗? 她如果不走,冷肖会不会看在孩子的份上跟她和好如初,那么自己又将何去何从。 这个惊人的认知让冯思雅顿时如受雷劈,她在脑中百般思索,突然产生了一个恶毒的想法。 闹事的人相继离开,院子里只剩下秋沫,冷小天和阿秀。 秋沫吃力的蹲在地上,将被冷肖打翻的肥料小心的捧起来重新放回到袋子里,额前的乌发垂下来挡住了眼睛,所以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 阿秀要过来帮忙,却让她抬手阻止了,只有这样把注意力移开才能让她波澜起伏的心有所平静。 冷小天穿着小皮靴子的脚在她面前走来走去,不时指着对面的宅子骂上几句。 “臭狐狸精,长得漂亮就了不起了,看我以后怎么修理你。” “秋沫,你别捡了,我再去给你买就是了。”冷小天叉着腰,无奈的看着蹲在地上的女人,心里不免有些气,为什么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她还能这样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小三登堂入室,连个下人也可以对她颐指气使,难道她就不会回几句嘴,或者跟自己诉苦告状吗? 秋沫一声不吭的,依然倔强的把所有的肥料捡完,然后将手搭在一旁的椅子上,借着那力道缓缓站了起来。 她伸手轻轻抚了抚小腹,眼中呈现出似水的柔情,然后看了眼又急又气的冷小天,细声说:“宝宝,你看把姑姑气得,要是嫁不出去,你可要负责的哦。” 冷小天本来还焦燥烦闷的心情此时像被一阵微风吹散,轻轻叹了口气,眸含疼爱的随着秋沫缓缓滑动的手指说:“是呀,小宝贝,你可要健康的成长,姑姑最疼你了,将来一定会把全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让你做最幸福的小公主,小王子。” 她此时终于明白,秋沫不跟那些人计较,原来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尖厉的争吵,甚至是失去理性的厮打,都会影响到宝宝的成长和安全,所以,她才可以隐忍负重,卑微吞声。 “秋沫,肖哥哥的话。。你不要当真,这孩子是冷家的,你也是冷家的媳妇,你们母子,少一个都不行。”冷小天急着宽慰她。 秋沫却是轻轻一笑,将收拾好的肥料递给阿秀。 “我恐怕看不到这片花田开花了,阿秀,以后就交给你了。” “你真的要走?”冷小天和阿秀都急了。 秋沫轻轻抚着肚子,脸上浮出无尽的忧伤,仿佛一潭平静的湖水终于被投进的石子打破,“不是我要走,而是他,再也容不下我的存在。” “我去找他。”冷小天愤怒的转身就走。 秋沫一把拉住她,摇摇头:“一切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 这也是目前她唯一能做的了。 ****** 一处环境还算干净的屋子,临窗的椅子上,林近枫接过秦少伟递过来的一枝烟,然后借着他的火点燃。 他深深抽了一口,英俊的脸飘渺在烟雾里。 “兄弟,你是不是犯傻了?”秦少伟收回打火机。 林近枫苦笑了一下,“怎么,你来难道不是要给我一个痛快?” “为了一个女人,值吗?”秦少伟表现出十分的不解,那个女人,他曾经在px的酒会上见过,相貎平平,很不显眼的一个人,直到现在,他依然无法把那张普通的脸跟叶痕手机上倾国倾城的女人联系在一起,所以,他就更不明白,为什么像林近枫这样长相出众,有钱有势的男人会看上她了,而且,她还是那个冷肖的老婆,挺着六七个月的肚子,他一直在想,林近枫可能脑子不太好。 “有什么值不值的?我从小就给零帝卖命,可是,你不知道,忽然有一天,一件干净的像玉似的宝贝掉进你的生活,而且还离我那样近,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他狠狠吸了口烟:“真他妈的像做梦一样,只想狠狠的把它抓在手心里。” 秦少伟也点了根烟,不过没有抽,俊朗的眉目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烟雾在修长的指间升腾,他突然想起跟林近枫才认识的那会儿,整天的把酒言欢,相见恨晚。 他从不见林近枫有过女朋友,他身边的女人也多数走马观花,今天换一个,明天扔一个,他一直认为,他那种公子是不可能有真感情的。 他追随零帝的时间比较短,主要替他处理白道生意,对零帝的话言听即从,明面上他是个富家子,其实一直在给零帝做买卖,零帝很信任他,百分之八十的生意都交给他去做,在东南亚一带,他也是小有名气的人物,爱慕他的女人就更多了去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正值事业当红,春风得意的男人却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将多年来打拼的东西拱手相让,从来没有对任何女人动过情的秦少伟,对他的行为自然是非常不理解。 将手中的烟掐灭,他站起身。 林近枫也随之抬起头,狭长的眼眸里蓄了丝淡薄的笑意。 “要动手了吧?” 秦少伟低叹:“兄弟,值吗?你应该最清楚背叛零帝的下场。” 林近枫淡淡啊了一声,回他一个当然知道的表情。 看见秦少伟的手慢慢的伸进口袋,他认命般的闭上眼睛,像是自言自语:“凭你的手法,一定可以给我一个痛快。”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别打偏了,我可不想到那边去还找不到老婆。” 秦少伟半天没有说话,两人突然沉默了下来,外面不知是哪里的教堂传来清晰的钟响,似乎有死神的脚步声正在慢慢靠近。 ********** 有没有喜欢林近枫的 :) 冷肖的强势 很久,久到林近枫忍不住疑惑的睁开眼睛。 秦少伟高大的身影已经走到了门边,随着插在兜里的手缓缓掏出来,一把钥匙闪着银光叮的一声落在地上,而掉钥匙的人却好像浑然不觉。 “我没有接到任何命令要杀你,你好自为之。” 秦少伟走后,林近枫怔了半天,直到夕阳在窗上染上了桔黄,他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他把钥匙握在手里,就像握着一块冰。 他知道,秦少伟是故意要放走他,如果他真的逃掉,零帝一定会追究秦少伟的责任,如果他不走,那么就枉费了秦少伟的一番苦心。 左右为难的时候,脑子里忽然蹦出阿秀的话:她过得一点都不好,吃佣人的饭,住佣人的房间。 她过得一点都不好。 这句话像一针强心剂,让他瞬间打定了主意,他要去找她,他要结束她那样卑微不堪的生活,而且他一直觉得,只有他才能帮她。 零帝现在应该还没有去找她,因为他太了解零帝了,他既然知道秋沫嫁了人,还有了别人的孩子,你一定不会就那样善罢甘休,他会做的,就是当着冷肖的面弄死那个孩子,然后让他和秋沫都痛不欲生。 这才是零帝的做事风格。 对于秦少伟,他相信以他的头脑,既然能这么做,就一定想出了逃脱责任的办法。 他现在是笼中困兽,只有背水一博了。 ********* 秋沫帮着冷小天将小小的行李箱扣好,提醒着她需要带的东西,钱包,身份证,各种资料。 这是冷小天入职冷氏以来的第一次出差公干,她自己也格外的重视。 看着打理的整整齐齐的行李,她抱着双臂促狭着说:“我要是个男人,一定娶你当老婆,日日夜夜捧在手心里哄着,宠着。” “真没正经。”秋沫丢给她一双袜子,“还不快去把自己的东西洗了。” 冷小天厌恶的用脚将袜子踢到一边,皱着眉头说:“这是佣人干的事,我才不去。” “那你出差的时候也要带着佣人吗?”秋沫重新将袜子捡起来递给她:“女人要学会自立。” “真是败给你了,婆婆妈妈的像个老太太。”冷小天嘴上虽然老大不乐意,但还是乖乖的跑去卫生间洗袜子了。 “小天,我先回去了,祝你明天一路顺风。”秋沫隔着玻璃门跟她道别。 冷小天在跟自己的袜子打架,肥皂沫子溅得满身都是,听见秋沫的话,她只草草的说:“嗯,知道了,你睡觉去吧。” 后来,冷小天有时候会想,如果那个时候,她可以多看她几眼,或者再多说几句贴心的话,自己是不是就会少了很多遗憾,可惜,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秋沫刚一拐下楼梯,不偏不巧的正碰上晚归的冷肖,他现在回家的时间越来越不规律,经常会在凌晨两三点,有时候甚至夜不归宿,像这样十点多钟就回家的时候少之又少,她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她也没有权利过问。 走廊不窄,完全可以容得下两个人并肩穿过,她却没有动,等着他先进屋。 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她终于局促的不安起来,因为他的视线像两道火,一直烘烤着她,她捏着两只手,头垂得很低,这种注视最是磨人,倒不如像平时那样劈头盖脸的训斥她几句,她倒觉得痛快。 一双黑色的鞋子配着卡奇色的休闲裤出现在她低垂的视野里,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像被施了蛊的毒药,缓缓的盈满她的鼻端,就那样,鼻子猛的一酸,眼里浮上一层湿润。 她不敢看他,确切的说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她是怕了他那阴晴不定的性格,她只想暂时保全自己,在这偌大的宅子里求得方寸之地,让她和肚子的孩子能够平静的生活下来。 时间在眼前一点点凝固,她感觉到双脚站得有些发麻,最近腿和胳膊都肿得厉害,夜半的时候常常一个人疼醒,阿秀发觉了,就会坐起来给她揉。 兴许是发觉了她的不适,他伸出手抬起她尖尖的下巴。 皮肤与皮肤的摩擦带来如电流般的感觉让她倏然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的呼吸均匀,隐隐约约带着酒气,他又喝酒了,最近刘妈常说他半夜喝得半醉的回来,然后就那样合衣睡在书房里,她觉得心疼,可是却什么也做不了。 “你。。你喝酒了?”她小声而怯怯的问。 明知道不该问的,可还是忍不住关心,果然,她得到的只是他的一个冷哼,“和你有关系吗?” “喝太多会伤身体。。”她的话没说完,他捏着她下巴的手猛然用力,她的脸被迫靠近他的。 她口中的馨香如晨起时带着露珠的花蕊,清新自然,芬芳馥郁。 他微眯着眸子,看她的睫毛如两只蹁跹的蝶舞动在花心之上,那带着点惊讶的眼仁里,自己蓄了抹笑意的脸逐渐的清晰起来。 她的头发长了些,都可以扎起来了,她的脸似乎又瘦了,她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圈。 他低咒一声,该死的,他竟然还记得这些,他明明应该厌弃的,可他却清晰的记得。 他暗暗的咬牙,手劲用得愈发的狠了,他是中了她的蛊,饮了她的毒,才会这样对她无可自拔,他不管了,他要尝一尝这久违的味道,他要她在自己的怀里化成一滩水。 邪侫的眸子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渴望,他低下头。。。。 “肖,你回来了。” 一道甜甜的声音将陷在迷离中的两个人生生分开,冷肖如同触电般一把将秋沫推开,转过身,毫无留恋的大步离去。 秋沫傻傻的扶着楼梯,眼前突然一片模糊,他那高大挺拔的背影竟然变成了一团雾,她急忙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依然是模糊的一片。 陷阱 “秋沫妹妹,这么晚还没睡啊,那楼下的房间住得还习惯吗?”看似关切的话语却暗夹着嘲讽与得意。 秋沫微一点头,根本没打算回答她,准备从她的身边借过。 手臂突然被抓住,她无奈的站住,开口问:“还有什么事吗?” “秋沫妹妹。”冯思雅游移的目光打量着她睡衣下隆起的小腹,脸上的笑容异常明媚,“我只是想跟你取取经,希望也早点怀上肖的孩子,到时候他们两个小孩还有个照应,你说是不是?” “我也没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虽然知道她是在故意激怒她,但说起这种事,她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见到她此时娇羞如花的模样,冯思雅心中真是又气又恨,她和冷肖同住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可是冷肖不是半夜回来就是回来后钻进书房,有时候她早晨醒来,旁边的被子都是冷的,显然他根本就没有躺下过。她一开始还以为是他工作太累的原因,后来渐渐发现,他经常夜里带着一身酒气回来,如果工作忙,怎么还会有时间去喝酒。 被逼得实在是没有办法,昨天晚上趁他睡着了,她将自己脱得光溜溜的钻进他的被窝,然后伸手去脱他的衣服,可是脱了一半儿,手就被按住,抬起头便看到冷肖亮如夜星的眼眸,幽远而深邃。 她主动吻上他的唇,却被他一扭头避开了。 她的自尊心严重受挫,哭着问:“肖,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说出来,我可以改。” 冷肖沉默了半晌,最后将她抱进怀里,安抚性的吻了吻她的脸:“是我做得不好,不怪你。” 她无话可说,只能伏在他的胸前哭了半宿。 而现在看到怀孕的秋沫,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她可以得到冷肖的垂青,而且还有了他的骨肉,她有哪一点比不上这个没有出身,没有相貌的穷女人。 “时间不早了,我要去睡了。”秋沫说完,不再理她,径直下楼去了。 望着那单薄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冯思雅的眼中蒙上了一层幽怨恶毒的光芒。 ******** 冷小天出差后的第二天,冷宅里一如往常的安静。 卡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因为缝针需要,脖子上有一圈毛被剃光了,远远看去,就像系了条淡色的围巾。 他依然喜欢围着秋沫转悠,只有冷肖回来的时候,它才懂事的远离她。 刘妈说冬天要降温了,出门溜它的时候,它时常会感觉到冷。 秋沫于是便动手给它织毛衣,她对这个并不在行,一边照着书本上学,一边自已领悟。 “我今天去买菜的时候,看到邻居家的小孩子穿了件衣服特别好看,我问了他在哪里买的,等表小姐一回来,就让她带少奶奶去买。”阿秀边摘着手里的菜边对秋沫说。 私下里没人的时候,她依然习惯称呼她为少奶奶,秋沫纠正了几次,她当时是改了,但很快就忘了,她拿她没办法,只好由着她去了。 “那小孩子也有三四岁了吧?”秋沫见过,很灵气的一个小家伙。 “嗯。”阿秀见卡特在玩毛线球,赶紧制止它:“调皮鬼,别玩脏了。” 秋沫伸手在它头上摸了摸,眼中满满的都是宠爱,如果上次没有卡特,受这一身伤的应该是自己。 “少奶奶,其实你也不要生少爷的气,少爷在乎卡特也是有原因的。”阿秀其实早想说了,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这会看她在给卡特织毛衣,心情必定是很好了。 秋沫十指灵巧的翻动着,没有答话,却已经在侧耳倾听。 “卡特是当年老爷养的狗,抱回来的时候才三个月大,有一次老爷在房里抽烟不小心点着了地毯,如果不是卡特发现,那房子很可能就烧成了灰。所以,老爷就特别的宠着它,简直把它当成了这家里的一员,平时都喊他儿子。后来,老爷出事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出殡的那天,卡特不知怎么找到了墓场,然后在老爷的墓前蹲了三天三夜,少爷将它找回来的时候,它已经奄奄一息了。 自那以后,少爷就对卡特格外的好,简直把它当成了老爷最珍贵的遗物,而卡特除了对少爷亲,看谁都爱搭不理的,少奶奶,你真是个意外呢。” 听了阿秀的话,秋沫心中那点苦涩也渐渐的化为泡影,她想起他们曾在一起渡过的那半年时光,他经常孤孤单单一个人坐在河边抽烟的样子,她有一次不经意的看到,他的眼里装着满满的思念。 她那时候并不知道他在思念谁,直到现在才明白,那是在想念他的父亲。 她很遗憾自己没有跟他一起承担这份沉痛的过去,但她希望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陪他一起缅怀,如果,他愿意的话。 “救命。”一声尖厉的呼喊忽然打乱了秋沫的思绪,卡特警觉的直起半个身子。 “救命啊,来人啊。”慌慌张张的小慧突然出现在二楼的走廊上,见到客厅有人,像见了救星般大喊:“不好了,小姐的病发作了,坐在阳台上不下来了。” 秋沫和阿秀对视了一眼,阿秀扬着头说:“你们小姐的病不是早好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又要跳楼?” “阿秀。”小慧讨好的说:“我以前那样对你,是我不好,但她这次真的是旧病复发。” 阿秀扔下手里的菜,低声对秋沫说:“我去看看他们在玩什么花样。” 秋沫见小慧那样子也不像在做假,便叮嘱阿秀:“不行的话就找几个佣人一起上去看看,别真的闹出人命来。” 阿秀嗯了一声,不紧不慢的上了楼。 “阿秀,你真是个好人,快,帮我把小姐弄下来。”小慧拉着她的手走向一边的主卧,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说:“你先进去,我去拿根绳子来。” 秋沫坐在下面,没来由的一阵担心,只能不断的抚着卡特松软的皮毛来缓解忐忑不安的情绪。 “啊。”一声尖叫自楼上传来,她倏得一惊,听出这是阿秀的声音。 摔碎的电话 “啊。”一声尖叫自楼上传来,她倏得一惊,听出这是阿秀的声音。 莫不是那冯思雅发了疯,又像上次那样拿着刀乱捅人。 “刘妈,刘妈。”秋沫连叫了几声也不见刘妈的影子,连着其它几个佣人也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啊。”尖叫声再次刺穿了耳膜。 她越想越怕,将手里织到一半的毛衣往桌子上一放,挺着并不方便的肚子往楼上走。 “汪,汪。” 在她踏上最后一层楼梯的时候,身后的卡特忽然大叫起来。 它这叫声很不寻常,似乎在提醒着什么,因为卡特很少在屋里大喊大叫。 秋沫扶着楼梯回过头,就见它一副焦急难耐的样子,它就是不会说话,如果会的话,它现在一定大喊出口了。 脚下,危险! “卡。。。”秋沫刚说出半个字,突然脚底下一滑,像是踩了什么滑腻腻的东西,她急忙条件反射性的抓住一旁的栏杆,可是栏杆上也是同样的滑腻,手在上面打了一个滑,最终没有抓住,在卡特的狂叫声中,那瘦弱的身子像一只缠线的梭子从高高的楼梯上滚了下来。 “你鬼叫什么啊?”小慧将冯思雅从窗台上扶下来,不满的看着阿秀。 阿秀生气的说:“她刚才差点掉下去,吓死人了。” “没掉下去,也让你吓得掉下去了,真是什么事也不能干,叫你上来还不如叫条狗。”小慧刻薄的言语让阿秀气得七窍生烟,心里后悔死了要上来帮她,看来下次不能对这些人仁慈。 “小慧,你少说两句吧。”冯思雅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服,笑着对阿秀说:“我只是以前习惯坐在那里看风景,小慧就整得这么夸张,不过,还是谢谢你啊,阿秀。” 阿秀闷声闷气的嗯了一声,“那你自己下次注意吧,我还要去陪我家少奶奶呢。” 她故意将少奶奶三个字说得很重,就是想提醒她,只要秋沫和冷肖还没有离婚,秋沫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休想鸠占鹊巢。 阿秀一走,冯思雅和小慧忍不住相视一笑。 “怎么样?”冯思雅着急的问。 小慧兴奋的摩擦着手掌,眼角眉梢都是得意的侫笑:“小姐,你表哥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种润滑剂,我刚才趁阿秀不注意都涂在了楼梯和扶手上,本来还想制造点声音,没想到她看见你要掉下去了就吓得大声尖叫,我猜那女人一定会寻着声音上来,结果。。自然就。。。。”余下的话她没有说,但是两人早就心领神会。 “那东西呢?”冯思雅忽然想起润滑剂的瓶子。 小慧说:“已经扔到后院的垃圾筒里了,放心吧,一会儿就会被收垃圾的工人收走。” 冯思雅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还是把它烧掉保险些,你现在就去。” “好。”小慧挑挑眉:“不过,我想先看看那个贱人现在的惨象。” 阿秀边走边嘀咕着,发着誓再也不去管她们的闲事。 正走着忽然脚底一滑,她赶紧跳着闪开,低头看去,实木的地板上光可鉴人。 “是谁打地板油了,弄得这么滑。” 她小心的避开,嘴里说着:“可要提醒下少奶奶,别让她摔到。” “汪,汪。”狂躁的犬吠声传来,阿秀惯性的看向楼下的卡特,这一看,顿时像被一道闪电劈中,全身僵硬如石 卡特来来回回的在楼梯下面转悠,不时用头去拱地上的人,用舌头去舔她的脸。 而阿秀看到的是一团紧缩在地板上的身子,那衣服下面洇出大滩的鲜红的血,在阳光下如大朵盛开的罂粟,触目惊心的凄怆而惨烈。 “少奶奶。”阿秀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下楼,混沌的头脑甚至没有感觉到楼梯上那种滑腻腻的感觉。 她扑通一声就跪倒在秋沫的身前,两只手颤抖的几乎不听自己的使唤。 “少奶奶,少奶奶,你怎么了,你别吓阿秀啊。”她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去扶,慌慌张张的就感到手上粘稠不堪,放在眼底一看,满手的鲜红。 阿秀哇哇的哭起来,哑着嗓子喊:“来人啊,快来人啊。。” 卡特嗖的一声跑了出去,狂奔向警卫亭。 “呦,这是怎么了?”冯思雅急急忙忙走出屋子,站在二楼的回廊上向下看。 “摔倒了吧,好像还摔得不轻。”小慧在一旁隔岸观火,热闹看得不亦乐乎 阿秀只是哭,这时候完全没有心思跟她们计较,哭了会儿,她忽然想起什么,放下已经昏迷过去的秋沫,冲到客厅里打电话。 电话声响起的时候,冷肖正在开会,他的大部分时间都被各种会议占满,经常一个会议结束又开始进行下一个。 因为一个项目投资问题,几个股东在会议上发生了争执,冷肖拄着下巴,冷眼看着他们唇枪舌战,心里莫名的烦燥不安。 “冷少,家里的电话。”闻尚见他神色不好,硬着头皮说道。 冷肖像是没有听见,注意力集中在其中一个股东的身上。 “冷少。”闻尚再一次说:“少。。。不秋。。” “全是废话。”冷肖忽然拿过闻尚手里的电话一下扔到那个还在争论不休的股东面前,电池和机子立时被摔成了两半,在红木的会议桌上分尸般滑出老远。 而那个股东早就吓得面无人色,惴惴不安的瞧着冷肖渐渐阴霾的神情。 “这个问题搞不定,明天都别出现在我面前。”他霍的一下长身而起,门口的秘书急忙替他打开大门,恭敬的九十度弯腰恭送他。 而会议室里的其它人也是噤若寒蝉,急忙老老实实的起立。 闻尚心疼的看了一眼被摔烂的电话,同时想到了刚才那通哭泣。 “少爷,少奶奶从楼梯上摔下来,流了好多血。” 他走在怒气盛人的冷肖后面,琢磨着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电话突然中断,阿秀又喂喂大喊了两声,直到那边再无任何信号。 保孩子 她心中百感焦急,又飞速拔了聂荣华的电话。 聂荣华一听,马上说:“快送医院,市中心的那家,我马上就到。” 阿秀挂掉电话,几个安保也急急忙忙的随着卡特冲进来。 带头的那个年轻力壮,一把将秋沫从地上抱了起来,对着其它人说:“快叫车。” 看着一行人渐渐远去,小慧谄媚的对着冯思雅说道:“小姐,她的孩子没了,以后在这冷宅里,再也没人能跟您抢地位了。” 冯思雅趴在栏杆上,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冷笑。 “秋沫,别怪我狠心,怪就怪你一个穷酸女想要攀上枝头做凤凰,这是你要为之付出的代价。” 她转头对着小慧说:“快把这楼梯擦干净,别让人看出什么,再去把那瓶子销毁掉。” “是,小姐。” 小慧将地擦完后,又去后院的垃圾筒里找扔掉的润滑剂瓶子,可是她把垃圾筒翻了两三遍,也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奇怪了,明明就扔在这里,怎么会没有了呢,算了,幸许被收垃圾的收走了。”小慧嫌弃的踢了一脚那垃圾筒,却丝毫没有发现卡特嘴里叨着一只瓶子正朝湖边跑去。 它在树下面找了个坑,然后用两只蹄子将瓶子埋了进去。 狗的嗅觉是人的上万倍,而卡特又是一只非常聪明的狗,所以它才能一下子闻到楼梯上的怪味,可是它不会说话,只能用叫声提醒秋沫,在秋沫摔下来后,它又寻着那气味一直找到了后院的垃圾箱,将‘罪魁祸首’找出来后暂时藏了起来。 那些根本没有将一只狗放在眼里的人自然不会在意了。 卡特做完这一切,便跑到宅子的门口,蹲在那里望着前方的大路,秋沫是从这里走的,它想,她一定还会从这里回来,它只要乖乖等着就好。 手术推车上,秋沫因为周围嘈杂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阿秀哭得泪痕斑斑的小脸。 她很想安慰她一句,可是身体虚弱的没有一点力气,只能靠眼睛的眨动来告诉她自己没事。 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除了抢救的医生护士,并没有他。 心里涌起巨大的失望,自己已经这个样子了,他还是吝啬看她一眼吗? 就算她不重要,可是还有生死未卜的宝宝,他难道连自己的孩子也不在乎吗? “少奶奶,你一定要挺住,宝宝会没事的。”阿秀紧紧抓着她冰凉的手。 秋沫想微笑,却只能轻轻牵动了一下嘴角,现在陪在她身边的,竟然只有阿秀。 下面传来无以名状的刺痛,有什么东西正在汩汩的流出。 她害怕的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本就缺少血色的脸此时更是苍白的可怕。 宝宝,你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 “病人是稀有血型,马上通知血库备血,联系家属,病人和孩子可能都有危险。”医生用职业性的口吻吩咐,对他们来说,见惯了生死,同情怜悯只是多余的感情。 “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少奶奶。”阿秀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几乎要给他跪了下去。 “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力。” 手术室的大门急急打开,手术车在几人的护送下被推了进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聂荣华匆匆赶到,尊贵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阿秀站在门口边哭边说:“少奶奶。。少奶奶她。。她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然后就。。出了很多血。” “那。。那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聂荣华立刻大惊失色,“那可是我们冷家的骨肉,一定要保住。” 阿秀的哭声因为她的话而止住,她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首先关心的不是秋沫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只要少奶奶没事,孩子不是可以再生吗? “谁是家属?”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大门砰得一声被医生推开,她手里拿着个夹子,例行公事般的问。 “我是病人的婆婆。”聂荣华急忙走上前说。 医生头也不抬,在夹子上刷刷的写着字,“病人大出血症状非常严重,现在只能大人孩子保一个。。”他又补充:“孩子才七个多月,还不足月,就算保住了也不一定可以活下来。” 阿秀知道此时她没有权利说话,但她多想大喊一声:“保大人。” 可是看聂荣华的脸色,她明显在那里犹豫。 “这样吧,我问下我的儿子。” “尽快,病人挺不了多久。” “好。” 聂荣华拨打冷肖的电话却始终没有打通,她只好改打他的办公室座机。 在秘书转接了之后,终于找到了冷肖。 “妈,什么事?”冷肖微露不耐,他很反感上班时间被家庭琐事骚扰。 “儿子,秋沫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现在大出血,医生说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妈做不了主,你来决定吧?” 大出血?大人孩子保一个? 冷肖半晌才消化了聂荣华的话,办公室里开着空调,可他竟然会觉得冷,好像窗户上露了一条缝,有冷风正飕飕的灌进他的后背。 见他迟迟不语,聂荣华着急的催道:“儿子啊,医生还等着呢,再拖下去,两个都没命了。”怕他无法抉择,她赶紧补充道:“孩子是我们冷家的血脉,如果你的父亲在世的话,也希望看到他自己的香火后继有人,这个时候,你不能婆婆妈妈的了。” “保孩子。” 三个字像冰刀一样透过电话刺入阿秀的耳朵,她的腿一软,扶着墙壁勉强站住。 眼前的聂荣华已经一脸满足的对着医生说:“我儿子说,保孩子。” 呵呵! 手术台上,秋沫的汗水打湿了额前的黑发,她此时的样子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血还在流着,从输液管里流进来,从下面流出去,而她,一滴泪也没有。 她能感觉到那一星一点的,生命流逝的速度。 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配合医生,特别是在听到门外聂荣华简单而决绝的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 他说,保孩子! 最后的愿望 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配合医生,特别是在听到门外聂荣华简单而决绝的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 他说,保孩子! 时光忽然就回到许多年,他们已经有两天没有吃过饭了,他坐在河边盯着没有丝毫波动的水面,她在他身旁拄着下巴叹气。 她说:“我们俩真是个杯具。” 他问:“什么叫杯具?” 她用手比划着,“杯具就是悲剧。” 他若有所误的点点头。 她灵机一动:“不如以后我叫你具具,你叫我杯杯,这样的话,我们就把杯具分开了。” 他说:“好啊,杯杯。“ 她灿烂的笑起来:“好啊,具具。“ 水面上有了波动,他们那天晚上洗具的有了鱼吃。 吃饱喝足后,她摸着肚子问他:“具具,如果有一天,只有一条鱼,只有一个杯杯,你会选择鱼还是杯杯?” 他回答的斩钉截铁:“我选杯杯。” 她勾起他的小指,一本正经的说:“那我们拉勾。”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那天的杯杯和具具快乐而幸福。 “具具。”一声轻吟自口中溢出,秋沫察觉的时候早就泪流满面,这个称呼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以至于现在都觉得陌生起来。 那些幸福的过往,他已经忘记,而她却独自一个人铭记。 她以为会用她的爱唤醒他的曾经,可是换来的却是彻头彻尾的心碎成缕,她爱他,却无法强迫他也来爱自己。 她是不是已经等待了太久?还是只能陪他到这里。 一个人背负着两个人的记忆,本来就注定要承受更多的痛苦 罢了,她已经累了,就这样吧! 手中的电话是怎么放回去的,冷肖已经不记得了。 秘书敲门进来送了一摞文件,却不小心碰掉了一本,她小声念叨了一句:“今天真杯具。” 杯具? 杯杯? 具具? 为什么这三个词会突然闯进脑海,而且还在放肆的大喊大叫。 眼前突然浮现出后院那棵银杏,坐在银杏树下的女孩像树叶变成的精灵,抬起头,对着他,微笑。 他伸出手想要留住那笑容,她却在他的面前愈来愈远,可那笑容依然还是刺目的清晰。 “秋沫。” 心里狠狠的抽痛了一下,他一把推开身下的椅子,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 这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她不能死,他不准她死,她是他的,他没有允许她死,她怎么可以死掉。 秘书刚刚捡起的文件又被撞掉,她惊呼一声,看来今天还真是杯具,一向行事严谨的总裁竟然也会这样风风火火。 不知路过谁的身边,那人正在打电话,冷肖一把抢过他的电话,迅速拨打了聂荣华的号码。 “妈,孩子怎样都没关系,我要秋沫活着,我要她活着。” 聂荣华放下电话,医生再次看了她一眼,“保孩子是吧?” 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她不知道忤逆冷肖的话,他以后会怎样怪她,但是,她只想要冷家的这条血脉,要她的孙子,后面的事,就顺其自然吧。 “是,保孩子。”她说得斩钉截铁。 冷肖冲出冷氏大厦,向停车场奔去 “冷少。”闻尚的办事速度极快,这一会的工夫已经给他配了部新手机。 “刚才您的家里打电话来说,冯小姐旧疾发作,几个佣人都束手无策。” 冷肖的脚步停下来,拧眉问:“怎么回事?” “听说在用刀子不停的自虐,已经伤了好几处了,您要是再不回去看看,恐怕真会闹出人命来。” 冷肖的手搭在车门上,内心在剧烈的波动起伏着。 两个女人,一个在手术台上奄奄一息,一个在家里挥刀自残,每一个似乎都很需要他,而冷肖只有一个,腿也只有两条,他不会分身,他只能选择一个。 两个人的影像交错来去,在脑海里如打散的水彩盒纷乱的混成一片。 “剪子。。” “血管钳。” “加大输血量。” 满头大汗的医生一一从护士手中接过那些钢硬的器皿。 病痛剧烈,但秋沫的神志却格外的清醒。 即使冷肖没有帮她做出选择,她也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孩子,跟她的命比较起来,宝宝活着的意义似乎更大一些。 只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只是让伤口更扩大了一些。 趁着现在还能思考,她在想宝宝出生后该怎么办。 如果把他留在冷家,虽然聂荣华会对他好,但是冯思雅以后嫁给冷肖的话,她一定会视这个孩子为肉中刺,眼中钉,更何况,她也不敢保证,冷肖会不会像对待自己一样对待这个孩子,那他的童年即使有锦食玉食,裘马轻肥,仍会是不快乐的。 如果把宝宝交给冷小天,倒是可以托付,但是她一个女孩子,现在还没有嫁人,将来带着一个孩子,怎么会有男人敢娶她。 身下的疼痛一阵大过一阵,秋沫甚至都已经麻木的不为所动。 突然的,她想到了一个人。 昏沉沉的眼睛忽然闪亮起来,在细长的眉毛下面炯炯有神,如荆棘丛里的一堆火焰,吸引着护士的视线向她奇怪的挪了过来。 “我想叫一个人进来。”用虚弱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她张开早就干裂的唇。 护士看了一眼旁边的医生,医生手上的动作不停,但却被病床上这个柔弱的小女人触动了心里的某根脆弱的神经。 做为医生,她见过太多丈夫抛下妻子保全孩子的那一幕,哪一个不是呼天抢地,又哭又闹,唯独这个平静的女孩,她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任何波澜,就连疼痛都很难让她皱一下眉头,平白的让人产生一种怜惜。 以手术室的规矩,手术中是禁止外人探望的,一怕细菌感染,二怕打扰医生的注意力,但今天,她突然想破例的满足她这个愿望。 毕竟,一会孩子取出来后,她的生命就会慢慢衰竭,这恐怕已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愿望了。 见医生轻轻点了点头,护士急忙低声问:“叫谁进来?” “阿秀。”秋沫艰难的蠕动着双唇。 ******* 还有更,不更的话,八会说明。 温暖提示:不要给八送红色的那个玫瑰,八是收不到一分钱的,浪费大家的币子,如果想送八礼物,送200阅读币以上的礼物八可以得到同等值的红包,谢谢大家的鼓励和支持! 来得及吗 阿秀匆匆忙忙的进来,手术台上的灯光下,她看到了一张苍白如纸,几乎一碰就碎的面孔,而就是这张脸的主人在上午的时候还跟她笑靥如花,说着贴心体已的话,怎么一会的工夫就风云变色,奄奄一息了。 “少奶奶。”阿秀想握着她的手,可是她又不敢乱动,洁白的床单上,四处都是血。 “阿秀。。”秋沫启了启僵硬的唇,放在身侧的手缓缓的伸进衣服的口袋,可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只是手指勾了勾就再也动不了了。 阿秀看明白了她的意思,急忙帮着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 这张名片,她一直随身携带着。 “打电话给这个人,让他把孩子带走。。”秋沫只说了一句话,却像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气,双目紧紧的闭着,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呼吸机。”医生赶紧说。 “你放心,少奶奶,我现在就去。” 不去看护士们慌乱的给她戴上呼吸机,也忽视掉了那些不断溢出的鲜血,阿秀快速奔出房门,她突然有一丝奢望:这个人,他也许能救少奶奶。 出门看到聂荣华还在,阿秀灵机一动,走上前说:“夫人,这手术少说也得三四个小时,您身体刚刚康复,不要在这里操劳了,交给我吧。” 阿秀在冷宅里一向是老实规矩,做事细致,聂荣华对她做的饭菜也是称赞有佳,此时一听说还要三四个小时,便不耐烦的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那好吧,蒋太太还约了我下午去做spa。” “夫人尽管放心,阿秀一定把小少爷照顾的好好的,有了消息就会给您打电话。”阿秀恭敬而讨好的说。 “恩。”聂荣华放下心来,拎起精致的名牌皮包,将貂绒披肩小心往上拉了拉,迈着优雅的步子款款而去。 望着那极其雍容华贵的身影,再看看手术台上生死一线的秋沫,这强烈的对比让阿秀一阵心酸,生活在金字塔尖上的人或许根本就无法理解那些塔底人的痛苦伤悲,同时,他们也感受不到他们简单的快乐。 但她现在没有时间考虑这个,一手拿着烫金的名片,一手掏出电话,边拨着号码边在嘴里小声念道:林近枫。 同时,在门外守了很久的卡特终于兴奋的等到了前方飞驰而来的车辆,冷肖的每一台车子,它都能一眼辨别出来。 车子在大门前缓缓停下,没有像以往那样驶进宅子。 几个安保从警卫亭里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还以为是冷肖的车子出了问题。 “冷少,到了。”闻尚见他一直迟迟不动,忍不住在一边提醒。 冷肖的眼睛望着门口的卡特,思绪如流云般飘出去很远。 昨天晚上他是由司机送回来的,所以进屋的时候并没有惊动别人。 还没有穿过房门,隔着层光亮的玻璃,他看见卡特正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前,而秋沫手里拿着个尺子在量它的身长,腰围,每量一下,就用笔认真的记下来。 她弯下身子的时候,头发就柔顺的垂下来,在雪白的颈边轻轻晃来晃去。 “乖卡特,再过几天就有毛衣穿了。”她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它顺势拱进她的怀里,又磨又蹭的。 卡特看见他,多数是恭顺,而对秋沫,是由衷的喜爱。 他站在门外,半天没有动,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这场景格外的温馨。 而此时,卡特一双晶亮的大眼睛正默默的注视着他,透过这双眼睛,他似乎看到了手术台上那垂死挣扎的一点倔强。 她的呼吸渐渐的微弱,她再也发不出那样好听的声音,绽放不出那样春风般的笑意,而他的心竟然也会跟着一起沉下去,在一片残破不堪中,万劫不复。 “下车。”沉声而决绝的命令透着股坚定。 闻尚是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冷肖的意思,他打开车门跳下去,恭声说:“冷少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冯小姐。” 尾音刚落,车子一个急转头,向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卡特抖了抖身上的皮毛,依然如刚才一样蹲坐在那里。 路边的风景不断的往后倒退,冷肖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愈发的紧,手心里泌出的汗潮湿而温热,时刻提醒着他此时的紧张。 心里头很乱,但千头万绪不过是对她的担心。 在这个时候,以前的很多事仿佛都清晰了起来,但他却逃避的不愿意去面对,他害怕,害怕是自己的错误将她亲手送上了这条路,如果结果是无法挽回,他又该怎么面对残局。 明明是思念,却要假装不在乎。 明明是心疼,却要故做冷漠。 明明已经动了情,却告诉自己是受了迷惑。 无法想像,如果以后的日子里没有她,那种悸动与温暖还会再光顾自己吗。 “滴滴。”不断的有汽笛声传来,当冷肖从迷离的神志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便看到前面排成了长龙的车子。 这个时候竟然。。。压车。 他急躁的想要把车子倒回去重新找一条路,可是后面的车子紧紧的顶在尾部,使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动弹。 “该死。”冷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完全忘记了这是他最喜爱的一部车子,同时,视线落在腕上精工制作的手表上。 对于工作狂的他来说,时间从来都是无比的宝贵,可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他希望它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越是焦燥,车队越是纹丝不动,空气里浮动着让人烦闷不安的困子,耳边清晰的可以听见时光流逝的声音。 突然,他打开车门,在周围投来的诧异的目光中顺着车道向前跑去。 天气微凉,他跑得一身汗,已感觉不出冷来,索性将外套脱下随意丢在身边的一辆车上。 开车的是个女人,此时正在无聊的看着手机,突然一个黑物砸在挡风玻璃上,她刚要破口大骂,就见那衣服滑下来,一个身体修长,长相堪称极品的男人从车前跑过,他似乎已经跑了很远,高挺的鼻尖上已见层层虚汗,他奔跑的姿势像是她经常看的动物世界里的猎豹,姿态优美而敏捷,世界在他的眼中都成了残影。 “哇,风一样的男子。”女人赶紧下了车将他扔掉的衣服捡起来,像是捡到了宝贝,她再一看领口的标志,顿时咬了舌头,这种只有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品牌服装竟然让她白白捡到了。 冷肖一连跑了几条街,终于将这段压车的路线给略了过去。 拦了一辆出租车,快速的向医院奔去。 ****** 更新结束! 死亡证明 出乎意料的,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 聂荣华呢?她不应该在这里吗? 阿秀呢?她不是一直跟她形影不离吗? 一排白炽灯苍白静寂的悬挂在头顶,这种过于诡异的安静让他没来由的一阵心悸,脚步突然就变得沉重起来,几乎可以听见自己怦怦心跳的声音。 一个护士推着车子从前方走来,步态从容。 他大步走过去,一手按住她的车子,沉着声音问:“下午送来的那个生小孩的女人呢?叫秋沫。” 护士抬起头,看到这张完美无瑕的俊颜,顿时七魂飞了三魄,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在。。在里面,不过。。” 她的话没说完,身边的男人已经没了踪影。 她很想喊住他,把那剩下的半句话说完,可是,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不过。。。她已经死了!她在心里默默的说。 紧闭的大门被猛的推开,刺鼻的消毒水味似乎还夹杂着血液的腥味扑鼻而来,触目处是已经收拾整齐的手术台,染血的床单也重新换成了干净的白色,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有条不紊,好像在这之前,这里根本就没有人来过一样。 “少爷。”带着啜泣的一声呼唤在角落里响起,阿秀抱着一小包衣服慢慢的从阴影里向冷肖走来。 看着那抹极淡的影子如地狱的使者,似乎想要向他宣告什么,冷肖突然出声说:“别过来。” 阿秀的脚步顿了下,但还是大胆的来到他身前。 她手里抱着的是一件染满了血的衣服,那是秋沫被送到这里之前穿的家居服,是他喜欢的那种淡淡的白色。 他用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件衣服,那些鲜血像是活了一般,逐渐的扩大,扩散,直到弥漫了视线,他的脚下一晃,竟然往后退了一步。 脑子里没有办法思考,几乎乱成了一锅粥,无数个声音争先恐后嗡嗡的响起,直到其中一个慢慢的清晰起来。 “少爷,少奶奶她。。她和孩子都。。都死了。” 最后两个字的声音很弱,弱到几乎只看到她的嘴唇动了一下,紧接着便是轻轻的啜泣声。 背后是冰凉的墙壁,阵阵寒意透过脊背传至四肢百骸,又像是有无数的刀子在剜着他的皮肉,那样清楚的疼痛仿若凌迟般。 “少爷,这是医生要我交给家属的。”阿秀从衣服下面抽出一张纸,上面醒目的四个大字“死亡证明”像尖尖的刺一样插入冷肖的眼睛,他缓缓伸出手,看到自己苍白的五指,而手里捏着的却是那般沉重的生命。 秋沫,女,20岁,死因:产后大出血,死亡时间。。。。 鲜红的医院印章那样醒目,主治医生的签字龙飞凤舞。 他只觉得眼花缭乱。 不知过了多久,冷肖沙哑着声音说:“你出去吧。” 阿秀深深睨了他一眼,抱着衣服推门而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关上门的那一瞬,她似乎看见屋内的那个男人露出一脸的悲痛欲绝,就好像死的人不是他之前还绝情的弃之敝履的女人,而是他珍爱的宝贝。 阿秀嘴角滑过一丝不屑:人都死了,再伤心后悔还有用吗? 随着大门的关合,那最后一点照在他脸上的光亮由长变细,最后也决然的离他而去。 身与心同时坠入到无底的黑暗,像被塞入了地下的坑洞,呼吸因为缺氧而变得困难。 手里握着薄薄的纸张,纸张的棱角锋利,割进手心的皮肉,似乎在时刻提醒着他,它的存在。 从寂静黄昏后,一直到月上柳梢头。 手术里的男人维持着那个倚墙的姿势连动都没动过,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思想的雕像。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渐渐的逼近这间屋子。 直到大门被推开,他依然是置若罔闻。 “对不起,先生,我们要用手术室。”一个医生走进来,看着门边的男人说。 因为亲人或者朋友的死而伤心欲绝的人他见得多了,医院也已经破例让他在这里缅怀了一会,可是他依然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医生的话问出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应,男人垂着头,额前半长的发丝遮盖住了半张脸,让人无法窥探他此时的表情。 “先生。。。” 医生有些不奈,刚要伸手叫他一下,突然领子就被抓住,一只有力而强健的手狠狠的揪住了他,面前这张帅气英俊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说出的话也似乎想将他生吞活剥了,“这个医院我买下了,她呆过的地方不准任何人玷污,明白吗?” “买下?”医生虽然害怕他的粗鲁,但嘴角却扯出一丝轻蔑的嘲笑,a市的中心医院是本市最好最大的医院,要买下这里,那得有多丰厚的资产,岂是凭眼前这个人一句话说买就买的。 “用你这一辈子给我记住,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冷肖挥手将医生甩出大门,自己也慢悠悠的跟了出去。 医生惊恐的瞪大眼睛,借着走廊里的灯光,他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这张见报如家常便饭,身价厚到不可估量的,不是冷氏财团的总裁冷肖又是谁。 如果是他的话,别说是买下一座医院,就是买下整个a市也不无可能,他,他根本就没有在开玩笑。 “对不起,冷先生。”医生忍着酸疼的身体爬起来连连道歉。 冷肖深吸了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如帝王在跟臣子训话般将手里的死亡证明往他面前一展:“这个人是我的妻子,我想知道,她的尸体在哪里?” 医生惊出一身冷汗,原来下午送过来抢救的那个孕妇竟然是堂堂冷少的老婆,他凑近一步仔细看了看说:“这是薜医生经手的,我并不清楚。” “把那个姓薜的给我叫来。” 医生为难的说:“她已经下班了,不过我听说,手术刚一结束,就有人来要这女人。。不不,是冷夫人的尸体,薜医生不肯,他便大打出手,最后将尸体强行带走了。” 有人敢来医院抢尸体? 冷肖目光昏暗,眉峰微抑,陷入沉思。 冷肖VS叶痕 有人敢来医院抢尸体? 冷肖目光昏暗,眉峰微抑,陷入沉思。 秋沫平时几乎足不出户,更别说结识什么陌生人,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林古的儿子林近枫。 他调查过林近枫,知道他在零帝手下做事,独自一人操控了整个东南亚的毒品市场,可是他想不明白,秋沫这样干净的女子怎么能和那种人扯上关系。 “冷先生,我只知道这些,如果您还有不明白的,明天我帮您问问薜医生。”医生心怀忐忑的低声询问。 冷肖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他立刻如得释般的撒腿而去,走得太急,忽然撞到一个人的身上,正想抬头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忽然就被提起来拎到一边。 “滚开,别挡路。” 凶神恶煞的男人一身立挺的黑衣,大墨镜,浑身上下散发出浓浓的杀气。 医生知道那定是不好惹的人物,赶紧让到一边紧贴着墙壁,连衣襟都不想被他碰到。 而就是这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此时忽然换上一脸恭敬,侧过身子让开一条路。 “叶先生,请。” 医生好奇的看向缓步而来的这位‘叶先生’,顿时惊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而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这样的男人以那样从容的步伐款款走来,连头上的明灯都为之黯然失色,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被狠狠晃了一下。 刚见过一个冷肖,现在又出来一个‘叶先生’,世界上真有如此完美的男人吗,而且还让他在同一时间遇见了,真不知道该是不幸还是幸运。 安静的走廊里传来纷沓的脚步声,但这都不足够引起冷肖的注目,他的眼神还停在手里紧握的那张纸上,好像握着握着,它就会突然消失掉,然后这一切也不过是场梦境。 “叶先生。”脚步声先后停了下来,四五个黑衣大汉笔直的立在他的身侧,目光看向走廊那头长身玉立的男人,“要不要我们先。。。” 余下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用手势制止。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说着,自己迈开从容的步子向冷肖走去。 而同一时间,冷肖也感觉到了那股强硬的气势,缓缓抬起头,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如闪电般碰撞在一起,只不过一个面带微笑,一个微微眯起了眼眸。 “好久不见,zero。” “好久不见。。。”冷肖后面的话随着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只见灯光闪烁间,两条修长的腿在空中叭的一声交叠在一起,走廊上方的白炽灯随着两人腿上带起的力道哗的一声碎成一摊,刷刷的落了下来,他的声音也夹杂在其中:“叶痕。” 叶痕轻勾唇角,腿部向前一个用力,两人各向后弹出去四五步远,微一转身,牢牢的稳住身形,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几乎算得上心有灵犀的交手。 一旁的几个大汉惊呆的张大了眼睛,他们跟了零帝这么久,从没有见过他出手,更没见过可以跟他打成平手的人,面前这个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叶痕直起身子,拍了拍手,笑道:“还以为你的身体都用来赚钱,骨节早就锈死了。” 冷肖轻掸了下衬衫上看不见的灰尘,“还以为你要老死在那个岛上,这辈子也不会露面。” “说起那个岛,你难道不怀念吗?我们可是曾经有过一段难忘的回忆。” 不等叶痕的话说完,冷肖突然两步上前迎面飞起一脚。 叶痕抬臂一挡,笑道:“还是那样的性格,经不起别人说你的痛处。” “你也一样,喜欢找这种无聊的乐子。” 转眼间,两人已过了十余招,只看得后面的一帮男人瞠目结舌,大呼过瘾,而走廊里的那几盏灯却是倒了大霉,这一会儿的工夫已经碎掉了三四盏。 医院里没有人敢上来阻止,他们甚至连偷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知道那上面有两个惹不起的大人物,而他们现在似乎是水火不容。 叶痕此时一拳挥来,冷肖张开手掌一挡,一张白纸在叶痕的面前无意摊开。 他扫了一眼上面的文字,突然就忘记了所有的动作,变成了一只僵硬的木偶。 要不是他的手下眼疾手快发现他的异常,冲上来挡住了冷肖的一击,那张俊脸现在有一半恐怕就要走形了。 没有顾得上自己,却顾着抢到了那张纸,几个手下迅速的护在失神的叶痕前面,与冷肖对峙着。 叶痕怔怔的看着手里的白纸黑字,那样醒目的写着:秋沫,女,20岁,死因:产后大出血,死亡时间。。。。 修长的指节一寸寸的发白,本就已经被揉得破烂不堪的纸张脆弱的被团成一团。 他焦噪的揉了又揉,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将变成球状的纸一层层打开,然后又团上,反反复复几次,终于,他头也没回,大步流星的向电梯口走去。 “谁都不准跟来。”几个手下最后听见的是是他毫无感情一句命令。 他们怔怔的看向对面倚墙而立的冷肖,邪肆狂妄的男人忽然转过头,对着他们轻轻一笑,那情景象极了丛林里的狐狼,突然对你露出了笑容。 几个大汉顿觉浑身汗毛倒竖,情不自禁的往一起靠了靠。 而叶痕开着自己的黑色迈巴赫毫无目的行驶在夜晚宽阔的公路上。 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掀开手机。 照片上的她那时候只有十七岁,这是有一次她得了感冒三天没有爬起来,他去看她的时候给她照的。 没想到,几年不见,她竟然改变了自己的容貌,改了姓氏,还嫁做了别人妻,而偏偏又是那个冷肖。 他想过很多种惩罚她的方式,他要让她深刻的记住,她是他的奴隶,只能臣服于他。 可是。。。。她死了。。。她竟然死了。 殇 第三卷:卷首 谁,执我之手,消我半世孤独;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谁,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谁,扶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谁,可明我意,使我此生无憾。我,执子之手,共你一世风霜;我,吻子之眸,赠你一世深情。我,牵尔玉手,收你此生所有;我,抚尔秀颈,挡你此生风雨。 --------by冷肖 没想到,几年不见,她竟然改变了自己的容貌,改了姓氏,还嫁做了别人妻,而那个人偏偏又是冷肖。 他想过很多种惩罚她的方式,他要让她深刻的记住,她是他的奴隶,是他的女人,只能臣服于他。 可是。。。。她死了。。。她竟然死了。 叶痕忽然低笑起来,一只手捂着脸笑个不停,直到车子砰得一声撞在马路的护栏上,他才停止了笑,却趴在方向盘上半天没有动静。 不断的有车子从身边驶过,茶色的玻璃使他们无法看清车里的情形,也只能为那破碎了的车头婉惜不已。 窗外的车灯亮了又灭,来来回回的闪烁着,直到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零帝,您在哪里,我听说您和冷肖遇上了。”秦少伟的声音从电话的那一端慌张的传来。 叶痕没有回答,缓缓从座位上坐起来,他的眼睛像蘸了浓墨,很深,很沉,嗓音也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静。 “马上给我查出来,是谁带走了她的尸体。” 那边半天没有反应,就在叶痕刚要不耐烦的时候,秦少伟轻声说:“是林,他。。逃走了。” 叶痕沉默了一下,一双狭长的眼睛忽然变得狠婺炙热:“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我要剖开他的胸膛看看,他是长了多大的胆子。” “是。”秦少伟挂了电话,心中不由长长的一声叹息:“兄弟,是你自己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 ******** 冷肖的车子还丢在路上,他也没有心情打车,就那样一路走了回去。 夜晚的冷风吹透了他的衣衫,他完全感觉不到冷似的,脑袋里模模糊糊全是同一个影子。 “汪,汪。” 一阵熟悉的叫声传来,他抬起疲惫的目光,看到卡特蹲在大门口,毛发都让风吹得凌乱了,但那双眼睛仍然是晶亮的。 他忽然想起许多年前父亲去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蹲在父亲的墓碑前三天三夜。 他走过去,挨着它坐了下来,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废不堪。 卡特用脑袋蹭着他的腿,似乎想给他点温暖,他伸手搂住了它,低声说:“她走了,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它低下头,呜咽的叫了好一阵。 “我明明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他抓紧了心口:“这里却这么痛。” 卡特垂着头,一声不吭。 “她走的时候,一定很恨我,我从来都没有好生对待过她,甚至还把她赶到佣人的房间。” “如果那一天,我不跟她说,生下孩子就可以离开,你说,她是不是就不会从楼梯上摔下来,不摔下来,她也不会死。” “她恨透了我,我知道,一定恨透了我。” 冷肖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坐在这里跟一条狗自言自语。 有两个警卫跑过来,用手电照了一下,当他们看到坐在这里只穿了件黑色衬衫的人是冷肖时,都不免吃惊的变了脸色。 “冷少,外面这么冷,你怎么不进屋去?” 冷肖木然的看了他们一眼,站起身,高大的背影明显有一丝摇晃。 卡特跟在他的后面,心情不佳的垂着尾巴。 “好像冷少的老婆死了。”一个安保见那身影走远了才敢小声说。 “你是说咱们冷家的少奶奶,那个总是足不出户的女人?”另一个安保惊讶的问。 “我也是听白班的大伟说的,还是他把人送到医院的,据说是大出血。” “可惜了啊,其实少奶奶的人很好,待谁都是客客气气,就是长得难看了点,但对冷少那真是好得不得了。” “是冷少没福气吧,你看他的样子,像丢了魂似的,我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失落成这样。” “人死了才知道珍惜,有什么用啊?” “就是。” 两人的叹息在黑夜里化成浅浅的一缕,随着风声消失不见了。 客厅里灯光通明,刘妈和阿秀都红肿着眼睛。 “少爷,您回来了。”刘妈急忙抹了把眼皮,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迎上去,她见冷肖脏头脏脸的,衬衫的扣子掉了一个,狼狈的只由一根线连着,那样子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姿飒爽内敛高贵,倒像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全身上下都裹着颓败的气息。 她心里心疼,赶紧说:“我去给您放洗澡水,这么冷的天,可千万别冻着。” 冷肖一声不吭的挪到沙发的客厅上,卡特耷拉着脑袋趴在他腿边。 “阿秀。”他忽然开口说:“你过来。” 阿秀听了,赶紧放下正在加热的饭菜,将手上的水在围裙上蹭了两下,快步走过去立在茶几边,声音怯怯的说:“少爷,您叫我?” “她走的时候,说了什么吗?”很简单的一句话,但从冷肖嘴里说出来却用了很久,每一个字都像千斤的大锤狠狠的压在他的舌根上。 阿秀眼圈又是一红,“少奶奶。。。”发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她立刻紧张的盯着冷肖的反应,见他没有什么不悦后才继续说:“少奶奶那时候已经没有了力气,所以她什么也没说。” 一丝苦笑慢慢溢出唇角:她终还是恨他的,所以她连一个字都吝啬给他,她那样去了,却把最残忍的东西留给了他,她是要让他背负着这份自责,一辈子无法翻身,她好狠。 阿秀看到冷肖这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心里其实在暗暗痛快,没有人比她更近更多的目堵了秋沫的痛苦,所以那种一直憋闷在心里的怨怼此时就像突然开了一个阀门,汩汩的流淌出来,畅快无比。 不准动我的东西 这样站了一会儿,冷肖摸向桌上的烟盒,从中抽出一根烟,拿出精致的火机却没有急着点燃,夹在修长的两指间,看着发了会呆。 “是谁带走她的?”尸体两个字,他咬在唇边却说不出口,就在昨天,她还那样鲜活的出现在客厅里,跟卡特小声说着话,她的手又白又软,她的头发又黑又顺,她抬头笑的时候,仿佛天也晴了,花也开了。 或者没有看到那张没有生息的脸也是一件好事,但他却不可以放任她再四处‘奔波’,他会给她建一座世界上最好的陵园,就像沙amp;#8226;;贾汗为阿姬曼amp;#8226;;芭奴建造的陵墓,她的,一定会更加完美。 阿秀咬了下唇,有片刻的犹豫,最后还是老老实实说:“林近枫。” 和他猜想的一样,并没有多少吃惊。 “他们怎么认识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关心这个,人都死了,去问这些前尘往事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可是他就是固执的想要知道,他希望了解她更多。 “少奶奶生前,那个林先生就经常到后院看她,只不过每次都坐在山头上,少奶奶没注意,但我经常能看到他。”阿秀回想着说:“至于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少奶奶也从来没说过,但林先生对少奶奶很好。” 很好两个字极大的刺激了冷肖,他在脑中努力的搜索着他是不是也对她好过,可是,他竟然完全想不出来,哪怕一点点。 他猜不透林近枫为什么要带走她,也许,她是死后也想离自已远一点,所以才有了那样的遗愿,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在跟一个死人生闷气。 手里的烟终于是没有抽,他将它掐断在水晶的烟盒里,阿秀依然神情惶惶的看着他,直到他说:“你去吧。” 她才如释重负的继续去热她的饭菜。 冷肖没什么胃口,在刘妈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才动了几下筷子。 吃过了饭,他起身上楼,突然看到靠窗的椅子上放着一小堆毛线。 那恐怕是她今天给卡特织的毛衣,而卡特此时正守在那里,眼神哀戚。 她昨天说,卡特,明天就有毛衣穿了,可是今天,她就不在了。 一切都像是梦一样,而他还游离在其中没有醒来。 “阿秀,把她的东西收拾到以前的房间。”冷肖离去的时候淡淡的吩咐。 推开门,屋里还亮着灯,冯思雅一直在等他。 见他回来,立刻高兴的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撒娇:“肖,你可回来了,人家都担心死了。” 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脸,他却在想:如果是她的话,她一定会说:“吃饭了吗,胃还不舒服吗?”然后再转身接过他的外套,用手小心的抚平,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柜里。 冯思雅见他默然不语,猜到他心情不好,于是便说:“肖,我知道孩子没了,你很伤心,但是。。我也可以给你生啊,将来我们要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最好再有一对双胞胎。” 他毫无表情的看着她,她长得惊艳,穿着真丝的睡裙,露在外面的地方莹白如玉,不像那个女人,总是穿着一身保守的家居服,就连睡觉的时候也喜欢长衣长裤,以至于晚上搂着她的时候,他都会觉得不舒服,她不漂亮,不性感,但却像是烙铁在他的心里深深的烙了一个印,直到现在那未干的印迹处似乎还盈着淡淡的疼痛,袅袅的白烟。 他心中无比烦燥,只想安静一下,偏偏冯思雅还在一边喋喋不休。 “肖,你在为那个女人伤心吗?”她仰着一张无辜而天真的脸问。 冷肖用修长的指尖抚摸上她的脸,像是在临摹某个影子般的描画着,同时用暗哑磁性的嗓音说:“怎么会。” 他怎么会伤心,这不是正合他意吗?从始至终他要娶的人不都是冯思雅吗? 他的眼光穿过她的身侧落在床头,然后在她的惊愕中将她的身子猛的推向一边,空荡荡的暗紫色床单上,本来应该放着枕头的地方却空空如也。 他眸色一暗,沉声问道:“那个枕头呢?” 冯思雅见他突然停下来,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听说是为了一个枕头,不免重新搂住他的腰娇声说:“那个枕头又脏又破,已经让我扔掉了,明天我再去给你买一个柔软舒适的。” 冷肖一把拿开她的手,扣好衬衫的扣子下了床。 “扔到哪里了?”很平静的口气,却暗藏着波涛汹涌。 “后院的垃圾筒。”冯思雅不解的问:“你要一个破枕头干什么啊?” 冷肖忽然转过身,浓鹜黑沉的眼眸仿若可以吞噬万物的黑洞,盯着她一字字警告:“以后不准备再动我的东西,所有。” “肖。。。”冯思雅委屈的还要解释,他已经决然的摔门而去。 暗恋日记(一) 冷肖冲下楼直奔向后院的垃圾整理箱,这种急切的想找回某件东西的心情只有小时候才有过,长大后,没有什么是他想得而得不到的,钱买不来的,就用抢的。 月光如水,倾泄而下。 干净整洁的垃圾箱静静的矗立在围墙的边缘,因为佣人们每日打扫,这里更像是个小小的储物间。 垃圾箱一旁的草地上,一只白色的塑料袋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他几步奔过去,像捡到珍宝似的将它拾起来,急三火四的拆开外面的包装,一只小小的枕头露了出来,紧接着是一阵扑鼻的茶叶清香。 他小心的抚了抚深色的棉布枕面,脸上露出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笑容。 失而复得,竟然这般高兴。 拎着枕头回去,路过自己的房间时,他顿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往前多走了几步,轻轻推开那扇久违的门扇。 只有一个墙壁之隔,可是这里,他却甚少踏足,家具陈设简单,屋子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一切都还是她临走前的那个模样。 她的东西阿秀已经收拾了一小包放在床上,那样子就像是她刚出了趟远门回来。 他甚至把这种臆想变成了一种期待,所以他快步的走向洗漱间,哗的一下拉开门。 迎面墙上的镜子里照着他此时的表情,一张脸由惊喜到失望。 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她已经死了。 冷肖踱回到床前,将枕头轻轻放在床头,然后拾起床上的台灯将它放到原来的位置,插了电源按亮。 柔和的灯光温暖而不刺眼,是冷小天细心为她挑选的,她晚上常做噩梦,台灯是她必不可少的东西。 借着这盏灯的光亮,他一一的翻看着她留下来的东西。 一些植物的种子,几包大枣,给卡特织毛衣的线球,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一些零食包里的卡片。 她竟然连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寒酸的完全不像是这富甲一方的宅邸的少奶奶。 他知道,他从未给过她什么。 翻开这些东西,一本粉色封皮的本子露了出来,本子上别着一只小巧的钢笔。 像是触到什么滚烫的东西,冷肖的手指在上面滑过又飞速的移开。 心底竟然有一些害怕,怕翻开这本厚厚的日记,怕看到什么让他可以后悔一生的东西。 可是,又有什么在冥冥中吸引着他,吸引他鬼使神差般的将它翻开。 因为年代久远,本来应该雪白的扉页已经有些泛黄,上面的钢笔字迹也带着岁月洗刷过的痕迹。 几个清秀的小字工工整整的写着:给我的冷肖。 时间。。竟然是五年前。 冷肖的脑子在飞速的旋转,搜索着五年前关于她的影像,可是,空白的,一无所有。 他不记得五年前,他们认识。 带着疑问,他翻开了日记的第一页。 12日,晴。 如果我不跑,他这次一定会要了我的命,可是他派来的人还是很快追来了,我听见渐渐逼近的脚步声,就像是踏在死亡的火线上,我被逼到墙角,身前的人在放肆的狞笑,我在绝望中闭上双眼。 可是,过了很久,都不见他们有所动作,身边的一切仿佛静止了。 空巷里传出几声闷响,紧接着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从地上坐起,整理着破烂的衣服,慢慢的缩向墙角,借着月光,我看清了他的长相。 他长得那样好看,我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会长得这样帅气,一点也不逊于那个人。 他穿着黑衣黑裤,仿佛是由黑暗幻化而来的。 墨黑的薄薄的短发,细碎的刘海从饱满的额头斜向下盖住半只眼睛,眉毛很长,不浓不淡, 弯度刚刚好。 眼睛是他五官中最漂亮的地方,明明晶莹的像池春水,可是其中却寒冷如冰,让人只是一眼,就仿佛已经永远的沉沦下去。 手里长长的武士刀拖在地面上,刀尖还在淌着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魔鬼般的戾气。 我咽了唾沫,小心的看着他。 他一松手,将刀子丢到一旁,然后在我眼前俯下身,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一下子近了,他问我:“有吃的吗?” 我愣了半天,才想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已经变形了的巧克力,他拿过去放到嘴边,却在看到我眼巴巴的神情时掰了一块给我。 吃过了巧克力,他问我:“你叫什么?” 我想了想,胡乱编了个名字,“秋沫。” 他说:“冷肖。” 我偷偷的打量他,他的轮廓的确很冷,但是却又透着那么一点点温柔。 “你一个人在这里?”我问他。 冰岛是那个人的地盘,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独自一个人来到这里,有多危险,他难道不知道吗? “我以前在这里生活过。”他说着起身要走。 也不知道是什么指使着我,我忽然跳起来拉住他的袖子,央求的说:“带我一起,行吗?” 他看了我半天,然后手腕一转握住了我的手,我惊喜过望,乖乖的跟在他的身边。 他在这里没有居所,唯一算得上住处的地方是一座废弃的加工厂。 看着那张由木板拼起来的床,我不由吃吃的笑起来,他不理我,径直走过去,合衣躺下。 我坐到他身边,拄着下巴看着他,为什么这样好看的人却生活在这种破烂的地方。 被我看得终于不自在起来,他转过头问:“你看什么?” 我眨眨眼睛:“看你啊。” 他不服气的直起身子,也直直的盯着我。 于是我们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终于一起笑了出来。 他笑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像充满了阳光,盘着膝说道:“其实我失忆了,以前的事都忘了,只记得我叫冷肖,以前在这里生活过。你呢,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眼里隐藏的恐惧,我没有对他说实话,我告诉他,我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孤儿,从小就在街头流浪。 暗恋日记(二) 我的确是个孤儿,从记事的时候就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直到八岁的时候被那个人捡到收养,然后就一直跟着他。 都说最惨不过要饭,我虽然侯服玉食,光鲜照人,但是却日日活在那人的阴影下。 直到这一天,我遇见了他。 我永远记住这一年的10月12日,那是属于我们的纪念日,纪念我们相识的日子。 看到这里,冷肖突然想起,她的生日似乎也是10月12日。 急不可待的翻到下一页。 20号,天气,阴转多云。 冷肖将他那张破床倒给我,他重新打了个地铺。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就趴在那里看他,他睡觉很老实,蜷着一双长腿,呼吸均匀缓慢,发丝垂在英俊的脸上,却遮不住那俊美绝伦,我觉得自己像个花痴,舍不得将视线从那里移开。 睡到半夜的时候,身上单薄的被褥已经抵御不了冰岛的寒冷,我冻得缩成一团,只觉得上下牙齿都在打颤。 忽然的,一个宽阔的温暖的胸膛将我纳了进去,我迷迷糊糊的闻着他身上虽然布满风尘却难以掩盖的清香,那种香像是最好的催眠剂,引导着我进入了甜蜜的梦境。 清晨醒来的时候,我以为昨天晚上的一切是在做梦,可是当我睁开眼睛看到他眼中促狭的一点笑意,以及紧紧的搂着我的结实的双臂,我的脸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十五年来,这还是除了那个人之外第一次被别的男人拥抱,我竟然十分贪恋的想再依偎的久一会,可是他已经坐起来,揉着蓬松的头发说:“肚子饿了。” 我这才记起,我们似乎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 他拿出那把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武士刀就着门外的磨石磨了起来,磨好后长指轻轻弹了一下刀身,让它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我坐在床上看着他直笑,他疑惑的转过头:“有什么好笑的?” 我掩住嘴:“你的样子让我想到了一句诗,磨刀霍霍向牛羊,可是,我们没有牛,也没有羊,我们连半块面包都没有了。” 他懊恼的瞪我一眼,然后将武士刀收了起来,这又不是古代,他难道还想玩骑马打猎吗? 结果,我们两个并肩坐着,在为自己的温饱发愁。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地方,在冰岛的东边有一条海湾,也许那里可以钓到鱼,而且最主要的是,那是那个人势力不愿够及的贫穷地带。 他坐在河边钓鱼,我在缠鱼线,我望着他挺拔的脊背,看着远处夕阳落海口,感觉我们就像一对平常的小夫妻,虽然贫穷,但是却其乐融融。 半天,他一无所获。 我坐在他身边长吁短叹:“我们俩真是杯具。” 他问:“什么叫杯具?” 我很是鄙夷他的孤陋寡闻,用手比划着,“杯具就是悲剧。” 他若有所误的点点头,也不知道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 我灵机一动:“不如以后我叫你具具,你叫我杯杯,这样的话,我们就把杯具分开了。” 他说:“好啊,杯杯。“ 我回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啊,具具。“ 水面上有了波动,他兴奋的喊道:“杯杯,我们有鱼吃了。” 虽然钓上的那条勉强还能称得上是条鱼的家伙只有手指头那么长,但我们还是很高兴的将它用火烤了,然后分成两半。 他看着我说:“我突然不饿了,你都吃了吧。” 他怎么会不饿,眼睛都饿得陷了进去。 我依然固执的将那一半送到他嘴边,他想了想,终于张开嘴巴,只不过是连鱼肉带手指头都吞到了嘴里。 我大叫:“你是狗吗?” 他满脸委屈的说:“很久没吃肉了。” 我急忙将手抽出来,使劲瞪了他一眼,他大笑起来,十分的愉快。 有了力气之后,他又继续去钓鱼,这次有了经验,竟让他钓了两条大的,我们兴高采烈的放到火上烤。 ‘吃饱喝足’后,我摸着肚子问他:“具具,如果有一天,只有一条鱼,只有一个杯杯,你会选择鱼还是杯杯?” 他回答的斩钉截铁:“我选杯杯。” 我勾起他的小指,一本正经的说:“那我们拉勾。” ******* 12月25日 晴 冷肖说他找到了工作,一个加工白粉的工厂愿意用他做安保,有了工作,我们的生活自然的好了起来,起码不用再为每天三餐而发愁。 他每日去上班,我便在家里做饭收拾这个简陋的屋子,然后习惯等着他回来,无论多晚。 有时候,我很茅盾,我不知道他的曾经是怎样的盛世繁华,或者是颓废萎靡,我只喜欢他现在的真实与平凡,如果有一天,当他恢复了记忆,我想,他就会离我而去,我不希望那一天的到来,可是我知道,我也终是逃脱不了那个人的势力,他找到我,只是时间问题。 4月14日 有雨 今天的雨下得特别的大,冷肖一早上就出去了。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半年,我知道,那个人也一定在发了疯的找我,我开始每日每夜的做噩梦,同时,我开始分分秒秒的想他。 我知道,我爱上他了,十六岁,情窦初开的年龄。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爱上了我,毕竟在他眼里,我还只是个小孩子,我扒着手指算着我们的年龄差距,可是,他根本就记不清自己倒底有多大,但看他的外貌,我觉得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不过,这年头,你很难从一个人的脸上看出他的真实年龄。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数着手表上的指针等着他回来。 数着数着,竟然就那样睡了过去。 雨越下越大,一声闷雷平地而起,我没有醒,却在梦中梦见了枪声,那些追着我的人像魔鬼一样的纠缠着,我害怕极了,可是又无处可逃,只能看着他们一点点逼近。 浑浑沌沌中,一个温柔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沫沫,别怕,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拼命的往他的怀里钻去,他也顺势将我搂得更紧。 唇上传来一阵凉意,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像小蛇般滑进我的嘴里,我贪婪着那丝清凉,竭力的想去留住它。 一双手也情不自禁的缠上他的脖子。 我们在这个大雨磅礴的夜里,第一次接吻。 暗恋日记(三) 我们在这个大雨磅礴的夜里,第一次接吻。 当我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坐在床边极温柔的看着我,我不知那是真是幻,但依然还是羞涩的用手去挡他的眼睛:“不给你看。” 他拿过我的手,轻轻的放在唇边,发自内心的夸赞:“沫沫,你真美。” “沫沫,你真美。“心里猛的一震,同样的话,那个人也经常挂在嘴边,他的爱好之一就是把我放在床前,盯着我一看就是两个小时,他说我是一件千年传承的艺术品,美到脱俗。 我于意故意把自己弄得邋邋遢遢,他看了就会生气,发脾气,我则会极度的爽快。 以前那个人说这话时,我讨厌死了,可是从冷肖的嘴里说出来,我却十分的乐意听,我将脸埋了一半在枕头里,朝他做鬼脸,他爱怜的揉了揉我的发,转头看着窗外。 4月16日 雨依然在下 那个大雨纷飞的夜晚,我想我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那天的冷肖似乎有些奇怪,白天去上工前,他突然搂着我亲了亲,他用了很大的力道,我都有些疼了。 晚上又回来的很晚,似乎还带着一身的疲惫。 半夜的时候,我习惯性的往他的床榻上看去,被子凌乱的堆成一团,人已经不见了。 一道闪电滑过,我害怕的缩紧了身子,我不敢出去找他,只能睁着眼睛等着他回来。 可是一直到天亮,我等来的却不是他,而是。。。那个人。 我忘了是怎样被带回去的,只知道到了他的宅子时,我已经不醒人事,这一路上喝了太多的雨水,以至于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 我病了三天三夜,醒来的时候,那个人在我的房里,我不想看见他,就装做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身上一凉,他似乎是很放心的轻吟了一声:“我的沫沫,依然是干净的。” 是的,我姓叶,我叫叶沫,可是,我十分讨厌这个姓氏。 听见他拿出手机按动快门的声音,这是他的习惯,却是我的噩梦,我烦闷的闭上眼睛,继续睡觉,我从来不担心他会对我怎么样,因为他是一个变态,他喜欢我这样干净,所以,他自己也绝对不可能来玷污这份纯白色。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冷肖,我曾经借口让那人陪我出去游玩,可是,在我们曾经一起生活的地方,只剩下一把擦得锃亮的武士刀,而他,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切,不过是我做得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 往下的几页是她画的画像,她不但字写得漂亮,做画的水平也非常高妙,简简单单的几笔勾勒,便可以将人物栩栩如生的跃然于纸上。 她画是全是自己,有站着的,有坐着的,有怒的,有笑的。 他从来不曾知道自己原来也可以这样灿烂的笑,那扬起的眉毛,微翘的嘴角,每一丝肌理都似埋藏了阳光,就好像他是这世上最快乐的人。 冷肖的脑子里很乱,她所写的这一切似乎都跟他有关,可是他不记得,他什么也不记得。 他继续往后翻,有很厚的几页被她用胶带粘死了,他找来剪刀将它们剪开,重新把那些书页抚平。 13日 晴 我终于找到他了,当我兴奋的跑到他面前,喊他一声:“具具。” 他却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我,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早就换了一张脸,他怎么还能认得出来。 但是我仍然抱着一丝希望:声音和那些过往他是不会忘记的。 “具具,我是秋沫,你的杯杯啊。”我跟在他的后面大声喊。 他脚步不停,眼中明显多了一份厌恶。 他的助理将我拦下,还算礼貌的说:“小姐,你是记者吗?如果要采访,请提前预约。” “我不是记者,我是他的朋友。”助理长得高大修长,我只得跳起来越过他的肩膀喊:“具具,秋沫啊,秋沫你不记得了吗?” 他只是大步的往前走,置若罔闻。 我着急的抓着助理的手哀求:“我真是他的朋友,请你让我跟他说几句话。” 他停下来问:“小姐是什么时候认识冷少的?” 我说了年月,他立刻表现出一副抱歉的样子:“那期间冷少出了车祸,他忘记了一些事情,对不起,他可能已经不记得你了。” 我呆愣的站在原地,仔细的咀嚼着他的话。 五年前,我们认识的时候,他说他失忆了,而现在,助理说,他那时候又出了车祸,又失忆了,我搞不懂,难道是他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却独独把在冰岛上的那半年给忘记了吗? 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再见到他是这么的不可思议,心中积压了多年的思念仿佛在一瞬间绝堤,原来,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他的爱,以至于后来成为我一直活下来的勇气。 但是,他拒绝见我。 如今的他早就衣朱带紫,众星捧月,记得曾经的繁华,记得眼下的荣耀,而偏偏,他把我忘记了。 8日 晴 这是我嫁给冷肖的第七天,遵照当初的约定,我要配合乔治医生抽取血液做药丸,他患的是一种遗传性失血病,需要同血型的血液定期进行治疗。 第一次抽血我很不适应,马上就感到眩晕,四肢发冷,乔治医生给我开了些补品清单,嘱咐我定期服用,他还特别列出一种大枣,听说这种枣全世界只有一个地方种植,价格昂贵而且稀少,却是补血佳品。 我小心的将单子收好,塞进贴身的口袋,虽然身体很不舒服,但一想到可以让他健康,便什么畏惧都没有了。 16日 晴 他的胃最近总不好,我便和阿秀去摘了我新种的瓜果,晚饭的时候,他吃得很香,但他依然如往常一样,不会跟我说话。 18日 阴 那个怪声又响了起来,我很想知道是什么,但那是他的禁忌,我不会去碰。 冷肖快速的往下翻阅,脸上渐渐变了颜色。 病来如山倒 冷肖快速的往下翻阅,脸上渐渐变了颜色。 秀气干净的笔迹,带着些许墨水的香味,还有陈旧的书页的苍凉。 他沉浸在其中,就像是把她曾经经历过的一一重温了一遍,五年前初识的情窦初开,朦胧而懵懂的爱情,五年后改颜换面,却是一入侯门深似海。 原来她常常脸色苍白是因为她将自己的血液给了他;原来她喜欢吃枣子,缘于那是补血的佳品,可他竟一味的认为是她馋嘴;原来她在后院有一个园子;原来她兰心惠质,长了一双巧手;原来。。。。她可以忍受所有的屈辱留下来,只是为了他。 淡淡的句子却夹杂着无比的郁郁,在一次次希望中失望,又在一次次失望中绝望。 他仿佛看到她那总是上扬的嘴角慢慢的垂下,眼中盛满了深沉的黑色忧伤。 那些文字像是冰锥一样打在他的背脊上,沁进他的肌肤、心里,将他的血液与肉体寸寸冻结。 胸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的翻涌,似乎要冲过这些结了冰层的地方喷薄而出。 他抑制不住的紧紧的抓着胸口的衣服,任那疼痛瞬间将他吞没。 他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哪怕是当初设计隐害冯志新导致冯思雅变疯,他也没生过一丝一毫的悔意。 他做过那么多错事,得罪过那么多的人,但他不曾在心中说一句:如果还能怎样。。。。 但是现在,他只想把时间的大钟拨回到初识她的日子,如果还能再跟她认识一次,他会重新开始,他会疼她,爱她。。。 可是事实又那般的残酷绝情,他知道,再也不可挽回,错过的终究错过了,他终于失去了她,失去了那个淡如水,香如菊的女子,当初哪怕有一点的珍惜,有一点的疼爱,也许,这就不是写好的结局。 此时此刻,对她的亏欠,他终于统统明白,手里的日记,他已经没有勇气再看下去,所有一切关于她的东西,他都没有勇气再去回想一次。 “下雪了。”窗外不知是谁的一声惊呼,紧接着便听到更小的声音说:“小声点,小心吵到少爷,你找死啊。” 他猛的惊醒过来,起身大步来到窗前,窗户没有关,他竟然一直没有察觉。 此时大股的风灌进来,吹散了他的发丝,衣角,衣声猎猎。 这个城市已经有几年没有下雪了,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飘起了雪花。 几个女孩子高高兴兴的站在后院的青石小路上,抬头仰望着黑沉沉的天,她们时而伸出双手,时而互相悄悄打闹。 他情不自禁的也将手伸出窗外,一片雪花像天鹅湖的舞者般盈盈起舞,直落在他的手心里,化成一滴清凉。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带着浓浓希翼的声音:“知道吗,我最喜欢下雪了。” 他惊喜的转过头,以为是她坐在床沿上说话,可是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一片虚无,白纱的帘子随风飞展。 “卡特,今天吃肉罐头哦。”又是一声轻吟,这次像是在沙发上。 他再次满怀喜悦的扬起眉毛,想告诉她卡特喜欢的牌子。 然而桔红色的沙发上,一只抱枕孤零零的躺着,没有任何人坐过的痕迹。 笑容在嘴角一点点僵硬,他慢步过去,修长的指尖抚过棉质的表面。 她以前是喜欢坐在这里的吧,因为旁边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书柜,她从来没有要求他给她买过什么书,他每次看见她的时候,她都抱着自己的书在看,说不出她喜好什么风格的,财经的,哲学的,甚至计算机的,她随手抽出一本就可以溶进去。 书架上方的第二个格子上,有一本的书签露了出来,冷肖打开书柜将它拿出来,翻开书签所在的那一页。 一行醒目的小字落在眼里。 我们都对了还是错了,我们都爱了但是忘了,走的时候你哭了还是怎的,我只是疼了但还是笑了。 一滴显眼的已经干涸的水痕将中间的几个字弄得起了褶皱。 他的心也随之狠狠的湿润了一下。 眼前仿佛看见她捧着书本坐在这里,外面的阳光灿烂,而她的心却像大雨将至,一片潮湿。 冷肖握着那本书坐在沙发上。 窗外的雪越飘越大,有水气在窗棂上弥漫,转眼的工夫已经变成了一片白。 他就那样坐着,一动不动的,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铺了薄薄一层的雪地上。 阿秀照例来收拾房间,这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她打开门,揉了揉哭得红肿的眼睛。 视线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时,忽然发出一声尖叫,但马上就飞快的掩住了嘴巴。 冷肖斜倚在那里,似乎是睡着了,他现在的样子颇有些狼狈不堪,下巴上生出了青色的胡渣,眼底是乌黑的一片阴影,光着脚,两条长腿支在身前,裤子和衣服还是昨天晚上的。 他虽然没有洁癖,但平时总是干净光鲜。 阿秀看见他手里还握着一本书,那书是少奶奶前阵子看过的,好像讲了一个什么大人物的传奇一生,她还央求少奶奶跟她讲,少奶奶当时只是合上书,眼睛里有淡淡的忧郁:阿秀,这本书你送回去吧,我不想看了。 现在怎么会在少爷的手里,他是在想念少奶奶吗? 阿秀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寻思着是不是要叫醒他,现在早就过了上班的时间,少爷他今天不去公司吗? 做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阿秀终于鼓起勇气轻轻的推了推沉睡中的男人。 “少爷,醒醒,已经九点了。” 她推了两下,沙发上的男人却没有动静。 她大着胆子提高了音量:“少爷,你迟到了。” 依然还是毫无声息。 阿秀终于发现不对劲,小手试探的贴上了他的额头。 “妈呀。”她吓得手里的工具都掉了一地。 这么烫手,这该烧到多少度。 她忽然记起来,昨天晚上少爷回来的时候只穿了件衬衫,又这样开着窗子在屋里冻了一夜,不感冒发烧才奇怪。 她自己照应不过来,赶紧下楼去喊刘妈。 两人慌手慌脚的将他弄到床上,刘妈想把那本书从他的书里拿出来,他却死死拽着不放,刘妈无奈,只好由着他去了。 这边阿秀在给乔治打电话,聂荣华听闻了也让司机飞车过来。 一早上,冷宅里因为主人的突然病倒而显得忙乱不堪,只因为以前,他们的这位大少爷从来不曾生过什么病,而这一折腾就是病来如山倒。 ******* 想看秋沫现在怎么样了吗?继续锁定《豪门小老婆》 身世 一早上,冷宅里因为主人的突然病倒而显得忙乱不堪,只因为以前,他们的这位大少爷从来不曾生过什么病,而这一折腾就是病来如山倒。 高烧41度,而且引发了急性肺炎。 乔治调整了一下点滴管的流速,轻声对聂荣华说:“放心吧,夫人,没什么大碍了。” 聂荣华这才放下心来,两只手紧紧的握着冷肖的手,心疼的低喃:“这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 乔治说:“可能是昨天着了风寒,又没有及时吃药。” “唉。”聂荣华抹了一把眼泪,失望的说:“这好好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让谁摊上能不心疼,可怜我那乖孙子。。。” 乔治也从聂荣华那里听说了秋沫的事,他当时很是震惊,几乎不敢相信那样一个温婉娴淑,风清云静的女子竟然会死在手术台上,可是慢慢的,他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现在看到聂荣华非但不觉得自己做得残忍,还在念念着死去的孩子,他就不免有些生气。 “夫人,秋沫也是冷家的媳妇,关于她的后事,是不是也应该操持一下了?”乔治虽然知道是多嘴,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她不想看到一个女人为了这个家这个男人奉献了一切,到头来,连个哭丧的灵堂都没有。 聂荣华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她以前嫁进来的时候就是偷偷摸摸的,没多少人知道,这死了便更好,省得还要大操大办,孙子没了,我也没那个闲心思。” “可她毕竟。。” “乔治。”聂荣华不解的看过来,带着几分探究:“你怎么好像特别关心她,是不是?” 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疑问乔治自然明白,他微叹了一声:“夫人,你误会了。” “我想你也不会看上那种姿色的女人,当初让她做我们冷家的媳妇,一带出去不知道要丢多少的人。” 乔治心中满满的都是不悦,可是他却不敢反驳,只能由着聂荣华随意的诋毁着那个温柔的女子。 “妈,够了。”略带些怒气的声音忽然响起,嗓音不高,还带着病痛的疲惫,却含了份不可忽视的威严。 聂荣华立刻止了话头,怪罪的瞪了乔治一眼。 冷肖从床上撑起身子,乔治急忙按住他手上的针头,他却挥手打开他的手,将针头拔了下来。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冷少,您是急性肺炎,如果不及时治疗只会扩大感染,到时候再治就困难了。”乔治苦口婆心的劝说并没有让冷肖领情,他一把将吊针瓶扯下来扔到门外,“出去。” 听着他声音中暗含的怒意,乔治很识相的将东西收拾好,快步离开了这个暴躁的男人,他怕他闪慢一步,脑袋就会遭殃。 “儿子,你怎么了,伤心归伤心,病还是要治的啊。”聂荣华心疼的看着他手背上不断流出来的血,薄薄的血管壁已经被扎破了。 他像是没有感觉,喑哑的眼神直直的看着聂荣华,尽管没有说话,但也让聂荣华心中莫名一阵发虚,她只得僵硬的转开视线,试图寻找一个轻松的话题。 “这沙发的颜色真好看,赶明儿我也给老宅子买一个。。。” “妈。”冷肖蓦然打断了她的话,“我的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聂荣华的眼神还停留在对面桔黄色的沙发上,可是两只眼睛却开始渐渐的模糊,她千躲万躲终于还是没有躲过,隐藏多年的真相已经如发掘到一半的古墓,快要还原它的本来面目了。 半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冷肖耐性极好的等待着。 最终,聂荣华认命般的将视线挪到他的脸上,嘴角升起一抹微笑,却笑得非常牵强。 “你得的是遗传性失血病,很罕见的一种贫血病。” 冷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依然静静的听着她的解释。 “既然是遗传性的,你就应该知道,我和你爸爸,包括你爷爷都没有这种病,也就是说。。。。”聂荣华终于还是控制不住的转过头,一只手掩住嘴压抑住哭声:“也就是说。。。你并不是我和你爸爸的亲生儿子。” 并没有太多的出忽意料,在听到这个病因时,他心里就已经猜到了,只是没想到,知道了真相,他还依然能如此平静。 “对不起,我们隐瞒了你这么多年,但是,我和你爸爸并不是故意骗你,我们也只是希望你可以过得好一些。”聂荣华泣不成声。 “所以你才让秋沫替你一起保密,才让她嫁给冷家吗?”冷肖突然替那个女人不值起来,明明是为了他们冷家的一已自私,她却要付出那样沉重的代价,他可以想像,每一次当他质问她的动机,辱骂她的心机的时候,她心里也许有一百个,一千个声音在呼唤着,想要说出真相,可是她却把这些声音都变成了最终的隐忍,任着他误会,由着他欺凌。 而自己,真是混蛋透了。 冷肖像是没了力气,倚在床头上说:“妈,我想静一下。” “儿子。”聂荣华一下子急了,抓着他的手臂央求:“你是不是不打算原谅妈了?妈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冷肖看了她一眼,面前的女人雍容华贵,仪态大方,如果参加社交聚会,她一定是那个被富太太们包围着羡慕的对象,因为她有一个好儿子。 可是他知道,在他们家里还不算富裕的时候,她本是个贤惠淑雅的女人,她将自己和宁宇照顾的无微不至,甚至只有一件东西的时候,她会给自己,而不是给应该最宠的老二。 物质生活的贫穷与优越,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价值观,人生观,所以才造就了她现在这样的趾高气昂,扬威耀武。 聂荣华见他一直沉默着,心里越来越没有底。 很久,冷肖才拍了拍她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安慰着说:“妈,不管发生什么,你始终是我妈,我也只有你这一个妈,你明白吗?” 聂荣华先是不相信,之后便是狂喜,眼泪流得比刚才还多,“儿子,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儿子。” 冷肖笑了笑,心里却是无比苦涩:秋沫,如果你知道有一天会是这样的后果,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我这种人,真的不值得你付出。 润滑剂的秘密 冷肖整整病了一个星期,这是自他记事以来,第一次病得这么严重,一连几天的米水未进,瘦得整个人都脱了形,晚上更是一夜一夜的睡不着,备受折磨。 他这几日一直睡在秋沫的房里,冯思雅要照顾他,他却只让阿秀一个人来做。 有时候,他会向阿秀问起她生前的一些事情,比如说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不喜欢做什么。 每当阿秀回忆起那些往事,在他面前绘声绘色的诉说,他就仿佛可以看见她有点小小俏皮的模样,脸上也不知不觉的浮出一丝笑容。 现在,只有想念起她的时候,他才会觉得日子不是那么无聊,但随着这种想念日益的加深,他陷入到了一种前路渺茫的困境,因为他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无论他有多内疚,无论他多么想弥补,她都不会死而复生,他这一辈子,注定要背着对她的思念和愧疚,永生不安。 某个午后,他感觉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便带着卡特去散步。 从她走后,卡特就再也没有出去溜过弯,有时候刘妈要牵它出去,它都倔强的趴在沙发上不肯动弹。 而今天,冷肖难得的下楼来了,卡特立刻欢喜的迎上去,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一人一狗走到后院的湖泊边,冷肖静静的矗立良久,望着对面远山如画,静水如诗,正如她清澈的眼仁。 他苦笑一声,转身欲回。 “汪。汪。。“卡特忽然焦噪不安的叫了起来,然后咬着冷肖的裤角将他往那边的松木林中拽。 跟卡特生活的久了,他便知道它的习性,它必然是想要带他去看什么东西。 卡特在前面小跑着,一路跑到一棵松树前才缓缓停下,围着那树闻了闻,又转了一圈,然后用爪子开始扒面前的土。 冷肖好奇而疑惑的看着它,直到它从土里扒出一个瓶子,然后叨起来送到冷肖身前。 土层很松软,显然卡特将它刚埋进去不久。 冷肖俯下身从卡特的嘴里将瓶子抽出来,用手弹掉上面的泥土。 开始的时候,他还没认出这是什么东西,但在看到后面润滑剂三个字的时候,一双凌寒的眸子顿时乌云密布。 “阿秀。”人未到,声先到。 阿秀被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放下手里的菜叶子跳起来应声:“少爷。” 冷肖怒气冲冲的从门外大步跨进来,劈头盖脸的直接问道:“她那天是怎么从楼上摔下来的,我要你一字不落的说清楚。” 阿秀不明白冷肖为什么问起这个,但关于少奶奶的事,她当然是鞠躬尽瘁,抓着头发想了想,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包括冯思雅坐在窗台上要跳楼,她想帮忙却反倒被小慧骂,等她下来的时候,就发现秋沫躺在楼梯下面了。 “你认识这个吗?”冷肖将那个空瓶子摔到桌子上,眉眼尽是凌厉。 阿秀拿起来看了半晌,忽然拍了一下脑袋:“这是润滑剂啊,有时候厨房的机器生了锈,我们也会用它来润滑,不过这个牌子我的没见过,应该是进口的吧?” “啊。。。”阿秀突然失声叫了出来:“那天下楼的时候,我感觉到楼梯上很滑,我还以为是谁打得地板蜡。。莫非是有人故意抹上去的?” 不等她把话说完,冷肖已经快步向二楼走去。 阿秀看到他的眼中像住了魔鬼,残酷的可怕。 是谁将润滑油抹在了楼梯上,少奶奶是因为踩到了这些东西才滚下去的吗? 她握紧了拳头,心中愤恨不已,也随着冷肖往楼上快步而去。 冯思雅正坐在化妆台前描眉,突然大门被砰得一声推开,她吓了一跳,但看到是冷肖时,立刻放下眉笔,笑着迎上去:“肖,你病好了?” 没有回答她的话,冷肖直接将那个瓶子丢在她身上。 “这是什么?”因为被打得有些痛了,冯思雅委屈的撅起了小嘴,眼睛追着那只滚落到脚边的瓶子,当瓶子被她的双脚阻挡使她看清了上面的字迹后,那粉嫩的脸上一下子面无血色。 “肖,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她快速向后弹开,像避瘟疫般的躲闪那只瓶子。 “我还要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沉氲暴戾的目光紧紧的锁着她慌张的脸,冷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肖,你在怀疑我?”冯思雅的手腕好痛,但也只能咬牙忍着。 她心里慌乱的像煮沸了的汤粥,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措词。 这个瓶子她明明已经让小慧扔掉了,可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冷肖的手里,而且看他的态度,他似乎已经猜到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她很害怕,两条腿都开始发抖。 “是我干的。”一道清脆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始终站在一旁的阿秀看到小慧脸色镇定的走了过来。 “是我将润滑剂涂在楼梯和扶手上,是我要害那个女人,跟小姐没有关系,她自始至终完全不知情。”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明明就是你们蛇鼠一窝,联合起来陷害少奶奶。”早就气愤难当的阿秀忍不住冲着她叫嚷。 “哼。”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小慧冷笑了一声:“她在黄泉做少奶奶吧。” “叭。”一声响亮的耳光蓦然炸响。 小慧娇小的身子被打得飞出去很远,一直撞在身后的墙壁上,两腿一软,双眼一白,顷刻没了知觉。 冯思雅吓得赶紧跪了下去,双手拉着冷肖的衣襟哀求:“肖,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没有害她,你相信我。” 冷肖冷冷的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一张脸,心中生出无比的厌恶,他到现在才明白,她对他早就没有了爱,留下她只是为了报她当年的恩情,可是却在无意中害了另外一个女人,一个他同样现在才认知到已经爱上了的女人。 他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掰开冯思雅的手,从口袋里取出电话快速的拨了一个号码。 对方接通后,还没等说话,他便直截了当的开口:“天洛,我有两个女人交给你处置。。。过程。。”他顿了一下:“随意。” “肖。。”冯思雅绝望的大喊他的名字,想去拽住他转身的衣襟,却被他生硬的拉开。 阿秀紧跟在他身后,在门关合的时候对着地上的女人恨恨的说道:“活该。” ******** 冯思雅和小慧消失后的几个月,冷肖一直在照看着后院的那块末利花田,眼看着就到了开花的季节,他望着那片绿油油的苗子出神:秋沫,你在那边能看得到吗?这边的春暖花开。 ****** c市,某大学。 数学教室的外面围满了各年级的男生,他们争先恐后的占据着有利的位置,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让人兴奋不已的事情。 ******** 咳,这些男生在等着看什么呢?猜猜看。(结果要等到明天才能知道啦,睡觉吧,美女们!) 推荐大家太给力了,八真是因为有你们这么给力的读者得瑟啊! 美丽的蝴蝶 c市,某大学。 数学教室的外面围满了各年级的男生,他们争先恐后的占据着有利的位置,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让人兴奋不已的事情。 “你昨天都看过了,今天给哥们倒个地方,成不成?”某男生极为愤慨的怒视着身边膀大腰圆,仗着体格优势向前猛蹿的兄弟。 “我靠,美的东西看一遍怎么够,别说我不够意思,咱长这一身肉就是为了今天。” “你有种,晚上别把臭袜子往我的盆里扔。” “你太小心眼了吧。。。得得,一会儿我让你站我边上。” “这还差不多。” 铃。。。。 清脆的下课铃声像根擦动的火柴,立刻点燃了门外的这堆火,人头攒动中,就听见有人高声喊道:“在那,在那。” 一群下了课的女生成群结队的自教室里走出来,男生们立刻自动的让出一条道路,目光如游鱼般尾随着。 “晕了,怎么每天都这样。”唐朵朵边收拾着书本边哀声叹气:“那些男生是不是这辈子没见过女人啊,一下课就把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我看他们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要不然就是精力过剩,无处发泄,青春期的男人是不是都这副德性。” 她在喋喋不休的时候,一旁静默的女孩子始终没有说话。 这间教室一会没有课,所以她并没有着急出去,只见她一手托腮,一手轻轻翻动着桌上的书本。 她的手白皙纤细,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触及柔软无骨,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指盖带着丝娇嫩的粉红色。 她微微侧着脸,头发在脑后随意扎了个马尾,有几缕调皮的垂在脸侧,她伸出手轻轻将它们掖到耳后,露出那长长的微微颤动的睫毛,宛如蝶翼轻分,荡起一阵醉人的芬芳。 她的皮肤白如玉瓷,好像用手一按就可以弹出一个深深的梨涡。 不过最美的是那双剪水般的秋瞳,此时虽然懒懒的低垂着,却似有星子般的光芒从那里流溢出来。 她什么也不需要做,只往那里静静一呆,就好像周围所有的繁华都为之逊色。 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拂风,恐怕用这个词来形容她最恰当不过。 听着门口不断传来的口哨声,唐朵朵终于忍无可忍,将一顶小红帽往她的脑袋上一扣:“真是张犯桃花的脸。” 她只是轻笑了一下,动手开始收拾书本,将刚才看过的书整齐的放进书包,站起身说:“走吧。” “有人来接你吗?”唐朵朵凶巴巴的用健壮的身躯替她将那些围观的男人挡开,这边对她说话,那边就扯高了声音喊:“谁想看,老娘脱衣服给他看。” 众人一看唐朵朵那圆球状的‘身材’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纷纷向后倒退。 唐朵朵向她挑了挑眉:“这就叫兵来将挡,男人来了老娘来阉。” 她掩嘴一笑,婉转间有种动人心魄的美丽。 只是那昙花一现的浅笑顿时引得众男生大咽口水。 他们中有的人已经在这所大学读了五六年,却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生,不不不,不但在学校里,平时也从来没有遇见过,就连电视上那些浓妆艳抹,卸了妆直接可以当成路人的明星也不及她十分之一。 男生们在心里搜肠刮肚的寻找形容词,可是个个都觉得词穷,有点文学底子的还为她吟诗作对,可是那酸味就别提了,淹韩国泡菜三分钟搞定 她才入学半年,已经被扣了很多头衔,你可以不认识校长,但你不能不认识这位a大的校花。 以至于后来都流传着一句话,宁做a大鬼,美死也**。 而他校慕名而来的那更是如滔滔之江水,绵绵而不绝啊。 在唐朵朵的保护下,她们顺利的冲出重围。 “刚才问你呢,有人接你吗?”唐朵朵是怕自己不在的时候,她会受到骚扰。 她轻轻点点头,手一指前方的林荫甬道:“在那儿呢。” 唐朵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高大的梧桐树下,男人背靠着树干倚立,阳光透过葳蕤的叶子洒下如金子般的光亡,细细碎碎的落在他的身上。 他看上去大约二十五、六岁左右,蓄着一头短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漂亮,尤其是搭配在一起之后,更是犹如上帝手下巧夺天工的作品 。 唐朵朵狠狠咽了口唾沫:“我的妈呀,这是你男人?” 她只是笑,也不解释,朝唐朵朵挥挥手:“明天见。” 唐朵朵还处在短路状态,下巴壳子快掉胸前去了,她努力正了正因为过度花痴而变了形的脸,第一次对那些男生们的疯狂举动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下课了,累不累?”他扔掉手里的焑,用脚按灭,走上前来接过她的书包拎到肩上。 她摇摇头,“不累,你呢?” “我?我也不累。”他嘿嘿的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不知道想起什么,忽然对她说:“我新买了车子,你要不要看看?” 她惊讶的扬起眉头:“你哪来的钱买车?” 他不悦的拿起她的手捂上她的眼睛:“总之就是买了,我数三个数,你再把手拿开。” 她点了点头。 他数着:“一” “二” “三。” 她拿开挡着眼睛的手,就看到他嘻笑的靠着那棵梧桐,而在他的身边,一辆盏新的。。。。。。自行车大大方方的停在那里。 她忍不住笑起来,弯起漂亮的眼睛:“你说的车子。。就是它?” “嗯,怎么样?拉风吧。”他将车子拎过来,自己跨坐上去,然后拍了拍后座:“上来。” 她嗯了一声,侧身坐了上去。 “本次列车的终点站是桃源站,上车投币,票价一元。”他说着突然回头问:“票呢?” 她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扔到他的上衣口袋里。 他满意的点点头:“请乘客扶好,最好抱住司机的腰,前方急转弯。” 她笑着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腰,“出发吧。” 道路的两边种满了飞扬的垂柳,层层的雏菊开得漫山遍野。 他骑着车子,嘴里吹着口哨,她坐在他的身后,嫣然轻笑。 大片大片的风景从身边滑过,有风暖暖的灌进袖子,他忍不住大声问:“秋沫,你喜欢林近枫吗?” ********** ******** 推荐第四了,大家继续加油,动动小手,二十小时点击一次! 平凡生活 他骑着车子,嘴里吹着口哨,她坐在他的身后,嫣然轻笑。 大片大片的风景从身边滑过,有风暖暖的灌进袖子,他忍不住大声问:“秋沫,你喜欢林近枫吗?” 嘴边的笑容忽然就僵硬住,她将脸往他宽阔的后背上贴了贴,许久没有出声。 林近枫心中酸酸的,但脸上依然笑得痞气,“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本帅哥迷得七晕八素?” 又是一阵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或者只是几秒钟,她幽幽的声音才从后面传来:“近枫,谢谢你。” 谢谢你! 这是世界上最客气也是最伤人的字眼,当某个女人对你这样说的时候,那她的意思就再清楚不过了。 他早知道是这样的回答,可还是忍不住要问,问过之后,心里也许就舒服很多,他知道,她依然忘不了那个男人,哪怕被他伤得体无完肤,肝肠寸断。 他就像她身体里的毒瘤,想要彻底割除是多么的困难,他不知道她是不是还爱着他,就算不爱,在经历了那样刻骨铭心的伤痛后,让她在短时间内接受别人似乎也不太可能。 但他更相信,只要给他时间,他会让她慢慢淡忘掉那段伤心的过往,最后心甘情愿的接受他。 对于这一天的到来,他信心十足。 “近枫,停一下。”秋沫忽然开口叫住他。 他一个急刹将车子停在路边,单脚支着地,回头问:“怎么了?” “有兔子。”秋沫蹑手蹑脚的跳下车,顺着旁边的小路找上去。 青翠的草丛里隐约可见一抹白色,似乎还在微微颤抖。 秋沫扒开草丛,一只雪白的兔子立刻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她,想要转身溜掉,可是刚弹起来又不得不跌了回去,因为它的后腿受了伤,此时已经鲜血淋淋。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秋沫小心的伸出手去轻轻的将它抱了起来,它挣扎了两下便没了力气,只能认命的被她抱着。 “可怜的小家伙,伤得这么重。”她目露疼色,拿出手帕简单的将它的后腿包扎了一下。 “哇,晚上要做红烧兔肉吗?”林近枫眼中闪着两团火,火里正烤着香喷喷的兔肉。 秋沫瞪了他一眼,警惕的将怀里的兔子抱得更紧了些。 回到他们临时租住的这间小屋子,秋沫开始忙活着给兔子清理伤口,包扎,林近枫在厨房里将冰箱门一一打开,蹲在那里说:“还有三个鸡蛋,两根黄瓜,一个西红柿,我们晚上吃什么?” 他马上又补充:“吃兔肉吗?” 回答他的是狠狠瞪过来的眼神,他倚着冰箱门做扶额状:“沫沫,我已经连续七天没有吃过肉了,你不会是想让我去五台山当和尚吧。” “吃素身体好啊。”秋沫给兔子包扎完,趴在桌子上高兴的盯着它看,这只兔子真是浑身雪白,连一颗杂毛都没有,看它的样子这样乖巧,不知道为什么会受伤。 “给它取个名字吧?”林近枫好心建议,“不如叫红烧肉?锅爆肉?或者取个日本名字,樱桃肉丸子。。” 秋沫不理他,倒是觉得取名字这个建议很好,她凝眉想了半天,灵机一动,“叫勺子吧。” “你取的名字比我的还没水平。。”林近枫鄙视了她一会,拍拍肚子说:“沫沫,我饿了,吃饭吧,吃饭吧。” “那你照顾勺子。。。”秋沫将他拉到桌子前,走了两步后又回头带着警告的语气说:“不准打它的主意。” 林近枫啊的应了声坐下来,他跟勺子对视了一会儿,勺子便爱搭不理的看向别处。 “一看就是只公兔子,面对本帅哥竟然还能无动于衷。”他一把将它抓起来大头朝下的拎着,伸手在它的两条腿间扒拉来扒拉去。 勺子拼命的挣扎,发出咕咕的叫声。 秋沫听见声音,从厨房探出脑袋问:“怎么了?” “没怎么,我们相处的挺好。”林近枫将勺子按在自己的脸旁,做出一个非常和睦的姿势。 秋沫挥了挥手里的菜刀,再次警告:“你可不准欺负勺子。” “哪会哪会,我爱它都来不及。” 等秋沫一缩回去,林近枫又将勺子倒过来,继续好奇的找它的命根子。 这样折腾了一会儿,等秋沫的饭做好了,勺子无精打采的蹲在那里,眼光很是幽怨。 她给她削了一根胡萝卜。。它看到自己的最爱,有些装模作样的扭过头,但最终还没有忍住,站起来挪过去,低头吃起来。 秋沫给林近枫盛了满满一碗饭,将菜往他面前推了推,“你晚上还要上班,多吃点。” 林近枫边往嘴里扒饭边问:“沫沫,你们什么时候交学费?” “我有奖学金,你不用操心了。”她笑着看了他一眼,心里却在合计着这学期的奖学金似乎是不够了,可她知道,林近枫赚钱也不容易,一边要交房租,一边要支付生活费用,还得给她交学费。 自从林近枫得罪了冷肖,冷肖便将他爸爸林古的公司打压的几乎到了关门破产的地步,林近枫的那辆红色跑车也被他爸爸卖掉了,他爸爸更是吵着嚷着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而林近枫以前所有国内国外的账户均被叶痕冻结,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几乎身无分文。 他那样曾经生活在锦丽云端的一个人却要为了她纡尊降贵的跑去给人看场子,做一个没多少钱的小安保,每当看到他黑着眼圈凌晨才回来,她就会觉得分外内疚而心疼。 她明白林近枫对她的心意,其实刚才在车上的那句话,他几乎隔几天就要问一次,而每每被他问起,她都会觉得惶惶不安。 她是下定了决心要忘掉那个男人,可是。。。每每从夜半的梦中醒来,眼前仍然会浮现出他格外清晰的脸,似乎越想忘记的就越记得牢靠,以至于她自我欺骗,时间可以带走一切。 孩子 “想什么呢?”林近枫往她的碗里夹了块鸡蛋,“你瞧勺子吃得都比你卖力,我跟你讲啊,薜茜说你现在身子还很虚,不多吃一点,好好补一补,那可要生病的。” 秋沫点点头,心里却在想,她不能总让林近枫一个人辛苦,自己也要做些什么才是。 可是她现在的视力越来越不好,时常看东西会模糊,以前在冷家的时候,她就经常有这种感觉,那时候以为是失血过多没去在意,可是现在,她觉得似乎越来越重了,她没打算跟林近枫说,一看病就要花钱,她不想再给他增加多余的负担了。 她明天就去问问唐朵朵,听她说,她老爸在道上混得风声水起,也许有门路帮她找份临时的工作,白天要上课,她可以利用晚上的时间,正好林近枫也不在家。 吃过了饭,林近枫便收拾着要去上班,秋沫一直将他送到门口,絮絮叨叨的叮嘱他不要落这个不要落那个。 他边往脚上套鞋子边答应着。 最后穿戴整齐,他向她勾勾手指头,邪气的眼睛里含着丝促狭的笑意,秋沫无奈,将身子慢慢靠过去,他伸出双臂用力拥抱了她一下,这已经成了他们每天必做的课程,开始的时候秋沫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说这是外国的礼节,她便被他忽悠的上了当。 他今天晚上拥抱的时间似乎格外长,长到她可以听见耳边他略显粗重的呼吸。 “近枫。。。”她刚要说出的话被他用长指轻轻按住了唇,他笑笑:“晚上早点睡,那些补品,要记得吃。” 她有些小小的生气:“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干嘛每天都要重复一遍。” 他调皮的一挑眉毛:“我走喽。” “路上小心。” “放心,我有宝马座驾。” 林近枫走后,秋沫将勺子抱到床上,她自己则摊开书本开始复习今天的功课,其实这些东西她都会,只不过就是想温习那种理应是这个年龄该享受的东西罢了。 以她的才华,想找一份高收入的工作不难,但她现在还不能出现在公共场合,她要时刻警惕那两个男人的视线,她不知道那份假的死亡证明是否能够瞒天过海,如果让他们知道她还活着,她不敢去想后果会怎样。但她希望,她的生活可以因那份证明画上一个句号,现在的秋沫,想要全心投入到新的生活。 隔着墙壁,邻居家传来婴儿的哭声,不知道是饿的,还是心情不好,每当这个时候,她便会放下手里的事陷入到一种近乎于绝望的悲伤中。 如果宝宝还在,这个时候是不是也会像他那样哭或者笑。 当天医院里的情景,仿若昨天般历历在目。 “很好,出血控制住了。”医生像是松了口气。 秋沫神智不清,听到这句话也没明白是说她暂时没有危险了,她一心只想保住孩子。 砰的一声,大门被撞开,她勉强睁开眼睛,一个人影在眼前由模糊逐渐清晰起来,她像是看到了希望,眼睛里放出异样的光芒。 “林。。。” 林近枫一身风尘朴朴,冲到她面前抓住他的手,她看见他的脸因为心疼而颤抖,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秋沫,坚持住,我会陪着你。” 她无力的摇摇头:“林,我恐怕支持不住了,你把这个孩子带走,好好照顾他,拜托了。” 她像是留遗言般的交待让他心里的恐惧不断加深,他攥着她的手紧紧的:“不,我要你活着。” 她有些害怕的急促央求:“我不想再见到他们,如果我能侥幸活下来,你带我走。”她眼中深深的渴求像刀子滑过他的心,他在那刻就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就算前面有刀山横着,有火海挡着,她也一定会带她离开。” “医生。。”他转过头看向主治医生,那医生也在怔怔的看着他。 “林近枫。。”她说出了他的名字,有一些悠远的回忆似乎从眼中一闪而过。 “薜茜,怎么是你?”林近枫也没想到在这里可以遇见熟人,不,应该是他以往众多情人中的一个,后来也没有幸免被抛弃的命运。 薜茜眼光复杂,正想说什么,护士在一边突然说:“孩子。。” 薜茜看了看那个小孩,又看了眼床上已经昏迷过去的秋沫,然后她将所有的医务人员都支了出去。 “薜茜。。。”林近枫看着她合上门,后背紧紧的靠在上面,脸低垂着,发丝挡住了眼睛,蓝色的口罩将鼻子以下遮得严严实实。 “近枫,你想帮她吗?”她忽然开口说。 林近枫眉头一皱,搞不清她现在的想法,当初的确是他负了她,那也不过是逢场作戏,觉得腻了就一脚踹开,他以为大家都明白,所以喜欢他的女不少,恨她的女人也不在少数。 他认为薜茜应该是恨他的,因为这个二十五岁还没有谈过恋爱的女孩自从跟了他后,几乎为他倾注了自己全部的热情,却又被伤得很惨。 当初他将一张支票递给她,说游戏结束的时候,她用一双秋瞳看了他半天,最后当着他的面把支票撕得粉碎扔在他的脸上,被人扔了,他也不过一笑置之,女人嘛,总是很矫情的,做样子罢了。 薜茜一直低着头,此时终于缓缓抬起脸,林近枫惊讶的看到她脸上挂着的一滴泪珠很快的消溶在口罩里。 她吸了下鼻子,走到床边,将那个孩子抱起来说:“他只有三斤九两,活下去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一。。。我现在要把他放到保温箱,你要是想带走她的话,最好抓紧。” 林近枫愣了半晌,“你是说他活不了?” “以我做医生的经验来说,是这样的,就算活了,也会有先天性缺陷。”薜茜手抱着孩子,“我可以帮你伪造一张死亡证明,证明孩子和大人都死了,这样的话,你们就可以走得毫无后顾之忧。”薜茜说这话时,带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她认为林近枫不知是喜欢上谁家的有夫之妇,现在要带人家私奔。 你已成为过去 林近枫双手攥拳,心里有两个声音吵着他焦立不安。 现在的情况是,孩子要送去保温箱,秋沫在病床上,冷肖和叶痕应该都在赶来的路上,时间紧迫,他只能带走一个。 他知道秋沫一定很喜欢这个孩子,但是对他来说,他更希望她没事,何况,他是答应过她的,只要她活着,他一定会带她离开。 没有时间再犹豫了,林近枫将秋沫身上被血染红的衣服脱掉,拿自己的衣服将她包好,一把从床上抱了起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看见阿秀正慌张的等在外面,他简单跟她说了下,她表示一定会替他保密,因为她也不想再看到少奶奶受那样的委屈了。 他顿住脚步,转头又对薜茜说:“我会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她藏起来,然后回来接孩子。” 薜茜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张了张嘴,口罩下只看到她的唇蠕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那我走了。”林近枫抱着怀里瘦得不成样子的小人大步迈了出去,走了两步,又再次停了下来,只是这次没有回头,轻柔的声音自那张嘴巴里低低的吐出,让薜茜隐忍已久的泪水终于绝堤。 “当初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这一次,谢谢你。” 直到林近枫走远了,薜茜才从失神中清醒过来,她转身拎起一把椅子把手术室随便砸了几下,然后从器皿盘里拿出一把手术刀,刀光照应在她的脸上,她看到自己竟然带着三分欣慰的笑,原来直到现在,她仍然放不下那个男人,甚至可以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她苦笑了一下,将刀子用力扎向自己的手臂。 “啊。。。。” 随着惨叫声的传出,有几个医护人员闻声冲了进来。 他们看到手术室里满地的狼籍以及薜茜鲜血淋淋的手臂,不由大惊失色。 薜茜靠在墙边,虚弱的抬起手指了指床上的婴儿:“快,把孩子送到保温箱。” 人们于是七手八脚的又开始照顾孩子。 看着面前一堆白大褂忙来忙去,薜茜轻轻闭上眼睛。 林,希望这次可以帮到你。 这次的突发事件被医院认定为恶劣事件,一具尸体被抢,手术室被砸坏,本来要找警察追究,却不成想因为后来冷肖和叶痕的介入而不了了之。 一个星期后,林近枫悄悄找到薜茜要孩子,却被告之孩子已经死了,本来两人是约好要见面的,结果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薜茜找了个借口给推掉了,他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追问什么,就这样,他只好把这个噩耗告诉了秋沫。 秋沫当初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本身就虚弱不堪的身体更是一度病得卧床不起。 林近枫怕她想不开,只好衣不解带的日夜陪在她身边。 那阵子,他们过得十分困苦,手里没有钱,住郊区几十块的小旅店,还要时刻躲避着冷肖和叶痕的搜索,但庆幸的是,一个月后,薜茜终于肯露面了,她要给林近枫钱,他死活没要,在他的人生观里,他绝对不会花女人的钱,薜茜无奈,只好买了一大堆的补品给秋沫养身子,又托人在c市为他们找了所还算不贵的房子。 她能帮的已经全部帮了,在这人情冷漠的年代,在他们最为拮据的时候,这份情谊自然让两人终身难忘。 隔壁的孩子已经不哭了,秋沫理了理纷乱的思绪,当然,这其中有些细节,林近枫还是对她做了隐瞒。 她随手打开电视,胡乱按了几个台,想分散下自己的注意力。 “冷氏财团今天举行了tp6代手机的新闻招待会,这款手机将在今年十月份推出,听说已有tp手机的狂热爱好者在冷氏财团的门外搭了帐篷,随时等侯这款手机的上市。” 画面定格在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上。 摄像机虽然只拍到了他的侧面,却依然是那样如雕刻般的俊美绝伦。 他穿着正式场合才会穿的黑色西装,显得长身玉立,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质自然的将周围的人隔绝在千里之外。 书从秋沫的手里滑下跌落在床上,勺子吓得嗖的一声弹开。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张静止的画面,看着下面打出一排小字:冷氏总裁冷肖先生亲临会场。 没有她的生活,他依然活得那样风光无限,在他的金字塔顶端,在他的群山之巅,她根本就是一个无关痛痒的角色,像电视剧里的龙套,虽然暂时让人记住了,但转眼就会忘记。 秋沫拿起摇控快速快了台,一连换了十几个,最后使劲一按将电视关掉。 她承认,她被他左右了心情,明明已经告诉自己那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但是被触动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心口里的某处有轻微的痛。 她走到阳台上,推开窗户深吸了口气,夜晚的风灌进肚子,从上到下都凉了个透,她捏了捏手腕上的镯子,这个任她如何努力也甩不开的物件,不过也好,它会随时刻提醒着她那段不堪的过去,激励着她奔向更美好的将来。 总有一天,一些事情渐渐会变得淡灭,你知道它存在过,但却已经忘记怎样的存在过,而他将会成为那个被淡忘的存在,封印在她的生命里。 秋沫想到此,心情不由大好,看看时间,知道林近枫此时已经上班了,心中转了个念头,不由心血来潮的给他发了条短信。 林近枫正站在人群躁动的酒吧里,穿着酒吧特制的迷彩服,皮靴,脑袋上还扣着顶帽子。 他的工作就是负责这里的安全,如果有客人打架闹事,他要负责出面调停,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动用武力。 以林近枫的功夫,干这种差事是小菜一碟,但他不想表现的太招摇,有几次给人拉架,也不大不小吃了点亏。 客人正在陆陆续续的落座,他靠在暗处的墙壁上,邪魅的眼睛懒懒的盯着空气中的某处发呆。 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一声,他掏出来,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心里莫名的就一阵狂跳,这个时候,她通常不会给他发短信的。 手指都有点颤抖的,他按下了确定键。 “近枫,我听人家说,如果把舌头伸出来,就不能急促呼吸了。” 一顾倾人国 林近枫的手指有点抖,飞速按下了确定键。 “近枫,我听人家说,如果把舌头伸出来,就不能急促呼吸了。” 见字如人,他似乎可以想像她此时坐在床头捧着手机给她编辑每一个文字时的喜悦与顽皮。 “舌头伸出来。。。”他照着她发的话做。。。 “急呼吸。。。。” “喂,林,你干嘛呢,学狗呢啊?”旁边一路过的同事拍了一下他的肩,脸带促狭。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的模样,真是跟累得气喘吁吁的小狗没什么区别。 他大呼上当,可是又拿她无可奈何,只能对着那手机小声的恐吓:“总有一天收拾你。” 客人越来越多,林近枫赶紧将手机揣好,枯燥无味的工作因为她的一条短信突然就生机勃勃。 “林,那边的客人吐了一地,你去看一下。”经理走过来吩咐。 “好。” 林近枫来到酒吧靠里的卡座,几个壮汉正在拼酒,看样子喝得都有点大了,而几个陪酒的小姐则被灌得吐得到处都是。 这种事林近枫见得多了,虽然知道那些小姐讨生活也不容易,但他从来不会起什么怜悯之心。 清洁工人正在打扫,他跟那几人寒暄了一下就要带几个小姐离开。 “等一下。”其中一个看上去颇有一定地位的男人忽然叫住了他。 林近枫将帽子压得很低,只能辩出半张脸。 男人叫住他,他没有觉得奇怪,因为面前这个男人是他的老相识,别人都叫他虎哥。 以前做生意的时候跟他有过几次买卖,谈不上什么交情,只是混个脸熟。 他心里一惊,怕他认出了自己,那样势必会惹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他摆出职业化的姿态低声询问。 虎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中尽是探究与怀疑,几个手下也随着他一起看向林近枫。 林近枫一脸坦然的与他对视,从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 可能是虎哥以为他认识的那个林近枫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场合做个小安保,所以没看一会儿便摆摆手:“没事儿了,你去吧。” 林近枫微一颔首,领了几个人去后面的化妆间补妆换衣服。 他在外面等着,手习惯性的摸向上衣口袋,工作人员是禁止抽烟的,他只好忍住,拿出手机,反反复复的看着秋沫发来的那条短信,嘴角不由泛起浅浅的笑意。 “你说,他长得有没有点儿像那个林近枫?”虎哥好奇的询问他的朋友。 “你说零帝手下那个?还真有点像。不过林近枫怎么可能在这里干安保,那小子可是零帝面前的红人,东南亚的大亨,谁不得让他三分。”朋友摆摆手表示不相信。 “可我怎么听说他跟零帝最近闹了茅盾,似乎已经分道扬镳了。。。”虎哥依然还在怀疑。 “照你这样说。。。” “唉呀,虎哥,喝酒啦。”两个身材火爆,打扮潮辣的女人一左一右搂住虎哥的脖子。 林近枫远远的看着,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 如果重操旧业的话,赚钱自然要比现在快上百倍千倍,但是那样铤而走险恐怕会被零帝发现,为了保险起见,他现在还是应该老老实实的做这小安保为好。 结束工作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回到家,桌子上压了一张小纸条,上面是她娟秀的笔迹:“保温杯里有热粥。” 他将小纸条一点点折好放进自己的钱包,那里面已经有厚厚的一摞了,全是她写的。 打开保温杯,白米粥的香味扑鼻而来,他也是真的饿了,就着桌子上还没有撤掉的咸菜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吃到一粒米都不剩,他满足的擦了擦嘴角。 坐在椅子上,他望着那空了的杯子在想:现在的生活或许不富裕,没有曾经的大富大贵,衣锦荣华,但是,却有她在身边,现在就算让他重新选择,他依然会毫不犹豫的决定跟她在一起,哪怕受苦受累,哪怕风华磨尽,哪怕岁月苍桑。 因为租住的屋子只有一室半,所以他们一直同住一个卧室,她睡床,他睡沙发床,开始的时候,她总是害羞,睡觉的时候连衣服都不敢脱,后来可能看他确实是‘正人君子’,这才肯穿着睡衣睡觉。 时间久了,竟然也就渐渐习惯了。 林近枫轻轻推开门,怕自己的动作吵醒她,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今晚的月色清亮,透过没有挡的那一半窗户温柔的洒了进来。 她的床就在靠窗的位置,所以那些光芒如一层透明的水晶被子覆盖在她的身上。 那一头乌黑的头发铺散在雪白柔软的枕头上,像一副远山的水墨画,正衬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每每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他的脑子里总会不经意的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故事里那美丽迷人的睡美人。 如果说小时候见过她的美是一朵含苞未放的荷包,那么现在的他就是清水出芙蓉的莲,那种美不带一丝杂质,美得纯粹而绝对。 他还记得她病好后的第三天,她说要去洗个脸,等她出来的时候,他正在玩手机,她小心的喊了他一声,他抬起头,手机就那样从手里摔到了地上,摔得五马分尸。 她温温的冲他一笑,他顿时有种时间定格的错觉,那自然纯真的浅浅一笑,让人疑是天造,惊为天人,恍如梦境的感受让他这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想,这样的女人如果放在古代,那一定就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红颜美人,而他前世不知道是修来了什么样的福,才能和她同一屋檐下。 林近枫想到此,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摸向她的脸。。那种仿佛触手即化般的感觉让他受了蛊惑般的俯低了身子。 他在外面等着,手习惯性的摸向上衣口袋,工作人员是禁止抽烟的,他只好忍住,拿出手机,反反复复的看着秋沫发来的那条短信,嘴角不由泛起浅浅的笑意。 “你说,他长得有没有点儿像那个林近枫?”虎哥好奇的询问他的朋友。 “你说零帝手下那个?还真有点像。不过林近枫怎么可能在这里干安保,那小子可是零帝面前的红人,东南亚的军火市场,谁不得让他三分。”朋友摆摆手表示不相信。 “可我怎么听说他跟零帝最近闹了茅盾,似乎已经分道扬镳了。。。”虎哥依然还在怀疑。 “照你这样说。。。” “唉呀,虎哥,喝酒啦。”两个身材火爆,打扮潮辣的女人一左一右搂住虎哥的脖子。 “喝,自然要喝,就怕你们两个**不是对手。。。”虎哥眼里泛起光。。 林近枫远远的看着,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 如果重操旧业的话,赚钱自然要比现在快上百倍千倍,但是那样铤而走险恐怕会被零帝发现,为了保险起见,他现在还是应该老老实实的做这小安保为好。 结束工作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了,回到家,桌子上压了一张小纸条,上面是她娟秀的笔迹:“保温杯里有热粥。” 他将小纸条一点点折好放进自己的钱包,那里面已经有厚厚的一摞了,全是她写的。 打开保温杯,白米粥的香味扑鼻而来,他也是真的饿了,就着桌子上还没有撤掉的咸菜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吃到一粒米都不剩,他满足的擦了擦嘴角。 坐在椅子上,他望着那空了的杯子在想:现在的生活或许不富裕,没有曾经的大富大贵,衣锦荣华,但是,却有她在身边,现在就算让他重新选择,他依然会毫不犹豫的决定跟她在一起,哪怕受苦受累,哪怕风华磨尽,哪怕岁月苍桑。 因为租住的屋子只有一室半,所以他们一直同住一个卧室,她睡床,他睡沙发床,开始的时候,她总是害羞,睡觉的时候连衣服都不敢脱,后来可能看他确实是‘正人君子’,这才肯穿着睡衣睡觉。 时间久了,竟然也就渐渐习惯了。 林近枫轻轻推开门,怕自己的动作吵醒她,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今晚的月色清亮,透过窗户温柔的洒了进来。 她的床就在靠窗的位置,所以那些光芒如一层透明的水晶被子覆盖在她的身上。 那一头乌黑的头发铺散在雪白柔软的枕头上,像一副远山的水墨画,正衬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每每看着她熟睡的样子,他的脑子里总会不经意的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故事里那美丽迷人的睡美人。 如果说小时候见过她的美是一朵含苞未放的荷包,那么现在的她就是清水出芙蓉的莲,那种美不带一丝杂质,美得纯粹而绝对。 他还记得她病好后的第三天,她说要去洗个脸,等她出来的时候,他正在玩手机,她小心的喊了他一声,他抬起头,手机就那样从手里摔到了地上,摔得五马分尸。 她温温的冲他一笑,他顿时有种时间定格的错觉,那自然纯真的浅浅一笑,让人疑是天造,惊为天人,恍如梦境的感受让他这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想,这样的女人如果放在古代,那一定就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红颜美人,而他前世不知是积了什么样的德,才能和她同一屋檐下。 林近枫想到此,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摸向她的脸。。那种仿佛触手即化般的感觉让他受了蛊惑般的俯低了身子,薄唇慢慢的靠向她微张的樱唇。。 ************* (跟林近枫一样学小狗的,自动出列!更新完毕,美女们,睡觉去吧) 讲演者 林近枫想到此,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摸向她的脸。。那种仿佛触手即化般的感觉让他受了蛊惑般的俯低了身子。 她浅浅的呼吸扑散在他的脸上,像是有微风轻拂过湖泊。 她的唇瓣莹润姣美,看来如敷粉一般,虽然没有任何装饰,却令人生出无限遐想。 “近枫。。你回来了。。”她在迷迷糊糊中转醒,并没有防备他的突然亲近,只是伸出一只小手朝他挥了挥,“辛苦了。”又转了个身继续睡。 林近枫颇有些尴尬的愣在那里,最后低低笑了出来。 她是对他太放心了,所以才可以睡得这样旁若无人,她也许忘记了,他当初也是个十足的**,从不会对女人心软和心疼。 可是遇见她,一切都不一样了。 第一次他想为一个人留住点什么,改变点什么,争取点什么。 缘分是多么神奇的东西啊,并不是你设定了目标就可以顺利达成,它就在你生命中的某个地方,你路过了,它自然就出现了,你错过了,它便属于别人。 林近枫一直相信他们是有缘分的,要不然她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让他灰色的人生轨迹逐渐色彩缤纷。 是的,他一直这样坚信着。 林近枫替她掖了掖被角,走回自己的沙发床,脱衣睡下。 秋沫要早起去上学,而林近枫白天的时间都在睡觉,两人的时差正好颠倒了过来,她将早饭做好放进保温桶留给他,将勺子装进昨天新找出来的纸箱,削好胡萝卜,然后才背着书包去坐校车。 每天坐二十分钟的校车,下车后再步行十分钟就到了教学楼,步行的这段路程,每天都会有男生来送礼物或者表白,有一个在学生会工作的大三男生,他从秋沫第一天上学就坚持给她送早餐,风雨无阻,节假日不休,而且还是变着花样,一星期内绝对不会出现相同的早餐。 秋沫开始的时候不肯收,但是这些人个个都非常执着,你不收,他就一直跟着,无奈之下,她只好慢慢的习惯了这种别扭的方式,不过,她倒是从来不用愁没有早饭吃了。 唐朵朵做为她唯一亲近的朋友,对她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行为很是不耻,总会时不时的损她几句,但却是帮她拆礼物最不亦乐乎的一个,拆完了再拿去分给全班的女同学。 当她把最后一件东西分出去后,喜滋滋的跑回来。 秋沫担心的问:“这样不太好吧?” 毕竟是别人的一片心意,怎么好转手再送人。 “有什么不好的,说到底那些男人还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如果让他们看到昨天那个帅哥,他们一定会自动遁地,无形逃走,”唐朵朵边从包里将书本咚咚咚的掏到桌子上,边将胖嘟嘟的脸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说:“沫沫,你和他同了啊?” 同居? 秋沫的脸不由一红,推了她一把,假装生气的转过头:“不理你了。” 见她这一副娇羞的模样像是被人触到了叶子的含羞草,连她这个女人见了都不由直了眼睛。 “沫沫,你可真美。”唐朵朵咽着口水由衷的赞叹。 秋沫把昨天的笔记推到她面前:“别发花痴了,一会提问到你,看你怎么办?” 唐朵朵连连应是,她平时可不喜欢学习,考上大学也是因为考试的时候抄得好,还特意配了个带望远镜功能的眼镜。 偏偏老师又特别喜欢提问她这个肥不溜秋的学生,害得她以前总是频频出丑,幸好后来认识了秋沫,她总是把工工整整的笔记在课前递给她,而老师提问的问题十之八九都在里面,个别一时兴起的问题,她也可以在下面小声的提醒她,她真切的感受到了跟好学生做朋友是多么牛b的事啊。 唐朵朵正在翻笔记,秋沫忽然在一边小声说,“朵朵,我想晚上去做兼职,你可不可以让你爸爸给我找份工作?” 她说完,眼睛便垂向桌面,似乎是害怕唐朵朵不答应。 “你怎么突然想去做兼职?是不是遇上什么困难了?”唐朵朵收起她的大大咧咧,关心的问。 “没有,只是想体验一下。”她说了谎,不想让唐朵朵为她担心。 “那我回去跟我老爸说说,你放心吧,他门路多,一定能找到的。”唐朵朵拍拍她的肩。 秋沫抬起头冲她灿灿一笑:“谢谢你,朵朵。” 上课的铃声响起,同学们已经陆续入座。 唐朵朵忽然说:“今天有一个大公司的帅哥来学校讲演,要不要去听?” 秋沫的学校是以设计专业为主的名牌大学,从这里毕业的学生一般都是行业的抢手货。 她翻了翻下午的课程表看到没课,觉得也没有什么其它事便说:“好,那一起去听听。” 唐朵朵其实对听什么p讲演没有丁点兴趣,她感兴趣的是讲演的帅哥,别人传得邪忽,听说帅到人神共愤。 她这人没啥别的爱好,就是见到帅哥就迈不动步。 所以,中午吃过饭,她立刻就拉着秋沫去礼堂占座,可惜她这么积极,依然没占到什么好的位置,最后还是有两个男生看在秋沫的面子上将自己的位置倒给了她们。 唐朵朵从书包里拿出两大包零食,讲演没开始,她便自己先吃个痛快。 秋沫并没有去关心今天来讲演的人是谁,她只是为了打发无聊时光才来陪唐朵朵看帅哥的,所以学校外面打出的横幅她也没有仔细看,更不会去留意那个显眼的名字。 午后的教室格外的闷燥,空气中混合着太量的二氧化碳以及嘈闹的碎语声。 秋沫有些头疼,边揉着太阳穴边无聊的看向礼堂中央悬挂的大液晶屏,上面正在滚动着关于这个讲演内容的介绍,最后打出了演讲者的名字。 她忽然觉得眼前一花,视力再次不清楚起来。 赶紧从口袋里拿出眼药水往眼睛里滴了两滴。 “沫沫,你最近怎么总是用眼药水,用不用去医院看看?”唐朵朵用她塞满零食的嘴巴呜呜的问。 她说的话恐怕也就秋沫能听懂,笑着摇摇头:“没什么,过几天就好了。” “呀,来了,来了。”唐朵朵赶紧将零食袋收起来,快速的咽掉嘴里的东西,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礼堂的入口。 而秋沫的眼光不由随着她一起向那里望去。 曾经故人 “呀,来了,来了。”唐朵朵赶紧将零食袋收起来,快速的吞咽掉嘴里的东西,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礼堂的入口。 而秋沫的眼光也不由随着她一起向那里望去。 几个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前面辟出一条畅通的道路,而另外几个则簇拥着来人顺着vip通道缓缓进入会场。 唐朵朵一只胖乎乎的小手不断推着身边人的胳膊,那不能发出声音又咬牙切齿的模样也只有她能演绎的如此入木三分。 而被推的秋沫则在看到来人时,脸色突然刷的一下变得苍白,那种意外的震惊像一把小锤不轻不重的敲在她的心上。 在周围四起的掌声里,他由助理缓缓的推到讲演台上,依然如从前一样温文高贵,雅人深致,一颦一笑都似带着种魔力,让人无端的觉得亲近。 冷宁宇! 那个跟他蔷薇花下谈笑风生,那个为他打抱不平一怒为红颜的优雅帅气的冷家二少爷。 这么久不见,她似乎已经淡忘了他的模样,可是如此清晰的再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往事顿时如打碎的储钱罐,白花花的散了一地。 唐朵朵还在兀自欢呼,完全没有发现身边的秋沫已经缓缓垂下了头。 看到他,秋沫情不自禁的就想起了冷小天,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交男朋友,还有善良单纯的阿秀,对她照顾有佳的刘妈,聪明可爱的卡特。。。还有,他! 她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的心事却经不起一点一丝的风吹草动,原来只是看到一个跟他有密切关系的人或物,她的世界就可以轻易被扰乱。 交缠在膝上的双手用力的搅在一起,腕上显眼的‘秋芒’发出最耀眼的光泽。 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在远处一山红似火的枫叶林中,他站在窗边对她说:“送给你。” 这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礼物。 冷宁宇独特的温和质感的嗓音通过音箱缓缓传来,他是设计方面的天才,所以他的演讲生动有趣,通俗易懂,又让人记忆深刻。 秋沫感觉,这所大学似乎很久没有这么热情洋溢过了,时而的屏气凝神,时而的轰堂大笑,他用他最杰出的天赋将一众学子们带向创作的天堂。 不知讲到哪一处,他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虽然不深奥,但也处处透着玄机,一时间竟然将所有的人都问住了。 他用和睦的眼光扫视着会场,脸上始终挂着如春天般的笑意。 大家在下面议论纷纷,却没有人会解答,正在他要公布答案的时候,秋沫身边的唐朵朵忽拉一下站了起来,“帅哥,我会。” 众人不由爆出一阵轰笑,因为唐朵朵可是出了名的滑头,上课的时候睡觉,看漫画,下课的时候就四处疯跑,论读书她不行,论吃饭,她以一敌三。 秋沫吃惊的望向她,那眼神明明在说:朵朵,你疯了吧? 唐朵朵却朝着她直眨眼睛,小声求救:兄弟这次能不能出人头地就看你了。 天,她竟然把希望寄托在秋沫身上。 秋沫无奈,不能看着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拿起笔迅速在白纸上写了几句话递过去,唐朵朵立刻抓过来,照着上面板板正正的念起来。 她的吐词并不清晰,有些学术名词发音也不准确,但是答案却是精准巧妙。 随着她最后一个字音的结束,礼堂里已经是鸦雀无声,各种下巴壳子掉了一地。 不知过了多久,冷宁宇赞赏的率先拍了拍手,随着他打开的节奏,雷鸣般的掌声顿时响彻了整个礼堂。 冷宁宇笑说:“a大果然是人才辈出,本来是想出一道难题让你们了解一下设计领域中的博大精深,没想到,这位同学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出答案,而且是在我的答案之外另创了一番新的理解,实在是个可造之才。” 冷宁宇的赞扬让唐朵朵很少害羞的脸一下子红得像猴屁股,她本来只是想表现一下引起冷宁宇的注意,没想到却平白受到这样一番赞扬,她心里虽然欢喜,但更觉得受之有愧,于是,她指了指身边的秋沫说:“帅哥,其实我只是个传话的,真正的答案是我这个朋友解答出来的。” 众人了悟般的唉了一声,只有冷宁宇将眼神缓缓落在秋沫的身上。 只是这一眼,顿时让他觉得感观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震撼了一下,这该是多漂亮的一个女生啊,虽然半低着头,却有一种美丽自内而外的往外散发。 淡定的人,像秋叶的静美,淡淡地来,淡淡地去,给人以宁静,给人以淡淡的欲望,简单而有韵味。 他忽然觉得她像极了一个故人。。虽然容貌上只有眼睛跟那人有点像,但是浑身上下的气质几乎跟她如出一辙。 “二少爷。。”他是出神的太久,以至于下面的学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身边的助理赶紧出声提醒。 他猛的回过神,笑容重新爬到了脸上,“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她叫。。。”唐朵朵刚要快嘴的说出来,秋沫用了很大的力气将她拉回到座位上,然后快速的起身,弯腰行礼说了声:“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 在众人的震惊的神情中,她拎起包快速的冲出了礼堂。 “唉?唉?”唐朵朵让她弄得糊涂了,她虽然很想多看一会帅哥,但是更担心秋沫,所以也学着她弯腰行礼:“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 咚咚咚。。。在地板传来的轰鸣声中,唐朵朵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冷宁宇疑惑的皱着一对好看的眉头,问向旁边的校方负责人:“没事吧?” 负责人急忙陪着笑说:“没事,她一向身体就不好,冷先生,您继续吧。” 冷宁宇点点头,但心思却不知不觉的随着那一抹倩影而飘远。 她怎么会是她呢,那个女孩已经香消玉殒了,当他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只是一堆冷凉的遗物。 他当时跟冷肖大吵了一架,还狠狠揍了他一拳,冷肖出忽意料的没有躲闪,也没有反驳,任他打骂。 自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仍然会梦到她站在一院蔷薇中捻花一笑的模样。 可是今天再看到这个女孩,那种恬淡如莲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他不由好奇的开口问:“那个女生叫什么?” 有人答:“秋沫。” 想念如毒药 可是今天再看到这个女孩,那种恬淡如莲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他不由好奇的开口问:“那个女生叫什么?” 有人答:“秋沫。” “什么?”冷宁宇完全忘记了现在的场合,脸色一下就变了。 助理急忙提醒:“二少爷。。。” 他整理了下纷乱的思绪,抱歉的一笑:“不好意思,我们继续。” 演讲很成功,冷宁宇又跟同学们交流了一阵子才顺利结束。 他一直心事重重,此时随着人群往外走,不由问校方负责人:“你说那个女孩叫秋沫?” “嗯,她是大一的新生,今年刚入校的。” “怎么这么巧,一模一样的名字。。。”他的念念自语被负责人听到,他笑说:“这名字我们学校以前也有女生叫过,重名很正常,不过,她的确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冷宁宇客气的笑笑,心想:可能只是重名吧,毕竟连冷肖都证实她已经去世了,自己也许是还放不下她,所以才会产生那样的念头。 死人又怎么可能复活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冷宁宇在饭桌上说起今天讲演的事。 冷肖随口问了句:“怎么样?” “还好,a大果然是名校,我今天本来出了道难题想给这些学生来个敲山震虎,没想到竟然能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解答了我的问题。”冷宁宇现在想起来,还在由衷的赞叹。 “一个学生能够回答出你的问题,那他还真是不一般,这样的人才正是我们冷氏所缺少的。”冷肖这边跟冷宁宇说着话,那边吩咐阿秀:“给表小姐加些热汤。” “不用了,我吃饱了。”冷小天放下碗筷,“二哥,你慢用,我上楼看书了。” 冷小天丝毫不领冷肖的情,推开椅子径直上楼去了。 冷宁宇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冷肖的脸色,他既没生气也没发怒,表情淡然。 他心里不由叹息:自从秋沫出事后,冷小天对冷肖一直就是这个态度,有时候连话都不跟他说一句,就算冷肖再关心她,顺着她,她依然是不肯原谅他。 兄妹俩的关系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越来越恶化了,冷宁宇有心从中调节,可每次都被冷小天冰冷的态度给呛了回去,他只好宽慰她:如果秋沫还活着的话,一定不希望他们的关系这样冷淡下去,她最想看到的就是冷肖的快乐,冷小天的幸福。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阴云笼罩,冷宁宇只好赶紧寻了个话题说:“大哥,我今天看到一个女生,长得很漂亮,是那种惊世骇俗的美,你要是见了,保证也会喜欢。” 冷肖淡淡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秋天的阳光,好像深吸一口气,就能闻到落叶的味道。。”冷宁宇真就闭上眼睛吸了口气,阿秀将一盘烤海螺放到他面前,他不由睁开眼睛道:“这是什么味儿,哪有秋天的味道?” 阿秀嘿嘿的掩着嘴偷笑。 秋天的味道? 冷肖吃饭的动作明显放慢,对面的冷宁宇正和阿秀在研究海螺的烤制方法,而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女孩正坐在冷宁宇的身旁,她吃饭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离自己太远的东西就算再想吃,也不会伸手去够,她从来不主动说话,只静静的听着他们讲,讲到高兴的地方,她会轻轻的笑,当然也是笑不露齿。 她现在就坐在她的面前,小口的喝着汤,有两缕顽皮的发丝垂下来,她似乎还没有发觉。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温柔的想替她掖到耳后,可是指尖刚触到她的脸,那女孩就如散开的幻影般消失了,触目处只是一片寂寞的虚无。 沫沫! 冷宁宇和阿秀惊呆的看着冷肖刚才这一系列奇怪的举动,直到他倏然收回手,起身说:“我去趟后院。” 后院的末利花已经开了,占据了墙角的一小片土地。 白色的花瓣在一片碧绿之上层层叠叠,像是有数以千计的白色蝴蝶留恋着不肯离去。 末利花虽无艳态惊群,但玫瑰之甜郁、梅花之馨香、兰花之幽远、玉兰之清雅,莫不兼而有之。 而且用它做成的末利花茶是冷肖喜欢的茶品之一。 阿秀说过,她种这片花地就是要采了花朵给他做茶叶的。 一把藤椅还放在原地,椅边搁着种花用的工具。 忽然那工具就被人拾了起来,耳边随之传来她清柔的声音:“香从清梦回时觉,花向美人头上开。” 咯咯的笑声不断的灌进耳朵,他看见她蹲在花田边,轻轻的摘下一朵,然后转过头冲他冁然而笑。 他大步跨过去,“沫沫。。。” 花香盈鼻,空荡荡的椅子依然还在原地,那工具也像落满了回忆的尘,尘封不动。 冷小天站在三楼的阳台上看着楼下几度出现幻觉的男人,眼角不由滑过一丝湿润,顺着光洁的脸庞直落进白嫩的颈里消失不见。 直到现在,她依然不愿回忆起那天听到的消息,阿秀站在她的面前哭得像个泪人,抽抽泣泣的告诉她,秋沫走了,连着孩子一起。而且更不能让她接受的是,就在秋沫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她的大哥,那个绝情冷漠的男人竟然能说出‘保孩子’三个字,她无法想像,如果让秋沫知道,那会是怎样一种心碎的绝望。 一直以来,她都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免她惊,免她苦,可是到头来,却是自己害得她最惨。 她也常做噩梦,哪怕知道秋沫并没有怪过她,但良心上的不安依然让她每日恍恍难眠,她靠安眠药过了好一阵子,直到发现了她留下的那块田地,于是,她每日下班或者休息的时候就会去照顾那里,在她的努力下,今年竟然开出了第一批花,有的甚至还结出了小小的果。 也唯有看着这些不断成长的枝叶,她才能让自己找到片刻的欣慰。 而冷肖。。。 她盯着那抹有些苍凉的背影:他的心又该怎么救赎? 放学途中 “沫沫。。别跑啦,我这老腿都要断了。。。”唐朵朵在后面追一会就停下来弯腰喘一会,胖胖的身材像一只小圆球在路上翻滚。 秋沫一口气一直跑出学校,跑到路边的山头上。 c市是座沿海城市,而这片地被开发成了大学城,各种名校林立。 站在这块山头上,可以俯瞰远处的一片汪洋大海。 当初选择c市,也多半是因为秋沫喜欢海的那份宽广豁达百川可纳。 “唉妈呀,可怜我小这胳膊小腿儿了。。”唐朵朵手脚并用的往山头上爬,秋沫坐在那里回头回头一看,只见她像一只超级大松鼠,迈着笨拙的步子,一脸痛苦状,她不由扑哧一声笑了,自己刚才只是觉得心情压抑,又怕被冷宁宇认出来,所以才会跑出来透透气,没想到那么花痴的唐朵朵竟然会放弃看帅哥的机会跑来找自己,那心里像被阳光照着,暖哄哄的。 “你可累死。。我了。”唐朵朵一屁股坐在她的身边,粗鲁的用袖子擦了擦汗。 秋沫感觉整个山头似乎都晃了一晃。 “朵朵,对不起啊,连累你不能看帅哥了。 唐朵朵立刻眼泛桃花,笑得贼兮兮的说:“没关系,把你家那个借我看一天,算是弥补了。” “其实他很油嘴滑舌的,你还不一定能说得过他,要是你真和他凑一块,我怕你会被他气死。”秋沫的语气里都是对好友的担心。 “我怕他一见我这身板就撒腿溜了。”唐朵朵哈哈大笑起来。 笑够了,她忽然一本正经的问:“沫沫,你是不是有很多秘密啊?虽然我神经大条,可是我感觉你好像并不开心,你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吗?我保证,我一定会替你保守秘密。” 面对唐朵朵真诚的眼神,秋沫将视线转向远处的海面,她知道朵朵一定是个可靠的朋友,但是那些伤心的过往,她已经无法启齿,她无法告诉她,自己曾经结过婚,还生过一个孩子,更不能告诉她,自己曾是那个男人的。。。 见她眼中哀哀凄凄的十分可怜,唐朵朵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啥事想开点,笑也是一天,哭也是一天,像我这样,开开心心的一天也就过去了。” “嗯。”秋沫用力点点头,很高兴在这样的时候还有唐朵朵陪在身边。 “你陪我坐会吧,朵朵。” “那你可得讲故事给我听,就讲上次那个老人与海,最后老爷爷有没有打败那条马林鱼?” 唐朵朵这样不安静的个性,只要一听秋沫给她讲故事就变得很淑女,下巴抵在膝盖上,只有眼睛偶尔眨动两下。 两人一直在山头坐了很久,直到远处的海面铺上了一层绚丽的晚霞。 随着秋沫最后一句话的结束,唐朵朵颇有些颓丧的表示惋惜:“可怜的老爷爷,我还以为他最后把鱼拖回家了。” 秋沫笑说:“有了这次经历,他才会变得更坚强。” 说完后自己也不由得一愣,她突然想起书里的一句话:一个人并不是生来就要被打败的,人尽可以被毁灭,但却不能被打败。 那些过去的往事就让它随风湮灭吧,她要面对的是面前这片广阔的碧海蓝天。 “走吧,朵朵,回家。”秋沫一扫脸上的阴霾,朝唐朵朵伸出手。 唐朵朵见她高兴了,也嘻嘻的笑道:“你还是不要笑了,你一笑啊,又不知道要惹多少桃花。” 两人牵着手欢快的走下山坡,没走几步,忽然前面有三条人影正晃晃荡荡的向这边走来。 “沫沫,我们走那边。”唐朵朵拉着她要避开那几个人。 “咦,同学,xx大怎么走?”为首的一个男人快步走上来问道。 唐朵朵见他们三人的打扮不像什么好人,随意指了条路,就要和秋沫离开。 “同学,交个朋友怎么样?”其中一个忽然拦在两人的面前,那眼光毫不避讳的打量着秋沫,他们本来是路过的,没想到却看到这么标志的美女。 唐朵朵赶紧挡在她前面,挺着**说:“你们快让开,知道我老爸是混哪里的不,说出来吓死你们。” 几人不由哈哈大笑,为首的那个黄毛一把将唐朵朵推开,秋沫吓得往后倒退了一大步,神情忐忑的看着他们。 那对眼仁里的惊恐与不安像是最无辜的小白兔,看得几个男人眼睛都直了。 “捡到宝了,这是个大美人啊。” “美女,交个朋友。” 黄毛说着就要去捏秋沫的脸。 “啊。”他突然惨叫一声,原来是唐朵朵扑上来抓住他的手臂一口咬在了上面。 “敢咬老子。”黄毛气得大吼一声:“把这头肥猪给我按住。” “看我回去不告诉我爸,我让他弄死你。”面对两个男人的压制,纵使是唐朵朵跳着脚也无力挣脱。 听到别人辱骂唐朵朵是肥猪,秋沫又急又气,她虽然是胖了一点,但是胖得很可爱。 “滚开。。”秋沫从来不说什么粗鄙的字眼,她也不会,心里明明气得哆嗦,却骂不出来。 “呦,这皮肤嫩的,可以捏出水来,让哥抱一个。”黄毛说着往前一搂,秋沫向后一退,他便扑了个空。 但他似乎并不着急,就像一只闲适的猫,正在享受逗弄猎物的乐趣。 “你敢动她一根指头,我就剁了你的命根子。”唐朵朵在他身后大声叫嚷,“救命啊,救命啊。。。” “把这只肥猪的嘴给我堵上。”黄毛气极败坏的时候,秋沫已经转身往山头上跑。 “小美人,别跑。”黄毛只用了两三步就追上了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秋沫扬起手使劲一挠,他的脸上顿时出现了几条深深的抓痕。 失明 秋沫用力推开他,急速的向后退去。 “沫沫,小心。”唐朵朵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挣开那两个男人,但仍是没有阻止秋沫一脚踩空,惊叫一声,从山头上掉了下去。 幸好山头不高,土质也很松软,但是从上面滚下来,秋沫只觉得一阵天悬地转,特别是眼睛受了震动,发出一阵钻心的疼痛。 黄毛先是吓了一跳,怕闹出人命,但发现她躺在下面正在努力起身时,又飞快的从山坡上冲了下去。 她的恐惧逐渐将她的理智击溃,她奋力伸出手去推他,嘴里无助的喊着:“冷肖,救我,冷肖。。。” 一声惨呼,面前猥琐的男人斜倒在在,来人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身后夕阳的光晕,那浑身喷薄的怒气像是要点燃天边恣意撕裂的红霞。 这身影如此熟悉,可是看在秋沫眼中,只是一片虚虚的影子,她脸上害怕的表情像刀子划过他的心头,他自动忽略了前一秒从她嘴里喊出的名字。 胸膛里的某处流出酸涩的味道,他一直是知道的,她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个会想到的男人从来就不是他。 但是那心酸的感觉很快被他压抑下去,他俯下身子将地上吓呆了的人抱进怀里,他那样的用力,贴着她的耳边安慰:“沫沫,我来了,别怕。” 秋沫将脸往他的怀里贴了贴,带着颤抖的声音说:“近枫。。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他的脸像石膏一样定住,心里竟然一时没有消化出她话中的意思。 唐朵朵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跑来,一只小胖手不断的抚着胸口。 刚才真是吓死她了,先是秋沫从山坡上滚下去,然后那个无赖又要非礼她,就在她急得希望手上有一把刀可以将这群王八羔子捅个稀八烂的时候,忽然,骑士出现了。 她只来得及看到那三个男人倒下的惨状,却没有看清他犀利的出手。 他不但长得帅,而且身手了得,这简直就是她心中完美男人的代表。 她想,也只有这种男人才配得上她家花容月貌的秋沫。 “沫沫没事吧?”唐朵朵蹦起来,急着要看林近枫怀里的秋沫。 林近枫看了她一眼,这个身材球状的女孩大概就是秋沫常跟他提起的唐朵朵了。 他本来是来接秋沫放学,结果在学校里没找到她,问了几个同学才知道,她们好像出了校门去山上了。 他便一路寻找,直到听见救命声。 如果不是这个女孩的呼喊,如果不是她一心护着秋沫,现在的情况可能会更糟糕,但是,她刚才说什么?她的眼睛看不见了。。怎么会这样? “朵朵是吧?你现在快去路边打车,我们要马上去医院。”林近枫边嘱咐边抱着秋沫往主干路上走。 “好好,我这就去。”唐朵朵还来不及喘口气,挪动着小球的身体飞速跑去拦车。 “沫沫,还是看不见吗?”林近枫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他不能乱。 “嗯,看什么都模糊不清。”她在他怀里伸出手,“近枫,这是你的眼睛吗?”乌黑的两个瞳孔,那应该是眼睛的位置。 林近枫心疼的用脸贴了贴她冰凉的指尖:“是啊,那是我的眼睛,你再看看,我的鼻子在哪?” 秋沫摸上他高挺的鼻子,他笑着想缓解她的紧张:“嘴巴呢?” 她就一路不断摸索着他的五官,直到坐上唐朵朵叫来的出租车。 “我知道有一家医院,我老爸在那里有一个熟人。”唐朵朵在征得了林近枫的同意后就让司机往市区开去。 “沫沫,你别怕,这个医生很厉害的,你一定会没事。”唐朵朵抓着她的手给她打气。 秋沫点点头,其实刚才她是想到会被那个黄毛污辱才会又惊又怕,眼睛的毛病由来已久,只不过这一摔便彻底爆发了。 “尹叔叔,这是我的好朋友,全靠你了。”唐朵朵一脸郑重的对医生说。 尹医生拍了一下她的头:“胖丫什么时候也会关心人了?” “尹叔叔,都说了,我长大了就不能再叫这个外号。”唐朵朵不满的嘟起嘴巴,那小模样竟然分外的可爱。 尹医生摊摊手:“好好,丫头大了都知道美丑了,叔叔不叫了,快把病人放到床上。” 林近枫快步走到床边将秋沫小心的放下去。 “沫沫,别害怕,医生在这。”他哄小孩子一般的轻声说。 “我不害怕。”秋沫为了不让他担心,使劲摇摇头。 “你们两个先去外面等着,我叫你们进来再进来。”医生严肃的下了逐客令。 “帅哥,我们出去吧,别打扰尹叔叔看病。”唐朵朵拉着不太情愿的林近枫出了病室。 尹医生给秋沫做了一系列的检查,神色并不乐观。 “你以前有贫血病?”他疑惑的问。 “嗯。”秋沫点点头,以她之前的那种失血量,恐怕比贫血还要严重。 “这种症状出现多久了?” 她想了想:“一年前偶尔会看不见东西,眼前发黑,最近特别的频繁。” 尹医生快速的在病志上做着记录,声音凝重的说:“这是由于失血过多而导致的眼睛供血不足,时间长了,眼角膜就发生了病变,现在唯一的治疗方法就是更换眼角膜?” “那需要多少钱?”秋沫着急的问。 “以你现在这种情况,最少也需要十万块,而且还不一定有合适的眼角膜。” “十万块?”秋沫咬着唇半天没出声,她和林近枫的生活已经很拮据了,现在让他们去哪里凑够十万块。 巨额医疗费 尹医生认真的做好病历,抬起头看到她一脸的迷茫,漂亮的女孩他见得多了,但这个女孩只需要一眼就能让人牢记。 “外面哪位是你的家属,我要跟他们交待一下。” “别。”秋沫急忙出声阻止。 尹医生不解的皱起眉头。 秋沫认真而仔细的想了会儿才说:“能不能不告诉他们,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那你不打算治了?” “等我赚够了钱,再来找你,行吗,医生?” 看着那一张满是乞求的小脸,尹医生无奈的点点头,“好吧,但是我会给你开些药,你只要按时吃,症状就能缓解,不过,手术一定要尽快做,否则真的失明了,想治也治不了了。” “嗯,我知道。”秋沫感激的向他道谢。 从诊室里出来,林近枫和唐朵朵都急着问:“怎么样?” 秋沫将药单子往眼前一举,满脸轻松的说:“医生说了,只是因为休息不好而导致的视力下降,吃了药就没事了。” “太好了,我可让你吓死了。”唐朵朵放心的抚了抚胸口。 而林近枫脸上虽然挂着笑,心里却已经起了疑窦。 之前听她说眼睛看不清东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每次都解释是头晕造成的,可这次这么严重,看人都看不清了,怎么会像她说得那样轻描淡写,他隐隐觉得,这其中一定是隐瞒了什么。 回去的路上,唐朵朵叽叽喳喳的跟林近枫讲个不停,如此近距离的跟帅哥讲话,那可是她做梦都会笑醒的。 秋沫偶尔想插几句嘴,唐朵朵立刻说:“沫沫,你是病人,闭上眼睛休息吧。” 秋沫只是笑,为了满足她的小私心,她真就闭上眼睛假寐。 而林近枫一边和唐朵朵说话,一边用余光看着她沉静的睡颜,他的眉心也随之越蹙越紧,渐渐拧成了一个川字。 “沫沫,把药吃了。”因为她的视力不好,林近枫便担当起了下厨的重任,可怜他这个大少爷过惯了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生活,可以拿砍刀,却拿不了菜刀,没一会儿工夫就把厨房弄得乌烟瘴气,连箱子里的勺子都觉得很不满意。 秋沫摸索着来到厨房门口,顿时被他呛得咳嗽起来,他听见了,赶紧把她往外推:“谁让你进来的,都说了今天我下厨,你一会就等着享受我这个天才厨师深藏不露的厨艺吧。” 秋沫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还是我来吧,你晚上还要去上班。” 林近枫一手拿着铲子,一手扶着门框,带着他那一向吊儿郎当的神情,“你这是瞧不起我。” “好好,天才厨师,你继续。”秋沫摸到桌子前吃了药,又给勺子弄了根胡萝卜。 在她等得都快要睡着的时候,林近枫的菜终于做好了。 幸好她的眼睛看得不清楚,要不然面对这说成是红烧木炭也有人信的菜,哪还能有半点食欲。 “来,多吃点,病才好得快。” 林近枫将白米饭推到她面前,又把筷子放到她手里,就差没手把手的喂到嘴里了。 秋沫兴致勃勃的尝了一口米饭,而林近枫眼巴巴的在等着她的评价。 “好。。好吃。”秋沫自己都觉得自己笑得太勉强了,这饭明明就做得夹生了,有的米熟了,有的米只熟了一半。 “来,再尝一口菜。”林近枫得到鼓励,立刻夹了一口青菜给她。 “咳,咳。”菜刚一入口,秋沫就忍不住咳嗽起来,林近枫赶紧给她拿来水,“怎么了,是不是不好吃?” 秋沫急忙笑着说:“好吃,好吃,我就是太高兴了。” 心里其实却在暗暗叫苦,他是不是把盐当成糖给放进去了,简直咸得发苦。 这顿饭秋沫吃得很遭罪,林近枫后来自己也感觉到了,他很不好意思,吵着要下去买外卖。 “别,能吃就行,下次还是我来做吧。” 林近枫挠挠头发:“早知道这样,我以前也应该报个厨师班。” 没上厨师班的后果就是,秋沫不停的喝水,直到他去上班,她还在捧着杯子喝得很起劲。 十点的时候,她像往常一样去给他做宵夜。 因为视力不好,平常只需要十几分钟的事,她整整做了一个小时,期间还因为没看见发烫的锅,不小心把手放了上去,结果被烫出一个大水泡。 总之当她把饭菜装进保温桶的时候,已经是一身狼狈。 秋沫从药箱里好不容易找到烫伤药,抹上去才觉得不太疼了。 睡觉前,她从书包里拿出医生的诊断书,需要贴到眼前才能看清楚上面的字。 她不想做瞎子,可是这巨额的医疗费不是她和林近枫所能承担得起的,他为了自己,抛弃他的家人,舍弃他的事业,放弃他的身份,不顾生死,为她遮风挡雨(此话来自于一有才读者) ,这份大情大爱,她自感受之有愧。 她明白林近枫想要的东西只有自己才能给,但是她需要一点时间,她不想心里还是千疮百孔的时候去接受他,那对他也一样不公平。 她现在能为他做的,就是让他累的时候可以有一个温暖的归处,难过的时候可以有一个温热的肩膀,不让他太操心,太劳累,再徒增烦恼,她也会用自己的努力向他证明,她也时刻希望着他们能有个美好的将来。 秋沫将诊断书小心的藏到书包的最里面一格,怕被他发现,还弄了两张其它的纸张混在一起,医生说这个不能扔,下次诊断的时候还要用。 将东西藏好,她才脱衣躺下。 四点的时候,林近枫回来了,一如以往的轻手轻脚,只不过这一次,他是转到秋沫的床头,然后从柜子里取出她的书包。 书包很沉,装满了书本,他可以想象她平时拎着它该有多吃力,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不但是放学的时候,任何她需要的时候他都能给她拎书包。 当他找到那本诊断书的时候,他竟然笑了一下,这丫头怕被自己发现,还跟自己玩这种小心眼,以为夹在一堆纸里自己就找不到了,她怎么忘了,自己以前可是做军火生意的,如果连这种洞察力都没有,还怎么在道上混。 但那一丝笑容很快就因为诊断书上的内容化成了一抹凝重。 我为你吟唱 长期失血? 怪不得以前见她的时候,她的脸色总是苍白如纸,可是她为什么会失那么多血?冷家那样好的条件难道都没有为她治疗吗? 先不去追究这个问题,让他震惊的是医生的批注:如果不尽早治疗会导致彻底失明。 想到这样美丽的一双眼睛就要失去灵动的光彩,林近枫觉得不如要了自己的命来得痛快。 他驻立了良久,轻手轻脚的将诊断书放回原处,制造出他从来没有看过的假象。 躺回床上,林近枫很久都无法入睡。 十万块对于曾经的他来说,还不够付一个女人的分手费,可是现在,他的工资仅够两个人生活,她也一定是因为不想让他辛苦所以才瞒着他,可越是这样,他反倒觉得自己越没用,明明是想要保护她,让她过得好一些,可是到头来,却让她跟着他受这么多的苦。 他坐起身,烦燥的来到外面抽烟。 因为太着急看那个诊断书,他忘记了吃她的宵夜。 一边吃着粥,他一边觉得心酸,她的视力都那样了,还依然坚持给他做粥,而自己却连十万块钱都拿不出来。 这顿饭吃得没滋没味的,他回到屋里的时候,她调皮的蹬掉了被子,他走过去将被子重新盖好,视线无意落在她露在外面的纤手上,那中指的位置缠了一圈纱布,隐约还有烫伤膏的味道。 林近枫蹲在床前,将那只受了伤的手指缓缓放到唇边,他轻轻的吻着,像是吻着世界上最名贵的珍宝,那样小心翼翼。 她为他受伤了,他怎么可以让她为自己受伤,哪怕一点点也不可以。 月光静止在她熟睡的容颜上,哪般纸笔才能描绘出她此时眉目如画般的完美,良人如斯,醉了眉眼,她生来就应该是被小心呵护的,珍藏的,可是命运却让她饱受**,他想做她生命中那个完人,然后一直陪她到最后。 心中募得生出一个念头来,他遂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林近枫这一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睡着的,当他觉得鼻孔有一点痒,而且越来越重,他禁不住打了个喷嚏,这一喷就醒了。 然后他便看到秋沫拿着一小撮勺子身上的毛正笑着从他的面前弹开。 他唉了一声,又重新摔回到床上去。 “已经下午了,你还睡啊?”秋沫索性将勺子放到他床上,教唆着:“勺子,咬他,咬他。” 勺子还真听话的一下子蹦到了林近枫的肚子上,他嗷了一声,痛苦的坐起来,揉着睡得鸡窝一样的脑袋抱怨:“你今天不上课吗?还有工夫在这里闹我。” 秋沫将勺子抱到怀里,“朵朵替我请假了。” 他这才猛的想起,她的视力还没有恢复。 “吃了药管用吗?”林近枫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好多了,看东西没那么模糊了。”她指着他的眼睛说:“这是眼睛,这是鼻子。。” 林近枫抓住她不老实的手,“好好,我相信,但你现在请让我洗把脸,像我这么帅的男人,不洗脸就被美女指来指去会很丢脸的。” “你的脸在哪?为什么我能看到你鼻子眼睛就是看不到脸?”秋沫装做一脸纳闷的样子。 林近枫气得牙痒痒,伸手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一个转身按到床上。 秋沫惊叫一声,刚才促狭的表情立刻被小小的惊慌代替,她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小心的看着上方渐渐逼近的林近枫。 他的表情透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像一只不小心被吵醒的狐狸。 很久以来,他们从来不曾这样亲近过,他对她一直是彬彬有礼,保持着最安全的距离,就连一起回家的时候,他也不会主动牵她的手。 可是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因为她的一点调皮,他突然就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来。 秋沫的心里像有人在捶着小鼓,身子都僵硬了起来。 他不是吃素的和尚,他也有七情六欲,他喜欢她,并不止于对她好一些再好一些,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是个正常的男人就有需要,她懂,她都懂。 可是。。自己真的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他的气息渐渐的近了,比外面那阳光还要炙热几分。 秋沫索性闭上眼睛,心一横,反正他们早晚是要在一起的,只不过现在进展的快了一些而已,如果他喜欢的话,如果能让他高兴的话,她也愿意让他。。为所欲为。 林近枫看着身下那张紧张的几乎皱在一起的小脸,扑闪扑闪的长睫毛上挂着心里的不安,他明白她的心意,她本来可以推开他的,但她却没有,只是这样,他就满足了。 半天没见他有所动作,秋沫不由迷迷惑惑的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她可以看见他笑得眉毛都扬了起来,那一副得逞般的痞像让人最是火大。 她坐起来,小拳头朝着他的胸口就擂了一拳。 他终于笑出声,笑得放肆:“谁让你耍本帅哥的,这就是教训,哈哈。” 秋沫气得抓起一旁的勺子一下塞到他的嘴里。 勺子吓了一跳,怎么无缘无故,屁股就被人咬住了,它赶紧往前一跳,远离这个危险物体。 林近枫吃了一嘴兔毛,哀嚎一声狂冲向卫生间。 秋沫看他一身狼狈,不由笑趴在床上。 勺子瞪着一双宝石红的眼睛迷茫的看着二人,如果它也可以有回忆,那么在很久以后的某一天,它一定也会忆起这曾经的笑语欢颜。 身子被人抱进怀里,它使劲将脸往眼前柔软的身体里贴了贴。 傍晚的时候,林近枫带秋沫去附近的大排挡吃小吃,他要了两瓶啤酒,袖子挽到手肘,他大声讲笑话,大口的喝酒,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天色黑下来的时候,两个人才骑着车子往回走。 寂静的小路上只听见车轮转动发出的细微的响动。 星星落满天空 闪闪烁烁的声音从远方飘来 一团团白丁香朦朦胧胧。 晚风吹起秋沫额前细碎的刘海,吹进他薄薄的衣衫。 他忽然说:“我给你唱首歌吧。” “好啊。” 他清了清嗓子,便低低的哼唱起来。 直到过了很久,秋沫依然记得那歌的歌词。 黑暗交易 他清了清嗓子,便低低的哼唱起来。 直到过了很久,秋沫依然记得那歌的歌词。 谁让你心动谁让你心痛 谁会让你偶尔想要拥她在怀中 谁又在乎你的梦 谁说你的心事她会懂 谁为你感动 那夜的林近枫虽然总是笑着,却心疼的让她想哭。 ****** 迷乱的酒吧里,音乐震天。 林近枫站在一群犬马生色的人群中,睨视着在繁华与奢侈掩盖下的糜烂。 有几个酒气冲天的人从他的面前走过,其中一个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糊不清的说:“。。。小哥,长得这么好。” 林近枫对他微微一笑,心里却骂了一句:滚。 男人笑嘻嘻的走开了,他觉得无聊,想换个班去抽支烟。 刚要出门口,四五个男人拥着一个头发油光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他轻轻避到一边,犀利的眼神自帽檐下迸射了出来。 一行人来到早就订好的包厢鱼贯而入。 林近枫在外面抽了两根烟,然后径直走向二楼。 包厢里气氛热烈,林近枫进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大声猜拳,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将调酒的服务生支开,自己半跪在酒桌前代替了他的工作。 林近枫以前好玩,所以吃喝赌抽他是样样精通,这调酒的活计自然也难不倒他,一会的工夫,这桌人已经喝掉了三瓶xo。 “小子,给大哥点根烟。”一个男人将烟叨在嘴里,向林近枫摆摆手。 林近枫站起来掏出打火机,然后将身子送到他面前,几乎是贴着他的耳边说:“我想和虎哥做个生意。” 虎哥的烟夹在双唇间,脸色陡然一变,“什么?” 林近枫轻轻一笑,说了三个字:“林近枫。” 虎哥的脸色变得更深沉,索性烟也不点了,夹在两根手指里往后靠了靠,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林近枫依然是那一脸的淡薄,眼角似乎还蓄着不太明显的笑意。 外面的音乐声很大,周围的劝酒声也十分热闹。 虎哥忽然对那些小姐们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 小姐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林近枫朝她们点点头,几人便迅速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鱼贯而出,最后一个还很识相的替他们关上了门。 吵闹声一下子消失了,外面的世界也被暂时隔绝。 虎哥周围的人都不明就理的看向两人。 有那么一瞬间诡异的寂静,然后虎哥便笑着往旁边让出一个人的位置:“林老弟,来,坐。” 林老弟? 其余几人更是被浇得一头雾水。 “虎哥,客气了。”林近枫在他身边坐好,有人立刻给他递上一支烟,他慢条斯理的点上,随意吐了个烟圈,然后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 要说虎哥刚才还在半信半疑,这次便是深信不疑了,面前这个男人曾经跟他做过几笔买卖,那时候他的事业正如日中天,自己见了他也要低三下四的喊声:“林老弟。” 上次在这个酒吧偶然遇到,就觉得有些面熟,没想到当年叱咤黑道的林近枫竟然真的沦落在一个小酒吧做安保。 “林老弟,你刚才说的生意是什么?” 林近枫见他马上就露出猴急的样子,便越发显得不紧不慢,直到一支烟抽完才缓缓的说:“我想给虎哥介绍一个保险的渠道。” “林老弟说的这个保险的渠道是指哪?” “枪爷。”他说这个名字的时候仍然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但虎哥几人已经惊得张大了嘴巴,谁不知道那枪爷是什么人物,但就算林近枫以前和枪爷有交情,但他现在是虎落平阳,枪爷卖不卖他面子还不一定呢。 看到虎哥眼中的疑惑,林近枫为他倒了杯酒:“我当年曾救过枪爷一命,为此,他还要把女儿嫁给我,只是我年轻气盛,还没玩够,所以就错过了这件天大的好事。”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牌子放在桌子上,叮的一声,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这。。。这。。这是枪爷的标志,枪爷放过话,见到这块牌子就跟见到他本人一样。”虎哥几乎是颤抖着说。 林近枫笑着将牌子收好:“这回虎哥该相信了吧?” “当然,当然,我从一开始也没有怀疑过林老弟。”虎哥立刻呵呵的笑起来。 “如果这笔生意虎哥想做,那么分成按4:6,我4,你6。” 虎哥立刻喜笑颜开,他本来还以为林近枫会狮子大开口,没想到他竟然这般爽快,其实他不知道林近枫是有自己的算盘,如果让虎哥占到大便宜他便会老老实实的跟他做,如果让他觉得吃亏了,要是再把他的身份捅出去,那就不是4:6这么简单了。 双方很快达成了一致,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林近枫一走,虎哥还像是沉浸在美梦里半天回不过神。 如果能跟枪爷做买卖,离他发达的日子就不远了,没想到这个林近枫还真是藏了两手,而他正好幸运的撞见了他。 他能看得出来,林近枫是急着用钱,要不然也不会以这么低的价码把这么好的生意介绍给他。正在他暗暗得意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人担心的问:“虎哥,这生意一直都是由冰岛零帝垄断的,我们这样私下跟林近枫交易如果让他知道了。。。”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是虎哥自然也是明白的。 他捏着烟卷,眉头深深的锁在了一起。 他来了 中午,意外的一桌好菜。 林近枫搓着手舔着唇一脸馋相:“沫沫,今天是什么日子?” “庆祝你发薪水啊。”秋沫端上最后一道菜,其实她没有告诉林近枫,她之所以做了这么多菜是因为唐朵朵托她有门路的老爸给她找了份工作:在酒吧里卖抱抱熊,只需要抱着毛绒玩具在客人间四处走,也不需要推销,卖出去一个就赚一个的提成。 最让她满意的是,这个酒吧的所有服务生都戴有面具,因为酒吧的名字就叫“假面。” 经理为了照顾她视力不好,特别允许她戴那种带隐形眼镜的面具,这样不但不刺激眼镜,而且还不会被人认出来,唐朵朵说得对,她长得一张桃花脸,生来就是‘迷惑’人的。 秋沫知道,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唐朵朵一定是费了不少心思,她心里感动,想着赚了钱就给她买一本她喜欢的帅哥明星的cd,当然是要带签名的。 “沫沫,我今天要加班,可能明天上午才能回来,你不用等我吃早饭。”林近枫消灭掉碗里的最后一颗米粒。 “好,你自己小心。” 林近枫前脚刚出门,秋沫就收拾了东西紧随其后,庆幸的是,他们的上班时间差了半个小时,若不然,她还真没办法从他的眼前溜掉。 两人出了门,一个向左,一个向右,都怀了不想让对方知道的心事。 他为了给她凑齐治眼睛的十万块。 她为了让他不再那么辛苦,他们的生活会更好一些。 只是这条背道而驰的路却将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 秋沫第一天上班还有很多不适应,她本身个子就不算高,所以抱了一只大熊几乎要将整个人挡住了,经理看她挺吃力,便让她抱个中号的熊,如果有客人要大号的,她再回去拿。 秋沫对他的体贴感激的连连致谢。 光临“假面”酒吧的客人大多数很有钱,所以她的生意不错,在里面转一圈就能卖出去一个,那些客人对身边的女伴出手都很大方,何况一只几百块钱的玩具,而且那些女人也特别喜欢收到这种礼物,常常能听到她们因为喜悦而发出的尖叫声,搂着男人的脖子发出的亲吻声。 有些大方的客人看她那模样像是未**,所以还会赏点小费。 所以第一天晚上,秋沫就赚到了五百块钱。 她高兴的将其中两百放到钱包里,余下的三百准备去给林近枫买件衣服,他们逃亡的这段日子,他好像只买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剩下的都用来给她买东西了。 这还是秋沫人生中第一次赚钱,她高兴的直到五点钟才睡着。 ******** c市机场。 一架飞机刚刚降落,立刻有四五辆黑色的轿车等候在机场外。 看到vip出口处缓缓走来的男人,接机的大商集团的董事长李宗义眼里立刻冒出兴奋的光芒。 他左等右盼可算是把这个大客户给盼来了。 跟传说中的一样,这个男人一出现,他周围的温度似乎立刻就会下降好几度,面色沉冷,周身都似乎包裹着巨大的寒意。 双眼漆黑清湛,如同被刻意隐去锋芒的宝剑,却仍旧遮掩不住它自有的光华。 他身边跟着他的特别助理,一个虽看上去温文儒雅,却是笑面虎的男人。 “冷少,您一路辛苦了。”李宗义和几个部门经理赶紧迎了上去寒暄问暖。 “嗯。”冷肖只是客气的一点头,并没有其它的言语。 李宗义早就将他的脾气调查的很清楚,知道这个男人不大喜欢说话,他不开口的时候,你最好就在旁边装哑巴。 “冷少,车就在外面等着呢。”李宗义毕恭毕敬的跟在他的身侧。 “哦,不用了。”回答他的是助理闻尚:“多谢李总的好意,车子c市分公司的经理已经安排好了。” 李宗义又立刻说:“那不知道冷少肯不肯晚上赏个脸吃顿便饭,我们c市的海鲜可是全国闻名的。” 闻尚看向冷肖,只见他薄唇微抿,拿出墨镜带上,很随意的说:“好。” 那墨镜几乎遮住了他的大半边脸,虽然看不见眼里的表情,但李宗义感觉那眼神也是寒冷的毫无温度的。 他早听说这个人不好相处,没想到竟然这样惜字如金。 不过,既然他答应了,李宗义自然是喜出过望,一路点头哈腰的将他送到外面的停车场,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停在那里,司机老远的就跳下车为他打开车门,而那个好像是他属下的男人则用手掌护在车顶与他的头顶中间,以免他会不小心碰到。 李宗义等人又是一阵寒暄,目送着车子扬长而去。 “有钱人就是有排场,李总,你没看他刚才跟你说话那神情,就像是施舍一样。”一个部门经理愤愤不平的说道。 “闭嘴。”李宗义冷叱:“你这话可千万不要传到冷少的耳朵里,否则这次的合作就要泡汤了,几个亿的损失,你来赔?” 经理脸色一白,吓得不敢说话了。 李宗义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一脸的精明算计:“听说冷少的老婆死了快一年了,但他至今还没有再娶,你去找几个漂亮干净的女人晚上来陪坐。”想了想又特别叮嘱:“别找那种出台的小姐。” “李总,您不是有个侄女吗?”经理好心的提醒。 李宗义恍然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把李晌给忘了,快,快去叫她把课都推掉,晚上过来一趟。” 经理开着车马上就去办了。 路上,他看到前面冷肖等人乘坐的那辆车停靠在一个码头边,他心生好奇,也不由将车子靠了过去。 司机和分公司经理站在远处等着,闻尚则立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 他一个人站在码头上,眺望着远处灯光忽明忽暗的海面,海风吹着他柔顺的发丝飞扬了起来,墨镜下的眼睛流露出一种深深的刻骨铭心般的思念。 她在日记中写过,她想有一所小木屋,这个木屋要建在海边,清晨醒来的时候,她要呼吸到海风的气息,听见海鸥的鸣叫。 对他来说,这是再简单不过的愿望,可是他有心为她实现,她已经不给自己机会了。 ******** 冷肖来了。。咳咳 擦肩而过 见他站了太久,闻尚不由上前提醒:“冷少,很晚了,海边风大,小心着凉。” 冷肖按在栏杆上的手收缩了下,尽量让上面的冷气凉却了他心中的热火,转身说:“走吧。” 他们下榻在c市唯一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可能是很久没有招待过这种大人物,所以酒店上下格外的重视,小到卫生间的手纸,大到总统套房里的中央空调系统,无一不是经过谨慎挑选,严密检查。 冷肖洗完澡后站在落地窗前俯瞰c市的夜色。 这个城市,他以前并没有来过,这次也是要做一个重要的项目投资,他才亲自前来,他不会呆太久,已经订好了明天的飞机。 这里的繁华无法跟a市相比,但他总觉得似乎有那么一点不知从何而来的亲切感。 点了支烟,还没有抽完,闻尚就敲门而入,他就住在隔壁的房间。 “冷少,晚上八点要参加大商集团李总为您举办的接风宴,参加宴会的衣服我已经让服务生送过来了。” 冷肖心情不佳,继续望着窗外说:“我哪也不想去。” 他此时说话的语气倒有点像耍小孩子脾气,不过闻尚似乎也习以为常了,因为从他们那个少奶奶死后,他就变得不太正常。 他耐心的说:“冷少,我们这次的投资项目跟大商集团有着密切的关系,我觉得您应该去,就算是应酬一下也好。” 敢用这样的语句跟冷肖说话的,恐怕也就只有闻尚了,所以,冷氏财团里没人见过冷肖对闻尚发过火,而他们有什么棘手的事,通常都是去求闻尚,而不是冷肖。 冷肖有些烦燥,在窗边上走了两步,最后走到茶几前按灭了烟。 “让他们把衣服送过来。” 闻尚笑道:“好的。” 冷肖穿戴整齐后,分公司经理赵子坤亲自开着车子来酒店接他们。 去时的路有点堵,车子塞在半路上,半天才往前挪一步,冷肖正闭目养神,忽然一条影子从车窗外飞跑而过。 冷肖没有理会,倒是闻尚闲得无聊往外看了看。 那影子极其纤细,穿了件运动长裤,白色的t恤衫,随便扎了个马尾巴,此时正穿过拥挤的车流往道对面跑。 这背影。。。怎么有点熟悉。 闻尚在脑中快速的过滤着他见过的女人,可是那人就像是挂在嘴边呼之欲出,却就是想不起来。 他正绞尽脑汁的时候,车子缓缓开动了,因为交警的疏通,交通状况明显改善。 而秋沫正穿过马路跑向对面的公交车站,她边跑边看表:天哪,九点就要上班了,还差一个小时,从这里坐车到‘假面’少说也要五十分钟,再加上下车后步行的距离。。。 她急得跺脚,都怪林近枫,不知道搞什么鬼在家里磨蹭着不肯走,害得她盯着他眼睛都快盯痛了,直到他懒洋洋的拿起衣服说了声:“我去上班了。”她恨不得在后面送他一脚。 这可好,害得她要迟到了,才上班几天就迟到,经理铁定会骂她。 哼,明天一定找那个家伙算账。 就在她焦急的时候,公车来了,秋沫快速的冲上车,投了币,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行驶到十字路口时,车子碰到红灯停了下来,她着急的看着表,心里在不断的催促。 而在公车的旁边,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也停在那里。 两辆车之间仅有一拳之隔,公交车的人如果往下看一眼,就能看到奔驰车里的人,奔驰车里的人如果往上看一眼,也能看到公交车上的人,可是一个在看表,一个在闭目养神,于是黄灯亮了,绿灯亮了,两辆车缓缓的擦肩而过,最后奔向不同的方向。 冷肖和闻尚等人来到李宗义所订的这家万宝海鲜舫的时候,李宗义已经和四五个经理恭候多时了,他急忙将主座让给冷肖,然后恭敬的把菜单双手递到他面前:“冷少,这里的海鲜都是国际一流品质,由当地的渔船现打现卖,绝对新鲜。” 闻尚忙替冷肖接过菜单,对于冷肖的喜好,他是最清楚不过了,他点了几个菜,客气的让李宗义等人点菜。 等菜和酒水上来后,李宗义举起杯先敬了冷肖一杯,冷肖也很给面子的回敬了他一杯。 席间,大家自然不可避免的聊起生意上的事,冷肖都是面色平平的倾听,偶尔会提出几点疑问。 晚饭一直吃到十点,冷肖抬腕看了眼表,露出想要离开的神色。 李宗义一看便急了,忙向属下使眼色,属下会意,装着接了个电话,放下电话后,他面露难色的请示:“李总,冷少,刚才我女儿打电话来说她要回家,我能不能先走一步?” 李宗义急忙接过话头,“是响响吗?让她一起过来吃吧。”遂又转头征求冷肖的意思:“冷少,响响是我的侄女,您不会介意吧?” 冷肖摇了下头:“不介意。” 原来那下属是李宗义的弟弟李宗知,他下午听闻了李宗义的想法,知道他有意要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这位国际知名的大企业家,所以,他立刻给女儿打电话,让她务必要从学校赶过来,谁知李响正是叛逆的年龄,故意跟她老爸做对,一直在学样拖到现在才肯回来。 闻尚坐在一边看他们唱戏唱得不亦乐乎,心中不由冷笑,自从少奶奶去世后,想巴结冷肖的女人恐怕都要装上好几个车皮了,其中不乏有王牌大明星,银行家的千金,世界选美小姐,总之他有一段时间处理最多的事就是替冷少打发这些蜂拥而至的女人。 不管那些女人如何使劲浑身解数,冷少从来连正眼都不曾瞧过她们一眼,有些死缠烂打的,甚至被保安抬起来扔了出去。 即便是这样,后面追逐他的人依然是数之不尽,这李宗义竟然还不知死活的枉想把自己的侄女介绍给冷肖。 闻尚心里抱着一份看好戏的态度,他可是清楚的很,冷少从来不会给别人留面子,只要他不高兴,所以一会,那位李小姐自然就有得受了。 众人又吃了一会,李宗知起身向冷肖道歉,说是他的女儿来了,他要去接一下。 等了约摸五六分钟,包间的门被李宗知推开,他拉着后面极不情愿的跟进来的女孩,满面笑容的向冷肖介绍:“冷少,这是我女儿李响。” 他的话说出去很久都没有得到冷肖的回应,而一边的闻尚手里的筷子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女孩,头上竟然出了一把冷汗。 ******* (今天更新结束,我们明天见!谢谢我给力的读者,推荐榜第一了,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八!) 假面 他的话说出去很久都没有得到冷肖的回应,而一边的闻尚手里的筷子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女孩,头上竟然出了一把冷汗。 现场的气氛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僵硬,冷肖不说话,没有人敢出半点声响。 李宗知的手还擎在半空中,此时是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尴尬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而那个叫李响的女孩看到众人的眼光齐齐都落在冷肖的身上,她立刻就分辨出了今天谁是这里的主角。 帅哥嘛,不是没见过,但是这么有气质,又帅得通透的帅哥,她还是第一次见,更何况,他身上似乎还隐隐透着丝王者般的霸气,随意悠然的一坐,就有力压群雄的气魄。 二十几岁的女生最是花痴的年月,更何况李响平时就做风大胆,性格张扬,所以,在众人倒吸一片的冷气中,她走过去向冷肖伸出手,大方的说:“你好,我叫李响,你呢?” 李宗义狠狠的瞪了弟弟李宗知一眼,怎么在来的时候他没有告诉过李响不能唐突吗?这冷少的脾气阴晴不定,真要惹得他拂袖而去,那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李宗知心虚的低下头,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这么大方的走上前去跟人家握手,一点淑女的矜持都没有。 李宗义硬着头皮,想要走上去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可是脚还没挪地方,忽然惊愕的看到冷肖将骨节分明,修长而有力的一只手递过去,轻轻握了一下李响的:“你好,冷肖。” 这出忽意料的举动不但让李宗义大跌眼镜,就连其余坐陪的几人也十分不解。 因为这李响并不算是大美女,只不过是五官端正,看着很顺眼,他们都在心下暗暗嘀咕,这冷少倒底是看上了她哪一点,或者是他喜欢泼辣大方的女人? 而在座的只有闻尚心里最清楚,从李响一进门,他就知道,冷肖一定不会像对待之前那些女人那样对待她,因为这个女孩子长得跟他们那个死去的少奶奶有七分的相像,除了眼睛没有他们的少奶奶漂亮,其余的地方搭配起来都很舒服。 “冷肖,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李响指着他身边的座位开口问。 “不像话,叫冷少。”李宗义吓得心里一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叫冷肖的大名,她是不是不想活了,他举手做势要打,却被冷肖制止。 “随意。” 李响欢快的坐了下来,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盯着他说:“我见过你。” 冷肖扬眉表示不解。 “在电视上。”她嘿嘿的笑起来,然后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纸和笔:“你给我签个名吧,明天我好去同学的面前显摆一下。” “响响,你太放肆了。”李宗义怒视着她:“怎么跟冷少讲话的,大人谈话的时候,小孩子就老实的把嘴闭上。” “我都二十三了,哪里是小孩子。”她朝李宗义哼了一声,转头朝冷肖笑道:“听说你在美国读过书,你可不可以跟我讲讲美国那边的趣事,我毕业后也想去那里。” “你想听什么方面的?”冷肖竟然异常的有耐性,面色始终平和,甚至还带了点淡淡的柔色。 这样的表情跟李宗义之前第一眼见到的那个冰山男简直判若两人。 他一面害怕又一面禁不住欣喜,难道是冷少看上了他的侄女。 他被脑中这个突然而至的念头吓了一跳,狂热的有些坐立不安,如果真是那样,他的公司。。他们一家。。。那就是攀上高枝了。 就像宫里头被皇上宠爱的妃子,一荣俱荣,鸡犬升天。 李响还在叽叽喳喳的跟冷肖说个不停,冷肖像是一个很好的听众,长身倚在椅子上,微微侧着身,手在桌子上有一下无一下的轻叩。 吃过饭,不知道是谁的提议。 “我们去酒吧再喝一顿怎么样?” 李宗义赶紧看向冷肖,他没有表示,闻尚刚要替他拒绝,李响忽然在一边说:“好啊,平时那种地方老爸都不让我去,这次你一定要带我长长见识。” 她说着,两只小手自然的挽着他的手臂。 本来不喜热闹的冷肖,在面对这张脸时竟然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他害怕她突然垮下来的表情,她害怕她漠漠离开的转身。。 是的,他无法否认,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孩,他完全惊呆了,他甚至在想,是不是上帝听见他的忏悔,所以又把她送到自己面前,他曾那样幸运的拥有过,又那样后悔的失去过,他知道错了,他愿意用他所能做的所有事来补偿她。 他清清楚楚的明白,她不是秋沫,她没有秋沫淡如菊,纯如莲的气质,也没有那双似水剪瞳,可是她的相貌跟她有七八分的相似,如果眯起眼睛,甚至会觉得她们就是一个人。 当他答应下来的时候,就连闻尚都吃了一惊,他在心中暗暗思忖,冷少真是把她当成秋沫了吧。 “去哪个酒吧?”上车前李宗义问。 “听说那个新开的‘假面’不错,我们要不要去试试。”有人提议。 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认同,于是几人分别坐上来时的车辆向酒吧行去。 李响跟冷肖坐在赵子坤的车里,她是个很喜欢说话的女生,一路上像小鸟一样欢快的叫着。 冷肖想:她不是她,她从来不会跟自己这样说话,她多数的时候安静的像一只猫,那般的惬意与慵懒。 可是看到她转过来嘻笑的脸,他又一次震动了,她从不曾这样跟他笑过,她一直在他的面前活得小心而卑微。 这是他欠她的,可是她却狠心的连赎罪的方法都不肯给他,让他在痛苦与自责中度日如年。 ‘假面’的灯牌明亮闪烁,很多种面具镶嵌在霓虹的灯管中间,生旦净末丑,笑哭悲痛甜,每一张都代表着不同的含义,象征着这世间难以揣测的人心,就像是每个人都戴了一张面具,戴久了,连自己都觉得这就是自己的脸了。 进入李宗义早就订好的包厢,他点了这里最贵的酒。 碍于冷肖在,几人也不好意思叫小姐陪着,倒是闻尚大方的说:“李总要是寂寞了,不如叫几个美女过来。” 李宗义这才喜滋滋的让服务生找了几个美女。 ********* 李响只是引子,不会出现你们想像的那些情节,放心,冷肖不是个盲目的男人。 相遇 而冷肖和李响坐在沙发的最里端,忽明忽暗的灯光中,就见李响笑得花枝乱颤,显然是冷肖不知道跟她说了件什么可笑的事。 “原来你在美国这么糗啊。”李响憋住笑。 冷肖轻笑了一下,在美国的那段生活他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讲起了,却独独对这个女孩打开了话匣。 “你在哪所大学读书?” “a大。” 冷肖记得冷宁宇提过这所学校,就是他上次去演讲的那一所。 “什么专业?” “土木工程。” 冷肖表示出一丝不理解:“女孩子学土木工程?” “是啊,我跟别的女生不一样,才不像她们那样娇娇滴滴,我从小就喜欢玩积木,玩沙子,希望有一天可以建成我亲手设计的大楼。对了,听说你们冷氏财团也有工程设计哦,那我毕业后,可不可以去跟你走个后门?” 又是那张脸,又是那样央求的语气,冷肖鬼使神差般的点点头:“好。” “太好了,冷肖,就知道你最好了。”李响高兴的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她叫他冷肖,他却一点也不介意,他甚至希望她一直这样喊自己,因为那个小女人,她平时就是冷肖长冷肖短的叫着他。 “女孩子应该温柔一些”冷肖皱了皱眉毛表示了他的不悦。 李响急忙收敛了一会,老老实实的挨着他坐着。 “不要那么大声,再叫一下我的名字。”冷肖怪异的要求听在李响耳朵里只是认为他对自己有好感,所以,她尽量把声调放得极其温柔,贴着他的耳边轻声说:“冷肖。” 冷肖的表情忽然就僵在了脸上,不但脸长得像,就连温柔下来的声音都像,他闭上眼睛,听到的仿佛就是她的声音。 “冷肖,今天回家吃饭吗?” “冷肖,喝酒对身体不好。” “冷肖。。” “冷肖。。” 她的声音忽然就刺耳起来,回过神智才发现是李响在对着他大喊:“你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他拿起一杯酒,一干而尽。 心里赌气似的说:“你不让我喝酒,我就偏偏要喝,如果你真的心疼,你就回到我身边来,如果你回来了,我就什么都听你的,我不喝酒,不抽烟,我每天都回家陪你,你就算要天上的星星月亮,我也会造艘火箭给你摘下来,可是你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回来,我偏要喝,喝给你看。 见他连干了三杯,李响不由急了,拉着他的手臂说:“你怎么了?” 冷肖将杯子重重一下搁在桌子上,回头说:“没事。” “我还以为你有心事。”李响很快就收起悲天悯人的表情,指着不远处说:“我想要那个,你给我买一个好不好?” “什么?”冷肖没有看清。 “就是那个抱抱熊,我要超级大号的。”李响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好。” 闻尚一直坐在一边,此时听见他们的对话,他赶紧挥手招来了卖抱抱熊的女孩。 她几乎是小跑的奔过来,然后在他们面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 “这个太小了,我还要更大的,有吗?” 女孩用力点点头,又飞快的跑回去取,不知道是她太着急,还是什么原因,她在路上好几次都撞到了人,只见她连连的道歉。 女孩戴着这里清一色的面具,所以看不清长相,但是看身高和打扮像是还在上学的孩子。 而这个女孩就是秋沫。 她因为视力不好,所以一慌张就容易撞到人。 今天从上班到现在,她只卖了一个熊,所以这个客人要个大号的,她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秋沫很快将超大号的熊抱了回来,在座的所有人看到的却是一只迎面走来的熊,因为她太小了,几乎被那只熊整个盖住。 “未**的小孩子也敢雇佣。”李宗义边喝酒边调侃着。 “只是长得小,看那身材,哪里也不小啊,下巴尖尖的,八成是个美人胎子。”某个经理一脸***的说。 “别看了,喝酒。” 这边喝得热火朝天,这边的李响已经跳起来将熊接了过去,欢喜的抱着它转了一大圈,高声喊道:“冷肖,我太高兴了,谢谢你。” 冷肖。。。。。。。。 秋沫像被人用棍子敲了一棒,那种震惊不下于大夏天看见六月飞雪。 当她还在极力说服可能是重名重姓时,一个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给你,不用找了。” 如果她可以不记得他的名字,他一定会记得他的相貌,如果她可以不记得他的相貌,她一定记得他的声音。 多么熟悉的声音,伴她走过一段刻骨铭心的过去。 在冰岛的时候,这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呢喃:“沫沫,别怕,我会在你身边。” 在冷宅的时候,这个声音冷的不带一丝温度,“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 在病床上,他的绝情像一把淬满毒液的刀子狠狠的插进她的死穴:“保孩子。” 当这个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往事如翻滚的洪潮,从天的那一边,海的那一岸呼啸而来。 她的眼睛看不清楚,但她努力的想辨别他此时的容貌。 那个女孩搂着他,欢快的笑着,笑声像铜锣一样刺耳。 她的眼睛酸得厉害,有什么湿润的东西缓缓的流出,幸好她戴着有色的眼镜,还有半张面具,才不致于让别人看到她此时的狼狈。 当这一天,她再次面对他时,依然是那样痛不欲生。 冷肖拿着钱的手在空中放了半天,目带探究的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女孩。 “你。。。” 不等他再说话,她突然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钱,撒腿就跑。 “神经病啊,见钱眼开。”李响在一边抱怨着。 而冷肖的脸色突然跟这闪光灯一样,一瞬间煞白煞白,就在她刚才伸过来的那只手上,他看见了一只镯子。 那只一看到它就会想到秋天的光芒的镯子。。。 秋芒。 又瞎又哑 而冷肖的脸色突然跟这闪光灯一样,一瞬间煞白煞白,就在她刚才伸过来的那只手上,他看见了一只镯子。 那只一看到它就会想到秋天的光芒的镯子。。。 秋芒。 她怎么会戴着这只镯子?这只镯子怎么可能戴在别人的手上? 在一片诧异声中,冷肖一把推开身边的李响大步追了出去。 “冷少。。”闻尚刚要起身,冷肖头也不回的掷出一句话:“谁都不准跟来。” 闻尚的脚步生生被扯住,心中疑惑不已,冷少很少有这样失态时候,他到底是看见了什么人。 前面那条身影很快的跑到服务台,服务台后挂着大小不一的各种熊玩具,几个穿着白色旗袍戴着面具的小姐正站在那里接待客人以及接听电话预订。 她站在熊堆里,很小的一团,此时正用手吃力的往下勾一只熊。 “阿狸,今天生意不错嘛。”一位小姐嘻笑着打趣她。 秋沫转过头冲她笑笑,用手比划了一个ok的姿势。 她虽然才来不久,但这些姐姐们对她都是照顾有佳,可能是可怜她一个小女孩不但家境不好,而且眼睛也有病,所以平时能帮她的时候就会帮她一把。 秋沫取下一只熊,心里其实不太想进去,可是她又极力说服自己,他们早就形同陌路了,只要他不认出自己,自己也要把他当做陌生人,不能再让这个男人打扰她平静的生活了。 结果刚一转身就连人带熊一起撞进一个宽阔的怀抱,她脚下一个踉呛险些没站稳,幸好那男人伸手拉了她一把,而他拉起的那只手正好就是戴着镯子的那一只。 他的眼光死死的盯着这只光芒流转的镯子,没有错,这的确是秋芒,是他为她打造的绝版手镯,世上仅此一件。 她消失了,这只镯子也应该与她一起消失了才对,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抓着她手腕的手那样用力,眼里透出来的气息像撕裂了光明的撒旦,深陷入黑色的漩涡,在怀疑与往事被揭起的伤口中搅动。 “你是谁?”他低沉着嗓音,可能是因为说话的声音不大,听起来竟然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如梦魇一般将她再次拉入到地狱,她以为再面对他时,她会笑得云淡风清,可是不能,她现在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舌头像僵硬的石头没有丝毫的知觉。 隔着面具与带颜色的隐形眼睛与他对视,明知道他看不到自己的容貌,但好像他的眼光已经赤/裸/裸的将她穿透。 “这位先生,干嘛动这么大气啊?”前台小姐小婵走过来替秋沫解围。 见冷肖依然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那只镯子,她伸出手将秋沫拉到自己身旁,柔声说:“如果阿狸得罪了先生,那么我替阿狸向您道歉,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一个小女孩一般见识,更何况她是又瞎又哑。” 秋沫怕身份暴露,所以来这里工作后就自称阿狸,而且装做不会说话,所以‘假面’里的人都认为她是个哑巴。 又瞎又哑? 冷肖终于将视线转到这个戴面具的女孩的身上,只见她怀里抱着一只熊怯怯的躲在小婵的身边,头垂到了胸前。 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扯掉了她的面具。 秋沫和小婵都吓了一跳,秋沫急忙将头靠在小婵的肩上,害怕的搂住她。 直到看清那张脸,冷肖才明白一种感觉,那就是从云端到谷底。 不是她,根本就不是她! 失望像被压倒的天平一点点沉下来。 面前的女孩比她漂亮千分万分,长着一张让人几乎过目不忘的面孔,虽然还戴着一副眼镜,却已经能想像这整张脸的倾城绝伦。 他竟然会有一些可惜的感觉,这么漂亮的女孩竟然是个瞎子。 见冷肖沉默着,小婵急忙说:“先生,阿狸的视力不好,只有离得近了才能看见东西,所以她经常会撞到别人,是不是她撞到你了?” 冷肖没有回答,反倒抓起秋沫的手抬起来问:“这只镯子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阿狸,别害怕,告诉我这个镯子是谁送给你的?” 秋沫用手向她着急的比划着,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 小婵看懂了,转向冷肖解释:“阿狸说这只手镯是她的男朋友送给她的,她的男朋友是从夜市买的。” 这么名贵的东西竟然成了夜市上的地摊货,究竟是那些人不长眼睛,还是她在说谎。 见她吓得都快哭了,冷肖也不想为难一个残疾的女孩子,他知道秋芒一旦戴上就很难摘下来,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要把她送给秋沫的原因,可这只手镯现在却戴在了别人的手上,是不是就是表示她已经化成了一撮灰烬,永远的归沉于黄土。 心里涌上阵阵酸痛,那只抓着秋沫的手终于缓缓放了下来。 小婵趁机赶紧将秋沫推到休息室:“阿狸,你先别出来,等这个疯子走了,我再喊你。” 小婵撇撇嘴,不明白现在长得帅又有钱的男人怎么都这么的变*,对这么一个可怜的残疾女孩又是扯又是吼的。 秋沫坐在椅子上向她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她才放心的关上门。 屋里只亮着一盏25瓦的白炽灯,她却觉得像有一只小太阳在烘烤着她。 手心里和脊背上满满的都是汗。 她抱着怀里的熊更深的往椅子里缩了缩,耳边不断的回响着他的声音,她用力捂上耳朵,可是眼前却又浮现出他俊美的脸。 她急得终于哭了出来,一声一声的抽泣着。 不知过了多久,小婵推门进来,拍了拍她的头安慰说:“阿狸,那个变态走了,你可以去做生意了。” 秋沫感激的朝她点点头,用手势向她比划了一个谢谢。 外面的服务生正在收拾包厢里的狼藉,她也走上去帮忙。 “阿狸,你眼睛不好,不用你了。” 她却固执的坚持。 烟灰缸里有几个扔掉的烟头,她认出那是他惯用的牌子,他讨厌雪茄,他只喜欢这种特制的香烟。 虽然吸烟有害健康,但她知道那是他的习惯,他经常熬夜,工作也累,这时候唯有抽上一支烟才能让他暂时忘记了那许多烦恼。 她轻轻的抚摸着那些烟头,像是在抚摸着他一样。 我会让你幸福 秋沫躺在床上想:其实心里是有一些希望的吧,希望他可以认出自己,可是完全改变的相貌,除了这双眼睛之外,她已经不是那个秋沫了。 她掩饰的很好,所以他并没有认出来,但他却意外的记得这只镯子。 不是一件残次品吗?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他却还能记住它的模样。 用手指轻轻的转动着秋芒,让它在月光下发出最柔和的光亮。 其实现在的心里早就平静如水,已经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原本以为第一次见面会是怎样的惊天动地,也不过如此。 他还是那个他,身边又交了新的女友,或者将来也会是他的妻子。 自从那个“秋沫”死了,他们就已经是路归路,桥归桥。 门锁响了一声,是林近枫回来了。 秋沫听到他轻手轻脚的先去厨房拿了保温桶吃夜宵,然后在外面刷牙洗漱。 收拾的干净了,又轻手轻脚的打开卧室的门。 她急忙装睡的闭上眼睛。 本以为他会上*睡觉,没想到他却轻轻来到她面前,然后在床边蹲了下去。 他还带着凉意的唇落在她的脸上,愉快的说了声:“晚安,宝贝。” 秋沫突然睁开眼睛,他吓了一跳,拍着胸*喘着气:“你诈尸啊。” 秋沫笑着说:“那你在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林近枫顿时心虚的左顾右盼:“今天的月亮真圆啊。” 秋沫也不揭穿他,坐起身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林近枫坐下来,上看下看,想从她的脸上猜出她想干什么。 “近枫,我今天看见他了。”秋沫说完后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她没想自己可以这样轻松的说出来,然后她便静静的等待着林近枫发火。 果然,他双手一握拳,眼里充满了愤恨,当初在医院的情形又演电影般的眼前放映了一遍,他对冷肖的怨恨不比秋沫少。 但马上,他就着急的问:“他来c市干什么?他发现你了吗?” “他应该没有认出我,所以,近枫,这几天,我们两个人出去的时候要小心。” 林近枫哦了一声,马上又应过来:“你在哪里遇见他的?” 她的视力不好,怎么会那么巧就能看见冷肖。 “我。。我白天去逛街的时候。。。” “沫沫,别撒谎了,你是骗不了我的。”林近枫握着她的肩膀,目光炯炯,直到看着她垂下了头。 “你最近一直都神神秘秘的,我还想问你,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 秋沫轻轻咬着唇,头越来越低,最后慢慢靠近他的怀里,“对不起,近枫。” 林近枫因为她的这句对不起格外的心疼起来,拥着她说:“告诉我,怎么回事?” 他的身上还带着酒吧的红尘味以及他独特的淡淡的烟味,这味道让她觉得可靠而安全,于是,她便将她去酒吧打工,以及怎样遇到冷肖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林近枫听后沉默了好一会,秋沫正在等着他的训斥,没想到,他却把脸贴近她柔软的脖子,那声音听起来竟然十分的低落。 “对不起,沫沫,都是我不好,我是想要让你过得好一点,可总是这么没用,对不起,对不起。” 秋沫心里顿时像被淋了一杯热的柠檬汁,又酸又烫。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连累他,可是每次遇到事情,他总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那么多感激的话她都来不及说出口,而他总是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知道,这一生还可以用什么来报答他的这分大爱,似乎什么都不足矣了。 “傻瓜。”秋沫仰起脸,伸出手将他的眉头抚平,然后转到他身后捂住了他的眼睛。 “捉迷藏?”林近枫不解的问,但是很享受被她一双温热的小手触摸的感觉。 “你闭上眼睛,不准睁开。” 他很乖的点点头。 秋沫迅速的跑到衣柜边,然后将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小包东西拿过来。 “可以睁开了。”她欢快的说。 林近枫眼中还带着困惑,当他看到床上摆着的两件衣服时,那表情不知道该是难过还是惊喜,总之很复杂。 “近枫,这是我第一次赚钱,所以,你必须要收下。”秋沫拿起衣服在他身上比量着,而他也很配合的张开双臂配合她。 “大小还算合适,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秋沫对自己的战利品非常满意。 林近枫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兴高采烈的围着自己转来转去,他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了,等他赚够十万块钱就收手,再也不去接触黑道上的东西,等她的眼睛好起来,他会加倍的努力,薜茜说现在做医疗器材很赚钱,他可以跟她商量。。总之,他要把自己的底子洗干净,让她下半辈子都无后顾之忧。”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伸出手将还在兴奋的秋沫抱进怀里,像是立军令状般:“沫沫,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幸福。” 秋沫朝他做了个鬼脸,“我相信你。” 第二天,唐朵朵打电话要秋沫去学校拿期中考试的材料,秋沫出门的时候,林近枫还没醒。 这几日是非常时期,所以她特意把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不但戴上了帽子,大墨镜,甚至还夸张的戴了副口罩。 唐朵朵见到她的时候张大嘴尖叫:“天哪,你得禽流感了?” 秋沫赶紧掩上她的嘴巴,悄声说:“小点声。” 唐朵朵嘴巴被捂着,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听不清她在说什么,秋沫只好松开手,她喘息着问:“沫沫,你这是要去抢银行啊?” “感冒而已,你别大惊小怪。” 唐朵朵这才放下心,一挽她的胳膊:“我们拿了资料去海边玩好不好?” “不行,我要早点回家。”秋沫一口回绝。 唐朵朵扫兴的白她一眼,边走边无聊的踢着路上的石子。 “咦,那个人是李响耶,大三的学姐,她设计方面很厉害的,今年刚拿了全国大奖。”秋沫的眼睛看不见,也没什么兴趣。 “哇,那个车里的帅哥是谁哦?好像是来接她的。” 对着门口停的那辆奔驰,唐朵朵显然是兴奋过度。 一声沫沫 “哇,那个车里的帅哥是谁哦?好像是来接她的。” 对着门口停的那辆奔驰,唐朵朵显然是兴奋过度。 秋沫拉了一把这个超级大花痴:“再帅也不是你的,我们快去领了材料,还要办休学。” “你的眼睛真的不行了?” “嗯,现在就算坐第一排也依然看不清。” “以后我养你。。。” “还不够你自己吃的呢。。” “嘻嘻,干什么这么了解我。。。。” 两个女生的说话声逐渐的远了。。。 而坐在车里的冷肖正看着自不远处走来的李响。 他本来是今天的飞机,却在早晨醒来的时候让闻尚取消了。 他心里明明很清楚,这个女孩不是秋沫,可鬼始神差的,就是想来看一眼。 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她挂着那样淡然的笑容走进他的幻觉,或坐或卧,或笑或唱,以至于闻尚不得不给他请心理医生。 他却将医生毫不客气的赶了出去,哪怕会承受失眠的痛苦,哪怕在幻觉清醒后接踵而来的是更大的失落,但他也愿意沉浸在那美好的几秒钟里。 初见李响,他甚至产生过一种想法,就因为那张七分相像的脸,他可以给她足够别的女人仰望的幸福。 可是他知道,她终究不是她。 他中毒太深,如果把李响留在身边也不过是饮鸩止渴。 所以,他这次来只是跟她告别而已。 李响老远打招呼:“hi,冷肖。” 这一声‘冷肖’让他扬起了一个有些落寞的轻笑,从今以后,不会再有女人这样连名带姓的呼唤他了。 “你真的要走?”李响惋惜的说,不得不承认,她对冷肖是有很大的好感,恐怕这样一个男人放在眼前,没有几个女人会不动心。 年轻,冷酷,多金,强势,帅气。 可她也知道,以自己的魅力还不足以让他驻足,这样的男人,究竟身边该是什么样的女人呢? 她一定似玉如花,国色天香,慧质兰心,软玉温香。 冷肖坐在车里,李响站在车外,他们就那样凝视了一会。 李响忽然问:“冷肖,你一定有一个爱惨了的女人吧?” 冷肖眼色一暗。 李响继续说:“是不是她已经不在人世了,或者说她离开了你,因为,你看着我的时候,总像是透过这副躯体在看另一个人。” 冷肖不语,并不是因为被她说中了心事,而是那句不在人世让他在迷茫中找回了现实,他为自己现在这些奇奇怪怪的行为自我鄙夷。 人都不在了,还做这些有什么用,就算对她有刻骨的相思,却不知向谁倾诉。 偶然看到她的影子,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却不成想,稻草终究是稻草,它永远无法带你达到彼岸。 “李小姐,再见了。”冷肖伸出手。 他的手在阳光下泛着一种成熟的白色的光晕,洁白的袖口光鲜照人。 李响却不着急去握,望着不远处的海边说:“能陪我去海边走走吗?” 冷肖答应了她的这个请求,闻尚在李响坐进来后,将车子缓缓朝海边开去。 “沫沫,你真要休学啊?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唐朵朵顿觉前途一片黯淡,没有人聊天,没有人抄笔记,没有人在下课的时候小声的叫醒她。 “等我的眼睛好了,我就会回来,你放心。”秋沫安慰她。 “那你的眼睛什么时候才能好啊?”唐朵朵是个有一点希望就会觉得动力无限的人。 秋沫心里给出的答案是无期,但是不想看到她难过的表情,便说:“最多半年。” “真的啊?好,那我就等你半年。”唐朵朵高兴的与她击掌为誓。 因为不是休息日,所以校车的站点上一个人也没有。 唐朵朵陪着她等车,眼里装得满满的都是不舍。 秋沫安慰了她好一阵子,她才展露了一点笑颜。 远处,一辆校车以均速自山坡下面开来,秋沫找好零钱,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本cd。 “朵朵,这是送给你的。” 唐朵朵接过来,先是惊喜,马上就没有形象的大哭起来,这是她最喜欢的那个男明星的签名cd,秋沫一定是费了很大工夫才搞到的吧。 她边哭边说:“沫沫,我一定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朵朵。”秋沫眼圈一红,轻轻的拥抱住她。 两个好朋友抱了好一阵子,直到校车缓缓停下。 车上没什么人,秋沫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在那里向唐朵朵挥手。 也许两个人都不知道,这次小小的别离再见面时竟然已是岁月蹉跎,年华老去。 唐朵朵跳起来朝着她挥手,嘴里还在喊着什么,随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秋沫坐在座位上,低下头,泪流满面。 窗外的风景换了一个又一个,校车驶得不快,她趴在车窗上,任风吹起那一头青丝。 一辆黑色的奔驰车从后面驶来,冷肖刚将李响送回学校,并且答应她,如果她毕业后来冷氏,他会给她一个面试的机会。 李响在分别的时候忽然对他说:“冷肖,你是一个好男人,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你的幸福,祝福你。” 他默默的咀嚼着这句话,眼睛看向天边不断掠过的流云。 车子追上了前面的校车,他无意往那车上看了一眼。 一身白衣的女孩正趴在车窗上,美丽的长发随风飞扬,发丝下那双充满了忧郁的大眼睛正望着远方,似乎是在看着虚无的空间,沉醉于她的世界。 冷肖的拳头倏然收紧,他清晰的感觉到指甲嵌进了皮肉,有什么东西就要从胸腔里飞了出来,像小时丢失了很久的玩具,突然有一天在某处发现了它,那种狂喜,那种失而复得的兴奋。 如果一个人的相貌可以改变,那么这双眼睛却是永远不会变的,如果说连眼睛都可以改变,那么里面散发的神采与包含的内容是不会变的。 他迅速摇下车窗,在闻尚的惊讶中大声喊道:“沫沫。。。” ************ 更新完毕,明天再见! 依然要谢谢送给八红包,金牌的读者,谢谢! 也谢谢一直挺八到现在的读者,谢谢! 马路追逐 他迅速摇下车窗,在闻尚的惊讶中大声喊道:“沫沫。。。” 可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呼呼的风声所淹没,校车一个加速冲进了前方的车流。 “闻尚,追上去。” 冷肖觉得他这接近三十年的人生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把她跟丢了。 闻尚的驾驶经验丰富,没用一会儿便追上了前面的车子,但是此时路上的车辆也多了起来,他不得不跟那辆车一左一右保持着距离。 无意透过后视镜看到冷肖的表情,只见那两条长眉深锁着,眼睛里透着一丝焦躁,右手的两根指头一下一下的敲击着膝盖,那种坐立不安的姿态,他平生有幸第一次看到。 如果自己没有听错,他刚才喊的是“沫沫” 沫沫?秋沫? 闻尚后背不由得一阵发寒,难道是冷少又出现了幻觉,还是说,死人也能复活。 他这一走神,前面的车辆忽然缓缓停住,幸亏他反应快,猛的踩住刹车,原来是碰见了红灯,而那辆校车恰巧碰上黄灯闪了两下,冲了过去。 闻尚心里暗骂一声该死,回头看冷肖的神色已经一片阴霾。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认错,他忽然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冷少。” 闻尚喊了他两声,他像没听见一样,徒步跑过人行横道。 这是他第二次为她跑步前行,第一次,他错过了,可能是因为他不够快,这一次,他一定会用尽所有的力量,不允许再错过她。 “咦,那个人是不是在追咱们的车子啊?”校车上最后一排的两个同学发现了后面紧追不舍的人影。 “哇塞,电影里才有的镜头耶,那男人跑起来好帅啊。” 两位同学顿时花痴起来,在后座上大喊大叫。 秋沫坐在前面,听到她们的喊声不由好奇的回过头,就连司机都看热闹似的放缓了车速。 她探了探了头没找到她们在看什么,于是无趣的继续低着头想心事。 “追上了,追上了。” 一阵尖叫终于让她再次转过了头,虽然视力不好,但这一眼之间却分外清晰,她看到一条颀长的身影自车后面疾步跑来,他不知道追了多久,俊脸上已经大汗淋淋,但他却像感觉不到累一样,脚下的步子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他在车流里穿梭,不时有车子贴着他的身侧惊心动魄的滑过,众人数声尖叫不由惊得一头冷汗。 而秋沫整个人痴傻了一般,只记得捏紧了手里的电话,一圈圈汗印湿了手机的屏幕。 他在追校车?为什么?他是在追她吗? 突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传来,终于有车子躲闪不急直直的向他撞去。 那高大的身体被撞得飞向路边,又有几辆车子紧急踩下了刹车,马路上顿时乱作了一团。 “啊。”校车上看热闹的同学被这突发的事件惊呆,其中有人反应过来,赶紧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而秋沫的身体从座椅上弹起来,隔着玻璃,她看见他从地上爬起来,带着一脸的血一瘸一拐的继续追着。 有路人停下来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置若罔闻,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停,只要他一停下来,她就会消失,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重新站在当初的十字路口,而这一次,他绝对不能再放手。 那双眼睛不会错,一定是沫沫,他的沫沫回来了。 司机没有任何要停车的意思,在他看来,那人就是个疯子,虽然后面的同学早就齐声叫嚷着停车停车,他却像是没听见,反倒加大了油门。 秋沫站在玻璃窗前,看到那抹身影越来越远,心里抽痛般的疼,她此时此刻多想停下来再看他一眼,可是,那颗已经不起再一次被踩踏的心却提醒着她此时的愚蠢。 他怎么会是在追自己,当初那样绝情的把自己从身边割除的人怎么会再一次回头追自己。 或许是这车上的某个人,或者是周围车里的某个人,而这个人,不会是她。 车子拐入了公交快速通道,他的身影便彻底的看不见了,她自嘲的抹了一把脸,却沾了一手的泪水,原来,她还是会为他哭,哭得这样一文不值。 当闻尚把车开到冷肖的身边时,他正坐独自一人坐在路边,名贵的衣装沾满了灰尘,有的地方还破了几个大洞,那脸上的血迹干涸了,又有新的血液覆盖了上来。 闻尚倒抽一口冷气,他从来没想过那个高高在上的冷肖会狼狈成这副模样,他现在哪里还像叱咤商坛的枭雄,简直就颓废的像是落魄的穷鬼。 他咬了咬牙走上去,还没等说话,冷肖忽然说:“我要a大所有学生的档案,现在立刻去弄。” “可是您的伤?” “没事。” 他轻描淡写的站起身,一只腿还瘸着,就那样摇摇晃晃的走向停在一边的车辆。 看了眼后视镜中狼狈的自己,他却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沫沫,我一定会找到你,一定。” 秋沫匆匆忙忙的回到家,然后将门慌张的反锁好。 她喊了几声林近枫,屋里却没有反应,转了一圈发现他留的字条:“有事出去一趟,晚上直接去上班,勿念。” 秋沫失神落魄的坐到床上,勺子在阳光下懒懒的睡着。 她有时候真羡慕这只兔子,醒了吃,吃了睡,每天都无忧无虑的。 手指不自觉的摸向腕上的秋芒,她想起那天晚上他质问她时的眼神,又想到坐在他身旁的那个女孩。。 秋沫没有什么心情吃饭,热了杯牛奶对付了事。 为了分散烦闷的心情,她打开了很久不看的电视,看不清画面,她就听声音,可是一个电视剧都演完了,她却不知道讲了什么,那心思根本就没有用进去。 等她终于想睡觉的时候,从来没有响过的门铃竟然铃铃的响了起来。 她边走过去开门边在心里纳闷,他们搬来这里时间不长,和邻居之间也只是见面打声招呼,并没有达到可以互相串门的地步,这大半夜的会是谁? 透过门上的猫眼,她看见了邻居的阿姨,她在外面喊道:“小姑娘,我的门钥匙落单位了,可以先上你家坐会吗?” 她没起任何疑心,伸手拉开了门。 就在这一瞬间,一条健硕的人影忽然挤进来,然后她被猛的拉向一个依然带着冷气的怀抱里。 ***** 来者是谁? 不会原谅 她没起任何疑心,伸手拉开了门。 就在这一瞬间,一条健硕的人影忽然挤进来,然后她被猛的拉向一个依然带着外面冷气的怀抱里。 如此熟悉的气息让秋沫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她的神智在片刻的短路之后马上做出了本能的动作,两手抵在他的胸前,往门上狠狠一推。 他下意识的丝了一声,两条眉头痛苦的拧在了一起。 回廊里悬着郁金香的顶灯,此时发出幽黄的灯光,浅浅的打在他立体俊美的脸上。 如此近的距离,她看到他头上缠着绷带,一边的脸微微肿起,明显的一片擦痕。 她捂住嘴巴,眼睛瞬间放大。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冷肖会是以这样一副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带着一身的狼狈,一脸的伤痕。 她后退了两步,直到身子磕在桌角上,轻微的钝痛感传来,她蹙了下眉头。 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他既然能找到这里,就说明他发现了什么,自己应该继续装做不认识还是应该跟他彻底说清楚。 他明明不在乎自己,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的找来,难道他的憎恨连看着她过一天舒心日子都不肯吗? 心里的火堆被怒气点燃,面前的男人变成了最可怕的怪物,最黑暗的沼泽,她竟然有一种想要跟他同归与尽的念头。 他伤自己还不够吗?他还想怎么样? “沫沫。”面对女人眼中的抵触情绪,冷肖低低的喊了一声。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或许还带了些温情的感觉在里面,听在秋沫的耳中顿时将她心里那座护城墙击得摇摇欲坠。 她几乎忍不住的大喊:“我不认识你,请你出去。” 她不想看到他,一点都不想,他是恶魔,是吃人的野兽,他明白她的弱点,总能用几个字就将她轻易收服。 冷肖有些一瘸一拐的缓缓走来,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沉如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秋沫感觉到空气中的氧气逐渐被吸空,她渐渐喘不上气。 他每走近一步,她就后退一步,直到退到卧室里,她飞快的关上门。 可是她哪抵得过他的力道,他只是用手掌往门上一顶,她就再也无法将那扇门关合,她急得快哭了出来,隔着门喊:“我不认识你,你再乱来,我就报警了。” 门外的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也没有太用力,怕会伤到她。 “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诚恳,或者说是摆出一副求人的姿态来,对于俯瞰惯了的男人,这样已经算是极限。 “我不认识你,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请你快出去。”秋沫几乎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抵在门上,看着就要靠进锁眼的锁,她又燃起了希望,更用力的往前推了两下。 “秋沫。。”冷肖的耐性终于用尽,一把推开门,她被晃得踉跄了好几步,他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她。 “放开我。”秋沫极力挣扎,却抵不过他的钢筋铁臂,他搂她那样紧,几乎要揉进了自己的身体,她终于折腾的没了力气,却依然用小小的力道有一下没一下的想摆脱他的束缚。 “你找错人了。”她恨的咬牙。 “我的确的是找错人了。” 秋沫既惊喜又惊讶的望向他,却听见他慢悠悠的说:“我以前一直在找那个秋沫,可是我不知道,她已经蜕变成了一只美丽的蝴蝶,不,应该说,她一直是一只蝴蝶,却把自己装在厚厚的茧里,伪装成一只可怜的毛毛虫。她在日记里写道,有人说过,她的美像一件千年传承的艺术品,美到脱俗,她在日记里写道,有一个人,他守在她的床前对她说:沫沫,你真美。” “而那个说话的人却忘记了自己所说的话,所以,他也为此付出了沉痛的代价。 只是还好,他已经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而现在,他虽然仍然没有想起,但是不需要那段过去,他已经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没有那般刻骨铭心的爱,就没有现在这般腐骨蚀心的痛。” 他握住她的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胸口,眼中竟是秋沫从未见过的温柔:“我愿意弥补曾经的过失,所以,原谅我。” 手明明被他握着,可是手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那样的话从冷肖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提前写好的剧本一样,秋沫明明知道句句是毒药,可依然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他的表情已经足够诚恳,他的措词也足够真诚,他的语气也足够感人,可是,她不会忘记,他当初说出‘保孩子’三个字时的残忍,孩子的死,他是最间接的刽子手,如果不是他的无情,不是他的纵容,冯思雅也没有那种胆量,他可以尽情的伤害自己,却不能伤害孩子,那是他的亲骨肉,他却没尽一点做父亲的责任,没有保护过他,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而是眼睁睁的让别人去害他。 现在他用这双沾了孩子鲜血的手来握着她的手跟她求原谅。 怎么可以原谅,怎么可能原谅。 不会的,永远不会。 秋沫用劲了所有力气一把将冷肖推开,在他紧逼的眼神里步步后退。 “秋芒只有一个,其实那天晚上在假面看到你时,我就应该把你认出来,可是自从你走了之后,所有与你相关的事情,我就变得很迟钝,如果不是今天偶然在学校遇见你,我让闻尚查了所有的学生资料,也不会找到这里来。。。” 他的解释还没有说完,秋沫忽然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我不会跟你走。” 冷肖先是一愣,黑沉的眸色不由加深了几分。 “你是我冷肖的老婆。” “那个秋沫已经死了。”秋沫朝着他喊出来,“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 他突然笑了一下,笑得秋沫有点毛骨悚然,她知道这个男人没什么耐性,这样低声下气跟她说话已经是很客气了。 果然,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只要你的名字还在我冷肖的户口薄上,你就是我的老婆,我的世界不允许你消失,不管结局是不是完美。” 如此霸道张扬的宣布,他终于露出了他的本色,秋沫没出息的双腿一软,瘫坐在床上。 ********* (有人在猜这个推门而入的是谁,输的人要给八送红包,这种赌每天都打就好了,哈哈!) 你就是我的 如此霸道张扬的宣布,他终于露出了他的本色,秋沫没出息的双腿一软,瘫坐在床上。 她此时脆弱害怕的模样像是钝器狠狠地击在冷肖的软肋上。 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明明在来之前,他已经警告过自己,一定要对她温柔一点,不能凶她,不能吓她,可是当她说出那句:我不会跟你走的时候,他的理智又发生了崩塌。 以前的她从来不会反驳自己,逆来顺受。 可现在的她像一只对自己充满了防备的小刺猬,竖起了浑身的硬刺。 他强迫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走过去半蹲在她身边,双手握住她的手,几近于讨好的说:“沫沫,跟我走。” 跟他去哪?回冷宅吗?再次面对那一院的清冷,面对冯思雅的挑衅?她不会傻到要重新往坑里跳。 她已经不欠他了,她没有必要再听他的摆布。 “我说过,我不会跟你走,以前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所以,请你放过我,我有我的生活。” 她拒人于千里的语气让冷肖不满的皱了皱眉,眼角的余光穿过她的肩膀落在阳台的晾衣架上。 一件洁白的半干t恤正挂在那里,随着窗隙里渗进来的风轻轻摆动着。 很明显,那是一件男式t恤。 冷肖的脸忽然就冰冷了几分,一语不发的走过去,呼拉一下拉开阳台的门,然后将那衣服带着衣架随意一卷顺着窗户就扔了下去。 “冷肖,你疯了。” 秋沫从床上弹起来,那是她昨天才给林近枫买的衣服,洗过一水准备明天就给他穿的,竟然让这个卑劣的男人二话不说的就给丢掉了。 她趴在窗户上往下看,衣服皱皱巴巴的落在一楼的花坛上,她心疼的不得了,只希望这段时间不要被人捡到。 正当她准备下楼去捡的时候,冷肖又将一包东西从窗上扔了下去。 这次是稀里哗啦的一堆。 所有林近枫用的东西全被他给扔了。 秋沫惨白着一张小脸,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颤抖的手指指着他。 “无赖。”秋沫憋了半天才憋出这句话,扭头就朝门外跑去:这里是三楼,应该可以捡得回来。 可怜她连一步都没跨出去,手臂就被冷肖从后面一拉,整个人毫无预兆的跌进他的怀里。 血腥味儿混着彼此的津液,有一种铁锈的味道在嘴里慢慢散开。 冷肖吃痛的一皱眉,眼中的欲火消了一半,他看见她用那样厌恶害怕的眼光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强/奸犯。 而他现在所做的事也跟一个强/奸犯没什么两样。 “冷肖,你想怎么样?”秋沫终于被逼得歇斯底里。 她受够了,她不想再陪他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游戏了,他既然那样讨厌她,为什么不索性放了她,他现在所做的一切看在她的眼里都是惺惺作态。 “我不想怎么样。”他无视她眼中的气愤,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是我的,不管你逃到哪里,你就是我的。” “冷肖,你有这个资格吗?”秋沫不再回避,忍着他在她的身体上制造的阵阵战栗。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 “我躺在抢救室的时候,你在哪里?我食不果腹,交不起学费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冷肖,你现在跟我说这样的话,不觉得会脸红吗?你有什么脸面要求我跟你回去,你有什么资格扔掉林近枫的东西,你现在对我来说,连个路人都不算,因为路人不会让我。。。讨厌。|”她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语气,说完后便毫不畏惧的瞪着他。 以前在冷宅,她是怕他,但那是因为她爱他,不想得罪他,因为想从他的身上得到一点温存是那么的不容易,而现在,她已经无所谓了,爱与不爱都跟这个男人无关,他们之间这道鸿沟是他亲手划下的,她没有负责填满的责任。 听着这样绝情的话从她的嘴里毫不犹豫的说出,冷肖出现了长时间的怔忡,他此刻想了很多东西,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去想,等他找回思绪的时候忽然沉声问:“你和林近枫已经。。。” 后面的话消失在他渐低的声音里,好像是没有勇气问出口一样。 这个时候,秋沫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拿林近枫当挡箭牌,但是她做不到。 林近枫的父亲因为他,已经让冷肖打压的翻不了身,她现在如果再拿林近枫说事,以冷肖那性格势必不会这样一了了之。 于是,她微微侧过脸,说了句有违真心的谎话:“我一直喜欢的是叶痕。” 等鱼上钩 于是,她微微侧过脸,说了句有违真心的谎话:“我一直喜欢的是叶痕。” 一个并不陌生的名字,甚至是刻骨铭心的名字,曾带给他这一生最深厚的情谊,也曾带给他这一生最残忍的背叛。 听到这个名字,他就有些咬牙切齿,而从她的口中听到,不但是咬牙切齿,还有漫无边际的嫉妒。 从叶痕在医院无意看到那张死亡证明时的表现,到后来总结她日记中的点点滴滴,他已经可以确定,秋沫,他是叶痕的人,而且是被他从小养大的,一直在冰岛生活。 他以为,她是恨叶痕的,因为她的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对他的恐惧。 她是爱自己的,因为她哪怕是受了委屈,也不曾说过他的半句不好。 “别想用叶痕来吓我。”冷肖直起身子,轻轻摸了摸她的脸,享受那捏之即化的触感,“沫沫,别闹了,跟我回去。” 秋沫沉默了半天,语气中带着丝疲惫:“冷肖,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没有结束。”他暴躁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咬咬唇,不做声,但心中的信念却无比坚定,这个男人给过她最深的伤害,让她在万念俱灰中浴火重生,她还清楚的记得手术台上她对林近枫的请求:如果她还活着,带她走,她要离开这两个男人,她没有想过要去报复谁,她只想着今生不见,然后彼此相忘。 她的沉默让冷肖放软了心,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柔和:“沫沫,你是不会喜欢叶痕的,你恨他,我知道。” “我也一直以为我恨他,恨他的残忍,恨他的嗜血,可是,当我千方百计的离开他,我就会发疯一样的想他,我也曾喜欢过你,但很可惜现在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对不起,请不要再纠缠我了---------冷少。” 秋沫看到有什么光芒在他乌黑的瞳孔里忽然熄灭,就像一堆燃烧的火堆,忽然吹来一阵风,然后只剩下一堆燃剩的灰烬,片刻之后,连其中的火星都不见了。 那两汪深泉此时透着一片凄凉的孤傲凌冷,她的眼睛看不清,却似乎能感觉到一抹不亦察觉的悲伤燕子般滑过。 她的心痛得厉害,说这样绝情的话,不是她本意,可是她没有办法,他的世界,她注定是回不去了,既然如此,何不断得干净利索一点。 遇见他时,她尚且是一张白纸,他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微笑,她便用尽了一生的情动,心底起了波澜,但波澜总归要平静。 冷肖慢慢的起身,他的动作很慢,因为他的腿上有伤。 秋沫说不清楚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应该说,他根本就没有表情,无喜无怒,无忧无悲。 她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害怕那一颗心不听话的跳出来。 “沫沫,不必用这种谎话骗我。”他指了指自己:“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为了赶我离开,甚至编造你根本不擅长的谎言。” 他终于有了一丝颓败的神色,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第一个动作就是从口袋里取出烟来抽。 他此时就在点烟,点着了,含在嘴里吸了一口,装做无所谓的吐出一个烟圈。 “你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是怎么过的吗?”他忽然就将烟狠狠掼在地上:“我他妈的过得像个疯子,整日疯了一样的想你,疯了一样的内疚,人前风光,人后凄凉。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所以,我想补偿你,你却连个补偿的方法都不给我,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却又说出这一番话来,秋沫,你知道吗,你比我还狠,你是拿了刀子生生的往这里戳。” 秋沫扭过头,不去看他此时失去理智的模样,他说他心痛,她何尝不比他更痛,可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又有谁说得清。 “我会在c市呆三天,三天后我来接你,如果那时候你给出的答案依然是这个,那么,我冷肖愿赌服输。”他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口气里有那么浓重的悲凉的味道,就像是明明知道是场打不赢的仗,偏偏还要拼命的往前冲,直到看见月色霜白,草木枯悲。 秋沫没有回答,她知道,他也没想要她的回答。 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看见他有些跛的腿,那是在今天追车的时候被撞的,他就带着这一身伤来了,却带着更重的伤走了。 秋沫猛的冲到门前,却只赶上大门在她的面前砰得一声关合,她趴在门上,身体慢慢滑了下来,顷刻间泪如雨下。 她不想这样,她真的不想是这样的,不遇见多好,在天涯海角该多好。 那盏郁金香的顶灯依然亮着,朦胧的像是情人的眼睛。 她在门边坐了很久,直到开着的阳台窗被风吹得摇动起来。 她穿了件外套,拿了钥匙,下楼去捡被他扔掉的东西。 东西落得很零散,她一处草丛,一处草丛的找,最后依然是有一个剃须刀没有找到。 她想着等天亮了再下来找找看,这么晚应该不会被人捡到。 等她做完这一切跑进楼栋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不远处的一辆车子里,一双深浓的眼睛从刚才就一直盯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他点了支烟,一手支着车窗,慢慢的抽起来。 一支烟抽完,他扭动了钥匙,车子拐了个弯向大路开去。 秋沫回到屋里,将林近枫的东西归整了一下,又将弄脏的衣服重新拿到卫生间里洗,忙完这一切,已经半夜了。 她想要给林近枫发一个消息让他小心冷肖,但是感觉冷肖现在应该不会去找他的麻烦,便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告诉他只是让他徒增担心罢了。 林近枫从酒吧的包厢里出来,躲到偏僻处打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通了,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小心翼翼。 “林老弟,几点交货?” 林近枫看了眼表,“三点,dct码头。” “好,我等你。” “这笔生意做完,虎哥,我们以后就不会再合作了。”这是林近枫早就做好的决定,他要彻底的金盆洗手。 “林老弟,太可惜了吧,不过,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难处,只要我跟枪爷接上了头,林老弟就可以安心隐退了。”虎哥大度的说。 “谢谢虎哥,那一会见。” “好。” 虎哥放下电话,转头胆颤心惊的看着旁边沙发里身材修长的男人。 “零帝,一切都按您的要求做了。” *********** 我爱你 虎哥放下电话,转头胆颤心惊的看着旁边沙发里身材修长的男人。 “零帝,一切都按您的要求做了。” 沙发半明半暗的阴影里,他如亲临凡间的尊者,那指间的一抹猩红像一只洞悉世事的眼睛,一闪一熄间,俱是阴森。 只露出一半的唇角勾起一个致命的邪笑,冷冽的声音回响在不大的房车内。 “林,好久不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钟缓缓的指向两点半。 林近枫搭了一辆出租车向dct码头行去,这将是他的最后一笔交易,这笔交易做成后,他就攒够了十万块,到时候,他就会为她治好眼睛,还她光明。 而秋沫一晚上都在做噩梦,最后一次惊醒,浑身上下都是冷汗,她拿过水杯喝了一口,用手机看了下时间,两点半。 不知怎的,莫名就是一阵心悸,心脏跳动的速度似乎要冲出心口。 林近枫的床上铺得很整齐,这个时间,他应该才下班。 阳台上的那件t恤被重新洗过,晃晃荡荡的飘动着,她本是无意的一瞥,却发现阳台吊顶上的一块似乎松动了,有什么东西正从里面露出一角。 她视力不好,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等她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张报纸的半边。 谁会把报纸放在天棚上。 秋沫拿来椅子,踩在上面很轻松的就将吊顶扒开,她从里面将那一包报纸包的东西取出来,然后在灯光下层层打开。 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堆白花花的票子,她数了一下,整整有五万块钱。 他们家里怎么会有五万块钱? 她的脑子迅速转了一圈,能把这笔放在这里的只有林近枫,可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而且似乎还不想让她知道。 她突然想起他以前是干哪行的,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不会是发现了那个诊断书然后去重操旧业了吧? 越想越心急,秋沫急忙抓起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还好,那边很快就接通了,林近枫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把窗户开到最大,风灌进来,他的头发随风飞扬。 “近枫,你在哪里?” “今天加班。。。”林近枫没想到这个时候秋沫会打电话来,同时,他也隐约觉得她可能发现了什么。 “我不管你在哪里,我要你现在立刻回来。”秋沫从来不曾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她心中又急又气,更多的是担心,那条道她不是没看叶痕走过,有多黑暗,有多残忍,她怎么会不清楚。 “沫沫,我真的有事。。。” “我不管,如果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她使出最后的杀手锏,恨不得立刻就朝他狂奔去,可惜她没有翅膀,没有法术,有的只是干着急。 “沫沫,别任性,两点了,你怎么还不睡觉,药吃了吗?”他关切的话语听着她一阵心酸,她捧着电话,几乎是祈求的哽咽:“近枫,我求求你,别去好吗?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但是太危险了,我宁愿自己做一辈子的瞎子,也不想让你出事。” 她已经欠他太多了,多到这一辈子,下一辈子都不够偿还,她怎么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铤而走险。 林近枫心里叹息一声,他千小心万小心最后竟然还是被她发现了,但是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为了她的眼睛,为了他们以后的生活,他早就下定决心再冒这最后一次险。 怕因为她的声音和眼泪而心软,他对着电话轻轻做了个亲吻的动作,柔声说:“沫沫。。我爱你。” 而在秋沫的电话里,她听到的只是他最后两个字‘沫沫’,然后通话就被挂断了。 林近枫望着窗外,午夜的城市带着少有的安静,比起白日的喧嚣,就像一个聚会,突然散场了一样,变得冷冷清清。 路灯的影子在他的脸上一一掠过,他的记忆又回到那许多年前。 跟冰岛的许多孩子一样,他一边训练,一边还要参加文化课的学习,可是因为训练太累,他上课的时候多数时间是在睡觉。 直到有一天,她像一只小鸟一样趴在窗户上往屋子里望。 金色的阳光透过缝隙,洒在褐色土地滋生的小草上,她的身后有翠绿翠绿的叶子,她穿白色的裙子,扎两只翘辫子。 她好奇的看着前面讲课的老师,然后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正睡得淌着哈喇子,此时被她一瞅,赶紧用袖子抹了一把,然后朝她痞痞的一笑,那时候,他们已经认识了,只不过她不太喜欢说话,多数时候,他在讲,她在听。 他有一个每天必须实现的目标,那就是能够逗她笑一下,因为她笑起来比那世界上最绚丽的风景还要好看。 她被他笑得脸一红,赶紧从窗前走掉了。 他从后门偷偷的溜出去找她,就看见她坐在香樟树的秋千上,轻轻的荡着,那随风飞舞的白裙像一只翻飞的蝴蝶。 他顽皮的绕到她身后,然后用力的推了她一把,她吓得尖叫起来,两只雪白的小手紧紧的抓住秋千的绳子。 他在她身后哈哈大笑,得意的看着她吓得惨白的脸。 她生气了,踩着小碎布往前走,他追上去问:“喂,你怎么不上课呢?” 她不说话,加快了脚步。 他一急,从后面想拉住她的肩膀,可是却不小心拽下了她连衣裙的带子。 她像被人看到了忌讳,拉上裙子,飞速的跑开了。 而他则怔在原地半天没有挪地方,他看得很清楚,在她美丽的蝴蝶骨下面有一只冰雕的纹身,而那纹身是零帝所属品的象征。 她。。。她竟然是零帝看中的女孩。 林近枫想到这里,心酸的揉了揉眉头,本来以为她摆脱了零帝的禁锢,自己就有了机会,可是半途又杀出一个冷肖,虽然她从来没有说过,但是他比谁都清楚,她爱那个男人,爱到了骨髓里。 出租车在dct码头的不远处停下,林近枫付了钱后打开车门。 夜晚的海风带着一股咸腥味儿扑鼻而来,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看着面前一排排安静的集装箱像是许多参差不齐的小楼,在夜色下丛丛耸立。 他抽了支烟,将烟头扔到脚底踩灭,迈开大步向约定的地点走去。 撒旦降临 他抽了支烟,将烟头扔到脚底踩灭,迈开大步向约定的地点走去。 夜晚的码头格外的寂静,只偶尔从远处的海面传来几声幽远的汽笛,所以他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便显得异常的突兀。 “咯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忽然从前方的暗处传来。 林近枫警惕的顿住脚步,手利索的摸向腰间的匕首。 “林,你还是那样帅哦。”熟悉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妩媚与娇气,话音一落,一身牛仔装的女孩忽然从集装箱上跳下来落在林近枫的面前。 “天天。”林近枫没有那种他乡遇故知的惊喜,他很快就转身向后疾奔。 “林,逃跑可不是你的性格,怎么这一年来沉浸在温柔乡,你连斗志也丧失了吗?” 一条人影堵住了他的退路,月下静立的男子拥有一双深蓝色的眼睛,背后习惯背着一把长长的武士刀。 “宁之。” 林近枫退到一侧的集装箱边,背靠着它,笑道:“冰岛的金童玉女,零帝的左膀右臂竟然同时出现在这里,那么,零帝是不是也来了?” “说得不错,零帝正在前方等着林呢。”天天又是一串咯咯的笑声。 她笑得天真无邪,像是未**的少女,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娇笑三声是她要出手前的警示。 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接受训练,天天的性格他最了解,阴狠毒辣,从不手下留情,而宁之看似无害的外表下也有一个嗜血的灵魂。 他挥起手中的匕首一挡,叮的一声,天天手中的武器跟他的相碰撞,刷的一下划过,空气里迸出一串火星,而宁之也疾跑两步,手伸向背后,抽出了他的武士刀,刀光凛凛,竟将今晚的月色也比了下去。 秋沫望着着窗外渐渐下沉的月亮,再一次看了看表,天马上就亮了,可是他还没有回来。 打他的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她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从刚才就一直砰砰乱跳的心直到现在都无法抑制。 天稍微有些亮的时候,她揣着那五万块钱出了门。 早晨起了雾,空气中都是湿漉漉的气息,路上零零星星几个路人,都是行色匆忙。 有卖早餐的店早早的卷起门帘,热乎乎的包子,米粉被端上了桌子。 她挥手拦了辆的士,说了酒吧的名称。 司机好心的提醒:“小姐,这个时候酒吧可早就关门了,你去哪里干什么?” “找人。”秋沫的手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安全带,“师傅,我赶时间,麻烦您快一点。” “好来,您坐稳喽。” 她不知道他会去哪里做生意,但是如果没出意外,他应该回家,他没回家,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那个酒吧,她心中也不敢肯定他是不是在那儿,但这已成了唯一的希望 酒吧刚打烊,门外挂着close的牌子,但门却是虚掩的。 秋沫急匆匆的推门而入。 里面的桌椅早就被摆放的整整齐齐,但空气里依然飘着浓重呛鼻的烟酒味。 酒吧中间亮着一盏彩灯,正在慢悠悠的转动着,像是一个打嗑睡的人一张一合的眼睛。 秋沫看了一圈没有见到一个人,她以为是自己的视力不好,又挨个包厢找了一遍,找到最后只剩下一个vip包厢。 她停在门口,脚底像生了根,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个包厢里透出来的气息竟然会有一些熟悉,那种熟悉是对一种事物的恐惧已久,是深印在心里的魔障。 她将双手放在门上,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只是还没等她动手,大门便在她的面前缓缓开合,就像是有人在暗中操控着一样。 她壮着胆子迈进去,一步踏下,竟然感觉连地板都是凉的,心里蹿起阵阵寒意,她猛的将目光投向中间沙发上悠然而坐的男人。 那一瞬间,像是有一条毒蛇盘在她的身上,鲜红的芯子丝丝的响着。 她下意识的转身要跑,却被身后突然进来的两个人拉住了手臂,然后扭送着扔到男人的面前。 脚下一软,她被迫跪趴在男人的脚下,她看见他深棕色的皮鞋,黑色的裤角。。。 下巴被对方伸出来的手指捏起,她的眼里盛满了浓浓的恐惧,明明那样害怕,连毛孔都不会呼吸了。 “沫沫,你让我找得好苦,真是个不乖的女孩。”他忽然一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将她提到自己的腿上,带着灼热呼吸的嘴掠过她的脖子,就像是一只狼,随时会对那里咬下一口。 秋沫绝望般的闭上眼睛,身子因为害怕而剧烈的颤抖起来。 这个男人带给她的记忆就像噩梦一样,在每天夜里折磨着她难以入眠。 脖子上忽然一热,是他的唇贴在了上面,然后在那里打着转。 “沫沫不乖,是不是要接受惩罚?” 他的眼光黑得像墨,牢牢的锁在那一圈醒目的梅花上,这是冷肖昨天故意制造出来的印痕,没想到一整晚都没有消失。 听到惩罚两个字,秋沫颤抖的更厉害,两只小手紧紧的握成拳头,那纤细的青色血管都突兀的显露了出来。 “我的沫沫怕了,知道错了?”他忽然在那地方一口咬下去,鲜血顿时顺着白皙的粉颈小溪般淌了下来。 秋沫痛的轻吟了一声,睁开眼睛看到他正笑得一脸邪魅,那嘴角甚至还沾了一丝血迹,像极了电视剧里外型俊美,内心残恶的吸血鬼。 “沫沫,我记得你好像是有事情求我吧?”他优雅的开口问。 她害怕到了极点,但依然用发抖的声音问:“林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林?”他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你怎么关心起他来了?” 秋沫心中恨的咬牙,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喜欢这样跟她捉迷藏,把人心扔在地上狠狠的踩,这是他最爱的声音。 “林怎么样了?”她重复着,眼神中含着一抹坚定。 叶痕微微一愣,怎么几年不见,这丫头还带了一身野性,不是那个只会趴在他的脚下像只小狗一样乞怜的女孩了。 而且,最让他吃惊的是,她的美丽竟然又发生了一个质的飞跃,比五年前更加明艳不可方物,他当初的眼光果然是没有错的。 他的残忍 包厢里一片闷热,可秋沫的四肢却是一片冰凉,不管她怎么躲怎么逃,此生也注定逃脱不了这个男人的魔咒,他像一条看不见的影子,时时刻刻的跟随着她。 她对他的恐惧已经根深蒂固,如嵌在肉里的毒瘤,慢慢渗出毒液。 叶痕的双手禁锢在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那掌心里的热量透过薄薄的衣衫熨烫了她的皮肤。 他欣赏着她此时带着些倔强,带着些害怕的表情,心情愉悦的说:“沫沫,我给你看样东西。”他故意卖关子,朝门外击了两下掌,立刻有一个黑衣大汉敲门而入,将一件什么东西扔在秋沫的面前。 她顺着那空中的抛物线向地上看去,但是屋里灯光太暗,她的眼睛看不清。 她从叶痕的身上狼狈的爬下来,慢慢的向那团东西靠近。 等终于能看清了,她才募得咬住唇,不想让这个男人听见她的尖叫。 地上团成一团的是一件衣服,而这件衣服正是林近枫出门前穿的那件,长袖的灰白色帽衫,她之所以想尖叫,是因为这件衣服上已经被血染透了,甚至都无法分辨出之前的颜色,胸前和手臂处多处刀子切割造成的裂缝,有的血呈乌黑色的干涸着。 秋沫看着那件衣服,仿佛看着一只张开獠牙的魔鬼,她步步后退,直到被叶痕从后面拦腰抱住,他那地狱般的声音贴着她的耳边说:“沫沫,你想找的就是这个吗?” 秋沫心中倏然腾起一簇怒火,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转过身,扬手朝着叶痕的脸上煽了一巴掌。 清脆的一声响之后便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叶痕被打的头偏向一侧,柔顺的发丝遮盖了那双残暴的眼睛。 秋沫看到有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角红线般的蜿蜒而下,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哪来的这么大的勇气,现在手心还在酥麻作疼,一颗心更是狂跳不止。 正在她惊慌失措的时候,他突然像恶魔般低低笑了出来,然后将秋沫一把拉到怀里。 秋沫只觉得大脑中的氧气越来越少,眼前雾朦朦的一片,两只太阳穴往外一鼓一鼓,疼得厉害。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尝到了一种叫做无能为力的苦涩。 以叶痕的残忍,他会怎么对付林近峰,她都不敢去想,或者说,当她再次见到林近枫的时候,他还会不会是一个完整的人。 他是为了她才被叶痕发现,如果不是她这么没有用,这么多事,他应该还是他的纨绔少爷,坐拥万千家产,怀抱绝色美女,是自己在手术台上的那个电话将他推入了万劫不复,她心里悔恨万分,恨不得跟他身份交换,她来替他承担所有的苦痛折磨。 怀里的身体渐渐软了下去,叶痕的惩罚也达到了目的,他放开她,柔声说:“我的沫沫,原来这么甜。”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他?”秋沫大口的喘息着,不理会他的调侃。 “你在跟我谈条件?嗯?”他抬起她尖尖的下巴:“沫沫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就凭这个。”她的动作忽然而迅速,瞬间已经从叶痕的身后抽出一把匕首,这是叶痕的习惯,他喜欢在身上藏着一把刀,因为他是个无血不欢的魔兽,没想到这么多年,他依然还保留着这个习惯。 秋沫将刀往脖子上一横,冷眼看着他:“我跟你回去,但你要放了林。” 叶痕收起眼中一瞬间的惊愕,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以为这一次,我还会再任你为所欲为吗?” 他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眼睛忽然危险的眯起,有一道骇人的光芒从中迸射了出来。 他说得不错,他既然找到了她,她是不可能逃掉的,他想必早就布好了天罗地网。 “那你敢保证,你带回去的不是一具尸体吗?”秋沫将刀子正深的往脖子上贴了贴,因为它的削铁如泥,只是轻轻一碰,那细嫩的皮肤上便裂开一条口子,鲜红的血液结成一条线,马上就要流了下来。 叶痕心中一紧,黑色的眼仁如砚台般浓郁,她的性子一向烈,但是却从来没有对他以死相逼过,他一直以为她是怕死的,可是她现在,她为了别的男人,用死来威胁他,心中的嫉妒像大雨一样倾盆而下,将他的心敲得冰冷而潮湿,如果有一天,他的性命也受到了威胁,她也会这样为他义无反顾吗?答案很肯定,不会。 她恨他,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因为他带给她的从来只有绝望。 “沫沫,你把刀放下,我答应你。”从不受任何人威胁的叶痕竟然会心软,秋沫狐疑的看着他,想从那张漂亮的不像人类的脸上辩出真伪。 “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放了林近枫,他只是一根杂草,怎么跟我的宝贝比。。“他向她伸出修长的手,“乖,把刀放下。” “我怎么相信你?”秋沫是吃了太多他的亏,哪怕他现在这样哄着她,她依然还是无法去信任他。 叶痕眸子一眯,拍手叫进来两个手下,吩咐道:“叫哈比来,把林的伤治好。” 哈比是冰岛上的医生,医术高明,但却是个怪人,他心情好的时候,会不收钱就给别人看病,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就是把金山银山堆在他面前,他也照样大吃大睡。 但他唯一听从的人就是零帝。 “是。”手下领命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沫沫,这样还不够表达我的诚意吗?”叶痕慢慢走过来,诱导着说:“把刀给我,别玩那么危险的东西。” “你真的肯放过林。。。”秋沫握着刀的手刚有一点点松力,叶痕突然出手如电,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只听见咔嚓一声,她的手竟然生生被他折断了,刀子也随之应声落地。 秋沫痛的一声惨叫,晕死在他的怀里。 断手之痛 秋沫痛的一声惨叫,晕死在他的怀里。 叶痕一手抱着她,一只手将那把匕首插入身后的刀鞘,然后将怀中痛晕过去的人打横抱了起来。 她的脸色如纸般苍白,两条柳叶弯眉轻轻的蹙在一起,有细小的呻/吟声自那张樱唇里浅浅发出。 他低下头贪恋的吻着她的眉心,柔声说:“沫沫,别逼我。” 叶痕抱着秋沫出了酒吧的大门,门口一直等待的天天和平之遂站起身,“零帝。” 平之的眼光落在窝在叶痕怀里的秋沫身上,她一只手自身侧垂下,在空中摇晃的像一只没有牵线的风筝。 她的手断了? 虽然有一点同情,但很快就消溶在他蓝色的眼眸里,比这悲惨的事,这个女孩不知道要经历过多少,所以这种小伤算得上是家常便饭。 而天天依然是一脸的冷漠,径自先走出去打开车门。 叶痕抱着秋沫坐进后座,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包在她的身上,她只穿了件白色的连衣裙,大片的雪肤都暴露在眼底,他很吝啬被人看到她的美好,于是将她捂得更严实了一些按到自己的怀中。 她贴着他的胸膛呼吸,让那一小块地方微微发热发烫起来。 他拿起被自己折断的那只小手,手指打着转在断口处摩擦,眼中渐渐的泛起一丝类似于疼惜的神色。 平之从后视镜看到他这样的眼神,心中不由一阵吃惊,向来冷酷无情,嗜血如命的零帝怎么会露出这种眼神,还是他自己的眼错,当他再定睛看过去时,他的发丝盖住了眼睛,已经完全掩盖了他的情绪。 ******** 秋沫在昏睡中感觉到手腕上有些凉意,她从沉沉的梦中渐渐醒来,那种钻心的痛又顿时无比清晰起来。 她的眼前模糊一片,甚至连人的面孔都看不清了,只是觉得有一个人正坐在床边,似乎正在给她治手上的伤。 “哈比,是你吗?”她感觉这个人影很熟悉,而且零帝身边会医术的也只有他而已。 “你的眼睛因为长期贫血而造成视网膜坏死,如果再不做手术,下半生就做个瞎子吧。”他的话毫无感情,宣布一个人的重症就像宣布感冒发烧一样。 秋沫笑笑,她了解哈比的性格,他嘴上越是说得绝情,其实心里越是在为你担心。 这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有着孩子一般的个性。 “那现在做还来得及吗?” “如果能尽快找到合适的眼角膜,勉强可以挽救。”他将她的手用石膏固定好,突然叹了口气,“你是唯一一个敢威胁零帝,甚至打了他一巴掌还能活着的人,真不知道这是你的幸运还是你的不幸。” 秋沫动了动自己受伤的手,依然很疼,但比起刚断时的那种刺骨铭心已经不算什么了,更何况,这种伤对于她来说,只算是小伤。 现在,她唯一担心的就是林近枫,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那人的手段她最是了解,他有数以百计的方式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想想林近枫可能遭受的,她就心如刀绞。 “哈比,林。。。他怎么样了?”她本来没有指望哈比会回答,因为这个人对零帝的忠心已经达到了痴狂的地步。 “还没死。”他又补充:“还不如死了。” 秋沫的心逐节的凉下去,鼻子里猛的一酸,她控制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支着床坐起来。 “你干什么?”哈比问。 “我想见零帝。” “他一直就在这儿。”哈比用手指了一下前方的落地窗。 秋沫这才看到那条颀长冰冷的身影正背着她站在窗前,而从这里俯瞰下去,下面是c市的一座公园,巨大的摩天轮似乎是一根擎天柱,屹立在一片苍茫之间。 他从窗前回过头,眼里似乎掠过一丝微不足道的寂寞,但很快就被冷冰冰的眼神所掩盖。 他慢慢走到床前,然后在她身边坐下去。 他的手伸向她受伤的手腕。 秋沫条件反射性的急忙将手放到背后,因为太过用力而使劲疼了一下,她咬住唇,倔强的看着他。 哈比神情严肃,将手里的药箱一扣,“零帝,我先出去了。” “不必。”叶痕抬手阻止,然后在哈比的注目中俯下身在秋沫的唇上吻了一下,用听起来宠溺到骨子里的语气说:“沫沫乖一点,我很快就会治好你的眼睛。” “林近枫呢?”对于他的讨好,她似乎并不领情,偏偏在这个时候于他对着干。 哈比眉毛一皱,实在是很佩服这个女人的胆量,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零帝的耐性。 叶痕并没有生气,而是出乎意料的说:“只要你答应乖乖的呆在我身边,我可以饶他不死。” “饶他不死是生不如死?”她紧紧盯着他。 叶痕笑了笑,“沫沫,你就是这么看我的?我说饶他不死,也许会把他扔到冰岛的兵器厂,毒品窟,不会折磨他,你放心。” 这或许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秋沫觉得如果聪明的话,现在不应该跟他再继续杠下去,以后的事,她还需要另做打算。 她沉默了会儿,妥协的点点头:“我会跟你回冰岛,以后再也不会逃。” 她知道这对于自己意味着什么,那将是一片永无光明的黑暗地狱,而她将变成一只失去翅膀的鸟,再也无法接近太阳。 “这才乖嘛。”叶痕将她搂进怀里:“只要你听话,以后就不会再受这种伤,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嗯?好不好?” 秋沫头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点点头,“好。” “你休息两天,我们就回冰岛。”叶痕看着哈比说:“手术是在冰岛做,还是在这里?” “冰岛,我所有吃饭的家伙都在那里。”哈比耸耸肩。 “我希望你尽快弄到眼角膜,实在没有的话,杀几个人取点新鲜的也无所谓。”他说得轻描淡写,秋沫的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想像不到自己戴着一个生生被摘下眼角膜的人的东西的感觉,她想,她宁愿一辈子瞎了。 叶痕又抱了她一会,口气似乎是商量的说:“你还有什么东西要拿的?” “我有一只兔子在以前的家里。” “好,三天后,我带你去取。” 针锋相对 三天后? “不行。”秋沫几乎是脱口而出:“三天后不行?” 冷肖说过,三天后他会去等她的答案,就算她要离开,但也不想当着他的面,他指着自己的心说那里很痛,她何尝不也一样。 叶痕探究的看着她,声音一改刚才的宠溺:“沫沫,我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这种好脾气。” 他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对哈比说:“她这三天就交给你,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让你为你自己安乐死。” 哈比一抚额头,“知道了。” 他还真是捡个了烫手的山芋。 在冰岛的时候,谁不知道秋沫之于叶痕是种什么样的存在,别看他有时候打她骂她罚她,但是要是有人敢背着叶痕欺负她,第二天找到这个人的时候,只会是一堆碎尸。 他重重叹了口气,走过去说:“大小姐,你可不要给我找麻烦,我还不想安乐死。” 秋沫淡淡一笑,环顾了下四周说:“这里恐怕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你难道还怕我跑了?” “这可说不定,你知道我们以前都叫你什么吗?”哈比神秘兮兮的说。 “什么?”秋沫好奇的眨着眼睛。 “迈克尔。” 秋沫不解的摇摇头:“不明白。” 哈比哈哈一笑:“就是那个美剧越狱的男主角,迈克尔,斯科菲尔德。” 秋沫也跟着笑起来,但笑过之后便是无边的惆怅,回想起那些日日逃亡的岁月,她的记忆再次停留在十里长街,他拿着一把武士刀,面对着她迎风而立,童话里拯救公主的只有王子,但是他们确不知道,有时候恶魔也可以大发慈悲,只是不幸的是,她却爱上了恶魔。 “哈比,我累了,可是手很疼,睡不着,能不能给我打一针镇定剂。” “我想,我有比那个更有效的办法。” 他突然伸出手在她的后颈上一拍,秋沫顿觉眼前一黑,陷入到了沉甸甸的无边的黑暗里。 “睡吧,睡吧,小公主。”哈比打着口哨,然后从医药箱里取出一根针管,稀释了一些粉沫抽进去。 他将针头放在眼前,轻轻往上一推,看着上面喷起的细流,嘴角不由挂上一丝阴阴的冷笑。 从被子下面找到秋沫的手臂,对着那细细的血管将针头里的药品推了进去。 ****** 三天后是个晴天,也是个周日。 不知道哪个商场在搞活动,阻塞了门前一半的交通。 冷肖的车子停在那里等红灯,一个学生打扮的女孩忽然来敲他的车窗。 “先生,我们公司的产品在搞活动,买一盒赠一盒,还送一朵新鲜的香水百合。” 冷肖对这种无聊的推销本是不屑,但是看见她手里擎的那只百合含苞欲放,花瓣晶莹,竟然有点像那个小女人柔嫩的脸庞。 他摇下车窗,将钱递出去,女孩刚要把促销的东西给他,他摇摇头,指了指那支花:“我要它。” “这。。”女孩犹豫着将花递过去,“先生,那我不收您的钱了。” 没等她说完,冷肖已经踩动油门,一个加速将女孩甩到了身后。 他将这只香水百合放在车子前端,顿时就有一种清香缠绕在鼻端。 他从来没有送过花给女人,其实也是不屑于这种俗气的套路,可是此时此刻,他只想把这朵花放到她手里,让花与她相应成辉。 三天的时间,不知道她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承认,那天是他的脾气暴燥了些,完全不像是平时的自己,但那也是因为当时太心急了,好不容易找到她,却又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 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真的很不爽,特别是被她。 其实他也想过,如果她依然不肯跟他走,那么自己是不是要在她的旁边租个房子,然后进行一番死缠烂打,追女生的事情他没干过,但如果是她的话,再体会一下那种青春无悔,任性冲动又能如何。 他边开着车,脑袋里边蹦出这些奇奇怪怪的小男生似的想法,他自嘲,那个一向冷静自治的冷肖哪里去了,怎么重新遇上她,好像什么都变了。 ****** 望着眼前这橦熟悉的小楼,秋沫心里百般滋味。 还记得搬家那天,她和林近枫带着几件随身的生活用品,买了几件做饭的家什就搬了进来。 她给他用报纸折了一顶帽子,他们在房子里一直打扫到深夜。 看着这个焕然一新的小家,他和她齐齐的跌倒在沙发上。 他仰望着天花板,深深呼出一口气,像是对她宣告一样:“这是爱的小屋。“ 他当时带笑的眉眼她此刻依然记得清晰。 叶痕看到她嘴角突然闪现的一抹嫣笑,明媚的就似阳光,她的眼睛里尘封着一颗明珠,那里,倾注了太多的灵秀。 只是这种美一闪即逝,从来不属于他。 他心里有些憋闷的用手握紧了她的手,她感觉有些疼,只轻轻睨了他一眼,也不做声。 三天没人住的屋子便有一股霉味,她皱了皱眉,首先奔到勺子的窝,它已经饿得兔眼翻白,快要四脚朝天了。 秋沫将它小心的抱进怀里,虽然受伤的手腕还有些疼,但她可不想让叶痕来做这种事。 她从冰箱里找到牛奶,喂着它喝下去半包,又削了根胡萝卜给它啃着。 叶痕一直站在一边看着她熟练的做着这一切,他从来没有想过,她可以这样温良娴淑,不慌不忙的做着最普通不过的家务事。 而同时,冷肖的车子也缓缓的驶进小区,站在楼梯外面的天天和平之立刻警惕的看向这辆陌生的车辆,任何可能会妨碍到零帝的存在,他们绝对不会放过。 在茶色玻璃的掩盖下,冷肖冷眼看着门外的两个人,他们打扮怪异,行为诡秘,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八经的居民,更重要的是,他们竟然站在秋沫家的楼下。 在那两人的注目下,冷肖将车子靠边停了下来。 他并没有着急打开车门走出去,而是打开了车顶的天窗,随手点了根烟,悠闲的抽起来,他倒要看看,这些人在玩什么花样。 见车子停下不动了,平之和天天相视一眼,也决定按兵不动。 一直这样僵持着,直到叶痕牵着秋沫的手从楼洞口缓缓的走出来。 ********* 还有一更!不过时间会晚一些! 读者:八哥,你这么爱好折女主的手? 某八:没办法,脖子一折就game over了! 只好可一个地方来吧! 抱久一点 楼洞里的感应灯正好亮了,照映在他们牵在一起的两只手上。 冷肖坐在车里,车里开着冷气,刺骨的寒气从脚底滋生。 “其实,我一直喜欢的人是叶痕。” 耳边回响起她曾经的这句话,他还以为只是一句敷衍他的借口。 可是她此时小鸟依人般的靠在他的身边,头小心的低垂着,他们的身影被灯光反射到面前的台阶上,看上去就是相偎相依亲密的一对。 叶痕双眼一眯,早就注意到了那台不同寻常的车子,他故意将脸贴近身边的秋沫,邪肆的说:“亲我一下。” 秋沫的脸顿时红了,想到平之和天天还在一边,她有些难为情的小声拒绝:“不要。” “沫沫,你不听话,不听话的后果是什么?”他语带威胁。 她忍心吞声,踮起脚尖在他的脸上印了一吻。 冷肖手里的烟募得就被他揉碎在手心,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瞬间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茬。 “叶痕。” 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似乎是想要把它生生嚼碎。 “零帝,那辆车子很可疑,从刚才就一直停在那儿。”天天机警的汇报。 “是吗?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去打个招呼。” “零帝,小心。” 叶痕将秋沫送到平之的身边,他独自向冷肖所在的车子走去。 短短的十几步,他走得异常的缓慢,就在他要接近车子的时候,车门忽然打开,一身休闲打扮的冷肖从车里钻了出来。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隔着车子冷冷的注视着对方,那眼神都似要将彼此吞噬了一样,空气中浮动着狂躁的因子,周围的空气瞬间冷却了下来。 秋沫看不清站在那里的人是谁,她往前走了两步想要仔细的辨别,平之忽然一把拉住她:“不要动。” 她不解的望向平之,忽然脑中一个炸响,就算眼睛看不见,她也能感觉得到,他身上隐隐传来的那股肃杀之气。 他说过,三天之后,他来等她的答案。 她故意选择了他最不可能出现的时间,偏偏还是这么巧。 她要向前,却被平之死死的拽住,她不由生了怒意,“放开我。” “聪明点就站着别动,这不是关于你的战争,而是他们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天天凝视着车的那一边高大桀骜的男子,听说,他以前也曾生活在冰岛,而且还和零帝拜得同一个师傅,只是后来,他为了什么而离开,又为了什么跟零帝结成了宿敌,她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无法否认的是,这个男人,他的确拥有倾倒众生的魅力,内敛中带着张扬,淡漠中藏着霸气,就算此时跟她心中的王者零帝针锋相对,那气势一点也不亚于他,反倒是胜了一筹。 天天还在遐想中,忽然听见砰的一声,面前的两个人忽然同时踏着车门跃向车顶,瞬间已出了四五招,天天愕然,这真是他们独特的打招呼方式。 在车顶上打了一会,两人又纷纷落到地面,继续纠缠。 他们出招的速度很快,以至于天天有些眼花缭乱,她慢慢的将手伸向腰间,准备拿出她的武器。 站在她身边的秋沫察觉到她的动作,忽然猛的挣开了平之的束缚,用身体撞向天天。 天天没想到这只温顺的猫咪竟然会向她出手,手中的武器闪电般抵在她的脖子上,怒道:“你想干什么?” 听闻这边的动静,正在交手的两个男人忽然转变了方向,同时用右手掷出一样东西。 叮叮两声脆响,天天虎口开裂,武器脱手掉落在脚下。 “天天。”平之关心的问:“没事吧?” “没事?”天天捂着流血的虎口,冷冷一笑:“怪我招惹了不该惹的人。”她看了秋沫一眼,目光里尽是疑惑。 这个女孩究竟是何方神圣,不但让零帝苦苦寻她五年,而且这位身手了得的帅哥竟然也对她爱护有佳,自己只是用武器威逼了她一下而已,却受到那两个人的同时攻击,如果这两块弹珠不是打在刀上,而是打在她的身上,是不是那里就会多出两个洞。 想到此,她不由一阵汗颜。 就在天天分神的时候,眼前忽然一阵劲风扫过,刚才还站在她身侧的秋沫忽然就被抱到一个人的怀里,那人迅速的向后退出数步,退到车子边。 “冷肖。。。”秋沫惊讶的看向他,无可否认的,她心中有一丝异样的惊喜。 他用手臂将她环在胸前,目光冷冷的注视着对面的三个人。 他和叶痕之间只能打个平手,如果那两个人再参战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全身而退,现在唯一可以借助的就是身后这辆车子。 秋沫心里也在暗暗替他捏了一把汗,她以前虽然不认识天天和平之,但也偶尔会听林近枫提起,他们是和林近枫一起长大的,身手都不差上下。 如果两个‘林近枫‘再加上一个叶痕,冷肖铁定会输,她不想看到他输,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不想在她的面前输,所以,他会拼尽全力,那样势必就会受伤,那天他被车子撞到,她的心疼了好一阵子,不得不承认,她依然是那样在乎他,就算不能原谅,但她也想看到他好好的。 就在冷肖暗中计划着逃脱之计时,一派泰然的叶痕忽然幽幽的开口说:“zero,你真的那么肯定,你怀里这个女人愿意跟你一起走吗?” 冷肖抱着秋沫的手更紧了一分,他似乎在暗暗的给她力量和勇气。 他想告诉她,没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只要她的一句话,只要她肯跟他走,他一定会想办法摆脱这几个人。 感觉到头顶他急促而温热的呼吸,散发着熟悉的味道,这个味道曾经让她一度贪恋到无可自拔。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是真心希望跟他走的,因为那座地狱,她这一生都不想再踏足,那个魔鬼,她永远不想再看第二眼。 他的怀抱如此温暖,他的手臂如此结实。 她可以感觉他的心跳挨着她的心跳,似乎是同一个频率。 如果还可以抱久一点该多好。 ********** 今天工作太忙,十分烦燥,直到现在才码完,抱歉了,大家! 还在等文的看完了就快睡觉吧,冬至快乐! 选择 她可以感觉他的心跳挨着她的心跳,似乎是同一个频率。 如果还可以抱久一点该多好。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秋沫的身上,她微微侧着头,青丝如缎,那流转的秋波似乎是想要看清身后人的样子。 “沫沫,别走。”他突然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从你朋友那里打听到你的消息,知道你的眼睛不好,我已经联系了国外最好的眼科医生,跟我回去,我会做你的眼睛,直到你的病治好为止,沫沫。。给我一次补过的机会。。重新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他如孩子般的祈求如泣如诉,句句都像两根纤细的手指在拨动着她心中那根脆弱的弦,她闭上眼睛,用手往下拉开他的手,他微微一愣,马上又重新攥得更紧,身子更贴近了她几分,他是如此不舍得,可却又觉得有一丝无能为力,只能靠这样野蛮的方式留住她。 “冷肖,放手。”秋沫的语气平静,但心中却像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掐住,连周围的血管都暴露了出来,那样那样疼。 他没有出声,依然死死的抱着她。 “冷肖,是你自己说的,三天之后,如果我给出的答案依然是不肯回到你身边,你愿赌服输,你想出尔反尔吗?”她冷冷的质问。 话音落了没多长时间,秋沫感觉到腰间的手忽然松了下去,而她那颗一直悬得高高的心终于随之砰得一声落在地上,然后摔得七零八碎。 背后贴着的那具身体逐渐离开,透彻的凉意像风一样灌进衣衫。 秋沫心中悲凉,或许这一刻,她应该好好的抱一抱他,好好的跟他说一说话,因为此次一别,也许就是永生不见。 叶痕在她前方伸出手,阳光将他的指尖和手臂都镀了层暖暖的金子,“过来,沫沫。” 秋沫一咬牙,迈开步子向叶痕走去。 短短五六米的距离,对她来说竟然是从未有过的漫长,她能感觉到身后那双眼睛带着灼热而绝望的神色紧紧的盯着她,让她每走一步都如芒在背。 叶痕从一开始就信心十足,因为他有一个足够大的王牌握在手里,他根本就不需要翻出这一张牌,秋沫就已经输得彻底。 现在只有她能救林近枫,而且她不但要救林近枫,她还要彻底整垮这个恶魔,想要脱离这个牢笼,她只能靠自己。 这个决定在半夜醒来的时候突然格外清晰,她也为自己的大胆吓了一跳,叶痕是什么人,他的势力有多大,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她被他压迫了太久,囚禁了太久,那种想要挣开一切,展翅高飞的愿望像毛竹一样迅速生长。 而冷肖,这个曾被她当做生命里唯一一盏可以取暖明灯的男人,却在她的爱燃到最后一刻的时候狠狠的浇上了一盆冰冷的凉水。 其实从那一刻起,心就已经死了吧,只是还留着对他的那点残爱在一直支撑。 她总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彻底放手,这样选择也好,从此侯门一入,箫郎路人。 “沫沫,乖。”叶痕将走近的秋沫搂进自己怀里,挑衅似的看着对面的冷肖,不需要多说什么,这场‘战争’的胜负已分。 相反的,冷肖并没有露出什么悲痛万分的表情,幽潭般的深邃黑眸里是一眼无垠的深沉。 他点了根烟,慢悠悠的抽起来,直到整只抽完,才一手搭在车顶,用凌厉的眼眸看着叶痕说:“好好的记住今天,这必定是一个让你付出惨痛代价的日子。” 说完,他没有再看秋沫一眼,转身上了车子。 黑色的轿车倒出小区的大院,一个加速冲进了前方的大路。 直到那车影消失不见,秋沫才敢从叶痕的怀里抬起头,她是没有勇气看他的表情,虽然她一闭上眼睛,就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温热的身体渐渐的远离她,就像是一个探险的人,眼睁睁的看着面前唯一的篝火熄灭,随之而来的黑暗潮水般将她淹没。 “我们走吧。” 叶痕捏了捏她的脸,笑着说。 “嗯。”秋沫淡淡的答应了一声,被他搂着走向门口停的车子。 ********* 秋沫将身体泡在牛奶一般的温泉里,这是当地的一种特色,因为水质的原因,这里的水像是天然的牛奶一样。 从这里向远处看去,能看见当地最著名的一座火山,听说二十年喷发一次,山顶上一圈厚厚的积雪,像一个打了领结的男人。 她刚闭上眼睛养了会神,就听见一个侍女在外面低声说:“小姐,先生说您泡得太久了,让我来喊您擦身子。” 其实秋沫是故意呆了这么长时间,能够不见那个男人,哪怕一秒,也是好的。 她浅浅答应了一声:“这就出去了。” 从温泉里走上来,她抽了条浴巾围上。 此时的秋沫像是神话传说里的天境仙女,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美丽与妖艳的光泽。 她抬起手理了理耳边的长发,手腕上的镯子轻轻滑下去,映衬着那如雪肌肤更是冰肌玉骨,吹弹可破。 秋沫擦干了身子,找了件棉质的睡袍换上。 望了一眼窗外,已接近榜晚,这是她来到冰岛的第七天。 这七天里,叶痕从来没露过面,她有意打探林近枫的消息,但无奈每个人都守口如瓶。 今天似乎也是一样,她去外面金碧辉煌的大厅用晚餐,然后回到卧室睡觉。 周而复始的循环这样的生活。 只是她刚一走出温泉房就看到叶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低头看报纸,见到她出来,那渐渐眯起的眼神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刚出浴的美人,头发还是湿的,轻轻的搭在柔嫩的肩膀上,睡衣样式虽然保守,但露在外面的一双雪足却是莹白纤细,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秋沫被他盯得不自在起来,故意将头扭到一边问:“你回来了。” 他已经放下手里的报纸走过来,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拦腰抱了起来,一直抱着走到餐桌旁才坐下。 “你这是干什么,放我下来。”被他置在腿上,这种姿势真是别扭极了,更何况周围还站着数个侍女,但她们训练有素,也只是假装看不见。 残忍 “你这是干什么,放我下来。”被他置在腿上,这种姿势真是别扭极了,更何况周围还站着数个侍女,但她们训练有素,也只是假装看不见。 “乖,别动。”他搂着她的腰,伸手取了一块蛋糕递到她的嘴边,哄着说:“我的沫沫怎么能这么瘦,来,多吃点可以增肥的东西。” 见她倔强的不肯张嘴,叶痕的脸色不由沉了几分,但依然保持着宠爱的语气:“夏威夷果仁的,不是你最喜欢的口味道吗,嗯?” 秋沫别过头,从那天她吃了冷肖买的冰淇淋后,她就发誓,以后再也不碰这种口味的任何东西,感觉就像是一种施舍的屈辱。 “沫沫。。。”他的声音一哑,修长的手指强硬的扳过她的脸。 “唔唔。。”秋沫拼命摇着头想要往外吐,他却看着她含着眼泪咽了下去。 “好吃吗,沫沫?” 她忽然就抓起桌子上的西餐刀向他的脖子刺去。 他不紧不慢的一扣她的手腕,两指一捏,钻心的疼痛传来,秋沫感觉整个手臂都麻掉了,那柄小刀便轻易的落在叶痕的手里。 叶痕将她的脸扳向自己,眼中带了丝残忍而肆虐的笑意,“沫沫,你再这样任性,我就会做出更残忍的事情,明白吗?” 秋沫的拳头在身侧慢慢收紧,一张唇因为气愤和恐惧而苍白的颤抖起来,她见惯了他的嗜血无情,却没想到他已经没有人性的到了这个地步,而自己竟然和这样的人一起生活了十年。 手臂依然还是疼,却抵不过心里的恨,她看着他重新拿起一块蛋糕喂到她的嘴边,淡薄的眼中一副十分宠溺的表情,而他瞳仁中的自己,却脸色苍白,愤怒与憎恨毫无掩饰的挂在脸上。 她缓缓张开嘴咬住那块蛋糕,然后当着他的面一点点吃下去,美味的蛋糕此时吃在嘴里只是味同嚼蜡。 他发出满足的一声轻笑,打了个指响吩咐厨房:“可以上菜了,不要饿坏我的小宝贝。” 而秋沫无意扫过那些侍女,她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怨恨的表情,她们怨恨她,害怕叶痕。 她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吃掉男人亲手喂过来的食物。 吃过晚饭,叶痕又出去了。 秋沫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在看到他的车子消失后而稳稳的落了地。 他把她带回来的这些日子,除了今天陪着她吃了一顿饭,几乎就没有出现过,那样心肠恶毒的人,老天都会咒他断子绝孙。 秋沫一直在阳台上坐到深夜。 这宅子里四处都是侍女,只有半夜的时候才会安静下来,他甚至连一个守卫都没有安排,因为外人都知道这是他的房子,又有哪一个敢踏足。 最近一直吃哈比的药,在为手术做准备,所以视力已经比之前清楚了不少。 她换了平底鞋,套上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将长发在头上随便挽了个髻,简单利落的打扮很是养眼。 秋沫从房间里找出早就准备好的绳子,这还是她从别墅的杂物间里翻出来的。 将那绳子一头系在阳台的栏杆上,一头扔到楼下,绳子的长度刚刚好。 夜痕白天看她比较紧,晚上是最放松的时候,她一直打听不到林近枫的情况,心里都快急疯了,所以,她才想出这个下下之策,决定潜到叶痕的基地里。 明知道会很危险,能潜进去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为了林近枫,她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叶痕在冰岛拥有数不清的地产,但是他最偏爱的是靠近寒塞湖的这一处,因为后面就是他的兵工厂和毒品加工基地。 他喜欢远远的眺望着那一派阴暗的繁华,所以平时的饮食起居与办公的地方基本都在这里。 秋沫太熟悉这里的构造了,所以她才敢冒出这样大胆的想法,她知道这院墙后面有一处的砖是松动的,那是她几年前天天跑去挖的结果,后来想了另外一个方法逃走,便把它废弃了。当秋沫找到这片墙的时候,她伸手推了推那块砖,果然一推就往下掉土。 在旁边灌木丛的掩护下,她掏出今天在餐桌上偷来的刀子,将刀子插进石缝里一点点往外撬,撬了大概半个小时,这块大砖总算被她弄了下来,而那个洞的大小也只有她这种身形的人才能钻进去,不过也费了不少力气。 从这里进去后是主宅的后门,再绕过两间小楼,从一间圆顶的小屋子进去,那里便是地下室。 她曾见过叶痕在那里关押过人,所以,这也是她此行的目标。 秋沫沿着墙根一点点的往前贴,她看到门口的守卫背着装满子弹的枪正在交叉着走来走去,想从他们的眼皮底下跑向那个地下室似乎是件不可能的事,她握紧了手里的刀子,手心里瞬间都是汗。 人间地狱 正在秋沫焦急万分的时候,忽然远处的大铁门缓缓打开,一辆黑色的豪车打着明亮的车灯向这边驶来。 秋沫认得那是夜痕的车子,他这么晚才回来,一定是去办事了,就像非洲狮总喜欢在夜间捕食一样。 门口的两个守卫赶紧跑过去替他打开车门,一身黑衣的叶痕眉宇间竟然有些难得的疲惫,神情也似乎不太愉悦,面无表情的从两个守卫间穿过。 秋沫趁着他们的注意力被分散,一个箭步冲过院子中央的那道缝隙,然后躲到了另一栋房子的后面。 守卫在指挥着司机往车库里倒车,她在夜色的掩映下猫着腰,飞速的冲到那座圆顶的小楼前,楼前没有守卫,因为里面的布置固若金汤,至今为止还没有让犯人逃跑过的经历。 秋沫心里砰砰直跳,脸颊上的汗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掉,她沿着曲折阴暗的楼梯一路往下小跑着,中间有几次险些摔倒,幸好及时的扶住了一侧潮湿的墙壁。 终于走到了那些旋转楼梯的尽头,这里一共有六个屋子,每个屋子都是厚达二十厘米的铁门,门上带有先进的密码识别系统,门的下面有一个可以开启的只有一本书大小的窗口,看来是用来送水送饭的。 秋沫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跪在地上,一个小窗一个小窗的往里看,惨不忍睹。 她很害怕,如果林近枫真的在这里,她是不是有那个勇气面对他,她会不会受不了那个场面而失声痛哭或尖叫。 她怕,怕极了。 外面突然传来几声犬吠,在空旷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的渗人。 秋沫扶着墙站起来,可是很没用的两条腿都在发抖,她试着走了两步,却一下子摔倒在地,地上全是污水,溅了她满身满脸,她抹了把酸酸的鼻子,暗骂自己是个笨蛋。 她索性就直接跪着爬到临近的一扇门前打开窗户往里看,因为门太低,她的脸几乎要贴在地面上,但却能将里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她边捂着酸水翻腾的胸口边将小窗放下来,然后便到了最后一扇门前。 前面的几个她已经能肯定,那里面没有林近枫,而最后的这一个,她竟然没有胆量打开了。 犬吠声再次传来,她一咬牙,猛的将小窗翻了上去。 屋子里的灯光并不算昏暗,可以让她看清里面的每一个角落。 她揉了揉此时早就酸痛不堪的眼睛,看向屋子中间的那张木床。 木床上有一个人正背对着她坐着,穿着件发白的衬衫,他面前只是一面空空的墙壁,他却像是看得出了神。 相比较其它几个房间,这里还算干净,相比较其它几个毫无人形的犯人,这个人倒是四肢健全。 秋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虽然看那背影跟林近枫很像,但是她也不敢擅自做出判断,她将嘴巴靠近小窗,小声的喊了句:“喂。” 听到这个声音,那人明显浑身一颤,但是却没有回头。 秋沫继续问:“近枫,是你吗?” 那人的手在身侧握成了拳,颤抖的身体似乎在诉说着他此时的茅盾和挣扎。 秋沫更往前一些,继续不死心的说:“我知道你是近枫,如果你再不转过来,我就大声喊了。”“别。”他忽然出声制止,而这一声让秋沫更加确定,他就是林近枫,只是为什么他不肯见她。 “沫沫,你走吧。”他沉声说。 秋沫确定是他后,刚才惧怕的心情已经被一扫而光,她欢喜的对他说:“近枫,你坚持住,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救你出去。” “不可能的,沫沫,零帝是什么人,你和我不是都清楚吗?”林近枫口气里透着丝奋力挣扎后的绝望。 “我有办法对付他。”秋沫信心十足的鼓励他:“近枫,给我一点信心吧,让我知道你想离开这里。” 只要他说一句话,她便可以更加坚定心中的决心,就像当初她在手术台上对他说的话一样,因为那句话,他坚定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现在是她为他做一点事的时候了,她需要他的鼓励。 “沫沫,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我知道,你宁愿死也不想回到这里来,这是你噩梦的发源地,可是都怪我没用,不但没有为你做成什么事,反倒重新将你送到那个魔鬼的手里,你凭什么来救我,我又有什么资格让你救?” 他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悔恨,脸仍然向着那面墙。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一家人怎么能分出里外,我不管了,反正我一定会来救你,你等着。” “沫沫,你还不明白吗,我根本就没想过有一天能从这里活着出去,我早就有死的觉悟了。”他的声音低下去,“其实把你从医院里带出去,我就已经有了这个觉悟,因为我知道自己惹上的是两个多么危险的男人,他们随便一个,我都无法应付,所以,今天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当中,也是我的心甘情愿。但是,我不后悔,不后悔跟你呆在一起的那近一年的时光,如果你以后会不经意的想起我,那么只要在心里喊我一声近枫就好。” 他说完这一切,眼角忍不住一酸,他没想到秋沫能找到这里,他更不能让她冒险来救自己,如果被零帝发现了,他倒无所谓,而是零帝会怎么惩罚她。” 只是想一想就不寒而栗。 秋沫着急的直咬唇,“近枫,你转过来让我看一眼,我要知道你现在好好的。” “沫沫,你真的要看我吗?”他语带悲凉,自逆光中缓缓的转过头。 本钱 秋沫着急的直咬唇,“近枫,你转过来让我看一眼,我要知道你现在好好的。” “沫沫,你真的要看我吗?”他语带悲凉,自逆光中缓缓的转过头。 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看到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上有一条明显的裂痕,而林近枫就是这个艺术品,他右眼自上而下那条长长的刀疤就是他的裂痕。 这个伤口形成的时间似乎不长,里面的皮肉还没有长好,有些触目惊心的往外泛着肉红色,因为这个伤口的影响,他的右眼完全睁不开,眼皮上也有刀子划过的深痕,不知道有没有伤及到眼球。 秋沫知道林近枫一直很注重自己的相貌,像他那种天生丽质的帅哥,笑一下能迷倒一众女生,板个脸能让一群人心情不好,无论什么时候看到他,他总是干净帅气,带着痞子般的笑意,一挑嘴角:“hi,美女。” 可现在她面前的林近枫,那张几乎无法挑剔出瑕疵的脸庞因为这条刀疤而显得让人恐惧,像一条爬在上面的虫子,那么突兀。 秋沫手中的那扇小窗几乎被她握碎,心中对叶痕的仇痕从未这样的强烈过,她恨不得立刻一刀捅死他,然后用同样的方式在他的脸上划上几刀。 林近枫装做一脸无所谓,睁着一只眼睛安慰她:“干嘛摆出这副表情,我又不是你们女人,毁个容无所谓。” 秋沫咬唇不语,她怎么会不知道叶痕的阴险用心,那个人喜欢往对手的弱点上插刀子,他知道林近枫是他训练出来的,那些刑罚对他来说或许会暂时造成肉体上的伤痛,却不足以让他的意志也垮下来,他了解林近枫,他很在乎自己的相貌,所以他才狠心的毁了他的眼睛,让他这一半的脸都变得丑陋,更残忍的是他还故意在四周挂满了镜子,让他时时刻刻可以看见自己现在狰狞的模样。 秋沫想像不到,当他看着那把尖刀自他的脸上划过时的感觉,皮肉翻飞,血花四溅,一点点的将他的意志摧垮。 林近枫看着秋沫呆若木鸡的样子,不由苦笑了一下,他指了指另一边的脸说:“这一半恐怕也保不了多久了,如果你还想记住我的样子,就趁现在多记一些,我怕你最后看到我的时候会认不出我。” 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将那张毁掉的脸转到她看不见的方向,“我希望那个时候,你能别过头去。” “不会的。”秋沫大喊出声:“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我要救你出去,你记住我的话。” 秋沫说完,擦了把眼中飞奔而出的泪水,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的跑出这个地下室。 她没有回去,而就是这样灰头土脸,一身脏水的来到叶痕的门前。 门卫急忙拦住她,眼神看向她的身后,外面的大门紧闭,这个女孩是从哪里跑来的,如果让零帝知道有人闯进来他们还没发觉,这个疏于职守的罪责他们可承担不起。 一个守卫二话不说,上前一把将秋沫夹到腑下,他要把这个女孩从墙上扔出去。 秋沫奋力挣扎了两下,扯开嗓子喊:“叶痕,救我,叶。。。” 没喊两声,嘴巴就被守卫堵住,另一个吓得面无人色,急忙阴狠的说:“直接做掉,再让她大吵大叫,你我兄弟都没命了。” 守卫闻言,从背上摘下枪,对着秋沫的太阳穴狠狠的砸下。 “住手。”突然一声冷喝,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胁。 叶痕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 秋沫的嘴被捂着,说不出话,她只能对着叶痕舞动着手脚,因为用力,上衣的拉链被扯到了胸前,雪白的皮肤暴露在森冷的空气里,以及,那两个男人的视线里。 “把人放下。”叶痕缓步走来,直到走到二人面前,守卫才从惊惧中回过神,急忙把手松开了。 秋沫脚一落地,立刻钻到叶痕的怀里,那脏乎乎的小脸上似乎挂满了委屈。 叶痕一阵心疼,她怎么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把自己整成这个模样,最可恶的是,这两个不知死活的男人竟然敢碰她。。 “沫沫,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我。。我呆在那个房子里就做噩梦。”她低下头,因为头发被盘起,所以露出她修长的粉颈,以及小巧白皙的耳朵。 叶痕心中一动,俯下身轻轻含住她的耳朵,“宝贝,你真是个小妖精。” 说着,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迈开大步朝房子走去。 秋沫将头埋在他胸前,她已经想到了这样做最坏的结果。 她闭上眼睛,眼前立刻浮现出临行前,冷肖看她的那个绝望的眼神。 他那充满了最深的忧伤的双眸,在阳光下泛着黑色的光亮,像一把剑穿透了她的心。 她心中悲凉不已,两只小手在袖子里攥成了拳头,她现在只是他的一个玩物,她又有什么力量反抗他。 如果冷肖知道,他一定会嫌弃吧。 如果冷肖知道,他是不是会带她逃出地狱,不管逃去哪里。 叶痕抱着她上到二楼,用脚踢开了卧室的大门。 感觉到身下一软,秋沫被他轻轻放到床上。 不堪回首 叶痕抱着她上到二楼,用脚踢开了卧室的大门。 感觉到身下一软,秋沫被他轻轻放到床上。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他接踵而来的动作。 谁知过了半天,并不见这个男人有所动静,秋沫睁开眼,身前哪还有半条人影,再侧耳一听,浴室里似乎正传来哗哗的水声,她正迷惑着,就见叶痕一边用毛巾擦着手一边看向她说:“水放好了,我的沫沫弄得这么脏,要好好的洗一洗。” 秋沫这才看到自己此时的一身狼狈。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蠳他的时候。 “你叫什么?几岁了?”眉眼清秀的少年皱着眉头问道 她惨白着一张小脸,低声说:“我没有名字。” 遂又补充:“五岁。” “一个人竟然没有名字?”少年奇怪的蹲下身,上下打量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倒是个美人胚子,如果好好养着,将来会是个很好的宠物。” 他看着一脸懵懂的女孩,帝王般的施舍:“我叫叶痕,以后你就姓叶,叫叶沫。” “叶沫。”她小声的念叨着这个名字。 叶痕拿起她的小手,打开她的手心,在上面一笔一划的写着“叶沫” 写完后抬起头问:“记住了吗?” 她摇摇头。 “你没念过书?” “嗯。” “那你要感激遇上我,因为我是这个岛的主人,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奴隶。”他拉过她的小脑袋。 五岁的时候,她开始在他的影子里长大,他给她请了最好的老师,教她语言,数学,天文,地理,机械,只要是他能想到的东西,他统统都找人教她。 每当她看着窗外的小朋友在愉快的玩耍,她就会露出无比向往的眼神,这个时候,她就会遭到老师的毒打,当然这种毒打也是由叶痕暗暗授意的,他的目标是要把她培养成自己身边最出色的奴隶。 十岁的时候,叶痕在院子里养一种叫做冰雕的鸟,这种雕非常凶狠,以捕食活物为食。 她那日趴在窗台上,见后院种的罂粟花开了,于是就偷偷的溜下去想摘一朵,可她的小手刚伸出去,忽然就觉得头上风声呼呼,两只巨大的爪子抓在她的肩上将她从地面上提了起来。 她吓得大声尖叫起来,看到不远处的叶痕,她用眼神向他求救,可是叶痕只是站在台阶上抱着手臂,似乎正无比享受。 冰雕将她从半空扔下去,它飞得不高,所以不会让她摔死,显然,它是受过专门训练的。 她跌落在地上,身上破了很多处,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冰雕又从天空俯冲而下,她被重新抓了起来,这次被带着在院子上空转了一圈,等她被扔下来的时候,忍不住撑着地面呕吐起来。 吐到一半又再次被提起,那些呕吐物便全部吐在了身上,她像一只被从垃圾堆里捡起的布娃娃,又脏又破。 最后一次被扔下来的时候,她几乎已经没有了知觉,但那只冰雕似乎还不肯放过她,尖硬锋利的大嘴叨住她的后背,从那里硬生生的扯下一块肉来。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顿时陷入昏迷,唯一的感觉就是痛,痛死了。 叶痕慢悠悠的从台阶上走下来,然后伸出脚踢了踢不醒人世的女孩,那只雕落在他的肩上,邀功似的用头轻轻的撞击他。 他没来由一阵怒火冲天,一只手忽然拽住冰雕的脑袋,然后在手里将它一下撕成了两半,血肉横飞,溅了他满身满脸,他在鲜血中笑得阴森:“是谁让你这么对待我的宝贝的。” 伤还没好,叶痕就在她背后的伤疤上纹了一只冰雕的,一针一针刺下去,疼得她几度晕了过去。 纹好后,他搂着她的肩膀在那上面吻了好一阵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手。 “沫沫,以后你只是我的沫沫。” 她害怕的颤抖起来,他是一个嗜血的魔鬼,他是一个残忍的变态。 十三岁,她已经发育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女,就连下人见了都要忍不住偷偷多打量她一会。 她喜欢穿一身白色的裙子,素得就像她的人一样。 她的长发及腰,柔顺黑亮,就连梳子放上去都会滑下来。 她坐在后院里看书,后院便成了一幅画。 她站在湖边看水,湖水就变成了一道风景。 她像一只耀眼的明珠,放在哪里,哪里就在发光。 叶痕给她读更多的书,几乎想把所有的知识都塞进她的脑子里,她聪明绝顶,几乎过目不忘,连那些老师都连连称赞她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 每每听到这样的夸奖,夜痕就会笑得很有成就感,可只有她一个人黯然失色,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想看看这个岛屿以外的世界,那里是不是有更美的江山,更旖旎的画卷。 当夜痕又一次责打她的时候,她背着所有的人逃了出去,她在城外找了一辆车子让车主人带她到可以离开这个岛的地方去,因为路途太远,她便在车上睡着了,等她一觉醒来,竟然看到是夜痕手里的皮鞭。 那藤条编成鞭子每抽一下在身上,就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痛,她在地上哭着求饶却丝毫没有让他停下手来。 他打累了,就将鞭子交给手下去打,直到打得她皮开肉绽,昏死过去。 在她神智不清的时候,他贴在她的耳边说:“沫沫,还敢逃吗?” 她疼得醒来后就再也无法入睡,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感觉他拿了药酒进来,然后冰凉的手指在她的身上游走,抚过那些伤口,竟然有种奇迹般的止疼功效。 他又说:“沫沫,打在你身,疼在我心。” ********* 今日更新完毕!周末愉快! 面具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逃跑一次就被他抓回来一次,每一次都难免是一顿痛打。 可康复之后,她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最后一次离开这里还是六年前,她遇见了足够铭记一生的恩人---秋先生。 秋先生就住在冰岛,平时以打渔为生,秋沫被她从海里捞上来的时候冻得只剩下一口气,他把自己的白酒给她灌下去半瓶,又给她找来厚厚的被子裹着,她这才渐渐暖和了过来。 秋先生只有四十多岁,却已两鬓斑白。 他平时喜欢画画,简陋的家里四处都挂满了他的画作。 他出海的时候,秋沫有时候就会临摹他的作品,她发觉他的绘画水平已经达到了很高的境界,看似简简单单的几笔,却是奥妙无穷。 而最让她喜欢的是其中一张人物的素描,画中的女子纤尘不染,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只一眼就让人产生了一种心灵震憾的感觉。 她画了很多次这张画,但都画不出其中的神韵。 晚上秋先生回来的时候带回了很多海鲜,做了红烧带鱼,酱焖大虾。。烤海螺。 秋沫这一顿饭吃得几乎停不住嘴。 吃过饭,一老一小坐在海边看星星。 秋沫正在找星座,秋先生忽然说:“你想离开这里吗?” 秋沫的手指还停在半空,默默点了点头。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不能再回来。”秋先生说得极认真。 这种地方,走了怎么可能还会回来,于是,她坚定的点点头。 “跟我来。”秋先生带着她来到后院的一间储物室,在一堆整理箱里找到最下面一层,然后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尘。 这个小箱子只有照片盒大小,外面上着锁。 他捧着沉思了好一会儿,才拿着钥匙把锁打开。 秋沫看到盒子里装着一张薄薄的像是薄膜一样的东西,看上去似乎很柔软。 “这是面具,也是我这一辈子做得最后一张面具,本来以为可能永远也无法重见天日了。” 他小心的用镊子把面具拿起,秋沫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她以前一直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面具这种神奇的东西,戴上它,除了眼睛无法改变,脸型和鼻子、嘴巴都会和现在的样貌差之千里。 秋先生郑重的问道:“你真的要戴上它?” 秋沫摸了摸自己的脸,所有的人都说她是倾国倾城之色,惟有她自己认为,叶痕正是因为这张脸才将她留在身边,如果可以改变容貌,逃离那个魔鬼,牺牲什么她都在所不惜。 看到她坚定的点点头,秋先生说:“这张面皮最怕的就是眼泪,所以你要尽量少流泪,同时,它也是有期限的,最长的话只能坚持七年,如果其间有磨损,时间还会缩短。” 秋沫仔细的记住了。 秋先生为她换上这张面皮用了整整五个小时的时间,戴上面具的秋沫拿过镜子一照,真是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除了那双灵动的眼睛还有一头长发还像自己外,简直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以后你就姓秋,叫秋沫。”秋先生将一张假的身份证和护照递给她:“这两样东西就算在世界连网的系统里都查不出是假的,你可以放心的使用,从今以后,你就以秋沫的身份活着,然后远远的离开这个岛,寻找你的新世界。” 秋沫对秋先生感激不尽,是这个大叔让她重新获得了新生,但是她遗憾的是自己无以为报。 捧着手里的身份证和护照,她坚定了自己以后的目标,她要找到冷肖,无论天涯海角。 于是这一寻找就是漫长的四年时光。 叶痕像看一件艺术品一样的看着她的脸,他无聊的时候就希望从这张脸上找到一点点斑痕,可是每次都不成功。 他很快就离开了! 听见隔壁传来的关门声,秋沫心烦心乱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环视了下这个屋子,这是她以前在冰岛的时候住过的地方,而这里跟她走时的布置一模一样,就连花瓶里的罂粟花都似乎没有换过。 她快速的下了床,然后将对面墙壁上的一幅画摘了下来,画的后面有一扇小门,打开门,里面用密封的纸袋包了一包东西。 秋沫将那包东西捧在手里,眼中散发出如月光皎洁的光芒。 手机破解 a市,冷氏财团总部。 冷宁宇坐在堆如小山的文件后面,汗如雨下,从冷肖突然说要出去几天到现在,他已经日夜不停的处理这些文件,却总像是杂草一样,除掉了就会再生出来,好像总也忙不完似的。 他往后一倚,忍不住长吁短叹,以前是他不了解他大哥的辛苦,现在轮到自己亲身体验了一把,看来总裁这位置真不是谁都能坐的,处理这么大的产业,每件事情都要牢记在心,随时应对千变万化的市场,应付各种各样的客户、政府关系。 几天下来,他的头都大了好几圈。 “闻尚。”冷宁宇很庆幸这个时候还有闻尚在,如果他也走了,那他真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 闻尚一脸笑容的走进来说:“二少爷,有什么吩咐?” “闻尚,这些东西我实在处理不过来了,你不如发下去让每个部门的经理自己拿意见,不能我大哥不在,他们就什么也做不了主。” 闻尚想了想说:“好。” “对了,你知不知道我大哥去哪了?” “好像是跟炎少一起走了。” “炎天洛?”冷宁宇敲了敲累得混沌的脑袋。 这个炎天洛可以说是冷肖唯一的朋友,表面上看是个正经商人,其实背地里却和黑道的关系千丝万缕。 冷肖在生意上如果遇到必须由黑道来摆平的事,就会给他打电话,那人做事雷厉风行,只要他一个电话挂掉后半个小时,就能顺顺利利的替他将事情摆平。 上次,冷肖处置陷害秋沫的冯思雅和小慧就是托得他。 冷宁宇对他的印象并不好,总觉得那个人口蜜腹剑,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他低喃:“和这种人在一起,一定没干什么好事。” 炎天洛打了个喷嚏,调整了下手里的钓竿,对着一旁躺椅上戴着墨镜晒太阳的男人说:“有人说我坏话。” “说不定是被你甩掉的女人中的某一个,在笑你那个不行。”冷肖悠然的拿起身边的啤酒,启开拉环。 “喂,你一天不损我,是不是会肾虚啊?”炎天洛切了一声,躺在椅子上自在的说:“蓝天,白云,大海,游艇。。唉唉,可惜没有美女。” “你以为是来度假的?”冷肖斜睨了他一眼。 他赤着上身,海上的阳光照在他麦色的皮肤上,每一寸肌理都似蕴藏了无穷的力量,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膝上搁置着一张航海图。 “当然没有。”炎天洛连声否认,他忽然从椅子上翻下来,然后从后面的仓库里拖出一个箱子,将箱子打开,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现代化武器,他随便取出一只扔给冷肖,冷肖单手接过,随便在手里摆弄了两个,装弹,上膛,瞄准,射击。 砰得一声枪响,虽然听起来刺耳,但很快就被海浪的声音吞没,紧接着,一只海欧从上方垂直的掉了下来,浑身是血的落在炎天洛的脚边。 他皱了皱细长的眉,用手拎起来说:“我去让厨房烤了。” “天洛。。。”冷肖忽然叫住他,“今天晚上可能有暴风雨,通知驾驶员一声。” “你可真是比天气预报还准,这大太阳挂着的,你就能预测到暴风雨,ok,我现在马上去。” 冷肖看着手上的地图,又望了望远处渐渐阴沉的海面,被暴风雨一耽搁,可能又要延误一天的行程,纵使他此时心急如焚,也敌不过大自然的阴晴不定。 ********* 秋沫正坐在床上摆弄她的东西,忽然听见隔壁传来开门声,她急忙将它们团成一团塞到床底的抽屉里,然后拉上被子装作睡觉。 过了没一会儿,门锁被人从外面转动了一下,紧接着便有轻微的脚步声慢慢的接近她的床。 她握着拳头,咬着唇,腿几乎蜷到了胸前。 那人似乎凝视了她一会,然后掀开被子自己钻了进去。 感觉到一双强劲的手自背后伸过来,然后搂在她的腰上,她的神经紧张的达到了极点。 他想干什么?难道现在才想兽性大发? 然而并没有像她预想中的那样,叶痕只是搂着他,然后不一会的工夫便传来他低低的鼾声,他竟然睡着了。 秋沫一动也不敢动,就怕某个动作突然会把他惊醒一样,她在黑暗里听着他的呼吸声,身体一刻也不敢放松,就那样崩得紧紧的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 “早,宝贝。”叶痕俯身上来,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昨天睡的不好?怎么眼睛都黑了?” 秋沫偏过头,不自然的说:“换了地方,有些失眠。” 叶痕轻笑了一下,又亲了亲她才站起身,“我去洗澡。” 看着他走进浴室,秋沫的一颗心跳得更加厉害,她看着桌子上他的手机,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一款,因为那是她在多年前设计的,没想到他还一直用着,而且保护的就跟新的一样。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显然他已经洗上了。 秋沫将身子慢慢的朝桌子挪过去,然后伸手拿过他的手机。 只要调出这里所有的通话记录,就可以确定他最后一次毒/品交易的时间地点,也只有知道了这个,她才能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只不过这种窃听过程不是一下两下就能完成的,需要通过她的特殊装备接入他的手机,然后再进行数据分析,将他最近打出去和接进来的所有电话内容记录到装备中的光碟上。 这个功能,是她当初暗暗设计去的,他并不知道,同时,也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破解。 秋沫从床下的抽屉里拿出自己的那一小堆东西,飞速的找到解码器。 将装备连接到他的手机上后,她输入了解码程序。 装备上很快就有了反应,显示正在进行读取与保存。 浴室的水声依然哗哗的传来,磨砂的玻璃门设计使她可以看见叶痕的一条淡影正投射在上面。 她心里又急又怕,如果他此时突然推门而出,她的一切计划就将功亏一篑,而且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设备上的进程仍在继续,秋沫感觉到汗水沿着脊背淌下来,湿了她薄薄的睡衣。 忽然,洗浴室的门从里面被推开,叶痕高大的身体带着一身水渍从里面走了出来。 滔天巨浪 忽然,洗浴室的门被推开,叶痕高大的身体带着一身水渍从里面走了出来。 浴室里面的灯光打在他的身后,将他的影子投射在棕色的实木地板上。 而他的手里拿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此时正低着头在擦头发上的水珠。 于此同时,破解装备上显示出一行英文:“copy over(拷贝结束)” 秋沫迅速将手机放回原位,将设备重新塞回抽屉,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叶痕正好抬起头,看她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不由问道:“不想再睡一会了?昨天晚上不是没睡好吗?” 秋沫藏在被子下面的一双手,手心里早就一片濡湿,她甚至到现在还紧张的无法开口说话,因为一说话就会暴露出声音里的那丝颤抖。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叶痕皱着眉来到她面前,伸出手在她的额上探了一下,“是有点热,我让哈比来给你看一下。” “不用了。”秋沫赶紧说:“屋子里太热了,你把窗户打开吧。” 敢这样命令叶痕做事的,恐怕这世上也只有她了。 叶痕走过去推开窗户,一股海风灌了进来,吹得窗帘瑟瑟作响。 被风一吹,秋沫身上那层冷汗才逐渐消去,脸色也渐渐恢复了莹白。 叶痕回头看了她一眼,“哈比说眼角膜已经找到了,今天就可以做手术,你准备一下。” “可以再等一段时间吗?”秋沫心中着急,如果现在做手术,势必还需要时间恢复,恐怕这段时间,叶痕就会对林近枫下手。 “不行,哈比说,这个手术要越快越好,虽然你现在可以看清东西,但一旦完全看不清的时候,就有可能失明。”叶痕决心坚定,秋沫知道自己无法违背,只好说:“我害怕,你能不能一直陪在我身边?” 她从没在他面前表现出这般顺从和依靠,她下巴微抬,泪眼汪汪,似乎是在等着他的肯定答案,他心里一软,其实明明知道她这样可能是不太正常,但依然是走过去抱着她说:“好,这两天,我哪也不去,就陪你。” 秋沫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轻轻点了点头。 她在想,多么温柔的语句,听起来就像一个谦和的绅士正在对他最宠爱的女人承诺一样,可是一想到这温柔的声音背后是那样一颗残忍狠辣的心,她就想让他陷入到地狱,永不得超生。 下午的时候,哈比来给她做手术。 手术前,她担心的问:“这个眼角膜真的不是叶痕从活人身上剥下来的?” 哈比撇撇嘴:“你是不相信我能够找到眼角膜?” “不,不是那意思。”秋沫乖乖的躺好。 “这个手术的成功率虽然很高,但是也有风险,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哈比戴上手套,口罩,开始准备手术器皿。 “你做过的手术里有失败的吗?” “没有。” 秋沫笑笑:“那不就得了,我相信你。” 哈比愣了一下,眼中有些错愕,他本来是想吓她一下,没想到她不但没有露出半点恐惧的表情,相反淡定自然的让他以为自己做的只是一个缝合伤口的小手术。 不过很快,他的眼光一黯,在护士还没有来到之前,他从医药箱里取出了一只针头,然后吸入一种白色的粉沫进行稀释。 “这是镇定剂,你不要怕。”哈比看到秋沫在看他,于是解释。 秋沫虽然不是医生,但因为叶痕让她博览群书,所以她知道镇定剂似乎并不是长得这个样子,可对方是哈比,叶痕最信任的人,所以,她也没有多疑,很配合的伸出自己的手臂。 注射完毕,正好两个护士推门而入,秋沫看到开启的大门外,叶痕正站在那里打电话。 她心里有些小小的惊讶,他竟然真的推掉了所有的事来陪她,不过这样最好,她怕他一有时间就会想到林近枫,那个人一时不整点事情出来,就会浑身不舒服。 手术正式开始后,叶痕站在门外,点了根烟抽。 只是一个换眼角膜的手术而已,他竟然觉得有些紧张,看惯了血雨腥风的人竟然会为一个手术而紧张,他自嘲的笑了一下,眼前不由浮现出她今天细声细气对他说话的样子,只要她肯乖一点,在他的眼前把姿态放低一点,他就不会伤害她,可她偏偏是只桀骜不驯的小野猫,总喜欢跟他对着干,然后惹得他大发雷霆,以至于次次都要把她弄伤。 其实她不知道,每次惩罚过后,他心里要比她还疼,甚至会难过很多天。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对她那么好,她就是想要逃? 他给她建了一座宫殿,她一天都没有住过。 他给她买了附近的一个岛当生日礼物,她连看都没看一眼。 敢得罪她的人,他就将他们碎尸万段。 她就算要金山银山,他也会拱手送到她面前,可是她就是不愿意多看他一眼,难道他还不够宠她吗? 叶痕想不明白,很纠结,很苦恼。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直到日已偏西,哈比推门出来说:“手术很成功,两天后就可以重见光明了。” 叶痕嘴角漾开一抹笑意,在哈比的肩上拍了一下:“干得好。” 哈比耸耸肩:“小手术。” 叶痕进去的时候,秋沫正躺在床上,麻药的药效还没有过,她依然在沉睡着。 她的眼睛上缠着纱布,把那张脸衬得越发的小了。 他的手指轻轻的描绘着她眼部的轮廓,小心翼翼的怕碰到手术的创口。 嘴角的温柔是前所未有的疼惜。 “沫沫,就这样乖乖呆在我身边,我一定会把你宠上天,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叶痕望了眼窗外,前方的大海上乌黑的一片,气象预报说这几日有特大暴雨和台风,岛上的所有船只都停止了出海活动,与外界的交易也暂时中断了。 而在海上,狂风卷起滔天的巨浪,一艘游艇正在海浪里艰难的穿行,不时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摇摇欲坠。 炎天洛扶着栏杆大声喊道:“冷肖,你这个乌鸦嘴,我们要翻船了。” 冷肖早就料到这天气的恶劣程度绝非看起来那么简单,果然暴风雨一来,就是惊涛骇浪。 “他妈的,你看。”炎天洛瞪大眼睛指着前方,只见一个足有百米高的浪头正呼啸着朝他们的游艇打了下来。 “天洛,小心。”冷肖往他身上一扑,顿时海水倒灌,大浪翻滚,偌大的一艘游艇整个翻了过去。 落难 “天洛,小心。”冷肖往他身上一扑,顿时海水倒灌,大浪翻滚,偌大的一艘游艇整个翻了过去。 两人被拍在游艇下面,冰凉刺骨的海水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 冷肖一手捂住嘴,另一只手指了指前方。 炎天洛会意,两个人便朝着风浪较小的地方游去。 因为之前早就穿好了救生衣,所以两人一露出海面,自然的就浮了起来。 “快,把救生艇抓住。”冷肖眼尖的发现了不远处随风晃动的小艇。 两人一起奋力游过去,同时抓住救生艇的头尾。 炎天洛抹了把脸上的海水,拽住上面的绳子爬了上去,同时冷肖也在另一端爬了上来。 “真他妈的倒霉,怎么一出海就遇上了暴风雨。”炎天洛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朝着海里拧干。 “海上的天气就是这样,千变万化。” 冷肖看了眼手表上的指南针,“我们现在只能随风漂了,漂到哪里算哪里?” “这附近的岛屿这么多,说不定会把我们漂到食人岛。” “那谁吃了你可真是倒霉,因为吃了一肚子坏水,还不得拉肚子。”冷肖笑道。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下次这种拖兄弟下水的事,千万别找我。”炎天洛在救生艇上检查了一下,一脸沮丧的说:“可惜我那一箱高级武器,全泡汤了。” “你还惦记着武器,命能保住就不错了。”冷肖探出身子在海面上捞起一袋面包扔到艇上,又飘过来几袋食品,他也一一抓住。 炎天洛拍了拍身上绑着的水壶:“这几天要省吃检用了,这些东西不知道能不能挨到靠岸。” 冷肖往艇上一躺,看着黑沉沉的天说:“听天由命。” ********* 秋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她感觉眼睛有些刺痛,因为包着纱布,所以什么也看不见。 感觉不到光明的滋味让人无端的产生一种恐惧,她的手在床边无意识的抓了两下,突然一只手将她的小手握住,柔声说:“沫沫,你醒了。” 秋沫在恍惚中听到这个声音,竟然会以为是冷肖,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丝微笑。 他怎么会来,真的是他吗? 叶痕因为她的笑容,心情分外的愉快,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说:“沫沫,再过两天你就可以看见东西了。” 她渐渐的清醒过来,也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那嘴角的一丝笑容便寸寸的僵硬了。 叶痕眉头一皱,手上不由加大了力道,他要提醒她,现在坐在她身边的人是谁。 秋沫吃痛的咬紧了唇,将脸堵气似的别向一边。 “饿了吧?”叶痕松了松手上的力道,“我让人来送吃的,想吃什么?” “粥。”秋沫淡淡的回答。 “好。” 叶痕命人将刚做好的热粥端了进来,然后扶着秋沫从床上坐起来。 秋沫摸索着要去拿勺子,他却一把将她置到自己的膝上,然后要亲自喂她。 他很小心的先吹了吹了碗上面的浮气,用勺子舀了一口,自己先用舌尖试试烫不烫,在确定温度正好后,才喂到她嘴边。 “沫沫乖,张嘴。” 秋沫觉得十分别扭,可是现在如果不配合这个男人,他说不定会把碗直接摔到她的脸上,她还想早点康复然后去救林近枫,没办法,只好委曲求全的张开嘴。 直到把一碗粥都吃光了,叶痕才很满意的命人将碗筷撤走。 他又拿来漱口水给她漱口,自己则小心的用湿毛巾将她的手脸都擦了一遍。 这样温柔体贴的照顾竟让秋沫产生了一种错觉,他不是那个冷血无情的叶痕,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可以对自己关切照顾的亲人。 亲人?或许在幼年的时候,她一直是这么看待叶痕的,她是被他养大的,从心里的某一处,她虽然恨他,但是她自小孤苦伶仃,生下来就被人遗弃,如果不是邻居好心给她一口饭吃,她恐怕早就饿死街头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叶痕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可是她却无法对他存有感激,他给她太多的痛苦,让她经常会觉得生活在这个世上还不如死去。 叶痕又给她换了套新的睡衣,看她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发呆,他坐下来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 秋沫摇摇头。 外面的风声呼呼,海风卷着巨浪拍打在黑色的礁石上。 她心中生起一股莫名的担心,将头转向窗外问:“是暴风雨吗?” “很大的一场暴风雨,如果现在有船只在海上,恐怕瞬间就会被吞没。”叶痕说得轻描淡写,拍了拍她的脸说:“早点睡,明天我带你出去走走,你不是喜欢后院的罂粟吗?它今天开花了。” 秋沫摸了摸纱布包缠的眼睛,“我可以闻它的味道。” “你喜欢怎样都行。”他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喜欢她此时乖巧温顺的样子,他发现,他的情绪很容易受到她的影响,她对他稍微温柔一点,他就会觉得喜悦铺天盖地,可她一惹他生气,他就会气得脑袋都要炸了。 想到此,他禁不住惩罚般的捏了捏她的脸蛋:“小妖精。” 叶痕走后,秋沫将脸转到窗户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一阵阵惊悸,好像那海上有什么恶魔怪物一般。 她用手指摩擦着腕上的秋芒,心里在惦惦念的想着那个人,不知道他在遥远的那一边过得还好吗? 冷肖现在过得并不好,他和炎天若坐在小艇上一直飘了一天一夜,最后所有的粮食和水都用光了。 炎天若双臂搭在船舷上,有气无力的说:“冷肖,我下辈子绝对不和你做兄弟,我他妈的上辈子可能就是被你拖累死的。” “那好吧,看你活得这么痛苦,我就来帮你一把。”冷肖探过半个身子。 “你想干什么?”炎天洛双手护胸:“不会这个时候,你想要xxoo我吧。” 冷肖皱起眉头:“我是想把你扔到海里,让你死快一点。” “你他妈的没人性啊。”炎天洛大叫。 冷肖忽然做出一个嘘的动作,然后挺起身子向前面看去。 风暴已经小了下去,就在远处层层叠叠的大雾中,似乎有一丝光芒正在摇曳。 灯塔? 电脑潜入 那光芒越来越亮,最后冷肖和炎天洛将小艇奋力划到那边时,雾已经淡了许多,一座石砌的灯塔高高耸立在眼前。 “哈哈,有救了。”炎天洛大声欢呼着。 “嘘。”冷肖忽然一把拉住他说了声:“跳。” 两人的影子刚没进水里,一束探照光便打了过来,在小艇上停了一会儿,紧接着便传来“扑扑扑”的枪声,那条没人的小艇瞬间被打成了马蜂窝。 灯光又停了会后,慢慢的挪向别的地方。 “这是个武装灯塔,看来这座岛上住的不是普通人。”冷肖钻出水面,对着对面的炎天洛说。 “是冰岛吗?”炎天洛好奇的问。 冷肖摇摇头,冰岛他太熟悉了,但这座岛虽然不是冰岛,但应该也离冰岛不远。 “先上岸再说。”两人游到岸边,找了丛树林先猫着。 “我们可以偷一艘船,再搞些武器。”炎天洛警惕的看着四周。 “好。” *********** 秋沫坐在一丛丛的罂粟花中间,手里拈着一朵花把玩着。 叶痕远远的看着她,长裙袭地,发丝如缎,就像是出尘脱俗的百花仙子。 她的眼睛上还缠着纱布,所以看不到这些花的模样,她把花小心的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 这时,她听见花丛里似乎有蜶蜶的声音,她小心的摸过去,触手一团柔软,她再一摸,顿时惊喜的低呼:“勺子。” 勺子跳进她的怀里,讨好的蹭着她的脖子。 它很寂寞,它很喜欢美女,所以,它几天没见她,竟然很想念。 秋沫抱着勺子,欢喜的不得了,边揉着它的肚子边说:“你是怎么跑来的?” “我带来的。”叶痕突然出现在她背后。 秋沫脸上的笑容不自然的敛了下去,半天才说了声:“谢谢。” “哈比说可以拆开纱布了,你再坐一会就回房间去。”夜痕从后面抱住她,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我一会要出去,你有什么事就吩咐那些侍女。” “你去哪?”秋沫抬起头问。 女人本来是无权过问男人的正事,可是看到她那一副软绵绵的样子,叶痕就忍不住说,“谈笔生意。” “嗯,知道了。”秋沫继续低下头跟勺子说话,不再理叶痕。 过了一会,哈比来了,秋沫坐在床上老老实实的等着他给自己拆开纱布。 叶痕也在一旁紧张的注视着哈比的动作。 纱布在手中一圈圈的解开,她的发丝也随之轻柔的垂了下来,但却还是不太敢睁眼睛。 叶痕鼓励她说:“沫沫,慢慢睁开,没事的。” 秋沫很听话的慢慢睁开眼睛,因为屋里的光线已经事先调到很淡,所以她不必担心会被强光照射的不适应。 眼睛还是有些疼,但随着眼皮不断的张开,眼前的人影也从模糊变得清晰。 她看见叶痕的脸上似乎挂着些担心的神情,哈比则是笑吟吟的。 “怎么样,能看见吗?”叶痕着急的问。 “嗯。”秋沫点点头:“很清楚。” “那就好,听哈比的话,以后要注意休息,药也要定期吃,他说你身子虚,开了一些补药,我会让专门伺候你的侍女监督你吃下去。”叶痕看了下表:“晚上我就不回来吃饭了,想吃什么就跟厨房说一声。” 秋沫听得有些恍惚,她不仅疑问: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吗? 而哈比在一边观察着两个人,眼中不仅闪过一抹精明的冷笑。 ****** 秋沫从窗上看到叶痕的车子缓缓的开出大宅,出门后又先后有几辆车子跟随了上去,看这个架势,他今天是要进行一次很重要的交易。 她将门从里面反锁好,然后从床底下拿出解码器,将里面的碟片取了出来。 房间里配有一台可以上网的笔记本,是叶痕给她解闷用的。 秋沫将碟片插进光驱,屏幕上很快就显示出小碟片的标志,她用鼠标双击开,然后在弹出的对话框里输入密码。 等待了数秒钟,一个文本框出现在屏幕上,用鼠标轻轻拖动下拉键,文本里叶痕最近一个星期的所有通话内容便都展现在眼前。 而日期在三天前的那个电话引起了秋沫的注意。 文字里,叶痕反复说到了一个地点与时间。 秋沫对冰岛的地理位置了如指掌,她马上确定了那个地方不在冰岛之内,而是与它相邻的另外一个岛屿。 看来叶痕这次的交易是要跟岛外的某个团伙合作。 她记下时间地点后,马上对这台笔记本的网络ip进行了修改,然后登录了fbi国际网站,因为冰岛虽然被划为私人岛屿,却隶属于美国管辖,而且岛上猖獗的毒品与武器交易也引起了fbi方面的高度重视。 繁杂的密码系统被秋沫一一破解开,最后直接闯入fbi的控制平台。 因为她的介入,fbi方面立刻进行反搜察,但是她隐蔽的极好,对方并没有查出什么,反倒是她用英文密码的方式向他们透漏了叶痕这次行动的时间地点。 英文密码是fbi的内部专用密码,那边还以为侵入进来的是fbi成员。 跟对方联系上后,秋沫迅速从他们的系统里退了出来,然后将电脑进行了一次全盘的彻底清理,这样即便叶痕怀疑她,也查不出任何证据。 做完这一切,秋沫关了电脑,然后坐在窗前等消息。 如果fbi方面进展的顺利,那些警察可能抓不到叶痕,但是也能给他以重创,如果可以将他拖住,她就有时间和机会去救林近枫。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终于到了叶痕电话中所说的时间,秋沫从床底下翻出两件东西装到包里,换了身运动装,将头发一扎便出了门。 门口依然站着两个守卫,不引开他们,她就无法到达前面的地下室。 她心念一转,将包放到一边,走过去用英语跟他们交谈。 “我的兔子丢了,可以帮我找一下吗?” “小姐,请问您最后一次看见它是在哪里?”男人对她毕恭毕敬,因为他们都听闻了上次叶痕为了她枪杀了两个守卫的事。 “在那边。”秋沫指了指后院,然后故做疲惫状:“你们找到后请送到我侍女的房间,我要先去睡觉了。” 守卫急忙点头:“是,小姐。” 目送着那两个守卫朝着后院走去,秋沫快速的拿起自己的包向地下室跑去。 ************ 沫沫的才华终于得以展现,她能救出林近枫吗? 今天更新完毕,我们明天见! 双重密码 叶痕一行人的车子开到了冰岛的码头,早有一艘大船泊在那里等待,他们要把货物搬上这艘船然后运到对面的岛屿。 十几个人护着叶痕上了船,有人拉起了锚,有人高声呼喝着起航,大船在扬起的汽笛声中向前方开去。 航行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大船靠着码头停了下来,这里早就停泊了数十只大大小小的船,有商船,有货船,也有普通的渔船,有些船上亮着灯,食物的香气飘散在近海的海面。 叶痕坐在船舱里,平之和天天正要吩咐手下们取货,忽然叶痕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见来电号码不由眉头一皱。 “零帝,fbi今天晚上有行动,现在已经在你们要交货的地点设下了埋伏。” “他们有多少人?” “一百多人,而且带得全是先进武器。” “知道了,辛苦了。”叶痕挂掉电话,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零帝,怎么回事?”天天着急的问。 “jason说fbi今天晚上有行动。” jason是叶痕安排在fbi里的卧底,正是因为他,所以fbi每次针对于叶痕的行动都以泡汤告终,这次也不例外。 “奇怪了,fbi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连时间和地点都搞得这么清楚?”天天一手托腮,柳眉紧蹙,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一拍脑袋:“是不是我们内部出了奸细?” 平之看了她一眼,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为什么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她需要考虑这么久才明白? 叶痕的手指在膝盖上有意无意的轻叩,两条浓浓的眉毛下,一双犀利的眼睛里深不见底。 没过多久,他语气平静的说:“返航。” ************ 目送着那两个守卫边窃窃私语边朝着后院走,秋沫快速的拿起自己的包向地下室跑去。 只要走过一回的路,她就能准确的记住,没有了上次的恐惧与彷徨,她脚步匆匆,很快找到了关着林近枫的那个屋子。 她趴在地上打开那扇小窗,林近枫好像在睡觉,背对着她躺着。 “喂,喂。”秋沫小声的喊。 他反应很快,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几步来到门前。 “沫沫,你怎么又跑来了,我不是让你不要管我的吗?”林近枫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担忧,高兴的是她竟然还一直想着他,担心的是如果被叶痕发现了,他还不知道会怎么罚她。 “我来救你啊。”秋沫朝他眨眨眼睛。 林近枫发现她的眼睛很明亮,不像前阵子生病的时候总是像裹着一层纱,于是惊喜的问:“你的眼睛?” “嗯,治好了。” “你快走吧,这里太危险。”林近枫实在是不想连累她,那样他会更加内疚。 “我说过要救你,就一定会救,你不相信我?” 林近枫看了眼这个厚重的铁门以及门上的密码锁,不得不表示怀疑。 “放心,我来搞定它们,你等着哦。” 秋沫将身上的背包取了下来,然后从里面掏出密码解码器。 叶痕一直都知道,她是个设计方面的天才,仅仅十几岁,就能独自做出一款智能手机,如今市场上风行的tp系列手机如果算起来,也要称她为一声鼻祖。 但叶痕不知道的是,她背着他发明了很多种东西,比如说能记录他手机通话内容的设备,还有可以破解所有门密的解码器。 她对军火也很精通,这在她八岁的时候,叶痕就发现了,有一次他带她去办事,她拿着那些复杂的枪支几下就给拆开了,然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只需要一遍,她就能记住其中的构造,而且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枪支重新组装上,这个记录直到现在,依然没有人能够打破。 她会八个国家的语言,知晓天文地理,明阴阳,懂八卦,她有一身的才华,却像一只最平凡的琉璃瓶,没有太阳的照耀,你不会发现她的光彩。 所以,林近枫听到她熟练的拿出仪器插到铁门的密码盘上,不仅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沫沫吗? 喜欢抱着一本书一看就是一上午,喜欢安静的像一只洋娃娃,喜欢轻声轻语的说话,静止不动的时候,让人不忍心有一丝一毫的打扰。 他心中纵有千百疑问,但是怕影响她,所以只好憋着不问。 秋沫戴着耳机,边转动着门上的锁盘边听着里面传来齿轮的碰撞声,大概过了十分钟,她先解开了第一道锁。 然后最难的是破解手按的密码,如果没有特殊的仪器,这根本就是一件无法完成的任务。 不过对秋沫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她破解第二重锁的时候,叶痕的车子已经在开往宅邸的路上,夜晚的月光投在那张阴云密布的脸上,吓得坐在前面的天天连大气都不敢喘,她在心里想,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出卖零帝,按照冰岛上的规矩,对待叛徒,要处以鲨刑。 想一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沫沫,怎么样了?”林近枫终于忍不住问。 他看不见,所以才会格外的着急。 “再等一下。”秋沫低头摆弄着手里的仪器,没想到这重密码竟然这么难破解,怪不得叶痕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连一个守卫都没安排。 林近枫很想让她不要再解了,现在这个时候,一旦被夜痕发现了,她就完蛋了,可是他知道说了也没有用,这个固执的小女人是铁了心要放他出去。 “好了。”只听叮的一声响,大铁门的锁叭的一声打开了。 秋沫惊喜过望,急忙将门拉开,可是她力气太小,根本就拉不动这么厚重的门,林近枫在里面用力推了会才将门打开。 “近枫。”秋沫忍不住搂着他的脖子欢快的蹦起来。 林近枫看着欢呼雀跃的秋沫,心情非常复杂,他拉住她的手说:“快离开这里。” “好。” *********** 会被叶痕发现吗? 叶痕是不是过圣诞节去了? 我会回来接你 两人将铁门重新关上,沿着来时的路折回。 那两个找兔子的守卫还没有回来,所以大门前此时空无一人。 秋沫心里暗暗偷笑,她的勺子正躺在楼上睡大觉呢,他们怎么找得到? “近枫,来这边。” 秋沫带着林近枫找到她当初偷偷挖开的那块砖,可是林近枫太高了,根本就钻不进去,上面有电网又没办法爬墙。 正在林近枫焦急的时候,秋沫忽然想到了包里的一样宝贝,她找了两下翻出一块电池大小的东西,在他面前晃了下说:“小型爆破器。” 林近枫惊讶的看着她将那块‘电池’塞到砖头下面,然后拉着他往后退,刚退了五六步,只听一声闷响,由那块撬开的砖的位置,周围裂开了一个大洞。 “沫沫,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林近枫钻出去后好奇的问,他以前是太小瞧她了,还以为她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子,没想到却这样聪明。 “我的小发明。”秋沫指着前方的海滩说:“我今天已经观察了,那里停了一辆快艇,你可以坐着那个离开。” 林近枫脚步一顿,几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过头看着她说:“你是说我一个人离开?” “嗯。”秋沫点点头,然后朝着他灿然一笑:“那是辆单人摩托艇。” “不,我绝对不会抛下你一个人,如果我走了,叶痕一定会知道是你放走的我,他怎么会放过你?”林近枫索性不动了,他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他宁愿自己死,也不能看着她受罪。 “我自有办法,叶痕不会杀了我的。”秋沫不管他,自顾跑到摩托艇前,拿出一根细小的铁丝开始开锁。 “你有什么办法?他是怎么对你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林近枫追过去质问。 秋沫不言语,继续开锁。 林近枫抓住她的手,几乎是咆哮着说:“沫沫,我林近枫是不会做这种事的,要走一起走。” 秋沫眼眸低垂,柔柔的发丝极好的掩盖住了眼中的情绪,她笑了一下,以一种十分嘲讽的口气说:“林近枫,别以为你对我很重要,我救你,也不过是想报答你当年的救命之恩,我一直都喜欢叶痕,怎么会离开他?所以,别在这里自作多情了,还以为我会跟你走?你能带给我什么?” “是这海边的别墅,还是大把花不完的金钱?我跟了你一年,天天吃不饱穿不暖,你这么没本事,竟然还想要我跟你一起走?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沫沫。。。”林近枫被她这一席话说得震惊住了,握着她的手都不由的加大了力道,半天,他才颤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林近枫,我只是个女人,我喜欢金银首饰,我喜欢荣华富贵,我喜欢被地位高高在上的男人疼爱,而你,什么都给不了我。” 林近枫眼中积了厚厚的伤痛,的确,他是什么也给不了她,他带给她的只有寒酸与颠簸,她的话正好击中他的痛处。 “我明白了,那你多保重。”林近枫转过身,那高大的背景竟然有些站立不稳。 秋沫始终没敢抬头,她怕一抬头,眼中的泪水就会决堤而下,她知道说了这番话该有多伤人,但如果不这么做,林近枫是不会走的。 她在心中默默的对他说,对不起,对不起。 林近枫跨上摩托艇,心中的思绪就像岸边这些系船用的绳索,乱成了一团。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猛然回过头,正好看见秋沫眼中滑落的一滴眼泪在月光下如宝石一般落在沙滩上。 他跳下来几步冲过去,然后将她紧紧的拥进怀里,他抱得十分用力,几乎用了全部力气。 “沫沫,你的这份大恩大德,我一定会铭记在心,你一定要记住,我林近枫有一天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回来,然后带走你,到时候,无论是叶痕还是冷肖,我都要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你等我。” 林近枫说完,拂开她额前的刘海,在那里亲吻了一下,转身奔向摩托艇。 他在心中暗暗责骂自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竟然会质疑她,她明明是为了让自己离开才说的狠话,他的沫沫,他最爱的沫沫,她怎么忍心伤害他。 摩托艇下面有一包东西,他用脚踩了一下,里面似乎是一些钱和首饰。 这都是叶痕当年送给秋沫的,她却连看都没看就直接扔进了抽屉,没想到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林近枫仰头将眼泪倒流了回去,这个时候,他不能哭,他要让她看到,自己是下了怎样的决心离开,他要为了她不惜一切的变强,变强。 一阵车声隆隆,两盏大灯从岸边照了过来。 秋沫回过头,就看见自逆光中走来的男人一身黑衣,浑身的杀气,她不由大声喊道:“快走。” 林近枫一咬牙,扭开钥匙,摩托艇顿时以冲刺的速度向大海飞奔而去。 “追。”平之在岸上下令。 立刻有十几个人开着车子去仓库里取摩托艇。 夜晚海边的风很大,从秋沫柔弱的身体旁边穿过,灌进她宽大的衣袖里,乌黑的长发纷乱飞舞,她此时的美像是从海面刚刚走下来的女神,那般的梦幻魅惑。 可是看在叶痕的眼里,他竟然有种想狠狠掐死她的冲动,他想把她的小脑袋切开,看看她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看着对面一步一步走来的男人,他的眼里仿佛住着一只魔鬼,而此时这只魔鬼正赤红着眼睛,将她紧紧的盯死在他的眼中。 她知道他现在有多愤怒,但是她无所畏惧,放走了林近枫,她便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就算被他弄死,她想也不过会微微一笑罢了。 正是因为她眼中这副视死如归的淡然,好像根本没把眼前的男人放在眼里,对他的怒意完全的选择无视,所以叶痕走到她面前时,扬起手来狠狠的给了她一个耳光。 处她极刑 叶痕走到她面前时,扬起手来狠狠的给了她一个耳光。 秋沫被打得瘫倒在地,一边的脸很快的肿了起来,有血腥的味道溢满了口腔,她俯身一吐,竟然吐出了一颗血淋淋的牙齿。 以前不管她做了什么,叶痕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她的脸,但是这一次,他看来是愤怒到了极点。 她冷笑了一下,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 与其在他身边生不如死,不如早死早托生。 原来她可以这么恨一个人,恨不得他跟自己一起死掉。 十年来所受的苦难,至今仍然历历在目,以至于日日噩梦,夜夜难眠,被鞭打,被追杀,满身的疼痛。 在别人眼中她或许是风光无限,一人独得叶痕的所有宠爱,可是谁又知道在光鲜的背后,她忍受了他多少的打骂屈辱,他强迫她做了多少自己不想做的事,她多少次跪在他的面前痛哭求饶,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那种忍辱偷生的悲哀,他给了她一切,又毁了她的一切,他是她命运中逃脱不掉的梦魇,她活着的意义就在于被他日复一日的折磨。 死了也好,把他给她的所有一切统统的还给他,哪怕一无所有,她也不要这样残忍的宠爱。 所以,她现在什么也不怕了,最多就是被他弄死,他弄不死自己,自己就弄死他,就是这么简单。 “沫沫,你好大的胆子。”叶痕一把将她从沙滩上拎起来,她便像一只小鸡一样软弱的被提在空中。 她自空中看着他,嘴角一丝妖冶的冷笑:“你都看到了,是我把他放走的,通知fbi的人也是我,怎么样,杀了我吧。” 叶痕一双凌寒的眼睛里倒映着她此时挑衅无畏的样子,那嘴角还在流血,脸也高高肿了起来,他以前不打她的脸,就是不希望这张完美无瑕的精瓷工艺品会受到伤害。 他的手在身侧攥成了拳头,上面一根根青筋暴出,似乎能看到里面飞速流淌的血液。 “好,很好。”他挥手一把将秋沫扔出去,她本就虚弱不堪的身体被地面一撞,立刻就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蜷在那里半天动弹不了。 “先给我抽一顿,然后明天。。。。” 平之和天天看着他,都咽了口唾沫,他不会是想。。。。 叶痕的唇在顿了半天之后,终于说出下半句:“执行鲨刑。” 虽然早就知道这种刑罚,但秋沫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用在自己的身上,冷不丁一听,依然还会身上一阵发冷。 那是冰岛上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出卖零帝的人,会被吊在悬崖上,然后将他们的脚底用刀割开一条口子浸到水里。 血腥味会引来海里的鲨鱼,这些残忍的鱼类聚集在水面下,然后一点点的将人扯下来撕碎,最后人死的时候,海面上只流下一大片血红,那景象惨不忍睹。 平之看到了叶痕眼中的不坚定,他冒死劝道:“零帝,这个惩罚是不是重了点?毕竟她并没有给我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平之。。”叶痕看了他一眼,“明天你来行刑。” 平之还想再说什么,天天急忙暗暗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叹了一声,低下头去。 只是一会的工夫,沙滩上就走得一个人不剩。 秋沫在那里坐了好一会,然后慢慢的站起来。 她在想,自己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手摸到腕上的镯子,恐怕也只有他了。 不过,这一次真的会是天人永隔。 那样,也好。 而在二楼的阳台上,叶痕望着海面上站着的那条纤细单薄的身影,手中的红酒杯叭的一声被他捏碎,尖锐的碎片扎进他的掌心,鲜血顺着手臂流淌了下来。 但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脸上仍是刚才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只要她刚才肯跪下来求饶,就像平时那样,他也许可以放过她。 他已经很仁慈的撤销了鞭笞,可能只是希望她能明白,他并非执意要处死她,可是她明明知道,却什么也不做,难道她就那么恨自己,宁愿死了也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 他也发觉了,她对他来讲是个很特殊的存在,也是个很危险的不安因素,因为面对她的时候,他总能轻易的失去理性与自制,容易给对手造成可乘之机,想要他命的人,简直多如牛毛。 也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他才会下这样狠心的决定,如果她死了,他便真的再无后顾之忧。 如果她死了。。。。 叶痕一想到明天过后,她便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将他的心掏空了一般,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 甚至连痛的感觉都没有了。 他一拳砸在窗棂上,往下的东西他没有办法再想。 月光下柔软的沙滩泛着一层层白光,她坐在那里,对着远处的大海,风暴已停,一轮皓月悬在海面之上。 他心里痛极了,索性拉上窗帘不去再看,明天过后,他就会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而在冰岛的码头,刚才开往对面又开回来的船上,此时有两个人正从船舷下面慢慢的爬上来。 月光下,两个男人都是异常的俊美,如同从深海里来到人间度假的王子。 他们穿了一套深黑色带灰蓝色的迷彩服,脑袋上扣了顶迷彩帽,黑色长靴,那高大挺拔的身躯将这一身衣服演绎的完美而独特。 “真是幸运,没想到搭了这艘船竟然奇迹的到了冰岛。”炎天洛检查了下刚刚抢来的枪支,小心的将弹排别到身后。 “这里已经是零帝的地盘了,我们万事小心。”冷肖指了指前方说:“那边是贫民区,我们先去那里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行动。” 此次来冰岛,必然是一场恶战,所以在战斗前一定要养精蓄锐。 冷肖找到的暂时落脚的地方曾在她的日记中提过,所以他记得特别清楚,好像他们曾在这里住过一段相当长的时间。 破旧的屋子里没有什么变化,那把武士刀依然被丢弃在墙角,只不过已经蒙了厚厚一层灰尘,他们当时睡过的被褥也依然还在,只是早就破烂的根本无法使用。 冷肖看着眼前陌生而又曾经熟悉的一切,似乎能感觉到他们当时的笑语喧阗。 曾经兄弟(4000字) 炎天洛将门关上,伸手将木板床上的灰尘弹了弹,屁股刚坐上去,只听咔的一声,床从中间裂成了两半。 他跳起来骂道:“这他妈的什么破玩意。” 他在这边跳脚,冷肖则走过去将那把武士刀拾了起来,他用衣袖蹭去上面的灰尘,左手握着刀鞘,右手握住刀柄,用力一抽。 幽幽的白光迸射而出,刀身上倒映着他的影子。 无可否认的,这是一把好刀,却不知道为什么经年累月的放在这里无人问津。 多少年过去了,这块贫民窟依然还是原来的样子,人们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他静静的凝视着手里的刀,不知不觉就想起来小时候的自己。 五岁的时候,他被人贩子拐卖,然后卖到了这个岛,当时这个岛的主人还叫卓恒,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 他最开始的工作是加工。 干这个工作的几乎全是儿童,他们来自世界各地。 他们每天的工作时间是十五个小时,只有几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吃饭的时候,工头会把装有稀饭的大桶搬到厂房里,这些孩子便会像一窝蜂似的冲过去,他当时个子小,力气也不够,所以总是抢不到饭,连续几天下来,已经饿得快昏死过去了。 “你来自中国?”那天依然是无饭可吃,冷肖颓丧的坐在工厂外面发呆,突然一个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坐在了他身边。 一样的黄皮发,黑眼睛,让他平白就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男孩递给他一个馒头,“给你的。” 他看了那男孩半天,像是在探究他的目的,在看到他眼中的坦然时,一把将那个馒头抢过来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我叫叶痕,很高兴认识你。”他向他伸出手。 冷肖一边吃着馒头,一边与他握了握手。 叶痕笑起来,阳光落在他的眼角,将他衬托的越发清秀。 从那以后,每当吃饭的时候,叶痕就会带着他冲到第一排,迅速将馒头塞到衣服里,裤兜里。 连续几次之后,别的孩子明显产生了不满与抵触情绪,冷肖问他:“这样没事吧?” “没事。”叶痕晃了晃手里的馒头,“只要有吃的就行,冷肖,你要记住,无论多么艰苦,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晚上下了工回宿舍休息,几个男孩将两个人堵在路上。 那是他第一次打架,虽然最后被打得很惨,但是也没有让对方占了便宜。 叶痕下手狠辣,如果不是他拦着,他只会生生的把人打死。 两人最后带着满身的血回到了住处,别的孩子看见了都重重的咽了口唾沫。 “以后想要有饭吃,就跟着我。”叶痕站在木板床上向那些孩子宣布。 于是,他们结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帮派,在这个帮派里,叶痕是老大,他是叶痕的兄弟,所以位置仅次于叶痕。 他不知道叶痕的父母是谁,他好像是个孤儿。 而他有父母,有弟弟,他时常会想念他们,做梦都想离开这座地狱。 自从成立了帮派之后,他们的日子过得开始舒服起来,其它的孩子都很惧怕他们,所以不但每天两餐可以吃得很饱,干活的时候,他们的那一份也自然会有人帮着做。 闲下来的时候,他便常和叶痕跑到宿舍后面的热带雨林玩耍。 “冷肖,你想离开这里吗?”叶痕坐在岩石上,望着下面正在水里光屁股扑腾的男孩。 “想。”冷肖想也不想的回答。 “想离开,我们就要变强,只有我们足够强大,才能摆脱这里。”叶痕望着远处层峦迭嶂的群山。 “怎么变强?” “锻炼,从明天开始,我们每天都要绕着这一大片森林跑十圈,从这里游泳到对岸十次,爬上对面的山峰十次。。。”叶痕望着冷肖问:“能做到吗?” 冷肖使劲点点头:“能。” 这样坚持了五年,少年的身体正在强壮的生长,等冷肖十岁的时候,他已经拥有一副强健的体魄,而他与叶痕的友谊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根深蒂固。 冷肖一直像崇拜哥哥一样的崇拜着叶痕,总想着有一天,如果他们能逃出这里,他会跟叶痕一起闯出片不一样的天地。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五年后的第三个月,也就是这个岛的主人卓恒来工厂视察的那天,冷肖正在生产线上干活,忽然叶痕走过来拉了他一把,他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便跟了过去,谁知道他把他直接带到了卓恒的面前,然后对卓恒说,他要做他的打手。 当时卓恒身边的人听了之后都在哈哈大笑,只有卓恒一个人眯起眼睛打量他们。 “小子,牙还没长齐,就想当打手。”他身边一个大汉想要教训他们一下,挥起拳头就向叶痕砸了过来,叶痕伸手一挡,竟然挡住了大汉的攻击。 在场的人都十分惊讶,特别是卓恒,他看到了叶痕眼中那抹野性的光芒,让他突然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大汉的招式被一个小毛孩子接住,他当然是不死心,于是连连打出重拳。 叶痕虽然厉害,但是毕竟才只有十三岁,很快的,他就不是那个大汉的对手,大汉将他一把按倒在身下,顺手捡起身旁的一把铁锤向叶痕的脑袋上砸去。 看傻了的冷肖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他大叫一声冲了过去,从大汉的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然后朝着大汉的脖子狠狠刺了下去。 滚烫的血液喷了他一身一脸,他怔怔的看着沾满了血的手,以及两眼凸出,当场气绝的大汉,吓得跪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卓恒将眼光从叶痕的身上转到冷肖的身上,然后对着手下吩咐:“一会把这两个小子带到我那里去。” 他的人陆续的撤走,工厂里只剩下躺在地上的叶痕,以及跪在那里的冷肖,剩下的孩子吓得缩在角落里,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叶痕才从地上坐起来,用青一块紫一块的脸朝着冷肖说:“过瘾吗?” 冷肖从血雾中向他看去,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杀人,那一瞬间,他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想让叶痕死,他要保护他,他们要一起逃出去。 叶痕拍拍他的肩,安慰的说:“好兄弟,我们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来到卓恒身边后,卓恒像对待岛上的其它人一样,给他俩取了代号,叶痕的代号是零,而冷肖的代号是zero。 不过,叶痕认为接近卓恒是他们的出头之日,却没想到是在向噩梦更近的迈出了一步,表面英俊的卓恒,他当初看中叶痕和冷肖,并非是看中他们先天的战斗素质,而是看中了两个人的相貌。 他破格的收两个人为徒,表面上看是教他们功夫,其实在背后,他以虐待两人为乐。 被脱光了扔在带冰渣的冷水里泡,被吊起来毒打,跑过铺买钉子的小路,这都是他最喜欢干的事。 而且他似乎对叶痕更‘情有独钟’,有时候,他只是让冷肖在一边看着,看他怎么虐待叶痕。 冷肖实在忍受不住,竟然扑到卓恒的身上想跟他同归与尽,结果被卓恒打到吐血,脑子也受了重击,就在那个时候,他的脑中被打出了一块淤血,而这块淤血便是他以后失忆忘掉秋沫的原因。 一个月下来,两个人的身上都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冷肖发现叶痕变得越来越沉默和嗜血,他白天发了疯一样的练功,做他对手的人往往到最后都会被打成残废,然后晚上再去被卓恒折磨,就这样周而复始。 那天,冷肖给他的伤口上药,他忽然问:“zero,你为什么而活着?” 冷肖想了想:“为我的父母和弟弟,你呢?” “以前我是为了自己活着,现在我活着只有一个目的。”他的眼中闪过残忍的光芒:“杀了卓恒。” 冷肖的手一顿,他不是不知道卓恒的势力有多大,他可以买下整个岛来做军火和毒品生意,手下更是多得数不胜数,而且他本人武功高强,想杀他谈何容易,但是长久以来备受折磨,他也早对那个人起了杀心,他虽然教他们功夫,教他们写字画画,但是,他的心中对他只有恨,无边的恨。 于是他坚定的说:“让我们为了这个目标共同努力。” 他们拿出一碗酒,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碗中,两个少年以血盟誓:结兄弟,杀卓恒。 冷肖十四岁的时候,叶痕十七岁。 此时的两兄弟已经是冰岛上人人畏惧的杀手,除了卓恒之外,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表面上看是卓恒的左手右臂,其实两人却在暗中密谋如何杀掉卓恒。 他们背地里拉拢了许多对卓恒存有怨言的人,也包括曾经在毒品加工厂一起工作的那些小孩子,只不过他们现在都已经长成了大人,叶痕答应他们,只要杀掉了卓恒,他就会放他们自由,让他们回到自己的故乡,于是这些人对叶痕死心塌地,忠心跟随。 他们的队伍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壮大,一场血雨腥风的起义即将拉开帷幕。 终于,机会来了。 卓恒这天要回老家探望妻儿,身边只带着冷肖和叶痕。 卓恒对于冷肖和叶痕还是很信任的,因为他在两人成人之后便不再折磨他们,反倒对他们像对自己的儿子一样好,在冰岛上,他把多数事务都交给两人去处理,就连遗产都有一部分是分给他们的。 私下的时候,他喜欢称叶痕为大儿子,称冷肖为小儿子,而叶痕和冷肖也会喊他一声干爹。 所以,卓恒一直认为,他们也像自己喜欢他们一样的喜欢自己。 船在海上航行了三天三夜,等到第四天的时候,卓恒要到甲板上晒太阳,叶痕给他撑了一把阳伞,摆了果盘,他站在围栏边看风景。 那天的天很蓝,有海欧在海面上低旋,那天的风很凉,拂过衣衫,衣襟飞扬。 叶痕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冷肖,朝他点点头。 下手的机会到了。 “干爹。”叶痕忽然走到他眼前说:“你看那边的小山,很漂亮吧?” 卓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啧啧的赞道:“漂亮,漂。。。” 就在最后一个字符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一把淬着毒液的匕首从身后狠狠的插入了他的心脏。 卓恒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转过身看着面前两个容貌清秀的少年,抬起手指着他们说:“你。。你。。。你们。。。“ “永别了,干。。。爹。。。。”叶痕在冷肖的基础上又补了他三刀,刀刀要害。 卓恒在一脸的吃惊与绝望中倒了下去。 两人将他的尸体扔进大海,开着船返回了冰岛。 回去后,他们带领手下的弟兄强占了卓恒的兵工厂,毒品加工厂,府邸,属于卓恒的时代在那面象征着永生的旗帜倒下后而宣布结束。 那夜,他们大杯大杯的喝酒,无比的畅快。 冷肖冷静下来的时候问一脸笑意的叶痕:“我们什么时候走?” “走?去哪里?”叶痕笑眯眯的问。 “你不是说杀了卓恒,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吗?”冷肖皱起眉头。 叶痕拍了拍他的肩,贴近他的耳边说:“zero,真正要离开的只有你。。。” “什么意思?”冷肖望着叶痕那张完美的俊脸,他几乎不敢相信,也不想去相信,叶痕这话里的意思。 “我已经对外宣布,是你背叛了卓恒,在海上杀了他,而我要替大家履行正义,亲手杀了你,这样的话,那些卓恒的旧部才会对我死心塌地。”他喝了口酒,搂着冷肖的肩膀,眼神迷离的继续说:“可是,我们兄弟一场,我不想杀你,所以,在被他们追杀之前,你走吧。” 冷肖冷冷的看着此时的叶痕,这个当初给了他一口饭吃,教他如何变强的男人,他的好兄弟,他的好哥哥,没想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他,他从一开始就只是把他当成棋子,只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他突然觉得可笑,原来他为他可以撇弃生死的决心竟然是这么的愚蠢。 冷肖夺过他手中的酒泼到了他的脸上,然后将碗一摔为二,“我们当初滴血结盟,现在摔碗为誓,我冷肖与你叶痕,从此之后,恩断义决。” ********** 今天更新结束,圣诞快乐! 鲨刑 从此之后,恩断义绝。 冷肖默念着这句话,手中的刀被他紧紧的握住,那眼中流露出来的不仅有怨恨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 炎天若在对面喊道:“冷肖,我们晚上吃什么?” “鱼。” “到哪里弄?” “不去钓,难道你会生啊?”冷肖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喂喂,你是不是心里不顺,就拿老子出气,惹老子急了,老子背着枪走人。”炎天若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热心的在屋里寻找能钓鱼的工具。 冷肖看着他忙活,想起了秋沫日记中的一段话:“如果将来只有一条鱼,一个杯杯,你会选择哪一个?” 他的眼光渐渐变得温柔。 沫沫。。。 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就会去找你。 ********* 清晨的海边还笼着一层湿漉漉的雾气,海水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哗哗的声音。 一道悬崖立在海边,上面长满了长青的松木与杂草。 远处传来大船起航的声音,听在耳中竟然有种安静祥和的感觉。 “你真的不打算去求一下零帝?”平之心中仍然有丝不忍,一是出于对秋沫的同情,二是他也隐约觉得,这或许根本就不是零帝的本意。 但是直到现在零帝都没有出现,而且还下令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都不准靠近这里。 看来这一次,他是不想再让自己后悔了。 他是做大事的人,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打乱自己的宏图。 秋沫站在悬崖上方,望着远处雾朦朦的海面。 风吹起她的一头长发,凌乱而肆意的舞动。 她依然是穿着白色的裙子,像青莲一般亭亭玉立。 心里从未这么的平静过,死在他的手里或许是最圆满的结局,那样,她就不欠他了,他对她的养育之恩,她对他的愧疚之情。 秋沫将两只手伸到平之面前,“一会,你可不可以不要看?” 那种惨相,她这么爱美,自然不想落在别人的眼中。 平之点点头,将手里的绳索系在她的手腕上,打了个死结。他看见她腕上戴着的镯子,很耀眼,很诱人。 “这个镯子好看吗?是冷肖送我的。”她的眼中泛起柔情,“如果可以的话,请在我死后把这只镯子打捞上来还给冷肖。” 平之心想,到时候可能连镯子都会被鲨鱼吞进肚子,上哪里能找得到,但不忍看她失望,答应道:“好,我一定找到它。” 秋沫将鞋子脱下来,然后看着平之用刀在她的脚心割了两道口子。 很疼很疼,她咬牙挺了过去。 “能站起来吗?”平之拉了她一把。 “嗯,谢谢。”她忍着脚底的疼痛在平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她轻轻的笑出声,她恐怕是有史以来待遇最好的死囚了吧,这是不是要拜那个人所赐。 海平面上突然一阵金光灿灿,蔚蓝的大海被染成了金黄色,初升的朝阳慢慢的从海平线上崭露头角。 阳光照在两人的身上,她的裙角扬起来遮住了平之的眼睛,平之有一瞬间的错觉,这阳光像是为她而生的,同样的绚丽斑斓。 “开始吧,平之。”秋沫主动走到悬崖边,她向下看了一眼,还好她没有恐高症,但是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也是需要勇气的。 “平之,你推我一把吧。”她小声恳求。 平之说了声好,然后来到她背后,手僵硬了一下,最终还是往她的肩上推了一把。 秋沫直觉得身体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重心急速的向下坠去,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划破身体的荆棘,还有那些一闪即逝的风景,有许多影像自脑中飞过,却又飞快的消失在眼前不见。 冷肖,叶痕,林近枫,冷小天,冷宁宇,阿秀,朵朵。。。。甚至是冯思雅,小慧。。死去的孩子。。。 原来这一刻,竟然是不怨也不恨,不喜也不悲。 手腕上一阵剧痛,下坠的绳子突然收住,距离掌握的刚刚好,两只雪白的脚正好伸进海水里,而身子还吊在半空。 海水浸入脚底的伤口,那种感觉是钻心的疼。 秋沫低下头,看到脚底下的水红了。 这里的鲨鱼最敏锐的器官是嗅觉,它们能闻出数里外的血液的味道,并追踪出来源,所以不需要太长时间,离得最近的鲨鱼就会闻着血腥味游来。 然后她就会被从脚开始撕成一块一块。 不是不怕的,比起这种死法,她更想一枪毙命。 秋沫闭上眼睛,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等待着死神来临,明知道逃脱不了的恐惧。 很快,前方的海面泛起一圈涟漪,她根据海水的变化判断出这是一只正在靠近的鲨鱼,而且体型不小于两米。 身体本能的反应使她将脚拿出了水面,用力的向前荡去,可是这样消耗的体力太大,根本就不足以躲避鲨鱼的攻击。 前面的水流越来越急,水面上涌起大片的水花,她使尽全力将身体往上一荡,一只鲨鱼从水里跃起,擦着她抬起的身体落入水中,尖锐的背鳍将秋沫身上的裙子划破,伤口深的地方立刻有血渗了出来。 面对危险,人的身体还会本能的做出反应,哪怕她是一心求死。 鲨鱼一击没有成功,身体退回到不远处,在水里周旋了几下,准备着第二轮的攻击。 秋沫却因为这一下而耗尽了体力,现在连脚都抬不起来了,被绳子吊着的双手疼得厉害,只要微微一动,那些绳子就嵌入到皮肉里,她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那只鲨鱼似乎在伺机而动,沿着水面游来游去。 终于,它的耐心用尽,向后一个挺身直冲了过来。 海面上水花四溅,激起了几米高的浪花,秋沫认命的闭上眼睛,等待那张血盆大口撕去身体的某一块。 扑通! 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入水中,她的身体在一股外力的作用下猛的向后荡去,腕上传来的锐疼,她紧紧咬住了牙。 没有想像中被分尸的惨痛,她惊讶的张开眼睛,就见海水里站了个人,此时正背着她,而那人手中一把长长的武士刀正抵在鲨鱼巨大的上下颚之间,用自身的力量挡住了鲨鱼刚才那迅猛的一攻。 ******* 来者何人? 大海之吻 那人手中一把长长的武士刀正抵在鲨鱼巨大的上下颚之间,用自身的力量挡住了鲨鱼刚才那迅猛的一攻。 鲨鱼吃痛,巨大的尾巴在水里拍打着,激起的水花铺天盖地。 它一个转身,海水被扑腾出一个漩涡,那人不得不撤开了手里的长刀,顺着漩涡一直被卷到礁石边,鲨鱼游向远处,却并没有离开,狂燥的在海水里来回游动。 趁着鲨鱼暂时休息,他飞快的游到秋沫所在的位置。 秋沫看着他在水中如蛟龙般向自己游来,阳光照在水面的波纹被他溅起的水花打乱。 她不敢相信的闭上眼睛又睁开,怎么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一个她从未想过会出现在这里的人竟然会从天而降。 一时间,心里涌起很多种情绪,让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又像是哭,又像是笑,又像是激动,又像是担忧。 她看着他慢慢的游近,瞳孔中忽然颜色一变,大叫道:“冷肖,身后。” 冷肖听见喊声,急忙转身扬起手中的刀,那条鲨鱼的冲力太大,直接连着他的刀和人一起往前顶去,眼见着后面就是礁石,如果这样被撞上,必定粉身碎骨。 秋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心里一个劲的祈祷。 这边冷肖被逼入死角,那边的海面突然又是一阵波浪翻滚,又有一条鲨鱼闻着血腥味游了过来。 秋沫大惊失色,对着冷肖喊:“这边还有一条,小心。” 谁知后来的这条根本不是向着冷肖去的,它从水里跃出直奔着秋沫冲来,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躲闪,强迫着自己咽下那声惊叫,这个时候,她不想让冷肖分神,如果两个人可以活一个的话,她希望是他。 一大团黑影迎面扑来,秋沫下意识的一闭眼睛,忽然觉得手腕上一松,绑着她的那根绳子突然断了,她身子向下猛的一沉,扑通一声掉入水中,而随着她一起掉下去的还有一把武士刀。 千均一发的时候,冷肖将手里唯一的武器掷过来割断了绳子。 那条鲨鱼扑了个空,又迅速冲下水底,秋沫使出全身的力气奋力向上游去,她记得最靠近礁石的地方就在斜上方,只要攀上礁石就可以暂时躲避鲨鱼的攻击,她的泳技不错,但碍于手腕上还绑着绳子,自然就限制了速度,眼见着鲨鱼在身后步步紧逼,秋沫一咬牙,猛的冲出水面,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她抓着湿滑的礁石拼命的往上爬,尖利的石头割开了她的手掌,两只手绑在一起用不上多少力道,但那种求生的决心让她意外的有着一股韧劲,当鲨鱼再次冲过来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嘴时,却也只是贴着她的大腿咬了个空。 她惊慌的看向那边的冷肖,因为没有了武器,他只能徒手跟鲨鱼搏斗,手臂上有一大片衣服被咬烂,鲜血直流,而那条鲨鱼似乎也受了伤,嘴角也在汩汩流血。 秋沫着急万分,他手里没有刀,如果那条鲨鱼再冲过去,他一个人如何徒手对付两条鲨鱼。 刀? 秋沫脑中忽然一个灵光,想要冒险一试。 她将手腕上的绳子贴到如刀般锋利的礁石上,然后前后摩擦,每动一下,就是钻心的疼,她流了一头的冷汗,终于将绳子割断,然后趁着刚才追击她的那一条鲨鱼在远处徘徊,她悄悄从一侧下了水。 水底下的视线不好,她努力睁着眼睛寻找那柄掉在水底的刀。 而上面的鲨鱼似乎也发现了她,摆动着巨大的身躯朝这边游来。 刀,刀,刀呢? 秋沫在心里着急的喊。 突然,一道光亮照进眼睛,她看见那柄长长的武士刀正落在下面的水藻里。 她惊喜过望,立刻快速游了过去,从水藻里将刀拾了起来,这柄刀长有一米,而且也不轻,她提在手里,立刻觉得连游泳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不过还算幸运,在鲨鱼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爬到了礁石上。 秋沫也没有穿鞋子,赤着脚在礁石上跑过,那些坚硬的贝壳石子扎进她的脚心,她也不知道疼,心里只是想着要赶紧把刀送到他手里。 “冷肖。。。”秋沫还没有跑近,就见水面上一阵扑腾后,冷肖竟被那只大鲨鱼拖进了水里,而另一只也立刻向海底游去。 她站在海边上,一时间,脑袋里一片空白。 海面上还飘着丝丝血迹,刚才激烈的打斗,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她跪在礁石上,将脸贴近海面,她感觉自己一颗心跳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人在用手不断的掐揉着,让她一阵阵窒息。 刚才她本以为已经死定了,没想到他却如神祗般降临在她面前,让她那颗僵死的心突然又活了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这是老天对她的眷顾,让她在临死前还可以产生这么不切实际的幻觉,让她还可以再看他一眼。 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清他的脸,他便陷入了苦战,然后不顾自己的安危砍断了她手上的绳子。 整件事情发生的这么快,快到他都没有来得及跟她说一句话。 秋沫看着海面上倒映着自己的脸,一颗晶莹的泪珠如顺着美丽的瞳孔渐渐的凝聚在一起,然后叭的一声掉进海里。 “冷肖,你不可以有事。” 正在秋沫心急如焚的时候,海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紧接着在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不大的漩涡,不一会的工夫,一个脑袋突然从水底下钻了出来。 秋沫还来不及惊喜,忽然唇就被他封住,他自水面上忘情的吻着她,大半的身子还浸在水里,她跪在他面前,瞪大眼睛看着他略带痞气的笑脸。 远山,近海,大片的阳光铺射在海面。 她穿着一身湿透的白裙,裸着两只莹白的玉足,长发湿湿的贴在如玉瓷般的脸上。 他一只手捧着她的脸,眉梢上闪动着金色的日光,他的唇印在她无措的唇上。 身后一只鲨鱼悄悄的游来,他忽然抽出她手中的长刀,背后如长了眼睛般,猛的向后刺去,一刀正入要害。 我老婆 “冷肖,别闹了。”秋沫有些生气的推开他,怎么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他还有心情做这个,他倒底知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还很危险。 冷肖浅浅笑了一下,拉住身前的礁石爬了上来,那只没有得逞的鲨鱼在同伴的尸体周围徘徊了一会后,终于不甘心的向深海游去。 “你受伤了。”秋沫看着他手臂上血淋淋的伤口,不由一阵心疼,忙从裙子上撕下一块布料给他包扎上,虽然不能治愈伤口,最岂码可以先止血。 他一声不吭的看着她熟练的做着这一切,她身上岂不是跟他一样,四处伤痕累累,她究竟受了多少的苦,他稍一想像,就觉得撕心裂肺的疼。 “沫沫。”冷肖将她拉到怀里,“我来接你了,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他来接自己?他专程来是为接自己? 秋沫心中一震,浓浓的感动瞬间像炭火一样温暖了她冰冷的身体,她一直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带她逃离这座人间地狱,她渴望被人珍藏,被人呵护,不求富贵荣华,锦衣玉食,只求不苦难,不奔波,这个愿望自小时候就一直在心中根深蒂固,所以那天遇见他,他在黑夜中宛如救赎的神灵,就像今天一样,一把武士刀拿在手中,似乎可以替她遮挡一切风雨,劈开一切荆棘。 她认为,他是她一生的良人,可以带着她远走高飞,海角天涯,没想到,到了最后,他却还是不辞而别。 而现在,她仍然身陷囹圄,他又说相似的话。 心里是怕了,在被那样的伤害过后,她像一只刺猥,喜欢将自己缩成一团,哪怕心里热得像火,却依然不肯对别人表白心扉。 她伸出手将冷肖推开,低着头说:“你快走吧,如果让叶痕发现了,你就逃不掉了。” “你不跟我走?”冷肖有些激动的抓着她的肩膀,她的肩单薄柔弱,似乎一握就会碎,他突然不忍心,慢慢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你不是我的归处。”秋沫摆脱了他的钳制,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是,他不是自己的归处,她的归处在哪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你快走吧,叶痕很快就找来了,沿着这条海岸线一直往东走,那里有一条船。。”秋沫话未说完,冷肖忽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在她的惊叫声中冷冷的说:“你是我的老婆,就算绑,我也要给你绑回去。” “冷肖,你不讲道理。”秋沫的粉拳刚要朝他的胸前捶下去,却发现他的前面也有伤,她的拳头停在半空,最终又无奈的放了下来。 “你再吵,真的就会把叶痕引来。”他低声警告。 “你无赖。”她气得找不出恰当的词来骂他,急得一张小脸白里透红,又可爱又好玩。 他忍不住又想用唇堵她的嘴,却听见上面忽然传来叫喊声:“冷肖,你他妈的不仗义,把兄弟一个人扔在这里出生入死,你在那里偷香窃玉。” 冷肖无奈的一皱眉。 他们今天一早从那个破屋出发,临走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将那把武士刀背在身上,不知道为什么,直觉中这把刀似乎沉睡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他的到来,刀有灵性,他一直坚信。 他们本来就是从叶痕的船上偷渡过来的,下船的时候打死了船上的两个守卫,然后抢了他们的武器,又把他们的衣服换了下来。 穿着和岛上的守卫一模一样的衣服,他们轻松的混进了叶痕的地盘。 正当他们要想法子调查秋沫的下落时,两个似乎是刚交完班的守卫从他们面前经过,随意打了个招呼后,其中一个便对另一个说:“零帝真要处死那个女人啊?可惜啊,她可是个大美人啊,据说零帝宠她都快上天了。” 另一个不屑的说:“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红颜祸水,那样漂亮的女人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鲨刑啊,零帝可真够狠的。” 鲨刑。 冷肖心里一惊,他是在冰岛长大的,对这种残酷的刑罚最是清楚,他无法想像如果受刑的人是秋沫,是种什么样的场景。 他对炎天洛说:“走,后山的悬崖。” 到达后,悬崖上面只有平之一个人,炎天洛帮他拖住了平之,他见从山的一侧跑下去已经来不及了,索性站在悬崖上跳了下去,这就是秋沫听见的那一声‘扑通’。 平之不是炎天若的对手,但是他很聪明的没有选择死拼,而是跑回去叫帮手,所以炎天洛此时才在上面大喊大叫。 冷肖空出一只手指了指东面,他立刻会意,从悬崖边上飞跑下来。 “你说东面有一艘船?”冷肖问怀里还在赌气的小女人。 秋沫将头埋在他胸前,她不是故意不跟他说话,她只是觉得浑身都疼,很想就这样睡一觉,他的胸膛这样暖和,让她的困意越来越明显。 冷肖抱着她沿着海滩一直往前走,直到炎天洛从后面追上来,他手里还提着两只鞋子,边跑边说:“是她的鞋子吧?” 冷肖看见后停下来,然后蹲下身,将秋沫置到自己的腿上,一手拿过炎天洛手里的鞋一手拿过她伤痕累累的小脚,在炎天洛张得能塞进一只驼鸟蛋的嘴巴下,小心的给她把鞋子穿好。 秋沫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急忙将脸转到他的胸前,她又不是没手没脚,干嘛要他这样殷勤。 炎天洛则用力揉了揉眼睛,依然是一副不相信的语气:“光天化日之下,是我老眼昏花了吗?堂堂冷少竟然给一个女人穿鞋子。。”他拍拍额头做仰天长叹状:“什么世道啊。” 冷肖不理他的神经,也不顾秋沫的反对,仍执意抱着她。 “冷肖,我自己能走。”秋沫瞪他一眼,其实她是心疼他的手臂有伤,虽然现在血不怎么流了,但依然还是疼的,她就算再轻,抱着也会累。 她薄嗔微怒的样子落在一边的炎天洛眼中,他的下巴直接掉在了胸前,心中不仅无限感叹:这女人也美得太不像话了,怪不得冷肖可以给她穿鞋子,换做自己,给她洗脚也乐意啊。 秋沫当然不知道炎天洛心中的龌龊想法,抬头看他一眼,又看了看冷肖。 冷肖说:“炎天洛。”又在秋沫的香唇上印一吻,“我老婆,秋沫。” 这里 冷肖又在秋沫的香唇上印了一吻,“我老婆,秋沫。” 炎天洛气得牙痒痒,这么明显的显摆让他极为不爽。 于是边往前走边冷嘲热讽的说:“呦,冷少,改邪归正了啊,以前我可记得你身边女人无数,有一次在酒店开房,不还让警察逮到过吗?” 单纯的秋沫立刻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 冷肖脸色一黑,瞪着炎天洛,咬牙说:“你是不是找死?” 似乎被他的语气和黑黑的表情吓到,炎天洛飞快的往前跑了几步,大叫道:“我要是说谎,就让我被雷劈。。。” 话刚说完,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冷肖急忙抱着秋沫向旁边一滚,躲到一块岩石后。 而炎天洛也跳起来,“他妈的,差点打到老子的屁股上。” 他顺着岩石探出头往前看,就见足足有三四十号人正向这边跑来,而且个个手上都端着枪。 “再不跑,就成马蜂窝了。”炎天洛嗖的一声蹿了出去。 “冷肖,你放下我,我能跑。”秋沫也知道情况紧急,叶痕的这些手下都不是吃素的,如果冷肖再抱着她,谁都走不了。 冷肖三下两下将身上的防弹背心脱下来给她穿上:“你跟紧我,跑不动就说话。” “我不穿,他们的目标是你。” “现在没空说这个,走。”不顾秋沫的抗议,他拉起她的手踩着炎天洛的脚印往前跑去。 “后面有一座热带雨林,可以在那里躲一躲。”秋沫提议。 现在去找船已经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了。 “好,听你的。” 三人迅速拐入旁边的小路,直奔后面的森林。 秋沫对这里的路十分熟悉,比比划划的在前面带路,冷肖虽然也知道个大概,但因为时间太久,很多地方都发生了变化,以前是平原的地方长出了大树,以前是林子的地方变成了沙漠。 炎天洛的身上还背着两把抢来的枪,很明显的是些破烂货,他边走边抱怨:“这枪也许能打死鸟。” 秋沫听在耳朵里,没有说话。 她带着两人东拐西拐,很快就甩掉了身后的追兵,这座森林大得出奇,参天巨木,遮云蔽日,一路上,他们不得不用刀削开前面挡路的藤蔓才能顺利前行。 森林里阴暗潮湿,蚊虫又多,还要时刻防备毒蚁鼠蛇。 一直走到天快黑了下来,才找到一座隐蔽的山洞,洞旁有两道泉水缓缓流过,发出细小的哗哗的声音。 “美女,你以前来过这里?”炎天洛用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环顾着这座茂密的热带雨林。 “嗯,但没走过这么远。” “你一个人来的?” “我小时候曾被扔在这里三天三夜,险些饿死的时候让一个上山采药的当地村民救了。”秋沫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这种事对她来说简直稀松平常,但冷肖那双黑眸不由黯沉了几分:叶痕,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 握着她的手也不由紧了几分。 三人爬到山洞里,洞口朝着西面,此时最后一点夕阳的残照正好落在洞口,鹅黄的笼罩在雾气朦朦的山间,像一层薄薄的金子做成的纱。 “我去取些水上来。”炎天洛将枪放下,从腰间解下水壶,因为当地的淡水很是宝贵,所以每个人都习惯随身携带一只装买淡水的水壶,而他那只里面的水早被喝光了,只好到洞外的山泉里取些上来。 冷肖将自己的水壶扔给他,他伸手接住,面带促狭的说:“要做什么快点做,不过,别整太大的声,吓到山里的小动物就不好了。” 在冷肖没有朝着他的屁股开一枪前,他急忙跳着出了山洞。 山洞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秋沫听出炎天洛话里的意思,脸红的离冷肖远了些。 “那么怕我干什么?”他看似悠然的走到洞口向下面看了看。 “这里应该是安全的,他们一时半会找不来。”秋沫赶紧说。 “我是在看天洛。” “看他干什么?”秋沫纳闷的问。 “看他是不是真的走远了。。。”他回头坏坏的一笑,这样的冷肖像是一个顽皮的大男生,是秋沫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她心中不由微微一颤。 但马上她就感觉到他的不怀好意思,自我保护的往后退了两步,直到后背触到墙壁才不得不停下来。 “天洛说得对,要做什么就快点做,时间宝贵。”他欺身上来,一把搂住她的腰********** 读者a:我靠,这是八写得最多的一段激情戏了 b:之前加上刚才海里那个,才打过四个啵 a:八果然是个纯洁八 b:你眼睛被纸糊了吧 小八:你俩边拉切! 逃跑 “冷肖。”外面忽然传来炎天洛的声音。 秋沫像是猛的清醒了,用尽力气推开身上的冷肖,然后不知所措的整理自己的衣衫,可是前面有些湿润的地方那样明显,她不知道怎么掩饰,一会用手挡着,一会又放下来,急得快哭了。 冷肖脱下自己的上衣给她穿上,扣好最后一个扣子的时候,炎天洛正好进来。 他收起脸上那点戏谑的笑,严肃的说:“叶痕的人追来了。” “怎么会这么快?”冷肖急忙来到洞口,脱了外套,他里面只穿了件黑色的半袖t恤,从秋沫的方向看去,他的身材似乎比以前更完美了,像是杂志里面那些纯正的衣服模特。 想到他刚才就是用这副阳刚的身躯抱着她,捉弄她,脸不由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冷肖,为什么悬崖边上只有一个人守着?为什么我们刚出现不久,就有大批的追兵,为什么我们已经藏得这么隐蔽,还是会被很快的找到?你不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吗?”炎天洛皱着眉头问。 冷肖当然知道,当他来到悬崖上发现四周空无一人的时候,他就明白这是一个陷阱,叶痕也许早就知道他上了岛,然后故意用秋沫做饵引他出现。 可是看到她悬在海边不断飘荡的柔弱的身体,那些陷阱与埋伏,他就统统都抛到脑后去了,有什么比让她少受一点苦更重要。 “对方这么多人,我们就两把鸟枪,就算想杀出一条路来都难。”炎天洛拍着脑袋想办法,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一枚手榴弹,他们或许还能做下掩护,只是他的现代武器全部在大海里长眠不醒,倒霉,够倒霉。 炎天洛急得火烧屁股,却看到冷肖正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身后的秋沫。 “喂喂,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视奸?” 他无奈的边说边也随着他的目光往那边看。 这一看之下,顿时目瞪口呆。 就见秋沫坐在那里,一手拿着冷肖的武士刀,一手拿着枪,正在认真的进行拆装。 一个绝色的美女,美得出尘脱俗,突然跟这么暴力的枪支组成一幅图,看着就有些惊悚了。 炎天洛刚要说什么,冷肖抬手制止了他。 如果他没有记错,在冷宅的时候,是秋沫帮助冷小天解开了那道设计难题,他当时就怀疑,这个女人,她不是看起来那样简单,她拥有着相当高的智商,而今天亲眼看到她拆卸改造枪支,他心里的那些疑惑终于得到了验证,她的秋沫,真的不是一般的女孩。 她的十指灵巧如梭,做事的时候专心致志,连发丝与眉梢都变得极为认真。 冷肖一直认为,她美在惊艳的外表,淡漠的慧心,却没想到,她认真聪明的模样却比那些时候更吸引人。 她以前明明相貌平平,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吸引得他步步沦陷,所以,她靠得不是这副躯壳,而是自内向外散发的气质。 就在冷肖发呆的时候,秋沫将手里的枪往他怀里一扔:“好了,这次我保证它可以打死一只熊。” 冷肖也是个武器方面的专家,但是他会识别,会用,对于内部制做,他并没有兴趣。 枪一拿到手里,他就感觉到其中的不同,嘴角一丝赞赏的笑意,“不错。” “我靠,神了啊。”炎天洛接过自己的那一把,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女人,啧啧夸道:“冷肖,真不愧是你老婆啊,走,我们去外面杀个痛快。” “等一下。”秋沫跑过来,将身上的防弹背心脱下来:“你穿着这个吧,我在这里等你。” 冷肖心中一暖,但还是将她的手推了回去:“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危险,我也不愿你来面对。” 他重新把衣服给她穿上,俯身在她的腮边一吻:“等我回来。” 目送着冷肖和炎天洛跳下山洞,秋沫心中突然一阵慌乱。 如果叶痕真是拿自己当饵来引冷肖上钩,他必定是布下了天罗地网,以他们二人之力,真的能杀出这片重围,逃出升天吗? ************ 更新完毕,晚安 明不明白 如果叶痕真是拿自己当饵来引冷肖上钩,他必定是布下了天罗地网,以他们二人之力,真的能杀出这片重围,逃出升天吗? 身上的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和独特的男性气息,像一张无形的网紧紧的包裹住了她。 秋沫沉思良久,最后将外套和防弹衣都脱了下来,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洞口,她向远处望了一眼,茂密的丛林中藏着几点黑乎乎的人影,他不知道隐藏在哪里,恐怕已经不在她的视线范围内了。 她轻叹一声,转身出了山洞。 ************* 宽大的落地窗前,叶痕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他和冷肖一起长大,对于他的脾性最是了解。 知道他会来找秋沫,却没想到他只带了一个人就那样杀了过来。 他们之间本无仇,可又像是两个实力相当的竞争对手,都不想让对方比下去,当年把他赶出岛,一是为了实现自己一统冰岛的宏图大业,二是为了消灭这个最了解他,也是最可怕的潜在对手。 没想到十多年后,井水河水本不相犯,却因为尘缘纠葛而最终混夹在一起,他此时更加坚定了要将他杀掉的决心,因为他的沫沫,似乎已经深爱上了这个狼一样的男人。 他的沫沫只能属于他一个人,哪怕死也要化成一捧灰放在他的身边。 想到此,眼中不由一片昏暗,黯淡了天边的星辰。 “零帝,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将他们包围在吉多哈森林了。”天天敲了敲没有关的门,站在门口说道。 叶痕轻轻点了点头。 “沫小姐跟他们在一起,会不会误伤到她?” 叶痕轻轻一笑:“她命大,在鲨鱼的嘴里都能死里逃生,更何况几个枪子,放心,她马上就会回来找我。” 天天没再说话,她心里其实有些搞不懂,为什么有时候叶痕能把秋沫宠上天,有点头痛脑热他都会担惊受怕,而有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性命,简直视如草芥,一个人的心思真的能有这样茅盾吗? 宠你上天堂,恨你下地狱。 她现在终于有些理解了,为什么秋沫会不顾一切的想要逃离这里,太极端的爱,任谁都是无法承受的吧。 “零帝,我刚才在后院看到了哈比。”天天忽然想起刚才进来之前撞见哈比的事,他看起来行色匆匆,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他说有什么事吗?” “没有。” “随便他吧。”叶痕之所以信任哈比,是因为在一次交易中,对方出尔反尔,想要黑吃黑, 结果哈比替他挨了一枪,从那之后,哈比就成了叶痕的亲信,可是哈比那个人只喜欢钻研医术,对别的东西不感兴趣,所以,他留在叶痕身边做了一个医生。 天天刚转身要走,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她立刻警惕的前去查看究竟,而叶痕则扬起一抹冷笑,轻声道:“宝贝,欢迎回来。” “放开我。”秋沫想去推开门口拦着她的守卫,可是那两个人就像岩石般岿然不动,她于焦急中看到了正快步走来的天天,于是朝她喊道:“我要见叶痕。” 天天眉头一皱,示意两个守卫退下。 “你还回来干什么?”她有些不解。 “我要见他,他在哪?” “楼上。” 秋沫道了声谢,疾步往楼上走,走了两步,忽然听见天天在后面说:“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这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如果你想去求他放过冷肖,希望渺茫。” “我没有那样想过。”秋沫自嘲的笑了一下,“我知道我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那你?”天天更迷惑了。 秋沫笑道:“我不是为了冷肖来的。” 说完,她不顾一脸惊讶的天天径自上楼去了。 叶痕的屋门并没有锁,显然是在等着她的到来,他和天天一样,都以为她是为了替冷肖求情而来,所以当他看到她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并没有丝毫求人的软弱,反倒是异常的冷静,他的神思有一时的错愕,但马上就恢复了那一脸似乎是宠溺的笑容。 她整个人脏乱不堪,原本雪白的衣裙已经分辨不出本色,雪白的皮肤上到处都是伤,一头黑发如丝,凌乱的交织在胸前,哪怕是如此狼狈,她站在那里,依然有种颠倒众生的魅惑,凌乱美大概就是如此。 “宝贝,吓坏你了吧。”叶痕向前走了两步,一手捏起她尖尖的下巴,一只手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慢慢的下滑,手触在那些伤口上,带来一阵阵生硬的疼痛。 秋沫皱着眉头,看着他此时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明明就是那样恨她,恨她的顽固,恨她的背叛,可却一定要用笑的方式来表达。 她突然打开他做恶的手,然后往后退了一步,在叶痕的惊讶中将袖子挽了上去,露出莲藕般细嫩的手臂,指着上面一团乌青说:“你看这是什么?” “针眼?”叶痕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给自己看这个,但是普通的针眼只会在血管上面结一个小小的青色的疤,时间一长,也就长合看不见了,但是秋沫手臂上这个,周围醒目的乌青一片,而且那些青色下面还有细红的血丝,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针眼。 “沫沫,这是?”他走过去拿起她的手臂,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的心疼。 “这是我做手术那天,哈比给我注射镇定剂时留下的,今天在海水里一泡,这周围立刻就起了变化,虽然我不知道他倒底给我注射了什么,但绝对不可能是简单的药物,所以,我来只是想提醒你,小心哈比。” 叶痕被她这一番话说得愣了很久,哈比的事他暂且不论,难道她来这里不是替冷肖求情的吗? 为什么最后仅仅只是为了要提醒他。 她不该是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齿吗?她不该是巴不得自己早死吗? 心中一时错乱不堪,他看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小女人,手不知不觉的伸过去想要抚摸一下她的脸,也情不自禁的问出心中的疑问:“你不是来求我放过冷肖?” 秋沫用一种近乎于讥讽的目光看着他回答:“我的求情只会让他觉得耻辱,叶痕,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决心 秋沫用一种近乎于讥讽的目光看着他回答:“我的求情只会让他觉得耻辱,叶痕,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准确而锋利的捅进叶痕的痛处,她话中的讽刺意味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她在说他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只会用小人之心来猜度别人想法的白痴。 她取笑他,瞧不起他,看低他。。。 “哈哈” 叶痕忽然大笑起来,握着她手臂的手猛的一用力,秋沫惊呼一声,身子已被他甩在了后面的大床上,眼前一黑,胸口一甜,那股巨大的震荡让她差点晕死过去。 他紧接着大步跨过来,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副冰凉的手铐咔得一声将她的一只手腕铐在了床头上,捏着她的下巴狠狠的说:“沫沫,你给我好好的看着,看我是怎么整死冷肖的,你不是喜欢他吗,那我就当着你的面断了他的手脚,挖了他的眼睛,看你还怎么喜欢一个残废。” “冷肖根本不是你最大的敌人,你怎么不明白?”秋沫晃着手腕上的铐子,冰利的铁片划破了原本腕上就有的伤痕,有鲜红的血液顺着洁白的皓腕流了下来。 她是神经错乱了,才会在刚看到被海水泡过变异的针眼,就跑过来告诉他,明明什么也不用做,等着他自生自灭就好,可是,她突然就觉得坐立不安。 她反复想着哈比最近反常的一些举动,以及他说过的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他为什么要在自己的身上注射这种奇怪的东西,他应该跟自己无怨无仇,她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跟叶痕有关。 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时刻都在盼望这个魔鬼死掉,可是,真正有什么东西威胁着他的时候,她又害怕他会死。 她本就无意跟冷肖走,所以希望他在看到自己留下的东西后会明白,这个岛不是那么容易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也希望他以后不要再来找自己,自己不属于冷肖,也不属于叶痕,她不是他们的归属品,她想做一个拥有人格与自由的人类,而不是任人摆布玩弄的玩偶。 她的归处不在冰岛,不在大陆,只在她自己想安宁的那一片静土。 秋沫安静了下来,看到叶痕摔门而出。 她只是想提醒他而已,却弄得两败俱伤,就像他平时只是想对她好一点而已,却弄得痛不欲生。 他们这究竟是怎么了? ********** 冷肖和炎天洛这边的战斗正激烈,两人虽然带了些弹夹,但是无奈敌人太多,他们最后只能一路退到来时的山洞。 “你老婆呢?”炎天洛看着空无一人的山洞惊叫。 冷肖的视线落在地上叠放的整整齐齐的衣服上,他的人像是呆了一阵,然后慢慢蹲下身去。 炎天洛见他低垂着眼睑,乌黑浓密的睫毛极好的掩饰了眼中的情绪,不知道在那里想什么。 他语带不解的问:“她不会是走了吧?难道是她和叶痕串通好的来骗我们?” 冷肖依然没有说话,手放在衣服上面,让它们慢慢在他修长的手指下变成一团。 半天,才轻笑了一声:“她的意思很明白,她不想跟我走。” “不是吧,我们这么老远来找她,她竟然不想跟你走?你确定她真是你老婆?” 冷肖不语,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为什么,秋沫依然不肯原谅他,哪怕他已经把姿态放得很低,心意表达的很明白,那样的伤痛之后,她可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重新接受他,特别是那个孩子,恐怕已经成了她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痛。 自上次分别时,他就看出来她并非真心实意要跟叶痕走,他猜这很可能跟林近枫有关,于是便一路查下去,最后找到那个叫虎哥的人,从他嘴里得知林近枫被设计,而秋沫很可能是去救林近枫了。 他从她的日记中了解到,冰岛对她来说等同于地狱,是宁可死也不愿意回去的地方。 所以,他才抛下所有一切于不顾,毅然决定来带走她。 没想到,她的答案已经这样明显了。 他不得不去忆起她曾经的那句话:其实我一直喜欢的是叶痕。 言语伤人,痛过利器,他当时可以不在乎,可以认为那是她在骗他,但是现在,他的心里乱极了。 在没遇到她之前,他可能根本就没有认真的去爱过一个人,他不懂怎么去哄对方开心,也不懂怎么去揣摩对方的心思,更不懂怎么愉快的相处。 但是现在他愿意放下所有的骄傲与身份去认真的领悟,只是想要一次机会而已,她为什么就是不肯给他。 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懊恼和失败极了,他这一生,有过悲惨的童年,经历过别人所未经历过的艰辛,他又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万人景仰的威严,而现在,他想得到的仅仅是一个女人的回眸一顾,嫣然一笑。 还要继续吗? 他不知道。 外面传来几声枪响,山林里惊飞了一群雀鸟。 冷肖将衣服从地上拿起来,先后穿上,将手里的枪支重新装弹上膛。 他的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寒冷的像一块冰。 炎天洛知道他心情可能很差,于是小心翼翼的问:“怎么办?” 冷肖看着洞口说:“我刚才观察了一下,三点钟的方向,敌人的防守最薄弱,我们可以从那里杀出一条出路,一直沿着河岸走的话,东面有船。” 炎天洛高兴的拍巴掌:“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走了,这地方简直不是人呆的。” 冷肖面色沉冷的纠正他:“不是我们,是你。” 炎天洛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不走?你留下来找死?” “她是我老婆,只要我们还没有离婚,我就必须要把她带回去。”他终于像是自嘲似的笑了一下:“起码回去后签过字才可以离婚,我们是法制国度。” 炎天洛啐了一口,他什么时候讲过法制,但依然还是觉得有些心酸,他和冷肖认识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他一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现在完全是一筹莫展,只为了一个女人。 火海惊魂 冷肖和炎天洛从山洞里出来,正准备按设计好的路线杀出一条路来,可刚才还密密实实的一层人突然间就消失的一个不剩,如果不是森林里有大片踩踏过的痕迹,粗大的树木上还钉着黄金色的弹壳,他们甚至会认为,刚才那一场恶战不过是南柯一梦。 炎天洛看着冷肖,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见鬼了吧?” 敌人竟然全部撤退了?还是说只是空城之计,前面有更大的埋伏在等着他们。 风吹过林子,树叶之间的碰撞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有无数的蚕在啃食桑叶。 冷肖目光深沉,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许多年前,他和叶痕站在山顶上,头上流过大片大片的云,他对自己说:“zero,我们动手吧。” 他说:“好。” 成败于否,在此一举。 就是那一次,他们制定了计划,杀掉了卓恒,事后之后,他们的船一靠岸,他就忍不住冲到山上,对着远处的群山大喊大叫,然后痛快的的躺在草地上,当时耳边听到的风声就和现在一样。 “zero,高兴吗?”叶痕也躺在他身边,两人一起望着碧蓝碧蓝的天。 “嗯。” “时间如果就这样静止该多好,就像那片云,永远不要流动。”叶痕用手指着天空,似乎无限的感慨。 他转过脸看着他,“你希望时间静止?” 他那时候还不明白,之后才理解了他话中的含义,如果时间静止的话,他们是不是就不用兵戈相见,反目成仇。 “岛那边可能出事了。”冷肖脸色凝重。 “出事?” 没有理会炎天洛,冷肖一口气冲到山顶,果然,在那边主城区的位置,此时一片汪洋火海,火光甚至照亮了半边天空,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沫沫。”冷肖的心一紧,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任炎天洛在身后怎么喊他,他都置之不理,只是加快了脚步快速向主城区跑去。 主城为什么会起火,而且起火的位置似乎就在叶痕平时住的那栋别墅,叶痕如果在那里的话,秋沫也一定在。 火势这么大,她没有半点武功,如果没有人保护,她怎么逃得了? 接近城区的时候,有大堆的人涌了出来,他正要找地方避一下,这些人就像是没看到他似的,忽然就分成了两派,然后不知谁喊了一声,两派人便混战在一起。 一时间,刀声,枪声,厮杀声。。。声声入耳,而他们身后宅子里的大火却是越着越凶,火光映着这些人的脸,在一边赤红当中扭曲狰狞。 冷肖往后退到一边偏僻的小路上,正准备从侧面冲进主宅,忽然耳边一声嘶吼,他想也不想的抽出背后的刀向后一挡,要偷袭他的人立刻被削成两半,滚烫的血液夹着火焰的焦糊味在这个混乱的夜里向四处弥漫。 冷肖将刀身上的血在他的身上蹭了两下,然后还刀入鞘,避开尽可能遇到的攻击,快步跑向主宅。 这场大火显然是预谋已久,空气里还混合着汽油等燃料的味道,腥臭刺鼻。 噼噼啪啪的木头烧断的声音不绝于耳,不时有人从窗户里跳出来,啊的一声便没了声息。 秋沫看着从紧闭的大门下渐渐灌进的浓烟,听着外面的喊杀声,她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很可能是一场大规模的叛乱,而放火烧宅子只是叛乱的开始。 她的手还被铐在床上,她急忙用另一只手在距离能及的地方寻找可以开锁的东西,只要给她一根铁丝,她就可以轻松的撬开手铐的锁,但这里是卧室,又去哪里找铁丝。 她告诉自己不能乱,越乱越错。 冷静下来一想,手立刻摸到头上,她怎么忘了,她的头上还别着一只发卡,发卡下面是用铁钩做得,那铁钩有一块极细的地方,可以把它拆断了来当钥匙用。 她惊喜的将发卡拿下来,然后快速的卸下上面的铁片。 铁片的一头正好是圆尖的,她用手别了两下,把它整得更尖锐了一些,用这把临时改造出来的钥匙,秋沫迅速的撬开了手上的锁铐。 一得到自由,她先是拿过一条毛巾去厨房醮满了水捂在嘴巴上,然后才去开门。 门把上已经很烫了,她用力往后一拉,顿时一个大火球迎面扑来,还好她反应快,一下趴在在了地上。 火球瞬间点燃了这件卧室里所有可以点燃的东西,火苗蹿上*单,窗帘,像一个不知道饱足的怪物不断的吞噬着眼所能见的东西。 秋沫出了门,立时被外面的景象惊呆了,只见触目处是一片鲜红的火海,根本就没有任何出路可言,她只好再一步步退回到到卧室,后背传来炙烤的灼热,她又跑向窗口,这里是三楼,如果跳下去,不摔死,也会摔断几根骨头,她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就在这时,相邻的窗户里突然有个人跳了下去,看那打扮,应该是这屋子里的侍女,秋沫的一声等等还没等叫出,就听叭的一声,那侍女大头朝下的落在地上,像是一块肉摔在砧板上,身下立时渗出一大滩血水。 秋沫捂住嘴巴,想要远离窗户,可是她没有发现身后的一面柜子已经被火烧成了一个框架,此时终于经不住那沉重的压力,向前倒了下去,等秋沫感觉有风声袭来的时候,她一转身,便看到一个巨大的带着火苗的黑影正朝自己压来。 “啊。。。” 千钧一发之时,身子猛的被抱进一个宽大的怀里,那人抱着她在地上滚了两圈,直滚到窗边才停下。 柜子在她刚才站立的地方倒了下去,摔得七零八散。 余悸未了,她仍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一张脸惨白惨白。 “别怕,沫沫,不会有事的。”他搂紧了她,低声安慰。 她自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看到他的脸上被薰的乌黑一片,只剩下两只眼睛在炯炯发光,身上的衣服也被烧得七零八散,她想不到,他是怎么从外面的火海中闯进来的? 死也不怕 秋沫看到他这副样子,眼泪不争气的就流了出来,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感动的,双手攥成拳头捶打他的胸膛:“你疯了,我不是说不会跟你回去吗?你怎么这么死皮赖脸?坏蛋,大坏蛋。。你怎么还不走?” 他一把抓住她的两只小手握在胸口,本来因为她的绝情还留有一肚子气,此时看她这样虽不是有意撒娇,却比撒娇还惹人疼惜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责怪她了,更何况,她似乎是一直在担心他。 “想让我死心也可以,回去跟我离婚。”他说得一本正经。 “你。。。”秋沫皱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 他得意的一扯嘴角,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转身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看,下面躺着几具尸体,有的还没有断气,正在痛苦的呻*,看那样子,身上不知道是哪里断了。 “沫沫,过来。”他将她扯到身前,按住她的肩膀说:“一会你闭上眼睛,只需要抱紧我,明白吗?” “你。。你不会是要跳下去吧?”秋沫急忙往后退,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我不同意。” 难道他想给自己做垫背,她怎么能允许。 冷肖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把将她抱过来:“你放心,我们谁都不会死,记住了,抱紧了,不要睁开眼睛。” 秋沫仍半信半疑的伸出两只手抱着他的腰,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前。冷肖见她此时乖巧柔顺的模样,心里很是舒服,他又叮嘱了一句,然后抽出背后的武士刀,另一只手则推开了阳台的窗户,纵身跳了下去。 在秋沫感觉到重心突然向下极速下落的时候,她用力闭紧了眼睛,风像刀子般从耳边刮过,一颗心几乎悬在了嗓子眼,虽然很害怕,很紧张,但是她愿意相信他,抱紧他,只要他说没事,就一定没事。 冷肖在急速的下坠中,一直保持着百分百清醒的头脑,眼见着就要触到地面,他突然用手里的刀插进了楼体上的供水管道,塑胶的白色水管被刀子戳破,水流像水枪一样喷射了出来,而同时,他的身体也稳稳的被吊在半空,停止了动作。 等秋沫张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将刀用力拔了出来,轻飘飘的落回到地面。 见他表情未变,好像刚才从楼上跳下来的那个人不是他,而秋沫则吓出了一身冷汗,不想在他面前丢脸才咬着牙没叫出声,她觉得自己真是胆小透了,特别是跟这个非人类一比。 心里这样想着,脸色也有几分赌气的别扭。 看在冷肖的眼里,他只想狠狠的亲她一口。 “别动。” 两束灯光从远处照来打在两个人的脸上,同时有拉动枪栓的声音在四周响起。 冷肖将秋沫护在身后,慢慢的举起双手。 那灯光在他脸上晃来晃去,他被晃得睁不开眼睛。 “把刀放下。”有人喝道。 冷肖犹豫了一下,手一松,那把武士刀叮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秋沫从他的背后看着那些人,他们以前都是叶痕的手下,但是现在却不知道是站在哪一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叶痕走后,这个房子就突然失火,而叶痕本人也不见了踪影。 “别怕,一会有机会,我让你跑,你就跑,不要回头。” 冷肖突然对她说话,声音很小,看起来就像是连嘴唇都没有动过。 “这小子没见过啊。”有人走上来,用手在冷肖的脸上拍了拍,他的脸本来就黑,再被那些水一冲,此时像打翻了的调色板,一块一块的。 “你是哪个部门的?”男人警惕的盯着他问。 冷肖正在想着要怎么回答,那男人突然发现了他背后躲着的秋沫,一把拉出来扔到地上。 冷肖刚要动,两把枪同时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他眯了眯鹰隼般的眼睛,慢慢站直了身体。 秋沫趴在地上,虽然已经努力的想遮挡住自己的脸,但还是被人一下认了出来。 “老大,她是叶痕的女人。” 男人蹲下身,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在那一张既惊恐又愤怒的小脸上,他尝到了惊艳的感觉,眼前一亮,口气都变得急促起来:“果然是那个美人,都说她是倾国倾城之貌,叶痕宠她上天,这牛果然不是吹的。” “拿开你的脏手。”秋沫叭的一下打开了他的钳制。 人群里立刻发出一阵哄笑。 “大哥,你被咬了。” “这大美人,性子就是烈。” 男人不服气,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狠狠往地上一掼,按住秋沫的肩膀将她压倒在地上。 “老子不信了,老子今天就。” 男人正在叫嚣,完全没有看到冷肖的一双冰眸中已经完全被愤怒的猛兽侵占,此时那里迸发出来的戾气像是要毁天灭地一般,就连身边两个用枪逼着他的人都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气。 “你再敢动她一下,试试。” 宛如撒旦般的声音骤然在男人的耳边响起,他一回头的工夫,眼前突然刀光一闪。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一直举着的两只手突然握成拳头,左右开弓,将身边的两人击晕,然后用脚尖挑起地上的刀。 秋沫没有时间惊讶,她从地上爬起来,飞速的被冷肖搂入怀中。 周围的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震住了,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想起来开枪。 “冷肖。”秋沫下意识的呼唤他的名字,急忙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她不是害怕,而是突然觉得很幸运,原来她并不是怕死,就像现在,她可以这样心怀坦然的死在他的怀里,就像是她一直被他珍惜着一样。 他紧紧的搂着她,用自己的身躯护着她,他的呼吸真切的响彻在她的耳边,如春风般温情画意。 毒药花残 他紧紧的搂着她,用自己的身躯护着她,他的呼吸真切的响彻在她的耳边,如春风般温情画意。 “住手。”一声冷喝之下,那些本来已经准备扣动扳机的手纷纷放了下来。 秋沫听这声音非常熟悉,抬头一看,顿时惊讶出声:“哈比。” 哈比含笑看着她,“你好啊,沫。”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秋沫没想到自己的推断竟然变成了现实,哈比真的是有问题。 “你不该高兴吗?我替你毁了这里,你现在随时可以走掉了。”他走到她面前,目光从她吃惊的脸上慢慢的挪向一直冷眼看着他的冷肖。 “你好啊,冷肖。” 泠肖眉头一皱,从刚才第一眼看见这个男人,他就觉得非常眼熟,明明之前没有见过,而他竟然能一下子认出自己。 他。。。他难道?冷肖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像,而这个人像慢慢的跟眼前的人重叠,十分眉目像了七分。 看到他瞳孔中的剧烈变化,哈比嘿嘿一笑:“怎么,你想起我是谁了?” 秋沫不解的看向二人,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暗语,而且还跟冷肖有关,冷肖认识哈比? “真高兴你还记得我。”他的目光扫过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笑道:“原来沫一直喜欢的男人是你,幸会幸会。” “哈比,你倒底想干什么,叶痕呢?”秋沫没有心情跟他打暗语,扬着脸着急的问。 “叶痕是只狐狸,不好抓,所以。。”他笑得得意:“我才留了一手。” 留了一手? 秋沫立刻联想到自己手臂上的针眼,难道跟这个有关。 “沫沫,你知道什么?”冷肖看着她。 秋沫将袖子挽高,指着那个针眼说:“他很可能说得就是这个。”又抬起头愤怒的对哈比说:“你给我注射的是什么?” “一种很有趣的药物。”哈比转向冷肖:“他应该知道。” 冷肖面色凝重,眉宇间掬着一捧担忧。 不管是他从鲨鱼口中救下自己,还是在火场里与自己高空一纵,他表现在她面前的总是他的强大不屈,他好像总有很多办法对付突然发生的困境,这样的冷肖让她自然的依靠与信赖,而现在,他毫不避讳的表露出担心的情绪,这让秋沫本就忐忑的心更加不安起来。 她纤细的小手在背后紧紧握住了他攥紧的拳头,似乎是想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害怕,只要他在身边,她就不害怕。 感受到她自掌心传递而来的暖意,冷肖牵强的扯了下嘴角,回答她说:“这种药叫做花残,一遇到海水就会发生反应,曾经被注射过的伤口处会变成青色。吃了这种药物,如果跟异性发生关系,就会导致对方死亡。” 秋沫突然想到了叶痕,一直以来,叶痕对她只限于身体上的留恋,却从未对她真正做过什么,有时候,连她都觉得他可能已经无法抑制的时候,他却能及时抽身,而且这岛上流传的传说,跟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第二天都会莫名失踪,原来,那些女人当天夜里就已经死了。 今天她给他看手臂上的伤,他应该也知道了她中得是什么毒。 现在看来,这个毒似乎是无药可解,因为叶痕那样强大的人都无法找到解药,无可奈何。 “解药吗?”哈比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后退了两步。 他还是很怕冷肖的,如果比身手的话,他根本不是对手,所以他退到安全的距离,将手中的一个小药瓶晃了晃:“解药我只研究出一瓶,可是中毒的人却有两个,你说,要给谁呢?” 冷肖低头看着秋沫,有些紧张的问:“她一共给你注射过几次?” “我记得,只有一次。” “错,是两次。”哈比笑得很无害,在你的手腕折断的那天,我趁你昏迷,第一次给你注射了这种药。” “这是你跟我和叶痕之间的仇恨,跟她无关。”冷肖抓紧了秋沫的手,浓鹜黑沉的眸子极力的压抑着那种愤怒。 秋沫不解的看着他,为什么是冷肖叶痕跟哈比间的仇恨,他们三个人又有什么关联。 不等她问出口,冷肖便主动解开她的疑问:“这个岛当年的主人叫卓恒,我和叶痕是卓恒的徒弟,叶痕身上所中的毒是当年卓恒给他注射的,因为卓恒当初有虐待症,希望他这一辈子也不要碰女人。但是这种药如果注射了两次,四十八小时内就会毒发而亡,如果按照他的计划,我们所剩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可哈比跟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秋沫仍然是无法理解,难道他是一个医生,是他发明了这种药。 “有关系。”冷肖冷冷的看着他,就像当年看着那个他日日夜夜都想杀死的男人,当初要杀卓恒是因为叶痕,现在想杀哈比,是因为秋沫。 “他是卓恒的儿子。” 片刻的安静之后,在秋沫的震惊中,哈比轻轻一笑,他长得像个绅士,不管有多狠毒,那笑容始终都很温和。 “其实叶痕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但是他够蠢,因为我设计的一次挡枪事件就相信了我,还把我留在身边。”哈比的眼中终于露出了凶光:“我连做梦都想杀死他,可是我要忍,我不但要他的命,我还要他的产业,就像你们当年杀死我的父亲,夺得这个岛一样。” 冷肖不屑的一笑:“不是他蠢,而是他为了当年的事有所愧疚,或者说,他只想补偿你,因为卓恒待他如亲生儿子,我们也算是被他养大。” “愧疚?哈哈,叶痕会愧疚,你真当我是白痴吗?”哈比把玩着手里的小玻璃瓶,“还有两个小时,如果两个小时叶痕不出现,那么他的宝贝就会死在这里,我要用他的命来交换他女人的命。” 秋沫的双手紧紧的攀住冷肖的手臂,在脑中把他们的语言快速的编织到一起,渐渐的,她似乎明白了这其中的恩怨纠葛。 原来这不过是一场冤冤相报。 而她是这场报复游戏的牺牲品。 ********** 叶痕会出现吗? 今天更新完毕,晚安! 声东击西 哈比抬腕看了一眼手表,然后索性将它摘下来丢到地上,使所有的人都能看清上面飞速跳动的秒表,那不断变换的数字,由少到多,再由多到少,似乎可以听见嗒嗒嗒生命流逝的声音。 也许是从来不知道那些毒药的可怕,明明哈比说得那么吓人,但秋沫却像是没什么反应,其实她在心里并不希望叶痕会出现,因为她本就欠他的,不希望旧债还没有还清,又有新债压上来。 她和叶痕之间就像是纠缠在一起的两条蔓藤,互相依靠,又互相排斥,虽然努力朝着别的方向生长,最终却还是要缠到一棵树上,吸收同样的养分。 想要彻底摆脱对方,只有将根一起拔除。 她不害怕,一点都不,这几日来,她一次次从死亡的边缘捡回一条命,经历的多了,身体都产生了抗体。 身后陡然一暖,冷肖用结实的手臂环住了她柔弱的肩膀,他的唇贴下来,在她柔细的颈上呼出好闻的气息,这样亲昵的动作落在别人眼里,不由引来一阵阵嘘声,而秋沫却在嘘声中听到冷肖低声说:“手表。” 她愣了一下,但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仰起头在他的额上亲了一口,看到他深邃的双眸里闪动着湖水般的波光,他浑身一僵,握着她纤臂的手不由一紧。 “还真是分秒必争啊,这么短的时候也能亲热一会。”人群里有人嘲笑着说。 哈比冷冷的看着两个人,他可没有觉得他们真的是在亲吻,他时刻都在提防着会有突发**情况发生。 就在这时,地上的电子表突然发出嘀嘀的声音,原来是12点整点报时,一边是激烈的激情表演,一边是突然响起的手表声,众人的神经都像是断掉了一截,条件反射般的看向地上的手表,与此同时,秋沫突然推开冷肖,向前一扑,将那块手表抢到手里,众人正纳闷她为什么会去抢一块表,就在这一怔愣的瞬间,冷肖身形一闪,快如雷电,就见一条人影鬼魅般的从秋沫身前穿过,刀光锃亮,于黑暗中无声的架在了哈比的脖子上。 好一招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声东击西。 “把枪放下。”冷肖用哈比挡在胸前,沉声命令。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纷纷向后退去,同时将枪小心的搁在地上。 而秋沫也快速退到了冷肖的身边,一把抢过了哈比手中擎着的玻璃瓶。 冷肖给了她一个夸赞的微笑,示意她去到自己身后,那里更安全一些。 “呵呵。”被刀子架住脖子的哈比竟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冷笑,接着,他的笑声也越来越大,连胸膛都跟着剧烈起伏。 “你笑什么?”秋沫忍不住问。 “我笑你们愚蠢。”他丝毫没有畏惧脖子上的刀,好像被当做人质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你们就这么确定,那瓶解药是真的?” 此话一出,冷肖和秋沫都变了脸色。 秋沫迅速打开玻璃瓶,凑到鼻子下面一闻,皱着眉头说:“是消毒水。” “解药呢?”冷肖将刀往里一收,哈比的脖子上顿时被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解药在哪,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我要叶痕出现,只有他的命才能换沫的命,其它的,我不在乎。”哈比说得咬牙切齿,他想像不出自己这些年的人生是怎么渡过的,每天看到那张让自己厌弃憎恨的脸,他却还要陪上无比灿烂的笑容,实在无法忍受的时候,他就给自己注射镇定剂,长此一往,他已经离不开那种近似于毒的药物。 他忘不了那一年,母亲亲手下厨做了一桌好菜,他也没有去学校,就那样眼巴巴的坐在餐桌前等父亲回来,父亲两三年才能回来一次,每一次都会给他带很多稀奇古怪的礼物,他像其它孩子一样,坐在他的怀里撒娇,让他给自己讲故事。 可是一直等到深夜,等来的却是父亲死亡的消息。 他从父亲一个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亲信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整个过程以及被隐瞒的细节,同时也用血肉记下了那个名字。 叶痕! 其实冷肖也是当年的凶手之一,但哈比一直在心中坚定,叶痕才是整个事件的策划者,是他最大的仇人,他本没想要连冷肖一起除掉,却是上天有眼,竟然把他也送到了自己面前。 哈比此时陷在对手的掌控之中,刀架在脖子上,可是他没有丝毫的恐惧与不安,因为他知道,不管是身后这个男人,还是那个男人,他们都可以无情到残忍,但独独没有办法看着心爱的女人受罪,这些年,他一直在找叶痕的弱点,直到那一次,秋沫最后一次逃走后,他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灵魂,把自己关在屋里一个星期,等他出来的时候,头发和胡子都长长了,像是变了一个人。 那时候,他就深刻的感觉到,这个女人对叶痕来说是个极特殊的存在,也很可能是他唯一致命的弱点。 于是再见到秋沫的时候,她的手被折断,他站在床前看着昏睡中那张绝美的脸,他也有过一刻的犹豫,真的要用这个无辜的女孩来做牺牲品吗?可是片刻的怜悯很快就被巨大的复仇心所蒙蔽,他第一次给她注射了那种邪恶的药物,源自于他母亲的发明。 海面上起了风,黑色的海浪逐渐大了起来,拍打着岸边的峭壁悬崖,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 因为哈比被制,那些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但也没有离去,都小心的站在不远处静观其变。 风吹起大片的白沙,像白色的幽灵从烧尽了的残骸上掠过。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叶痕,是叶痕。” 解药 风吹起大片的白沙,像白色的幽灵从烧尽了的残骸上掠过。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叶痕,是叶痕。” 叶痕高大的身影自风沙中缓缓走来,他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残酷的战斗,浑身上下都是伤痕累累。 在他的身后,那些刚才放下武器的人立刻缩成一小圈警惕的紧紧的跟着他。 他目不斜视,一直走到哈比的面前。 冷肖将手中的刀向后一缩,带着哈比往后退了两步,精亮的眼睛微微眯着,嘴角淡淡的浮上一丝冰冷的弧度。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不同的只是时间与心意。 曾经他视他为哥哥,兄弟,愿意为他舍弃性命,如今他视他为仇敌,肉刺,恨不得一枪崩了他。 冷肖眼中闪烁着冷漠的光芒,早已没有了当初年少时的纯真与信任。 他们坐在海边的岩石上,他问他:“如果有一天,我们逃出去了,你想做什么?” 他想了半天也没有回答,反倒是问他:“你想做什么?” “我要开一家公司,做个有钱人。”少年的眼睛里充满了向往,“然后周游全世界。” 现在,他的愿望早已实现,他已经不单单是个有钱人这样简单,而周游世界的梦想却因为繁忙的工作再也没有去思考筹划过。 那些青葱岁月,那些曾经年少。 时光一转,又将画面铺陈到眼前,白沙漫天,潮声阵阵。 “叶痕。。”秋沫紧张的看着他,他怎么会来?他不知道哈比是想要他的命吗?他明明这么厌弃自已,给她鲨刑,把她关在大火熊熊的房间,他对自己的生死根本就不屑一顾,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出现。 叶痕的目光从秋沫的脸上扫过,落在冷肖身上。 两个男人的眼神像是两道雷电在空中相撞,一瞬间恍如电光火石。 就连夹在中间的哈比都不觉得浑身一寒。 如果说十多年前,两个男孩身上所散发出的寒气还不够让人不寒而栗,那么现在这两个男人的冷冽足可以让人胆战心惊。 “zero,故地重游,感觉还好?”叶痕看似友好的一笑,“怎么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好让做哥哥的一尽地主之谊。” 冷肖语含讽刺:“哥哥是打算用这片残圭断璧来尽地主之谊?” 叶痕不以为然,“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抢不去。” “唔。。”两人还在针锋相对,忽然听见秋沫难受的嗯了一声,两人立刻紧张的看过去,就见她脸色青紫,一手扶着身后烧焦的墙壁,一手捂在胸口,身子几乎站立不住,而她手中的那块表也滚落在地上,直滚到两人的脚边。 哈比往表盘上看了一眼,冷笑着说:“时间快到了,如果两位还要聊家常的话,先看看你们的女人是不是还能支撑得住了?” “沫沫。”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完之后,又极为憎恶的互相看了一眼。 “你想怎么样?”叶痕看着哈比,眼中闪动着血红的光芒。 “用你们的命换解药。”哈比冷冷一笑:“你们死了之后,我就会把解药给沫。” “怎么相信你?” “我跟沫无怨无仇,我也不想杀她,所以,只要你们两个人一消失,她就会得救,我只为报仇,跟沫无关。” 叶痕凝眉未语。 “我要先看到解药,否则,我不答应。”叶痕悠然的说道:“她以前的确是我喜欢的女人,但是她的身体和心都给了另外一个人,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么在乎她?难道你忘了,是谁把她吊在悬崖上,看着她被鲨鱼撕咬?如果你现在还认为我可以为了她什么都肯做的话,你是不是太蠢了点?” 叶痕的一席话说得哈比愣了半天,他忍不住问:“你不是想用沫来引冷肖上钩的吗?” “你会把自己喜欢的女人扔到鲨鱼嘴上引敌人上钩?如果冷肖不出现呢?她会怎么样?”叶痕依然挂着那样高深莫测的笑容,不冷不淡的说。 哈比不语,似乎陷入到了茅盾的挣扎中。 而身体渐渐滑下去的秋沫已经接近半昏迷状态,四肢僵硬,全身发冷,但叶痕的话,她却一字未落的听进耳中。 他说得不错,他根本就不在乎她,又怎么会轻易答应哈比的条件,是哈比太高估她对叶痕的影响力了。 她嘴角一丝苦笑,难道自己还在奢望叶痕会用自己的命换她的? 她不希望。 “好,我去拿解药,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哈比考虑再三终于还是决定做出让步,因为他的心里也没有十足把握,这叶痕和冷肖都不是什么善类,翻脸比翻书还快,他得趁现在自己还有一丝胜算牢牢稳定局势。 “说。” “我要带上我的人。”哈比环顾了一眼周围的那些战士。 他用了五年多的时间在暗中拉拢这些人,而且还在岛外发展自己的势力,今天的叛乱,不但有冰岛内部的守卫,也有一大部分是从岛外来的。 叶痕平时对他的疏于防备才给他制造了今天的可乘之机。 “人可以走,枪要留下。” 哈比笑了一下:“无所谓。”然后他用手弹了弹颈上的刀:“麻烦让一下。” 冷肖依然还不能相信眼前这两个人,但是听到身后秋沫低低的呻/吟,他知道不能再拖了,于是将刀收回,把哈比往前一推:“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是第一个陪葬的。” 哈比理了理凌乱的衣领,“不会的,你们一定会死在我前面。”说完便大摇大摆的带着那些人离开了。 刚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警告:“我劝你们不要跟上来,解药只有一瓶,惹得我不高兴,我就会把它毁掉。” 冷肖和叶痕同时眯起眼睛,眼神瞬间变得狠戾无比。 “唔。。”秋沫神智不清的低吟出声,她现在感觉全身像是着火了一样,由里自外的烘烤着她,烤得她都快要化掉了。 她现在只想找一块冰,然后紧紧的抱着。 亲人 两个人男人虽然都很紧张,但是也不敢放松对对方的防备,举手投足间都分外小心。 “冷肖。。。冷肖。。。我好难受。。”秋沫的小手无意识的向空中抓去,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冷肖急忙扔下手里的刀将她抱进怀里,安慰着说:“再忍一下,沫沫,很快就会好了。” “好难受。。。” 她一边低喃,一边往他的身上蹭着,外面的寒气很重,他的身上很凉,所以,她便用力的抱住了,让自己可以贴紧他,汲取这丝丝凉意。 而叶痕站在一边,乌黑的眸子里倒挂着天上的星星,更显得一派黝黑。 他的视线扫过冷肖脚底的武士刀,又扫过他紧紧拥着秋沫的手臂。 在他看不见的那些年,他们是不是就一直这样相拥着,他从来不曾亵渎的身体是不是会在别人的身下娇媚绽放。 她嫁于他做妻子,为他生孩子,而她给自己的,永远只是沉痛冰冷的恨。 他究竟哪里做错了,他明明那样珍惜她。 难道喜欢一件东西就把它霸在身边对她好是不对的吗? 他想不明白,他搞不懂。 正因为不明白,不懂,所以,他此时才会觉得妒火中烧,握起的拳头上已经青筋爆出。 几乎是没有犹豫,他快步上前,一把抓起那把武士刀,自下而上的挥上,招式迅猛狠毒,一如他平时的作风。 冷肖本就提防着他,此时身子向一仰,硬生生的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刀。 眼前一团小小的黑影落下,竟然是他额前的头发被那快刀削去了一绺,可想而知,如果他躲闪的慢一点,这一刀就会削去他的半张脸。 怀里的秋沫依然紧紧的贴覆着他,他身上的温度让她觉得舒服。不忍心让她难受,他一把将她抱起来,与此同时,他又艰难的躲过了叶痕的一刀。 环顾四周,一片狼籍,到处都是烧焦的木头,水泥块,身后触到冰冷的墙壁,他手向后一伸,忽然摸到一根水管,当叶痕又一刀挥下的时候,他用这根水管迎头接下了他这一刀。 叮的一声脆响,空气里爆出无数的火星。 叶痕像是杀红了眼,步步紧逼,冷肖一只手抱着人,一只手抵挡他的攻击,步步后退。 “叶痕,你疯了,现在不是自相残杀的时候。”冷肖弹开他的招势。 “自相残杀?我什么时候和你站在同一立场了?”叶痕冷笑:“你怀里抱着的是你的女人,不是我的,即使死,也是你替她去死。” “那你还回来干什么?”冷肖一语说中他的痛处,他眼神一黯,沉默不语,只是手下的攻击更猛更迅速。 刷的一声,手中的铁管被弹飞。 冷肖的肩膀被他的刀划开了一条口子,那里本来就有伤,此时鲜血更是像泉眼般往外流淌。 温热的血液一滴一滴的落在秋沫的手背上,她在挣扎中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他受了伤的肩膀,腥红的一片刺目。 他有失血症,虽然乔治说基本上已经治好了,但是平常人所能承受的流血量,他却无法适应,而且他的伤口愈合慢,止血难,如果长时间不治疗,失血症还会再犯。 “冷肖。。。”秋沫伸出手想替他捂住受伤的伤口,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细白的指缝流了出来。 这样呵护的动作看在叶痕眼里,直让他的嫉妒更加狂烈,手中长刀往前一送,直取冷肖的咽喉。 “不要。”秋沫用尽全力勾住冷肖的脖子,然后用后背挡在他的胸前。 叶痕的刀尖在离她身体一寸远的地方突然停住,冰冷的刀尖上倒映着漆黑的夜色,以及他扭曲痛苦的脸色。 绝望像是潮水般扑天盖地,让他无法思考,无法呼吸。 他的手颤抖着,刀尖在月光下微微颤抖。 突然,他将刀对准了秋沫的心口,向前猛的一送。。。 冷肖面色一变,迅速向后退了一步。。 只听噗的一声。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的味道。 秋沫震惊的回过头,就见叶痕的刀尖正顶在她的衣服上,而阻止它插入自己身体的是冷肖的手掌,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唯一能够到这个距离的只有手。 刀尖从他的手心穿过,刀尖上的血如小溪般往下流淌,像是女人眼中掉落的大滴大滴的泪。 刀有灵性,刀如果伤了主人,也会哭泣。 叶痕刚才那一刀是想要杀了她吧。 她久久不能从这种震撼中恢复神智,直到叶痕将刀向后抽出。 一瞬间,血花四溅,有几滴甚至溅到了她的脸上,像是冬日里绽开的一朵朵梅花。 冷肖的手垂了下来,疼痛使冷汗浸透了他的鬓角,他紧抿着薄唇,脸色煞白一片。 但哪怕是这样,他依然紧紧的用另一只手抱着秋沫,那力气一点也不见得松懈。 叶痕已经不再攻击,他将手里的刀扬起,然后掷到冷肖的脚下。 那脸上的笑容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沫沫,如果这是你选择的归宿,我成全你。”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 “叶痕。”秋沫叫住他,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连说话都很困难了,但是看到他眼角的那一抹凄凉,她的心忽然狠狠的疼了起来。 她一直对自己说,她恨他,恨不得他早点去死。 可是在她预感到危险的时候,她会毫不犹豫的跑回来通知他;在他明知道哈比是想要他的命却还出现在这里时,她会替他担心;就算是刚才他要杀了她,她也无法去责怪他。 她并不清楚自己的心里为什么会这样极端和茅盾,但是她很清楚,她并不想看到他死。 叶痕听见喊声,顿住脚步,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坑洼的地面上,曲曲折折。 秋沫咬了咬唇,望着那有些孤单和萧索的背影,像是请求般:“叶痕,不要死。。。” 她语带哽咽:“因为,你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最后一面 秋沫咬了咬唇,望着那有些孤单和萧索的背影,像是请求般:“叶痕,不要死。。。” 她语带哽咽:“因为,你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他的身体明显一晃,像是被什么东西在看不见的地方敲击了一下。 亲人,多么陌生的字眼,从小到大他就没有体会过有亲人的感觉。 他一直认为她是恨他的,没想到她却把他当成了亲人,那是什么,是可以依靠,可以取暖,可以想念的人吧。 原来,她也会依靠他,也会想念他。。。 只是这样,那就够了。 叶痕没有说话,依然大步流星的消失在黑暗里。 秋沫望着他走远,黯然的低下头去,她的手里还握着冷肖受伤的手,那些液体灼伤了她的心,她的眼前渐渐的模糊起来,身体软绵绵的往他的怀里歪去:“冷肖,不要再为我受伤了。” 虚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让他的心揪成一团,他抱着她说:“是我连累了你,哈比真正要报复的对象是我们,如果没有我们,你也不会受这种罪。” 他给她找了一块隐蔽的角落小心的放下,然后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一头咬在嘴里,一头用手指按住,将受伤的手掌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沫沫,你在这里坚持一下。”他蹲下身,将她额前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轻轻别到耳后,眸中流露出来的疼惜比过天上融融的月光。 秋沫的力气几乎用尽了,听见他的话,她立刻紧张的睁开眼睛,“你要去哪?” “去救你的亲人,并且把解药抢回来。”他扬起嘴角。 不等她说话,他便按住她的唇,“你是我老婆,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如果连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都失去的话,会很伤心吧。” “冷肖。。”秋沫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眼中浮起清泉般的水花。 她拉着他的衣襟说:“我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回来。” “好,我一定回来。”强忍住对她的不舍,冷肖站起身,从地上捡起那把长刀插到刀鞘里背到身后,又从远处的尸堆里找到一把不错的机枪还有一些弹夹。 秋沫开始的时候还能看见他蹲在地上找寻东西,随着药性的发作,眼前越来越暗,直到最后陷入到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时间刻不容缓。 冷肖猜测,以叶痕的性格,他一定是去抢解药了,对方人多势众,他又是单枪匹马,恐怕只会打草惊蛇。 脚上黑色的皮靴踩过那些横陈的尸体,鲜血逆流成河。 月光森森,笼罩着这片人间地狱。 许多年前,冰岛也曾遭此浩劫,结果就是叶痕的野心得以实现,岛主更新换代。 而现在,同样的悲剧重演,叶痕的时代真的要结束了吗? 冷肖正走着,忽然看见前面人影一闪,他根据体形判断出那是叶痕,于是赶紧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事隔十多年,没想到他们仍然会站在同一片土地上,面对同一个敌人,并肩战斗。 ********* 都说梦里的东西没有颜色,可秋沫明明看见大片的末利花开遍了山野,白的似雪,美的像画。 她奔跑在这一片花海当中,摘下一朵别在发髻。 咯咯的甜笑声传遍了山坡上的每个角落。 忽然,她看见花海的尽头站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她一身白裙,轻舞翻飞,那一头长发长及腰间,被这山风一吹,立时如彩带般飘扬。 这个女人好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秋沫好奇的一步步走过去,然后惊讶的发现,她竟然长着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你是谁?”她仰起头问。 女人嫣然一笑,她身边的花朵顿时黯然失色。 “我是妈妈。” “妈妈?” “沫沫,跟我走吧。”女人向她伸出手,纤纤玉指,白嫩如玉。 秋沫像受了蛊惑般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喂,喂。”梦境破碎了,她突然感觉到耳边吵得厉害,但她的头很沉,根本无法睁开眼睛。 “喂,喂, 喂。”那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她努力的想醒来,可是根本没用,明明神志是清醒的,就是睁不开眼睛。 像是听到一声叹息,紧接着有什么苦涩的液体流进她的嘴里,她排斥的闭紧了牙关想要拒绝它的进入,可是那人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张开了嘴。 很苦很苦,她被呛得咳嗽起来,这一咳,人也跟着醒了。 在迷蒙的水雾中,她渐渐的看清了面前的人脸,英俊不羁,眼带桃花,竟然是炎天洛。 “呦,你可算醒了。”炎天洛松了一口气,将手里的药瓶丢向一边,撞到石头上,叭的一声碎成数片。 “冷肖呢?”秋沫蓦地坐了起来,抓着他的手臂问。 “你只知道关心你老公,怎么也不慰问一下这个上了他的恶当,陪他来玩这个变*游戏的好哥们?”炎天洛故意加重了那个好字,撇撇嘴很不满意的说。 秋沫本来脸皮就薄,也听不出他是开玩笑,于是脸一下就红了,觉得自己太失态了,不好意思的说:“对。。对不起,你没受伤吧?” 炎天洛看她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心想,这冷肖的老婆也单纯的太可爱了吧。 不忍再逗她,便说:“战斗已经结束了,我刚才喂你喝下去的就是解药。” “那他们人呢?”秋沫才不关心什么解药不解药,她现在只是迫切的想要知道冷肖和叶痕的情况。 偏偏炎天洛还在卖关子,故意不急不缓的说:“他们。。他们嘛。。。” 秋沫都快急死了,两只小手紧紧的攥着衣襟,似乎要把那里攥出水来。 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焦急和着刚才咳出的水花似乎就要一起涌了出来。 炎天洛起了怜香惜玉之情,于是板正了脸说:“叶痕受了重伤,被他的两个手下,好像是叫什么天天和平之的给带走了。” “重伤?多重?”秋沫追问。 “多重也死不了,那可是叶痕。”炎天洛安慰的说:“更何况,身边还有两个亲信。” 秋沫一想,虽然是重伤,但以他的毅力一定可以挺过去,天天和平之又对他忠诚不二,有他们在,她也放心了。 其实他最关心的是。。。。 她仰起脸看着炎天洛,却看到他突然垂下头,然后坐在一边的废墟上说:“冷肖那笨蛋替叶痕挡了三枪。。。恐怕活不长了。”他一指旁边的墙根:“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尘埃落定 她仰起脸看着炎天洛,却看到他突然垂下头,然后坐在一边的废墟上说:“冷肖那笨蛋替叶痕挡了三枪。。。恐怕活不长了。”他一指旁边的墙根:“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秋沫让他的话震惊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挡了三枪,什么最后一面? 炎天洛看她吓得一张俏脸都变了颜色,心里暗暗叫苦: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大了? 秋沫几乎是连跑带颠的冲到炎天洛所说的墙角。 乌黑的墙壁下,冷肖蜷着长腿躺在那里,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冷肖。”秋沫扑过去,看到他胸口的位置很明显的三个血洞,如果是被子弹射穿了心脏,怎么可能还有活路。 她的手哆嗦的厉害,脑子里像是白纸一样空白,只是不停的摩擦他的手,不停的喊他的名字,眼泪就那样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怎么会这样,他明明答应过自己一定会回来的,她是要他健健康康的回来,而不是这样奄奄一息的回来。 “冷肖,冷肖,你醒醒啊,你怎么可以骗我。”秋沫用两只手抱着他的手,哭得成了泪人。 而不管她怎么呼喊,冷肖就是毫无知觉,一直紧闭着双眼。 炎天洛被她哭得心里很不舒服,感觉像是在欺负无知的小女孩,良心上有种被谴责的感觉,于是站起来,刚要说点什么,就听见冷肖忽然咳了两声,慢慢的醒了过来。 他暗道一声不好,想溜之大吉。 “沫沫。。。”冷肖诧异的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秋沫:“你怎么哭成这样?” “冷肖。。。”秋沫抹了一把眼泪,边抽泣边惊喜的扑到他怀里:“原来你没死。。” 忽然又想起他胸口有伤,立刻又弹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碰到你的伤口了。” 冷肖从地上坐起来,摸了摸胸口那三个弹洞,然后将身上的外套脱下,露出里面的防弹衣,三颗子弹镶嵌在上面,被他一抖就掉了下来。 “天洛没有告诉你,我只是被子弹打中防弹衣,因为冲击力太大而晕过去了吗?” 秋沫一边笑一边哭,用手擦着脏兮兮的眼睛,“他说你快死了,让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冷肖脸色一沉,对着正要悄悄溜之大吉的某人说道:“回来。” 炎天洛呲牙咧嘴的叹了口气,然后满脸堆笑的走过去,“呀,你醒了。” “你是不是活腻了?”冷肖一拳擂在他的胸口。 炎天洛吃痛,蹲下身子哀叫:“我哪知道你老婆那么傻。。。” “说谁傻?”冷肖对着他的屁股又是一脚。 “好好,我错了。。”炎天洛上下受敌,只好乖乖承认错误。 秋沫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红着脸低下头。 “我没事,里面有防弹衣呢。”冷肖用手替她擦了擦眼泪,哪知他的手本来就脏,这一擦就把秋沫擦成了花脸猫,他一着急,就用袖子去蹭,可袖子上也是弹药灰,秋沫本来还挺干净的一张脸在他的手忙脚乱下顿时成了颜料盒。 他被弄得不知所措,紧张的问:“我把你的脸弄脏了。。没事吧?” 秋沫看他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弄脏了就去洗,会有什么事?倒是你这满身的伤,再不包扎一下,可就真有事了。” “去哪包扎?”炎天洛环顾着战争后留下的一片荒凉。 “我有地方。” 秋沫最后是带着他们来到了秋先生的住处。 秋先生正在门前织网,看到她不由吃了一惊,连手里的梭子都掉了下去。 “沫沫,你。。。” 秋沫顿时觉得不好意思,她还记得当初秋先生给她**时,她的承诺,一旦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可是事态所逼,她终于还是回来了。 “对不起,秋先生。。” “没什么对起对不起的,既然来了,就屋里坐吧。”他的目光看向那两个俊美的大男人。 秋沫急忙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他们受伤了,想来包扎一下。” 秋先生的眼光在冷肖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最后说:“好,你们先在屋里坐会,我去拿医药箱。” 秋沫懂医术,虽然不如哈比那么精通,但是打针吃药包扎伤口这些她都会。 她自己的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冷肖硬是坚持让她将自己包扎完再给自己和炎天洛包扎。 期间问起哈比,炎天洛说他让叶痕一枪打中脑袋直接当场毙命,而且他们找到的解药并非只有一瓶,也就是说,叶痕身上的毒也解了。 秋沫心里唏嘘不已,她想起小时候自己有个头疼脑热,或者被叶痕打得满身是伤,总是哈比来帮她清理,她一直很喜欢他,没想到他竟然是带着目的藏在冰岛,这个故事虽然结束了,但是谁能说是哈比的错,如果不是叶痕和冷肖杀了卓恒,他也不会前来报复,如果不是卓恒当年那样虐待叶痕和冷肖,他们或者也不会起杀意。 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在想什么呢?”冷肖忽然问。 秋沫猛的回过神,朝他笑了笑:“没什么。” “沫沫,跟我回去。”他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再次问她。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日,但是他们却像是经历了一辈子的风雨,彼此的心都已经看得很透彻了,她似乎已经没有理由不跟他走,但是,跟他回去之后呢,继续到冷宅做少奶奶,然后过着朝花夕拾,种田养花的日子? 不,这种生活并不是她想要的。 很久以前,她就想过,如果有一天,她彻底的离开了叶痕,彻底的离开了这个岛,她要怎样生活。 她希望有一所自己的房子,然后面朝大海,哪怕房子小一点也没关系,她一定会把它布置的很温馨,她有自己的工作,干什么都可以,她的工作一定会很努力,按时上班,按时下班,然后和同事去逛逛街,吃吃饭。 当然,她会有一个男朋友,放假的时候就去旅行,周末的时候就窝在一起看看书,听听歌。 直到后来遇到冷肖,她愿意为他改变曾经计划好的一切,只要他喜欢什么,她就去做什么,永远的依靠他,仰望他,讨好他。 但是事实证明,这样的日子并不幸福,也并非是她想要的。 见她一直沉默不语,冷肖有些急了,上来一些孩子气,握着她的手说:“你要是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了,我们一起在这里当个渔民。” 她看他有八分认真的样子,心里不由一软,她怎么舍得让他放下半壁江山来陪她耕田织布,更何况,她那么爱他,又怎么舍得离开他,只不过,大家都需要换一种方式了。 “我跟你回去。”她轻声说。 冷肖终于释然的一笑,也不管在旁边看热闹的炎天洛,生怕她反悔似的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我们明天就走。” 秋沫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心思却飘出去很远。 ************* 本文开始进入温情阶段,宠死人不偿命,小心啦! 更新完毕,晚安! 生气了 “吃饭了。”秋先生将今天刚打到的海鲜煮了满满一桌子。 炎天洛的口水都快流了出来,他们这种人虽然平时不乏山珍海味,但是能在这样一所海边的小屋,吃着渔民刚刚打捞上来的新鲜海鲜,确实是件心情愉悦的事情。 “沫沫,还没好吗?”秋先生催促。 “好了,好了。”秋沫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浓汤从厨房里走出来。 她先是盛了一碗给秋先生,然后又盛给炎天洛,最后才给冷肖。 冷肖不明白这是种基本的礼仪,只要是把他放在后面,他心里就不舒服,也不说谢谢,闷头的吃起来。 秋沫瞧见他似乎是生气了,心里不由好笑,这个男人,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是这么的小心眼。 不过,饭桌上有炎天洛这个活宝就显得特别的热闹,他和秋先生似乎特别聊得来,也难怪,炎天洛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一张嘴可以逗得你哈哈大笑。 秋沫听着他在讲奇文异事,也听得目瞪口呆,不时还好奇的询问一两句。 炎天洛遂将椅子挪到她身边,刚想来个近距离的讲授,就看见冷肖的脸色变得和桌子上的黑鱼一样黑,只得又小心的将椅子挪了回去。 “我想回去一趟。”吃过饭,秋沫跟两人说。 “都烧成那样了,你还回去干什么?”炎天洛不解的问。 “我当时引为逃不掉了,就把我的兔子放到了水箱里,走得时候我找过那个水箱,它不在里面,我想它可能是害怕,所以躲了起来。” 秋沫想起勺子,一阵心疼,那样的情况下,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办法,只好把它扔进了卫生间的水箱,希望它能逃过一劫。 “正好路过那里,去找找吧。”炎天洛说。 冷肖站在门口,看她一眼便把脸转了过去,也不打个招呼,自顾的往外走。 “他怎么了?那脸色跟吃了煤碳似的。”炎天洛纳闷的问。 秋沫笑笑,也不去搭理他,将秋先生送给她吃的用的东西统统的打好一个包,炎天洛立刻狗腿的跑上来帮她拿:“我来我来,这是我们男人的事。” “喂,冷肖,你等等我。” 见炎天洛去追冷肖了,秋先生望着那两条人影,不由叹了口气,“沫沫,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跟他们走到一起了?” 招惹了一个叶痕,她已经受了十多年的罪,他是打心眼里心疼。 “秋先生,他们虽然表面上看挺冷的,其实对我很好,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你懂得心疼自己就好。”他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然后摇摇头说,“走吧。” “那我走了,秋先生。”秋沫朝着他深深躹了一躬,没有秋先生就没有今天的秋沫,她对他的感激一直牢记。 “希望这次是最后一次见面,以后我们就不要再相见了。”秋先生望着这座孤岛,“这里不适合你。” 秋沫心里虽然酸楚,但是却明白秋先生的一片用心良苦,她朝他挥挥手,不但是挥别他,还是挥别这块她出生长大的故土,还有。。。。叶痕! “勺子。”快走到船边的时候,秋沫老远就看见炎天洛的怀里正抱着一只雪白的小家伙。 “勺子,太好了,你没事。”秋沫将它搂进怀里,对着它的脸又蹭又亲。 炎天洛美美的想:他要是这只兔子就好了。 勺子见到久别的熟人,亲切的一个劲儿往她怀里钻,这阵子可苦了它了,不但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而且还要被那些侍女们整日的**,有没有搞错,它可是一只母兔子,在被林近枫那丫的粗暴的找过**之后,它就很注意自己的性别了,兔子也是有兔品的,也是会害羞的。 更惨的是,它还差点被烧光了兔毛,做成了烤兔肉,幸好它的小主人够机智,把它扔进了水箱,它就用它聪明的头脑从下水道里钻了出来,唉,它有时候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了。 这回重回小主人的怀抱,那叫一个舒服啊。 秋沫抱着勺子,看到冷肖正站在船上整理船帆,她悄悄的走过去,想从后面吓他一下,可是人家根本就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捆那些粗壮的绳子,而后更可气的是,还用绳子朝她的脚边拍了两下,意思是说她碍他的事了。 不就是盛汤的时候最后一个盛给他,他就生气了? 秋先生是老人家,当然要先盛给他,炎天洛是客人,第二个自然是他,她是没有把他当外人才最后一个给他的嘛,又不是不在乎他,不把他放在第一位。 小心眼。 秋沫冲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继续和勺子玩耍,干脆不理他了。 冷肖整好帆,本以为她还站在自己身后,可是一转头就发现她正坐在船头跟勺子玩,他心里更是气恼,于是又走到船头,假装检查船舵。 秋沫看见他过来,抱起勺子又跑去船尾,刚坐下,他又过来检查发动机。 她终于气不过,冲着他说道:“你要不要把我也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携带违禁物品?” 他愣了一下,但马上就走过来,拎着勺子的耳朵将它丢到一边,一双手开始不老实的在她的身上摸来摸去。 秋沫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他来真的,她一边护着自己一边喊:“你干什么,**?” “你才发现我是**?晚了。”他将她拉入怀里,不由分说的就要去吻她,却听见炎天洛在后面大喊大叫:“现场看片,票价一元,买一赠一,多买多送,售完为止。” 冷肖一咬牙,操起手边的一个东西就朝他丢了过去。 迎面一个白影飞来,炎天洛伸手一接,正对上勺子无辜的红眼。 上次被用来塞林近枫的嘴巴,这次被当做石头打炎天洛的脑袋,事实证明,它不是一只普通的兔子,它是一只体积小、便携带的多功能兔子。 “你干嘛扔我的勺子?”秋沫狠狠瞪了这个可恶的男人一眼。 他马上抓住她话里的把柄:“勺子和我哪个重要?” 秋沫拍着额头:天哪,有人用自己跟一只兔子比吗? 炎天洛在一边煽风点火:“当然是兔子重要,这只兔子天天跟她睡一个被窝,被她搂在胸前,甭提有多舒服了,你能吗?” 勺子翻着红眼,因为它翻不出来白眼,妈的,这都是些看眼不怕事大的主。 果然,冷肖站起来就要把勺子扔进海里,秋沫急忙从后面拉住他:“不关勺子的事,要怪就怪我吧。” 这台词怎么这么的悲催。 几人沸沸扬扬的闹了一场之后,秋沫终于成功的将勺子保住了,而冷肖和炎天洛一个掌舵,一个扬帆,小船顺着海流渐渐的远离了海岸。 而就在不远处的山上,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身上缠着纱布的男人正慢慢的放下望远镜,他的脸上挂着一丝莫测高深的冷笑,手里的望远镜因为他手指的用力几乎变了形状。 “沫沫,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灵丹妙药 船行驶在蔚蓝的海面上,一片风平浪静。 冷肖和炎天洛两个人换着掌舵。 只要驶过这片海域到达对面的岛屿,那里就会有飞机接送他们。 这片海域上空,空气流动很快,已经有无数的飞机因为误入航道而坠入海中,所以,他们来的时候,才没有坐直升机,而是坐快艇。 秋沫正在逗勺子,冷肖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她急忙将勺子小心的护到怀里,眼里涌上警惕的目光。 冷肖脸色冰冷,修长的身躯倚在船舷上,两只结实的手臂随意往那一搭,仰头看着天,压根就没有看她。 秋沫想了想,小心的挪过去,然后靠着他的身边坐着。 半天,他也没有说话,她只好先开口说:“那个。。。你可以借我点钱吗?” 话说出去半天,他却没有反应。 她用手指头轻轻捅了捅他的腰提醒他,他对着天说:“这里没有人叫‘那个’。” 好吧,秋沫心一横,既然是有求于人,就要把姿态放低一点,于是柔声说:“冷肖,你可以借我点钱吗?” 那一声冷肖,那酥酥软软的声音直腻得冷肖像是大热天吃了一块冰糕,心里舒畅无比,但他依然板着脸问:“你借钱干什么?” 秋沫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却不能跟他讲,于是随便编了个理由:“我想留着零花。” 冷肖坐直身子,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钱包,打开后从里面抽出一张卡递给她:“卡是你的名字,密码是你的生日。” 这张卡是那天他看完她那一堆寒酸的“遗物”后去办理的。 他不知道当时办卡的时候是种怎样的心情,就觉得心酸悔恨,她跟了他一年多,却连一件像样的衣服和手饰都没有,他办了这张可以无限额以他的名义透支的钻石卡,虽然知道她用不上了,但是办完之后,心里就舒服了很多。 他没想过有一天,她还可以亲手将这张卡拿走。 所以,他递到她手里的时候,心情很复杂,但看在秋沫眼中,那表情就像是很不舍似的。 她立刻强调:“我会还你的。” 冷肖见她小心翼翼的接过去,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放到自己的小钱包里,他忽然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贴着她的耳边说:“以后都不要离开我。” 秋沫眼光复杂,轻轻点了点头。 炎天洛在船头喊道:“喂喂喂,你们注意点,别总是忽略我这个大活人,马上快到岸了,到时候,你们想怎么亲热就怎么亲热。” 秋沫的脸皮一红,推开冷肖,不好意思的抱过勺子,将脸贴在它的肚子上躲着。 她那温顺害羞的模样看得冷肖的心里直痒痒,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大灯泡炎天洛,他说不定会立刻将她按在身底下***,以解这将近一年来的相思之苦。 炎天洛正在掌舵,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道暗箭射来,他身子一抖,心想自己真是命苦,不但被丫的冷肖骗来差点做了马蜂窝,还要在这么鲜活的大美人面前做电灯泡,做电灯泡也不要紧,随时还要被那人的目光活生生的吃掉,他发誓,这个叫冰岛的地方,他妈的再也不想来了。 “冷肖,你是不是累了?”秋沫抬起头就看到冷肖闭着眼睛,身子似乎晃动了一下。 “不累。。。”他扶着额头,感觉到眼前一阵发花,闭上眼睛,又是一片昏沉沉的黑暗,身体像是飘浮在半空中,随时都会落下来,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感觉不舒服。 “沫沫,我。。头很疼。。。”冷肖说完,身子突然往前一倒,秋沫急忙用怀抱接住他,惊慌的大喊:“炎少,炎少。。。” 炎天洛听见声音,赶紧放下舵,从前面蹬蹬蹬的跑来。 “冷肖。”炎天洛蹲在冷肖身边,用力摇晃了他两下。 他双目紧闭,脸上毫无血色。 而秋沫抱着他后背的手突然感觉到一阵粘稠,她拿到眼底一看,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沾得一手的都是血。 “怎么会出血?”炎天洛眉毛一拧,迅速拉开他的衣服,只见左肩的地方正不断的有血冒出来,速度快的就像是水龙头一样。 这是他被叶痕刺的那一刀,虽然包扎好了,但是伤口不知道怎么又开裂了。 “他有失血病。”秋沫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她擦了一把眼睛上的泪雾,告诉自己不能慌,现在这个时候,首先要止住血,他们所处的地方一片汪洋,就不要指望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临走的时候,秋先生给他们拿了一个小的医疗箱,此时正整齐的放在船舱里。 “炎少,麻烦你把医药箱拿来,那里有止血药。” 炎天洛将医药箱提了过来,然后蹲在地上找到止血药。 秋沫让冷肖的头倚在自己的胸前,让他躺得可以舒服一点,而炎天洛则扯开他身上的衣服,将止血药洒在他的伤口上。 这些本应该很好用的止血药粉,一洒上去之后立刻就被涌出的鲜血吞没,作用微乎其微。 炎天洛急了,头上都渗出汗来,他又洒了些,效果依然不明显,这个时候,没有办法缝合,只能靠药物来维持,可这药偏偏还不起作用,如果任血一直流下去,那有命才怪。 正当炎天洛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秋沫忽然问他:“你有刀吗?” “刀?”炎天洛取出一把瑞士军刀递给她,“你要刀干什么?” 秋沫不言语,而是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没有什么比她的血液能最快最有效的治疗他的病了。 看着她一咬牙,将手腕上的血管划破,炎天洛不由叫道:“你疯了?” 秋沫脸色凝重,不去理会他的诧异,“麻烦你把药倒在手心里。” 炎天洛虽然不明其中就里,但依然很配合的将那些白色粉沫倒入手心,秋沫将流血的手腕放到他的上方,让滴下来的血浸透了那些药物,最后变成黏黏的一团。 “用这个给他止血。”秋沫向炎天洛点点头。 炎天洛说了声好,急忙把手按在冷肖的伤口上。 只是一瞬间,奇迹就发生了,刚才还流血不止的伤口突然间就止住了血,简直就像灵丹妙药一样。 她没死 只是一瞬间,奇迹就发生了,刚才还流血不止的伤口突然间就止住了血,简直就像灵丹妙药一样。 炎天洛吃惊的问:“怎么回事啊?” 秋沫小心的为他重新将伤口包扎好,轻轻把他的衣服合上,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臂弯里好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 看着她那么小心的呵护着冷肖,炎天洛的心中渐渐的涌上一阵暖流。 那天冷肖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还吓了一跳,这个超级大忙人怎么有时间来找他叙旧,他当时的脸上还有些青肿,腿也有些瘸,他以为他是遭到仇人追杀,不得已逃到他这里,细问下才明白,那是让车子给撞的,原因是他在追公交车。 炎天洛觉得不可思议,想像不出当时那波澜壮阔的场面。 后来他说,他要去冰岛,让他给他找一艘船和武器。 他以为他要去报仇,没想到却是为了找一个女人,他那时候还在想,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从来都是冷面冷心的冷肖可以放下一切前去追随,而真正见到她的时候,他最先惊艳的是她的美貌,他阅女无数,却从未见过哪个女人可以把脱俗两字诠释的这般完美。 之后又经历了许多事,他看到了她的聪明,可爱,善良,以及对冷肖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爱恋,他终于才觉得,为了这样的女子,如果换做是他,也可能会义无反顾吧。 秋沫温柔的目光暖暖的落在冷肖的脸上,他此时的模样那么安静,在她的怀里熟睡的像个孩子,她抚过他英俊的脸轻声说:“我和冷肖都是特殊血型,我的血液可以缓解他的病症。” “失血症?”炎天洛皱着眉,他从来没听冷肖提起过他还有这种病,也从来没有听他说过眼前这个女孩跟他的病有关。 “炎少,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秋沫看着他,表情认真的说。 “什么事?你说。”炎天洛心中一紧,直觉告诉他,这将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 两天后,冷宅。 冷宅上下,大家都像是憋了一口气,提心吊胆的,原因是他们的大少爷在早晨醒了过来。 按理说,这是件好事,但是他醒来没多久,就开始在屋子里发脾气,弄得连刘妈都不敢靠近了。 “二少爷,你可算回来了。”刘妈看到门口被助理推进来的冷宁宇像是见到了救星。 “大哥怎么样了?”冷宁宇最近被公司的事弄得焦头烂额,一听说冷肖回来了,赶紧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少爷在屋子里发脾气,说什么要找少奶奶,二少爷,你快去看看吧,巴不成这一病,就病糊涂了,少奶奶可都去世一年了。。”刘妈担心的说。 助理按开一楼的电梯将冷宁宇推进去,他歪着头听刘妈说完,然后长眉一皱,“大哥要找秋沫?” “可不是嘛,我想进去叫他吃饭,就听见他在打电话,说什么,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我当时还不知道他是说谁,后来听见他像是在跟电话里的人强调,说,秋沫,我让你找的还能是哪个秋沫,你说这不是少奶奶是谁?” 刘妈说着说着,后背起了凉意,她赶紧向四周看了看,小声念叨着:“少奶奶啊,你要是在天有灵,就保佑少爷快点好起来吧,自从你走后,他就有些神经质了。” 冷宁宇倒不这么认为,冷肖的性格他还能不了解吗?如果不是笃定的事,他绝对不会这样坚持,但这一次,他倒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心里着急,便催促助理:“快点。” 二楼的电梯刚一打开,他就听见冷肖屋里传来的声音,那声音虽然低沉,却透着股淡淡的狠劲。 他刚要叩门,就听见冷肖说:“她不会走远,一定就在这个城市,天黑前,我要她的消息。闻尚,你现在就马上放下手里所有的事去找,找不到,你也别回来了。” “你听听,二少爷,还要找呢。”刘妈叹了一声。 冷宁宇略一思量,推门而入。 “大哥。”他看见冷肖站在窗前,正在抽烟,那背影依然挺拔,那侧脸依然坚颜英俊,完全不像是两天前被炎天洛背回来的时候,昏迷的不醒人事,他那一身血当时把大家都给吓坏了,乔治急匆匆的赶来,处理了大半天才算安全渡过危险期。 看他现在的精神面貌,病似乎已经完全好了,因为都有力气发火了。 “你来了。”冷肖掐灭手里的烟,转过身对着他:“公司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冷宁宇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说:“你是知道我的,让我搞设计我在行,让我管理这么大的公司,我真不行,还好,你及时回来了,要不然,冷氏可真要垮在我手里了。” “我听闻尚说了,你表现的很好,以后这方面的东西还要多学习。”他打开柜子取出一件深灰色的休闲西装。 “你要出去?”冷宁宇担心的问,他的身上还有伤,怎么不多休养几天。 “嗯。” “其实公司那边我还可以再顶一阵子。。” “不是去公司。”冷肖穿上衣服,边扣袖口的扣子边说:“办点别的事。” “找秋沫?”冷宁宇想到刘妈的话,也半信半疑的问。 冷肖点点头:“恩。” “大哥,秋沫已经死了一年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她?”冷宁宇知道冷肖心里一直有愧,这一年来,他一直在他的身边亲眼所见,他的痛苦,他的懊悔,他的思念,他无不一一收在眼底,他有时候想,如果秋沫在那个世界能够看到冷肖为她做出的忏悔,或许她会不再那样伤心吧。 当初他气极的时候曾对冷肖说过,迟早有一天,他一定会后悔,没想到,竟然让他一语成谶。 “她没死。”冷肖看着他,深邃的眉眼里找不到一丝促狭的意味:“她还活着。” 冷宁宇让这句话惊的呆愣半天,冷肖从他的身旁走过:“我晚一些回来。” 直到冷肖带上了门,他才渐渐的清醒过来。 大哥刚才说什么?秋沫没死? 善有善报 大哥刚才说什么?秋沫没死? 怎么会这样?当初他自己也承认了,是他亲眼看到的死亡证明,而且那种情况下,产妇大出血,孩子和大人都可能保不住了,没有理由还会活着啊。 冷宁宇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无可否认的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心里充满了无边的喜悦,他多希望那个美如蔷薇的女子可以再一次娇艳绽放,芳香百里。 想到此,他赶紧转动轮椅出了门,正恰碰到从三楼下来的冷小天,他的声音里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欢快:“早,小天。” 冷小天刚睡醒,漂亮的头发随意的挽在头顶,露出细长白嫩的颈,那双洋娃娃般的大眼睛里还蒙着一层睡意,小小的打了个哈欠招招手,“早,二哥。” 突然发现冷宁宇似乎心情很好,她忍不住问:“二哥,什么事这么开心?” “小天。”冷宁宇的眼睛都在笑,虽然他不知道冷肖的话倒底有几分是真的,但是依然很坚定的说:“秋沫她没死。” 冷小天本来还是一脸的懒散,听到这句话,所有的表情忽然就僵在了脸上,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已经听得很清楚了,却还是问:“你说什么?” “我说秋沫没死,她还活着,大哥刚才说的。” 听到是冷肖说的,她本来心中还充满了惊喜,此时不仅哼了声:“他这一年里精神不太好,你也不是不知道。” 冷小天嘴上虽然不饶人,但她是打心眼里心疼冷肖,跟冷宁宇一样,他们都不希望他活在痛苦和内疚之中,不过,心中对他的责怪依然还是有增无减。 “是不是真的,等大哥回来就知道了。”冷宁宇露出无比期待的表情:“如果秋沫现在还活着,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头发可能已经长长了吧,我最喜欢的是她的眼睛,很漂亮。” 他一直认为,秋沫虽然不算好看,但是很有气质,就像那些路边的小野花,一眼无法让你惊艳,但是细看下去,那种简单和清纯就让人无法挪开目光。 冷小天丢给他一个冷眼,她才不相信冷肖的话,他以前就经常自言自语,有几次弄得她还以为是秋沫回来了,这次也一样,不会上他的当。 冷小天转身往楼上走,不知怎地,心莫名就跳得很快。 虽然不想相信,却似乎又迫切的想让它变成真的。 秋沫,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 秋沫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刚下了车就发现站台上贴的出租广告:出租附近一室一厅,楼层好,家电全,价格面议。 租房子的人是一个老太太,房子是给儿子买的,结果儿子出国了,所以她便要把房子租出去。 因为是刚装修的,里面的家居摆饰都是一应俱全,秋沫看了一次房子就喜欢上了,她跟老太太讲了价,最后以每月两千块钱的价钱将房子租了下来。 上午租下房子后,她便去超市购物,包括床上用品,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生活用品,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她整整采购了一大车的东西,结帐的时候,她拿出冷肖给她的钻石卡。 售货小姐一接过卡,眼神就变了,她看着卡后面签得龙飞凤舞的名字:冷肖, 不由小小的惊呼一声。 原来这家大型连锁超市也是冷氏财团旗下的产业,做为下面的员工,他们怎么会对大老板的名字不如雷贯耳呢。 秋沫自然是不知道的,还在美滋滋的数着车里的东西,生怕少一件什么,还要再返回来重新买。 售货小姐刷了卡,然后双手将卡递还给她,笑容满面的说:“一共消费九百零三块,请您收好。” “谢谢。”秋沫将卡收起来,然后推着车子出去打的士。 她一走,售货小姐马上摆出‘停止服务’的牌子,然后拿出电话快速的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你好,是闻助理吗?刚才有位小姐刷了总裁的钻石卡。。。对。。她刚走。。。。好,谢谢闻助理。” 售货小姐将电话叭的一声扣上,乐得合不拢嘴,没想到只是提供了一条线索就轻松赚到了十万块,十万块啊,那可是她两年的工资。 秋沫将大包小包拎下车,然后付了车钱。 车子一走,她看着地上堆得满满的东西不由一阵头疼,这来来回回的要搬多少次才能搬上去,她住得是六楼,又没有电梯,不过幸好小区里有保安,他拜托保安大哥帮她看着,她自己拎起两包东西往楼上走。 上上下下走了两趟,她就累得气喘吁吁,只好坐在台阶上休息。 “小姐,需要帮忙吗?”一个好听的男声忽然在耳边响起,她抬头一看,正撞上一双温润的眼睛,这是个高高大大的男人,面相谦和帅气,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手里拎着一个硕大的登山包,像是刚刚从健身房回来。 男子温和的笑容,好听的声音让人立刻就会对他存有一丝好感。 而他见到仰起脸的秋沫时,视线像是受到了撞击,他简直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么漂亮的女孩,那种美丽纵是他受过多年的高等教育也无法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他呆了呆,喉结上下滚动着,像是要咽下那股惊讶。 “你。。好,我是秦佑,我就住在六楼,你呢?” 原来是邻居。 秋沫对他的印象并不坏,但她也不敢随便轻信人,既然对方自报姓名,她也礼貌的回答说:“我叫秋沫,也住在六楼。” 秦佑掩住内心的狂喜,将视线转到地上的一摊东西上,好奇的问:“你在搬家?” “嗯。”秋沫说着,就开始往口袋里装东西。 秦佑赶紧蹲下身帮忙:“我帮你,不介意吧。” 秋沫想了想,点点头。 有了秦佑的帮忙,秋沫的东西很快就被搬了上去,她站在门口向他道谢,他笑呵呵的说:“不客气,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来我家找我就行。” 说完又觉得似乎有些唐突,赶紧纠正:“门口喊我一声,我就会出来。” 秋沫轻轻一笑,朝他摆摆手,关上了门。 秦佑站在那里,恍惚了半天,心想,他昨天刚给山区的孩子捐款建,今天就有这种好事找上门,看来,善有善报说得一点都不假。 回不回去 秋沫将买回的一大堆东西在家里一一规整好,洗漱用品放到卫生间,油盐酱醋放到厨房,再换上崭新的被褥窗帘,最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根胡萝卜,洗干净削好了送给沙发上的勺子。 勺子捧着胡萝卜,高兴的吃起来。 秋沫往沙发上一倒,摸着它柔顺的长毛,开心的说:“勺子,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你喜欢吗?” 勺子说,我最喜欢胡萝卜,又粗又长又大的胡萝卜。 知道勺子不会说话,秋沫朝它做了个鬼脸,然后抱着它一起躺着,看着天花板说:“冷肖一定在找我吧,才不要管他,我要过几天宁静的日子。” 好不容易央求炎天洛将冷肖送回去,而她则中途下了车,炎天洛也答应替她保密去处,其实,炎天洛直到现在还躲在他的老鼠窝里,因为冷肖知道是他纵容秋沫逃跑后,放出口风要断了他的命根子。 他护着自己的命根子,心惊胆颤的过日子。 秋沫下厨做了一顿开火饭,庆祝自己搬到新家,这所房子虽然处在闹市,但是却建在江边不远处,不能打开窗就是海风扑面,却可以坐在床上看到远处的蔚蓝江面以及成排的过江轮渡。 她想起在c市的时候,学样附近的那一片大海,也想起唐朵朵,想起林近枫。 近枫和朵朵,你们还好吗? 吃过饭,秋沫打开电视,有一个频道正在放歌,她一边听着歌一边翻着手里的报纸,报纸上有一个版面都是招聘工作,因为她没有学历,也不敢去应聘条件过高的工作,一边用笔圈圈点点,一边吃着手里的苹果。 “铃。”清脆的门铃声响起,她纳闷的皱起眉头,她才搬来一天,怎么就有人找上门,跑过去一看,对门的秦佑正站在走廊上,探着头往里看。 秋沫想了很久要不要给他开门,就听见他在外面说:“秋小姐,晚上这里蚊子多,我怕你没有买蚊香,正好我有多余的,我把蚊香放在这里了,你出来的时候可别忘记拿走。” 他说完,将蚊香放在地上,又看了两眼便转身进屋了。 等了一会,秋沫才小心的打开门,一个绿色的盒子放在门外,他甚至细心的装了一只打火机在里面。 秋沫有一些小感动,将蚊香捡起来,说了声谢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快速的闪进屋里。 果然像他说的,这里真的有很多蚊子,秋沫点上蚊香薰了半天,耳边才清静了下来,她捅捅勺子的屁股,它这个没心没肺的,竟然睡得这么香,也难怪,它全身都是毛,蚊子就算想下手,也找不准目标。 她讨好的对它说:“勺子,把毛借我点呗。” 勺子没回答,回答她的是外面突然传来的敲门声,一声一声十分急促,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心想真是见鬼了,怎么总是有人敲门,不会又是秦佑吧。 但这次不是秦佑,是。。。 闻尚。 闻尚看到她,礼貌的一笑:“少奶奶,这么晚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 “闻尚,你怎么来了?”秋沫惊讶他的办事效率,只不过一天耶,这么大的a市,他竟然就能给她翻出来,她表示很无奈。 “冷少要见少奶奶。”闻尚笑着说。 “那他怎么不上来?”秋沫纳闷的问。 闻尚低下头,笑出了声音,像是猜测般:“好像生气了。” 生气了,所以连上楼来叫她都不愿意了,这个男人还真是的。 秋沫跑下楼的时候,他的车子正停在小区外面的栏杆后面,黑色奢华的最新款跑车,在路灯下发出尊贵而神秘的光芒。 他坐在驾驶座上抽烟,一只手搭在车窗上,眼光正幽幽的朝她看来。 秋沫有些心虚,毕竟是她有错在先,她不该不跟他打声招呼就偷偷的跑掉,但是跟他打了招呼,他会让自己走吗,那铁定是不会的。 她老老实实的站在车前,两只小手背在身后,小脚在地上不自然的画着圈。 冷肖本来一肚子的气在看到她此时的模样时顿时烟消云散,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将手里的烟掐掉,推开车门跨下车。 感觉到那强健的体魄正在慢慢的靠近,独特的男性气息瞬间迷惑了她的感官,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玩够了?高兴了?”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揶揄。 秋沫不说话,依然不敢看他。 “玩够了就跟我回家。”他上前要拉她的手,她却往后一步避开了,看着他,神色坚定的说:“我不回去。” 冷肖的眸子瞬间黯了下来,耐着性子问:“为什么?” “我想要过一阵子自由的生活,我想要有一份自己的工作。” “你是说,跟我在一起就是不自由?”他的语气里明显有了怒意。 秋沫对他断章取义的功夫很是佩服,刚要解释,他已经不想听,强行去拉她的手,要把她带回去。 “冷肖,你听我说。”秋沫挣脱开,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我不想做你的金丝雀,我想靠自己活着,不是说和你在一起就不自由,我们不住在一起,也一样可以每天见面啊。” 她还年轻,她还有很多年华没有去体验,她想像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一样,可以冲动,可以放肆,可以无忧无虑,她希望他可以理解她,并不是她讨厌跟他在一起,而是她想活出自己的一片天空。 她喜欢他,怎么可能排斥他,只是以前那个秋沫,她希望她可以彻底的死掉了。 冷肖抱着双臂,冷眼面对她的抵触,他不明白,他们才一起经历过生死大难,他以为彼此已经心照不宣,她可以乖乖的留在他身边,做她的冷太太,可是她怎么又跟他闹这一出,难道她还在生自己的气,还不肯原谅自己,或者说,她不仍在记挂着叶痕和林近枫。 他本来情商就不高,这一胡思乱想自然就喜欢往坏的地方想,越想越觉得生气,越想越钻牛角尖,最后几乎是带着绝决的口气质问:“我再说问一遍,你跟不跟我回去?” 秋沫看到他眼中那抹狠戾,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但是他生气,她何尝不气,她只求一个理解,就这么难吗? 于是,看着他毫无畏惧的回答:“不回去。” ************** 更新完毕,晚安! 找工作 第五卷 卷首:当爱不能完美,我宁愿选择无悔,不管来生多么美丽,我不愿失去今生对你的记忆,我不求天长地久的美景,我只要生生世世的轮回里有你!-------by冷肖 ******* 空气里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只要有一点火星就会引起大爆炸,闻尚虽然站在远处,此时都可以闻到那股焦糊的味道,他心里哀叹,敢这样挑战冷少脾气的,他们的这位少奶奶大人可真不是一般的战士。 “好。”冷肖几乎是用牙咬出来一个字,那眼光盯着秋沫的脸,渐渐的蒙上一层冰冷,他转身拉开车门,长腿一迈便跨了进去。 秋沫追出一步,想要说什么,他却不给她机会,车子一个加速,向前冲去。 闻尚急忙追上去,“冷少,冷少。” 他郁闷了,冷少这脾气一上来便不管不顾,可怜他还要去路边打的士。 “闻助理。”秋沫走过来喊住他。 闻尚回头笑着说:“少奶奶,有什么吩咐?” “他的伤怎么样了?”秋沫本来是想看看他的伤口,可是两个人话不投机便吵了起来,现在他一走,她就觉得后悔,她最担心的还是他的伤势。 “乔治医生已经看过了,没有大碍。”闻尚一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其实从刚才看到秋沫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在暗暗吃惊,如果不是这双没有变化的眼睛以及声音,他甚至很难相信眼前这个美女就是他们曾经那个长相平凡,任人欺负的少奶奶。 在c市的时候,他们数次擦肩而过,也难得她换了一副相貌,冷少还可以认得出来,恐怕已与长相无关,靠得是心有灵犀。 “少奶奶,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闻尚礼貌的告辞。 “嗯,再见。”秋沫目送着他离开,叹了口气,她本来是要跟冷肖好好解释的,可以他的性格,他根本就听不进去,她或许也应该理解一下他,那么久不见,他是时刻想要把她留在身边的吧。 秋沫上了楼,就看见对门的秦佑正焦急的站在走廊里,看见她回来,立刻如释重负般的嘘出一口气:“刚才听见敲门声,以为是你来了客人,我出来看的时候,却见你的房门都没有关,我吓了一跳,怕你遇上什么坏人。” 秦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是我唐突了。” 秋沫对他的关心很是感激,轻轻一笑,“谢谢你。” 秦佑被这抹笑容晃得眼睛发花,她真是不应该笑的,那笑容像是一朵花突然就在她的嘴角绽放了,生出许多精彩和魅惑。 他怕自己失态,忙说:“没事就好,晚上记得把门反锁,只要喊一声,我就会出来,晚安。” “晚安。” 两人互道了再见,秋沫回到自己的屋里,勺子正在睡觉,她将它往一边挪了挪给自己腾了个地方。 心型的抱枕是她今天的战利品,她抱在怀里,想到冷肖最后那个咬牙切齿的好字,他一定气坏了吧,她耸耸肩,将脸埋进抱枕里,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想要过一段平凡自由的生活真的是错了吗? 第二天,秋沫给自己买了一个手机,买到手机的第一时间,她就将冷肖的电话号码存了进去,这是他的私人电话,知道的人不多。 她趴在床上想着给他发一条短信,既让他猜不出来是自己,又能让他烦恼好一阵,于是小手在键盘上飞快的编辑着。 “冷肖先生你好,经我夜观天象,你今日出门不易左转弯。” 她欢快的按了发送键。 不一会儿,屏幕就亮了,她急忙按开那条信息,只见他回了两个字:回来! 秋沫觉得一点也不好玩,他怎么一下就猜出来是自己,当即懊恼的将手机丢到一边,它却耐不住寂寞,很快就响了。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名字,她有些小小的窃喜,他终于还是按捺不住了。 电话刚一接通,他一贯冰冷的声音就从那边传来:“我去接你,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 秋沫顿时就有些小脾气,原来大家冷静了一个晚上,依然还是彼此无法理解,本来接到电话的欣喜立刻只剩下无边的气愤,于是,拿起电话对着电话喊:“不回去,就不回去。” 她的声音哪怕是用喊的,听起来依然是温温柔柔的,但明显是带了倔强与恼怒的成分在里面,电话的那一端沉默了一会,嘟嘟的传来挂线声。 秋沫也将电话狠狠的挂掉,对着一旁无辜的勺子说:“小气鬼,小气鬼,小气鬼。” 勺子表示很无奈,它只会在胡萝卜的归属权方面小气,其它时候,它觉得自己还是蛮大方的。 “冷肖是个小气鬼。”秋沫边翻着报纸边不满的嘟囔,“我自己也可以养活自己,不信你就等着瞧。” 她把看中的工作一一记在本上,然后打电话过去,因为这里多数要求学历,她虽然有满腹的才华,却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那些应聘的人一听,立刻就说:“对不起,谢谢。” 她听了一上午的对不起谢谢,耳根子都快起茧子了。 傍晚的时候,依然没有单位肯录用她,连面试的机会都不给。 她吃过饭带了勺子在下面溜湾,勺子在草地上玩耍,她拿了报纸坐在一边看。 “这么巧。”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她一抬头便看到秦佑,他的手里拿着两瓶饮料,将其中一瓶递过来说:“我恰巧多买了一瓶,给你。” 这么明显的搭讪方式,既老土,成功率又低,看来他平时并不是一个喜欢耍那些花招欺骗纯情小女生的花花公子。 秋沫不忍拒绝他的好意,伸手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她的手白得几乎像是透明的,不经意的擦过他的手指,那种柔软无骨的感觉真是让人念念不忘。 秦佑老半天才回过神,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想说话又怕打扰她,最后看见她正在看招聘版,于是赶紧说:“你在找工作?” 秋沫的眼睛依然不放过每一条可以利用的信息,点点头说了声:“嗯。” “真是太巧了,我们公司最近正好在招人。” 不乖 “真是太巧了,我们公司最近正好在招人。” 秋沫惊喜的抬起头,明亮的眼睛里像是蓄了一湾湖水,清澈透明。 “秦先生的公司是做什么的?” 秦佑笑笑:“是做手机的。”他看了眼秋沫旁边搁的电话,指了下说:“就是你用的那个牌子。” “蓝莓?”秋沫表现出惊讶的神色:“原来秦先生在这么大的公司里任职。” 要说蓝莓手机,那是仅次于pt系列手机的精品手机,其实在pt系列没有上市的时候,蓝霉手机一直是手机市场的龙头老大,可是冷宁宇设计出了pt,别的手机就只有唯它马首是瞻了。 “秋小姐对这一行有兴趣吗?”秦佑心怀期待的问,他多想她去自己的公司啊,那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有是有。”秋沫的神色黯淡下去:“可是我没有读过书,像蓝莓这种大公司一定对学历的要求很高吧?” “只要是有能力的,我们公司就一样会聘用他,秋小姐如果有这方面的才能,完全可以不考虑那些,因为。。”他笑笑:“我就是人事部的经理。” ****** 秋沫觉得她的新生活简直太顺利了,顺利的找到房子,又顺利的找到了工作,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设计行业。 她迫不及待的就要向某人显摆一番。 于是趁着上厕所的时间掏出手机给他发短信:“冷肖先生,借你的钱我很快就会归还了,勿念。” 发完之后,她就偷偷的掩嘴笑,想像着他看完之后的脸一定是铁青了。 “叭。” 文件摔在桌子上发出的巨大响声让会议室里的人都吓出一身冷汗,而文件的主人更是坐立不安,以为是自己的哪个方案出了错。 他们又哪里知道,冷少发这么大的火竟是源自于一条短信。 他的电话平时都放在闻尚的手里,但自从那个小女人给自己发了一条短信,有了她自己的手机后,他的电话就是二十四小时不离开自己的身边,天知道他每天都讨厌响起的电话铃声,现在竟是这么期盼它的音乐。 今天的会议进行到一半,口袋里的电话突然震了一下,他脸上虽然还是一派平静,其实心里早就露出了笑容,没想到打开一看,竟然是还钱的事,他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还是被气得七窍生烟,于是便有了拿文件拍桌子的一幕。 下面大气不敢喘,他也沉着脸不说话。 别人以为他在考虑文件上的问题,其实他是在想,那小女人翅膀硬了,找到房子了,又找到工作了,就可以向他炫耀了,他倒要看看她能撑得住几天,于是对着闻尚勾勾手指头,闻尚急忙俯下身。 “把我的那张钻石卡冻结,另外,去给我查查她就职于哪家公司。” 闻尚点点头:“好,我马上去办。” 闻尚走后,下面的人更是如坐针毡,猜不出他去干什么了。 那个编辑文件的经理此时终于忍不住谨慎的问:“冷少,计划哪里不好,我立刻去改。” 冷肖将文件往桌子上一放,倚着宽大的皮椅,面色平和的说道:“很好,就按这个实施。” 下面传来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的声音,特别是那个经理,抹了把头上的汗,有些哭笑不得。 闻尚的办事效率很迅速,马上查到了秋沫现在所任职的公司、职位、上司等一系列详细的信息。 冷肖一派悠闲的坐在总裁椅上,手里拿着闻尚调查好的资料,薄削冷毅的嘴角渐渐浮上一个讳莫高深的笑容:小东西,跟我玩,陪你到底。 他将资料往桌子上一扔,坐直身子,将面前的手提电脑拿了过来,然后修长的十指在上面快速的敲击着,片刻的工夫,他就调出了蓝霉集团的所有资料, 将电脑往闻尚的眼前一转,眼角含着丝诡异的笑容,那模样真像一只老奸巨滑的狐狸,而现在,他就在算计人。 闻尚也是聪明人,看了一眼之后马上就明白了冷肖的意思,于是笑问:“冷少,你这次要玩大的?” 冷肖拄着下巴,冷峻的脸上越发的阴冷,手指有一下没下的敲动着桌面,“底牌够硬,大点又何妨?” 他要让那个小女人知道,纵使她再嚣张,再得意,终归还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在商场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冷肖会怕她吗? 闻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马上将电话接到市场部,市场部的经理徐杰一听说是闻助理,赶紧放下手里的工作接起电话。 “徐经理,你上次提交的那个关于收购蓝霉集团的方案,我想再看一下。” 徐杰喜出过望,因为这个计划是他一年前就拟好的,他当时觉得万无一失,但是递到冷肖的手里后却被退了回来,原因是:他不想搞垄断。 国内政府那一阵子对一些垄断企业颇有微辞,冷肖虽然不惧怕政府,但也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收购蓝霉的事情就被搁置了下来,没想到这次,闻尚竟然主动问起,他当然是格外欢喜。 徐杰找到封存的文件后立刻来到闻尚的办公室,闻尚看了一遍之后,用那双深遂睿智的眼睛望着他问:“你有把握?” “百分之百的把握。这个计划,我整整做了一年,蓝霉的生产流水线不但在国内,在国外也是可以排上名次的,如果我们可以收购它,必定会加强我们的生产能力,现在pt5代手机马上要上市了,我们需要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以及优秀的生产线,所以,收购蓝霉适在必行。”徐杰说得非常有信心。 闻尚听完,点点头,在文件上签了自己的名字:“一个月,一个月,我要它出现在冷氏财团的名下。” “好的,闻助理,您就放心吧。”徐杰喜滋滋的去办了。 闻尚忍不住呼出一口气,拍拍脑门:没想到冷少为了他们的少奶奶,竟然可以这样轻松的去收购一家集团,不为别的,只为让他们的少奶奶丢掉饭碗,天,这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作了?不过,他也理解,冷少这次回来之后,对少奶奶就格外的上心,他做为离冷少最近的人,当然可以感觉得到,少奶奶在他心中的地位绝对和以前不一样了,也可以说,冷少这次是真的爱上了。 他有些高兴,又有些担忧,因为冷少情商低,不会谈恋爱,他以前索取惯了,发号施令惯了,也被女人伺候惯了,他很怕他会应付不来,到时候就有得受了。 ******* 冷肖不讲究,沫沫,来,我给你口饭吃 收购风波 秋沫才上班不久,还是以实习生的身份,部门经理将她分在一个叫李姐的设计师手下,让她带着她。 李姐已经三十多岁了,有一个女儿叫嘟嘟,五岁,虽然过了风华正茂的年纪,但是保养很好,对待别人总是客客气气的,属于那种气质美人。 李姐当然先要从最基础的东西教起,虽然这些东西对于秋沫来说简单的就像大学生在做小学生的题,但她依然很认真虚心的学习。 她没有接触过社会,小时候在叶痕的羽翼下长大,成人后又嫁给了冷肖,一直都住在冷宅里,鲜少接触外人,所以有些人情世故,她并不懂。 不过在来之前,秦佑告诉过她,只要保持一颗虚心认真的心态就能得到别人的尊重,而且做为新人,一定要眼里有活,早上早点到,打扫一遍室内的卫生,把大家的杯子里添满热水,晚上晚一点走,关灯关电脑,这都会博得别人的好感。 秋沫照做了几天,果然大家对她的印象立刻好了起来,而且她不多嘴,人又漂亮,部门里的一些单身男同事便开始殷勤的有事无事的跟她搭讪,出于礼貌,她每次都微笑回应,次数多了,李姐便问:“秋沫,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啊?”秋沫的脸一红,冷肖那张魅惑众生的脸顿时在她的脑海里清晰起来,她算了算日子,他们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见面了,她本来以为他会给她打电话,却没想到他竟然音讯全无,每每自己想主动给他打个电话,可是又有些生气的将手机拿出来又放了回去,恋爱中的人,总是想要对方可以在乎自己多一点,同时闹起脾气的时候,又总希望让对方先认错,所以就这样一直僵着,等着。 “我有男朋友了。”秋沫轻声说。 “我就说嘛,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小伙子是哪的人,干什么的,哪天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李姐期待的问。 秋沫哪敢说冷肖是做什么的,搞不好别人会以为她是在炫耀,她胡乱编了个职业,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小声道:“他没什么了不起的。” “呦,还害羞上了。”李姐笑着打趣她。 “才没有。。。”秋沫用手捂着红透的小脸,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正巧秦佑推门而入,他瞧见这样羞态可人的秋沫不仅愣了半天,最后还是在李姐的提醒下才回过神。 “秦经理,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们部门,是不是为了看秋沫啊?”同事里有人起哄。 秦佑怕秋沫尴尬,急忙辩解说:“我可是来谈工作的,你们别瞎说。” 秋沫见是他,向他点了点头,他也回她一个礼貌的微笑。 “喂喂,秦经理,秋沫可是我们部门的美女,我们这里可有三四个单身汉,你不要胳膊伸得太长哦。”一个单身的男同事高声说。 秦佑立刻不服气了:“我的胳膊就在这里,不会伸长,不过,也不怕你们的近水楼台。” “快听听,秦经理下战书了,兄弟们。” 面对一片起哄声,李姐摆摆手说:“你们都别吵了,人家秋沫可是有男朋友的,以后不要再骚扰人家。” 一句话顿时将一屋子的热情扫得干干净净,那些男同事边哀声叹气边忙自己的去了,秦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虽然他想过许多种可能性,但还是抱着一点希望的,毕竟她一直一个人住,也没见过什么类似她男朋友的人来过,没想到。。唉。 秦佑在心里叹气的工夫,门忽然被人推开,部门经理胡雨诺踩着她那十寸的高跟鞋走了进来,趾高气昂的指着众人说:“你们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聊天说笑,难道你们不知道蓝莓要被收购的事情?” “收购?”大家齐刷刷的停了手里的工作,惊讶的看着她,就连秦佑也不例外。 制造出恐慌的氛围,胡雨诺心里颇有些得意,几步走到秋沫面前,俯视着她说:“像你这种刚进公司的人第一个就要被淘汰,你以为美貌可以当饭吃啊?那不如去傍大款,这样来得更快一点。。。” 秋沫一头雾水,不知道她怎么就将茅头对向了自己,孰不知人的嫉妒心是非常可怕的,在秋沫没来之前,她是公司里公认的最美的女人,秋沫来了之后,她的回头率降为零,那心里能没有气吗? 听她这一说,秦佑不干了,人是他招来,他有权利护她到底,于是走上前说:“胡经理,请你就事论事,这跟秋沫有什么关系?” 胡雨诺抱着双臂,眼带促狭的看着他说:“我说怎么一个没学历没背景的女人可以混进蓝霉工作,原来是秦经理介绍的,秦经理,不知道她跟你睡了几个晚上,你才肯让她进来。” 这么恶毒的话,连李姐都听不下去了,别的同事也都内心愤愤不平。 秦佑气得眼睛通红,刚要说什么,秋沫在一旁拉了拉他的袖子,向他摇了摇头,他也不想在公司里吵架,于是将这口气使劲咽进了肚子。 胡雨诺不再去理会二人,而是向众人宣布:“在蓝莓被收购后,公司将进行重组,由新任总裁亲自进行人员测定,合格的才可以留下来,总之,最近大家就多用点心工作吧,其它的。。。”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秋沫一眼,“就少费些精力吧。” 胡雨诺和秦佑走后,办公室里像是炸开了锅,大家都在议论公司收购以及新总裁,秋沫倒是不以为然,对她来说,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她需要做的就是踏踏实实的工作。 因为顺路,所以秦佑每天下班都等秋沫一起,他有车,秋沫却总是婉言拒绝,她喜欢每天挤地铁,逛小区外的夜市,车接车送,她不习惯。 秦佑碰了几次鼻子,也看出来她不喜欢坐车,于是也改坐地铁,在地铁站‘偶遇’的时候,还笑着打招呼:“hi,真巧。” 秋沫无奈,大家住对面,总不能再找借口了吧。 一路上,秦佑不断的跟她讲着一些奇闻趣事,秋沫只是含笑听着。 一直走到小区的门口,秦佑忽然一摸口袋,对她说:“你等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秋沫看着他走远,再回头的时候就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正远远的看着她。 压抑不住的思念 秋沫看着他走远,再回头的时候就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正远远的看着她。 她心中有些惊喜,连忙快走了两步。 等离得近了,她笑着打招呼:“闻助理,好久不见。” 闻尚依然是一脸温和的笑容,微微一欠身:“少奶奶,晚上好。” 他从来都是这么客气,客气中带着生疏,除了冷肖,秋沫很少见他对别人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在那张笑面之下,你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少奶奶,这些东西你先收下。”闻尚递过来一包东西。 秋沫接过来看了看,疑惑的问:“你买的?” “嗯,这是我给你买的,出于我私人的原因,请你一定要收下。”闻尚特别强调了句子中的‘我’字,然后看了眼表,话中意有所指:“少奶奶,这个时间回来,天已经黑了,我观察了一下,这个小区治安还算不错,但还是希望少奶奶能早一点到家,而且。。”他看了一眼远处不知道在买什么的秦佑:“我想,跟别的男士保持一定距离,对少奶奶是有好处的,因为你也知道,冷少的脾气不好,还是不要惹他生气为好。” 秋沫听了一堆说辞,也没有表现出厌烦的意思,反倒诚心的邀请:“闻助理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不用了,我还有事,谢谢少奶奶关心,我先走了。” “嗯,再见。” 目送着闻尚开车离开,她伸手在硕大的塑料口袋里翻了一遍,全是些补身子的补品,还有两包大枣,那种昂贵的稀有的,她以前经常吃的那种。 她心里一暖,怎么会相信这是闻尚买的,明明就是某个小心眼的男人自己买了让闻尚送来,还死不承认是他干的,秋沫的脸上浮起幸福的微笑,心里美滋滋的。 而她此时的模样正好落在秦佑的眼里,他被她的美貌蛊惑的同时也觉得一阵心酸,这样的笑容,她是为谁流露的呢? “给你。”他敛掉脸上的伤感,递过来一个大大的棉花糖。 “这是什么?”秋沫好奇的问。 “你没吃过棉花糖啊?”秦佑笑着说。 “我见过,但不知道这个可以吃。”秋沫拿在手里小心的咬了一口,顿时满脸喜悦:“真甜。” “你喜欢吃就好。”秦佑也笑起来。 两人分别后,秋沫将没有吃完的棉花糖分给勺子吃,它竟然很喜欢,抱着在一边边玩边啃,而秋沫则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规整好,他还记得她身体弱,一直在吃补药,所以派人送了这么一大堆补品。 心里甜甜的,就像是这棉花糖一样,甜的要泌出水来。 她忍不住拿起电话拨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冷肖正坐在书房里开视频会议,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那浓郁的不含一丝感情的眉眼忽然就闪烁起温柔喜悦的光芒,他拿着遥控器说:“今天的会议结束,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那边不由惊讶:好像还没开始吧。 他刷的一下关闭了屏幕,然后将电话拿到耳边,按下接听键。 “想清楚了,要回来了?”心里虽然已经柔软了,但口气还是强硬的。 秋沫一听到他的话,本来好好的心情立刻消散了大半,除了让她回去,他难道就说不出别的什么吗? “我不回去。” 每次都是这样的开场白,他问回来吗,她说不回去,然后就是吵,吵到最后双双挂掉电话,各自生了一肚子气。 秋沫想,这次一定要换一种方式,她不想就这个古老的问题再跟他争论不休了。 平和了一下心态,她柔声问:“晚上吃饭了吗?” “没吃。”冷冰冰的回答,根本就是敷衍。 “我做了你爱吃的菜,你要不要过来吃?”秋沫觉得自己已经很低姿态了,不但忽略了他那惹人生气的口气,还主动邀请他共进晚餐,谁知对方根本不领情,哼了声说:“没空。” 秋沫终于无法忍受,对着电话喊道:“没空就没空,我自己吃,我全吃光,你想吃也没得吃,我给勺子吃,爱吃不吃。” 说完啪的就挂了电话。 最后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刚才那一大串都说了什么,气得她的嘴都不好使了。 冷肖听着那边传来机械的嘟嘟声,一双黑眸黑得像是外面的乌云,随时都可能雷鸣闪电。 他将手中的电话握紧,幸好那是上好的材质做的,要不然一定会被他给捏碎。 他想起闻尚今天给他的汇报,她下班的时候竟然跟别的男人一起回家,而且那个男人似乎就住在她的对面,还跟她一个公司,她才搬过去几天,怎么就跟人家混得这样熟,说她勾引别人,他自然不信,但是那样一张脸,哪个男人看了会不动心,会不起色意,一想到有除了他之外的人用那种眼神看着她,好像要把她看透似的,他就觉得五脏六腑里似乎住了一只野兽,抓肝挠心的难受。 今天的夜里有大雨,所以云压得很低,她睡觉的时候向来怕黑,不知道这样雷雨加交的天气,她会不会害怕,如果她害怕,他又不在她身边,他真的会内疚死。 远处突然一个闪电滑过,将漆黑的窗户照得闪亮,他心里像被闪电击中,从座位上匆匆的起身,拿起一边的外套。 要下雨了见他还要出去,刘妈关心的问:“少爷,你这是要去哪里,听说晚上会有大暴雨。” “我晚上不回来了,你跟表小姐说一声。”冷肖接过刘妈递过来的伞,向车库走去。 刘妈望着他匆匆忙忙的背影,不由小声念叨:“少爷真是越病越严重了,这样的天气出去,恐怕车都开不了吧。” 她怕他出事,赶紧打电话给闻尚通报,闻尚看了眼天色,现在还没有下雨,他倒并不着急,用脑袋一猜就知道他是去哪了,他们的冷少最终还是忍不住了。 冷肖刚出门不久,大雨便倾盆而下,这场雨虽然电视台做过报道,但是一下起来,似乎要更大一些,雨点降落的速度快过车前雨刷的速度,大路上行人匆忙躲雨,车辆也在雨中艰难的行驶着,几乎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车祸 秋沫本来还想着出去买点菜,就算冷肖不来,她自己也要添饱肚子,可是外面突然就下起了大雨,而且瞧那阵势是越下越大,敲在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响。 她心里暗暗庆幸,幸好冷肖没有来,要不然这么大的雨,说不定会被耽搁在路上。 她打开电视,随便停在一个频道上,边听边在冰箱里找吃的,还有十几个鸡蛋,她决定做一盘蛋炒饭。 “连续两个小时的暴雨已经造成了数条主干道堵塞,全市交通几乎陷入瘫痪,因为暴雨原因,多处地段发生严重车祸,其中xx地区三车连撞,有三人当场死亡,两人重伤。。” “xx地区?”秋沫端着炒饭边吃边走过来,电视里所说的地方不就是她家的附近吗? 她往嘴里送了口饭,看着电视上哗哗的大雨中,救护人员和警察正在处理事故现场,不时有人被抬出来,那场面惨不忍睹。 她有些看不下去了,刚要换一个台,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一手端盘子,一手将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看也不看的就接了起来:“你好。” “少奶奶,我是闻尚,冷少在你那里吗?”闻尚一向温和的声音竟然也夹了些急躁。 秋沫急忙放下盘子,“他没过来,怎么了?” “刘妈说冷少下雨前开车出去了,也没说去哪,只说晚上不回去了,现在已经两个小时了,他的电话也打不通,我猜想他可能是去了你那里。” 秋沫忽然觉得握着电话的手从指尖一直凉到脚尖,她的视线慢慢挪到闪烁的电视画面上,那些撞毁的车辆,残存的躯体,触目惊心,她似乎看到其中一台严重变形的跑车,跟他众多车子中的一台非常相像。 她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说:“闻助理,我们这附近发生了车祸,该不会是。。。” 她说不下去了,整个心肝都在剧烈的发抖。 不等闻尚做出反应,她将电话一扔,随手拿起门廊上的雨伞,穿着拖鞋就跑了出去。 心里紧张极了,也害怕极了,那些可怖的画面在她的眼前交织来去,她用力的闭上眼睛,可是血淋淋的画面依然还在,她吓得哭了出来。 心里满满的都是自责,如果她不说让他过来吃饭,他就不会开车,如果他不开车,就不会遇上车祸,都是她的错,都是她不好,是她害了他。 她无法想像,如果没有他,她该怎么办? 秋沫边哭边在雨里奔跑,雨太大,她的鞋子不知道掉在了哪里,伞也被打得七零八散,她索性将伞一扔,光着脚踏过马路上浑浊的雨水。 出事的地点离她的家并不远,可是越接近,她的心里就越忐忑,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 远远看去,前方被警察用黄色的警戒线封锁着,周围围了许多打着伞看热闹的人,这些都是路过的行人,这么大的雨竟然还有心思看热闹。 “麻烦让一下,让一下。”秋沫从这些人中间挤进去,一直挤到最前方,一个警察拦住她:“小姐,这里不能靠近。” “警察先生,我的家人在里面,请让我进去。”她抓着警察的衣服,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警察看着面前的女孩,全身上下湿得透透的,一头长发湿漉漉的贴在面颊上,脸上的雨水像小溪一样的往下流淌,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装满了无边的担忧,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但做为警察的职业操守让他并没有放她进去,而是严肃的说:“车里的人员已经证实全部死亡,一会我们会组织认尸,请你再忍耐一下,不要打扰我们清理现场。” 什么?全部死亡?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刚才电视里不是还说有两个重伤吗? 绝望大过扑天盖地的雨水,一瞬间,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瓢泼的大雨和她自己,她的身子慢慢的滑落下来,神志陷入混沌状态。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自后面握住她的手臂,她奋力的挣开,嚷道:“别碰我。” 手被她甩开,但紧接着一双有力的臂弯便将她抱进怀里,她哭着想去挣脱,又打又咬,她现在的心情很混乱,像一只满是刺的小刺猬,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可是当她听清那忽然响起在耳边的声音时,她的世界突然间雨停了,几乎难以相信的睁开哭得红肿的眼睛。 “沫沫。”男人的眉眼在她的视线里逐渐的明朗起来,虽然乌黑浓密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紧紧的贴在额头上,一双坚毅的眼睛被淋得有些睁不开,长长的睫毛上也挂满了混浊的水滴,但依然难掩那雕刻般俊美的容颜。 她在雨中缓缓的伸出手去,小心翼翼的摸着他的眼角眉梢,眼中渐渐发出喜悦的光彩,两只小手也随即搂紧他的脖子,哭着说:“冷肖,我以为你死了,呜呜。” “傻瓜,我的命硬着呢,怎么会那么容易死,小笨蛋,小蠢猪。”他爱怜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心疼她被雨浇得一身湿,只因为是担心他,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不能这样淋雨吗? 心中的疼惜更甚,他一把将怀里的人抱起,走向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子。 如果不是车子不小心陷在水坑里,他也不会注意到这边的人群,本来是想找几个人帮忙推车,结果却发现那一小团身影可怜兮兮的蹲在那里哭,他看了眼面前惨烈的车祸现场,心里顿时明白了一切。 火炉烘烤般的暖意抵过了这雨夜的寒冷,他只想把她抱在怀里,狠狠的疼爱。 车子在路人的帮忙下终于冲出了泥坑,这一路上堵堵塞塞的,本来想给她打个电话,可是不知道哪条通讯线路被雨水冲毁了,手机完全没有了信号。 他自己的衣服也是湿的,所以看到她冻得倚在他的身上瑟瑟发抖,他只有把车开得快点再快一点。 将车在楼下停好,他抱着她疾步的上楼去。 这个小东西还很聪明,知道把钥匙放在睡衣的口袋里,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就看见勺子正蹲在门口。 他喂了一声,然后抱着她冲进卧室。 “冷肖,我冷。”秋沫的唇冻得一片青紫,本来白里透红的小脸上也是一片醒目的惨青色。 ******** 更新完毕! 是谁想要看肉肉来着,敢不敢站出来 疯了 “冷肖,我冷。”秋沫的唇冻得一片青紫,本来白里透红的小脸上也是一片醒目的惨青色。 冷肖心疼的不行,就知道她这副身子骨一定经不起这番折腾,别说是她了,连自己这样刚硬的体格都有些受不了。 他把她抱在怀里,不想把床单弄湿,否则一会儿躺上去,她也会不舒服。 #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 视觉冲击 半夜的时候,冷肖好不容易睡着,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低低的呻/吟声,他立刻警觉的睁开眼睛。 外面的雨仍在下,夜阑人静处,只听见这萧萧雨声。 他感觉怀里搂着的身体似乎很烫,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烧得烫手。 虽然已经吃过了药,但依然还是没有阻挡住疾病的脚步。 他慌慌张张的放开她,然后跳下床去找退烧药,这个药箱还是在冰岛的时候,秋先生送的,里面的药品一应俱全。 找到药后,他又倒了杯热水,水很烫,他用两个杯子来回倒了一会,尝了一口温度正好才端过去。 “沫沫,乖,吃药了。”冷肖将她搂进怀里,头倚在自己的胸膛上,她脸上的温度熨烫着他的胸口,让他的心都疼了起来。 她很乖的吃下药,眼睛却是一直闭着的,因为难受,两条弯弯的眉毛在眉头画了个川字。 冷肖将水放回到桌子上,一手搂着她,一手轻轻揉按她的眉心,直到将那川字抚平,才俯身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凝着这张睡颜,冷肖的心思百转千回。 因为那一年输血的原因,她现在的体质越来越差,有一点伤风感冒的迹象就一定躲不过,再加之在冰岛受了那些伤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这淋了一晚上的雨,自然是抗不住的。 她用自己的身体换回了他的健康,他却对这样一个为他连命都不要的女人横眉冷对,甚至是纵容别人去欺负她,害她,失去孩子,他有一半的责任,所以,他能理解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她不肯搬回去跟他住,只是因为那块地方有她伤心的过去,她不肯跟他朝夕相处,是因为她还不知道怎样面对这段感情,其实他懂,他都懂,可是偏偏骨子里那种天生的狂狷与霸道,让他只相信绝对的掌控,只有日日夜夜的看着她,才可以确定她也是爱着自己的。 冷肖思虑至此,心情也茅盾起来,只能搂着她,汲取半刻的安宁。 天亮的时候,雨停了,外面被大雨冲刷的干干净净,马路上很多地方还积了水,有清洁工人正在清理。 秋沫醒来的时候,头还有些疼,不过烧似乎退了一些,她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眼处是一堵结实宽厚的胸膛。 纹理清晰,肌肉分明,一看就是常年累月锻炼的结果。 她的眼睛再往下看,顿时羞得捂住了眼睛,在白色的蚕丝被下面,两个人都是**,而且他身上的某处。。。还。。。 她不知道那是一个男人清晨的正常反应,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就开始胡思乱想。 冷肖觉察到动静,皱了皱眉头,张开睡衣惺忪的眼睛。 昨天一夜没有睡好,直到快天亮了才睡去,此时睡意仍在,将她搂紧了,声音含糊不清的问:“还难受吗?” 秋沫见他醒了,赶紧又装做睡着,这样的情况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张脸在手心里已经热得滚烫,连脖子根都红了。 见她半天没有反应,冷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于是闭上眼睛又继续睡。 听见他微微传来的呼吸声,秋沫这才冷静了下来,趴在他的胸膛上也不敢乱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见他睡熟了,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然后又给他将被子仔细的盖好,自己则闪身出了卧室。 她摸摸额头,虽然还热着,但是应该没什么大碍。 勺子四脚朝天的躺在沙发上睡觉,旁边还放着半截胡萝卜,它的适应能力很强,已经学会了自力更生。 秋沫洗过脸刷过牙,然后忙着在厨房里弄早餐。 她想让冷肖一醒来,就有可口的饭菜吃,而且,她似乎还没真正亲手给他做过一顿饭呢。 秋沫正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玻璃拉门忽的一下被拉开,还带着睡意的男人就那样赤条条的出现在他的面前,虽然他的身材足够好,虽然他的长相足够帅,可是一大早上,就跟她玩视觉冲击,她的小心脏可受不了。 秋沫睁大眼睛,手里的铲子叭的一声掉在灶台上,下一秒,她就捂着眼睛尖叫:“流氓,不穿衣服,暴露狂。。” 她一连串的话弄得冷肖莫名其妙,他不就是不穿衣服嘛,用不用叫得这么夸张。 “我的衣服昨天都淋湿了,还没干。”他的语气里颇有些可怜兮兮的意味。 堂堂冷氏财团的总裁,竟然会因为没有衣服穿,这要是传出去,他的颜面何在? 秋沫将他推出去,“那你先围条浴巾也行啊。” 冷肖被他推得步步后退,无奈的妥协:“好吧。” 待他重新回来,秋沫已经将刚刚炒好的菜盛进了盘子,顺手往他眼前一送,“放到桌子上。” 冷肖明显愣了一下,好像还没有人敢这样颐指气使的命令他,不过,他不但没有生气,反倒眼角涌上一抹温情的笑意,屁颠屁颠的接过来,又屁颠屁颠的放到餐厅的小桌子上。 他承认,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她让自己做一些琐碎的家务事,帮她端一下菜,倒个垃圾,甚至是刷一刷碗。 他恍惚萌生了一种幸福的感觉,好像他们此时只不过是一对平凡夫妻,远离尘世喧嚣,冷眼众生繁华。 他又帮她端了几样东西,因为烫,他一放到桌子上,忍不住用手摸着耳朵,那模样竟似寻常顽皮的小男生,可是哪个小男生会有这么健壮的体魄,会这样毫不知羞的半裸着走来走去。 秋沫弄好最后一样菜,他却早已坐在那里等着了。 还好,餐桌上只能看见他的上半身,下面围了浴巾,暂时把那让她脸红心跳的关键部位挡住了,要不然,秋沫这顿饭怕是没法吃下去。 他显然是饿了,连喝了两碗粥,秋沫因为病着,没什么胃口,吃了小半碗就吃不下了,还剩下的那半碗粥她本想倒掉,却被他一下子抢了过去,就着桌子上的菜就吃了起来。 她惊讶的张着嘴巴,那是她剩下的,他不嫌脏吗。 她急忙说:“我给你盛碗新的。” 他抬头起,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手隔着桌子摸上她的脸颊,像是许诺般:“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吃一顿子你的剩饭剩菜。” 吃了吧 他抬头起,眼睛里闪着耀眼的光,手隔着桌子摸上她的脸颊,像是许诺般:“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吃一辈子你的剩饭剩菜。” 他不会海誓山盟,也不屑花言巧语,偏偏是一句这样真实的话让秋沫感动的湿了眼眶,她想到曾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总以为爱情是浪漫激情、海誓山盟、玫瑰和热吻。然而,当激情褪去,当海誓山盟不再,你会发现,那个仍在守望着你,愿意为你吃下半碗剩饭的男人,才是你寻寻觅觅想要得到的真爱。 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吃饭,完全不是旁人眼中那个总喜欢冷着一张脸,说话时惜字如金,做事果断狠绝的冷少,她心里觉得异常的满足,这样的冷肖只属于她,是她独家拥有。 冷肖抬起头看见她在傻笑,不明所以的皱皱眉,然后将筷子一放:“我吃饱了。” 秋沫收拾碗筷,他也在一旁帮忙,可是他根本就是在捣乱,一会搂着她,一会亲她,弄得她根本就没办法静下心来将厨房弄干净,她最后气极,将他关在厨房的门外,他只好悻悻的走到沙发前跟勺子抢地方。 勺子表示鸭梨很大,一,这个男人一来,抢了原本属于它的床位,原来只有它才能享受的柔软舒适的沙发一角,现在也不得不让给这个男人一半;二,他会不会也喜欢吃胡萝卜? 冷肖刚坐了一会,电视还没有打开,闻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大概是说一些要紧急处理的公事,别人做不了主,让他定夺。 “我一会去公司,对了,给我送两套衣服过来。” 闻尚昨天夜里也被吓得够呛,幸好最后知道他没事,才安心睡了个好觉。 顺便又给冷宁宇打电话报了个平安,要不然冷宅上下可真要闹腾好一阵子了。 秋沫洗过碗,又去洗了手,她用得是一种橄榄叶的手油,不是很香,却有种沁人心脾的味道。 冷肖拿着她的手在鼻子下面闻了好一会,最后一把扯着手将人拉到怀里。 秋沫惊叫一声,已经被他置在了腿上。 他搂着她说:“感觉好些了吗?” “嗯,今天再吃几片药就应该没事了。”她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他宽阔饱满的额头上说:“是不是不热了?” 他将脸微微上扬,唇碰上她的唇,就那样贴着她说:“不烫了。”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清新的口气自然的度到她的嘴巴里,带着一丝挑逗的气息。 这样暧昧的动作让秋沫有些不知所措,偏偏他还不肯放手。 “你不用去上班?”秋沫知道,他没有休息日,三百六十五天,只要有事,他必然都会去公司。 “你在赶我走?”他眸中微微有了怒意。 “不是。。”她急忙为自己辩解,其实他是希望他能留下来陪她一会,毕竟他们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见了,今天又是周末,她想跟他好好的呆一阵子。 可是她又有些慌张,身体也崩得紧紧的。 “你如果不想我去上班,我就不去,我就在这里陪你。”他的唇贴着的她的唇吻上她小巧的鼻子,精致的颧骨,粉啄的脸颊。 神秘送花人 这样缠绵了一会,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冷肖知道是闻尚,而且也知道他已经到了门口。 闻尚进来的时候没有半点的吃惊,他将手里的袋子递过来说:“您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新换的车子也已经停在楼下,九点的时候有一个股东大会,十一点半约了东亚银行的谢行长吃饭。。。” 冷肖摆摆手:“好了,不要说了,一切由你安排。” “是,那我到楼下等您。” 闻尚走后,冷肖洗了个澡,换上衣服,一会的工夫便是光鲜亮丽。 他走到床前摸了摸秋沫还泛红的小脸,如果不是有公事要办,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不过,来日方长。 一想到此,心情就别样的高兴。 “沫沫,一会我让人来接你,今天就搬回去。”他俯身在她的额上亲吻。 她本来还是半眯的眼睛此时忽然睁开,看着他说:“冷肖,我们好好谈谈。” “现在没有时间,有什么事回到冷宅再谈。”他语气坚定,不容反驳,他更加坚定了要把她霸在身边的念头,不管她愿不愿意。 “冷肖,你太过分了,你根本没有顾虑我的感受。”秋沫激动的从床上坐起来,清澈的眼仁里裹着一丝愤怒。 本来以为经过昨晚和今天的事,他已经能理解她了,说什么享受自由的生活都是借口,她只是不知道现在回到冷宅该用什么样的心态跟他相处,每每一想到死去的孩子,她就觉得有一种负罪感,好像那孩子天天在上面看着她一样,看着她怎样和这个间接害死他的凶手一起甜蜜承欢。 她只想他们重新开始,而不是延续那段过去,这样,她才会觉得心安。 面对她充满怒意的双眸,冷肖也上了脾气,昨天想过的那些事情好像又被统统抛在了脑后,他就不明白了,怎么想跟她在一起就这么难,他会满足一切她想要的,他会给她别的女人这一生都要仰望的幸福,只要她要,只要他有。 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不想对她发火,努力平心静气的说:“如果你不喜欢回冷宅,那你喜欢哪里,你喜欢哪,我就在哪买一栋房子,只有你和我,这样好不好?” 秋沫避开他殷勤的眼眸,低声说:“冷肖,你还是不明白,这根本不是住在哪里的问题。” “好,你说是什么问题,如果是我的错,我可以改。” 秋沫蓦地抬起头,眼神里蒙着层受伤的表情,“孩子是可以改得回来的吗?” 七个月,那孩子已经有七个月大了,有手有脚,有心脏,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是有思想的,因为在她不开心的时候,他总会用踢她的方式来宽慰她,每每想起,她就痛不欲生。 “给我一点时间,冷肖。”她的脸上写满了祈求,看在他眼中,让他的心狠狠痛了一下。 她果然是因为孩子而不想跟他在一起,当初是他的错,但那是因为他当时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爱她,现在,他只想拟补一下而已。 “好,我想我们都需要时间来冷静一下。”冷肖最后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夹杂着复杂的情愫,在她抬起的视线中转身推门而出。 听见砰得响起的关门声,秋沫用被子将自己包裹的更紧,抑制不住的浑身发冷,她曾经对自己说,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可是天知道她有多爱他,这种爱可以包容他的一切过失、过去,就算她可以避到天涯海角,但心仍是在他身边的。 他在担心什么呢?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了。 ***** 休息了两天,秋沫的感冒好得差不多了,周一的时候,她像往常一样去上班。 意外的,桌子上竟然有一大束粉色玫瑰。 她惊讶的拿起来,找寻着花束里的留言签,可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秋沫,这是你男朋友送的?”李姐凑过来好奇的问。 秋沫摇摇头,冷肖才不会送花给她,可是她又想不到是谁送的。 故人 秋沫摇摇头,冷肖才不会送花给她,可是她又想不到是谁送的。 “会不会是秦经理,我看他对你好像有好感呢。”李姐在一边猜测。 秦佑?不会是他吧。 正说着,秦佑就走了进来,先是看到秋沫,然后视线转到她手中的花束上,眼里顿时就有一种落寞的神色划过,但很快就笑着说:“各位,公司已经被正式收购了,从明天开始,新总裁将会对大家进行逐一面试,优胜劣汰,请各位同事做好心理准备。” “秦经理,我们公司是被谁收购了啊?”有人好奇的问。 毕竟能收购蓝莓的公司实力也一定不容小窥。 秦佑摇摇头,一摊手:“这个上面暂时保密,所以,我也不知道。” 下班的时候,秦佑故意在门口等着秋沫,两人一起搭地铁,然后又步行回家。 见她情绪不是很高,秦佑以为她是担心明天面试的事情,毕竟她才来公司不久,对业务和技术都不熟悉,如果真要裁员的话,她这种新人是首当其冲的。 “秋沫,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在新总裁面前帮你多说好话的,你聪明灵俐,勤劳踏实,就算是新来的,但也是很有潜力和前途的。” 秋沫对他的关心抱以微笑,她并不是担心这个,对她来说,设计方面的考试轻而易举,她只是在想,不知道冷肖的气消了没有,花是他送的吗? 见秋沫笑了,秦佑也跟着开心起来,像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你喜不喜欢喝红酒?” 秋沫摇摇头,她连一滴酒都沾不了。 秦佑颓败的低下头:“朋友送了我一瓶82年的chateau,还想邀请你一起品尝来着。” “我不会喝酒。”秋沫抱歉的说。 “没关系,下次有好东西再找你一起分享。” 两人上了楼梯,各自掏钥匙,秦佑又回头叮嘱她:“最近这里有不少住户被盗了,晚上千万要锁好门。” “谢谢你,秦佑。” “不客气,记得有事就喊我。” “嗯,再见。” 秋沫回到家,将包放到沙发上,勺子正窝在那里睡觉,对于她的回来不闻不问。 她倒了杯水,把饭前需要吃的补药一一吃下,药刚吃完,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她以为是秦佑,赶紧过去开门。 门外的人在见到她的时候,一下愣在了那里,而她也怔住半天,眼中先是惊讶,然后便是惊喜,出声说道:“小天。” 冷小天看着面前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用了很长的时间才从她熟悉的一些地方认出这个人就是秋沫。 比如说那眼睛,那声音,那身高,还有说话时那种轻柔的小心翼翼的感觉。 她走上前,一下将她抱住。 千言万语,往事如烟,却道不尽这一腔思念。 秋沫亦紧紧的抱着她,像是抱着那些快乐的,悲伤的过往,那一幕幕像演电影一样在她的眼前重现,她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冷小天也双眼含泪,知道她必定是忆起了那些痛苦的过去,她就知道她看见自己一定会是这个反应,连自己都因为那些事怨恨自己的哥哥,何况是她。 两人抱着哭了一会,冷小天抹了把眼泪,笑着说:“你瞧咱们两个,这么久不见,一见面就哭哭啼啼跟小媳妇似的。” 她随意的往沙发上一坐,将包往旁边一扔,却不知道那里还有一只勺子,勺子被吓得蹦了起来,冷小天也随之蹦了起来,惊呼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秋沫走过去,将受到惊吓的勺子抱进怀里,摸着它柔顺的兔毛说:“你吓到我的勺子了。” “原来是只小白兔。”冷小天凑上来捏了捏勺子的耳朵。 勺子对面前这个美女非常有好感,于是温顺的让她玩。 “小天,阿秀和刘妈还好吗?还有卡特?”秋沫其实很想他们,但是却不敢回去,她怕一回去,冷肖就不肯放她走。 “还是老样子呗,卡特都当爹了。” “啊?”秋沫惊讶的瞪大眼睛,卡特平时可是足不出户的。 “那天肖哥哥的朋友过来,带了一只狗,结果两个家伙就好上了,前阵子听说那小母狗怀孕了,你说有意思吗?” 秋沫咯咯的笑起来,卡特这么聪明,它的孩子也一定是很可爱伶俐的。 “秋沫,你在这里呆着还习惯吗?”冷小天环视了下这个简朴的屋子,虽然不奢华,但收拾的非常干净。 “很好啊,推开窗就能看见对面的大河。”她说完便好奇的问:“小天,你有男朋友了吗?” 冷小天摇摇头,灵动的大眼睛里闪着快活的光芒:“我才不想要什么男朋友,他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特别是我大哥。” “你又在背后说他坏话。”秋沫假装警告的嘘了声。 冷小天嘿嘿一笑:“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回去,我理解你,只是某个人就很难理解了。” 秋沫黯然的低下头,马上自我宽慰的说:“他一定会理解的,我相信他。” “你以前就相信他。。。切。”冷小天将勺子抢到怀里,催着说:“我饿了,你做饭给我吃。” 秋沫高兴的说:“好啊,你想吃什么?” “娃娃菜。”她又补充,“你有地方吗,我要在这里睡。” 她眨眨眼睛,促狭的问:“某人不会来吧?” 秋沫的脸红了,想起今天早上两人做过的事,不由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理会冷小天得意的笑声,跺跺脚冲进厨房去了。 晚上两人窝在一个被窝里,秋沫跟她讲自己这一年来的经历,冷小天感叹着说:“那个林近枫对你是真的很好,其实你跟着他也不错。” 提起林近枫,秋沫就伤感起来,自从冰岛一别,自此就没了他的音讯,不知道他现在过得还好吗?不管怎么样,他只希望他能开心的活下去,不要再受她连累了。 而她亦从冷小天的口中得知了许多她走后的事情,包括冷肖亲自动手种那片末利花田以及想念她的种种怪异表现,她听了之后心中酸疼不已,在她被痛苦折磨的时候,他何尝不也是饱受艰辛。 两人又聊了很多,秋沫终于忍不住要睡了,明天还有新总裁的面试,她要养足十分的精神才行,这份工作她不想轻易丢掉。 ********** 新年寄语: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在这里,有人代我送上他们的新年祝福 冷肖:祝大家新年快乐,缺钱的可以到我的帐户去取。 秋沫:祝大家新年快乐,提冷肖的钱需要我签字。 叶痕:祝大家新年快乐,欢迎来冰岛旅游,请买好人身保险,自带手枪防身。 林近枫:祝大家新年快乐,新年了,我们玩捉迷藏吧,大家猜我在哪? 冷小天:祝大家新年快乐,我也是有故事的人哦。 卡特:汪汪。。。汪汪。。。旺旺,大家旺才是真的旺。 勺子:。。。。。。。。。。(人类已经无法理解它的语言了) 最后,八咫道在这里祝我的各位读者新年快乐,忘记2011的所有悲伤难过,记住所有的美好快乐,2012年,我们的生活会更加精彩。 2012,ohye,世界末日,鼓掌! 面试 一早上,蓝莓里的气氛格外的紧张,就连李姐都忍不住频频擦着额头的冷汗,早就滚瓜烂熟的专业知识书籍更是捧在手里看了又看。 她见秋沫坐在一边一副丝毫都不紧张的模样,不由凑过去问:“秋沫,你现在还不抓紧时间看资料,一会面试的时候怎么办?” 秋沫停下手里的工作,朝她笑笑:“李姐,我觉得新总裁不会考你这些东西的。” “为什么啊?” “能在蓝莓里工作的员工总有一定的实力,专业知识当然毋庸置疑,而且新总裁说不定根本就不懂这些东西,我觉得他很可能会就工作能力,处事能力,人品等方面进行考核,这些又怎么是看书能看得来的?” 秋沫的一席话说得李姐茅塞顿开,不好意思的合上书本说:“你看我,太紧张了,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胡雨诺以高傲狂妄的姿态出现在办公室,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当当有声。 李姐见她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忙悄声对秋沫说:“瞧她打扮的跟一只火鸡似的,准是想博得新总裁的欢心。” 秋沫笑而不语,继续手里的工作。 “我跟你说啊,她跟咱们的前任老板一定有一腿,有人经常看见她从老板的办公室里衣衫不整的走出来,做了什么事情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李姐不屑的撇撇嘴。 就在这时,胡雨诺将一张名单突然按在李姐的面前,仰着脖子说:“这是面试名单,名单上的人要经过新总裁助理的面试,面试过关后会由新总裁亲自面试,你负责通知一下。” 李姐接过名单一看,她们部门只有三个人被抽中,有她,有秋沫还有一个男设计师。 这么大的公司,新总裁不可能每个人都面试一遍,他采取的是抽签的方式,抽到谁算谁倒霉。 其实他是想看看这个公司的具体实力,如果随便抽几个人面试都能过关的话,那说明蓝莓还是块可造之材。 李姐直呼自己倒霉,秋沫安慰她说,以她的才能一定会顺利通过的,她抚着胸口,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面试很快开始了,秋沫排在最后一个,她坐在会议室外的长椅上,静静的等待着。她穿着一件真丝花领衫和白色开襟小毛衣,下面配着棕褐色的蛋糕裙,一双黑色的小靴子显得整个人甜美如糖又丝毫不显累赘。 她往那里一坐,顿时成了公司的一道风景,不管是等待面试的人还是面试出来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她一眼,她一直低垂着头,翻着手里的资料,一缕顽皮的发丝垂在额前,她伸出纤细的手轻轻将它别到耳后。 秦佑在一边看得都有些呆了,有人提醒才轻咳了一声转移注意力。 秋沫发现了他,抬起头笑着打了个招呼。 秦佑遂走来说:“秋沫,别担心,你一定会过关的。” 秋沫朝他坚定的点点头,很有信心的说:“没问题的。” 这时,里面有人喊:“设计部,秋沫。” “秋沫,轮到你了。”秦佑拍拍她的肩膀鼓励。 有了秦佑的支持,秋沫更加信心百倍,将手里的资料放到椅子上,然后走过去敲敲了门。 “请进” 负责面试的除了新总裁的助理,还有陪同的蓝莓原经理以及胡雨诺。 秋沫刚进去,就被眼前的人惊到了,以至于她愣在门外半天没有挪动地方。 直到胡雨诺故意不耐烦的提醒:“傻站着干什么,蓝莓的员工可没有这样低素质的。” 秋沫没有理她,而是径直来到桌子前坐好,那眼光始终锁在这位新总裁助理的脸上。 胡雨诺以为她是犯了花痴,看人家长得帅,所以才这样没有礼貌的死盯着不放,于是在一边煽风点火:“闻助理,我看这个员工不行,呆头呆脑的。” 而原经理则是被狠狠的惊艳了一下,为什么他的公司有这么漂亮的女人,他都没有发现,不知道是被藏在哪个部门里,唉唉,就怪他平时都把视线放在胡雨诺的身上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还有这样一朵奇葩。 秋沫在看闻尚的时候,原经理也在直勾勾的看着她。 几个人静默了一会,闻尚拿起简历,笑着问:“秋沫小姐是吧?” 秋沫礼貌性的点点头:“是。” 胡雨诺正等着他对秋沫的刁难,因为她之前的所有人几乎都被这位闻助理狠狠的刁难了一番,可没有她想像中的好戏,只见闻尚将手中的简历一合,继续笑着说:“恭喜你通过第一轮面试,我们的总裁就在里面的贵宾室,秋小姐可以到那里进行第二轮面试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里含了抹奇怪的笑意,那意思旁人或许不明白,但是秋沫却看得很懂。 他的话在她的耳中就变成了:你好,小白兔,大灰狼正在里面等着呢。 她站起身,向他点了一下头,径直向里面的贵宾间走去。 胡雨诺眼睁睁的看着她走掉,忍不住说道:“闻助理,这样就算通过了?” 闻尚抱臂而笑,“难道胡小姐还不相信我的眼光?” “可是在这之前,还没有一个人能通过您这一关顺利见到新总裁啊?更何况,她只是个实习生。” “胡小姐,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他向她礼貌一笑,对原经理说道:“今天的面试到此为止。” 在两个人的惊讶中,闻尚起身离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还意味深长的看了那个贵宾室一眼,心里不由暗暗好笑,搞了这么大的阵势就为了见他老婆一面,真亏他有这个耐性。 “冷肖,你想怎么样?”秋沫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对背对着她悠然而坐的男人质问道。 他转过椅子,一副等待好戏开场的态度,那英俊不凡的脸上挂着三分诡异的笑容,颀长的身躯在一身黑色休闲西装的衬托下更显得昂藏。 他手里摆弄着一只钢笔,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说我想怎么样?” 宣战 他手里摆弄着一只钢笔,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说我想怎么样?” 秋沫简直要被他气死了。 她一直在猜测是谁有实力能够收购蓝莓,猜来猜去却没有猜到他的头上,他已经有冷氏财团那么大的产业了,为什么还要对一个小公司感兴趣,原因只有一个,他就是想打压她,弄得她无处可去,然后乖乖的回到他身边,她心里起了小丛的火苗,她偏偏就不会让他得逞。 “好吧,冷总裁,你现在是不是要解雇我?”秋沫努力平心静气,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含着丝怒意看着这个狼一样阴狠,狐狸一样狡猾的男人。 冷肖挑挑眉毛,用暖昧的语气说道:“解不解雇你,那要看我的心情,如果我心情好的话,也许可以留下你,我心情好不好呢,还要看秋小姐伺候的周不周到。” 他是故意的,他纯粹是故意的。 秋沫忍住就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心里在倔强的忍耐,她想看她低头求他,她偏不,看谁耗得过谁? 将手里的简历往他的办公桌上一拍,小脑袋一扬:“我不干了。” 冷肖的眸色一暗,收敛了那种笑眯眯的表情,他双手往前一伸,就着她按在桌子上的手一把将她从桌子的那一边抱了过来。 “啊。。。”秋沫失声尖叫,却被他按到膝盖上迅速封住了嘴巴。 明明才品尝过,可是又想念的厉害,恨不得把她放在口袋里,随时都可以拿出来享受一番。 他的吻一如既往的强势,让未经多少人事的秋沫最终无力的瘫软在他的怀里,面色羞红,眼色迷离。 听见耳边低低传来的笑声,秋沫在刹那间睁开眼睛,然后正撞入他那双闪着狡黠的光芒的黑眸里,心里有一些气,用两只小手去推他的胸膛,推不动就用小拳头砸,边砸边说:“冷肖,你欺负人,你欺负人。” 他抓住她不老实的小爪子放在唇边轻吻,低睑着眉头说:“这是惩罚。” “明明就是你仗势欺人。” “好啊,我就仗势欺人了,你能拿我怎么样?”他摆出厚脸皮的姿态,同时手也不老实的往她的裙子下面探。 “你无赖。”秋沫急忙按住裙子,不让他得逞,一双大眼睛里装满了浓浓的委屈和气愤,那眼神看得冷肖有片刻的心软,他这样算不算以大欺小,以富压贫,不过,他很快坚定了决心,不让自己动摇,想逼着她就犯,乖乖的求自己,就得用非常手段。 他低头欲再吻她,她急忙用手挡在他的薄唇上,颇有些意正言辞的说:“我告诉你,我绝对不妥协,就算你辞掉我,我也会找到新的工作。” “好。”冷肖瞬间恢复了平时的姿态,冷着脸说:“那我倒要看看,有哪个公司敢要你,还有,你借我的钱,尽快还,我急用。” “你。。”秋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不过才花了他几千块,那点钱对他来说简是九牛一毛,不,可能连一毛都不如,他竟然说急用。 她气得从他的怀里跳下来,小脸煞白煞白的,胸口也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冷肖看在眼里,心中一阵得意,但脸上依然是毫无表情,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此时又气又无奈,还带着点倔强的小模样。 这样的表情简直太适合她了,让他有种想狠狠欺负她的冲动。 “冷肖,我跟你杠到底了,我一定要找到工作,一定会还清你的钱。”她宣誓般的大声说。 他悠闲的击了击掌:“年轻人,勇气可嘉,那我就在这里,静---候---佳----音。” 最后四个字,他咬字格外清晰,将心底那种轻蔑与不屑表现的淋漓尽致。 秋沫跺跺脚,抓起桌子上的简历,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冷肖目送着那条小小的背影消失,心中既快活又心疼,他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快速拨了一个号码。 “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炎天洛的声音自那边惊恐的传来。 他以为他打电话是要找自己算放走秋沫的帐。 冷肖无奈的叹了口气,大人大量的说:“上次的事,我已经不打算计较了。” “那你想干什么?”炎天洛警惕的问,冰岛的事他已经让他‘午夜惊魂’了一把,他可不想再上他的恶当。 “没什么,只想让你派个可靠的手下保护秋沫的安全。”他始终是放不下心的,留她一个人在外面。 “就这事啊,行,只要不是赴汤蹈火,两胁插刀的事,我都愿意干。”炎天洛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还记得一年前,你让我处置那个叫冯思雅的女人吗?” 提起冯思雅,冷肖的脸色不由沉了下来,虽然冯思雅当年陷害秋沫,但毕竟对他有恩,他们曾经也在一起呆过几年,就算没有爱情,也多少有些感情,所以,当初他让炎天洛处理她和小惠,最终仍是没有做得太绝,只是让他把她们两人流放到了国外,以后不准再踏足本国。 炎天洛忽然提起她,不由让他想起了那些陈年旧事,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我听一个手下说,好像最近见过一个跟她很像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她回来了?” “她怎么还敢回国?”冷肖的语气更冷了几分:“流放国外已经是对她的恩赐了。” “你先别恼,只是像,还不一定是呢,我已经派人在查了。” “尽快给我答案。” “你这是命令吗?你给我多少酬劳?”炎天洛不服气的说。 冷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玩着桌子上的钢笔,皮笑肉不笑的哼道:“我可一直没有忘记要剁了某人的命根子。。。” “好好,算你狠。”炎天洛投降:“查完后立刻给你消息。” 冷肖放下电话,心中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一种烦燥。 如果冯思雅真的回来了的话,她会不会是冲着报仇而来,他倒不是怕她对付自己,而是怕她对秋沫不利。 总之,他要马上确认这个消息的真假。 他的呵护 秋沫红着脸从会议室里跑出来,因为走得匆忙正撞上等待在外面的秦佑。 “对不起。”她饶过他就要走。 “秋沫,你怎么了?”秦佑一把拉住她,关心的问。 秋沫朝他勉强笑一笑:“我被解雇了。” “怎么会这样?”秦佑浮现出一脸的不可思议,随之就是气愤:“我去找他们讲道理。” “秦佑,别去。”秋沫怕他招惹到冷肖,那样会把他一起连累了,遂不以为然的笑笑说:“没关系,工作丢了还可以再找。” “可是。。。” “呦,这不是秋沫吗?怎么?被解雇了?”尖厉的声音忽然响起,一脸得意的胡雨诺优雅的向这边走来,她的身边还跟着蓝莓的上任经理。 胡雨诺的眼光是鄙夷和嚣张的,而前经理的眼光则透出一种色迷迷的神采,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秋沫:尤物啊,人间尤物啊。 秋沫不想理这些人,转身就走,胡雨诺则快步走过去拦住她,挑衅的说:“你不是漂亮吗?怎么出卖色相不成,没有勾搭上新总裁,却反被炒了鱿鱼?啧啧,看来你也就只有一副臭皮囊而已。” 面对她的尖酸刻薄,秦佑再也忍不住了,不管她是不是前经理得宠的女人,上前一步护住秋沫说:“胡雨诺,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秋沫跟你无怨无仇的,你用得着这样冷嘲热讽吗?” “切,秦佑,你又算哪根葱,干什么这么护着这个女人?哦,我差点忘了,她可是陪你睡过好几晚才能来蓝莓工作的。” “你。。你闭嘴。”秦佑气得手都哆嗦了,如果对方不是个女人,他一定会揍上去,污辱他不要紧,他听不得她污辱秋沫。 “唉呀,你们就别吵了。”前经理走过来,大手伸过去要握住秋沫的手臂,她警惕的向后一扭身子闪开了。 “你是叫秋沫吧,别伤心,我们主雇一场,我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失业,不如这样,以后你就去我的家里工作,我一个月给你三千块。。。”他的话明显意有所指,谁会听不出来? 秋沫厌恶的看了两人一眼,没有打算跟他们再耗下去,可是偏偏去路又被堵得严严实实。 几人正在争吵的时候,完全没有留意到不远处一双锐利阴鹜的眼睛正在一直盯着他们。 “对不起,请让开。”秋沫觉得这些人真是无聊透了,她没有参加过工作,自然也不了解人心险恶,真正接触的时候才知道,这就是复杂的社会,有友情、关爱、体贴、真心,也有猜测、嫉妒、毁灭、损坏,看来她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胡雨诺不但不让路,而且还趁着秦佑不注意狠狠推了秋沫一把,嘴里说道:“滚吧。” 秋沫本来身体就弱,被她这一推,身子一个不稳,就向后倒去。 “秋沫。”秦佑立刻伸手想拽住她,却有人快他一步将她抱进怀里。 这个人的怀抱很温暖,只要一偎依进去,所有的委屈和不快似乎就立刻烟消云散,他的身体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以及烟草的气息,是她熟悉的那个品牌的香烟,这种味道对她有安定的作用。 “你。。。”对面的三人齐齐的看向他。 男人身上散发出浓重的冷冽的寒气,连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冷了下来。 他的容颜绝美,却透着种森森的冰冷,那紧抿的薄唇似乎在表示他此时的愤怒,令人只一眼便不敢逼视。 三人当中属前经理对他最是熟悉,一看之下,顿时觉得后背阵阵发冷,胡雨诺也有点惊慌,因为她也是今天才知道是冷氏财团收购了他们的公司,她也仅仅只是看了冷氏财团的总裁一眼,他便进了后面的贵宾厅,不过只是那一眼就让她深深记住了这个外型出众,冷如冰山的俊美男人。 见他此时紧紧的把秋沫护在怀里,而秋沫没有丝毫惊讶的伏在他的胸膛上,那姿势亲密的就像是恋人般,她的心里不由嫉妒的发疯,刚才明明是这位总裁大人解雇了秋沫,为什么现在却又这般护着她。 “冷少。。。呵呵。。。”前经理急忙陪着笑容,按照提前达成的协议,他仍然会继续负责这家公司,所以,他自然不敢得罪他的大老板。 “我们刚才的声音有些大,不过,您别介意,只是我们公司这位员工被解雇了,所以心情可能不太好。。。” 前经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冷肖冷冷的打断:“所以你们就可以欺负她?” “不。。。不是这样的,冷少。。。”前经理急得一头冷汗,他自然也看出了秋沫跟冷肖的关系不同寻常,可能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并且还很得宠。 冷肖将秋沫搂得更紧一些,然后睨视着面前的几个人,帝王般的宣告:“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个女人是我冷肖的老婆。。。如果她今天有什么闪失。。” 他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却让几人脚底生出一股寒意来。 秦佑跟另外两人的反应一样,都难以置信的看着秋沫。 原来,原来她就是冷肖的老婆。 “走开。”冷肖一把推开还在唯唯诺诺的前经理,搂着秋沫往电梯里走去。 走了两步,忽然又冷冷的开口说:“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从现在开始,这家公司的分经理由你身边那位秦先生就任,你可以回家养老了。” 一句话同时愣住了好几个人。 前经理像是霜打的茄子,瘫软在地,而秦佑眼光复杂,并不是喜悦,只是突然觉得在这个人面前,他一下子显得那样渺小,渺小到自卑,他虽然一直知道秋沫有男朋友,但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男人,相貌英俊,身家丰厚,他自己又拿什么跟人家比。 胡雨诺的脸上阴晴不定,看了看地上的前经理,又看了看脸色哀戚的秦佑,立刻笑着上前说:“秦总,刚才是我不对,以后我就踏踏实实的跟着您。” 秦佑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毫不客气的说:“对不起,胡小姐,我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你被解雇了。” 胡雨诺脸色刷的一下惨白,脂粉厚最的脸跟地上坐着的前经理成了一个颜色。 往事重提 出了公司的大门,冷肖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场,他去取车的工夫,一个送花的年轻人忽然跑到秋沫面前,虽然只给她送过两次花,但是眼前这个大美女他已经记忆深刻了。 依然是粉色的玫瑰,每一片花瓣都鲜嫩欲滴。 “小姐,您的花。”他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同时将手里的花递了上去。 秋沫并没有伸手接,而是看着他问:“请问这花是谁让你送来的?” 年轻人用手比量着说:“那个男人大概有这么高,方脸,看模样已经快有四十岁了。” 这个人秋沫确定不认识,但也不排除是别人用她不认识的人故意打掩护。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年轻人摇摇头,“他只给了我这里的地址,然后就让我天天送这种粉玫瑰给你,对了,他已经预付了一个月的花钱。” 秋沫没有再问下去,她知道从这个年轻人的嘴里是问不出什么的,如果对方诚心不想让你知道,你也打听不出来。 “谢谢。。”秋沫刚要伸手接过来,忽然有一只手先她一步将花夺了过去,然后在年轻人瞪大的眼睛中,冷肖将手里的花顺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筒。 被眼前这个男人冰冷的表情吓到,年轻人急忙说了句再见便逃之夭夭。 秋沫无奈的看他一眼,就知道这可怜的花束会是这种命运,但她同时也在心里确定,花不是冷肖送的。 “谁送的?”他脸色不太好的问。 秋沫摇摇头。 “你喜欢粉玫瑰?” 她其实对玫瑰并非有那样喜欢,但是小时候看到电影里的欧洲花园,她也梦想过有一片玫瑰园,还曾经用纸叠过各种各样的玫瑰花,不过,那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而且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只有。。。。 她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脑中有一时间的错乱。 她在努力对自己说,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他。 “沫沫。”冷肖发现她的异常,用探究的眼神看了过来。 秋沫急忙冲他笑笑,“可能是公司里的同事吧,放心,我不会理他们的。” 冷肖这才安心的点点头,转身打开车门。 秋沫以为她要强行带自己回冷宅,不由担心的后退了两步。 “上车。”冷肖看着她冷冷的说。 “你放开,强盗,我才不要跟你走。”秋沫死死的抓住门把手,却哪抵得过他的蛮力,被她连拖带抱的硬是扔进车里。 “冷。。。”反抗的嘴巴下一秒就被他强硬的堵住,他按着她小小的后脑勺强迫她紧紧的贴着自己,把她的美好毫无保留的送给自己品尝。 她由挣扎渐渐的变成妥协,最后只能由着他霸道的攻城掠地,化成一滩水软化在他的怀里。 果然还是这样才能让她温顺。 冷肖的嘴角抹了一丝笑意,放开有些气喘吁吁的秋沫,将她抱进怀里威胁着:“你再说一次我是强盗试试。” 她嘴上没说,心里却说了无数声:强盗,强盗,强盗。 见她很乖的没有说话,冷肖在她的额角吻了下:“我带你去吃饭。” “我想吃水煮鱼。”她闷闷的发出声音。 “好,吃水煮鱼。”她难得主动要求什么,冷肖自然很乐意的满足她。 替她系好安全带,又在唇角偷了个香,冷肖将车子开离停车场。 今天的天气很好,暖洋洋的阳光透过车窗玻璃细细的洒在车里,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安静起来。 秋沫望着身边专心开车的男人,忽然问:“你为什么让秦佑做经理?” 秦佑跟自己住对门,每天跟自己一起上下班,以他的眼线能力,他不可能不知道,虽然自己已经暗中向秦佑透露过很多次自己有男朋友的事实,她也知道这样做挺伤人自尊的,可是比起被冷肖报复,长痛不如短痛,但每次他都无所谓的笑笑,称只把她当成普通朋友。 谁知秋沫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眼前的男人竟然一反常态,不但没有责难秦佑,还意外的升他做经理,这实在不像是这只大灰狼的作风。 “那种小角色,我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看他一副超级自信的样子,秋沫真想狠狠给他一拳。 车里的音乐继续流淌着,车子碰到红灯停了下来。 秋沫转过头,一本正经的说:“我想求你一件事?” 他皱起眉头,“那要先看是什么事了?” 她想要什么,他都给她,但是他绝对不允许她由着性子乱来,让她独自一个人住在外面,他已经很开恩了。 秋沫咬着晶莹的唇想了想,终于鼓起勇气说,“你放过林近枫的爸爸吧。” 后面传来汽车按喇叭的声音,原来是绿灯亮了,但冷肖丝毫没有要将车开走的意思,由着后面的车子排起了长龙。 秋沫心里也有些紧张,知道这个时候提这个要求,他很可能会火冒三丈,但是,他不是才放过秦佑吗?顺便再放过林古不行吗? “你想求我的就是这件事?”坚硬的气氛持续了半天,他终于缓缓开口问。 “冷肖。”秋沫的手按在他没有握方向盘的那只手上,柔声说:“林近枫对我恩,他父亲也是因为受他的连累才会被你打压,现在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就放过他们,好不好?” “不好。”他说得绝决而凌厉。 俊脸突然逼近,望着一脸委屈求全的秋沫说:“林近枫将我的老婆从手术室里抢走,消失一年不见,我没有找他算帐就已经很不错了,我凭什么要放过他?” “可是他为什么要把你老婆抢走?你心里不清楚吗?”秋沫被他的态度激怒,顿时有些激动,却不成想说出的话让面前的男人眸色瞬间一黯,有种凄楚的神色在黑沉的眼睛里一闪而过。 这是他们曾经的伤疤,看得见却不会痛,但是如果硬是要揭开,就会有种血淋淋的感觉。 长时间的沉默,耳边只剩下汽笛的滴滴声。 最后,秋沫伸手拉开门,他也没有阻止,任由她走上人行道,快速的跑远。 冷肖抽出一支烟点上,烟雾迷蒙里掩映着他神色苍茫的脸庞。 偶遇还是陷阱 秋沫沿着人行道一直跑到一座街边公园里才停下。 因为不是周末,公园里的人并不多,一些老人在做太极,还有孩子在奔跑玩耍。 她蹲下身,拄着自己的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息那种突然而至的心痛。 不经意的,他们就提到了那些过往,原来依然还是会在意的,依然还是放不下的。 人就是这么奇怪,快乐的东西会忘记的很快,而悲伤的东西却会铭记一辈子,哪怕那样轰轰烈烈一起经历过生死,这些伤痛却仍是存在的,总会在就要把它忘记的时候出来提醒你一下。 “姐姐,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跑上来关心的问。 看着他天真的眉眼,秋沫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姐姐没事。” “姐姐,你在哭吗?妈妈说,男子汉不能哭,姐姐不是男子汉,姐姐可以哭,不过哭过之后就要笑哦。”他扬起小脸,然后将手里不知道在哪里摘得一朵小递给她:“姐姐,这个送给你。” 秋沫接过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真香,谢谢你。” “不客气。”他朝她摆摆手:“妈咪在叫我啦,姐姐再见。” 他边挥手边向站在远处的妈妈跑去,跑了两步又回头说:“姐姐,你是大美女哦,我喜欢你。” 男孩的妈妈看到奔跑过来的小男孩,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然后蹲下身,张开双臂。 小男孩高兴的扑进她的怀里,然后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一大一小两条身影就在嘻笑声中渐渐的远离秋沫的视线。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化成一抹苦笑,如果她的宝贝还活着的话,应该会叫妈妈了吧。 妈妈,妈妈。 她小声的念叨着,仿佛可以看见那个小小的人影在眼前晃动。 “秋沫小姐。” 背后突然而至的声音让秋沫擦了把眼泪,然后回过头去。 面前的男人高高瘦瘦,有着精明犀利的眼眸,穿着考究,举止大方。 竟然像是在哪里见过。 见她一脸的愕然,来人自我介绍说:“秋沫小姐不记得我了?秦少伟。” 秋沫这才想起来,他们确实是有过一面之缘,这个风度翩翩的男人是上次参加px酒会的时候认识的,她那时候还怀着身孕,被聂荣华拉去参加酒会,结果在酒会上遇见了林近枫。 这个男人当时的彬彬有礼让她印象深刻,所以虽然只见过一面,他这一提醒,她就记起来了。 秋沫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 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没有吓到人家吧 秦少伟笑笑:“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在那边注意秋沫小姐很久了,只是看你一个人伤心,怕被打扰,想了很久才敢过来。” 他递过来一块干净的手帕,“秋沫小姐不会嫌弃我吧?” “谢谢。”秋沫接过来擦了擦红肿的眼睛。 “秋沫小姐要是不介意,我请你喝杯咖啡吧。”见她眼中有些犹豫,他补充道:“林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句话很好用,因为秋沫相信林近枫,所以也自然相信他的朋友。 见她点头答应,秦少伟指了指路边停着的车子:“我的车在那边。” 浓郁的咖啡豆的味道飘散在小小的咖啡厅里。 真丝绒的巨大红色沙发够一个人躺卧在里面,圆型的水晶玻璃桌上悬着一盏色彩斑斓的琉璃吊灯。 优雅轻松的音乐配着窃窃私语的声音让这个午后格外的温暖。 秦少伟看着对面沙发里几乎缩成一团的小女人,他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女人可以蜕变的如此美丽,哦,不,这本来就是她原来的相貌,怪不得第一次在酒会上见到她,就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而且他似乎能够理解林近枫为什么会对她那样‘执迷不悟’了,这确实是个想让人一生疼爱呵护的女人。 “秋沫小姐,可以冒昧的问一下,你刚才在哭什么吗?”秦少伟搅着杯里的咖啡。 秋沫捧着杯子,眼睛看着褐色的水面。 “我刚丢了工作。” “哦?”秦少伟点点头,“如果秋沫小姐不介意,倒可以去我的公司试试。” “px集团?”秋沫依稀记得他是那个px集团的总裁。 秦少伟点点头,“不知道px能不能请动秋沫小姐呢?” “秦总见笑了,秋沫高攀还来不及。” “那秋沫小姐擅长什么?做我的助理怎么样?我正缺一个助理。” “我可以吗?”秋沫的眼中闪着希翼的光亮。 “当然可以。”秦少伟啜了口咖啡:“你是林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所以跟我之间不用客气。” “那你知道近枫他在哪吗?”秋沫迫切的问。 “这个问题我也正想问你呢。” 秋沫有些失望,低下头说:“我也很久没有他的音信了。” 想起林近枫临走时的那个场景,秋沫一阵心酸,她不求他能出人头地,她只希望他能过得开心快乐,这样就足够了。 他应该拥有爱他的女人,应该拥有用之不尽的财富,应该拥有那种放肆的笑容,他的快乐,她无法给予。 和秦少伟约定完去px上班的事后,秋沫接到了冷小天的电话,她今天晚上要来她家过吃饭过夜。 “那我现在去买菜。” 秋沫挂了电话,朝着秦少伟感激的一笑,“谢谢你,秦总。” 秦少伟客气的一笑:“没什么,我期待你在工作中的出色表现。” 他看了眼表:“你约了朋友吧,那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们明天见。” 秋沫起身告辞,然后走出咖啡厅。 秦少伟透过通透的大落地窗看着那个正在过马路的女孩子,她的长发随风飞舞,在人潮车流中是那样扎眼,她小心翼翼的躲避车辆,然后在公交车站停下来等车,她不急不躁,不像别人那样总是望一眼车来的方向,她只是注视着空气中的某一个点,像是红尘之外的人。 林,你还真是有艳福啊。 秦少伟耸了耸肩,拿起桌子上的电话,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出一条短信: “她没有起疑心,已经答应我加入px,请您放心。” ************ 更新完毕,大家都过节去了?怎么连个留言的都没有? 蓝眸帅哥 冷小天下班后,便急匆匆的收拾东西,她今天晚上要去秋沫那里,不得不承认,她做得上汤娃娃菜简直好吃极了,吃了一次之后就会像毒品一样上瘾。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巧碰上刚从外面回来的冷肖,闻尚手里拎着手提电脑,似乎正在跟他说些什么。 看到冷小天,他顿住脚步,然后看了眼腕上的手表。 “下班了?” “嗯。”冷小天心里暗暗庆幸,幸亏自己没有提前走,要不然被他抓到,真的会扣她的工资。 “回家?”他打量着她,黑沉的眼睛里满是探究。 上次刘妈说她有一天晚上竟然没有回家,他当时就觉得不可思议,虽然冷小天不是乖乖女类型的,但是她不管玩到多晚,都会回家过夜,难道她有男朋友了? 冷小天挠着头发说:“我去朋友那里。” “可以,但是不要回去太晚。”他说完便不再理她,继续边走边听闻尚汇报公事。 冷小天冲着他的背影吐吐舌头,她已经老大不小了,才不用他天天操心。 她下了电梯后直奔停车场,她的车子停在冷肖的专用停车库,这恐怕是她这个总裁妹妹唯一跟着他沾光的地方了。 她正在倒车,忽然电话响了起来,是秋沫,她边接起来边说:“三十分钟之后到。” “那我现在开始做菜了,你进门的时候就可以吃饭了。” 听着那边愉快的声音,冷小天冲着电话啵了一声:“好滴。” 砰! 她在讲电话,并没有留意到身后的异常,当听见这声异响的时候,冷小天急忙打开车门下车察看,这一看之下,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只见一个人倒在他的车子后面,浑身是血。 天哪,不是自己撞人了吧。 正当她要走过去,那人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抬起头,柔顺的发丝下面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他很帅,有种混血儿的味道。 冷小天惊讶的看着她摇摇晃晃拉开她另一边的车门坐进去,她愣了半天才匆匆的坐回驾驶室。 “你。。你没事吧?”她捂着嘴巴,看着他额头上的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把她粉红色的车垫子都染脏了。 “没事,麻烦你快开车。”说着,便焦急的往后看去,冷小天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后面有四五个黑衣打扮的人正在朝这边走来。 黑社会寻仇? 冷小天从没见过这种架势,但是直觉告诉她,车上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般人,如果招惹上,恐怕自己会被连累,她不想烂施同情心,哪怕他很帅。 见她迟迟不动,男人手中忽然多了一把长刀,左臂一横,刀刃就架在冷小天细嫩的脖子上,她忍住那声尖叫,转头瞪着他。 这算不算威胁? 男人蓝色的眸子里隐忍着身上的疼痛,崩发出一种狠戾,几乎是咬着牙说:“开车。” 在他的胁迫下,冷小天不得不启动车子。 后面的几人听见声音齐齐向这边看来,男人立刻趴下来,而脑袋正好枕在她的腿上,脸则贴着女人身上最私密的地方。 冷小天还是个不谙情事的小女孩,从来没有被人碰过那里,此时满心的羞恼,却碍于架在脖子上的利器而不能乱动,只得一闭眼,将车子从那几人的面前驶过。 车子一晃动,他的脸就摩擦着她那里,她感觉到脸上像是烧着了,一直开到安全的地带,她才猛的刹住车。 “喂,占便宜占得够久了,你该走了吧?” 叫了半天没有反应,冷小天慌张的伸手去翻动了下他的脑袋,只见他双目紧闭,唇色发白,竟然已经晕了过去。 她哀呼一声,怎么这么倒霉啊。 冷小天没有办法,但也不能扔下他不管,只得给秋沫打电话,告诉她自己不过去了,她不敢说遇上了这码事,怕她担心,只说是临时公司有事。 秋沫虽然失望,但还是体谅她正事要紧。 冷小天挂掉电话后,顿时不知所措起来,男人依然趴在她的腿上,脸上的血把她的裙子都染红了,她感觉到一阵陌生的血腥味迎面扑来,让她几乎想要呕吐,她活了二十多岁,从来没有遇上过这样恼人的情况。 怎么办,怎么办? 去医院吧?可是黑社会追杀不是最怕去医院吗? 忽然,她想到了冷家的私人医生乔治。 于是,她开着车子来到乔治的住所。 乔治帮她一起将这个男人弄到屋里,然后他就开始忙着给他止血,缝合伤口,冷小天等着无聊,拿起他的那把刀把玩,然后便看到剑鞘上刻有一只冰雕的图案,图案下面有两个篆体小字。 平之! 平之?他的名字吗? 她看着床上的男人发了会呆,拄着下巴陷入到了思考中。 ***** 冷小天没有来,秋沫一个人吃了饭,然后抱了本书坐在阳台上看起来。 风吹着纱帘,外面星斗满天,她那样恬静的样子像是美丽的希腊女神雕像。 其实她最喜欢安静,讨厌吵闹,她的梦想是在海边有一所房子,每天只能听见海潮和海鸥的声音。 可是尘事纷扰,她终究免不了是俗人一枚,要溶入这喧闹中,要做一个早八晚五,每日为生活奔波的俗世人。 书看得差不多了,她也觉得有些困了,将书签小心的别好放回书架,然后去洗了澡。 勺子早就在床上占好了地方,就等着她来搂着自己了。 秋沫换了件淡黄色的睡裙,刚吹干的头发绸缎一样的披散在双肩上,在月光的熨染下发出淡淡的光泽。 她轻轻的掀开床上的被子,刚要委身进去,就听见外面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听这急促焦躁的声音,她立刻猜到了是谁。 但她没想到这么晚他竟然还会来。 打开门,酒气和着外面的冷气一起扑面而至。 他高大的身体向前一倒,差点将秋沫压倒在地。 他倒底是喝了多少的酒,才会醉成这个样子,就连名贵的西装外套上都沾了酒味。 清晨 “冷肖。”秋沫扶着他,将他一路扶到自己的卧室,他往床上一倒,瞬间不醒人事。 勺子识相的挪到一边,给这个入侵者倒出一席之地。 秋沫给他脱掉一身酒气的衣服,又给他脱了鞋袜,将他睡觉的姿势摆正。 然后去拿了湿毛巾给他擦脸擦手。 毛巾温热,接触在皮肤上似乎很舒服,他紧皱的眉头稍微松了松,嘴唇张合了两下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秋沫既生气又心疼,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她从来没见过他喝这么多酒,就算是出门应酬,他也不会贪多。 哪怕是那次酒醉跟她发生关系,也没有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是神志不清了。 不过还好,他总算知道怎么找到回家的路。 秋沫安排他老实的躺好,自己则去卫生间将他脱下的衣服洗干净,他的外套都是手工缝制,布料考察,件件价格不菲,她以前经常给他洗衬衣,所以很有经验。 用了半个小时,终于将他所有的衣服都洗干净了,她拿着衣服挂到阳台上晒晾。 上次下雨的时候,他穿来的那一套她也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叠放在柜子里,本来想送还给他,可是柜子里突然摆放着属于他的东西,她竟然会觉得很开心,她把自己的外套和他的外套挂在一起,就像是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的感觉,她自私的不想还给他了。 秋沫对着那些衣服发了会呆,阳台上有些冷,她赶紧关上阳台的门回到屋里来。 勺子已经跑到了沙发上,抱着一根胡萝卜呼呼大睡。 它倒是挺会审时度势,见风使舵。 秋沫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体温,确定他没有发烧。 她转身去厨房泡了一杯蜂蜜水,然后喂着他喝下去。 他倒是挺听话,挺配合,咕咚咕咚的喝了个精光,然后倒下又继续睡。 秋沫细心的给他盖好被子,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虽然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但她仍然还是存了些小女人的羞涩,自己扭捏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将身子挪过去,然后搂住他精瘦的腰身,感觉那个温热的身体靠了过来,他立刻霸道的翻了个身,然后将她紧紧的圈到怀里,生出了细密青茬的下巴抵着她嫩嫩的小脸,让她有些痒。 “沫沫。”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酒后的乱语。 她听着,抬起脸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 如果说她一直的坚持终于赢得了他的爱情,那么他的坚持是不是会化开她被过去尘封的心结,她的指尖描绘着他立体的轮廓,感觉是这样的不真实,曾经这个让她一心追逐的男人,曾经这个对她横眉冷对,不理不睬的男人,曾经这个对她几乎残忍到绝情的男人此时是真的属于她了吗? 一切都像是在梦中一样。 “具具。”她轻声唤着她给他取的小名,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他们在那个破旧的屋子里相偎相依。 他像是听到了似的,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沫沫,对不起,别走。。” “沫沫,对不起。” “沫沫,对不起。” 他一遍遍的重复着,虽然知道他还是在睡意里,这句话可能只是借着酒意说出来的,但秋沫依然是无法控制的哭得一塌糊涂。 他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对不起,最多只是一句原谅我,这个高傲的男人,他是不肯在她在面前低下头的,可是在这种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别人都说酒后吐真言,他是真的想跟她道一声歉吧。 秋沫笨拙的吻住他的唇,不想让他在梦里还在被愧疚缠绕。 她愿意放下一切,和他真正重新的开始,过去的就让它永远过去吧,她现在只知道,她爱这个男人,爱得心都痛了。 这样彼此相拥着,一直到天边升起一缕晨辉。 宿醉的结果就是第二天的头痛欲裂。 冷肖睁开眼睛,看到这间并不算陌生的小屋,不是他的豪华套房,昨天晚上,他参加了一个商业酒会,之后去了酒吧,结果就喝得大醉,因为白天和她吵了一架,她伤心离去的样子始终在他的眼前徘徊着,他觉得心里像是堵着块大石头,难受的要命。 他从来不曾在公共场合喝醉过,昨天晚上却是意外的心情不好。 离开酒吧前,他还神志清醒,可是到外面被风一吹,酒意立刻上涌。 最后他是怎么开车来到这里,怎么敲门进来,怎么睡到床上的,他统统不记得了。 抬起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转眸看着怀里正熟睡的小女人。 她的小脑袋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身体蜷在他的怀抱里,这样依靠他的姿势,让他觉得很有成就感。 忍着那股头痛,他用手指轻轻蹭了蹭她的脸,低声说:“小猫咪,起床了。” 她似乎不愿意醒,将头又往他的胳膊下面钻了钻,一头长发就随意的散落在他的胸前。 他很享受的任她拱来拱去,眼光顺着她的脸落在那圆润的肩膀上。 早晨 #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 事后,她说,“我要去面试。” “你去哪里面试?”冷肖忽然问,阳光照着他的上半身,弹性十足,健美修长,力量贲发,在这样的早晨,真是件养眼的工艺品。 可是秋沫没有时间去欣赏,她边穿鞋子边回答,“px。” px? 冷肖拿烟的手顿在半空,随着关门声的传来,眼睛也危险的眯了起来。 难怪她会去那里上班,因为她根本不知道px是叶痕的公司。 可是px为什么会录取她,偏偏是在她刚丢了工作的时候,这一切难道只是凑巧。 想到此,他拿起电话拨给炎天洛。 “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那个平之,从他的身上一定能打探到叶痕的消息,记住,要活的。” ******** 秋沫一出门就碰上对门的秦佑也在锁门,看见她明显一愣,但马上就笑着说:“早。” “早。”秋沫匆匆点了下头,就开始往楼下跑。 只是下楼的腿有些抖,她在心里将那个折磨她的坏人狠狠鄙视了一番。 秦佑跟上去问:“怎么这么着急?” “我今天有面试要迟到了。” “我送你吧。”秦佑说。 秋沫想了想,点点头:“谢谢。” 这还是她第一次坐秦佑的车,以前他要开车载她,她都拒绝了,几次下来之后,秦佑便再也没有提过这种要求,反倒是天天跟她一起挤地铁,然后再步行回家。 现在他虽然升上了经理,却没有了以前那种每天都期待上下班的日子,少了她的生活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 他知道秋沫今天也确实是着急才会坐他的车,他在心底深感荣幸。 一直将秋沫送到px大厦的楼下,他望着眼前高耸的大楼赞道:“秋沫,你可真厉害,竟然能进这种大公司。” 秋沫哪里好意思是说走了后门,冲他婉然一笑:“谢谢你,秦佑,byebye。” “嗯,byebye。” px集团果然是够气派,整座大厦都是他的办公区域。 秋沫心里不由小小的偷笑了一下,看那个人有什么本事收购这么大的公司。 水煮鱼 她很快就见到了秦少伟,秦少伟带她简单参观了一圈之后,便把她带到助理办公室,这个办公室就在总裁办公室的外面,要进入总裁办公室,必须要先经过这里。 秦少伟派秘书给她送来一大摞公司的资料让她这几天先熟悉一下。 原来px主要是以地产开发销售为主的公司,连带业务还有装修建材等方面。 秦少伟的态度非常好,完全没有上司对下属的那种颐指气使,公司里的其它员工也很客气,见到她都笑着打招呼。 看了一上午的资料,秋沫的眼睛有些疼,她揉了揉酸疼的眼睛,一睁眼,一大束粉色的玫瑰就映入眼底,送花的那个年轻人笑着说:“小姐,你怎么天天换地方啊?” 秋沫惊讶的将花接了过来,她不理解,为什么送花的人将她的行踪了解的这样清楚,她只不过才来px一上午而已,他就已经知道了。 年轻人走后,秋沫看着花愣了半天。 “沫沫,你在叠什么?” “玫瑰花啊。” 她将一朵叠好的纸玫瑰送到他面前,小心翼翼的等着他的评价。 他接过来,然后用手指转了一圈,如墨的眼睛里倒映着那朵粉色的玫瑰,仿佛也有了光彩。 “你喜欢玫瑰花?”他淡淡的问。 “我想有一片玫瑰园。”她说话的时候依然是很怯懦的看着他。 “沫沫的理想可真够大的,但是冰岛不适合种植玫瑰。”他将那朵花扔进一桌子的花堆里。 她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望,但很快就笑着说,“我用纸叠一座玫瑰园,那样它们就不会凋谢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十岁或者十一岁。 秋沫陷在回忆里,连秦少伟站在旁边都不知道,直到他用手指轻轻叩了叩她的桌子。 她急忙回过神,站起来不好意思的说:“秦总。” “谁送的花?”秦少伟好奇的问。 秋沫摇摇头,她确实也不知道。 “这么好看的花,不如找个花瓶养上吧,也不枉费送花人的一片苦心。” 秋沫没说话,轻轻咬着下唇。 见她脸上流露出来为难的神色,秦少伟伸手将花拿过去:“那我就帮你处理掉吧。” 看着他拿着花渐渐走远,秋沫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如果真是他的话,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根本就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但秋沫的疑虑很快就被接踵而来的繁忙工作而打消。 整整背了一天的资料,她的脑袋都有些疼了,下班的时候,秦少伟西装革履的走过来说:“可以下班了。” “我还有些资料没看完,晚一些走。” “那好吧,公司九点就要关大门,回家不要太晚。”秦少伟细心的叮咛着。 然后看了一眼她桌子上的材料,眼中露出惊讶:“这是留给你一个星期看的,你竟然一天的时间就看得差不多了,可要注意身体啊。” 心里生出一阵暖意,真像是哥哥一样,这就是秋沫对他的感觉,人很温和,很体贴,跟他在一起,没有上下级之间的拘束,她觉得,有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为林近枫吧。 秦少伟走后,秋沫又继续看资料,她想快点了解这个公司的业务流程,那样才能尽快胜任自己的工作。 办公室里非常安静,隔壁的人已经陆续走掉了,灯一盏一盏的灭掉,只剩下她头顶上的这一小片灯光。 她看得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总裁办公室的窗前站着一个人,此时正默默的看着她。 终于将最后一页看完,她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然后将扎起来的头发放了下来,顿时那一头长发像是流水一样的垂了下来,在灯光下仿佛有波纹在上面荡漾,巴掌大的小脸掩在长发下,白嫩如玉,一双大眼睛更是透着股灵性,顾盼神飞。 她轻手轻脚的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然后拿起自己的包。 身后的人正一步步朝她走来,她完全没有发觉。 正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清脆的铃声在这个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的突兀,那人的脚步忽然就停了下来,站在原地没有动。 秋沫边接电话边走出办公室,大门关合,徒剩她脸上那一抹幸福的笑意。 秋沫出了px大厦,一辆黑色的豪车稳稳的停在她的面前。 车主人替她打开车门,用眼神示意她坐进来。 她憋了下小嘴,终是不情愿的坐进去。 他的大手扶着她的小脸,在她的唇上辗转了一会儿,然后才关上车门。 “我们去吃水煮鱼,你上次不是就要吃吗?”他边开车边说。 “我要吃西门的那家。” “好。” 从这里到西门要走很远的路,但是他也爽快的答应了,难得她向他自己要求一次。 冷肖其实讨厌吃辣,秋沫当然心知肚明,她有些小坏心的想看看他被辣得脸红耳赤是什么样子,他早上那样折腾自己,也要让他吃点苦头。 果然,冷肖一边吃,一边喝水,俊脸上不正常的红了起来。 而秋沫对辣的东西很贪恋,这些东西在她看来,根本还不够味。 她慢慢的吐着嘴里的鱼刺,慢条斯理的将一块沾满辣椒粉的肉片放到冷肖的碗里。 冷肖的眼中浮现出痛苦的神情,但是她夹给他的东西,他不能不吃,索性眼睛一闭,将那块肉塞进嘴里。 吃下去后,顿时感觉两只耳朵都在向外冒辣气,嘴巴里麻得没了知觉,他拿起一旁的水灌了半杯子,可是吃辣的东西,喝水的时候感觉舒服,但水下了肚,就会觉得更辣。 他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将平时不喜欢的甜品也往嘴里放,甜的感觉总比辣的好。 秋沫心里暗暗的偷笑,可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是故意的,那可就惨了。 冷肖好不容易用甜品缓解了一下,就见秋沫将自己剩下的小半碗菜推到他面前说:“我吃不下了。” 他说过,只要她愿意,他可以吃一辈子她的剩菜。 看着那碗红艳艳的饭菜,就知道她放了多少辣椒在里面,可是他说过的话,他记得很清楚,没想到今天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见他无可奈何时拿起她的小碗痛苦的吃了起来,秋沫终于忍不住掩嘴笑起来。 他从来没见过她偷笑的样子,眼睛弯成了两弯月牙,里面似乎有水波在快乐的荡漾,连眉毛都似乎晕染了她的开心。 他心里忽然就升起浓浓的自豪感,如果可以让她一直这样笑着,让他吃再多的辣又何妨。 重新开始 这样想着,他便更大口的吃起来,结果辣得汗水湿了衬衫,双唇都红肿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他还在一个劲的喊辣,秋沫窝在舒服的座椅里,脸上仍然带着得逞的笑意。 殊不知这样的笑顿时惹得某人忍无可忍,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突然俯身过来,捏过她尖尖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秋沫大惊失色,指着前方喊:“你还在开车呀。。。” 可她的声音很快就被他的吻所吞没,他的嘴巴上还带着强烈的辣意,他坏心的碾磨在她的唇上,让他跟自己一样体验体验这种‘辣不如死’的感觉。 “呜呜。”秋沫又惊又怕,心想他真是疯了,这样不看路的开车,真是不要命了。 她心里暗暗叫苦,以后再也不敢惹这只性格怪异,喜怒无常的恶兽了。 他狠狠的惩罚了她一番,这才坐直了身子继续开车。 看她猫一样的软在车座上,用愤恨的眼睛瞪着他,他得意的吹起了口哨。 秋沫终于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那样的笑容绽放在黑夜里,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妖娆。 他将车子停在江边,然后拉着她的手来到桥面上。 远处停泊着数十只渡轮,江面上倒映着对岸的摩天大楼,城市的繁华像是星子一样散落在江心里。 秋沫手扶着栏杆,望着远处的九天银河,晚风扬起她的长发,裙子,让她美丽的就像是仙子,梦幻飘渺,随时都会乘风而去一样。 冷肖心里忽然就生出许多害怕的感觉来,害怕她会突然这样离自己远去。 从前的心一直被冰硬的冰块包裹着,不尽人情世故,不尽喜怒哀乐,可自从有了她,那层冰便渐渐的开始溶化,将一颗赤诚的心鲜活的暴露在空气里。 会痛苦,会开心,会担忧,会害怕。。 这许许多多的情绪,不过只是为了她而已。 冷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无尽的月光笼着江边这一大一小两条人影,他们紧紧相依偎的身影倒映在江面上,头上一顶满月,月光如歌。 静静的享受着这份安逸,心中都渴望着能到永远。 忽然,她开口说:“冷肖,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答应着:“嗯。” “那你还会追我吗?” “追。” “要怎么追呢?” 他侧过脸,吻着她的耳唇:“我可以求助闻尚吗?” 她转过身面对着他,躲开那坏坏的嘴巴,摇着头说:“不可以。” 他皱皱眉头:“自力更生?” 秋沫点点头,然后从他的怀抱里跳出来,向他摇着手指头说:“你还没有追到我之前,不能够亲我,也不能够拉手,一切都要等我答应了之后才可以。” “可是我喜欢先上床。。”他不小心说漏了嘴,立刻惹得她不高兴起来,扭头就走。 他急忙追上去解释:“那是以前,现在不会了。” “那你倒底跟多少女人上过床?” “和你结婚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那之前是不是有很多?” 他发现掉进了她的陷阱,于是索性闭上了嘴巴。 她瞪他一眼:“今天的追求不成功,明天再继续努力吧。” 看着她自己叫了的士甩下他扬长而去,冷肖站在原地想:“追女孩子?要怎么追呢?” 不过,他又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她既然这样说,就是她肯原谅自己曾经的过失了,她愿意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冷肖那坚毅的脸上染了一丝大男孩般阳光的笑意,看来,他要好好努力了。 《追女大作战》,冷宁宇在冷肖的办公桌上发现这本书的时候,惊得下巴都掉了下来。 冷肖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他在看那本书,顿时脸色一变,一把抢过来塞到抽屉里,不满的阴着脸:“谁让你随便偷看别人的东西。” 冷宁宇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大哥,你这是要干嘛,不会是想重新追求秋沫吧?” 冷肖没有好气的睇了他一眼,“说吧,什么事?” 冷宁宇将一本厚厚的文件放到他面前,一本正经的说:“这是px5代手机的上市计划,消息只是刚刚放出,那些供应商就要把门槛给踏平了。” 冷肖坐下来翻了翻,“这件事就交给你全权处理,千万不要给我出什么岔子。” “你放心吧,包你满意。” 冷宁宇将文件收了回去。 “小天呢?这么晚怎么还没回来?”冷肖看了眼腕上的表。 “听刘妈说她昨天就没有回来,说是在朋友那里,玩得太晚就不回来了。” “不像话,一个女孩子连男朋友都没有,就在外面过夜,成何体统。”冷肖拿起电话就给冷小天打了过去。 泠宁宇在一边偷笑:倒霉的小天,被抓到了吧。 “你在哪,马上给我回家。”冷肖的声音很不善。 冷小天握着电话,看了眼床上仍在昏迷的男人,嘴里嗫嗫嚅嚅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惨了,惨了,要是被肖哥哥发现自己竟然跟一个男人一呆就是两天,他一定会火冒三丈的。 可是,怎么说呢? “我。。我这两天都在秋沫这里呢。”她硬着头皮敷衍。 “秋沫?好,让她接电话。” “她睡着了啊,她今天不舒服,所以睡得早,你就别打扰她了,她醒了,我让她给你打电话。” 冷小天的这招很成功的转移了冷肖的注意力,他口气有些紧张的问:“她哪里不舒服,今天的补药吃了吗?” 冷小天急忙点头:“吃了,吃了,我看着她吃下去的,唉呀,我不说了,别吵醒她,肖哥哥再见。” 冷小天挂了电话,急忙擦了擦额头的汗,还好,还好,躲过去了。 “水。。。”床上的男人忽然干哑的喊了一声。 冷小天急忙跑去倒水,可怜她二十多岁从来没有伺候过人,两天的工夫竟然什么都干了,竟然还要帮着他。。。上厕所。 冷肖放下电话,突然想到什么,冷小天说她两天都在秋沫那里,可是他昨天晚上明明在秋沫家,这个丫头根本就是在说谎。 她为什么要说谎? *********** ps:如果你在小阅消费过阅读币,那么就会获得相应的积分,具体有多少积分请看左上角的“用户中心”如果你的积分够200的话,不妨给八换块金牌 :)今天更新完毕 上厕所 乔治晚上回来,就听见他的客房里传来尖叫声,他急忙推门察看,就见冷小天坐在地上,正堵气似的。 “表小姐,这是怎么了?” 乔治一边收拾着地上的杯子和碗的碎片一边关心的询问。 冷小天其实是在和自己闹别扭,她本来要喂平之吃饭,可是她忘记里面的饭还很烫,所以刚拿在手里就忍不住扔在了地上,她匆匆忙忙的打扫,谁知屁股又碰到了后面的桌子,上面的半瓶水也洒了下来,结果水洒了她一身,瓶子也打了,而且差点连平之的点滴瓶也一起拽了下来。 自己真是太没用了! 乔治看出其中的原由,不仅笑道:“表小姐以前没有伺候过人,其实这工作看着挺简单的,那其中的道行可高深着呢。” 冷小天眨着一双大眼睛问:“真的吗?” “是啊,所以,你得耐着性子慢慢来,只要把速度放慢了,你再试试看。” 冷小天受到鼓励,急忙站起来,然后重新去盛了一碗粥,放到桌子上,用勺子一点一点的将粥搅凉,她的动作果然很慢很慢,慢得乔治在想,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委婉了,其实综其原因就是因为冷小天的性子急,所以才会弄得这样毛毛躁躁,不过,这样也好,看着冷家的这位大小姐肯这样放下身份的伺候一个人,他心里还是感觉无比欣慰的。 乔治又看了眼床上依然昏迷的男人,他猜不出他的身份,但是根据他身上的伤来判断,这个男人的底子绝对不清白。 他收拾完地上的残渣,然后说:“表小姐,我要去夫人那里一趟,她最近有些感冒发烧。” “我妈没事吧?”冷小天放下勺子急忙问。 听乔治说是普通的感冒,她才放心的点点头,又马上叮嘱:“乔治医生,我在这里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妈,让她知道,我就惨了,还有我大哥,拜托了。” “我知道,表小姐放心吧。” 乔治走后,冷小天的粥也终于凉了,她将床上的男人扶起来,然后将粥喂到他的嘴里,他虽然昏迷,但并不是意识全无,知道吃饭喝水,倒是饿不死。 粥刚喂到一半,他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冷小天急忙拿来毛巾替他擦嘴,他的唇形很美, 下巴微尖,属于可以让人犯花痴的类型。 冷小天盯着看了一小会,忽然他的眼睛就睁开了。 四目相对,都有一瞬间的吃惊。 不知怎地,冷小天的脸一红,有些不自在的说:“你醒了?” 平之看着面前这个洋娃娃一样漂亮的女孩,又环视了眼这个简单的屋子,最后视线落在她扶着自己的手臂和手里的饭碗上。 本来警惕防备的目光此时慢慢的软了下来,仍有些虚弱的开口说:“这几天是你一直在照顾我?” 冷小天收回自己的双手,不好意思的起身离他远了一些,咬咬唇,点点头。 平之被她此时的模样逗笑,唇边漾开一点笑意,蓝色的眸子深得像是一望无边的海洋。 他这微微的一笑让冷小天顿时更加羞怯,局促了半天才说:“那个。。你要不要喝水。” 他摇摇头。 “那你想不想睡一会?” “我刚醒。” 冷不天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眼睛里写满了紧张,这个男人睡着的时候,她还可以坦然而对,但他突然醒过来,变成了一个有思想会说话的正常人,她就感觉自己好像慌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一颗心砰砰的跳着,既紧张又兴奋,她搞不清自己是怎么了,活了这么大,从来还没有过这种感觉。 平之看见她微垂着头,粉嫩的小脸上一片娇红,心里称赞了一下她的美貌,但很快就被一个实际问题所困扰。 他想上厕所。 两人僵了一会,平之终于还是忍不住说:“我。。想方便一下。” 冷小天顿悟,赶紧跑过来扶起他。 这两天,他的上厕所问题都是由乔治医生来解决的,她只是在一边当帮手,谁知道他一觉醒来,乔治医生也出门了,没办法,她只好硬着头皮充当主力。 #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 好不容易将平之扶到卫生间,他身上的伤处太多,走这么近的路却整整花了十多分钟。 最后还是平之主动打破这诡异的气氛:“我叫平之,你呢?” “冷小天。” 他笑了下:“真可爱的名字。” “我在这里是不是会很叨扰你?” “没事,我跟我叔叔一起住。” “他不介意吧?” “不介意。” 冷小天不想再留下来了,她感觉手心都在紧张的冒汗,于是赶紧说:“你休息吧,我就住在对面,有事就按墙上的铃。” “嗯。” 冷小天匆匆的出了房间,抹了把头上的细汗,然后拿起电话给秋沫打了过去。 秋沫正在看书,看见她的电话,轻柔的笑了一下,然后接起来。 “秋沫,我跟我大哥说这两天都住在你家,到时候他要问起,你别说漏嘴了。” “两天都在我家?”秋沫一脸糟糕的样子:“昨天他。。他还在我这。。。” 说完,脸就红了起来,后面的话也羞得说不出来了。 失败啊冷肖 “两天都在我家?”秋沫一脸糟糕的样子:“昨天他。。他还在我这。。。” 说完,脸就红了起来,后面的话也羞得说不出来了。 冷小天惊叫道:“乌龙啦,乌龙啦,这可怎么办,大哥一定发现了,秋沫,你快替我想想办法啊。” 秋沫这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倒是关切的问:“那你倒底在哪里呢?” 冷小天见瞒不住,只好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但是她没有提平之的名字,只是说一个男人。” 秋沫也吃惊不小,“小天,你简直太胡闹了,那个男人还不知道是什么背景,你就敢收留他,一旦是坏人可怎么办啊?你在哪里,我现在马上就去。” “喂喂,你可千万别过来,我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要是再把你搅和进来,我大哥非杀了我不可。” “那要怎么办呢?” “走一步算一步了,这两天我先关机,他要是问起你,你就说不知道。” “那你自己可要小心,被黑社会追杀的男人八成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啦,你还是先关心下你自己吧。”冷小天突然不怀好意的笑起来:“我刚才差点忽略你的话了,我肖哥哥昨天在你家?你们。。。那个那个啦?” “哪个哪个,才没有,不理你了。”秋沫羞红了脸,急忙挂了电话,泄愤似的拿起一旁的勺子,“臭具具,破具具,恨死你了。”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依然还是抑制不住脸上那淡淡的幸福的笑容。 勺子心想:我什么时候又改名叫具具了。 ***** 秋沫在px上班的第四天,依然每天早上都收到粉色玫瑰,她渐渐的习以为常,也就见怪不怪了。 秦少伟依然对她非常客气,那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公司的上属对下属的态度,给她一种感觉,秦少伟似乎有些忌惮她。 这几天的工作都很忙,因为要准备一个大工程的投标,在秦少伟给他的一大堆资料里,她竟然发现了冷氏财团,问起他才知道,原来这次竞标的对手还有冷氏。 她知道冷氏财团旗下所涉及的产业颇多,它是以做手机起家,然后在建筑,酒店等各个领域也开创了自己的一片领地。 这么大的投标项目,有他的参加也是理所当然。 秋沫没有想别的,她只是想一心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而最后倒底是谁家得胜,她觉得靠得是各自的真正实力,更何况,投标底价这些东西是公司上层极度保密的。 下班后,她去住处附近的超市买东西,家里的很多生活用品都需要添置了,冰箱里也空了。 她选了大半天,挑着足足有半车的东西,今天超市的人似乎超级多,她推着车子排队等候结帐,人在一点一点的向前移动,她随着人流慢慢的往前挪着。 终于轮到了她,营业员一一扫过货物后,说:“四百三十块,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温柔如水的声音淡淡传来。 营业员接过她递过来的钻石卡,不由眼前一亮,总裁的签名啊。 她不由又仔细打量了面前的女孩几眼,虽然穿着简单,但一顾一盼之间却是流转着万千美丽,脸上所散发的那种静逸淡然的美,叫人过目难忘。 营业员将卡片在刷卡机上一划,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一排字:此卡已被锁定。 她又刷了一次,依然是这样的提示,于是便对秋沫说:“小姐,不好意思,这个卡刷不了。” 怎么会呢?冷肖说过这是无限透支的卡片啊。 她于是又请求说:“麻烦你再试一次。” 营业员连续试了两次,都没有刷卡成功。 后面排队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纷纷抱怨起来。 秋沫心里很不好意思,望着一车的东西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姐,那你就付现金吧。”营业员提议。 现金?自己上次提出的钱已经用光了,因为她每次提出的金额都很小,正好够一个星期的零用。 她身上现在可能只有几块钱。 “请问这张卡片是消磁了吗?” “是办卡的人将卡片冻结了。”营业小姐无奈的说。 冻结?他竟然把卡冻结了? 秋沫心中气愤不已,自己花他的钱又不是不还,用得着这么小气吗? 后面不断的有人催促,她只好将那车东西又推了回去,在众人鄙夷的眼神里说:“不好意思,东西我先不买了,我没带钱。” 营业员倒没说什么,一些好事的人就在小声念叨“长这么漂亮,一看就是给人当小三的,被人甩了,连卡也冻结了,真是可怜。” “我看她是活该,这年头,做小三没有好下场,瞧,连四百多块都付不起。” 在这些人的啧啧碎语中,秋沫低着头匆匆走出商场。 因为商场离家不远,她是步行回的家,这一路上,她又委屈又难过,心想冷肖这么对自己简直是太过分了,越想越难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她看见一辆招摇的银灰色跑车停在楼下,光是看那个牌子,她就猜出车的主人是谁,心里便更气了,于是不管车上正看着自己的男人绕过车头走向自家的楼洞。 “喂。”冷肖跳下车,从后面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没看见我啊?” “你是谁啊?我和你很熟吗?”秋沫瞪她一眼,眼圈还有些红。 冷肖虽然很纳闷她的反应,但是也没有想太多,反倒是将她推到自己的车子边,然后打开后车箱,从里面拿出大包小卷的东西。 卫生纸,洗衣液,水果,甚至还有正符合她size的**。 这是闻尚出的主意,叫做“雪中送碳。” 知道她的生活用品最近要用完了,所以在这个时候把她想要的东西突然送到她面前,她一定会感动的热泪盈眶,扑进他的怀里撒着娇说谢谢你,亲爱的。 当冷肖终于把那堆东西拿完,然后向秋沫张开双臂等着她感激涕零,投怀送抱,然后他再趁机窃玉偷香,跟她好好温存一下,没想到他等了半天,最后只等来一只扔过来的橙子。 秋沫捡起地上的一只橙子砸到他的身上,气嘟嘟的跑上楼去了。 冷肖愣在那里半天,瞅着地上的一大堆东西,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用橙子砸自己。 沫上花开 冷肖愣在那里半天,瞅着地上的一大堆东西,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用橙子砸自己。 他把电话打给闻尚,闻尚一听,在那边哀叹:“我的冷少,我不是让你早一点送过去的吗?以我的计算,少奶奶家里的东西可能只够用到昨天了。” “前阵子太忙,没有抽出时间,只差两三天有什么关系?”冷肖不满的说。 “当然有关系,你想啊,如果她今天去买东西,却发现卡里刷不出钱,你说她该有多生气,你现在去送东西,那不摆明了是想气她吗?”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冷肖暴燥的几乎是吼了:“我叫你给我出主意,你就出这种馊主意。” 闻尚心想:不说是你情商太低,平时那么精明的人,怎么遇上一个秋沫,就变得笨得要死。 但他也就敢在心里想想,“冷少,你现在不是骂我的时候,快上去哄哄吧。” 冷肖愤恨的挂掉了电话,急忙往楼上走,走了两步又想起身后的东西,想着她终还是要用的,于是又从地上一一拎了起来。 听见敲门声,秋沫假装听不见,躲到自己的房间里将卧室的门也一并关上。 然后搂着勺子继续看书。 咚咚,敲门声响个不停,可见门外的人有多急促了。 她索性戴了耳机,播上音乐,听不见也烦不着。 这种防盗的大铁门,冷肖看它不顺眼已久,可是他也不能使用暴力,敲了半天,结果他敲的门没有开,对面的门倒是开了,秦佑是听见敲门声才打开门出来察看的,当他看到门口站着的冷肖和一地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时不由愣在了那里。 冷肖回过头,看着他问:“你有没有钥匙?” 秦佑尴尬的说:“冷少,我怎么可能有钥匙。” 冷肖冷着脸,看了眼表,今天晚上还有一个商业酒会,他现在要赶过去,于是指了指地上的东西说:“你把这个给她。” “嗯,交给我吧。”冷肖现在是秦佑的大老板,他对他还是毕恭毕敬的。 冷肖刚要转身下楼,忽然看见了秦佑敞开的房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突然微微一眯,里面溢出狡黠的笑意。 当秋沫确定门外的敲门声已经不响了后,她打开窗子往楼下看去,路灯下并没有他的车,心里头有一点失望,但毕竟是自己把人家关到门外的,可他又实在是可恶,冻结了自己的卡也不提前说一声,害得自己在超市里出糗。 他就是这么追求女生的? 秋沫心里愤愤的想。 她出了卧室准备弄晚餐,就听见敲门声响了起来。 她惊讶的捂住嘴巴,不会这么坚持吧,还在? 可是通过猫眼一看却是对门的秦佑。 “秋沫,这是冷少让我转交给你的。”打开门后,秦佑将手里的大袋子小袋子拎了进来。 秋沫急忙去接:“不好意思,要麻烦你。” “没什么,顺手之劳。” 他帮着将东西规整好,然后挠了挠头发说:“冷少对你真好。” 秋沫笑笑,她承认,自己刚才是耍了些小脾气,但是他真的走了,心里却已经在想念他了。 “你和冷少结婚多久了?”秦佑好奇的问,印象中,他感觉秋沫年纪还很小。 “两年了。” “这么久啊,那你们为什么要分居呢?” 秋沫脸色不自然的一变,秦佑马上意识到自己可能问错了话,忙叉开话题说:“你要做饭了吧,那我不打扰了。” 他边说边退出去,然后走了两步,忽然回头说:“再见。” 秋沫感觉他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这一声再见也说得有些太坚决了些,就好像是以后都不会见面了一样,她心里虽然疑惑,但终于还是没有问出来,有些事情开始于此也止于此,她不能给秦佑带来什么,那么就相安无事,保持着最普通的朋友距离吧。 “再见。”秋沫摆摆手。 秦佑深深看了她一眼,像是留恋了很久,最后也笑着关上了门。 冷肖买的东西里有很多吃的,秋沫将它们一一放到冰箱里,还有一块哈根达斯的蛋糕,虽然只有很小的一块,但上面却写了四个字“沫上花开” 这是吴越王钱镠为他的戴妃写得一封信中的句子:“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意思是田间阡陌上的花开了,你可以一边赏花,一边慢慢地回来。 诉说的是铁镠对夫人的思念之情,一句话传承了千古。 而冷肖将“陌”改成了“沫”竟然又别有一番风情。 她心里感动的不行,没想到他也会舞弄这些风花雪月,不过,不排除又是闻尚出的主意。 但不管怎样,秋沫还是被狠狠的感动了一把。 将东西收拾好,她又打开装有生活用品的袋子,在看到里面的那些内衣裤的时候,她边红着脸边将它们整齐的叠到一边,叠到最后,有一件小纸盒子包装的东西放在最下面,她拆开来一看,一件真丝的白色睡衣赫然呈现在面前,只是这睡衣几乎是透明的,就在三点处有一些手工锈制的花纹,可是根本就挡不住什么,明明就是一件情趣内衣。 她像是碰到什么烫手山芋,一下子将它扔到一边,双手捂着脸,既使没有人看到,但她还是觉得屋子里似乎有人在偷偷的笑。 可恶的冷肖,真是坏死了,竟然送她这种东西。 秋沫羞了好一阵子,最后四下里看了看,才赶紧将睡衣装回原来的盒子放到了柜子的最里层,怕被人发现,又将其它几件衣服叠放在上面。 晚上她也没什么胃口,吃过了那些补药,就把蛋糕给吃掉了。 一直安静到第二天的早晨,她还在洗漱间里刷牙,就听见有人在敲门。 她看了眼表以为是秦佑,所以想也没想的就拉开门。 这一开门就放进了一只恶魔,只见他穿着一件灰白色家居服,左手拿着杯子,右手拿着牙刷,顶着一头鸡窝大大方方的走进来说:“忘记买牙膏了,来借你的牙膏用用。” 直到他大摇大摆的走进她的洗漱室,她才反应过来。 为什么一大早,他会穿着睡衣出现在门外,还来跟她借牙膏,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哪个重要 为什么一大早,他会穿着睡衣出现在门外,还来跟她借牙膏,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冷肖。。你怎么会在这里?”秋沫站在门口问。 他边刷牙边说:“@#¥……¥%” 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秋沫只好等着他刷完牙。 谁知他刷完后就端着杯子走了出去,走了两步回头说:“谢谢啊。” 秋沫追出去,看到他竟然进了秦佑的房子。 他什么时候和秦佑的关系这么要好了。 她正在疑惑着,他忽然又出现了,这次手里拿着衣服鞋袜,走到她面前说:“让让。” 然后就进了她的屋子,坐在她的床上,一件一件的开始换衣服。 不是没见过他裸着身子,可是秋沫还是不好意思的别过头,感觉他换得差不多了,才转过来,可是他根本就没换,此时正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你。。” 她伸手指着他,却被他就势拉住手腕一下子带到了床上。 他将被子罩在两个人身上,俯下身就要吻她。 他都快憋疯了,一天没有抱她亲她,他就会浑身难受,他已经中了她的毒,而且无可救药了。 “冷肖。”秋沫将手挡在两个人的唇间,正色说:“你别忘了,你现在还在追求阶段,只要我不答应,你不可以牵我的手,也不可以亲我。” 他脸皮厚的亲着她的手心,嘴里说着:“这是你定的规矩,我才不管。” 说着,那不老实的手就要往她的衣襟里探。 “冷肖,我要翻脸了。”她下了最后的通牒,小脸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冷肖见她动了真格的,只好一脸颓败的说:“沫沫,那你现在答不答应?” “不—答—应。”她说完就瞪了他一眼。 他失望的一下子将脸搁在她的胸前,像是个得不到糖果的孩子,那模样让秋沫不免生出一股心疼,小手轻轻的摸着他毛茸茸的头发说:“这么快就放弃了?” “谁说我放弃了?”他抬起头盯着她。 “那就继续加油了。”她指了指他还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我可不可以喊非礼?” 冷肖气愤的坐起来,拿过一边的衣服扔给她说:“你帮我穿。” 一早上就吃了瘪,心里一定有气吧,秋沫想哄哄他,于是便拿过来一件一件的给他穿好。 直到扣上最后一粒扣子,他才终于露出一点笑颜。 伸着脖子想在她的脸上亲一下,却碰上她皱起的眉头,心中不快,只好又不情愿的缩了回来。 “早饭。”他坐到桌子前,大爷似的命令。 秋沫无奈的笑笑,转身去厨房给他弄早餐了。 一个三明治,一杯热牛奶,一个煎蛋。 见他吃得高兴,秋沫不由问道:“你怎么在秦佑的屋子里,你们俩个同居了?” 冷肖差点让牛奶呛着,看着她那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不得不解释:“我把那房子买下来了。” “啊?你是说你把房子买下来了,你把秦佑赶走了?”秋沫觉得简直不可思议,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强权,这么霸道,怪不得秦佑昨天的神情怪怪的,原来他的那声再见真的就是再也不见的意思。 冷肖一脸的无所谓,“我给他的钱足够他买三栋这样的房子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简直不可理喻,在你眼里,钱就是万能的是吗?” “对有些人来说,的确是万能的。” 他咬着嘴里的面包,说着这世界上唯一不变的真理。 “那秦佑去哪里了?” “你怎么总是这么关于别人,他一个大男人,又有那么多钱,他还能流落街头吗?” “这里曾经是他的家,突然就让人搬走,就算住酒店,那东西要怎么办?” 秋沫简直无法想像,让一个人一夜之间搬走,那人该有多么的狼狈和无助,秦佑对她一直照顾有佳,她也心存了感激,却没想到又是因为自己而受到了连累。 冷肖见她指责自己,也不免气上心来,“你怎么就不关心一下我,我还是大半夜搬来的呢,连牙膏都没来得及买,那个秦佑和我,到底哪个对你重要?” 秋沫被他问得无语,拿秦佑和他自己比,就像他当初拿勺子跟他自己比一样,他就是看她身边所有的东西都不顺眼,非要跟他自己比出个高低。 他心里明明很清楚,这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你简直不讲道理。” 秋沫被他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她就不擅长跟人斗嘴,再碰上一个二皮脸,就更是语塞的不行。 “我不讲道理?如果我不讲道理,我就会把他直接赶出去,才不会付给他三份的房钱,好好,我知道了,那个秦佑比我重要。”他将面包往盘子里一扔:“我不吃了。” 说完,拿起外套就夺门而出。 “你。。。” 秋沫听见他将门摔得震天响,不由哀叹一声,本来挺美好的早晨,怎么就搞得这样乱七八糟,鸡飞狗跳。 ******* 冷氏财团的天空今天有点阴云密布。 除了闻尚,没有人敢踏进总裁办公室半步。 闻尚最近也感觉鸭梨很大,因为不但要处理繁忙的公司业务,还要担当总裁大人的感情顾问,稍有不顺,就对他一阵火枪弹药,他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 所以,听完冷肖气愤的讲完今天早上发生的事,他扶了扶额头说:“冷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少奶奶对秦佑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秦佑怎么能和你比呢?” “真的只是对朋友的关心?”冷肖依然半信半疑。 “据我观察,那个秦佑对少奶奶一直都很照顾,但少奶奶对他却没有半点意思,总是保持着朋友间该有的距离,平时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我想少奶奶之所以会责怪你,那是因为她觉得秦佑对她有恩,所以才会帮他说了几句话。” 冷肖阴着脸想了想,觉得闻尚说的也对。 “冷少,你这样可不行啊,说不定到时候少奶奶真就不答应你的追求了。” 冷肖也急了,“那你说怎么办?” 闻尚冥思苦想了一阵,突然说:“不如来一招苦肉计吧。” 碟中谍 秋沫将那一大束粉玫瑰放到一边,然后便开始今天的工作。 px里的人都知道她和秦少伟的关系很微妙,但大家又猜不出来是什么关系,所以表面上对秋沫都很客气。 再加上秋沫为人低调,淡泊的像是没有存在感,无论是工作吃饭的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所以别人更觉得她不是一个普通人。 “秋沫,这个文件处理一下,我急用。”秦少伟将装钉好的一摞文件放到她的桌子上。 其实这种事,他只需要让秘书送来就好,但他每次都要亲力亲为。 一开始,他还以为秋沫只是那种摆设的花瓶,除了美貌便一无是处,可是她来px半个月,立刻就显露出了她的出色才能。 她不但精通几个国家的语言,而且在设计方面才能出众,设计部的一些疑难问题如果拿来请教她,很快就能迎刃而解,虽然她之前并没有学过建筑学。 所以,秦少伟现在对她早就刮目相看。 这是一本厚厚的用英文撰写的计划书,因为合作的伙伴是美国人。 如果换做平时,需要翻译先将它翻译成中文,然后再拿到助理处做下一步处理,但是现在,这一步就完全省了下来,因为她一个人就可以轻松的完成从翻译到处理的工作。 秋沫接过来,发现这份文件就是上次她看到的那份投标书,现在已经做成了成型的文件,她不由疑惑的问道:“这个我看到真的没关系吗?” 这里面可有px的竞标底价啊。 “没关系,我相信你。”秦少伟朝她笑笑。 对于秦少伟的这份信任,秋沫觉得非常窝心,毕竟她才来公司不久,而且秦少伟自然也知道她跟冷肖的关系,因为两人认识的那次的酒会,她就是以冷肖夫人的身份出席的。 秦少伟一走,秋沫立刻开始处理手上的文件,不得不说,px果然是一个出色的投资集团,有眼光,有远见,而且方式独道,在建筑领域,不愧是本市的龙头企业,如果冷氏财团真要和他竞争一下,恐怕也难分胜负。 下午的时候,秦少伟的秘书忽然来叫她去一下会议室,有一个紧急的业务要处理,秋沫将看到一半的投标书锁进自己的抽屉,将钥匙揣好,跟着秘书一起出去了。 她刚走不走,一条人影就从总裁办公室里走出来,然后在她的座位上坐下去,拿出钥匙打开她的抽屉,和标书一起锁着的还有她的手机。 他拿起她的手机,然后找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翻开标书,照着里面的内容敲击了一串数字过去。 然后又将手机里的短信删掉,将手机和标书一起放回原处,重新锁好抽屈。 而同时,在冷肖的办公室,他的私人电话突然响了一声,他拿出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老婆”两个字,顿时嘴角勾上一抹笑意,当他点开短信的时候却看到了一排让他惊讶的内容。 他最近关心的一个地段投标项目,最大的对手就是px,而这条短信发过来的就是px的投标底价,这在商业竞争上可是最大的机密。 他的黑眸微微眯了起来,看着那条短信思索良久,这条短信绝对不是秋沫发的。 他虽然知道秋沫在叶痕手下秦少伟的公司工作,但他却没有告诉秋沫,他就是想看看,这个秦少伟倒底要耍什么花招,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按捺不住了,狐狸很快就露出了尾巴。 这条短信的作用有二,一,这个底价很可能会发生改变,然后打冷氏一个措手不及。二,这块地皮有问题,如果冷氏真的竞标成功,也许会赔进去一大笔钱。 疑问点是,是什么人这么了解秋沫,知道秋沫绝对不会发这条短信,才代为她发了出来。 答案只有一个了,一直在远程控制的人很可能就是叶痕本人。 但是,一个小小的竞标对冷氏来说并不能造成什么太大的损失,他的背后一定还另有目的,只是这个目的是什么,他暂时还想不到。 他决定,这个项目一完,他就会让秋沫立刻离开px,不管怎么样,这是他们两个男人之间的恩怨,他最不想让她再次受到伤害。 冷肖将手机里的短信快速的记录在笔记本上,然后叫来了负责这个项目的经理。 “这是px的竞标底价,还有,马上查一下这个工程的背景,我要详细到每一个细节。” 经理对于他能弄到底价非常的惊讶,但是也没有多问,急忙记下来后便去办了。 下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零星的透进来,冷肖倚在舒适的总裁椅上,一半的俊脸掩在阴影里,而另一半则挂着抹高深莫测的冷笑。 叶痕,如果这是你的挑战,我陪你玩到底。 黑道,我不行;经商,你不行。 ******* 秋沫当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大的插曲,下班后,她在附近的超市买了菜,拎着高高兴兴的往家走。 还好那个坏蛋良心发现,及时的给她的卡解了冻,要不然,她可能要连饭都吃不上了。 今天早上跟他吵了一架之后,他就又开始玩失踪,秋沫索性也不理他。 中午休息的时候她给秦佑打了个电话,知道他已经买到了房子搬了进去,这才觉得良心上还能安慰一些,不过这样离她远远的也好,那个男人有多小心眼,她是最清楚了。 回到家,对门似乎并没有回来人的迹象,秋沫只把这当成他几个窝中的一个,也没指着他能天天过来住,或许只是心血来潮,那种人怎么可能住得惯这样的平民公寓。 而冷肖确实是回到了冷宅,因为聂荣华来了。 “妈,乔治说你病了,你怎么过来了?”冷肖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关心的问。 聂荣华叹了口气:“还不是让小天那丫头给气得,你说这么大的女孩子一消失就是好几天,只留短信给我说是跟朋友出国玩了,这叫我怎么放得下心,我这越想越上火,牙都肿了。” 冷肖急忙安慰说:“她已经二十三岁了,有些事自己懂得怎么处理,你就不要担心了,我现在就派人去把她找回来。” 聂荣华说:“好,那你尽快把你妹妹找回来,小天这孩子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我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什么事都不能亏待她,将来也一定会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这才能对得起她死去的父母。” 说到门当户对,聂荣华顿时喜上眉梢,笑着说:“儿子,秋沫已经去世一年多了,你有没有考虑过再找一个女人,你慕容世伯家的女儿慕容浅浅马上就要留学回国了,你看什么时候跟她见一面。。。” 冷肖不悦的打断她的话:“妈,秋沫还活着。” ******** 更新完毕,元旦假期过了,好日子结束了,好好工作学习吧! 雨中求爱 冷肖不悦的打断她的话:“妈,秋沫还活着。” “什么?”聂荣华显然无法一下接受这个事实,震惊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会没死呢?你不是都看见死亡证明了吗?” “那是假的。”冷肖对她的这种反应似乎不太高兴。 “那孩子呢?我孙子呢?”她有些迫不及待的问。 冷肖的眼中掠过一丝黯淡,“孩子没了。” 聂荣华伤心了一阵子,最后抹了一把眼泪,看着冷肖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把她接回来?” “她现在还不肯回来。” “儿子啊,不是妈说她的坏话,秋沫那女孩子太文静了,也不爱说话,身子骨又弱,好不容易怀了个孩子还流产了,我看你们之间也没什么感情,不如就把婚离了吧,等浅浅从国外回来,你们两个好好处处,早点给我生个孙子,妈想孙子都想疯了。” 聂荣华紧张而期待的观察着冷肖的反应,却见他似乎脸色一沉,十分不悦。 “妈,你不要再提那个什么浅浅,秋沫是我的老婆,我一定会把她接回来。” 冷肖的口气不容反驳,他很少用这种语气跟聂荣华说话,他对聂荣华一向孝顺而恭敬,但是聂荣华今天的话确实是刺激到了他。 秋沫会假死,会流产,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还没有为自己的过失弥补,怎么可以让她来担这份说辞。 聂荣华见他心情不好,也识相的不想多说。 她当初让秋沫进门完全是为了给冷肖治病,后来她怀孕了,她心里也是高兴能抱个孙子,但秋沫的出身让她始终耿耿于怀,再加上这个孩子的流产,她就更加确定她的身子不适合生孩子,就算生了孩子,也八成会有什么先天性缺陷。 她就两个儿子,冷宁宇因为残疾,恐怕很难娶妻生子了,她唯一的希望就在冷肖的身上,虽然冷肖并不是她的亲生,但一直视被她视为已出,从来没当过外人对待,甚至要比对冷宁宇还要好。 冷肖看到聂荣华脸上有些黯然神伤,心中不忍,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语气平静的说:“妈,我不是有意顶撞你,秋沫她现在的身子是弱,但是调养一段时间一定会没事的。” 聂荣华不说话,既然冷肖的病已经好了,她是打心眼里不想让秋沫再进他们冷家的门,慕容家的慕容浅浅无论哪一方面都符合她的标准,是她早就相中的儿媳妇,但她也没有跟冷肖争论,她知道现在跟冷肖说这些只会让他更加烦燥和坚定将秋沫接回来的决心,她得找个合适的时间和方式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妈,我送您回去吧,你的病刚好,就别四处操劳了。” 冷肖将聂荣华扶了起来,她拍拍他的手,嘱咐道:“你可一定要找到你妹妹,要不然我觉都睡不好。” “放心吧,妈。” 冷肖亲自开车将聂荣华送回了老宅,然后他便直接驱车来到了秋沫所住的小区。 在楼下看到她的灯还亮着,阳台的窗帘上隐约一抹剪影,他可以想像她此时正坐在小巧的沙发里托腮看书的模样。 头发应该是刚刚洗过,上面还散发着薄荷的清香,睡裙及膝,穿着棉布拖鞋,露在外面的一小段脚踝细白如玉。 光是这样想着,他就迫不急待的想要把她拥入怀里了。 可是他们今天才刚刚吵过架,她一定还在气头上,铁定是不会给他开门的。 脑子里突然一个灵光,想到了闻尚所说的“苦肉计” 如果天气预报准的话,今天晚上有雨,而且似乎还不小,他望了眼此时已经有些阴乎乎的天,顿时兴奋起来。 将车子停好,他急忙跑上楼。 敲她的门,她果然是不开,而且似乎还用枕垫砸了一下门,他只能听见扑的一声。 果然还在生气呢。 冷肖又颠颠的跑下楼,他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年轻过,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少年时代,那么期待着来为心爱的女生完成一件事情,那种心情是雀跃的,是冲动的,是毫无顾及的。 无可否认的是,在她的面前,他就完全变得不像他了。 “秋沫。。” 楼下忽然传来清晰的一阵喊声。 秋沫纳闷的拉开阳台的窗帘往下看去。 只见楼下的大槐树下,冷肖正站在花坛上,抬着头往这里看来。 他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穿得非常休闲,里面一件白t恤,外面一件灰白色的帽衫,牛仔裤,球鞋。 那样子完全像是个邻家男孩儿,哪里有平时俯视众生,斜睥天下的冷大少的半点影子。 见到她站在窗户前,冷肖将两只手挡在嘴巴边,抬起头大喊:“秋沫。” 秋沫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可是这样大吵大闹的,一定会引起邻居们的反感,她向来不愿意叨扰别人,此时便急了,打开窗户说:“你干嘛呀?” “秋沫,你原谅我吧,做我女朋友吧。”他提高了声音。 秋沫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天,他在搞什么鬼,他倒底知不知道自己说的话要被多少人听见。 果然,四周立刻传来开窗户的声音,有几个脑袋好奇的伸了出来。 冷肖看了看天,心想,这天气预报到底准不准,怎么还没有下雨,按闻尚的说法,这种台词要在雨里喊起来才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你快走吧,你发什么神经。”秋沫急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冷肖竟然会放下自己的架子与面子学那些十七八岁的小男生来干这种事。 她再看一眼天,坏了,这么阴,怕是要下雨了。 她转身回屋找了把伞,然后从楼上扔下去,对他说:“你快走吧,要下雨了。” “我不走,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走。”他倔强的大喊。 这时,老天终于做美,一道闪电劈过,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冷肖内心惊喜不已,盼着雨快点下起来。 秋沫却是急坏了,他怎么这么死心眼啊,没看见要下雨了吗?被雨淋到要感冒的。 他此时的无赖样真是让她又好气又好笑,同时,心里也像是被夏天的阳光烘烤着,暖轰轰的。 雨水很给面子,一会的工夫就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冷肖偏偏不肯去捡地上的伞,愣是让雨水给浇了个透,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衣服也像蘸满了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明明睁不开眼睛了,但他仍然用力的仰起头,朝着她的窗口喊:“秋沫,做我的女朋友吧,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 秋沫,你倒是答不答应他啊? 因为爱情 明明睁不开眼睛了,但他仍然用力的仰起头,朝着她的窗口喊:“秋沫,做我的女朋友吧,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唉呀,小姑娘,你就快答应他吧,瞧这小伙子让雨淋的,怪可怜的。”不知道是哪个邻居在窗户上喊了一句,顿时引起数个人的共鸣。 秋沫又心疼又着急,跺了跺脚,拿起一把雨伞冲下楼去。 粉红色的小雨伞盛开在大雨当中,像一只会移动的彩蘑菇,高大的槐树上,茂密的叶子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不断的有大片的雨水倾泄下来,形成小小的溪流。 她踮起脚,高举着伞打在他的头顶,嗔怒道:“你多大了呀,还学人家那些小男生?” 冷肖一脸的雨水,看见他不由笑起来,“你肯下来就是答应我了?” “谁要答应你?” “那我继续站着,直到你答应为止。”他说着就后退了一步,倔强的重新退到雨里。 秋沫急了,赶紧又将伞给他打好,真是拿他没有办法了,线条柔软的下巴一扬,颇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好啦,你快回屋去吧。” “答应了?”冷肖惊喜的看着她。 那眼里的祈盼与兴奋将秋沫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也顷刻击溃,其实哪需要他做到这种地步,当初说得重新追求不过是给自己的一个借口和理由罢了。 “恩。”见她轻轻点了点头,冷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心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激动过,就像一件珍贵的东西突然失而复得一样,那种喜悦膨胀的无以言表,他迫切的寻到她柔嫩的双唇吻了上去。 雨啪嗒啪嗒的下着,滴落在粉色的雨伞上,雨伞倾斜了一角,露出两个相拥在一起的人影,男人身材高大修长,女子娇小玲珑,她踮着脚尖,仰着下巴,而他则低着头,唇辗转在她的唇上。 这个吻温馨而又甜蜜。 ******** 秋沫拿着白毛巾给冷肖擦头发,边擦边说:“你怎么这么老土啊,小时候我就在电视上见过有人用这一招了。” “招不在老,而在实不实用,你说你是不是乖乖的答应了?”某人颇为自豪的说。 “那还不是怕你感冒了?”秋沫加重了手下的力道。 冷肖有些吃痛的吡着牙说:“你放心,就算淋一晚上,我这身体也顶得住。” “啊,原来你早就知道不会感冒,你是故意的?”秋沫气得跺脚,将毛巾往他的头上一扔,“不擦了。” 他一不小心又说漏了嘴,只好转过身,搂着她的腰哄着说:“那你知不知道我最后一次生病是什么时候?” 秋沫咬着唇摇了摇头,她好像真的没见过他生病。 “就是你离开我的那天晚上。”深黑的眼仁里似乎裹上了一层幽远的忧伤,“那天下雪了,我还是第一次在那个季节看到雪,然后我就开始拼命的想你,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个晚上,结果第二天就病了。” 他将她搂得更紧一些:“我觉得那是上天在惩罚我,惩罚我以前那样对你,所以,今天你还能重新回到我怀里,真的跟做梦一样,沫沫,你说要重新开始,我是不是还不晚?” 秋沫心疼的捧着这个男人的脸,他脸上哀痛与自责的表情深深的刺痛了她,或许又美又痛才是爱的本质,真正结束才能重新开始,他们已经错过了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擦肩而过。 秋沫将脸埋进他的颈间,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柔声说:“一点都不晚。” “那你愿意跟我回家了?”冷肖一脸期待的说。 秋沫娇羞的点点头。 “我们明天就回去。” 冷肖喜不自禁,要不是考虑到今天太晚,他一定会现在就把她给打包回去。 “那你对面的房子不是白买了?” “留着给你,你要是哪天生我的气,就当是回娘家了,然后我再来把你接回去,不过,我是不会给你机会回来的。”他霸道的搂着她的腰,身子往床上一倒,秋沫啊了一声,也跟着他一起倒了下去,她用小拳头不满的捶着他的胸膛,“你讨厌死了。” 两人嘻闹了好一阵子,冷肖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将秋沫揽到怀里躺好,接起电话。 秋沫枕在他结实的手臂上,仰起尖尖的下巴看着他一脸的严肃,跟刚才那个调皮的像个孩子似的冷肖简直判若两人,她不由将脸往他的臂弯里又靠近了一些,这种幸福,她从前真的连想都没有想过,是不是一切来得太突然又太快了。 看到冷肖放下电话后,脸色严峻,秋沫不由担心的问,“出什么事了?” 他要离开 看到冷肖放下电话后,脸色严峻,秋沫不由担心的问,“出什么事了?” “我明天要去一趟美国,可能要一个星期。” “公事要紧,要不要回家收拾一下?” 他摇摇头,“那些东西闻尚会安排。”说完,眼含不舍的凑近她的俏脸,“我只是舍不得你。” “只是一个星期而已,很快就过去了。”秋沫安慰的摸摸他的脸,在他的眉心轻吻了一下,她也不想离开他这么久,但是她要理解他。 这个吻很受用,刚才还紧锁的眉头此时已经慢慢的平缓起来。 他拿着她的小手放在唇边,看着她说:“我回来之后你就不要去px上班了。” “为什么啊?”秋沫以为他又犯了老毛病,不喜欢她在外面做事。 “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px是叶痕的公司。”冷肖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她的变化,果然看到秋沫脸色一变,本就白皙的脸更显得苍白无力。 他心里有微微的刺痛,不管怎么样,秋沫仍然是在乎叶痕的,不管那个男人如何的伤她,她如何的害怕他,那种复杂的感情,斩不断,理还乱。 “你是说,秦少伟让我去px工作,并不是因为林近枫,而是因为叶痕授意?” “秦少伟和林近枫以前的确是朋友,但是秦少伟是叶痕的手下,他只听命于叶痕。”冷肖将手机上的那条短信调出来,“你看。” 秋沫一看之下,顿时惊讶的说:“这条短信不是我发的。” “是谁知道这个投标底价,并且又能拿到你的手机?” “秦少伟?”秋沫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冷肖点点头,“就算不是秦少伟,也是和他有着密切关系的人,所以在我处理好这件事之前,还要委屈你继续留在那里,免得他会起疑心。” 秋沫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她知道,这种事她最好不要干预。 “你知道你每天收到的那束玫瑰是谁送的吗?” 秋沫听了,不免有些不好意思,她没想到冷肖上次在蓝莓的楼下撞见了一次,竟然就注意上了,而且还去调查过,她也不是有意要瞒他,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只要她不在乎,别人怎么做她也阻止不了。 “送花的人也是秦少伟派去的。”冷肖握着她的手,凝视着她清澈的大眼睛:“秦少伟不会无缘无故的送花给你,他这么做必定也是听命于人。” 秋沫低下头,她当然清楚这个人是谁,果然是他,原来他真的还记得当初儿时的一句玩笑话,只是再多的玫瑰现在也无法筑成玫瑰园了,她早就不喜欢玫瑰,也无心再去向往那种满庭盈香,十里环绕的园林了。 见秋沫低头不语,冷肖心里也是茅盾复杂,看到秋沫这样为他黯然神伤,他承认,他吃叶痕的醋了。 他想让秋沫的心里只有他,完完全全的只属于他一个人,所以那些试图闯进他领地的侵略者,他会把他们当仇人一样来对待,他的沫沫,他绝对不让给任何人。 “对不起。”秋沫发现自己的失态,赶紧用慌张的眼神望着他,生怕他会生气似的。 他却只是笑笑,搂着她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个星期后,我来接你回家。” 秋沫听话的点点头,马上又问:“小天呢?你找到她了吗?” 一提起冷小天,冷肖就黑沉了脸,他发誓,一旦让他找到这个闯祸精,他一定不轻饶她。 秋沫被他阴霾的表情吓了一跳,心里暗暗替冷小天叫苦:小天小天,这下你可要倒霉了。 “阿欠。” 冷小天打了个小喷嚏,揉揉鼻子抱怨:“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本小姐的坏话了,让我抓到,有他好看。” 平之站在远处好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在自言自语什么。 他的身体还没有康复,现在只能练习最基本的走路,每天冷小天都会带着他到院子里逛一圈,他开始的时候还要她扶着,最近已经能自己走了。 他看着正在喃喃自语的冷小天,全然没有注意到脚下的一块石子,一步踏上去,顿时身体不稳,听见他啊了一声,冷小天急忙跑过去要扶他,哪知惯性太大,不但没把人扶住,还被他带着一起摔倒在草地上。 就在冷小天后脑勺朝地倒下去时,她心里惨叫:完了完了,恐怕要摔出脑震荡了。 关键时刻,一只温热的大手及时的垫在了她的脑袋下面,避免了她与大地的亲密接触。 惊慌之下,她不由伸手搂住了平之的脖子。 于是,草地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倒在地上的一男一女,男在上,女在下,女子搂着男子的脖子,男子的手垫在女子的脑后,他们的脸与脸之间只有一公分的距离,四只眼睛相对,眼瞳里彼此倒映着对方此时的尴尬与羞怯。 “你。。”冷小天一说话,唇竟然碰上了他的唇,她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急忙将脸别了过去,柔嫩的唇瓣羽毛般的拂过平之的唇,他有一瞬间的怔愣,反应过来的时候,急忙拉着她一起坐了起来。 气氛有些不自然的紧张,冷小天低着头绞着自己的裙角,而平之则在回味着少女那清香如花的味道。 两人这样坐了一会,冷小天站起来说:“我。。我先回去了。” “等我一下。”平之要站起来,可是突然牵动了伤口,又重新跌了回去。 冷小天跑了两步,听见身后的声音,一跺脚一咬牙又折了回来,然后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紧张的问:“有没有事啊?” 面对她的关心,平之的蓝眼睛里闪过温柔的一笑:“你扶着我,我就没事。” “还是摔得不疼,有时间打趣我。”冷小天嘴上虽然是在嗔怪他,但心里却美滋滋的。 “小天。”要进屋的时候,他突然问:“你有男朋友吗?” “嗯?没有。”她天真的摇摇头。 平之听了,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不知不觉的被这个活泼可爱的女孩所吸引,但是一想到自己的黑道身份,他又觉得跟她在一起,会用黑暗亵渎了她,他不敢,也没有这个勇气。 “你先躺着,我去给你拿药。”冷小天刚要走,平之忽然从后面拽住了她的手臂,然后用力向自己一拉,她便整个跌倒在他的怀中,不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经落在了她的唇上,将那个草地上未完成的动作继续完成。 袭击 冷小天瞪着一双大眼睛慌张的看着他,他伸出手,将她的眼睛慢慢的覆上,从她的动作他可以感觉得到,她还是初吻。 心里有些窃喜,也有一些失落,她这样干净的一尘不染,而他却是双手血污,满身肮脏,他有什么权利可以去想着拥有她,这个吻就是结束吧。 冷小天被吻得七晕八素,等他终于肯放开她的时候,她却忘记了应该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轻薄的伪君子,她只是半伏在他的怀里,娇喘连连。 心里很乱很乱,她从来没有被男人吻过,除了她的两个哥哥,她从未跟别的男人这样亲密过,甚至已经到唇齿交融的地步,他们才认识几天呀,除了彼此知道姓名之外,根本就不了解,可是,明明被强吻了,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酸酸甜甜的喜悦。 这算不算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她不知道。 见她一副娇羞可人的模样,更像是个真人版的洋娃娃,那微卷的长发在灯光的映衬下发出柔和的光亮,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透着股机灵的可爱劲儿,平之忍不住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最后说:“对不起。” 很好的气氛让他的这句对不起搅得很乱,冷小天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假装去桌子上倒水,逃开这种尴尬的气氛。 平之的心里也很复杂,起身去上厕所。 他刚进了卫生间的门,他的手机便在枕头边响了起来。 冷小天急忙跑过去帮他拿起来,想提醒他有电话来了,她无意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零帝” 好奇怪的名字,她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拿着电话往前走,而平之也听见了铃声,一推门正好看见她在看电话,顿时蓝眸一沉,劈手将电话夺了过来,“谁让你看的?” 他语气凶恶,刚才吻她时的柔情瞬间荡然无存,冷小天还没有搞清状况就被他这样凶的架势给弄得愣住了。 他拿着电话闪进了卫生间,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关门带起的风吹起了冷小天额前的刘海,她感觉到浑身一冷,就像是突然掉进了一冰窟窿,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那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了下来。 等平之接完电话出来后,见她仍站在门口,一双大眼睛里泫然欲泣,他心中竟然不忍,不好意思的走过去说:“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 冷小天打开他伸过来的手,“谁要听你的对不起,你这种人,受伤也是活该,我是眼睛不好,才会同情你。” 她说完就要往外走,平之一把拉住她,在她的挣扎中将她搂进怀里,“对不起,刚才我的态度不好,你别生气。” “我才没有生气,我不跟你这种人一般见识。”她愤愤的说。 平之笑了一下,看到她的眼泪掉了下来,他更是觉得慌乱,用手指拭干她的眼泪,感觉自己好像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女人说话。 “别哭了,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才不要听。”冷小天抽搐着鼻子。 “那我讲笑话给你听?” “才不要听笑话。” “那你说,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冷小天看着他一脸正经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坏主意,一撇嘴说:“除非你学狗叫。” “啊?”平之显出为难的样子。 “不学拉倒。”冷小天又要挣开他,他只好学着小狗的样子叫道:“汪汪。。汪汪。。。” 冷小天被他逗得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 见她终于不哭了,平之觉得这两声狗叫也算值了。 “你以后不准再凶我,我可是偷偷的跑来这里照顾你,回家后,一定会被我大哥打死的。”冷小天委屈的说。 “你不是说你和你叔叔一起住吗?” “骗你的。”她吐吐舌头,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冷肖的照片往他的眼前晃了晃说:“看吧,这就是我大哥,比你帅吧?” 视线在看到照片上的人时,平之瞬间变了脸色。 怎么会这样? 冷肖竟然是她的大哥,她是冷肖的亲妹妹?? 为什么会这样???? 平之感觉到四周的空气突然间冷了下来,他想到刚才零帝在电话里说得话,顿时有一种感觉叫做,不寒而栗。 ********** 冷肖第二天就坐飞机去了美国,秋沫依然和以前一样,一早就去公司上班,照样也收到粉色玫瑰。 秦少伟对她仍然是客客气气,而她此时也终于理解了这种客气的另一层含义:秦少伟根本就是不敢得罪她,因为他怕叶痕。 可是叶痕现在在哪? 他是早就来到了a市,还是根本就藏在这座px大厦里。 秋沫竟然一天都心绪不宁,直到晚上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她还坐在那里发呆。 “喂,秋沫,今天又加班啊?” “早点走哦,注意安全。” 同事们一个个跟她打过招呼,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玫瑰的香味从桌子上隐约传来,她今天没有像平时那样扔掉这束花,手指捏着其中的一片花瓣,感受着那丝绸般的柔软。 她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可是为什么,他又回来了,他真的就是不肯放过自己吗? 手中的花瓣渐渐的化成液体在手中碾碎,她的心情也随之凋落不堪。 忽然,身后的总裁办公室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她警惕的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她明明看见秦少伟已经走了啊,有谁还在他的办公室里?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小偷。 秋沫在自己的桌子上找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可以当武器的,只有一个装钉机关键时刻也许可以充当板砖。 她将小小的装钉机握在手里,悄悄的靠进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门是反光玻璃设计,从外面看不到里面,而从里面可以看见外面。 越是离得近了,她心里越是忐忑,如果真是小偷的话,她又怎么能打得过,转身想要下去叫保安,可是又怕是自己刚才的误听,反倒会让人家笑话一顿。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秦少伟走的时候难道都不知道锁门吗? 她轻轻的将门拉开了一条缝,顺着有限的光线往里看去。 除了一张超大的办公桌和一张真皮黑沙发之外,里面的其它摆设都很小很精致。 好像根本没有人嘛。 秋沫将门开得更大了一些,头也探进去一半,在确定里面真的没有人后,她这才站直身子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怪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就在秋沫想要关门退出时,一条黑影自门后慢慢的走了出来,当她刚有感觉的时候,忽然后颈一麻,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知觉。 ********** 还有一更,困了可以睡觉去了 婆婆登门 就在秋沫想要关门退出时,一条黑影自门后慢慢的走了出来,当她刚有感觉的时候,忽然后颈一麻,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知觉。 柔软的身子倒进一个刚硬的怀抱,那人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然后走到宽大的沙发前将她小心的放进沙发。 昏迷中的女孩,安静美妙的像是一件纯美的工艺品。 一头乌黑的长发宛如幽静的月夜里从山涧中倾泻下来的一壁瀑布,与黑色的沙发天然般溶为一体。凝脂般的小脸掩在黑色发丝下,长长的,一闪一闪的睫毛覆盖住薄薄的下眼睑上。 那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将她曼妙的身段包裹在其中,裙角垂在深色的地板上,蜿蜒如锻。 一只修长的手慢慢的伸过来,像是怕打扰她一般,轻轻的抚过她的面颊,那眼中的神情随着手指的动作而渐渐变得温柔。 月色晕染了宽大的办公室,洒落在落地窗上。 秋沫嗯了一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脖子后面好痛,像是被什么东西敲击过,她缓缓坐起身子,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 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晕倒了,又是谁把她挪到了沙发上? 她撑起虚弱的身体在总裁办公室里找了一圈,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刚才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可是梦有那样真实的吗? 秋沫的眼光落在地板上掉落的装钉机上,那是她刚刚用来防身的‘武器’,看来,她是真的被人袭击了,可是袭击她的人目的又是什么? 她觉得头很痛,不想再去想了,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皮包匆匆出了办公室。 没有冷肖的日子有点索然无味,秋沫吃过饭,搂着勺子窝在阳台上看书。 今天的事情有些奇怪,但她不想让冷肖担心,所以也没有告诉他。 他是晚一点才打来的电话,秋沫看了眼表,这个时候,他那边刚刚天亮。 果然,他的声音里有丝晨起的慵懒,打了声招呼:“早。” 秋沫撇撇嘴巴,“我这里已经要半夜了。” 他突然想起来,笑了一声,那笑声低沉而磁性,听在耳中有种惹人犯罪的感觉。 “我差点忘了,还以为在家呢。” “那边工作忙吗?”秋沫关切的问。 “还好,就是有点。。。想你。”面对这明显带有挑逗意味的话,秋沫轻声说:“这么没正经,人家在问你正事。” “正事就是想你。” 他现在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在别人眼前一个样子,在她眼前一个样子,如果把他那赖皮时的场景录下来公布出去,一定会让冷氏财团的股价爆涨吧。 “今天的药吃了吗?” “吃了。”她想了想说:“我可不可以不再吃那些补药,好苦。” 她温柔跟他撒娇的口气,让他心情大悦,但是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他坚定否决。 “不行,必须要吃。” 她很听话的轻轻嗯了一声,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好,现在这样的身体素质,动不动就头疼感冒,到头来遭罪的还是自己。 两人又甜甜蜜蜜煲了近半个小时的电话粥,直到他那边要开始忙碌正事了,两人才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秋沫放下电话,将勺子搂过来贴在脸上,明媚幸福的笑容花一般的盛开在嘴角,她感觉现在的自己,幸福的有点飘飘然。 可是这种幸福很快就被清晨的这位来客搞得一团糟。 当她匆匆的打开门时,看到门外站的竟然是-------聂荣华。 两人俱是一愣,秋沫条件反射的喊了声:“妈妈。” 聂荣华看她半天,狐疑的开口问:“我找秋沫,你是?” 秋沫不好意思的一笑:“妈妈,我就是秋沫啊。” 聂荣华愣了好半晌,最后看到她腕上戴着的那只镯子时才肯相信她就是自己的儿媳妇,可是为什么一年之隔,一个人可以发生这么大的改变,如果说以前的秋沫是一棵不起眼的小草,那么现在的秋沫就是一朵灿烂的鲜花,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昨天从闻尚那里打听到了她的地址,一早上就让司机将他载了过来,就是怕她会不在家。 “妈妈,您进来坐吧。”秋沫将聂荣华让进屋,让她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去倒了杯开水放在她前面的桌子上。 聂荣华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的脸,她现在可以确定了,她真的就是秋沫,因为那双眼睛是不会变的,以前她的脸上就眼睛长得好看,没想到此时那双眼睛倒成了脸上最平淡的一处,因为这样搭配起来的五官无可挑剔,说不出哪处最美了。 “秋沫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聂荣华以为她是整容了。 秋沫笑着说:“妈妈,我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对不起,我回来了也没有去看您,实在是因为身份不便。” 聂荣华听她这样一说,顿时抓住话里的把柄,顺着说道:“是啊,毕竟你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法律上来讲,已经不是我们冷家的儿媳妇了。” 秋沫听了,平静的脸上似乎有一丝落寞,但马上就被笑容所掩盖。 “我这次来呢,其实也是为了这件事,我上次跟冷肖提过,让他重新娶个老婆,他答应过我要考虑的,我这还眼巴巴的等着,就听说你回来了。你也不要把我想成是电视剧里那些尖酸刻薄不讲道理的凶恶婆婆,其实我这个人是就事论事,当初我让你来冷家,也是看在你和冷肖是同血一血型,可以帮他治病,现在,他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我觉得你也应该遵守当初的承诺离开他了,毕竟我们冷家家大业大,在这圈里有头有脸,我们冷家的媳妇自然也要系出名门,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秋沫。” 秋沫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而脸上的微笑却有点维持不住了。 冷肖真的曾经考虑过要重新娶妻吗? 不,她不相信。 见秋沫不说话,聂荣华趁热打铁,继续说:“我们的世交慕容家有个女儿叫慕容浅浅,不但长得漂亮,而且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哈佛修得了双学位,这姑娘跟冷肖从小也认识,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我想他们要是见了面啊,那还不是一见钟情。秋沫啊,你瞧你这身子骨,脸上整日也没有血色,一看就是生不了孩子,阿姨我啊,可是整天想着抱孙子呢,你就算看在阿姨的份上,看在我们冷家香火的份上,就离开冷肖吧。” ************* 终于更新完毕了!各位晚安,不知道还有没有醒着的 心疼她 秋沫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遇上这种事情,跟电视里的区别就是,聂荣华连一张支票都不舍得甩给她,因为她笃信以她这张三寸不烂之舌是可以说服秋沫的,根本就不用花一分钱。 这个时候,很多人都会选择很有节气的争辩吧,可秋沫却只是咬了咬唇,然后转身将她平时吃的那一大堆补药拿到茶几上,笑着对聂荣华说:“妈妈,这种药我见您以前也吃过,是不是真的很好用?” 聂荣华看着她纤细洁白的小手在药堆里扒拉着,就像根本没有听见自己刚才说的话一样,她的意思这样明显,她是想告诉自己,她一直在吃补药补身子,并不会像自己想的那样真的柔弱到不能生孩子。 可即便是这样,聂荣华仍然还是觉得排斥与反感,拿起一小瓶补药在手中转着说:“秋沫啊,你觉得冷肖对你是真心的吗?” 秋沫的手微微一顿,几乎是用轻到柔软的声音说:“嗯。” “如果他对你是真心的,当初你在手术台上难产,我打了两遍电话给他,他都坚决的对我说要保住孩子,保住我们冷家的血脉,他那时候可是根本没有顾及你的死活啊。”为了让秋沫死心,聂荣华故意将冷肖第二次打电话来让她保住秋沫的话做了更改,果然,她成功的在秋沫的眼中看到了那种深藏于眼底的伤痛。 她趁热打铁:“冷肖现在回来找你,还不是因为你这张脸嘛,说实话,你长得这张脸天生就是讨男人欢心的,哪个男人看了能抵挡得住,但是再好看也终归有看腻的时候,冷肖吧,也就是现在着迷,玩玩也就厌了,所以,不如趁现在早点离开,对你也好。” 聂荣华优雅的放下手里的药瓶,然后起身弹了弹名贵的裙子,“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看你也快到时间上班了吧,我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就是怕耽误你的时间才这么早过来。现在有冷肖养着,自然是不用着急的,以后真离了他,那还要靠你自己。” 秋沫将聂荣华送出门,她皮笑肉不笑的说:“不用送了,以后要是有时间就来阿姨家坐坐。” 她将称呼都改了,就是想跟秋沫划清关系。 秋沫怎么会不明白,但依然客客气气的说:“再见。” 聂荣华走后,秋沫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勺子也发现气氛不对,乖乖的缩在角落里看着她。 聂荣华是冷肖的母亲,她知道冷肖重亲情,对聂荣华恭敬而孝顺,而且在他们家最艰苦的那段日子里,她对冷肖含辛茹苦,不离不弃,宁可自己累着苦着也要把最好的东西给他,所以,冷肖对他的母亲虽说不上是言听计从,但是事事都顺着她,哄着她。 秋沫将电话握在手里,调出冷肖的电话,可是却只停留在他的名字上迟迟没有拨出去,他现在应该刚睡吧,恐怕已经劳累了一天,自己怎么可以拿这些事再去劳烦他。 她握着电话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手心里都生了一层薄汗才慢慢的将电话放到沙发上。 秋沫这边没有给冷肖挂电话,而冷肖的人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 头等舱里,高挑漂亮的空姐将热咖啡恭敬的放在冷肖和闻尚面前的小木桌上,桌上铺着精致的带暗花的桌布,透着几丝典雅。 “先生请慢用。” “谢谢。”闻尚对着空姐温柔一笑,顿时惹得她粉面娇羞。 空姐走后,闻尚看着对面正在翻看财经杂志的男人问:“冷少,不是说呆一个星期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可怜他还在被窝里睡懒觉就被一个电话给唤了起来。 冷肖头未抬,淡淡的说:“再呆下去,就真的中计了。” “中计?”闻尚不明白:“什么意思?” 冷肖翻了页手里的杂志,头顶暗色的灯光将他的脸修饰的格外的冷峻立体:“叶痕故意将px的投标底价用秋沫的手机发给我,知道我会起疑心,必定要将这件事追查到底。这个投资虽大,但还不足够左右冷氏财团的局面,就算我上当了,也只不过损失些钱财而已,更何况我根本就不会上当。” 闻尚在心里想,的确如此,这个项目的合作方是美国的一家公司,看似利润空间很大,前景开阔,但是经过他们此次的追查却发现那家公司竟然在给黑社会洗黑钱,如果冷氏和他产生了交易,必定会惹上很多麻烦。 “可是他明知道你不会上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闻尚不解的问。 “他要引开我。” 冷肖合上杂志,目光落在手里的咖啡上,“这就是为什么这个项目的合作公司选在美国的原因。” “引开你?难道他要对少奶奶不利?”闻尚担心的说。 冷肖摇摇头:“如果他要对秋沫怎么样,根本也不用引开我,他有的是机会。” “那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我也没有想出来。”冷肖啜了口咖啡,双眸暗沉。 无可否认的是,叶痕一定是要针对自己,可是他倒底想干什么? “迅速查一下最近一周内,公司有什么重大的活动?” 闻尚翻看着公司的备忘录,然后说:“要说重大的活动恐怕只有px5代手机的上市了。” “这件事我已经全权交给宁宇处理了,他应该没有问题。” “冷少,也许越没有问题的地方越有问题。”闻尚冷静的说。 冷肖凝眉思索,手指摩擦着磨砂的咖啡杯。 “冷少,还有一件事。”闻尚心里有鬼,连头也不太敢抬,“夫人给我打过电话,问了少奶奶的住处。” “你给她了?”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闻尚心里七上八下的,干笑着说:“夫人的话,我怎么敢不听呢?要说不知道,也太假了。” 冷肖眯起眼睛,“闻尚,你上一次教我的方法很好用,我是不是答应过给你增加十天的带薪年假,双倍的年底奖金?” 闻尚还以为他忘记了,连忙高兴的说:“是啊,是啊。” 男人的眉眼一下子冰冷如霜,毫不客气的说:“全免了。” 闻尚顿时一脸苦瓜相,哀叹了一声,这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面不是人啊,哪一个,他也得罪不起。 冷肖看了眼表,现在回去应该是傍晚,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归心似箭的感觉,不但是因为想念,而且他知道,聂荣华一定对秋沫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她现在该有多伤心,他想一想就觉得揪心。 可是她为什么不给自己打电话,要默默的一个人承担呢? 他很心疼,她不知道吗? 美人如玉 秋沫下班回家后,没有心情吃饭,其实这一天她都郁郁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聂荣华的话,还有她说的那个慕容浅浅,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呢?冷肖会喜欢她吗? 但是,她相信冷肖是真心的,并不是因为喜欢她的相貌,当初在c市的校车上,他竟能凭一双眼睛就认出了她,那种心灵间的感应恐怕不只是单单的凭面相就能做到的吧?而且这些日子以来,他在她面前所表现的那种时而孩子气,时而邪魅的侵略气息,还有言谈举止中的温柔,那都不是假的,她相信,冷肖是爱她的。 小区院里的长廊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因为天气已经转凉,有些叶子略显枯黄,点缀在一片翠绿当中,倒有几分和谐的美。 冷肖站在小区的栏杆外,正好看见秋沫坐在长廊下的长椅上,脑袋靠着白色的廊柱,美丽如水的大眼睛似乎没有焦距的漫游在空气中,清冷的小脸更显得苍白而憔悴,那样子像是她头顶的叶子,似乎风一吹就会盈盈凋落。 冷肖顿感无比的心疼,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然后站在她的身后。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发现背后突然而至的人影。 “小姐,赏花呢?” 头顶上忽然响起的磁性声音令她一愣,在反应过来的时候,惊喜瞬间爬满了刚才还忧伤的脸庞,她几乎不敢相信,此时应该还在异国的冷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她以为是自己太过于伤心而产生的错觉,两只小手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被搂进他宽大的怀抱里。 她贪婪的汲取着他的清香,撒娇的搂紧了他。 他好像刚下的飞机,身上还有种风尘仆仆的味道,眼圈也因为睡眠不足而洇着淡淡一圈青色,他一定很累吧,长途跋涉,还来不及休息就匆匆的跑了过来。 秋沫忍不住心疼的问:“累不累?” “本来还累,一看到你就不累了。”他低头在她的粉颊上啄了一下,然后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秋沫慌张的看向四周,就怕被邻居看到,嗔怒的说:“你放我下来,让人看到怎么办啊?” “我就是要他们看到,看我有多宠你。” 她对他的无赖一向没有办法,只能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尽量不让别人认出自己。 感觉到她气呼呼的小嘴紧紧的贴着自己胸前的衬衫,两只白玉般的手更是不知所措的抓着自己的衣服,冷肖心里顿时涌上一阵燥热,他加快了上楼的脚步,几乎是一口气就奔上了六楼。 秋沫听着他从胸膛传来的低沉笑声,忙抬起头看他,只见他一脸促狭的说:“钥匙。” 然后一只手轻松的托住她的小屁股,另一只手则伸到她的衣服兜里找钥匙。 #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 危机 #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 这样美丽的早晨,这样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冷肖想,真愿意就这样一辈子不起来,溺死在她的笑容里。 “沫沫。”他看着她一本正经的问:“我妈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一提到聂荣华,秋沫的脑袋就低了下去,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冷肖用两只手轻轻扳着她的脸,让她可以看进自己的眼睛,语带鼓励的说:“没关系,你不必担心会影响到我们母子的感情,她说了什么你尽管告诉我。” 秋沫心里想的,竟然都让他看透了,她只好将聂荣华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冷肖听后,有片刻冰冷的沉默,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头发,秋沫紧张极了,生怕他会跟聂荣华的关系因为自己而出现什么隙罅,他一向孝顺,她不愿意他两面为难,就算自己受点委屈也没有关系。 冷肖看到她眼中慌张的情绪,知道她的担心,不由心疼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乖沫沫,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今天就不要去px了,一会儿收拾一下,我晚一点来接你。” “我回去,真的没关系吗?”秋沫仍然还是担心的。 “你是我的老婆,我接你回家,有谁拦得住?”他坐起来抱着她,宠溺的说。 “那我还有一些东西在px,我上午去拿回来。” 他点了一下她的鼻子:“快去快回。” “冷肖,你以后是不是就不淮我出去工作了?”她有些失望的问。 “如果你想解闷的话,冷氏里有的是位置,不如就去给宁宇做助手,怎么样?”他还记得她有设计方面的天赋。 “真的啊?”秋沫惊喜的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冷肖,谢谢你。” 冷肖眼中蓄着得意的笑,指了指自己的左脸:“这张脸也要。” 秋沫心情好,又在他的左脸上亲了一口。 他这才满足的将她放下来,然后指着自己的肚子说:“饿了。” “等着,我给你做早餐。”她欢乐的下了床,然后像一只小鸟一样的奔向厨房。 冷肖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她,心里竟然希望,这样的场景可以在瞬间化为永恒,他愿意就这样跟她一起老去。 做冷宁宇的助理,也不错啊。 他轻轻一笑,却没想到冷宁宇的办公室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tp5代手机昨天刚刚全球销售,tp5的设计方案竟然会在昨天才发现被人盗取,虽然冷宁宇的手里有设计方案的copy版,但是丢失了设计原稿,是件后患无穷的事情。 如果被人模仿大量生产仿冒手机,对冷氏来说将是一次非常大的打击。 冷宁宇自知这次的错误犯得太大,所以他迟迟不敢给冷肖打电话,他以为冷肖还在美国,所以想自己先处理这件事情。 谁是小偷 冷宁宇正在办公室里心急如焚,想着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忽然闻尚从外面敲门而入,恭敬的说了声:“二少爷。” 冷宁宇一见是闻尚,激动的差点打翻了电脑旁边的水杯,闻尚回来了,冷肖一定也回来了。 天哪,看来他是想躲也躲不过去了。 闻尚看出他的异常,心里虽然腹诽,但脸上依然是笑意洋洋。 “二少爷,冷少让您去他的办公室。” “大哥。。。大哥他回来了?” “冷少是昨天晚上的飞机。” “嗯,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待闻尚走后,冷宁宇叫来了他手底下的三个金牌设计师,bill ,姗姗和大鸟。 tp5的设计原稿丢失一事,公司里只有这三个人知道,而且tp5是由他们这个四人团队开发的,出了事,大家都有责任。 “宇,我听说冷少回来了?” bill担心的问。 “你打算说实话吗?”大鸟倒是很镇定。 冷宁宇焦头烂额,其实除了向冷肖招供,他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 “这件事有必要让冷少知道,光靠我们四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将原稿找回来。”一直没有说话的姗姗突然开口说。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而且,我们每个人都有偷盗设计稿的嫌疑。”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姗姗,你怀疑我们其中有人偷了设计稿?” bill激动的说。 姗姗抱着双臂,冷冷不语。 冷宁宇摆摆手,“好了,好了,姗姗说得对,我们四个人确实无法摆脱嫌疑,这件事,还是让总裁处理吧,最坏的打算就是,我们几个全部下岗,而且还要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 bill和大鸟面面相觑,无奈的叹了口气。 只有姗姗依然一脸冷艳,好像这件事与已无关。 冷宁宇敲敲总裁办公室的门,正好冷肖的秘书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他立刻礼貌的问好。 透过门缝,冷宁宇看到冷肖正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电脑,似乎在思考什么,那冷凝的眉眼像裹了一层霜,让人凭生一种寒意。 他硬着头皮推着轮椅走过去,秘书在他身后恭敬的关上了大门。 “大哥,你不是要在美国呆一周吗?”冷宁宇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还算轻松。 冷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开门见山的问:“tp5的发行有没有什么问题?” 冷宁宇见他直接就问tp5的事,脸色不由一变,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冷肖从电脑中抬起头,看到他红紫的脸色,眉毛一拧:“出什么事了?” 冷宁宇心里一咬牙,反正情况已经不能再糟糕了,大不了就是被他臭骂一顿,然后赶出冷氏,自己是他的亲弟弟,他总不会把他送进监狱吧? “大哥,tp5的设计原稿丢失了。”冷宁宇说完这句话用了很大的力气,很长的时间。 他的嘴甚至都有些麻,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一双慌张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冷肖脸上的反应。 意外的,冷肖并没有暴怒,反倒是平静的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天。昨天开完庆功会后,我回到办公室整理资料,准备将一直锁在柜子里的原稿拿出来重新再影印一份,结果发现放在保险柜里的原稿被人调了包。”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冷宁宇的冷汗都流了出来,发现原稿丢失的那一瞬间,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也就是说原稿并非是在昨天晚上丢失的,很可能早就被人调了包,只不过是你没有发现?”冷肖用指节无节奏的敲击着檀木的桌面,深黑如夜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表情。 “保险柜的钥匙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有?”他忽然问。 “因为我们有影印本,所以钥匙只有我一个人有,但是我的三个助手也都动过这把钥匙,因为有时候要用原稿,我身体不方便,就会让他们拿着钥匙去把保险柜打开。”冷宁宇仔细的想了想说。 “吩咐保安室,调集半个月之内的所有监控录像送到我的办公室。”冷肖果断的挂掉电话后坐直了身子,然后望着冷宁宇问:“初步估算,如果被做成仿真版手机,我们大概会有多少损失?” 他是商人,过程固然重要,但利益永远被他放在第一位。 这个问题冷宁宇昨天就已经计算过了,其实这种损失不可估量,但摆在眼前的损失就有五到六个亿,因为仿真的手机只有制作的材料费用,人工费用,而无任何技术的成本在里面,卖价自然也会相当便宜。 如果在性能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价格昂贵的tp5手机只会成为那些有钱人士的选择,可是有钱人毕竟只占少数。 听完这个估计,冷肖低垂了眉目,像是在深思着什么。 冷宁宇在一边急得团团转,可却不敢多问。 一会的工夫,保安室就将录像带送了过来,保安经理在冷肖的吩咐下打开了屋里的投影装置,然后将那些录像带一一放进去,半个月的带子数量不少,冷肖只让保安经理将日期调到下班这个时间段前后,因为再大胆的贼,也不敢在白天人多的时候公然作案。 看了足足有十几盘带子,冷宁宇都快要放弃希望了,这样的查找方式简直就像大海捞针,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小偷是谁,这么多人进进出出,看谁都像,看谁又都不像,真正的小偷的脸上绝对不会写着“我是贼”。 他偷偷看了眼冷肖,只见他拄着下巴,狭长的眼眸投射在巨大的液晶屏上,那姿态悠闲的就像是在看电影。 保安经理重新换了一本带子,然后调整好时间。 画面上的这个时候,冷氏财团还没有下班,但是大家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结束一天的工作。 不一会的工夫,就有人陆陆续续的从大厦里走出来,画面上人头攒动,形色各异。 “停。”冷肖突然开口命令。 ************* 推荐不给力呢,是不是大家最近又偷懒了,抓到的送tp5手机一个。24小时一点,看完随手一点,很方便啊。 “我要推荐” 起了杀心 不一会的工夫,就有人陆陆续续的从大厦里走出来,画面上人头攒动,形色各异。 “停。”冷肖突然开口命令。 保安经理急忙将画面定住,然后就听见他说:“倒到5分25秒的时候。” 画面往后飞速的后退,然后定格在几张人脸上。 其中有一个人戴着黑色的鸭舌帽,穿黑色的长袖衬衫,一副大墨镜几乎占据了半张面孔。 “放大。” “是,冷少。”保安经理将画面不断的放大,细到可以清晰的看见这个人的毛孔。 冷宁宇并不认识画面上的人,冷氏的员工有几千,他不觉得冷肖能够全部认识,相反的,冷肖只认识上层的经理,底下的员工他多数不记得。 但是这个人不是冷氏的员工,但却是一个“故人。” 他的嘴角浮上一抹冰冷至极的笑意,整个眼底都往外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画面上的人哪怕打扮成这个样子,但依然遮挡不住那种天生的帅气,只是一个轮廓,冷肖就认出了他。 平之。 叶痕的手下,平之。 他会出现在冷氏大厦的门前绝对不是一个意外,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与别人里应外合。 这个内鬼他暂且不着急揪出来,他只需要知道设这个圈套的人是叶痕就够了。 可是叶痕的目的真的只是让他损失几个亿吗? 几个亿,数额虽然巨大,但是不足够让他冷肖倒下,他的背后究竟还有什么阴谋。 “这件事我会处理,你现在要做的是密切关注市场上是否有仿真的tp5流通出来。” 冷肖看了冷宁宇一眼:“关于对你的处罚稍后再下达。” 冷宁宇心甘情愿的接受处罚,冷肖在公事上向来如此,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相抵,虽然冷氏当初是靠tp系列手机发家,但是这并不代表冷宁宇就可以犯这么大的错误。 冷宁宇走后,他将电话打给了炎天洛。 “我要你查的那个人,查到了吗?”冷肖要找的人就是平之,如果平之还没有将原稿交给叶痕的话,那么东西一定还在他的手上。 炎天洛声音慵懒的自那边传来:“我还正想告诉你呢,平之我找到了,同时你妹妹我也找到了。” “什么意思?” “你妹妹竟然和平之在一起。” “他们。。。怎么可能?” “我的人正在去抓那小子的路上,可他警惕性很高,我又加派了些人手。”炎天洛的一个眼线无意中发现了平之,然后便把消息传回给炎天洛,他于是马上调集了人手赶过去。 “人一定要抓到,但千万不能伤到小天。”冷肖有些心烦气燥,他实在搞不明白,冷小天怎么会跟平之扯到了一起,他让炎天洛找她,没想到却是和平之一起被找到了,这个时候,她还给他添什么乱。 虽然气愤她的任性,但终还是放心不下,他决定亲自去一趟。 ******** “外卖到喽。”冷小天将两大包东西高兴的拎进来,然后放在餐桌上。 平之正站在床边上看什么,听见她的声音急忙将东西塞在了枕头下。 “今天吃kfc。”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冷小天连方便面都不会煮,她试着想给平之做顿饭,可是却差点把房子点着了,为了两人的安全起见,平之还是坚持让她叫外卖。 “我去洗手,小奴隶,你把东西拿出来。”冷小天已经这样命令他惯了,谁让他白吃白喝白住还白占便宜,现在她就喊他小奴隶。 平之笑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他将白色塑料袋里的汉堡包,鸡翅,饮料先后取出来,最后和餐巾纸一起拿出来的竟然还有一个小玩具。 塑料包装的小袋子里,有一只很可爱的卡通猫,烈着嘴笑得非常开心,它的胸口位置有一个粉红色的心型,只要一碰,那颗心就闪闪发光。 他将小猫取了出来然后放到口袋里,而冷小天正好从卫生间出来,看到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顿时背着两只小手满意的说:“不错不错,小奴隶。” 她来到桌子前,搓着双手,兴奋的说:“都是我爱吃的。” 看见平之在看着她发呆,她忍不住催促:“你看我干什么,难道我长得像汉堡,还不快去洗手。” “嗯。”平之笑着去洗手了。 他一进去,冷小天就贼兮兮的奔向他的床,她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他好像往床下面藏了什么东西,她以为他一定是藏了什么礼物给她,她要偷偷的先睹为快。 冷小天掀开枕头,一本文件一样的东西赫然出现在眼底,精制的封面上写了一行大字:tp…。 后面的她还没有来得及看清,突然一只手自背后捂住了她的眼睛,平之那清瘦结实的身体便贴了过来。 这么亲密的碰触让冷小天全身僵硬,呼吸也情不自禁的急促了起来。 少女的心中升起无边的喜悦,脑子里开始幻想着两人相依相偎的幸福场景,粉粉的脸颊也飞上了两朵红云。 可是她并没有看到,在她的身后,平之一只手扬起,那方向正对着她身上的一处死穴。 如果这样拍下去,她瞬间就会一命鸣呼。 可是他的手停在那里半天,眼中的目光纠结复杂,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到了枕头下面的东西,如果让她发现tp5的设计原稿在他手里,她会不会告诉她的大哥冷肖。 叶痕教过他,杀人灭口才能永绝后患,心存仁慈将会一事无成。 可是他的手突然就颤抖了起来,在他二十七岁的人生轨迹里,这双手杀人无数,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犹豫不决过。 他承认,他心疼了,他下不了手。 虽然只是短暂的相处,但是这个叫冷小天的女孩儿已经像影子一般占据了他空虚多年的心,他像一个久居在地下的野兽,突然间看到了一线光明,他渴望着这束光明,努力的向上攀爬着想要抓住它。 可是满目沟壑,遍地仓痍,他能爬得上去吗? 见背后迟迟没有动静,冷小天一脸幸福的问道:“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惊喜?” ************ 平之,你真的下得去手吗? 更新完毕 逃命 见背后迟迟没有动静,冷小天一脸幸福的问道:“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惊喜?” 平之举起的手终于缓缓放了下来,她满含着喜悦的声音像银铃一样震撼了他的心灵,仿佛教堂里的钟声,一声一声驱走了人性的黑暗。 他的手伸进口袋,然后掏出那只可爱的玩具猫,绕过她的脖子放到她的眼前,另一只盖着她眼睛的手则轻轻的松开。 冷小天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小猫咪,此时正笑嘻嘻的看着她,猫咪的肚子上,那一闪一闪的红心像天上的星子般闪烁着。 她惊喜的捧在手中,脸上露出小女孩般童真的表情,那黑褐色的眼睛呈现出一团温柔的火焰,脸蛋上露出两个可爱的笑窝,就连她漂亮的长卷发也似乎都在她毫无掩饰的快乐中飘动起来。 平之看在眼里,心里忽然有一丝庆幸,如果刚才自己真的一掌拍下去,他这一辈子也不会看见这样美丽的笑容了吧。 她一向生活富庶,见惯了奇珍异宝,但此时却为一只玩具小猫欢喜成这样,那脸上浓浓的化不开的喜悦连带着他的心情也一块好了起来。 他忍不住伸出双手自背后将她搂进怀里,柔软的发丝轻蹭着她的脸。 这一刻,如此温暖,如此惬意,真想一直这样下去。 感觉到背后宽大的怀抱传递来的暖意,冷小天羞涩的低下头,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那只小猫,他果然是要给自己惊喜的。 “谢谢你,小奴隶。”她转过身,突然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就跑开了。 他愣了愣,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入怀里,低下头就吻上她的唇。 只是这个吻还没有开始,他突然像鹰犬一般竖起了耳朵,然后将冷小天护到身后快速的走到窗边。 乔治医生的房子坐落在一片楼群之间,高有五层,四周种有高大的槐树,楼与楼之间有类似于胡同似的围墙。 平之掀开窗帘的一角,正好看见四五个黑衣人从楼洞外走了进来,楼外两侧分别留守了一个人。 糟了。 他心里暗道一声不好,然后转头看到还是一脸迷茫的冷小天。 他拉住她的手,然后从枕头下翻出一样东西快速的塞到衣服里面,又去床底下翻出了他的长刀背在身后。 没想到这么隐密的藏身地点都可以被找到,早知如此,他就会把文件转出去了。 叶痕只是想让他养伤一段时间,怕这个地方暴露,他一直没有派人接近这里。 冷小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他来到窗户边,然后将窗户打开,纵身跃上了窗台。 “你要干嘛?”冷小天惊讶的看着他。 “来。”平之向她伸出手,朝她坚定的点点头。 冷小天没有多想,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上,他手掌一合将她拉了上来。 这可是五楼啊。 冷小天只是往下看了一眼就几乎要晕了。 平之松开她的手,然后顺着一边的下水管道往下爬,一直爬到四楼的阳台上才向她招招手。 “我。。我不行。。太高了。”冷小天吓得死死的抓住窗棂,小脸煞白煞白的。 “别怕,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你只要把身子探下来就行。”平之在下面鼓励她,同时他也听见了咚咚咚并不友好的敲门声。 “小天,快。” 冷小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现在是在逃命。 她一咬牙,将身子矮下来,两只手紧紧的抓住一边的管道,脚刚探下去,平之便抱着她的腿将她接了下来。 她吓得快哭了,抓紧了他的手臂,一双大眼睛里装满了惊恐。 平之安慰的亲亲她的脸,然后带着她继续往三楼爬。 当他们爬到最后一层的时候,房间的门同时在外面被撞开,四五个人冲了进来,然后在里面迅速搜查起来。 有人看到开着的窗户,赶紧走到窗边往下看,只见一男一女牵着手正往小区外面跑去。 “抓住他们。”他向着楼下喊。 负责守门的两个人发现异常,立刻向他们追了过去。 平之拉着冷小天的手一直往前飞奔,冷小天虽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依然倔强的跟紧了他。 看到她鞋子都跑掉了,一双白玉般的小脚就那样踩在柏油马路上,平之心生不忍,但是现在这种情况,除了逃跑,他们没有别的办法。 他身上的伤并没有痊愈,这一折腾,有几条伤口甚至已经崩裂了。 冷小天无意看到他蹙眉隐忍的模样,虽然心疼,但是她现在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突然一声尖利的刹车声传来,一辆黑色的轿车堵住了他们的去路,车上飞速的跳下四五个黑衣大汉,他们的手里清一色的执着枪支。 冷小天第一次看到真的枪,不由吓得唇都哆嗦了起来。 她看向平之,他脸色严峻,手摸向身后的刀。 冷小天暗叫一声惨,刀子再快,也怕枪子啊。 “走,往那边。”平之拉着她的手就拐向另一条胡同。 “别动,再动就开枪了。”身后传来枪上栓的声音,在寂静的围墙之间显得格外的清晰与刺耳。 平之和冷小天都停住了脚步。 冷小天低声对他说:“你自己走吧,别管我了,你带着我,我又跑不快。” “这些人是冲我来的,抓不到我,他们也会抓你,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平之口气平静,但心里还是担心着怀里的文件,这对叶痕来说是件重要的东西,他就算拼死也要把它给带回去。 冷小天感动的不行,有了平之这句话,她的胆子瞬间也大了起来,越过他的肩膀朝那些人看去。 这一看之下顿时看到了一条熟悉的身影。 炎天洛。 天洛哥哥怎么在这里? 但她脑子马上一转,小声对平之说:“你挟持我。” “什么?”平之没听明白。 “那个领头的是我大哥的朋友,他绝对不会伤害我的。”冷小天朝他眨眨眼睛。 平之没有说话,但是马上,他就从背后抽出了刀,然后迅速的转过身,一把将冷小天拉到自己的胸前,手中刀一横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病症 冷肖问了医院的名字,立刻转身回到车里,刚坐好,冷小天就从另一侧上了车,担心的说:“我也去。” 冷肖睨了她一眼,发动了车子。 这一路,冷小天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极品飞车,等到了医院的时候,她的脸因为惊吓而血色全无,看到冷肖下了车,她不顾胃里那种恶心的感觉,也急忙跟了上去。 秋沫的身体一直不好,她是知道的,看她平时的脸色就像纸一样苍白,每天都要吃大堆的药,但她不知道的是,秋沫这样透支的身体全是因为当年给冷肖治病造成的。 跟在冷肖的后面一路小跑,终于到达了炎天洛所说的房间。 他的那个手下正站在门外,此时看到冷肖,赶紧上前说:“冷少,您来了,秋小姐在里面。” 冷肖点点头,轻手推开门。 白色的病床上,秋沫正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脸色差到几乎跟那床单一个颜色,本就很小的脸竟然有些瘦骨伶仃的感觉,即便有暖暖的阳光照着,但依然还是显得清冷。 她的手背上贴着胶带,上面吊着输液瓶,透明的液体有规律的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着。 “秋沫。。。”冷小天又担心又着急,刚说了两个字就被冷肖用手势制止。 她立刻捂上嘴巴,悄声的走到床边。 “小天,你去叫医生。”冷肖开口说。 “嗯。”冷小天赶紧出门去喊医生。 她走后,冷肖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来,将她被子下面的小手裹在手心里紧紧的握着。 她的手很凉,似乎感觉不到温度似的。 他贴到自己的嘴边,轻轻呵着气,想用这种方式让她暖和起来。 他现在依然在责怪自己,如果不是当初的超负荷输血,她的身体也不会差成这个样子,她的血液流淌在自己的身体里,换来自己的健康,而她却要承受一次次病痛的折磨。 他曾经那样的不珍惜她,弃之如敝履,她却依然无怨无悔,默默的忍下他的冷落,讥讽甚至是污辱。 常听人说要吃什么后悔药,他总是嗤之以鼻,可是现在,如果可以有一次让他后悔的机会,他一定不允许她这样践踏她的身体。 他心里恨极了,当初的自己真的不值得她那样的付出。 感觉到手心里的小手终于有了一点温度,他用手轻轻的掠开她额前的碎发,仔细的掖到耳后。 她真是美极了,哪怕是脸色这样差,哪怕是睡得这样不安稳,但依然如一幅古典的水彩画,寥寥几笔却熠熠生辉。 冷肖正看得入神,医生和冷小天推开门一起走了进来。 “冷少。”医生自然认识这个大名鼎鼎的人物,急忙点头问好。 “我老婆她是什么病,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冷肖冷硬质责的语气,好像秋沫会晕倒是因为医生造成的。 对这个男人的嚣张和不讲理,医生似乎也早就习惯了,依然笑着说:“冷太太是脑供血不足,就是大脑某一局部的血液供应不足,从而导致的昏迷。” “这种病严重吗?”冷小天在一边焦急的问,脑供血不足,听着好可怕。 “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医生正准备进行官方的解释就见冷肖的脸色顿时像冰块一样冷了下来,他心里一慌,赶紧说:“正常来讲,如果被及时发现送到医院,经过抢救后,病人百分之九十都会脱离危险,就怕这种病发作在夜晚睡觉期间,很多人就从此一睡不醒了。” “能治吗?” “我们现在对这种病都是采取保守治疗,不建议做脑部手术,如果病人在平时的饮食方面多加注意,一般犯病的几率不大。”医生将早就拟好的病历送到冷肖面前:“这是食补和药补的单子,如果方便的话,冷少以后要派专人负责冷夫人的饮食起居。” 冷肖接过来,仔细的看了一遍,他果然还是要把她接回去的。 “那她怎么现在还没醒呢?”冷小天心急的问。 “一会就会醒了。。。”医生看了一眼病床,笑说:“已经醒了。” 话音刚落,冷肖便冲到床前,欣喜的握住她的手,笑容明朗的挂在眼角,“沫沫,你终于醒了。” 医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不由疑惑,以前他也听过传闻,说是冷少的老婆早就死了,可是这个女人又是谁,看冷肖那么紧张,就知道她在冷少心中的位置非同一般了。 “秋沫,让你吓死了。”冷小天捏着她的脸,却被冷肖一把将手打开,声音愠怒的低斥:“弄*她了。” 冷小天撅着嘴巴不满的说:“有了老婆忘了妹妹。” 秋沫刚刚醒来,还很虚弱,不过她看到冷小天完完整整的站在这里,心里也就放心了,这些日子,她一直在为她的事提心吊胆。 她将目光转向冷肖,他眼里担心紧张的表情让她不由一阵内疚,自己总是这么让他操心。 于是将另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朝她绽开一个安心的微笑。 “沫沫,肖哥哥都快让你吓死了,一路上跟飚车似的,这个月啊,她一定会接这么厚的一摞罚单。”她用手夸张的比划了一下。 秋沫笑道:“你也不提醒他慢一点?” “我都差点吐车上了,哪还有心情说话。” “行了,行了,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家去,然后去妈那里报个道,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无缘无故的失踪,我就把你送到非洲的分公司。”冷肖冷冷的恐吓。 冷小天惊叫一声,靠着秋沫说:“秋沫,你可要替我做主啊,资本家真可怕。” “你大哥说得对,再有下次,我也会向着他。” 见秋沫不帮自己,冷小天气得一跺脚,扬起小脑袋说:“你们夫唱妇随,我说不过你们,我还是回家去了。” “先回家把你那脸洗干净。”冷肖厌恶的看了她一眼。 冷小天掏出镜子一看,顿时羞红了脸,捂住着眼睛说:“唉呀,你怎么不早说,这个样子我竟然还在医院里东奔西跑的找医生,太丢人了。” 见她灰溜溜的跑开,秋沫才问冷肖:“医生说我是怎么了?” 她要这个男人 见她灰溜溜的跑开,秋沫才问冷肖:“医生说我是怎么了?” 冷肖坐在床边,将她从床上扶了起来,然后自己倚在床头,双手将她搂到胸前。 “脑供血不足引发的昏迷,还需要再打几天的点滴。”冷肖爱怜的亲了亲她的额头,“沫沫,都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你。” “那你要怎么补偿呢?”她调皮的转过头,手指按在他的下巴上。 他一口咬住,却只是用牙齿极轻的含着。 “讨厌。”秋沫一脸嗔怪的将手指头抽出来。 “那你说怎么补偿?” 秋沫眨着大眼睛想了想:“我要吃哈根达斯的冰淇淋。” “如果你喜欢,我把整个店都买给你,专门为你做冰淇淋。”冷肖宠溺的嗅着她的发香。 “我不要一个店,我只要一小碗就够了。”她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头。 难得她如此主动的跟他要东西,他当然心甘情愿的为美人效劳,在她手上亲了一下,“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买。” “嗯。”秋沫乖巧的点点头。 冷肖开车来到最近的一家哈根达斯店,幸运的是,柜台里只剩下一盒夏威夷果仁味的冰淇淋了,他指着刚要说给他包起来,一只纤纤玉手快他一步将冰淇淋拿了起来,然后走到收银台优雅的递过去,声音柔媚细软,十分动听。 “麻烦帮我包起来。” 售货小姐微笑的接过去,然后开始熟练的打包装。 冷肖长眉一拧,这个女人难道没看见是他先站在这里的吗?可是为了一盒冰淇淋跟一个女人过不去那又实在不是他的性格,他于是开始考虑,另一家哈根达斯店的位置。 女人此时终于发现了有人站在那里,这一看之下,顿时有种惊‘艳’的感觉,这个男人长得太好看了,有着时下帅哥的几大特征,浓郁的眉,深黑的眼,薄情的唇,组合在他那张标致的脸上,更是完美的无可挑剔。 而且看他一身名贵的打扮,均是全球限量版的服饰,那似乎是贴着价格的商标就是身份的象征。 冷肖丝毫没有留意到那女人正在看自己,他低头在手机上翻找着离这里最近的另一家店。 “小姐,包好了。”售货小姐的话顿时让女人回过神,她露出礼貌的笑容:“谢谢。” 见女人一直在瞅着冷肖,售货小姐不由低声说:“刚才这位先生似乎也想买小姐手里这个口味的冰淇淋呢。” 女人听在心里,没有言语,见冷肖迈步要向门外走,她突然快走了两步来到他面前,将手中的盒子往前一递,笑着说:“送你的。” 冷肖被弄得一愣,不解的看着她。 无可否认的是,这个女人是极美的,淡红色的卷发一直长到腰隙,发质柔软光泽,鹅蛋脸,柳叶眉,妆化得不是特别夸张,却是恰到好处,此时扬眉浅笑的样子更是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什么意思?”冷肖看着她伸过来的一双玉手问。 “你不是也想要这个冰淇淋吗,我买下来送给你。”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像是歌谣一般。 “谢谢,不过,我从不要女人的施舍。”冷肖说完,看也不看她一眼,侧身从她的身旁走过。 女人并没有回头去追,相反的,她倒是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这个男人,竟然可以无视她的美貌与殷勤,冷酷的就像是一块冰,这样的类型,她喜欢。 正想着,皮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她边接起来边往外走。 “妈妈,和那个什么冷肖的见面我不想去了,因为我看到了一个我想要的男人。” “浅浅,你怎么又不听话,我们不是说得好好的嘛。”慕容夫人语气哄诱:“冷家可是咱们这里的大户人家,有钱有势,你要是能嫁过去啊,那真是光宗耀祖了。” “你们为了光宗耀祖就让我嫁给一个结过婚的男人?”慕容浅浅的粉唇嘟了起来,“总之,我就是不见,你们说什么也没用。” 不给慕容夫人反驳的机会,她很快挂掉了电话。 望着眼前慢慢倒出停车场的豪华跑车,慕容浅浅的眼中像星子一般闪亮,这才是她要的生活,她只追求自己喜欢的。 她走到自己的红色小跑车面前,打开车门坐进去,然后在后面不远不近的尾随着冷肖的车子。 当她看见他果然将车开到一家哈根达斯店的时候,她终于确定,他确实是要买这个口味的冰淇淋,他是自己吃,还是送人?如果是送人,又是送给什么人呢? 眼角浮起狡黠的笑意,她从车里取出一样工具,然后下了车来到他的车旁,微蹲下身子在他的车身上摆弄了两下,然后一脸甜笑的重新回到自己的车里静候。 不久,冷肖拎着一小袋东西从店里走了出来,戴着墨镜的脸更添几分帅气与神秘。 他拿出遥控器按了一下,却没听到熟悉的开锁声。 长眉微微一皱,重新按了一次,依然没起作用。 他只好拿出钥匙开车,可是钥匙竟然捅不进去。 “我帮你。”美丽的女人像是一朵盛开在娇阳下的鲜红玫瑰,紧身的短裙将她那傲人的身材衬托的更加窈窕无双。 在冷肖的疑惑中,她从他的手里拿过钥匙,不知道施了什么魔法,钥匙在她的手里立刻就变得好用了,她将车门打开,身子斜倚在门上做了个请的动作。 “你搞得鬼?”冷肖从她的手里接过钥匙,勾起薄厉的唇角。 “这算不算是一种对你的邀请?”女人嫣然一笑。 冷肖默然不语,毫不避讳的打量着她,而她也毫无羞涩的任他打量。 突然,他身子前倾,俊脸贴近她的耳侧,声音低沉魅惑:“不好意思,我对你没兴趣。” 说完,不顾慕容浅浅凝在脸上的笑容,坐进驾驶室,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望着那抹消失的黑色,慕容浅浅的笑容很快就恢复如常,她托着粉腮,心里想,果然是她喜欢的款,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喂她吃 冷肖拎着手里的冰淇淋,在走廊里小跑起来,他特意让店员做了保温措施,但还是怕它会化掉影响到口感,所以,推开门的时候,即便是他,也有些气喘吁吁。 护士正在给秋沫量体温,点滴又换了一瓶,才滴了不到一半。 见到他进来,那张略带倦容的小脸上立刻染上了欣喜,就连护士都好奇地跟着一起回过头去。 她惊讶的看着这个男人迈着大步走了进来,然后目不斜视的坐在秋沫的床上。 “有冰淇淋吃了。”秋沫像孩子一样的高兴起来。 “小馋猫。”他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然后飞快的将包装拆除。 冰淇淋装在纸制的小盒子里,一点都没有化掉。 秋沫的右手挂着点滴,左手又不方便,刚想自己拿勺子,冷肖按住她的手,然后亲自舀了一勺递到她的嘴边,她刚要张嘴吃,他却故意往后一缩,霸道的命令:“说你爱我。” 这样大胆的要求让秋沫的脸倏地就红了。 她抿着小嘴,眼睛的余光扫向身后的护士,真是羞死人了,他到底有没有看到还有别人在啊。 而那个护士自然也听见看见了,她年纪不大,先是害羞然后便是羡慕,从她刚接手这个病人的时候就被她的美貌所震惊,她一直在猜测,这样的女人该属于什么样的男人呢。 而冷肖的出现以及刚才处处宠溺的动作和语气让她更加坚定了那个想法:江山美人,郎才女貌。 冷肖才不会理会别人,拉着她的手靠近自己,用眼神再次向她发出命令。 秋沫看着那勺子里的冰淇淋,雪白的夏威夷果仁像是在跟她招手一样,她低下头,小声的说:“别闹了。” “什么?听不见。”他故意竖起耳朵。 秋沫羞得想找个地方钻进去,虽然美食在前,可是让她这样喊出那三个字,她真的是放不下这个面子。 见她娇羞可人,一脸茅盾的模样,冷肖终还是不忍心逗她,小心的将勺子里的冰淇淋喂到她的嘴里,柔声说:“沫沫乖,吃吧。” 秋沫张开小嘴,轻轻的将冰淇淋含进嘴里。 久违的味道,还是那样好吃。 她贪吃的一口气吃掉了大半杯冰淇淋,还想继续吃的时候,冷肖忽然将勺子收了起来,严肃的说:“不准再吃了,太凉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她有些没尽兴,但还是很听话的摇摇头表示不吃了。 他摸摸她的脑袋,身子往前一倾,在她的秀额上亲了一口。 护士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羡慕极了这个女孩,能得到这样一个男人的宠爱,何其荣幸。 “啊。”她突然想起了秋沫身上的体温计,此时不由一脸懊恼的说:“小姐,我们可是在量体温啊。” 秋沫不好意思的一缩肩膀,怯怯的说:“那再量一次好吗?” 冷肖一直在医院里陪她到傍晚,最后是公司里临时有事,他不得不回去处理。 秋沫知道他公务繁忙,能在这里陪她一下午已经很奢侈了,她催促着他说:“你快去忙吧,我已经没事了。” 按医生的要求,她还需要再住几天院,一边打点滴一边进行观察。 所以冷肖暂时还不能将她接回家。 虽然心中有百般不舍,但是他现在必须要回去一趟,tp5原稿丢失不是一件小事,他要尽快将这件事情解决,把损失降到最低,而且叶痕究竟怀有什么目的,他不得而知。 最近发生的事,他并没有告诉秋沫,一是不想让她担心,二是他不想让她知道太多关于叶痕的事情,始终无法释怀的是,她跟叶痕间的那种微妙的牵绊。 冷肖安排了两个保镖留在医院负责秋沫的安全,知道她喜欢看书,又让他们去给她买了解闷的书籍,她胃口不好,他特意吩咐护士给她安排清淡的饭菜,将一切都嘱咐好之后,他才恋恋不舍的抱着她亲了一会,最后还是她催促着,他才肯离开。 冷肖走后没多久,冷小天像一只小幽灵一样的出现了,一扫之前的灰头土脸,她穿着一件米色百褶裙,小白皮靴,糖果色的头巾,海藻般的卷发,整个人散发出一股甜美梦幻的青春魅力,让人过目不忘。 “秋沫。”她给了秋沫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嘻皮笑脸的说:“我肖哥哥怎么舍得走了?” “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就是见他走了才来的。”秋沫早就看穿了她。 她嘿嘿的笑了两声,然后坐在床上给她剥桔子,这个时候还不是桔子成熟的季节,但是因为秋沫喜欢吃,所以她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找到又新鲜又正宗的蜜橘。 “你一定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吧?”秋沫接过她殷勤递过来的桔瓣。 冷小天第一次在她的面前不好意思起来,手里玩着桔子皮,“你喜欢肖哥哥什么啊?” 秋沫吃了口桔子想了想:“什么都喜欢。” “跟你说真的了,你究竟喜欢他什么?”冷小天急了。 “感觉了,喜欢他身上的那种感觉。”她想起那个午夜,他像骑士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拯救了她的人也俘获了她的心。 “那你说,如果你认识了一个男人,他走了之后,你总是会想他,那是不是就是喜欢?”冷小天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天真而期待的光芒,急切的想听到她的答案。 “是吧。”秋沫点点头。 “你语气肯定一点,不要带‘吧’”她不满意的说。 “是。”她重新点点头。 冷小天的脸上飞上两朵红云,掰了块桔子放进嘴里,边嚼边甜蜜的笑,好像她吃得不是桔子,而是蜜糖。 秋沫看出她的反常,探过头问:“你是不是喜欢上什么人了?” “嗯。”冷小天也不隐瞒,其实她来这里,一是想陪陪秋沫,其次就是想跟她说说自己的心里话。 “他是谁?”秋沫顿时好奇起来。 冷小天一提到那个人,嘴角就浮上幸福的微笑,“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我只知道他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他叫平之。” 之字的尾音刚落,秋沫的笑容忽然石化在脸上。 如果说平之是重名,那么又叫平之又有一双蓝眼睛的,她就只认识一个人了。 ********** 更新完毕,明天开始好戏才登场,甜蜜的够了吧?哈哈 风吹云动 如果说平之是重名,那么又叫平之又有一双蓝眼睛的,她就只认识一个了。 秋沫一把抓住冷小天的手,刚才还平静如水的脸上像是湖泊被石子打破了宁静,那样急不可耐的问道:“他是不是有一把刀,刀鞘上刻着一只雕,下面还写着‘平之’两个字?” 冷小天正纳闷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一边点头一边说:“秋沫,你该不会是认识他吧?” “小天,忘了他,他不适合你。”她的样子像是怕她不肯答应,眼神无比恳切的祈求着。 “秋沫,你在说什么啊,你真的认识他?”冷小天反倒有些高兴,兴奋的说:“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你跟我讲一讲好不好?比如他是什么地方的人,他是做什么的?。。” “小天,他是杀手。”秋沫打断冷小天的滔滔不绝,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一寸寸的敛去。 “杀手?”冷小天有些茫然的自言自语,她早就知道他不是普通的身份,在停车场里被人追杀,手里使用灵活的长刀,对枪支的无惧无畏,是啊,他怎么会是那种正经人,可是她最多也就想到他是黑社会,没想到,他竟然是杀手。她没有见过真正的杀手,但是她知道那些人都是残忍无情,杀人不眨眼的。 他的眼睛那样干净漂亮,他的十指修长,指甲整齐,他笑的时候,犹如邻家男孩,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是杀手? 不,她不信。 冷小天摇着头,还抱有一丝期待:“秋沫,你是逗我的吧?” “小天,我逗你做什么?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和他有联系了,忘了他吧,那种人,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秋沫真是担心死了,早知道她那几日的消失是和平之有关,她一定会让冷肖想方设法找到她。 冷小天垂头想了半天,最后凄然一笑:“我想忘,可是怎么忘呢?” “只要不再和他见面,你一定会忘记的。” “那你呢?当初肖哥哥那么对你,你忘记他了吗?”冷小天的话虽然直白,但是正说中了秋沫的痛处。 她不禁垂下头去,脸上浮起一丝忧伤。 “对不起啊,秋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自己。”冷小天对自己的口不择言很是懊悔,她绝对没想要提到她的伤心事。 秋沫摇摇头,“没关系,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已经重新开始了,但是你不一样,趁着还没有深爱,就早点抽身吧。” 这时,护士进来给秋沫量体温,冷小天急忙将她扶在床头坐好。 她真是太瘦了,手碰着她,几乎可以摸到硬硬的骨头。 “秋沫,你是怎么认识平之的?”冷小天好奇的问。 那段过去她怎么跟冷小天说呢,想了想,最终还是把当初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因为身体虚弱,她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讲完。 冷小天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心疼、震惊、气愤、无奈,到最后,她握着秋沫的手,眼泪含在眼中:“秋沫,你原来受了这么多的苦,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还口口声声称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傻瓜,是我什么都没有告诉你,怎么是你的错?”秋沫拍拍她的手,感觉有些累了,她见冷小天在发呆,于是便说:“我的兔子还在家里,小天,你去帮我喂一下吧。” 秋沫把钥匙递给她。 冷小天接过来,将钥匙攥的紧紧的,她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望着她的眼睛说:“我以后不会再想他了,我们也不会再有交集,你放心吧。” 秋沫只是笑笑,感情这种事,怎么是口头说忘就能忘的,但她相信,只要平之不再来找冷小天,这个丫头应该很快就会把他忘掉,初恋固然是美好的,但也只是情窦初开而已。 冷小天从医院里出来,正是晚上七八点钟的好时候,大街上十分热闹。 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只玩具小猫,轻轻的用手指点了一下它的肚子,小小的红心就亮了起来,她对着它傻笑了一会,然后快步走向自己的车子。 平之,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吧? 平之坐在临窗的椅子上,今天的天气多云,月亮只露了一下脸就被大片的云彩挡住了,他静静的凝视了很久,久到身后站了一个人都没有察觉出来。 一把冰冷的匕首搁在他的脖子上,他转过头,平静的说了声:“天天,别玩了。” 天天将匕首拿开,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说:“如果我要杀你,你已经死很多次了,做为一个杀手,你应该清楚,杀手最忌讳的就是分神。” 平之没有言语,依然看着窗外,乌黑的发丝遮掩住了他的眼睛,他整个人安静的像是雕像。 “你在想那个女孩?”天天玩着手里的匕首漫不经心的问。 “她是谁?”平之表现出很不屑的样子。 天天手拄着下巴,跟他一起望天。 “你现在是不是特能体会当初林近枫的心情,可是与他不同,他喜欢的是零帝的女人,而你喜欢的是敌人的妹妹。” “天天,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从楼上丢下去。”平之威胁道。 “得了,得了,忠言总是逆耳的。”她站起身:“几位专家已经到齐了,零帝让你过去一下。” “零帝要开始行动了?”平之皱皱眉头。 “嗯。”天天摊摊手:“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势在必得。” “为了一个女人,他做到如此地步?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平之表示不解的同时却换来天天一个白眼:“早有一天,你也会像他一样,不要五十步笑百步。” “会吗?”平之自嘲的一笑:“那个人还没出现。” 天天扔给他四个字:“自欺欺人。” 平之细细的咀嚼着这句话,他真的是在自欺欺人? 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如此爱你 冷小天手里拿着刚刚拍好的片子,对着窗外的阳光左看看右看看。 秋沫将手里的书放下来,笑着说:“你又不是医生,你能看出什么?” “我在数你的颈椎有几根骨头,一根,两根。。”她用手指认真的数着。 秋沫掩嘴轻笑,刚想拿起书继续看,病室的门忽然被从外面推开,她脸上不由浮出惊喜,只有冷肖才敢不敲门就闯进来。 门外的两个保镖急忙替他将门掩好。 他像是刚刚下班,穿一身正规的修身西装,只是没有打领带,里面的真丝手工锈边的衬衫微微敞开一些,显出他优雅美好的颈部轮廓。 “肖哥哥,你来了。”冷小天狗腿的将一摞子检查报告递过去,“你看你看,秋沫今天又做了很多检查,医生说再住上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冷肖先是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俯身亲了亲秋沫的额头,一只手握着她的小手,另一手接过冷小天递过来的检查报告。 当着冷小天的面亲热,秋沫很不好意思,带着病态的脸上染了些健康的红色。 冷肖一一的看过,大概了解她的病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仍然需要留院观察两天。 “肖哥哥,我去倒水啊,你们聊聊哈。”冷小天眨眨眼睛,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补充:“对了,水房离这里很远的,我可能要久一些才能回来。” 秋沫被她说得用书挡住了脸,冷肖则冷下脸,假意吼她:“快去吧。” 等冷小天蹦蹦跳跳的离开,冷肖转身迫不及待的将秋沫揽进怀里,那本碍事的书,他抽出来扔到一边。 “我还没有夹书签。。”她的惊呼被他接踵而来的吻剥夺在嘴巴里,他用力吻着她,带着烟草味的龙舌吸吮着她的丁香小舌,像是要把它整个吞进去似的。 这几天,他一直隐忍着没敢碰她,今天见她坐在床上,脸色已经有所恢复,低头看书时,两弯似蹙非蹙的烟眉轻轻的皱着,一张果冻般的红唇被小小的贝齿咬住,像是在思考问题,用心认真的样子让他的心里像被人用羽毛扫过一样,痒痒的想要发泄。 他的吻直到把她弄得粉面含羞,娇喘连连才肯罢休。 他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欲望,否则真怕会在这里做出什么有违伦理道德的事。 秋沫无力的趴在他的怀里,轻喘着说:“你知道小天和平之的事吗?”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结实的手臂环在了她的细腰上。 “她可能是恋爱了。”秋沫抬起头看着他,一脸担心的说:“小天不可以喜欢平之的。” “我知道。”冷肖其实早就看出来了,以冷小天那点小聪明又怎么能瞒得住他。 “你打算怎么办?” 冷肖摇摇头:“这种事,我也只能是劝说,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以平之那种个性,想必也不会动什么真感情。” “但愿吧。”秋沫将小脑袋靠近他的怀里,贪婪的汲取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只要一闻到,她就会感觉到安心。 她将手放在他的胸膛上,一脸认真的问:“那你动得是真感情吗?” 他用力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口气认真的说:“如果一个人在说谎,他的心跳就会加快,沫沫,你认真的感受一下,看看它有没有加快。” 秋沫听话的将耳朵贴在上面,微微蹙着眉头。 “我爱你。” 猝不及防的说出了这三个字,秋沫感觉到耳下的心跳那样平稳有力,相反的,她的一颗心突然狂跳了起来,贴在他的胸前,她的一张小嘴紧紧的抿在了一起,紧接着,大滴大滴的眼泪就毫无预兆的滚落了下来,原来千言万语都抵不过这三个字的重量,像暖流包裹住了一颗冰冷的心,像春天的花开遍了漫山遍野。 她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他却只是微笑着抚着她的发丝。 阳光溢满了白色的床单,粉色的墙壁,将两人的影子紧紧的拢在一起,以这世界上最贴近的姿势密切相拥。 走廊里传来像是极力压抑的脚步声,冷肖看了眼怀里的小泪人,然后拿出纸巾给她擦拭着哭得红肿的眼睛。 冷小天从门缝里伸进一个头,悄声说:“我进来喽。” 秋沫急忙挣开他的怀抱缩回到被子里,用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冷肖笑笑,这个小东西又害羞了。 “肖哥哥,妈让你回家一趟。”冷小天扬了扬用里的电话,“她说打你的电话一直不通呢。” 为了怕打扰到秋沫休息,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关了手机。 秋沫听了,赶紧露出一只眼睛,在被子下面呜呜的说:“你快回去吧,小天会陪着我。” “呀,秋沫,你哭了。”冷小天眼尖的喊道。 “才没有呢。”秋沫说完又赶紧缩了回去。 “肖哥哥,是不是你欺负她了?”冷小天掐着腰质问。 冷肖表示很无辜,然后隔着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先回去一趟,晚一些过来陪你。” “嗯。”她的声音自被子下面闷闷的传来。 冷肖站起身,然后又叮嘱了冷小天几句,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她走了没一会,秋沫忽然从被子里钻出来,然后光着脚下了床,几步奔到窗户前,半边身子趴在窗户上朝楼下看去,那一头长发顿时被风吹得凌乱,像空中飞舞的妖精。 “喂,秋沫,小心别掉下去。”冷小天拉了拉她的衣角。 她却不理,一直等到冷肖从医院里走出来,然后走向他的车子。 他高大的身躯从楼上看去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他走得很匆忙,没几步就已经跨进了车里。 他并不知道,在楼上的某扇窗户里,有一双满含不舍的眼睛正紧紧的追随着他,然后在车子消失在拐角的时候轻轻用唇语说了三个她一直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三个字,那样轻,像是空气中浮起的泡沫,阳光一照,五彩斑斓。 惊变 冷肖开车回到冷宅,卡特听见车声,急忙迎了出来。 他下了车,拍拍它的头,然后直起身子往主宅里走,卡特摇着尾巴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少爷,您回来了。”刘妈急忙替他接过外套。 冷肖点点头,然后直接走向客厅。 聂荣华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此时见他回来,忙笑着招招手:“儿子,过来。” 冷肖亦笑了一下,在她对面坐下。 她十分欢喜的说:“你慕容世伯家的浅浅回来了,妈今天来就是想跟你定个时间,让你们哪天见一面。” 冷肖顿时一脸的不悦,低声道:“妈,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对什么慕容家的人没有兴趣。” “儿子,这可是妈给你精挑细选的媳妇啊,你就算给妈一个面子,去看一眼,如果你不喜欢,妈绝对不逼你。”聂荣华有这份自信,以慕容浅浅的美丽与智慧,她的儿子没有理由会不喜欢她。 “妈,秋沫再过两天就要回来了,我不希望你还在我面前提别的女人。”说完,他站起身吩咐阿秀:“可以吃饭了。” 阿秀其实一直在偷偷的听他们谈话,他听到冷肖说到秋沫,心里不由一阵欣喜,少奶奶真的要回来了吗? 然后她又听见他们说以什么慕容浅浅,喜悦的心情立刻就变得愤愤不平,以前一个冯思雅已经搞得冷宅上下鸡犬不宁了,这次又来个什么浅浅,那还不是要鸡飞狗跳,总之,她谁都不喜欢,她就喜欢她的少奶奶。 “少爷,夫人,饭菜已经好了,可以吃饭了。”她急忙高声说。 聂荣华见冷肖不愿意再谈下去,知道逼他也没用,只好笑着说:“儿子啊,那妈就不多说了,你自己考虑一下吧。” “我知道了,妈。”他将聂荣华让到餐桌旁,亲自给她拿了碗碟。 “二少爷不回来吃了吗?”冷肖问阿秀。 “二少爷下午打过电话,说是晚上要在外面吃。”阿秀恭恭敬敬的说。 因为tp5原稿失窃的事,冷宁宇最近沧桑了不少,也显得格外的忙,不回家吃饭已经有些日子了。 “去给二少爷打个电话,就说我让他回家吃饭。”冷肖吩咐完阿秀,为聂荣华夹了她爱吃的菜:“妈,吃饭吧。” ********* “你叫勺子吗?乖乖兔。”冷小天将胡萝卜削好了递给勺子。 勺子十分喜欢这个美女,它用卖力的大口咀嚼来表达它的喜爱之情。 “乖勺子,我今天要送你去一个新家,在那里不但有吃不尽的胡萝卜,还有一只大胖狗给你做伴。” 对于前半句勺子表示非常的兴奋,后半句,它表示非常的郁闷,难道这个美女认为一只狗和兔子会成为好朋友吗? 冷小天将它小心的抱了起来,“走吧,秋沫的乖兔子。” 一人一兔下了楼,冷小天先把它放到后车座上,然后刚要打开车门,忽然看见前方的楼角处站了三四个黑衣人,他们都戴着墨镜,正在很悠闲的抽烟。 她直觉这几个人不是什么好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刚坐进车子,她习惯性的往包上一摸,没有摸到那只拴在拉链上的玩具猫。 “白天的时候还在啊。”冷小天急忙在车上翻找起来,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她突然想起刚才自己拎着包上楼,然后去厨房找胡萝卜,很可能是落在屋子里了。 这只猫对她很重要,因为每当她夜晚睡不着的时候,她就会将它捧在手心里跟它说话,她把他当成了平之的替身,同时也是平之送给她唯一的礼物。 冷小天转头对勺子说:“乖勺子,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冷小天锁好车,然后匆匆向楼上跑去,而刚才那三四个黑衣人见她重新折了回去,相视一眼,扔掉手里的烟头也疾步追了上去。 冷小天打开门,然后鞋子也来不及脱,飞快的跑到刚才她放包的沙发上寻找,拿开两只靠枕,那只小猫正悠闲的躺在下面,她顿时惊喜雀跃,一把将小马抓进手里,贴着嘴巴亲了一下:“小家伙,可吓死我了。” 冷小天把小猫收好,高高兴兴的重新去开门。 门刚一拉开,顿时冲进来三四个黑衣大汉,她刚要尖叫,其中一个一掌拍在她的肩膀上,她眼前一黑,知觉全无。 勺子已经啃完了一根胡萝卜,正在等着那个小美女来接它去新家,可是等了许久,放在前面包里的手机已经响了好多遍,但是她还是没有回来,勺子很失望,难道自己就这样被抛弃了吗? 依然是没有人接听,秋沫心急的放下电话,冷小天去喂勺子,而且她说要把勺子送到冷宅,让阿秀来照顾,可是她已经去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回来。 打她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她刚要将电话打给冷肖,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两声闷哼,像是有什么人被打倒的声音,她紧张的看向紧闭的大门,就像是那后面藏着什么怪物,突然之间就会冲出来一样。 这样悬着一颗心很久,那扇大门并没有什么反应,她不由疑惑的喊道:“小黑。” 冷肖派来的两个保镖,她不知道姓名,所以平时她就叫那个比较黑的叫小黑。 她又连续喊了两声,依然没有回应。 心下不由疑惑,这个小黑一向耳聪目明,平时她只要喊一声,他就立刻警觉的敲门进来,可是今天,真的不寻常。 秋沫刚要下床查看,一直紧闭的大门呼啦一下被推开,没有关合的窗子卷进来大股的风,吹得白色的窗帘猎猎作响。 她条件反射的要去按床头的呼叫铃,可是一只大手用力抓住了她的两只手小手,向上一拉,将她的双臂禁锢在床后的墙壁上。 “放开我。”秋沫大声呼叫,一只手自后面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巴,她只能拼命摇着头想要摆脱,可是那人长得钢筋铁骨,任她怎样挣扎,他都纹丝不动。 “唔,唔。。。”秋沫蹬着双腿,被子被她踢到了床下,在地上乱乱的堆成一团。 双重打击 “唔,唔。。。”秋沫蹬着双腿,被子被她踢到了床下,在地上乱乱的堆成一团。 她心里害怕极了,她不知道袭击她的这些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她的眼光慌乱中看到了身边的手机,她费力将身体往那边挪,却在马上要碰到手机的时候,一只指节修长,保养得极好的手伸了过来,然后在她的眼皮底下将那只手机拿起来扔出了窗外。 秋沫瞪大眼睛看着他,在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突然有种世界末日降临的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像水流一样,在零下六十度的低温下结成了冰坨。 她的惊讶与恐惧让她放弃了挣扎,两只眼睛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身后的男人依然按着她的手臂,蓝色的病号服穿在她的身上本来就显得肥大,此时两只手被按在墙上,袖子滑落下来,露出莲藕一样白嫩的手臂。 领口也因为刚才的挣扎而敞开了一块,隐约可见里面玉瓷般的肌肤。 这样的美人只会让男人产生无边的占有欲,连她身后那个男子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修长的指尖又移向她的下巴,明明已经无路可退,但秋沫仍然惊慌的往后挪着身体,想要避开他的碰触。 她的抵触引来他的愠怒,秋沫终于忍不住转过身,趴在床上干呕起来。 虽然见惯了这个男人的残忍,但是她依然无法适应,他视人名如草芥,每一次把她抓回冰岛的那些人因为碰过她,都被他无情的处死,这次也一样,这个男人恐怕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吧。 她吐了一会,然后就拼命的从床上往下跑,脚踝在身后被人拉住,她便死死的抓住床沿,可是她的力气哪里抵得过他,被他用力一拽,身体便顺着床向后滑去。 他大手一伸,将她捞进自己的怀里,一把抱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会跟你走。。”她声泪俱下,在他的怀里用力扑腾,他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的精光,右手往她的后肩一劈,顿时,一切都安静了,她的脑袋耷拉了下来,如瀑般垂下三千青丝,她在他的怀里如婴儿般安睡。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风吹着薄纱舞动,地上散落着白花花的被子以及一个人的。。尸体。 “沫沫。”冷肖推开门,震惊的看到这一切。 反应过来后,他疾步冲到床前,洁白的床单上还残留着她的几根长发,证明着她曾经在这里躺过,他拿起一根头发,心里像被人浇了一锅开水,痛的连呼吸都感觉不到了。 他只是暂时离开了而已,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然后将地上的尸体翻转了过来,一枪正中要害,血早就凝固了,他看见领口处锈着一小圈银线,绣成了一个冰雕的图案。 叶痕。 冷肖的拳头倏然握紧,一双鹰目里透出浓烈的杀意,似乎将这夜色也染得火红。 “铃。。”尖锐的铃声在这空旷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的刺耳,冷肖坐在病床上任它响了一会才接起来。 “冷肖,小天出事了。” 冷肖放下电话,感觉到一颗心在急剧的下沉,一直沉到无底的坑洞里。 当他赶到秋沫家的楼下时,炎天洛早就等在那儿了,他依照冷肖的吩咐,一直留了一个人守在这里,没想到这个人竟然被人捅死在了楼道里,如果不是他极早发现做了处理,一定会惊动警察。 “小天的车停在这里,但是人却不见了。”炎天洛一手按在车门上,脸色严峻的说。 冷肖拿起她扔在车里的皮包,手机和钱包都在,应该不会是劫财。 后座传来细细的咀嚼声,他借着路灯的光亮看到一只雪白的兔子正趴在那里。 秋沫的兔子,勺子? 看来冷小天是来接这只兔子,然后被人盯上了,可是为什么勺子已经在车上了,四周也没有打斗的痕迹,难道是她发现落了什么东西又回到了楼上?那些人是在楼上劫持的她? 想到这里,冷肖快步冲上楼,他配了秋沫家的钥匙,所以轻松的打开了门,一进门就在门口处看到一片狼籍,可以判断出她曾经做过挣扎,地上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他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叶痕做的,但不管是谁,冷小天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又长得那么漂亮,落在那些社会渣滓的手里。。。结果,他不敢去想。 微闭了下眼睛,冷肖神色有些恍惚的下了楼。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如果说叶痕目标在秋沫,那么他为什么要绑架冷小天。 此时的心情让他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那颀长的身影在黑夜里有些箫索的孤单。 炎天洛走过来,他知道冷肖不是一个会被击垮的男人,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们非常的被动,我在明,敌在暗,而且不知道对方的目的。 他刚要安慰他几句,就见他抬起头,刚才还有些慌张的脸上此时已经恢复了那种冷漠坚硬,这个时候,他怎么可以失去方向,找到叶痕,这才是突破的关键。 “天洛,找到叶痕。”他的语气似乎带了一丝祈求,从前任何时候,他都不会跟炎天洛用这种态度说话。 炎天洛用力点了点头:“我会发动所有能发动的力量找到他的老窝,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冷肖想了想,觉得这样还不够,于是说:“我要你在a市贴出悬赏令,如果找到叶痕,赏金一亿。” 逼迫 冷肖想了想,觉得这样还不够,于是说:“我要你在a市贴出悬赏令,如果找到叶痕,赏金一亿。” “一亿?”炎天洛睁大不可思议的眼睛,虽然他知道冷肖很有钱,但是一亿对于谁来说都不是小数目,这个悬赏令一贴出去,恐怕要引起不小的轰动了,但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无愧是最好的方法。 冷肖无所谓的摇摇头,别说是一亿,就算用他的身家性命来换回秋沫和小天,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好。“炎天洛说:“我这就去办。” 他找人将冷小天的车开了回去,同时也把勺子送到了阿秀的手里,阿秀一听说是秋沫的兔子,那高兴劲就像见到了秋沫一样。 而这也是勺子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房子,还有。。那只叫卡特的狗。 勺子的房间并不算奢华,但是处处透着股灵秀气,它猜,这一定是小主人以前住得屋子,因为每一处都留着她的味道。 让它更加可以肯定这个想法的是,半夜的时候,冷肖推门而入。 他根本就无法入睡,一直躺在床上睁着眼睛。 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烟蒂已经满到溢了出来。 那些她离开的日子里,他每每睡到半夜醒来,都会到这个屋子里呆一会,想着她曾经睡在这里,在想什么,在看什么,在经历着什么。 每每有了和她一样的感悟,他就会欣喜不已,感觉自己又离她近了一些,又了解她多了一些。 久而久之,半夜来到这里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勺子缩在床角,远离这个危险人物,它伸了伸腿,继续睡觉,反正不管它的小主人离开它多久,她总会回来的,这也是它长久以来总结出的定律。 可冷肖根本就无法合眼,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她眩然欲泣的目光,她在黑暗中闪亮的眼睛渐渐的蒙上一层水雾,然后绝望的哭了出来。 都是自己的错,如果自己当初不替叶痕挡那三枪,如果自己可以再把她保护的紧密一些,她就不会被抢走,冷小天也不会被绑架。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把一切都搞成这样。 烟一根接一根的燃尽,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烟气,勺子忍不住将头往被子里钻了钻。 它很想说,烟抽多了伤身,可是这个男人现在似乎更伤心。 冷肖摸到空空的烟盒,什么时候,烟也抽完了,他嘴角扯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转而就变得苦涩。 他的沫沫,现在在哪里? **** 秋沫醒来的时候,背上还是火辣的痛,她稍微动了一下,便疼得钻心。 环视着这间陌生的屋子,所有的装饰都是典雅素净的颜色,是她平时喜欢的风格。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病号服已经被一件纯白的睡衣所代替,睡衣长到脚裸,薄纱的材质穿在身上轻柔而舒适。 她却有种想要把它撕烂的冲动,那个男人,他根本就没有变,他依然是按照他喜欢的方式来要求她。 他明知道她根本不喜欢薄纱的睡衣,因为这种睡衣会让她有种薄凉的感觉,可他偏偏要给她穿上。 秋沫咬了咬唇,勉强支起半个身子。 手背上今天打过吊针的地方,针眼还是青紫的,因为她不小心乱动了一下,吊针里的水流出了血管,那里鼓起了一个大包,护士用热毛巾敷了好一会才为她消肿,冷肖看见的时候,心疼的捧着她的手揉了半天。 想起他眼中的怜爱与疼惜,她的心渐渐的有了一丝暖意。 可是随着推门而入的脚步声,这种暖意瞬间变成了寒意,她将身体埋到被子下面,努力的缩得很小很小。 看着被子下面不断缩动的身体,叶痕眸色一黯。 但马上,他就恢复了明媚的笑容,坐在她的床边,手伸进去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说:“沫沫,饿不饿,想吃什么?” 她没有说话,身子一动不动,像是僵硬住了。 叶痕很有耐性的又问:“蛋糕?我让他们去买你喜欢的夏威夷果仁味。” “好吧,看来你并不饿,那要不要下床走一走,我陪你去看他们打拳。” “哦,差点忘了,你并不喜欢暴力的东西,那就去荡秋千好不好?我专门为你扎了一个秋千,就像冰岛上的那个秋千一样,可以荡得很高很高。” 他兀自说着,可是被子下面的人始终没有给出一点反应,他终于掀开她的被子,用手将她埋在枕头下面的脸扳了过来,他看见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泛着一层迷蒙的水雾,雾里的眼神怨恨而恐惧,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仇人一样。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叶痕,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叶痕手上的力道蓦地加大,痛得她含在眼里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盯着手心里这张泪眼婆娑的小脸,他低下头狠狠的吻下去,唇齿间吐出几个字:“除非你死了。” “放开我。”秋沫几近歇斯底里的挣扎,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脑袋撞向他的脑袋。 这一撞之下,秋沫顿感一阵头晕眼花,胸口一阵甜腥气涌了上来,而额头碰撞的地方更是剧痛欲裂。 她趁机一把将他从身上推开,忍着额头的疼痛跌跌撞撞的要下床,可是刚爬出没多远就被他从后面一把拽住了脚踝。 牢 “不,不要。”她全身的血液都在急速的向大脑冲去,先前因为撞击而在胸口产生的那种腥甜气此时终于化成一股液体,她张开嘴,一口血吐在了洁白的床单上。 鲜艳的像是雪地里盛开的梅花,在迎着风桀骜的绽放着。 “沫沫。”叶痕的脸色一变,满眼的欲望化成了震惊,他急忙将虚弱的秋沫抱进怀里,用手背擦拭着她唇边的血迹,她睁着一双眼睛,只是眼中的光彩变得极淡极淡,那目光似乎没有焦距,虽然是向着他的方向,却不是在看着他。 叶痕拉过一旁的被子裹住她,用力的按向自己的胸膛,他不想看到她这样的眼神,甚至比恨他怨他还要另人不安的眼神。 她也只是由他抱着,神志却是无比的清醒,头很疼,胸口也很疼。 她很怕,她怕冷肖知道了,会不会认为她是不洁的,今天可以保得住清白,那明天呢,后天呢,以后被禁锢在他身边的每个日日夜夜呢? 冷肖,冷肖,冷肖。 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呼喊着他的名字,只有这样,才能给她以无限活下去的动力。 叶痕抱了她好一会,最后见她脸色苍白可怕,于是抱着她下了床。 哈比虽然死了,但是他却留了一个小徒弟,这是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九的大男孩,有着一半的泰国血统,黑瘦高大,长相俊美。 说他是哈比的徒弟,其实也只是叶痕众多手下中的一个,只不过从小喜欢研究医药,哈比看他也比较顺眼,才传了他一些东西。 当这个男孩站在秋沫的床前时,他几乎难以掩饰眼中的惊艳,他曾听过叶痕独宠一个女人,也远远的见过几次,但真正离得这样近的观察,他还是觉得心跳得厉害。 她静静的躺在那里,虽然是醒着的,但是双眼却不愿意睁开,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小块阴影。 柳眉如烟,绛唇映日,那美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不像是地上的人。 “看够了?”身边突然响起的声音明显夹杂着不满,如果这小子不是医生,叶痕一定会挖出他的眼珠子。 子扬不好意思的一笑,立刻认真的给她察看起来。 “走开。”秋沫忽然冷冷的开口,将一只手臂从他探过来的听诊仪上拿开,声音不大,却是含了愠怒。 子扬怔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叶痕走过去,摸了摸她苍白的脸颊,几近于讨好的说:“沫沫,不看医生,病怎么会好,乖,让医生给你看一下。” 她睁开眼睛,眼中一片平静,注视着他貌似关心的脸说:“我得的是什么病,你不是最清楚吗?” 叶痕脸色倏然一沉,那两只黑眸像是两个漩涡,要把人给吸了进去,看到秋沫竟然敢这样顶撞叶痕,子扬不由暗暗为她捏了一把汗,这个女孩子看似柔弱,其实骨子里却有种傲气的倔强。 “好,不看就不看。”叶痕直起身子,对着子扬吼道:“还看什么,滚。” 子扬在心里叹了口气,快速的收拾起他的药箱。 秋沫意料中的看到叶痕的怒火,她重新将眼睛闭上,却无法强迫自己入眠。 “沫沫,你既然这么喜欢跟我对着干,那好,明天我就让你看一件让你可以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的东西。”叶痕捏了捏她的脸,语气中的寒意像雹子一样砸在秋沫的身上,她虽然假装着不去在意,可是睫毛已经忍不住轻颤。 他说得这么笃定,那东西会是什么? 砰得一声,随着关门声的响起,她的眼睛也随之睁开。 她想不出他想干什么,但是直觉中,那一定跟冷肖有关。 水依然哗哗的流着,她忍不住小声说:“冷肖,冷肖,我好害怕。” 可是冷肖听不见她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清晨的窗外传来一声鸟啼,秋沫不知道这是哪里,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没有钢砖铁瓦,没有车马喧天,这里静得像是一处山谷。 她坐在阳台的飘窗上,脸贴着明镜的玻璃,林子里有小鸟在树叶间追逐,大片的落叶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她已经这样看了很久,久到时间飞快的流逝,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本来就虚弱的身体显得更加骨瘦如柴,一套本就不大的家居服穿在她的身上更显得宽松肥大。 咚咚,有人在很礼貌的敲门。 怎样才肯放过我 咚咚,有人在很礼貌的敲门。 她充耳不闻。 子扬小心的探进一个脑袋,然后向她打招呼:“喂,小白兔。” 她根本没有回头,像是没听见。 子扬见四周无人,悄悄的溜了进来。 他看见她坐在飘窗上,整个人单薄的像一张纸,好像风一吹就会飘走似的。 “小白兔,你怎么不理我?”他来到窗户前皱着眉头看她。 秋沫将脸贴在窗户上,看着远处的一棵枫树出神,她默记着那偶尔落下的一片片枫叶的数量,在心里祭奠着它们的美丽。 子扬随着她的目光看向那边,却看不出什么有趣的东西来,摸着脑袋问:“小白兔你在看什么啊?” “叶子。”她淡淡的回答,声音轻柔的像是羽毛。 “叶子?那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秋沫没有回答,反倒是说:“你不怕被叶痕看见?” “他不在,我亲眼看见他出去的。”子扬挑挑眉毛,得意的说。 “这里是哪?”秋沫转过头问他。 “枫丹的别墅区啊,看到周围这一大片枫树林就知道了,原来你喜欢枫叶?”子扬忽然兴致勃勃的说:“你等着啊。” 说完就神神秘秘的跑了出去。 秋沫从窗户上看到他像猴子一样爬上了一棵枫树,然后隐在一堆子树叶里面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不一会的工夫,他就从树上跳了下来,然后飞快的往回跑。 “小白兔,我回来了。”他晃着手中的东西,然后在秋沫的惊讶中,将那束用枫叶编织的花环戴在了她的头上。 鼻端缠绕着绿叶的天然香气,上面还点缀了三四朵树下面的黄白色小野花,配着她一袭纯白的长裙,像是希腊神话里的圣女般,桃花玉面,艳美绝伦。 子扬高兴的拍着手说:“小白兔,你简直太漂亮了。” 秋沫先是一愣,然后便小心的伸出手摸了摸头顶的花环,嘴角终于难得的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美人回眸浅笑,一顾一盼间,不知乱了多少人的心智。 而子扬就是其中的一个,他兴奋的说:“小白兔,你喜欢吗?” 秋沫冲他轻轻点点头,然后说:“我不叫小白兔,我叫秋沫。” “你好,我叫子扬,我是一个医生,那个哈比曾经是我的师傅。”他冲她眨眨眼睛。 哈比以前是子扬的师傅?那还真是巧呢。 “不过,我跟他没什么感情,虽然他对我几乎是倾囊相授。”子扬手拄在窗台上说:“我只是单纯的喜欢研究医学,我喜欢小动物,希望有一天可以开一家小动物收容所。” “那你为什么要跟着叶痕?”秋沫奇怪的问。 “因为我快饿死在街上的时候,是他收留了我,给了我一口饭吃,有一句话叫做一饭之恩,我反正也无处可去,索性就跟了他。” 一饭之恩? 秋沫想起小时候的自己,也曾经为了这个一饭之恩而每日勤学苦练,她一直铭记着叶痕的恩情,想着长大后要报答她,可是那种畸形的爱与恐惧的逃避终于还是将她逼入到了仇恨的深渊,从此在漆黑的谷底永无天日。 “零帝快回来了,我得走了,小白兔。。不不,秋沫,很高兴和你聊天,byebye。”子扬朝她眨眨眼睛,和来的时候一样,消失的也很快。 中午的时候,侍女送来午餐,她没什么胃口,一口也没动。 所以叶痕回来的时候看见早就凉透的了饭菜,心情不悦的问:“怎么又不吃饭?” 秋沫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走过去,在床沿坐下,大手撩开她额前的发丝,看着她瘦弱的小脸,笑着说:“我陪你把饭吃了好不好?” 秋沫睁开眼睛,对上他的黑眸,语气平静的说道:“你可不可以放过我?我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我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叶痕的手抚上她娇嫩的脸颊,轻轻捏了捏。 “我们这样互相折磨的还不够吗?上次在冰岛,我已经死了一次了,我用死来报答你的恩情,你还想怎么样?”秋沫声音哽咽,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为什么叶痕就是不肯放过她,无论她逃到哪里,始终逃不开他的禁锢,就连梦里,都会被他妖冶残忍的目光所惊醒,她只是想呼吸一下自由新鲜的空气,难道就这么难吗? “沫沫,你是我的,你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身边,我不会再让任何男人窥视你,你只是我的宝贝。”他低下头,带着贪婪与占有,亲吻着她的额头。 绝望像涨潮的海水渐渐的将她埋没,她仿佛听见自己吞咽着苦涩的海水的声音。 “叶痕,你是**。”她冷冷的吐出一句话,他停在她脖子上的头颅顿了一下。 直到清脆利落的敲门声响了起来,他才懒懒的停下了嘴上的动作,然后站起来说:“进来。” 天天推门而入,看着他说,“零帝,您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嗯,我知道了。” 叶痕俯下身,将秋沫从床上拽了起来,然后用手指头梳理着她的长发,贴着她的耳边说:“沫沫,我带你去看一件好东西。” 她突然想起昨天他对自己说的话:明天我就让你看一件让你可以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的东西。 她一直在猜测他会耍什么手段,又会拿出什么东西来。 这个男人有着自己独特的铁腕,他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将冰岛的残局收拾干净,然后又花下心思来到a市,他打得绝对不是无准备之仗。 叶痕牵起她的手,由天天在前面带路,她的身子很虚,走路的时候仿佛踩着棉花,身上更像是被车子辗压过,没有一处不疼的。 什么秘密 平之和两个黑衣大汉站在那里,见到叶痕来了,都躬身行礼。 平之暗暗看了秋沫一眼,只见她目不斜视,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叶痕让她坐下,她就坐下,然后便静静的看着空气中的某处,独自出神,好像这周围的人和事都无法影响到她似的。 高台下面的平台上铺着白色的地板和软垫,此时正有三四个人在那里练武。 这个地下室原来是他们的练武场。 叶痕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然后边啜着边说:“沫沫,你赌他们哪一个会赢?” 秋沫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看着那两个抱成一团摔跤的两个人,指了指其中的一个。 “你猜穿白衣服的那个会赢?”叶痕挑眉笑道:“那我猜穿黑衣服的那个。” 秋沫嘴上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黑衣服的那个明显已经被白衣服的压在了身下,怎么可能还有翻身的机会。 叶痕不紧不慢的放下酒杯,然后抽出天天身上的匕首向下一掷,那个本来已经占了优势就要完胜的白衣服突然背后中刀,身子一僵,直直的向后倒去。 “你。。。”秋沫瞪向一脸笑容的男人。 她的一个简单的赌注却在无形中害死了一条人命,至今为止,她已经无法计算,他因为这些无聊的事情杀了多少人。 他简直不是人,是恶魔。 “沫沫,我要让你明白,谁输谁赢只有我说了算。” 看着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秋沫真想把桌子上的酒都泼到那张妖孽的脸上。 “零帝,这是您要的东西。”天天将一个灰色的档案袋递过来,叶痕伸手接过,然后放到桌子上推到秋沫的面前,笑着说:“打开看看。” 秋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个纸皮袋,她不知道这袋子里装着什么,但是一想到叶痕的话,她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纤细的手指伸过去,却停在袋子的边缘不敢动弹,心里像是装了一根弹簧,时上时下。 “宝贝,怎么不敢看了?”叶痕按住她的小手,然后将袋子送到她的手中,鼓励着说:“保准不会让你失望。” 秋沫看到他眼中闪过幽暗的光芒,更加确定这个袋子里的东西非同一般。 她慢慢的拆开牛皮纸袋上的绳子,然后将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 一本厚厚的文件,封皮上写着:tp5设计方案(原稿)。 秋沫震惊的抬起头看着叶痕,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是怎么弄到手的? tp5是全球最受期待的一款手机,于前不久刚刚上市,冷氏财团是靠tp系列手机起家,目前最大最广的业务依然是tp系列手机。 冷肖将tp的一系列业务都交给了冷宁宇处理,包括这次手机的设计与上市,他也只是参加了一个新闻发布会而已。 秋沫看到这份设计原稿,首先想到的是仿真手机的问题,如果叶痕用设计图大量生产仿真手机,势必会对冷氏的手机市场造成极大的影响,损失将无以计量。 为什么冷宁宇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叶痕,你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叶痕继续品着手里的红酒,对于她的指责不紧不慢的说:“如果你认为我只是想损失他一点钱,那么你也太低估我了。” “冷肖倒底跟你有什么仇恨,你要做到这种地步?”秋沫紧紧捏着手里的文件,指甲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仇?没有。”他说得很肯定。 “叶痕。。。”秋沫哆嗦着嘴唇,扬起手就要给他一巴掌,他轻易的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胸前,然后看着那张怒气增生的小脸,一字字说道:“因为你啊,沫沫。” “如果他不招惹你,我们的当初就会一笔勾销,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他偏偏娶了我的宝贝,你说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叶痕的眼中泛着寒光,“你只是属于我的,永远都是。” “卑鄙。”秋沫死死瞪着他。 “这个文件,你还没有看完,你就说我卑鄙?那你要是看完了,会怎么形容我?”叶痕哈哈大笑,松开对秋沫的钳制,优雅的拿起桌子上的红酒杯。 秋沫重新将注意力转到手中的文件上,然后一页一页的翻下去,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而那个问题才是叶痕的最终目的。 叶痕的手机是她设计的,世上独一无二的一款,设计原理简直就是tp系列手机的鼻祖,所以这些复杂难懂的程序在秋沫看来却是如数家珍。 她认真仔细的阅读,不放过其中的每一页每一行,当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她本就惨白的小脸一下子变得毫无血色,几乎是惊慌失措的将文件合上,然后像怕被别人窥见内心一般,低下头,让额前的发丝挡住那混乱的神色。 叶痕心满意足的看着她的反应,而后面的天天和平之则是一脸的不解。 前几日来了几个专家,他们也是对着这本文件看了整整一天,然后便和叶痕说了什么,叶痕当时的神情非常愉悦,就跟现在一样。 然后那几个专家就再也没有走出过这个屋子。 杀人灭口,这一向是叶痕的作风。 天天看着平之,以为他会了解其中的端倪,可是平之却冲她摇摇头,他除了奉叶痕的命令与冷氏财团里的人接头取到文件之外便一无所知,恰恰是在他去文件的时候被炎天洛的人盯上,然后便有了他在车库被袭击而误上了冷上天车子的事。 一想到冷小天,平之心里的某处立刻就觉得不舒服,他急忙将眼光转向别处,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沫沫,你发现什么了?”叶痕认真的问。 “没有。”秋沫紧紧抱着这份文件,不去抬头看他。 “沫沫不乖,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不肯告诉我?”他摸着她的头发,有些责怪的语气。 秋沫低着头不说话,生怕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慌张,是的,她是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可是这个秘密她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 “其实,我也知道这个秘密。”叶痕突然神秘的凑近她的耳朵,然后他看到秋沫猛的抬起头看着他。 叶痕的目的 “其实,我也知道这个秘密。”叶痕突然神秘的凑近她的耳朵,然后他看到秋沫猛的抬起头看着他,那眼中的惊慌错乱像是被搅乱了平静的湖水,碧波流转间夹杂着无限的担忧,他心里狠狠的痛了一下,看到她在为冷肖担心,他嫉妒的发疯。 但很快,他就轻启薄唇,以一种微笑的姿态说道:“我请了三个手机设计方面的专家来研究tp5设计原稿,他们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研究出这个秘密,可是我的沫沫只读了一遍就能看出来,所以,我把那些没用的专家都杀掉了,沫沫,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是我的宝贝,你是我最出色的宝贝。” 秋沫让他说得冷汗直流,他此时的样子多像一只吐着芯子的毒蛇,没有发动任何攻击,那眼神就可以让对方颤栗。 她往后缩了缩身子,声音颤抖的问:“你说你知道什么?” “当然是这个tp5手机一个致命的缺点,而这个缺点足够让冷氏永无翻身之日。” 他语气淡淡却让秋沫如遭雷劈,半天才问出口:“你倒底想说什么?” “看来我的沫沫还是不肯相信我呢?那我就告诉你吧。”他指着那份文件说:“tp5存在着一个致命的安全隐患,如果这个手机使用时间超过八千个小时,它的电磁波辐射将超过人脑所能接收的最大辐射值,如果使用的人每天接电话超过四个小时,那么它将引发使用者的脑部病变,甚至是猝死。” 他说得和秋沫分析的竟然一点也不差,秋沫下意识的护紧了那份文件,虽然她知道此时就算把这个文件销毁也无济于事,但她惊慌的不知道该去拿什么当依靠。 可是叶痕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他又是如何知道tp5会有问题? 看到她眼中的疑惑,叶痕笑道:“我恰巧安排了一个眼线在冷肖的公司,而这个眼线又恰好是tp5设计团队的,所以,我知道这一切不足为奇。” 半年前,这个人就通知了叶痕,说是tp5的设计有瑕疵,但是这个人并不知道具体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那时候叶痕还无暇顾及他,所以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后来,叶痕要下手对付冷肖,他才想起当初这个问题。 tp5的设计开发虽然是一个团队,但是主要的设计理念还是来自于冷宁宇,而且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可以看到设计原稿,他们手里执有的都是某一部分的影印件。 这个人之所以会知道原稿有问题,还是因为有一次冷宁宇让他在碎纸机里销毁一张设计图,他说这是被否认了的设计,可是在后来的影印件里,他又发现了同样的程序,也就是说,冷宁宇最后并没有否决掉这个设计,以他的经验来看,可能性有二,一是这个设计通过了,二是他可能是承担了一定的风险,抱了侥幸心理。 而原稿里一定能查到tp5的弊端也只是他的推测,没想到当他里应外合将原稿偷出来后,叶痕立刻就找了几名一级的专家对原稿进行研究分析,结果却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tp5存在的这个问题竟然可以要人性命。 秋沫忽然想起来,以前她还在冷宅的时候,记得有一天早上,冷宁宇跟她说过,其实他最近很头疼,因为明年将要上市的手机在设计上出了点问题。” 她跟他说 “可能是你走进了某个死胡同,不妨放弃以前的设定换一条路子走走。。。他当时茅塞顿开,还说过会放弃以前的设计理念,如果手机上市的话,会送她一只限量版,那个清晨的阳光,至今秋沫还记得它的温暖,可是现在看来,冷宁宇根本就没有放弃自己固执己见的思路,他还是大胆尝试了一下,可是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程序跟另外的几条程序一综合,结果就是致命的。 最可怕的是,他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发觉。 见秋沫一直沉默不语,叶痕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他看似云淡风清的说道:“你知道冷肖从小的愿望是什么吗?” “那天我们一起躺在冰岛的山坡上,他问我,如果我们可以逃出这个岛,我想干什么?我说不知道,而他呢,他说他想成为一个有钱人,很有钱很有钱,而现在,他这个梦想实现了,甚至早就超过了当初的目标,这个男人,他有做生意的天分,因为这是他热爱的事业。可是沫沫,你有没有想过,如果tp5可以致人发生脑部病变的消息一公布,对冷氏财团将会是怎样的打击,它的股票会急剧下跌,它将失去所有的信任与崇拜,不但手机公司要倒闭,也会连带着它的其它产业一并完蛋,如果我再制造出一两起死亡的案例通过煤体传播扩散,那么冷氏的倒闭就指日可待了。。你忍心看着冷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打拼的事业面临一盘残局吗?你忍心看着他落魄颓丧吗?” “叶痕,你说了这么多,你倒底想怎么样?”这一切不用他说,秋沫心里早就明白了,一个全球知名品牌出现这么大的失误,如果再经媒体一播报,就算最终不会导致破产,但是也会从云端一下跌落到谷底,她无法去想,像冷肖那样高傲的男人如何去承受这种打击,她的心痛得厉害。 心痛的同时她也狠狠的责怪自己,叶痕会处处针对冷肖,一切都是因为她,她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冷肖,不但让他在冰岛差点丧命,现在又要面临这样大的金融危机,她只是想跟他好好的过日子,做一个依靠他,恋着他的小女人,可是为什么命运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抛向风口浪尖。 看着怀中颤抖的女孩,她只有二十一岁,可是却承受了太多的苍桑,她的脸上有不合年龄的淡漠,她的性子有着大隐于士的孤清,叶痕心中虽然有些心疼,但还是捏住她的下巴说:“我的目的只有一个,你要乖乖的呆在我身边。” 小天 秋沫漠然的看着他,她其实一早就知道了他的目的,不是吗?他只想要她,所以才整出这许许多多的事情来。 在px里给她送花,时刻提醒着他的存在,在她差点发现他的时候,又出手将她打晕。 他一直像噩梦一样的缠绕在她的身边,挥之不去。 她掉入了一个永无阳光的黑洞,然后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独自饮泣。 哪怕心中已经万念俱灰,但她仍然强忍着那种心痛与绝望,看着他说:“如果我留下来,你会放过冷氏吗?” 他吻着她的手背说:“当然会,我只要你,我对冷肖没有兴趣。” “叶痕,哪怕冷肖一贫如洗,我依然只爱他。。” 她目中的坚定像刀子一样捅进叶痕的心里,他的手上不由加大了力道,她形状完美的下巴正好切合着他掌心的弧线。 他冷冷一笑:“可是你不忍心。。。对吧,我的沫沫?而且,我还有一个更好的东西要给你看。” 他说话的时候,一个手下已经将刚才被他扔下去的那把匕首捡了上来,血被擦得干干净净,他随手接过扔在桌子上,然后朝天天使了个眼色,她点点头,向下面的两个大汉一挥手,那两人立刻就钻进里面的屋子。 平之看着她,似乎在问,她在搞什么,可是天天根本就不看他,视线一直停留在下面的练武场上。 不久,两个大汉拖着一个双手被缚,眼睛被蒙的女孩走了出来,她像是没有了力气,任那两人一直将她扔到了白色的地板上。 平之的脑袋突然间嗡了一声,脚步不自觉的向前迈了一步,这个软软的躺在那里的女孩,他怎么会不认识,就在几天前,他们还在同一个屋檐下,吃着香喷喷的汉堡和鸡块,她叽叽喳喳的叫他小奴隶。 “小天。”秋沫忽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冲向前面的栏杆,叶痕眼疾手快的一把搂住她的腰牢牢的将她固定在自己的胸前。 “小天,小天。”秋沫一边想挣开叶痕的束缚,一边喊着她。 那日冷小天去喂勺子,结果很久没有回来,她一直打她的电话都无人接听,她还以为她是贪玩将电话丢在了什么地方,可是没想到了,竟然会在这种地方见到她。 “秋沫,是你吗?”地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她弱小的身子吃力的想要坐起来,可是连续几天的饥饿已经让她没有了多少力气,连声音都细如蚊蚁。 “小天,是我,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秋沫低下头一口咬在叶痕的手背上,他一吃痛,手臂就有些松动,她趁机冲向栏杆,想从上面跳下去。 “沫沫。”叶痕一声厉喝,她是不是疯了,虽然这里只有一米多高,但是她那种体格跳下去也会摔伤,他从后面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迅速把她制服在自己的怀里。 “秋沫,真的是你,我们现在在哪里啊?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们?是绑匪吗,是要向肖哥哥要钱吗?”冷小天焦急的问。 她已经被绑来两天了,始终被关在一间小黑屋里,没有人给她食物和水,也没有人来看她一眼,直到今天才被人拖出来,刚才身体擦过地面,好疼啊。 天天看了一眼身边的平之,只见他的头低垂着,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神色不明的眼眸,藏在袖子里的两只手握成了拳头,可以想像他握得有多用力,以至于脸上都青紫了起来。 绑架冷小天这件事,是叶痕单独吩咐她做的,并没有通过平之,回来之后也是秘密囚禁,所以他并不知道,她知道叶痕也是防着平之的,他那人做事向来都是小心谨慎,谁也不肯完全相信。 天天正看着平之,平之忽然抬起头瞪了她一眼,那眼神中的怨恨竟然是她从未见过的浓烈,她的心忽然就像被人用刀子削掉了一块,然后她便装做若无其事的看向比武场中间,心里想着:平之,这样你就受不了了,那往下的事你还能看得下去吗? “你放了她。”秋沫对着叶痕吼道,虽然是吼,但她说话的声音本来就不大,哪怕是用尽了力气听在他的耳中也只是不大的一声喊。 “放了她?放了她谁来给我演场好戏?”他笑得像只狐狸。 “叶痕,你到底想干什么?”秋沫的声音传到冷小天的耳中,她立刻吃惊的问:“叶痕,秋沫,他就是叶痕?” 那个从小将秋沫养大了又虐待她,一个让秋沫又爱又恨的男人? 可他为什么要抓自己? “想干什么?自己看吧,沫沫。”叶痕拖着秋沫来到栏杆边,然后将她的身体抵在冰冷的栏杆上,使她可以俯视下面的练武场。 秋沫瞪大了一双眼睛,看到四个壮实的黑衣大汉正踏上地板,然后将冷小天围在中间。 他们脸上猥琐的笑容像针一样刺进她的眼睛,她握着栏杆的手因为用力而使栏杆都晃动了起来。 他们要干什么?他们要干什么? 心里那个清晰强烈的念头快速的占据了她的大脑,她无法想像叶痕真的会当着她的面做出这种事来。 秋沫回头瞪着他的眼睛布满鲜红的血丝,她不敢相信,叶痕真的会残忍到这种地步,他不是得到她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还要连累无辜的小天,她还是个不谙人世的小女孩,她甚至单纯的不知道怎么去防备别人,她是冷肖最疼爱的妹妹,虽然他总是表面生冷,却是面冷心热,如果他知道她的妹妹因为他的原因竟然被。。。他会自责难过一辈子,那将是他永远无法抹煞的疼痛,而对于小天,也是灭顶之灾。 “你们干什么,走开。”下面忽然传来冷小天的尖叫 一了百了 “啊。。”她一声凄厉的尖叫,大声呼救:“秋沫,救救我,救救我。” 一声叫喊彻底撕破了秋沫的心,柔软的指甲紧紧的掐着手下的铁栏杆,白嫩的小手上显出细细的青筋。 她突然将眼神看向后面的平之,如果小天说得是真的,那么她喜欢的人就是平之。 只见他一直垂着头,似乎对下面的呼喊声充耳不闻,柔顺的发丝极好的掩盖了他眼中的情绪,秋沫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但是她顿时就愤怒了起来,小天对他一片痴心,不但在停车场救了他,而且还从炎天洛的手里将他放跑,如果他有一点点良心的话,他就不会对她视而不见。 似乎接受到秋沫那鄙夷的目光,平之的表情没变,但是胸膛里的血液就像一锅烧开了的热水,大量的气泡涌了上来,然后将他的世界翻天覆地,他此时痛恨极了自己的无能,对于曾经的救命恩人,或许还有别的感情参杂在里面,但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叶痕在上一次就已经怀疑他了,他现在演的这出戏,不排除考验自己的成分,自己是叶痕的人,曾经发过毒誓要对他忠心不二,可是为什么心里却这么痛苦,那凄厉的喊叫一声一声像刀子一样在他的胸口上划,耳朵里仿佛有无数的声音在呐喊,嘲笑,辱骂,呼唤,他的头就要爆开了。 下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秋沫。。救我。。”她想挣扎,可是却不是身体上的,她的心在剧烈的颤抖着,挣扎着。 为什么这个时候,她会想起平之呢,如果他在的话,他一定会救自己的,他一定会的。 她给自己这样的信念,然后突然朝着最近的一只手臂咬了下去。 她此时满嘴鲜血的样子像极了地狱里的小魔女,嘴角绽开一抹妖冶的笑容,轻声说:“我不怕你们,我的身体要留给我最爱的人。” 一句话像针一样扎在平之的心上,他终于忍不住抬起头,他的手摸向身后的长刀,而天天则用眼神瞪着他。 秋沫将目光绝望的从平之身上收回,脸色已经恢复了一片平静,她没有挣开叶痕的怀抱,而是轻声说:“你放开我,我不会下去的。” 叶痕审视着她风清云淡的表情,眉头一皱,手也不由松开了。 “叶痕,真的要让我恨你吗?”秋沫冷冷的注视着他,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她忽然一把将他推开,然后奔向身后的桌子,叶痕想抓住她,但她却灵巧的避过他伸来的手,然后一把操起了桌子上的那把匕首,猛地将刀尖对着自己的胸口,后退了一步说:“放了她。” “沫沫,你在玩火。”叶痕脸色冷凝,眼中闪过爆怒前的火焰。 秋沫摇头冷笑:“你不信我真的会捅下去是不是?” “沫沫,把刀放下。。。”他大声喝道。 “叶痕,让我们一了百了吧。”在他一声怒吼之下,秋沫用力将匕首刺向了自己的心口,叶痕一把冲过来,却只来得及拉住她的手腕,仍有一部分刀尖刺进了她娇嫩的皮肤和血肉。 鲜血像开了闸的海水,顺着锋利的刀身往下流淌,很快就在地上积了一摊。 “沫沫。。”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夹着恐惧,这一刻,他害怕极了,那精亮的刀尖插进她的胸口,就像插进了他的心脏,他顿时觉得疼得快要窒息了。 他一把将倒在血泊里的秋沫抱了起来,然后冲着门外大喊:“子扬,滚出来。” 秋沫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用沾了血的手笔直的指向他的身后。 叶痕大声说:“都他妈的给我住手。” 几个人听见声音,赶紧停下了粗暴的动作,冷小天奋力向后缩到了墙角,然后将自己的身体蜷在了一起,她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她此时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有恐惧,无边的恐惧,把她包围了,吞没了。 四个大汉互视了一眼,都不太舍得这个到手的小羔羊,但是无奈叶痕下了命令,他们不敢不从。 就在四人想要抽身离开的时候,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阴风,他们惊讶的回过头,只见眼前刀光一闪,一刀切下,四人同时毙命。 当的一声,平之的刀掉落在地上,蓝色的眼眸里流露出浓重的悲伤。 他几步冲过去,解开她手上的束缚,然后脱下自己的衣服将冷小天小心的裹住,用力的抱进怀里。 “是你吗?平之?”冷小天紧张的用手摸索着他的眉眼。 命悬一线 那一声平之将他的心叫得碎了一地,他握着她的手,几近哽咽的说:“是我。” “平之,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她的嘴角溢出欢喜的笑容。 平之说不出话来,她怎么还可以对他笑得这样灿烂和感激,刚才她被那些男人欺负的时候,他甚至根本就不想跳下来救她,因为他害怕叶痕,因为他不确定自己的心意。 可是当他看到那些男人分开她的腿就要玷污她的时候,他决定什么都不管了,他愿意为她抛开一切,哪怕他根本就不可能救得了她,因为叶痕是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的,那也无所谓了,和她死在一起,他的心里会觉得痛快。 但他的迟疑让他终于还是晚了一步,他看见那个平时静得像是没有存在感的女人突然冲到桌子前,然后将刀子捅进自己的胸口,为了冷小天,她可以用死来要挟叶痕,可是自己这样窝囊,竟然还怕叶痕弄死自己,比起她来,他真的是太没用了,也不配接受冷小天这样干净的笑容。 “平之,你怎么不说话了?”冷小天焦急的问,“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她心里涌起一股自卑,她干干净净的身体一直是为了她喜欢的男人留着的,可是却让这些人渣看了个精光,平之刚才一定也在吧,他一定是嫌弃她了。 手里的小手冰凉,平之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然后说:“不,我没有生气,小天做得很好。” 他在心里说,小天,你依然是干净的,不干净的只有我们这些人,浑身上下沾满了恶臭与污秽,不配拥有你的爱。 我配不上你。 “平之,我们去哪?”冷小天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虽然窝在这个坚实和盼望已久的怀抱里,但是刚才的事依然让她浑身颤抖,余悸未了。 “去一个你喜欢的地方。”他轻声说。 而站在上面的天天一直在冷眼看着这一切,她和平之从小一起长大,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深情而心痛的模样,虽然这一刻的平之让她着迷,但是她心里更清楚的是,他们哪也去不了,因为叶痕绝对不会放他们走的。 她望了眼叶痕离开的方向,地上的血一路蜿蜒,直到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她倚在墙壁上冷笑,男人,动情的时候像是绵羊,绝情的时候像是恶狼。 她只依靠她自己,她不相信所有的男人。 天天捡起地上沾血的匕首擦了擦,然后插进刀套,别回到自己的身后。 流了这么多的血,那样柔弱的女人,还能活下来吗?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她死了,你也跟着一起陪葬。”叶痕的话像刀子一样架在子扬的脖子上,刚才突然看到叶痕抱着浑身是血的秋沫一脚踢开医务室的大门,他几乎是愣住了。 她穿了一身白,那红色开在她的身上格外的妖艳凄美,却让人心疼窒息。 一张脸惨白的毫无血色,呼吸也是轻不可闻,如果不是偶尔还煽动的眉睫,甚至会认为那是一个死人。 他看见了叶痕脸上的惊慌,像是一只受了伤的豹子,眼睛里是血红的颜色。 他从来都是冷静自持,高高在上,外人只能见到他的残忍嗜血,可是谁又见过他的慌张在脸上暴乱。 子扬迟疑了没多久,立刻安排他将秋沫放在床上。 她的手脚都是冰冷,唇已泛白,他撑开她的瞳孔,那里已接近死灰色。 命悬一线! 子扬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他给冰岛的那些男人做过无数次的手术,有人的伤口可以从脖子下面一直长到肚脐,可是他却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因为那些人在他的眼里,和动物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现在,躺在他手术刀下面的这个女孩就在上午还戴着他亲手编织的花环,笑容在嘴角像花儿一样绽放,她用轻柔的像风一样的声音说:“我不叫小兔子,我叫秋沫。“ 秋沫,多美的名字啊,让人想到秋天沉甸甸,蓝汪汪的天,以及大片的丰收的稻田的清香。 他用刀子划开她胸口的衣服,叶痕顿时一脸不悦的冷声说:“你干什么?” “零帝,如果不剪开衣服,怎么缝合伤口和止血?”子扬向他点点头:“您放心,我是医生,不是色*。” 叶痕眼神一黯,终于还是点点头:“碰到不该碰的,小心我砍掉你的手。” ********* “滚。”炎天洛一脚踹在一个年轻人的身上,那人立刻连滚带爬的溜了出去。 他愤怒的一拳砸在桌子上,大声说道:“又他妈的是一个骗子,也难怪,那可是一亿的啊。” 冷肖坐在沙发上,像是没有听见他的抱怨,他手里拿着一张a市的地图,目光停在那些红红绿绿的标记上。 因为一亿元的黑道悬赏令,自称知道叶痕下落的人络绎不绝,但是没有一个人的消息是可靠的,炎天洛在扑了几次空之后已经产生了杀人的冲动。 “以叶痕的性格,他不可能隐在普通的民居里,那个男人,他身边的一切都是奢华的。”冷肖指着地图上的一些别墅区说:“在这些地方增加人手,看到类似于黑道组织的人马上通报我。” “冷肖,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炎天洛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他都有些心灰意冷了,他的眼线已经足够多了,却还是有些大海捞针的感觉。 “我知道,所以,我找了一个人。”冷肖抬腕看了下表,然后看了眼大门:“他应该快到了。” “你找了谁?”炎天洛疑惑的看着他,突然脸色一变:“你不会是找了美国黑手党吧?” 冷肖的沉默已经代表了他的默认。 炎天洛跳脚道:“你在美国读书的时候,那个tony就想拉你入伙,你最终拒绝了他的条件选择经商,他那个人胃口大,心肠毒,他既然肯答应你来中国,就必然会向你狮子大开口。” 冷肖平静的说:“我答应给他冷氏一半的股份。” 螳螂捕蝉 冷肖平静的说:“我答应给他冷氏一半的股份。” “冷肖,你疯了?”炎天洛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他:“你这样相当于把冷氏拱手让人,而且tony一定不会只满足于这个条件,他还会变本加厉。” “我已经决定了。”冷肖语气坚定。 他和叶痕的梦想不同,他小时候就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所以,他们才会走上不同的道路。 因为童年的阴影,他本人基本不接触黑道,却认识了一个混黑道的炎天洛,所以炎天洛主动替他‘解决’了那些棘手的难题,两人的关系跟亲兄弟一般要好。 但他此时终于明白,就算他有再多的钱也没有用,他喜欢的人、他的亲人一样会受到别人的威胁和伤害,而他却只能守在这里坐以待毙。 所以,他不管牺牲什么,一定要将她们救出来,哪怕是招惹黑手党这种难缠的组织。 “zero,好久不见。”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一个身材高大,头发金黄,长相俊美的男人大摇大摆的推门而入,没有最起码敲门的礼貌,来到别人的地方像是自己的‘家一样,这种孤傲与目中无人让炎天洛心中气愤不已。 但是冷肖没有说话,他也只好忍气吞声。 “tony,好久不见。”冷肖站起来,接受了他迎面而来的一个大大的拥抱,tony热情的拍拍他的肩膀,“zero,这么多年不见,你依然是这么帅气,比起当初才见到的时候成熟内敛了许多。” 他说话的时候虽然带着笑容,却由骨子里往外散发着一种邪气。 冷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说道:“坐。” tony高大的身躯坐进去,身边的两个保镖急忙为他递上雪茄,他一只手臂搭在沙发上,另一只手夹着雪茄,悠然的等着他们为他点燃,而这期间,他一直在注视着对面的冷肖,冷肖二十一岁的时候,他们相识在美国,他当时惊叹于这个中国年轻人的身手,所以想拉拢他,但这个年轻人对他兴趣不大,他几次相邀都被拒绝,最后冷肖回国,他们便断了联系,没想到多年不见,当年那个还带着些青涩的大男生已经成为了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不但拥有无可匹敌的财产,还有一副惊为天人的相貌。 而他这次肯委身前来完全是因为他提出的丰厚条件,冷氏财团一半的股份,那将是多么庞大的数字,而且控制了这一半,得到另一半还会难吗? 见他笑得像个狐狸,冷肖哪会洞穿不了他的心思,但他依然面色沉静,直切主题:“一天之内,我要你找到叶痕的下落。” “没问题。”tony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同时眯起眼睛:“zero,希望到时候你也不要食言,你们中国有句话叫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聪明人之间做事自然也很利落,两人的谈话很快结束,在tony起身告辞的时候,他走过冷肖的身边时突然压低声音说:“zero,别跟我耍花样,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冷肖冷笑着没有说话。 tony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再见,小伙子。” tony走后,炎天洛还在为他的嚣张气愤不已,冷肖倒是一脸的风平浪静,看着他说:“螳螂捕蝉。” ********** 呼吸机下的那张小脸终于有了些许的血色,但是身上遍插的管子依然在告诉别人,她还没有脱离危险。 子扬调整了一下血袋,他真的没想到,秋沫竟然是特殊血型,如果不是附近的医院正好有这种血液的储备,她恐怕很难度过难关。 她的伤口扎得虽然不深,但是却流了很多血,如果不不是叶痕拉了她一把,这一刀就会捅进心脏。 子扬为她缝了八针,虽然是美容针,但是伤好后那里依然会留下疤痕。 他无意中看过她的身体,细白的皮肤上有些地方留着淡淡的痕迹,虽然已经接近于皮肤的白色,但仍能看出那里曾经受过怎样的伤。 是谁舍得在这样洁如美玉的女子身上留下这些可怖的疤痕。 叶痕一直坐在床边,深黑的眼仁里看不出他此时的想法,他只是握着秋沫小小的手,黯然无语。 “零帝,你去休息吧,我留下看着她。”子扬在一边说,做为医生,他不能离开,更何况秋沫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去给我倒杯水。”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淡淡的吩咐。 “好。” 子扬起身去倒水了。 他一走,叶痕一直强装冷硬的外表忽然就垮了下来,他将脸贴在她冰凉的小手上,然后语带自嘲的说:“沫沫,你这是在向我示威吗?你宁愿用死来让我痛苦一生,你真的是太狠心了。” 他吻着她的手,目光苍凉:“沫沫,我错了吗,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而已,为什么你不理解我?只要你乖一点,我就不会做这些伤害你的事,真的,我保证。” 而昏迷中的秋沫根本听不到他的话,但那一双睫毛却微微颤抖了两下。 叶痕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想把一个喜欢的人留在身边却这么难? 可是他却不知道,花开得鲜艳是因为它高傲在枝头,如果将它硬折下来,等待它的只有枯萎的命运。 “具具。。。”而此时在秋沫的梦中,无边无际的白雾里,一条淡淡的影子站在悬崖上,等秋沫靠得近了才看清那略显清瘦的背影,她欣喜的喊他,可是他却像听不见她的声音,一直不肯回头,她急了,快步向他跑去,可是面前突然就多了一条深沟,然后将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她伸出手大声的叫喊,终于,他自迷雾中回过头,眼角带着无尽的沧桑,像是被风月的风雨洗涤过,然后在她的惊讶中,他朝她微微一笑,往后退了两步。 耳边传来沙石滚落悬崖的声音,她的一颗心几乎哽在了喉咙里,他的脚边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具具。。”她急声的呼喊他,而他则带着那抹笑容突然张开双臂向后面倒去。 迷雾聚拢上来,顿时不见了他的影子。 她一头大汗的从噩梦中惊醒,然后便看到了叶痕带着惊喜的眼眸,“沫沫。” 鹿死谁手 她一头大汗的从噩梦中惊醒,然后便看到了叶痕带着惊喜的眼眸,“沫沫。” 恐惧顿时在眼中转为平静,她看着他,迷蒙了好一阵子,她想张口说话,可是脸上还带着呼吸机。 叶痕不由大喊:“子扬。” 子扬端着水杯快步跑来,见到秋沫醒了,立刻喜上眉梢。 他将杯子放在桌边,急忙察看一边的仪器,发现她的各项身体数据已经接近正常,这才小心地将她的呼吸机取下来。 突然而来的不适应让秋沫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这一咳牵动了伤口,她痛得柳眉紧蹙,额头浮出薄汗。 “子扬。”叶痕见到她这样痛苦,立刻向子扬问罪。 子扬本来想抚着她的胸口替她顺气,可是看到叶痕那吃人的眼神后又乖乖的缩回手。 叶痕有些笨手笨脚的用大手理顺着她的**,直到她停止了咳嗽。 “沫沫,好些了吗?”他关心的问。 秋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虚弱的开口说:“小天呢?” 叶痕眸色一暗,她倒底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进了鬼门关,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情关心别人吗? “你先照顾好你自己。”他冷冷的说。 “小天。。”她用倔强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不问出一个结果,她不会死心。 他终于妥协,“平之带她走了。” 平之? 秋沫的心里终于有所安慰,平之最终还是迈过了心中那道恐惧的坎,他真的带走了小天,虽然不想让小天跟平之有太多的纠结,但是此时此刻,她只想有一个人可以留在她的身边照顾她,这一次的惊吓对于小天来说恐怕会是一辈子的噩梦,那颗受伤的心灵也只有平之可以安慰抚平。 不过,叶痕怎么会这么轻松的放过那两个人,他最痛恨的应该就是背叛了。 叶痕当然没有想过善罢甘休,他早就吩咐天天带人去追了,如果不是因为秋沫受伤他一时大意,他绝对不会让平之带着人从他的眼皮底下逃走。 一个林近枫已经让他十分光火,此时又来了一个平之步他的后尘,他心中的怒气只需要一点火星就可以燎原。 但是他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温柔的抚着秋沫苍白的脸颊,“沫沫,你乖乖的养伤,只要你的伤好了,我什么都依你。” 秋沫看着他泛着柔情的眼睛,猜不透这个男人说得话是真是假,但是此时此刻,她除了选择相信还能做什么。 心里涌上浓浓的酸楚,为什么老天还要让她醒来,就那样一觉不醒对现在的自己来说简直是最大的恩赐,她想到以后要面对的种种,想到梦中冷肖那个沧桑的微笑,什么东西在黑暗里落了一地,然后碎得一片狼藉。 她朝叶痕轻轻一笑:“好。” 难得他这样乖巧听话,叶痕心情非常愉悦,亲了亲她的唇角,柔声说:“子扬说你不能吃太干的东西,我命厨房做了最上等的血燕,一会儿我喂你吃。” 秋沫点点头,眼睛里全是乖顺的神色。 “我想睡一会。”她声音微弱的说。 “好,我陪着你。” 秋沫闭上眼睛,可是身体里却是一片冰凉,叶痕不但用冷氏威胁她,还用小天来给她致命的一击,不得不说,他这次真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她早就钻进了他的鱼网,只是还浑然不觉,直到这张网越收越紧,她想拼命挣脱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是一想到冷肖,她的心就痛如刀割,她该怎么去面对他,她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来宣告他们之间的结束。 结束,这两个字像饮下去的毒药,在胃里翻江倒海,让她疼得四肢麻木。 ********* 炎天洛放下手里的电话,转头对身边的男人说:“tony的人在枫丹绿城附近的医院发现了一个可疑的男人,他上午的时候去买过大量稀有血型的血液。” 冷肖凝眉,“什么血型?” “跟你一样的血型。” 冷肖突然将车子停在路边,眼神严肃的看着他说:“他们查到这个男人的行踪了吗?” “tony说已经基本确定了对方的据点,但是他们观察了一天,发现那座别墅防守严密,他没敢擅自进攻。” 稀有血型? 如果那座别墅真是叶痕的,用这种血液的很可能就是秋沫。 他的心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大量的血液。。。难道说她受伤了? 被这个认知吓了一跳,冷肖已经无法让自己冷静,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的想法,每一个想法都足够让他震惊,他将油门一踩到底,完全忽略了身边紧紧的抓着车扶手,脸色煞白的炎某人。 枫丹绿城坐落在a市的最北端,因为周围有大片的枫林而得名。 冷肖让tony将搜查的范围缩小在富人别墅区,再加上炎天洛的人,双方面一配合,很快就有了线索。 冷肖来到枫丹绿城的时候,tony正坐在房车里喝红酒,他隐蔽的极好,外人绝对看不出他的身份。 tony在五年前杀掉了本家族的老板,自己坐上老板的位置,然后利用五年时间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在美国的卢凯塞地区享有一定盛名 “hi,zero。”tony拿出一只红酒杯为冷肖斟了杯红酒。 冷肖拿过杯子,看着他说:“将你们的人全部调过来。” “zero,那么多人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tony不解的耸耸肩。 “你不要小看了叶痕,只靠现在这点人数,你抓不到他。”冷肖轻啜了一口红酒,虽然脸上波澜不惊,但是想到秋沫可能受伤,他便心急如焚。 tony是老狐狸,在他的面前,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要表现的分外谨慎。 tony揣摩了他的表情许久,笑问:“zero,我要看到你的诚意。” 冷肖早就料到他会在关键时刻提出要求,所以,他将一本文件放在桌子上,“这是股权转让书,我已经在上面签好了字,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那么这笔买卖我们只好一拍两散。” 他冷静淡定的眉眼让tony的疑心减去了三分,他拿过文件认真的看了看,得意的笑容浮上嘴角。 “zero,你果然是一个大方的人。” 他举起酒杯:“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叮的一声,两只高脚玻璃杯轻轻的撞在一起,冷肖透过微红的液体看着仰头喝酒的tony,阴冷的眼眸闪过清冽狠辣的光芒。 找上门来 秋沫又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子扬。 她艰难的睁开眼睛,慢慢的适应着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 “秋沫,你醒了。”子扬惊喜的说道,这个大男孩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高兴。 秋沫冲他笑笑:“我睡了很久?” “不久,只是一天一夜而已。”子扬拔掉她手上的针头,轻轻用手指按压了一会,不让血液流出来。 “秋沫,你这只镯子真美,真配你。”他夸赞着那只秋芒。 秋沫心中一痛,这只秋芒像是她生命中的里程碑,记录着她与冷肖苦的甜的,点点滴滴。 子扬还在赞叹的时候,忽然听见她问:“叶痕呢?” 没见到他,她觉得很奇怪。 “零帝出去办事了,要晚一点回来,他嘱咐我一定要让你先吃得饱饱的。” 子扬这么说的时候,秋沫才发觉,自己好像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她不好意思的说:“给我一点热粥就好。” 子扬立刻就吩咐厨房去做了。 只是一碗粥,但是里面却放了十多种补品,真的有点兴师动众。 子扬扶着她在床头坐好,现在一动胳膊,依然还会牵扯到胸口的伤,但是她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疼痛,当初在冰岛的时候,她的后背被冰雕叼去了一块肉,那种疼,至今还刻骨铭心。 秋沫吃了小半碗,然后便吃不下了,虽然胃口里早就空了。 “就吃这么点?”子扬撇撇嘴巴,“你可别告诉我,你在减肥,你已经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一会儿饿了再吃。”她接过他递来的餐巾擦了擦嘴角。 等子扬将碗筷送去后回来,秋沫看着他说:“子扬,我想洗把脸,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吓人?” “不吓人,好看着呢,有种病态美。”子扬说得是真心话可秋沫只认为他是在逗她开心,在他的搀扶下,她慢慢的下了床。 子扬贴心的将毛巾用温水洗好递给她,让她把脸擦干净,然后又给她接了刷牙水。 “秋沫,你的头发真好,像是缎子。”子扬手里拿着梳子,有一种想给她梳头的冲动,可实际上,她的确是需要他,因为她的手根本就抬不了太高。 子扬很享受的用象牙梳一点点的为她梳理,感觉柔软的发丝从指缝间滑过,带来凉丝丝,滑腻腻的触感。 秋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双目无神,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个没有思想的纸木偶,她努力扯出一点微笑,可是却笑得凄怆。 “子扬,我能出去走走吗?”秋沫看着窗外的阳光,以及堆积如云的枫叶,不由想去透透气。 “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出去见风。”子扬连忙摆手表示不同意。 见她的脸上浮出些许失望的表情,子扬终还是不忍的说:“这样吧,那边有个大阳台,我带你去阳台上坐一会。” “也好。”秋沫冲他感激的一笑,这个大男孩虽然在黑帮长大,却有着一脸天真无邪的笑容,她不知道他对别人是什么样子,起码在她眼里,这笑容具有治愈的效果。 封闭式的阳台果然很宽大,视线也很好,子扬给她搬来一张竹木躺椅,上面铺着上好的羊绒垫子,人躺进去,有微微的膻味,但是却柔软舒适。 秋沫就这样看着远处的枫叶林,感受着它们由绿变黄的过程,领悟着生命从发芽到枯萎的一路繁华,一路平淡。 枫丹绿城,很美的名字。 子扬出去忙了一下午,等他回来的时候,看见秋沫睡着在躺椅上,她安静的像是夜晚的一只含苞的莲花,似乎在静静的等待着阳光下的绽放。 他出神了好一阵子才想起去拿了件毛毯盖在她身上,然后替她轻轻掩上阳台的门。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一阵吵闹声惊醒。 秋沫听见远处似乎传来纷乱呐喊的声音,就像是有好多人在打架。 她只是看着玻璃天顶上的漫天繁星,一个个的辨认着奇特的星座。 直到那些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吵得她无法再去数星星了,她扶着躺椅的扶手慢慢的撑起身体,伤口的疼痛已经不似昨天那般厉害,但还是断断续续的。 当她站起来,几乎是无意的一瞥时,美丽的瞳孔顿时放大了好多倍,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两步,然后紧紧的贴在阳台的玻璃上。 那个站在一树枫叶下的男人,长身玉立,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他穿着米色的半大风衣,里面一件白色的立领t恤,略显修身的黑色长裤,黑色高帮休闲鞋,整个人看上去 简洁略带华美,又有几分说不出的**,就像参加完豪华夜宴后刚刚将晚礼服随手扔掉的王子。 她贴在玻璃上的手渐渐的用力,带动着胸口的伤都疼了起来。 那种喜不自禁的喜悦不期然的浮上脸庞。 冷肖。。真的是冷肖。 人海茫茫,他是怎么以这样快的速度找到这里的。 叶痕的能力,她从来不敢小窥,她不认为是他在哪里露出了马脚而让冷肖钻了空子。 冷肖不沾黑道,秋沫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会有炎天洛这种朋友,可是只靠一个炎天洛的势力真的能做到这么迅速吗? 但不管怎么样,他来了,像阳光一样照进她的黑暗。 她很想隔着玻璃大声呼喊他的名字,可是那种喜悦很快就被无尽的悲伤所代替,她有什么理由在这里高兴? 她怎么可以得意的忘记,她是对叶痕许下了承诺的,而且叶痕还握着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把柄,叶痕说得对,她不忍心,她不忍心看到他努力了这么久,最后却是一无所有。 而且只有她呆在叶痕身边,叶痕才不会去伤害他,伤害她的朋友,除了这样,她已经别无选择。 秋沫的喜悦僵硬在脸上,像是透过无边的绝望看着枫树下的男人。 她的手伸得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似乎这样就可以触到他的脸,抚平他眉宇间的忧伤。 下面的局势很乱,许多人厮杀在一起,而他像一个尘世外的人冷冷的睨着这一切。 直到叶痕出现在别墅的门口,两只狼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大风忽然刮过,吹起漫天的枫叶。 这是一个肃杀的天气。 【69书吧-WWW。69SHU。COM】【69书吧-WWW。69SHU。COM】xxx 更新结束,马上十二点了,很累 为什么 周围的厮杀声随着两个男人慢慢靠进的脚步而越来越小,渐渐的向后撤出一个圆圈。 落叶从脚边滚过,在空中像枯蝶一样飞舞。 两个长身而立的男人,都拥着天地为之嫉妒的俊颜,一个残酷,一个冰冷,他们的周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场,使周围的空气都渐渐的冰冷了起来。 叶落纷飞,在地上打着旋儿,带起看不起的尘埃,有人的眼里吹进了沙子,他抬手揉了揉眼的工夫就看见两把乌黑的枪。 他的喉结滚动了两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两个如帝王般的男人用枪笔直的对着彼此。 “zero,这么兴师动众,竟然连黑手党的人都搬了过来,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叶痕首先开口说道。 “把秋沫和小天还给我。”冷肖端正了枪口,漆黑的眼睛里深不见底。 “还给你?好啊。”叶痕笑道:“那就要看她肯不肯跟你走了。” “叶痕,我不希望大家撕破脸,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秋沫是我的老婆,小天是我的妹妹,你有什么理由将她们强留在这里?” “理由?如果你需要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我喜欢,我喜欢将她们留在这里,你满不满意?” “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用老办法来解决。” 冷肖凝着叶痕的眼睛,冷气在眼眸中渐渐收缩。 “奉陪到底。” 话音刚落,两人手中的枪忽然在手中一转,枪口朝下,另一只手利索的卸下子弹,金色的子弹掉落了一地,只余下一颗被握在手心里。 那两双灵巧修长的手快速的拆掉了手里的枪支然后重新进行组装。 他们拆枪和组枪的速度都很快,阳光照在他们长长的睫毛上,像是镀了层金子。 这是他们以前经常玩的游戏,比赛拆枪装枪的速度,然后装得最快的人胜。 无论是谁赢了,他们都会朝对方象征性的开一枪,嘴里喊一声:“叭。” 另一个人则装成中弹的样子,最后两人倒在一起哈哈大笑。 曾经的兄弟情谊早就一去不复返,乌黑的枪口里此时只盛装着满满的仇恨。 这一枪不会再像当初一样,只用嘴说一声“叭”,这是真枪实弹,真实的要打入血肉,甚至是一枪毙命。 秋沫在楼上看着这一切,惊慌的瞪大眼睛,无论是冷肖还是叶痕,她都不想看到他们倒在彼此的枪口下。 为什么要弄成这样? 她忍着伤口的剧痛,跌跌撞撞的跑下楼。 几乎是同一时刻,两人手中的枪支都已组装完毕,空气中传来清晰的子弹上膛的声音。 许多人的心都提在了嗓子眼,这场火星撞地球的争斗,最后到底是谁死谁伤。 而tony懒懒的坐在不远处的车里,抱着欣赏的目光看着两个同样极品男人之间的斗争,无论是面临生死时的临危不惧,还是装卸枪支时的稳若泰山,他都从这两个人身上看到了一种浑然天成的霸气和与生俱来的魅力。 说实话,他倒希望他们一起死在对方的枪下,那样,你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不过很遗憾,当他们同时举枪相向的时候,一条柔弱的白影不知道从哪里冲了过来,然后张开双臂挡在两人中间。 他微微皱着眉头,想不出是什么人可以这样大胆,难道她不知道他们早就箭在弦上,很可能这一枪就会将她穿透吗? 而两个男人同时愣住了,已经举起的手臂快速的放了下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沫沫。” 秋沫脸白如纸,伤口的疼痛几乎让她没有了站稳的力气,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倒下。 风又起,枯黄的叶子像漫天飞舞的蝶,缠绕在她的身边,她的长发被风吹得飘扬了起来,挡住了一半精致的眉眼,风灌满了她宽大的衣袖,衣声猎猎。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让四周变得分外安静,静得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是这样美,如误坠凡间的仙子,时隐时现象轻云笼月,浮动飘忽似风吹落雪。 如果不是这个尘世喧嚷,真的会以为是天上人间。 “沫沫。”她面对着冷肖,一双清亮的眼睛里含着丝暖暖的笑意。 “不准你动叶痕。”看着冷肖的脚步向自己急切的走近,她缓缓的向后退去。 一句话生生的将冷肖钉在原地,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语气低沉的问:“沫沫,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准动叶痕。”秋沫大声重复了一遍,然后在他瞬间放大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苍白的脸。 她一步步向后退到叶痕的身边,以保护的姿势挡在他的面前。 “你。。怕我杀了叶痕?” 所以她才在刚才千均一发的时候挡在自己面前,是这样吗? 不是这样的,他在心里极力的否认。 可是刚才的确是他占了先机,如果开枪的话,最后中弹的一定是叶痕。 见冷肖的目光闪烁不定,秋沫语气平静的说:“冷肖,你走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沫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冷肖几乎失去平了时的自制,“他用什么威胁你,你告诉我。” “他没有威胁我,是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一直喜欢的人是叶痕,你只是个替代品,现在,我看清自己的心了,我只想和他在一起,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秋沫说完这番话,心里的痛已经超过了伤口的痛,这是多么自欺欺人的话啊,她明明那样爱他,爱到了骨髓里,爱到了可以为他撇弃生死,可是,她无法看着他亲手铸就的一切在她的面前崩塌,她不想让叶痕再伤到他,或者是他的亲人,如果离开他,这一切就一了百了,那么,她愿意接受这种结果。 “沫沫,我不会信的,就像上次一样,你跟叶痕走是因为林近枫,这一次,你是不是因为小天?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小天安全的带出来。”他迫切想要求证的语气,以及话里的期盼让秋沫几乎湿了眼眶,她强忍着眼中的酸意,低声说:“小天?小天已经不在这里了,她很安全。” “沫沫,那是为什么?”他的声音几近歇斯底里。 一枪抉择 “沫沫,那是为什么?”他的声音几近歇斯底里。 “因为我不爱你。。我一直都恨你,恨你当初那样对我,你让我伤心,我也让你伤心,我们之间已经互不相欠了。” 胸口很痛,连呼吸都跟着疼了起来。 她很想快点结束这场谈话,她怕自己会支撑不住的倒下去。 身后伸来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将她整个拉进怀里,她失去重心的寄托,只能靠在他的怀中。 而这样亲密的姿势落在冷肖的眼里,就像平地里的一声惊雷,他感觉晴朗的天瞬间阴霾了下去。 不,不可能的,她一定有苦衷,如果说她当初是为了报复自己曾经对她的伤害才接受了自己的道歉,那么那些温存开心的时光又怎么解释。 她对自己的谅解,体贴,温柔,关爱,那会是装的吗? 他在心中对自己说,冷肖,冷静一点,冷静一点,相信她。 “沫沫,无论有什么困难,我都会跟你一起承担,所以你不用害怕,告诉我,你有什么苦衷?”冷肖用真诚热烈的眼神看着她,期待着她能将她的委屈告诉自己。 秋沫避开他深黑的眼睛,将头靠在叶痕怀里,说得坚决:“没有。” “不,你一定有,沫沫,告诉我。”他大声说道,已经有些气极败坏的感觉。 而一直没有说话的叶痕此时突然将手里的枪递到秋沫面前,笑着说:“沫沫,如果你不爱他,那么就用这个告诉他。” 秋沫猛的抬起头,看到他眼里闪闪发亮的精光,嘴角冷冷的笑意。 她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然后握过他手里的枪。 这把黑色的手枪重量仅有一斤左右,可是拿在手心里却重约千斤。 她看着手里的这把枪,再明白不过叶痕的意思了,想要真正和他了断,就用这把枪朝着冷肖开一枪。 让她亲手伤他,她怎么能做得到? 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握把,冰凉的金属质感通过手心传递到身体的各处,这种东西她再熟悉不过了,从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接触研究,如果说叶痕和冷肖的拆装枪速度已经很快了,那么秋沫当初创造的记录,他俩还没有人可以打破,但是她又天生惧怕这种东西,暴力与鲜血与她的个性格格不入。 秋沫感觉到手心里已经汗湿粘稠,不得不用两只手才能将这把枪握住。 “沫沫,告诉他,你不会跟他走,你根本不爱他。”叶痕端着她的双手让她将手里的枪对准了前面的冷肖。 “秋沫。”一直站在冷肖背后的炎天洛忽的一下冲了上来:“冷肖对你怎么样,难道你不清楚吗?” “天洛。”他的话被冷肖打断,他伸出手挡住了他。 炎天洛愤愤不平的向后退去,而冷肖直直的看着秋沫,脸色出奇的平静。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想要证实一下,秋沫是真的有苦衷,还是她根本就从始至终一直喜欢叶痕,就算死在她的枪口下,那他也可以做一个明明白白的鬼。 秋沫握枪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手几乎缩在了宽大的泡泡袖下,可以看得出,她也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她知道,这一枪下去,她和冷肖就真的完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一直隐在袖子下面的手才重新颤抖的擎了起来,然后用乌黑的枪口指着冷肖,眼前被一片水气氤氲,几乎阻挡了她的视线,心里被巨大的疼痛所填满,如果不是衣裙宽大,便能看见她不断颤栗的身体。 冷肖的影子在她的视线里逐渐模糊了起来,她眨眨眼睛,让自己努力的看清楚他的样子。 一遍遍的记下他的眉眼,一遍遍的默念他的名字。 而冷肖的一双眼睛黑沉如夜幕下的大海,无边无际的潮水带来深不见底的绝望。 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没有动过,他用这副身躯站在这里,等待着她最后的抉择。 周围静得可以听见有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是一场关于英雄美人的战争,这是一个爱与不爱的羁绊。 在场的三个人的心情恐怕没有人能够理解,自然也体会不到那种撕心裂肺的酸楚。 秋沫忍着胸口的刀伤,端平了手臂,她的眼神落进冷肖的眼中,两人像是在黑暗里纠缠在一起的两根绳子,越缠越紧,直到不能呼吸。 “沫沫,开枪。”叶痕看到两人这样像是依依不舍而又万般依赖的表情,沉声在一边命令。 秋沫闭上眼睛,一咬牙。 “砰。” 巨大的后坐力直接将她震倒在地,拿枪的虎口被崩裂,胸口的伤也因为剧烈的冲动而裂开,鲜血顿时从里面渗出,染红了雪白的裙子。 “沫沫。”叶痕紧张的俯下身,将她抱进怀里。 为什么这个枪的后坐力会这么大,这根本就不在情理之中。 “手帕。”秋沫指了指自己腕上缠着的一块手帕。 叶痕急忙解下来,然后捂住她的伤口。 崩裂的刀伤渗出很多血来,瞬间将手帕染红。 而秋沫虚弱的倚在他的怀里,眼睛透过发丝间的空隙看着对面的冷肖,胸前中了一枪,但是却没有让这个男人倒下,他只是用手捂着伤口,一双黑澄静明的眼睛里像是倒入墨汁的湖水渐渐的变得一片漆黑。 血从他的手缝间流出,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的猩红刺目,他的目光由最初的期盼而到现在的绝望,寒冷砭骨,痛彻心扉。 “冷肖。”炎天洛心痛的看着他,想过来扶他一把,他却厉声说:“别过来。” 说完之后便看着秋沫。 她还是那样美丽,只是这份美丽却已经不属于他,她用这一枪做了抉择,她最终选择留在叶痕的身边。 很好,这样很好,也让他心死的更加彻底。 他慢慢的向后退去,明明已经都快要站不稳了,但仍然倔强的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车子。 从这里看去,他的背影竟然有几分蹒跚与凄凉。 秋沫痛苦的闭上眼睛,就在刚刚他一转身的时候,他的嘴角挂着一丝毫无温度的微笑,就像那天晚上那个噩梦里他的笑容,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在心里说:“我爱你,具具。” 真相 乔治急匆匆的赶到冷宅,他刚吃过饭就接到刘妈打来的电话,说是冷肖受伤,已经晕过去了。 为什么他受了伤不去医院,而是跑了这么远的路先回到家,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有病,不可以让血这样一直流吗? 乔治一边为他缝合伤口一边在心里纳闷,这一枪显然是从正面击中的,但是伤口却非常非常的浅,子弹刚好嵌入皮肉中,一点都没有伤及到内脏,他在猜测,是开枪的人枪法不准还是子弹之前曾经穿透过什么东西,总之,这种伤让他很费解。 “阿秀,去把冷少吃过的那些补药拿来。” 这些药具有止血的效果,如果涂抹在伤口上可以加速伤口的愈合。 阿秀急忙去取了药回来,然后在一边看着乔治为冷肖上药,虽然出了很多血,但是伤口不深,只缝了三针。 刚才少爷回来的时候简直把她吓坏了,浑身是血,脸色苍白,连话都没说一句就倒在了楼梯下,昏迷不醒。 她不知道少爷是怎么受伤的,但她听刘妈说,他好像是去接少奶奶,可是为什么少奶奶没有接回来,他却独自一个人带着伤回来了,阿秀担心冷肖的同时也很担心秋沫,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秋沫胸前的刀口再一次被缝合,子扬从没有这样心疼过谁,当初听说她捅了自己一刀,他已经焦急的不行,没想到伤口好不容易有了愈合的迹象又再次崩裂,他有些责怪自己,如果自己一直在阳台上陪着她,也许就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 子扬痛心疾首的守在床边,而他意外的没有见到叶痕。 此时的叶痕正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他手下一个对枪械很有研究的技师正在他的面前拆装那只手枪。 他的眼睛漆黑如墨,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那技师将枪恭敬的推到他面前说:“零帝,这把枪被改造过。” 果然跟他猜测的一样。 他的沫沫绝对有这个实力,可以在瞬间对枪支进行改造,其实她的这个才能在冰岛的时候,冷肖和炎天洛都见识过,她只用了一会时间就将一只打鸟枪改成了一把超级效率的半自动手枪。 而这次也一样,她将手一直藏在袖子里,其实是在对手里这把枪自行改造,她把枪的后坐力加大,使它的攻击性变小,所以,子弹虽然打进了冷肖的身体,可能根本就没有对他造成了什么太大的伤害,仅大是个皮肉伤。 但是作为代价,在超出常规手枪几倍的后坐力下,她的身体被震飞,虎口破裂,伤口也重新裂开。 为了冷肖,她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他心里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无奈。 不过不管怎样,他的沫沫终于可以乖乖的留在他身边了,不管她的心是不是还在冷肖身上,他也不在乎她的心在谁的身上,只要每天能看着她,抱着她,感觉到她,他就心满意足了。 叶痕一把扫落了桌子上七七八八散落的零件,技师以为是自己犯了错误,赶紧惊恐的说道:“零帝,是不是我哪里解释的不清楚?” “没有,你可以走了。”他倚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有些疲惫。 技师欣喜不已,赶紧恭敬告退,生怕他翻脸无情。 叶痕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直到月上枝头,清冷的月光透过落地窗照在桃木色的地板上,投下一片闪亮的影子。 他站起身,走向隔壁的房间。 子扬还守在床边,尽职尽责,看见叶痕进来,赶紧起身说:“零帝。” 叶痕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会意的点点头。 床上的秋沫还处在昏迷中,不但是身体上,精神上的打击对她来说也是致命的,在这双重打击下,她迟迟没有醒过来。 “零帝,我在这里守着,您去休息吧,短时间内,我怕她不会醒来。”子扬语带疼惜的说。 叶痕看了他一眼,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关心的神色,他不由目光一沉,警告道:“子扬,做好你本职的事,不要有别的心思。” 子扬急忙低下头,轻声应了声是。 “你出去吧。” 当子扬关上门,叶痕静静凝视着床上安静的女孩,嘴角渐渐浮上一层笑意,这笑意越来越大,最终扩散到了眼角眉梢。 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吻,柔声说:“沫沫,你终于是我的了。” 第二天清晨,子扬来给秋沫换药,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叶痕合衣躺在她的身边,手臂霸道的圈在她的腰上,这样占用欲极强的姿势让子扬不由无奈的耸了耸肩。 其实子扬一直没有弄懂,为什么叶痕对秋沫看似宠爱有嘉,但是秋沫却似乎并不开心。 等她醒来,他一定要偷偷的问问她。 子扬没有惊醒叶痕,熟练的给秋沫换药。 他的动作虽然轻,但叶痕依然还是警觉的睁开眼睛,入目处是子扬正在解秋沫的衣服,他顿时眼生暴怒,一把抓住子扬的手腕吼道:“你干什么?” 相融的血液 他的动作虽然轻,但叶痕依然还是警觉的睁开眼睛,入目处是子扬正在解秋沫的衣服,他顿时眼生暴怒,一把抓住子扬的手腕吼道:“你干什么?” 他的力道太大,子扬痛得几乎要掉下冷汗,才睡醒的男人果然是冲动易怒的。 “零帝,我是子扬,我在换药。” 他急忙大呼。 叶痕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子扬,虽然心里不痛快,但还是松开了手,如果子扬不是医生,他一定会剁了他这双手,再挖掉他的眼睛。 子扬心里大呼冤枉,作为一个医生,他难免会跟病人有肢体接触,更何况病人还是伤在胸口那么敏感的位置,他真是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但是他绝对没有对秋沫生出一丝非分之想,不管是缝合伤口的时候还是给她换药的时候。 “零帝,那个冷肖跟秋沫竟然是一个血型。”子扬在他的监视下,为了不让自己手抖,边换药边找话说。 这还是别人在清理现场的时候,他在一边无聊,所以就拿了一些东西去化验,他想更深刻的了解一下这个叫冷肖的男人,结果却意外的发现冷肖滴在地上的血竟然和秋沫是一个血型。 这种血型非常稀少,十万人之中才有一个,而且更让他惊奇的是,他用冷肖的血和秋沫的血做实验,两人血液的溶合速度竟然要比普通的血液快上五到六倍,而且在这期间会产生大量的血小板,如果身体出血,这些血小板会成群结队地在数秒钟内奋不顾身扑上去封闭伤口以止血,血小板和血液中的其他凝血物质在破损的血管壁上聚集成团,形成血栓,堵塞破损的伤口和血管。 子扬的这个发现另他大呼神奇,没想到两个人的血液竟然会产生这样神奇的效果,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秋沫的血对冷肖就具有止血的作用。 他正滔滔不绝的讲着,却没有发现叶痕的眼色正在逐渐加深。 他此时终于真正明白,原来秋沫将这一切都算计的准确无误,她知道枪的后坐力会使她的伤口崩开流出大量的鲜血,所以,她让自己用手帕捂在她的伤口上,而这块浸满了血被扔掉的手帕恰恰又是冷肖的止血良药,她不但在枪上做手脚让冷肖受伤程度减到最轻,而且连他的后路都替他想好了,有了她的血液,冷肖自然也不用担心流血过多而产生的身体不适。 但是冷肖,秋沫的良苦用心,恐怕你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了。 他突然笑出声,一声一声的像是对自己的自嘲,最后笑得倚在椅子上,笑出了眼泪。 子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他不觉得自己刚才讲的话有多么的好笑,正想问什么,叶痕忽然站了起来,大步向门外走去。 “零帝。。。”子扬喊了一声他没有回头,他撇撇嘴,表示无可奈何。 秋沫依然没有要转醒的意思,他在她的吊针里加了营养水,她真的太虚弱了,他看了都心疼。 叶痕一直走到地下练武场,正好有几个人在对练,他将外套一脱走上白色的地板。 众人见到是他,都恭敬的退向一边:“零帝。” 他随手指了一个人,“你,过来。” 那人战战兢兢的走过来,刚迈了两步,叶痕突然一抓他的肩膀,然后一个巧劲便将他从头顶摔了过去。 “零帝好功夫。”其它的人不由称赞。 “别一个一个来了,你们一起上。”他被挑起了兴致,看向他们说。 众人哪敢怠慢,使出了看家的本事,一齐朝他扑去。 一个白影晃过,他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那人顿时被踹得飞出去老远,而另一个则从后面偷袭,他的手向后一抓,便拎着他腰间的腰带将他掼倒在地。 “痕,你出手太重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那张还显稚气的脸孔。 他走过去说:“这样你就受不了,将来怎么做大事。” 他嘿嘿的笑起来:“我有你在啊,我不怕。” 他神色一暗,口气里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我怎么会一辈子都在你身边,你要自己保护自己。” 他用力点点头,摆好架势,“痕,来,我就不信打不过你。” “好啊,zero,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叶痕将最后一个人摔倒,然后他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有一瞬间,他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他,他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 冷肖,秋沫,平之,所有所有。。。。 “零帝。”上面有人喊他,他混浊的眉眼顿时又恢复了一片阴冷,边拿起地上的衣服边往上走,“人找到了吗?” “正在找,平之的反侦察能力很强,而且非常机警,想抓他不太容易。”天天站在他身旁说道。 “我不想听这些借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叶痕拿起一边的毛巾擦了擦汗。 “知道了。”天天看他脸色极差,知道他是心情不好,赶紧顺从的答应下来。 “天天。。”深鹜的眼神凝着她问:“你会背叛我吗?” “天天死也不会背叛零帝。” “平之当初也这样说过,可是有了别的诱因,他立刻就弃我而去,所以,我谁也不会相信。”他将毛巾往天天的身上一丢:“尽快查到他的消息,我要让他知道,敢学林近枫,就要付出比他多十倍百倍的代价。” 天天想到林近枫的脸,不由打了一寒噤,她没有任何的怀疑,叶痕绝对能做得出来。 林近枫,这个能从叶痕的手下逃脱的男人,她真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 一般豪华轮渡上,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坐在甲板的椅子上吹着海风,他的身材修长完美,只是脸被帽子挡住了,不太能看得清楚。 一个穿着黄色泳衣的女人走过来跟他打招呼,手搭在他的肩上说:“hi,帅哥,可以认识一下吗?” 男人抬起头,一双桃花眼里闪耀着促狭的光芒,他修长的手指滑过女人如雪的肌肤,赞赏的说道:“怎么认识呢?去床上?” 女人搂着他的脖子娇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他妖娆一笑,右脸上自眼睛上方直到脸部的纹身便跟着像是活了起来。 女人柔美的手指滑过那个纹身,惊艳的问道:“这是什么图案?” 他吻着她的手说:“六芒星。” ********* 更新完毕,大家猜猜这个男人是谁?? ******* 另外对近期不能按时回复留言向大家道歉,请大家放心,八一倒出时间立刻就会给大家回复,晚安! 三角 女人惊艳的问道:“这是什么图案?” 他吻着她的手说:“六芒星。” “哇,真的好帅呢。”女人的手指轻轻的抚过这个纹身,“你这里以前是不是有一条疤呢?” 他一下抓住女人的手,眼光中闪烁着一抹冷冽,“聪明的女人从来不问多余的问题。” 女人一怔,看到这张妖孽的脸突然间像是裹了一层冰,她没来由的一阵森寒,马上搂着他的脖子撒娇:“人家只是好奇嘛。” “那你还好奇什么?” 女人顿时娇羞妩媚,嗔道:“你好坏啊。” 这艘游轮上乘坐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女人这样大胆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就在她极力想要**这个人间极品的美男时,突然头发上传来一阵剧痛,有人从后面拉住了她的头发用力向下一扯,女人顿时哀嚎一声,想要抓住男人的手臂,但男人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跌落在甲板上,四脚朝天,好不狼狈。 女人的后脑勺直接着地,此时只觉得头晕眼花,等她终于能看清楚东西了,便看见一个相貌精致的女人正自上而下的看着她。 这个女人有着明显的亚洲血统,黑眼睛,黑头发,虽然肤色也微黑,但却透着股健康性感的美丽。 一身紧身的黑色皮衣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的袅袅娜娜,领口处开得极低。 “你是谁?敢打我?”女人愤怒的说,想要站起来,却被她一脚踩在胸口,那露在外面的雪肤上顿时印了一个浅浅的脚印。 “你不知道我是谁,就敢**我的老公?”女人一口流利的英语,眼神倨傲。 “你老公?”地上躺着的那个看了眼椅子上拄着下巴悠然自得的男人,然后大声说:“我是coco,我爸爸可是有名的**,如果识相的,就拿开你的脏脚。” “那我也告诉你,我叫索菲娅,是枪爷的女儿。” 枪爷两个字刚说完,coco就变了脸色,她的爹地可一直在跟那个枪爷做生意,而这个女人竟然是枪爷的女儿。 她知道自己是得罪了大人物,脸色慌张的说:“对不起,索菲娅小姐,我不知道那位帅哥是你的老公。” “我从来不接受任何道歉。”索菲娅拿开她的玉足,冲着身后的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两人立刻会意,抄着coco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coco本来就穿着暴露极多的三点装,此时这一折腾,简直衣不蔽体,她忍住那种羞臊,害怕而愤怒的说道:“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看你这身段太惹火,让你去大海里凉快一下。” “啊?不要。” coco尖叫着被两个大汉架了起来,然后从船舷上扔了下去,只听见扑通一声。。。。 而刚才那个男人则站起身,随手从船上摘了一个救生圈丢下去,看也没看的转身往船舱走。 “近枫。” 索菲娅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臂,笑说:“你生气了?” 帅气的脸庞转过来,带着丝淡淡的冷笑,右脸曾经被划的那一刀,原来狰狞的刀口愈合后被纹了一个抽象的图案,不但不显得突兀,倒因为这个纹身而平添了几分冷酷与邪魅,使本来有些阴柔的脸更加的气质出众,颠倒苍生。 他不是林近枫又是谁? “没有。”冷冷的两个字从那张薄唇里吐出,然后他伸手抚掉了她的手。 索菲娅眼光一暗,停在原地看着他回到了里面的特等船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噬咬着,拳头也越握越紧。 她与他结婚接近两个月了,但是他从来没有对她用心的笑过一下,也没有说过一句关心她的话,就算夜晚同床共枕,她彻夜难眠,他却可以安然沉睡。 他不碰她,哪怕她洗了澡,穿上最香艳的衣服,他却连看也不看。 他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凌迟着她的心,让她日日夜夜锥心刺骨。 一切只因为他当初投奔枪爷,也就是自己的父亲时,她提出一个条件,他必须娶她。 这个男人曾经救过枪爷一命,枪爷在那时就有意将他招为女婿,但他玩心太重,根本不想成家立业,离开金三角后,他更是逍遥自在,但是当初罂粟花田边的初遇,他漫不经心的坐在花田边默默看天的样子深深的烙进了她的心里,她想,这一辈子,她要嫁给他。 本来以为他离开后便无缘再见,没想到那天晚上,他带着一身的伤出现在枪爷的地盘,因为长期的海上旅途,他的伤口多处溃烂,皮肤被太阳晒得几乎干结,最严重的是脸上的伤,几乎毁掉了那一半英俊的脸。 她惊讶的抱起只剩下半条命的他,招来最好的医生。 她不知道他是从哪而来,但是她看得出他经历过怎样的苦难,她心痛的同时也有惊喜,是不是这样,他就可以留在金三角,留在她的身边了。 他伤好后,第一件事就是求枪爷收留他,他要跟着枪爷做黑道生意,枪爷本来就对他印象极好,当然愿意收了他,但是她在此时忽然提出一个要求,他想留在这里也可以,但是必须要娶她。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可以用来要挟这个男人的机会了,她不能错过。 枪爷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看出了女儿的心思,所以,枪爷便询问他的意见。 她还记得当时他抬头看自己的眼光,那不是仇恨,而是一种无奈。 最后,他终于点头,然后三天后,他们就举行了婚礼。 婚礼的当天晚上,他喝得大醉,她服侍着他躺下,却听见他嘴里一直在喊一个名字。 “沫沫,沫沫。” 她知道这是个女人的名字,很可能是他深爱的女人,她擦干眼角的泪痕,然后继续替他擦身体。 她不管他爱谁,她只知道她很爱他。 相思枫叶丹 林近枫回到船舱,然后躺在舒适的大床上。 他摘掉了头上的鸭舌帽,转头看向窗外。 涛声滚滚中,几只海鸥盘旋在蔚蓝的海面上,悠闲自在。 他想起在c市的时候,他天天骑着自行车去接她放学,她和唐朵朵从林荫小路上有说有笑的走过来,看见他,脸上便露出淡然如菊的笑容,然后挥着手跟唐朵朵再见。 他接过她的书包,直到她在后座上坐稳,两只小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腰。 他们沿着海边的公路回家,海风吹拂,海鸥欢唱,她贴着他的后背跟他说一些学校的趣事,他不时的打趣逗乐,惹得她咯咯的笑。 那笑声像金子般洒了一路,闪闪发光。 这一切曾经是那样美好,以至于现在想起来,嘴角仍然会不自觉的露出温暖的笑意。 这艘船的目的地是泰国,沿途会路经中国,他不知道能不能在那里看见她,人海茫茫,他又去哪里寻她,或者她很可能还在冰岛,在叶痕的身边。 林近枫用枕头盖在自己的头上,想到叶痕,他就烦燥起来。 叶痕,他用牙齿咬着这个名字。 *********** 三天了,秋沫已经昏迷了三天,或者是她可能根本就不愿意醒来,所以才会一直这样折磨着清醒的人。 叶痕用温热的毛巾擦着她的脸,疼惜的像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动作不敢太轻也不敢太重,擦完了脸又给她擦手,这样忙了一阵子,他都生出了一身汗。 没想到伺候人竟然要比打架还累。 不过,看着她又变得干干净净,香香喷喷,他心里就有一种充实的满足感。 “沫沫,我在下面的林子里给你做了一个秋千,你小时候最喜欢玩那个了,你要快点醒来,我带着你去,好不好?” 他轻声哄着,眼光柔柔的看着她美丽的睡颜。 她的长睫煽动了两下,似乎有要转醒的意思,叶痕脸上凝了喜悦,朝着门外喊道:“子扬。” 子扬正在隔壁配药,听见声音很快跑了进来,“零帝。” “她是不是要醒了?”叶痕有些兴奋的说。 子扬赶紧走过去查看了一番,然后摇摇头说:“还睡着呢。” “她为什么一直不醒?”叶痕拧着眉头问。 “失血太多了,再加上受了剧烈的刺激,所以,可能是在潜意识里不想醒来,这才延缓了苏醒时间。” 她果然是不想醒来的,她果然是想折磨他,她宁可这样做一个植物人也不想看见他吗? 叶痕抓着手下的床单,脸色变得极为阴沉,但很快,他就恢复了一脸平静,摆摆手说:“你出去吧。” 床上的女孩呼吸均匀,睡相安静,杜绝了所有外界的打扰,只存在于她自己的那一小块空间里,那个世界只有她,没有伤害,没有疼痛,没有心碎,没有怨恨。 叶痕叹了口气,他承认自己是横刀夺爱,硬生生的将她从冷肖的身边抢了过来,但是,他不觉得自己的爱比冷肖少,在某种意义上讲,他认识秋沫要比冷肖早很久,他更有权利将她留在身边,他的沫沫,从捡到她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外面的枫叶又掉落了很多,当他的手再一次抚过她的眉梢,她在他的惊喜中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迷离了很久,她才将目光停在他的脸上。 面对这张似乎憔悴了一些的俊脸,那些疼痛又像潮水一样汹涌过来,为什么要让自己醒来,就这样一直沉睡不醒不是很好吗? 醒了又会痛,无休无止,绵绵无绝。 她想起冷肖转身离开时的那抹毫无温度的笑容,心里像是被风吹过的荒地,只留下几棵孤独的野草零乱。 为什么走来走去又是这样的结局,她祈求的一隅安息之地竟然是这样遥不可及。 心像是断了所有的念想,枯萎腐烂,真正体会到那种感觉,叫做生无可恋。 “醒了。”叶痕握着她柔软冰冷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感觉哪里不舒服,我叫子扬进来。” 这样温暖的语气,这样关切的表情,这样的叶痕只展露在她一个人的面前,可是她依然很害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张脸就会突然变成另一副模样,他的阴晴不定,他的喜怒无常,已经在她的心底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纵使他百般柔情,她仍心生恐惧。 她摇摇头,虽然刚醒,但依然还是困,轻轻瞌上眼睛说:“我还想睡会。” “沫沫,你已经睡了很多天了,再睡下去就快变成小猪头了。”他宠溺的摸着她的脸,不肯让她睡去。 很多天了,原来她已经睡了很多天了。 她不知道冷肖现在怎么样,伤好了吗?但是心里的伤恐怕已经无法弥补了吧,那一枪像是一把双刃剑,直接让他心如死灰,也让她心碎成缕。 叶痕略带薄茧的手指轻轻的蹭着她的脸,她终于睡意全无,睁开眼睛说:“我想出去走走。” “好。”见她的精神还好,叶痕欢喜的答应。 她的身子还很虚弱,子扬推来了一个轮椅,叶痕将她抱上去,然后找来毛毯盖在她的腿上,整个过程,他都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她的伤口。 秋高气爽的天气,万里无云。 轻霜慢慢浸透山野,遍布山峰的枫叶象在表演一幕幕变脸戏,由山顶至山下,树冠开始由绿变黄,由黄变红,由红变紫,逐染群山。 枫丹绿城,一个极美的地方。 推着轮椅辗压过铺满落叶的小径,偶尔有叶片轻轻的落下来。 有一片落在秋沫的腿上,她小心的拾起来,数着它的叶片,脑子里想起一句诗来:“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枫叶跟红豆一样,也可以寄相思,当叶子绿的时候,相爱的人还在一起,叶子变红的时候,却又天涯相隔。 秋千 枫叶跟红豆一样,也可以寄相思,当叶子绿的时候,相爱的人还在一起,叶子变红的时候,却又天涯相隔。 看着她眼中渐渐黯淡下去的光芒,叶痕心中一紧,又捡了几片叶子给她:“冰岛上没有这种树,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让人运几棵栽到你的院子里。” “并不是所有的地方,它都可以生存,人也一样。”她低头嗅着手里的叶子,说出的话却让叶痕变了脸色。 “沫沫,你看,这是我为你扎得秋千。”将轮椅停在一棵枫树下,叶痕走过去用手扒拉一下那只秋千。 看到秋沫眼中腾起的一滴惊喜,他颇为自豪的说:“等你好了,我陪你玩。” 秋沫伸手摸着秋千上的绳子,绳子又粗又结实,安全性能极佳,秋千下面的木板上还被细心的包上了软垫,这样坐在上面就不会觉得不舒服。 也许是小女孩性情,她小时候就喜欢秋千,叶痕在冰岛上为她扎了很多个,让她想玩的时候随时出门就可以玩到,而且她的秋千,没有其它人敢碰。 见她似乎动了玩心,叶痕大步走过来将她从轮椅上抱了起来。 她吃惊的问:“干什么?” 他闭口不语,而是抱着她一起坐在了秋千上。 这个秋千真得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吗,她表示怀疑,但在心底,她还是相信叶痕的,这个男人,他很少做他没有把握的事情。 将秋沫斜抱在自己的腿上,他自己则坐在秋千上,活了三十岁,他从来没有荡过秋千,但是为博美人一笑,他愿意陪她疯狂一次。 秋千飞起来的时候,特别的高,秋沫不由自主的搂紧了叶痕的脖子,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被这种飞翔的感觉所征服,离天空那样近,离白云那样近,秋千落下去,她的心又跟着一起沉落,然后再一次飞上高空。 她无意中看到自己紧紧搂着的男人,他的脸上带着丝宠溺的笑,似乎玩得很欢快,此时见她在看自己,不由用嘴巴贴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声说:“沫沫,喜欢吗?” 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心情复杂之极。 以后,她就要跟这个男人生活在一起了,纠纠缠缠,永无休止。 脑中浮现出另一张七分冷酷,三分邪肆的俊颜,他站在雨中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样呼唤她的名字,她替他打伞,他吻上她的唇。 “沫沫,你肯答应我了,是吗?” 原以为可以重新开始,终究是造化弄人。 “喜欢。”她轻声说。 “就知道我的沫沫会喜欢。”他将秋千荡得更高,而她的心却已经被抛得越来越远。 从秋千上下来,秋沫的脸色有些发白,叶痕将她抱回到轮椅上,关切的问:“怎么了?” “伤口有点痛。” “我看看。” “现在又不痛了,有些饿了。”她的话让他的手顿了一下,问道:“沫沫你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 “什么都行。”哪里有胃口吃饭,她的心里满满的装着的都是冷肖,她真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可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徒增伤悲而已。 冷肖,你一定恨透了我吧? 冷宅里的气氛从冷肖醒来的那天晚上就一直压抑,连卡特都乖乖的不敢出声,刘妈和一些佣人们做事都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做得稍有不对而惹恼了他。 冷宁宇晚些时候回来了,一进门就问刘妈,“大哥呢?” “好像在房间里,一天没出来了。”刘妈担心的说:“二少爷,少爷是怎么了?我看他这样子很奇怪啊。” 冷宁宇也不知道冷肖出了什么事,他最近的脾气很不好,脸阴得跟外面的天色一样。 他以为他是为了tp5的事情在恼火,但是却并不见他跟自己翻脸。 他由助手推着,坐上电梯直到二楼。 书房的大门紧闭,他的卧室也像是没有人,他自己转着轮椅往前走,直到看见秋沫以前住的房间似乎有灯光从虚掩的门下透出来。 他怎么会在秋沫的房间。 屋里只开了一盏床头上的台灯。 勺子小心的缩在角落里,看着床上坐着的这个面色阴如深海的男人,它直觉他很危险,所以,它还是离得越远越好。 它现在倒不是最关心他会对自己不利,它想着的是自己已经有好几天只啃白菜叶子而没有胡萝卜了。 它正在构思着胡萝卜的形状,忽然一双有力的大手伸了过来,然后它的脖子就被掐住。 它的兔子眼都快鼓了出来,感觉自己只剩下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沫沫,为什么,为什么?” 他嘶哑的声音用力向它吼道。 冷肖和勺子 它的兔子眼都快鼓了出来,感觉自己只剩下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沫沫,为什么,为什么?” 他用嘶哑的声音用力向它吼道。 一双眼睛因为愤怒而浮现出悲伤的红色,瞳孔里倒映着勺子乱蹬的四条腿,连空气里都似乎浮着一种揪心的疼痛。 就在勺子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荣登极乐的时候,他忽然松开了手,然后将奄奄的勺子抱进怀里,他的怀抱宽大却冰冷,勺子却很小很暖和,他抱着它蜷缩在床上,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痛了它。 “你叫勺子是吗?”他的语气低沉轻柔。 勺子听不懂人类的语言,只能嚼着嘴里的唾沫。 除了它的小主人之外,还是第一次有人搂着它睡觉,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同性相吸,勺子觉得还不错。 “我叫冷肖,你好。”他向它打招呼。 勺子不会打招呼,所以只能乖乖的听着他说话。 “勺子,你能告诉我沫沫她为什么要那样做吗?她是真的喜欢叶痕?我不相信,她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以前我那样对她,她都肯在半夜里为我留一盏灯,现在我愿意一辈子疼她,爱她,她怎么会离我而去?” 勺子没有‘说话’,他把这当成了默认,像是自我安慰的轻笑了一下,但胸口传来的疼痛却时刻提醒着他,她是如何决绝的给了他一枪。如果她真的爱自己,她怎么舍得向自己开枪,乔治说,这一枪正打在心脏的位置,如果再准一点,他很可能就会命丧当场,他很幸运。 人生能有几次幸运,如果她没有打偏的话,那么自己是不是已经死在了她的枪下。 身体再痛也抵不过心上的痛,直到现在,他依然无法相信他的沫沫会向他开枪,他为她找了很多很多的借口,可是却没有一个可以说服自己。 他想去相信她,可是每一个黑夜醒来,床边冰凉的被褥,空荡荡的房间都在提醒他,他现在已经是孤身一人了。 她已经回到了叶痕的身边,她很可能正跟他云雨缠绵。 他将身子蜷得更紧了一些,怀中的勺子也被他紧紧压在胸口,他突然觉得自己荒诞的可笑,竟然在跟一只兔子自言自语。 他想起一年前她离开的那个夜晚,他独自坐在沙发上睁着眼睛到天亮。 那样的季节却下起了雪,一片一片,覆盖了他的记忆。 门外的冷宁宇一直默默的看着屋子里的一切,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玉堂金马的男人,从来都是万众景仰,光彩照人。 而在此时,他在一只兔子的面前表现的这样脆弱,像是一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去安慰与保护。 他的手停留在门上做出敲门的姿势,可是最终,他只是悄悄的将门掩上,然后推着轮椅走开,他知道,他现在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再亮的明灯也无法照亮他此时阴霾的道路,他徘徊在巨大无比的深渊边,向前一步是悬崖,回头一步是重生。 而做出这个决定只能靠他自己。 冷宁宇坐在宅子的门外,望着外面深黑的天空,从冷肖刚才的自言自语中,他能大概判断出,他之所以会这样失魂落魄跟秋沫脱不了关系。 冷肖跟秋沫和好的事情他也多少了解了一些,他曾经也问过他为什么不把秋沫接回来,他总说,快了快了,没想到人还没等回来,就出了事。 这个世界上能让冷肖颓废如此的人恐怕也只有秋沫了吧,上次她的离开,冷肖大病了一场,然后便一直内疚后悔,除了让繁忙的工作迫着他忘记过去的事情,静下来的时间里,他总是魂不守舍。 这次也一样,他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发脾气,摔东西,看谁都不顺眼,弄得冷宅上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冷宁宇叹了一声,自从tp5出事后,他就一直没有安宁过,小天失踪,冷肖出事,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但要面对突然加大的市场压力,而且还要时刻警惕着那些可能会上市的仿真手机,就像是头上悬着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他觉得应该去看一看风水,是不是最近他们家触了哪门神仙。 ******** “刘妈,刘妈。”一大早,阿秀就急着喊刘妈。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刘妈跑过来说。 阿秀气喘吁吁的抹了把头上的汗,“你快去劝劝少爷吧,他把后面的花田都拆了。” 那片末利花田可是秋沫当年辛辛苦苦种的,她走后,冷肖一直把它视做珍宝,只要闲下来,就给它施肥浇水,照顾的无微不至。 当刘妈和阿秀跑过去的时候,冷肖已经将花田砸得一片狼籍,他干净的鞋子和裤子上沾满了泥土,脸上也弄脏了,而在他的脚下,那些盛开的末利花倒了一片,白色的花瓣可怜兮兮的半埋在土中。 “少爷,这可是你种的啊,怎么说砸就砸了。”刘妈语带不舍,不但是因为这末利花一开花,整个冷宅都清香扑鼻,更因为这是属于秋沫的回忆。 “只开花不结果的东西,要它做什么?”冷肖走出花田,顺脚踢开了一只拦路的花蔓,“让佣人来给这里清理干净,还有后院那块田,都一块拆了,以后在这个院子里,我不想再看到这些东西。” 他的话冷酷而绝情,好像是要铲断什么似的。 刘妈和阿秀听得一愣愣的,虽然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这个风口浪尖上,她们怎么敢问出口。 待冷肖走后,阿秀急忙蹲下来不舍的捡起一只已经枯萎的花朵,心疼的说:“这要是让少奶奶看到,一定会伤心死。” 刘妈也听说了秋沫的事,在替她高兴的同时又隐隐有些担忧,她家这爷这个性,脾气火爆,性格冰冷,两人如果真在一起了,会不会还是像从前一样。 “少奶奶不是要搬回来吗?”刘妈也纳闷的问。 “是啊,那天是少爷亲口告诉我的,说是他要接少奶奶回来,让我将少奶奶的房间打扫的干净一些,然后买些她平时爱吃的饭菜,怎么这一转眼的工夫,他们就吵起来了。”阿秀叹了口气,实在搞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不是吵起来这么简单,你没看见少爷刚才的眼神吧,冷冰冰的还带着些怨恨,如果真是吵架,他会把这花田都拆了吗,你也不是没见过他以前有多宝贝它。”刘妈毕竟年龄大,经验丰富。 “那你是说他们分手了?”阿秀惊慌的问。 刘妈无奈的点点头,“八成是。” 月老树 a市某酒吧。 包间里两个俊美异常的男子正在小口的啜着杯里的酒。 而其中一个的眼光在场内**般的搜索着。 不知道是看到了哪个辣妹,他打了一声口哨,兴奋的对旁边的男子说:“冷肖,那个妹子正点耶,要不要叫过来坐坐?” 冷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炎天洛站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快步走进人群。 不久,他的胳膊上便挂着一双纤细柔软的手臂,那女人大方的向冷肖打招呼:“hi,帅哥。” #已屏蔽# 冷肖深沉的眸子盯着杯里褐色的液体,轻轻摇晃了两下,那些投射在里面五彩斑斓的射灯的影子便随着水波的转动而粉碎。 他轻声说:“好。” 四目相对,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 李响,怎么会是她? ***** 护城河的栏杆旁,冷肖倚在上面,背对着江面,在他的身后,巨大的渡轮像一栋会移动的高楼正缓缓的向对面开去。 他点了支烟,看着对面的女孩问:“怎么来这里工作?” 当初就是因为这张和秋沫七八分像的脸,他几乎想要把她带回a市给她最极度的宠爱。 李响笑笑:“叔叔的生意亏了,欠了人家好多钱,我爸爸也丢了工作,整日在家喝酒,我大学毕业后也放弃了去美国读书的打算,找了份设计师的工作养活自己。” “你需要钱?”冷肖开门见山的问。 “是啊,我的男朋友得了尿毒症,换肾的话需要三十万,我想帮他筹够这笔钱。”她的大眼睛里泛着天上的星光。 冷肖沉默了一会,忽然问:“为了她,你可以不珍惜你自己?” “只要他健康,就算他以后嫌弃我,我也不后悔。” 冷肖的心忽然剧烈的震动了一下,这次不但是相貌,就连那种坚定不移的性格都跟当初的秋沫像极了。 她何尝不是为了他,拖着那样的身体给他献血,以至于现在一身的病痛,日日药不离口。 这样的女人,你要让他如何相信,她会那样绝情。 不知是不是因为秋沫的原因,冷肖掏出一张卡放到李响的手中:“这里有一百万,三十万给你的男朋友治病,剩下的七十万够你们买个小一点的公寓了,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上班。” 李响怔怔的看着手里还闪着金光的卡片,难以置信的望着冷肖说:“你在跟我开玩笑?” 冷肖抽了口烟,转身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别忘了,我曾经答应过你,你毕业后会给你一次来冷氏面试的机会,现在,你合格了,这一百万就是预付工资。” 半晌,李响几近哽咽的声音才从背后传来,但是她没哭,反倒目光坚定:“冷肖,这笔钱,我一定会还你,我要成为出色的设计师,我不会让你看扁我。” “好啊,我等你。” 李响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觉得他此时有几分落寞与凄凉。 她走过去,跟他并肩而立,带着一丝笑意说:“冷肖,你听过月老树的传说吗?” “月老树?”他皱眉。 “听说在很远的深山里,有一棵树叫做月老树,只要在午夜十二点等在树下,看到树上开出白色的花朵,然后将红线系在树上,你就可以和心爱的人相守到老了。”李响看着手里的金卡:“我才在月老树下许过愿,结果就真的实现了。” 而从来不信这些歪理邪说的冷肖第一次动了好奇之心,如果能找到这棵树,系上红线,真的会跟相爱的人相守到老吗? ********* 木兰花开 “冷少,最近太行山一带大雨连连,泥石流频发,您现在要去那里实在不是明智之举。”闻尚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劝阻了,但冷肖仿佛是铁了心,非要去太行山。 从这里去太行山路途遥远,而且那边连日大雨,连接待旅游的项目都停止了。 “你留下来协助宁宇,还有,告诉天洛,尽快查到小天的下落。”冷肖将一个简单的包裹放上车。 “冷少,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闻尚依然是不死心。 冷肖发动了车子,转头对他说:“我没事,三天之后回来。” 看着他的车子渐渐远去,闻尚不由叹气,不知道冷少是哪根筋不对,为什么一定要去太行山,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去旅游,更不像是出差,不是旅游也不是出差,他倒底想去干什么。 冷肖坐飞机到达离太行山最近的一个机场,下飞机后要坐三个小时的大巴。 因为这几日的大暴雨,所以很多大巴都已经不发车了,附近的酒店里滞留了很多的游客。 冷肖一连问了几个车子,都没有人肯去,不管他出多少钱。 那段路最近塌方严重,谁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无奈之下,他只好租了一辆吉普车,但是路他不熟。 开车经过一个小村庄的时候,他下车去找向导,一个十三四岁的当地小男孩主动要跟他前往。 雨依然在下,只是比前几天小了许多。 上山的公路虽然铺有柏油,但因为大雨的冲刷,路上散落着很多石子黄土。 小男孩叫芋头,三岁的时候,父母去外地打工,因为工地事故而惨死他乡,最后工地只赔了两万块钱,他爷爷去拿钱的时候又被人掏了包,结果是人钱两空。 芋头便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爷爷最近病得厉害,他便冒着雨出来给游客做向导,这样的天气,大人都不敢出门,他却异常的勇敢。 芋头坐在副驾驶上,对车里的东西都很新鲜,而对一旁沉默不语只是开车的男人更有兴趣。 长得这样好看的人,他也只是在电视里见过,他应该是明星吧,可是却又不像。 明星的身上多数有脂粉气,而他的身上像是裹了层霜,冷的让人不敢靠近。 “左转。”芋头收回注意力赶紧看着前方的路。 “前面的地方经常有泥石流,你开车,我给你看着点。”他趴在车窗上,乌黑的大眼睛认真专注的盯着窗外的道路。 冷肖自镜子中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李响昨天的话仿佛还在他的耳边回荡。 “只要在午夜十二点等在树下,看到树上开出白色的花朵,然后将红线系在树上,将那朵花别在爱人的发髻上,你就可以和心爱的人相守到老了。” 他从不信邪,他只相信命由自己不由天,可是这一次,当他快要陷入绝望的时候,他竟然想要去相信一次,哪怕是迷信也好,是人的寄托也好,他一定要找到传说中的那棵月老树,为她再疯狂这一次。 也许是最后一次。。。 山上的路不好走,两人走走停停。 接近傍晚的时候,车子终于到达了山脚下。 “哥哥,下这么大的雨,你为什么要上山?”芋头不解的问。 冷肖穿上雨衣,这样的天气伞是绝对打不住的,山下卖得雨衣是那种很厚实的黑色软胶皮子,上面的帽子比较大,遮风挡雨是刚刚好。 而芋头的雨衣是自带的,看样子也很结实。 冷肖抬头看了眼雨雾蒙蒙的山,回答说:“我要找月老树。” 芋头瞪大眼睛,他在这山下面住了这么久,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月老树。 “哥哥,你是不是弄错了,这山上只有松树,杉树,哪有什么月老树。” 他突然又拍了拍脑袋,“你不会是说那个传说吧,那棵树连我都没有见过耶。” 冷肖已经迈开大步往山上走,“带路。” 芋头耸耸肩,跑到前面去带路,他也不知道月老树究竟在哪,太行山这么大,该到哪里去找。 李响只是说这棵树在太行山上,具体的位置她说不清楚,心诚则灵,如果有心的话,一定会看到的。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芋头走得累了,弯着腰站在石阶上说:“哥哥,我们休息一下吧。” 冷肖也停下脚步,从防雨的背包里拿出两瓶水,一瓶扔给芋头。 “你多大了?”他喝了口水问。 “十五岁。” “不上学?” “没钱念书。”他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 冷肖便没有再说话,其实他一点也不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充满了力量,好像他要找的不是一棵树,而是一种希望,这种希望会支撑着他不断的向上攀爬而不放弃心中的激情。 就像是忽然年轻了很多岁,如一个莽撞天真的少年,愿意为了心爱的人去做任何蠢事。 他向前两步拉起芋头:“走。” “啊?”芋头的屁股还没坐热就不得不起身继续爬山,这简直是他见过的体力最好的人,好像根本不会累似的。 越往上走,道路越陡,不时有石头泥土混着雨水滚落下来,砸在山涧里,连响声都听不见。 再向前走几十米有一个白龙潭,水势较小,但是蜿蜒曲折,别有韵味。 “哥啊,我走不动了。”芋头终于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在这里休息吧,我一会回来找你。” “好,你可千万别丢了,这里的路你不熟,而且到处都是悬崖峭壁,又下这么大的雨。”芋头在龙潭边找了处避雨的洞,头钻出来嘱咐。 冷肖嗯了一声,背上包继续向上攀行。 不知道翻过了几个山顶,雨竟然渐渐的小了起来,虽然天还是阴沉沉的,但路已经没有那样难走了。 他黑色的皮靴上沾满了泥土,裤子上也是泥泞不堪,里面的衣服也早就湿透了,往外散发着一阵阵凉意。 这样又整整走了两个小时,一路上看过许多种树木,但是没有一种像是月老树,他并不灰心,反倒越走越快。 接近半夜十二点的时候,他终于到达了山顶。 此时雨已经停了,黑沉沉的天空像是一块巨大的棉花罩在头顶,他站在山头上俯瞰绵绵苍山,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从包里取出水来喝了几口,擦了下嘴巴和脸上的雨水,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了,更像是一个落魄的旅者,那湿淋淋的头发紧紧的贴在额前,显得脸部的轮廓更加冰冷。 山上的树木很多,品种参杂。 冷肖的对面是一棵巨大的榕树,不知道已经生长了多少年,像一座大帐篷罩在那里。 榕树虽然也会开花,但是花很小,几乎看不见,更不会开出白色的花朵。 正当冷肖要将注意力移到别处的时候,忽然看见那棵榕树的枝叶间有什么东西在蹿动,他走过去想要看得更清楚,那东西似乎听见声音,警觉的快速向上蹿去,竟然是一只松鼠。 冷肖自嘲的笑了一下,这一丝笑还没有在嘴角溶化,忽然就生生的凝在了英俊的脸上。 只见松鼠刚才呆过的地方,一朵白色的花正慢慢的张开花瓣,在黑夜里如月光一般绽放了开来。 榕树怎么会开花? 他惊讶不已,赶紧爬上树去,扒开丛丛枝叶,一只洁白的木兰花如沉睡在树上的白色精灵,映在漆黑的眼眸里是那样的耀眼。 木兰树竟然从这棵巨大的榕树洞里生了出来,然后借助着榕树的营养顽强的生活了下来,这简直就是植物界的一个奇迹,如果不是爬到树上面,如果不是恰好这木兰开花,很难有人发现,两树一体。 冷肖惊喜的摘下那朵木兰,就像是捡到了什么宝贝。 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月老树了。 他跳下榕树,小心的将木兰花拿在手里,他没有红线,但是刚才在树的缝隙里,他看见了一根被风雨吹打得已经变了色的红绳,那应该是李响系上去的。 榕树真的愿意为他而开花,这棵月老树也真的愿意倾听他的心愿。 只要将花别在爱人的发髻上,就可以相守到老。 这看似荒诞可笑的传说,却让这个男人兴奋不已。 他小心的将花护在怀里,然后朝山下走去,他现在迫不及待的要找到秋沫,然后告诉她月老树的传说,她听了之后也一定会很开心吧。 仿佛忘记了那些恩恩怨怨,眼中只剩下柔情蜜意,那种雀跃的心情已经恨不得自己可以飞了起来。 芋头还在山洞里打盹,冷肖叫醒他说:“我们下山。” “你找到那个月老树了?”芋头睁着大眼睛问。 “嗯。”冷肖的眼中有抹柔软的情愫,不似刚才那样寒冷如冰。 芋头皱着眉头表示不理解:“你还真是一个怪人。” 冷肖转过身说:“走吧。” 快到天亮的时候,两人终于走下了山,车子停在山下,被雨洗刷的十分干净,就在两人上车的时候,黑沉沉的天气再次乌云密布,大雨瞬间倾盆。 “这么大的雨,我们避一避吧?”芋头看了眼天气,担心的说。 冷肖现在一分钟也不想耽搁,如果有时空转移的话,他真的希望可以立刻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想着她看到这朵来自遥远的太行山上的木兰时的表情,一张小脸一定是带着三分惊讶,七分清雅,他要跟她讲月老树的传说,他要告诉她,无论她是不是朝他开了一枪,他都爱她,只要她肯回来,他做什么都行。 车子在山路上颠簸着,旁边就是深达数十米的悬崖,芋头从来没有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行走过,虽然已是凌晨,但山里还是不见一丝光亮,所有的光源都来自于车前面的大灯。 雨浇在挡风玻璃上,雨刷拼了力气的左右摇摆 看不见周围环境的恐惧让芋头将身子紧紧的缩在车座里,脸色煞白煞白。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芋头惊恐的大叫:“泥石流。” 他在山里生活的时间长,对这里的地型和自然气侯都很了解,所以,他能凭借着声音判断出泥石流的方向。 冷肖脸色一变,这样黑暗的天气里,只有一条路通向前方,稍有不慎就是深沟峭壁。 他一向冷静,此时一双手稳稳的操纵着方向盘,借着车灯的光芒努力辨别前面的路况。 “泥石流在我们的后面。”芋头趴在车座上向后看,虽然害怕,但是他依然镇定的说:“往前面的高坡上开,如果被它追上,我们就死定了。” 他语气中的慌张透露了这次泥石流的危险性。 冷肖不敢懈怠,一脚油门踩下去,冲向斜前方的高坡。 身后的隆隆声越来越大,似乎可以感觉到那些浑浊的雨水夹带着泥土与石块像是一条毒龙在山坡上蹿动。 “快来不及了。”芋头惊叫,脸色因为惊吓而变成了惨白色,他看着一股巨大的水流从后面扑来,车的后轱辘被卷了进去。 冷肖感觉到车身似乎被什么东西正在往后拉扯,一只脚紧紧的踩着油门,然后向右猛打方向盘。 轰的一声,车子被掀得侧翻了过去,在地上转了两圈后滑向一边的山坡,而那股巨大的泥石流则顺着路边的悬崖沉落了下去,轰隆隆的像是瀑布落进深潭的声音。 世界在一瞬间变得黑暗而毫无生息。 不知过了多久,雨仍然在淅淅沥沥的下着,被泥石流冲毁的山坡上,树木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冷肖从昏迷中醒来,感觉头痛欲裂。 他的腿被压在车座下面,虽然没有断,但是却多处瘀伤。 而他的怀里还紧紧的护着那朵木兰花,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看那花有没有损坏。 白色的木兰盛开在掌手,虽然被压扁了,但依然芳香扑鼻。 他嘴角绽出一丝笑容,在花瓣上轻柔一吻。 而芋头斜躺在旁边,额头擦破了,冷肖喊了他两声,他也醒了过来。 “我还没死?”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几乎是不可思议的喊道。 “你我都命大,被冲上了高坡,要不然。。。”看了眼旁边的悬崖,两人都是一身冷汗。 两人身体的能量消耗太大,只能坐在车里休息。 中午的时候,救援的队伍赶到,带他们离开这片危险之地。 冷肖给了芋头五万块钱,吓得他半天没敢接,他将钱扔进他的口袋里,没有说什么,转身上了车。 他现在只想快点赶回去,越快越好。 哀莫大于心死 “小姐,你这身子不能再去外面了。”一个侍女着急的说道,却又不敢擅自阻拦。 “外面天气很好,不会有事的,如果先生怪罪起来,我会替你担着。” 这些天一直在屋子里养伤,秋沫觉得自己都快变成木头了,除了叶痕每天来看她便是子扬无比殷勤的照顾。 她依然不跟叶痕说太多的话,总是他问她答,直到她最后累得困了,他才舍的离去。 子扬说她的身体虚,他便命人买回大量珍贵稀有的补品,每天让子扬看着她吃下去。 这样吃了几日,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的恢复了红润,只是一颗心仍然是千疮百孔,不得治愈。 外面的阳光正好,细细碎碎的落在枫叶林上,她里面穿着一身棉布睡衣,外面套了件开襟的浅粉色毛衣,顺着林荫小路慢慢的踱步,而那个侍女就一直在后面跟着。 不知走了多久,秋沫回头对那侍女说:“你先回去吧,不要一直跟着我。” 侍女急忙恭敬的说:“先生说了,要时刻照顾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自己清楚,我不会走远。”秋沫看着她,眼神坚定,侍女虽然平时觉得她是一个温和恬静的人,但是真正看到她拿那种眼神看人,心里还是发怵的,于是赶紧低下头说:“那小姐有什么事只要喊一声,我马上就过来。” “嗯,你去忙吧。”秋沫朝她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叶痕给她扎得那个秋千正孤零零的挂在树杆上,秋沫走过去,用手轻轻推了一下,看着秋千荡起来,她的脸上却染了一抹忧伤。 她现在还不敢自己荡秋千,伤口仍然是一牵扯就会痛,所以,她只能坐在上面,双手握着两边的绳索,脚不敢离开地面,慢悠悠的晃着。 暖阳和煦,从皮肤渗进血液,温暖流向四肢百骸。 她正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踩在落叶上平稳而有力。 她的心忽然就狂跳起来,几乎要冲出了胸口。 不必看见他的人,只是凭这脚步声,她就可以辨别出来。 怎么会呢?她以为,她已经做得很绝了,足够他放弃;她以为,她这辈子恐怕都见不到他了,可是为什么,他来了。 感觉到身体传来的僵硬,秋沫自秋千上缓缓的转过头。 阳光将他的影子淡淡的投下一抹,落在红通通的枫叶上。 他挡住了一片光亮,身形俊美而高大。 只是这个正慢慢走过来的人真的是冷肖吗? 他更像是一个刚从战场上走下来的战士,浑身上下都是伤。 外套不知道丢在了哪里,只穿了一件白衬衫,袖子一直捊在胳膊肘上,露出坚实有力的小臂。 他的黑色长裤及皮靴都溅满了泥点子,白衬衫上更是脏乱不堪。 他走路的时候有些一瘸一拐,可能是腿上受了伤。 他的脸上蹭破了很多处,有些伤口上还沾着泥土。 哪怕是这样狼狈,那双眼睛仍然像是蘸了墨汁一般的深黑,隐隐约约透着斑斓的波光。 他的一只手一直放在胸前的衬衣里,像是在捂着胸口,又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秋沫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就像是从泥堆里刚爬出来一样。 那眼底的一圈青色显然是已有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微微凸出的颧骨显得他更加消瘦。 秋沫石化了般的坐在那里,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她多想冲过去抱住他,然后亲亲他,问他这是怎么了? 可是她的身体像是被冻住了,只能怔怔的看着他越走越近。 他像是费了很大力气才走到她身边,然后自上而下的看着他,薄削性感的唇角绽开一抹微笑,这笑容瞬间溶化了阳光,染红了秋叶,像金子一样耀眼。 “沫沫。”他轻轻呼唤着她的名字。 秋沫终于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想要把他看得更清楚一点,恍惚地这样不真实,惟恐相逢在梦中。 “沫沫,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他一直放在胸前的手慢慢的拿出来,一朵早就枯萎的木兰花此时也像是有了生命般依附在他的指间。 “木兰?”秋沫惊讶的脱口而出。 他点点头,眼中浮着浓浓的笑意,“沫沫,你有没有听过月老树的传说?” 月老树的传说是秋沫曾经的学校a大流传的一个故事,据说一个大三的女生喜欢上同级一个男生,两人非常要好,可是那个男生却在突然而来的一场大地震中失踪了,女生悲痛欲绝,夜不能寐。家人为了让她早日走出伤痛的阴影,便带她去太行山散心。 那日夜晚,女生睡不着,便独自上山赏月,却意外的在一棵树上看到了白色的木兰花,还有一根红线。 女生将木兰花插在发髻上高高兴兴的回去,结果第二天就被告之,她的男朋友找到了,人没死,断了一条腿。 女生便毫不犹豫的嫁给了男生,然后去照顾他一辈子。 这传说只在a大流传,说是找到月老树的人,将那朵花别在爱人的发髻上,就可以和心爱的人相守到老了。 李响是a大的学生,所以她才知道这个传说,也正是她告诉了冷肖。 “这朵木兰。。”秋沫觉得鼻子里有一股强烈的酸意正往上翻涌,她难以置信的指着冷肖手里枯委的花朵。。。“这是太行山上的?。。。” 冷肖点点头,手缓缓的伸向她的发髻:“沫沫,你知道吗?我看到月老树上开出了白色的花时在想什么吗?我在想,连老天都来可怜我了,不想让我失去你,所以,他给了我一次机会,我喜欢你,很久了,等你,也很久了, 深爱着你,也很久了,现在,我要加倍的留住你,加倍的吸引你,留你在我的身边,比很久很久还要久,你说好不好,杯杯?” 最后两个字仿佛抽空了秋沫所有的意识,她的大脑里只剩下一片清晰的混沌。 杯杯,他叫自己什么? 他。。。他想起来了? 秋沫感觉到指尖都在颤抖,泪水在瞬间盈满了眼眶,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冽然倒映着他带着微笑的面孔。 她的身体不自觉的发抖,似乎是在害怕,在激动。 他搞成这副模样原来是跑去了太行山,为了替她找到传说中的月老树,他浑身伤痕累累,惟有这朵花除了天然的枯萎而没有半点损伤,他一路是怎样小心的包裹着它,护着它。 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大滴大滴的落在枫叶上面,发出细微的叭叭的声音。 他叫她杯杯,他终于想起了那年的秋日,他们相依为命在小小的木屋中,她看着他认真的说:“如果只有一个杯杯和一条鱼,你会选择谁?” 他毫不犹豫的答道:“杯杯。” 不如我叫杯杯,你叫具具,这样我们就把杯具分开了。 兜兜转转,来来回回,他们又在延续着那个杯具。 万千感动盈于心间,却不能消磨那缕无奈的哀愁。 她下了狠心,终是挥开了他停在发间的手,他显然没有料到,手一松,那朵木兰便如断了翅膀的蝴蝶落在了枯叶上,白得刺目,憔悴的惊心。 她别过头去,一头乌发挡住了小巧的脸,她的声音细细的自喉中传来,一朵云彩遮住了头上的太阳。 “冷肖,你何苦去做这些无聊的事,什么月老树,那只是一个荒谬的传说,只有十几岁的少年才会去相信,你和我都过了那个年龄。不管你做什么,你始终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不爱你,我爱的是叶痕。” 冷肖看着她,直觉得面前的树叶婆婆娑娑的像是浮动了起来,耳中惟有尖锐的啸音,一声又一声,扑天盖地。 他为她兜转于群山之壑,连生死都不顾了,只为取一朵传说中的木兰花,到头来,她却只对他说出这样几句话。 他仍不死心的握着她瘦削的肩膀,声音里卑微的似乎带着祈求:“你偷偷改造了枪支,所以才敢朝我开枪,是不是?” 他不相信那一枪只是打偏了,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朝他开枪的,他在冰岛的时候见识过她对枪支的拆卸自如,说是打偏了,让他怎么相信? 她低着头,神色凄怆,听着他孩子般无助的祈求,在他的等待里用最悲伤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来:“冷肖,你还要自作多情到什么时候,那一枪我打偏了,是因为我也受了伤,我根本使不出力气,也瞄不准。” 她拉开胸前的衣服,让他看见她被纱布包扎着的伤口。 他的视线长久的停留在那里,心像是被抽紧了一样一缩一缩,在最深处的位置抽搐着剧痛。 他站在那里,手在她形状柔美的耳侧蜷缩成拳,那指甲深深的陷入到掌心里,他却浑然不知,他都做了些什么愚蠢的事情,真是傻,傻透了。 笑声自他的胸膛里一点点的溢出,一声一声直到笑了出来。 当他从那场泥石流里清醒过来时,竟然意外的记起了六年前的事情,她坐在破旧的床铺上,他低头吻了上去。 她说,具具。。。 记起了,又有什么用,不如忘得一干二净。 哀莫大于心死。 你满意了吗 他的手终于缓缓的自她的耳侧抽开,脸上带着抹自嘲的笑意。 他始终是不信的,不信他们的爱情只是时光隙罅中一枚残片,只要阳光一照便成了空气,他那样为她拼命的找借口,只求她是有苦衷,可是她终是这样绝情,将他双手捧上来的心狠狠的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吃吃的笑起来,无比的悲凉和绝望。 他背后的树木落下大片的枫叶,漫天飞舞的成为他的背景。 他终于是仰起脸来,哈哈大笑,那眼泪却刷刷的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在黑暗里独自饮泣。 她从未见他哭过,他的眼泪竟然像是无数的刀子,每落一滴就在她的心上割开一条口子,她痛得紧紧揪住了胸口,那伤口被她死死的按住。 她的浑身都在发抖,可她还是要告诉自己,不管有多艰难,她一定要忍耐住,他放手,罢休了,他才会摆脱她的魔咒,她这一辈子都活在叶痕的影子里,只要他还存在着,她就没有任何权利去给任何人幸福和爱。 是她害了林近枫,又害了小天,最后害了冷肖,下一个不知道还会是谁,是她太贪恋这红尘万丈,所以才给他们带来无法磨灭的灾难。 她别过头去,眼泪顺着脸颊放肆的流淌下来,她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背后传来脚步声,她茫然的回过头,看到他有些单薄的身影正自枫叶林的尽头消失,一步一步,每一步都是心碎的声音,每一步都踏在他们鲜血淋淋的身体上,碾压过,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悲伤。 她终于大声的哭了出来,眼泪像是决了堤,绳子上的毛刺锐利的扎进她的手心,胸口的疼痛一阵大过一阵。 她一直哭一直哭,直到泪水都像是要哭干了,直到身体再没有一丝力气,无力的从秋千上滑了下去。 “沫沫。” 一双大手将她快速的接入臂弯里,叶痕刚刚回来,听侍女说她在这里散步便匆匆的走了过来,没想到一来便看见她从秋千上摔下来。 她倚在他的怀里,眼底虚无一片,手指冰凉。 她这样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叶痕将她一把抱了起来,低声说:“你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她一声不吭,像是没有听见,任他将自己一路抱到卧室。 他将她身上的毛衣脱下来,然后给她盖了被子。 坐在她的身边说道:“我最近还要处理一些事情,正好也有生意在这边,等这些事一办完,我们就回冰岛,你看这样好不好?” 她双眼空洞的看向空气中的某个点,漠然的就像是没有思想的植物人。 他轻抚着她苍白的脸,“我知道你不开心,你看,眼睛都肿了,是不是哭过?” 他起身去扭了热毛巾,然后一点点抹干她的泪痕,边擦边说:“今天的补药吃了吗?伤口有没有痛过?” 她仍旧是沉默的。 似乎是这种漠然的态度终于超出他的忍耐极限,他突然将手里的毛巾摔到地上,眼色阴寒的说:“沫沫,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在后院见了他。” 他说得那样义正言辞,不明就里的还以为是丈夫抓到了妻子跟别的男人私会。 她低低的笑出声来,那笑容那样冷,冷到他打了一个寒噤。 “你满意了吧?这下你满意了吧?”她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尖利过,哪怕她平时朝他喊。 他听得出,她带了多重的恨意,才会这样浑身抖个不停。 他忽然就俯下身,双臂支在她的脸侧,眸里的怒气像是要滴落下来,“谁说我满意,只要你还为他流泪,只要你这里还装着他,我就不满意。” 她仍然在哭,他却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他只是想让她开心,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以为,她想要什么,他就拱手送到她的面前,她就会高兴,可是不是这样的,她现在越来越讨厌他,甚至是憎恨他,他越想离她近一点,她就越躲得离他远一点,明明就在身边,可是感觉却像海角天涯。 他侧过身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哄着:“沫沫,不要哭了,是我不好。” 在他这样的低声哄慰里,她终于累得睡了过去。 叶痕凝着睡梦中依然带着湿意的那张小脸,低头吻干了她的泪痕。 他要加快时间解决掉手头里的事情带她回冰岛,想让她全心全意的留在自己身边,那块半封闭的岛屿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等秋沫一觉醒来,叶痕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她睁开红肿的眼睛,看到外面早就阳光普照。 她忽然想起什么,然后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门外伺候的侍女连忙说:“小姐,你要去哪里?” 她不说话,只是往前跑,那一头长发随着奔跑的速度而飞扬了起来,柔软的划破了空气里的宁静。 她一直跑到昨天那个秋千下,然后跪在地上在落叶中翻找着什么。 “小姐,你找什么啊?我来帮你找吧?” “花,木兰花。”她着急的说。 侍女急忙也蹲下身和她一起找,翻了大片的落叶,就在她要失望的时候,那侍女忽然拿起手里一朵早就枯黄的花瓣说:“小姐要找的是这个吗?” 秋沫眼前一亮,急忙抢了过来,宝贝一样的捧在手心里。 她的木兰,真好,还在。 “小姐,这花都枯了,你找它干什么?”侍女好奇的问。 秋沫冲她笑笑,她的年纪和阿秀差不多,也是很小的时候就出来做事了。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枯萎了的花也是好东西,不但开放的时候灿烂,就连落花的时候还想着给花株送去最后的养分。” 侍女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点点头。 秋沫回到屋里后,将那木兰花小心的制成了标本,然后镶嵌在一本册子里。 她一上午都捧着这个册子发呆,直到子扬进来给她换药。 “最近一直不见你看书,怎么又起了兴致?”子扬好奇的问。 秋沫合上手里的册子,抬头一笑,“只是觉得有些闷了。” 她配合的躺到床上去,然后解开胸前的衣服,崩带已经拿掉了,只在伤口处贴着纱布,所以只露出一点胸口就可以换药,也避免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换好了药,子扬正在收拾工具,秋沫忽然在他身后问:“你真的是哈比的徒弟?” “这个有必要骗人吗?”子扬耸耸眉。 “那你知道哈比有一种药叫做花残吗?” 子扬身子一僵,转过身看着她,目光带着疑惑:“你怎么知道这种药?” 秋沫淡淡一抹苦笑:“当初你的师傅就在我的身上注射过。” “他竟然做这种事?你跟他有仇?” 秋沫摇摇头。 哈比给她注射了两支花残,以至于她差点丧命,但她并不怪他,怨怨相报,他也是可怜的一个受害者,更何况他也已经死了。 “他既然是你师傅,你应该有这种药吧?” 子扬低下头,声音有些嗫嚅的说:“这个他没教过我。。” “子扬,我知道你有。”秋沫说得坚定。 他叹了口气,终于肯抬起脸:“你想干什么?” “给我注射一支。”她的瞳孔里闪烁着微淡的光亮。 他几乎是受到了惊吓,“中了一支花残的人,跟他发生的关系的人就会暴毙,秋沫,你是不是疯了?” “如果你不给我,我才真会疯。”她伸出纤细的手抓住子扬的袖子,语气恳切的说:“子扬,求你,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子扬的脸上表情变换,昨天他回来的时候,恰巧听见秋沫房里传出的声音,他听得出来,叶痕是想要强暴她,她拼命挣扎的喊叫像锤子一样的击打在他的心上,他很有一种破门而入的冲动,可是对方是叶痕,他就算进去了也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是傻子,他看得出来,秋沫是叶痕硬生生的从冷肖的手里抢过来的,他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但是秋沫今天哭肿的双眼以及那坚韧的表情都像一只尖利的手在挠着他的心,他一直想要帮她,却没想到是用这种互相残杀的办法。 ********** 更新完毕,晚安 掐死她 这几天叶痕似乎格外的忙,晚上回来的时候秋沫早已经睡了。 他带了一身酒气推门而入,正看见她蜷在乳白色的被子里,一头青丝铺散在月光下,小脸舒适的陷进松软的枕头。 她总是穿长袖的睡衣,将自己遮盖的严严实实,今天也一样,只有露在外面的一只小手无力的搭在胸前。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酒精的作用使他的身上燥热不堪。 他走过去,坐在她的床边,带着凉意的手指轻轻的从她的眉心滑到唇角,临摹着她完美的唇形。 她在睡梦中感觉到不适,嘴巴吧唧了两下,将整张脸都隐到了枕头里。 叶痕线条刚硬的脸上不免露出一丝笑容,她睡着的时候最美了,不会跟他争吵,不会忤逆他的意见,更不会用那种让他心痛的眼神看他。 他坐了一会,视线不经意的落在床头那个小柜子上。 这个小柜子上了锁,不知道放了什么她心爱的东西,他突然就产生了一种好奇心,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放钥匙,只有身上一个口袋,他的手伸进被子里,摸到她的睡衣口袋,然后从里面掏出钥匙。 他的声音很轻,怕会打扰她,那种做贼似的感觉让他觉得非常刺激。 月光从窗口洒进来,像是在她的身上罩了层银纱,如梦似幻。 叶痕小心翼翼的拉开抽屉,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册子,他翻开一看,里面夹了朵枯萎的白花,已经被制成了标本。 木兰花?是前几日冷肖送来的吗? 他的眼眸变得深沉,握着相册的手也在不知不觉的用力。 合上这本相册,他看到抽屉下面还放着许多草稿纸,他拿起来一页一页的翻看,眉头不由越皱越紧。 这竟然是tp5的设计方案,她只看了一遍,没想到就可以记得八九不离十,而且那些修改计算的痕迹可以表明,她一直在想办法解决这款手机的缺陷,如果是她的话,解开难题只是早晚问题。 叶痕感觉心里气闷的厉害,到了这个时候,她依然是在想冷肖,想着帮他化解危机,安然无恙。 他眼神冷冽的看着床上睡得更香的小人,然后用手一点点将那些草稿撕碎。 清脆的响声让秋沫的睫毛扑扇了两下,她在迷蒙中睁开眼睛。 床前站着一条颀长的身影,眉眼都不是很清晰。 她睡得有些糊涂,迷迷糊糊的喊:“冷肖。” 耳边传来什么东西被掷在地上的声音,她揉了揉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一股酒气就迎面扑来。 紧接着,他结实的身躯便压在了她的身上,突然而来的重量让秋沫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她清醒的看到了叶痕那张带着怒意的脸在她的瞳孔里放大。 他喝了酒,而且似乎非常生气。 她往地上看了眼,她的抽屉是打开的,相册被摔得粉碎,那些她辛苦了几日才弄出来的草纸被他撕得稀巴烂。 “你。。。”秋沫气得说不出话来,用一双愠怒的眼睛瞪着他。 他忽的掐住她尖尖的下巴,她的半张脸几乎都嵌在他的手心里,他几乎是咬着牙说:“你还在想着他,你到底要想到什么时候?” 她的胸膛里像是燃了一把火,热得让她窒息,她直视着他恼怒的眼睛,毫不客气的说:“直到我死了。” “好,好。”他连说了两声好,“那你现在就去死。” 说着,有力的大手狠狠的掐在秋沫的脖子上。 条件反射的,她伸出两只手抓着他的手腕,他越来越用力,眼睛里全是猩红的暴怒,那模样真是想要把她掐死。 最后,她无力的放弃了反抗,一张小脸已经变得青紫,像是一只茄子,但她的眼睛里仍然没有半丝的屈服与讨饶,相反的,竟然带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他突然低吼一声,松开了手,瘫软的趴在她的身上。 她大声的咳嗽着,每咳一声,伤口就在痛。 他下不了手,终究是下不了手,掐在她的脖子上就像掐在他的身体上,他感觉到一阵阵窒息的恐惧,如果她死了。。如果她死了,他也不会苟活。 “沫沫,我的沫沫,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他搂她入怀,酒气和着他身上好闻的男人气息将她包围。 他不断的吻她,狂野而热烈。 她突然在他的上方笑了起来,那笑在这样的夜晚听起来竟然含了一丝妖冶与诡异。 她吃吃的笑,咯咯的笑,虽然是笑着,可是却含着种两败俱伤的绝望。 他停止了手下的动作,怔怔的看着她。 她的脸上还带着丝嫣红色,唇角是冰冷的讥笑,一字字几近残忍的说道:“我用了花残,你现在可以试试。” 他的脑袋突然就嗡了一声,握着她的手猛然用力,雪白的皮肤上顿时出现了数块青痕。 她像是感觉不到痛,冷冷的注视着他。 时间就这样停滞了很久,连窗外的月亮都害怕的躲了起来。 他的脸阴晴不定,两只眼睛发出野兽一般骇人的凶光。 他放开她,扬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又快又狠,直把秋沫打得口角渗血。 她的脸歪进枕头里,乌黑的发丝遮挡住了她此时的表情,心中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无边无际的疼痛。 这个给了她一切的男人,她不想这样伤他,可是命运就是如此残忍,给了你什么,就要剥夺你什么。 她情愿刚才就那样被他掐死,不用再受这流离颠沛之苦。 叶痕真是气极了,从床上跳下来,草草的穿上衣服,不再看床上的人一眼,大步着摔门而去。 秋沫将自己缩进被子里,眼角的泪痕未干。 她要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一切如就 “子扬。”叶痕一脚踹开了子扬的房门。 子扬还在被窝里睡觉,此时一个高的蹿了起来,套上裤子下了床。 “零帝。” 叶痕的眼中装满蓬勃的怒火,一下抓住他的肩膀,厉声质问:“是你把花残给她的?” “我不知道。”子扬无辜的说道:“我今天一直在外面帮您办事,您是知道的啊?” 叶痕盯着他说:“那她怎么会有那种毒药?” 子扬眼珠子一转,像是想起了什么,“偷的,她去我的药室偷的,以前哈比给她注射过,她认得那药的样子。” “那解药呢?”叶痕气极败坏的吼道。 子扬摇了摇头:“解药只有哈比有,他并没有把这个传给我,所以,我还在研究。” 叶痕狠狠一推,子扬顿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十分冤枉的摸着摔疼了的屁股。 “我给你半年的时间,你要是研究不出来解药,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喂鲨鱼。”他发了狠话。 半年? 子扬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自从哈比给了他‘花残’这种有点变态的毒药,他就一直在研究解药,他已经研究了五年,却毫无头绪,叶痕却只给他半年,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过,他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因为把花残放到显眼的地方故意让秋沫找到的人也是他,他没想到秋沫真的会用,要知道那药如果连续注射两次就会死。 他现在有些焦头烂额,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 “还愣着干什么,去她的房间看看。”叶痕终归还是放心不下,他刚才打了她,心里有些担心,可也不愿意放下面子过去。 “我这就去。”子扬飞快的穿上衣服,然后跑到秋沫的房间。 她躺在床上,不知道睡没睡,那单薄的背影孤单而落寞,子扬不由心中一疼,轻脚走过去喊道:“秋沫。” “嗯。”许久,她才低低应了一声。 “我来看看你。” 秋沫缓缓转过身,被叶痕打过的那半脸已经有些红肿,嘴角还有血丝。 “怎么搞成这样?”子扬吓了一跳慌忙去拿了药和冰块袋。 “他打你了?”子扬简直不敢相信叶痕真的会动手打他,不过看到他刚才那样的怒火,这似乎也不奇怪了。 “是不是连累你了,子扬?”秋沫望着他问。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就别想这个了,我精明着呢。”子扬朝她眨眨眼睛,然后给她的嘴角上了药,又将冰袋敷在她的脸上。 凉丝丝的感觉顿时传遍了全身,连心也跟着凉了起来。 子扬叹道:“秋沫,你怎么这么倔强呢,我看零帝对你挺好的,你为什么一定要和他对着干呢?” 或许在子扬的眼里,能得到零帝那样的男人的宠爱,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吧 秋沫只是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其实这个答案她心里很清楚,她宁愿爱上一个不能拥有的人,也不想拥有一个她无法爱上的人,这就是对爱的执着,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旁人说与他听,又怎么能够感同身受? 子扬还在一边絮絮叨叨,她握着手里的冰袋,直到脸部变得麻木,她多想自己的心也从此麻木不仁,那样她就不会再去想冷肖,不会为他而心痛了。 冷肖,冷肖。 冷肖合上手里刚刚签好字的文件往前面一推,又从秘书的手里接过另一份。 他飞快看了眼说:“这个项目拿回去重做,第四页的第三行,错了一个小数点,以后再有这种失误,你可以告诉他不用干了。” 冷肖将文件叭的一扔。 秘书心里倒吸凉气,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经理这么倒霉,他们的总裁大人这几天就像是在故意挑别人毛病似的,稍有不如意的地方便大发雷霆,犯错的人轻则被骂得劈头盖脸,重则直接卷着扑盖走人,所以,冷氏大厦像是埋了一颗不定时炸弹,所有人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给我接冷经理。”他按下桌子上的电话。 秘书急忙说,“是,冷少。” 冷宁宇的电话刚通,冷肖毫无温度公式化的声音便自那头传来:“关于市场上最近出现的仿真tp5手机,给我讲一下你的处理方案。” 冷宁宇急忙说:“这款手机我已经全面研究过了,如果没有看过那本设计原稿,绝对仿不到这么逼真,可以肯定的说,这就是偷原稿的人做的。但仿的就是仿的,因为原料和技术的原因,它存在着它自身的缺陷,如果辨别方法得当,不难分出真假。” “我不想听这些,我只要处理方法。” 冷宁宇继续说:“我会迅速收购这些仿真手机进行销毁并查到源头,一个星期后召开记者发布会,将假冒的tp5手机公布于众,这样不但不会有损我们的公众形象,还会对需要真正tp5手机的消费者加以提醒,每一种知名品牌都有仿冒,而应对这些仿冒产品最好的办法就是质量和价格,所以,我想降低tp5手机的价格。” “不,在原来价格的基础上再加价百分之十。”冷肖断然说道。 冷宁宇惊讶的说:“大哥,现在市场对我们已经很不利了,如果再加价的话,恐怕损失更大。” “真正要买正宗行货真品的消费者不会有所改变,要买假的,你也阻拦不了,所以,我们要将损失的那一部分钱加到手机的价格中去,这样才能将损失减到最小,而且,你要放出口风,tp5手机在一年内绝对不会降价。” “好,我明白了,大哥。”冷宁宇挂了电话,心里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冷肖说得对,tp5已经成为了一种时尚的象征,真正想要这款手机的人不会在乎多出的那部分价钱。 虽然最近他也没少挨冷肖的骂,但是看到那个做事雷厉风行,头脑果断灵敏的冷肖依然没有变,他也颇感安慰,他的大哥依然还是让他崇拜的偶像。 “冷少。”秘书站在他的办公桌前恭敬的汇报着今天的工作安排:“十二点,和东亚银行的董事长吃饭,两点,股东大会,四点,经理会议。。。” “晚上七点有什么安排?”冷肖倚在皮椅里问。 “晚上七点没有安排。” “替我在旋转餐厅订个位置。” “是,冷少。”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聂荣华见面了,所以趁现在有时间,他想一家人多聚一聚,唯一的遗憾就是少了冷小天。 一想冷小天,他顿时焦虑的揉了揉太阳穴,炎天洛一直在找她,但是却始终没有消息,他打听到,冷小天是被平之带走了,平之那个男人给他的印象是少言寡语,但非常稳妥,如果小天跟他在一起,他倒是能少一半的担忧,但显然叶痕也在找他们,他必须要在叶痕之前找到她。 ******** 昨天就更了一章,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年会,喝得有点多,回家就跟床好上了。:) 逃亡(一) 平之抱着冷小天一直冲出枫丹绿城,他边跑边往后看,天天并没有追来,因为还没有叶痕的命令,叶痕现在只顾着受伤的秋沫,所以无暇去管他。 他明白天天这次是有意放他一马,以她的性格,如果换作别人,就算没有叶痕的命令她也会追出来。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哪怕两人都是冷血无情,但是心里终归是有那么一些情谊,她能放过他这一次,他已经感恩戴德了,他也知道,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平之,我好冷。”小天蜷缩在他的怀里,她此时的身上只有平之的一切外套,两条光裸的腿和小脚还露在外面。 “再忍一忍,等我们逃出这里的,好不好?”他将怀里的人裹得更紧了一些。 “平之,我们能逃出去吗?”她的声音中还带着丝慌张。 “能。”他说得坚定。 她的心立刻就镇定了下来,她相信他。 不知道谁家的别墅外停了一辆吉普车,车主人刚刚下车,还没有来得及关上车门,突然从斜地里冲出一条人影,一掌击在他的后颈上,在他昏迷后夺过了他手里的钥匙。 平之将小天放在副驾驶座上,然后快步跨入车内。 小天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直到他将车开出了别墅区,他的脸不似冷肖那般线条刚毅,有些柔软忧郁,他刚才将人打昏,抢车开车的过程落在她的眼里,让她一时还回不过神来。 虽然从秋沫那里听说,他是一个杀手,但是真正看到他如狼般凶残的一面,她心中还是会有淡淡的失落。 他将车里的暖风打到最高,然后问她:“还冷吗?” 冷小天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摇摇头:“不冷了。” 他于是转过头继续开车,而小天也低下头没有说话。 天黑的时候,他们的车行驶进一片商店区,穿过这里再走一阵就可以开上高速了,平之是想要离开a市,但是这辆偷来的车恐怕很难顺利行驶出去。 街道旁的店铺琳琅满目,但是因为快到了打烊的时间,顾客并不多。 小天正透着玻璃看着窗外,忽然平之将车子停在了路旁。 她疑惑的看着他,就见他朝她笑笑,“等着我。” 他迅速的打开车门,然后跑到一家衣店的落地玻璃窗前。 虽然店里面灯火辉煌,却没有顾客,只有几个营业员在那里无聊的打发时间。 落地窗前,几个假模特被套着漂亮的衣服,摆出诱人的动作站立在那里,背后五彩斑斓的灯光衬着她们的表情似乎就要活了起来。 平之走过去,从旁边捡起一只用来标明停车位的路标,然后用力的向玻璃窗砸去,只听见哗啦一声,通体的大玻璃碎了一地,里面传来尖锐的警报声。 平之随便拉过一个模特,然后三下五除二的扒下了她身上的所有衣服还有鞋子,在店员冲出来查看的时候,他又快速跑回到车里,将衣服往车座上一扔,迅速打着了火。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小天被惊得目瞪口呆,直到车子用力的一个左转,她才回过神,小嘴巴微张,吃惊的看着他。 他用一只手开车,另一只手将衣服递过去,漂亮的眉眼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我没有带钱,所以只好用抢的,你不会嫌弃吧?” 她哪里会嫌弃,娇俏的脸上升起一抹羞红,接过衣服,摸着那滑腻的料子,少女的心事跃然于脸上。 “换上吧。”平之说。 “现在?”本就红嫩的脸此时更红了。 “一会我们要把车扔掉去走山里的路,车的目标太大,很容易被人找到。”平之解释着,马上就意识到她在害羞什么,他的脸也不由有一些窘迫,“你。。你换吧,我不会看的。” 她嗯了一声,虽然他说不会看,但是两人离得这样近,眼角余光也能看见她,她轻轻咬着下唇,然后将身上的外套脱掉,然后一件件往上穿衣服。 少女身上独特的清香钻进平之的鼻子,虽然一直目视前方的道路,但是身边一片白色的影子,他仍然是无法集中全部的注意力,手下的方向盘被他握得紧紧的,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快速的流淌。 “好了。”小天的一句话顿时解救了他,他的喉结滚动了下,表情有些僵硬的说:“嗯。” “你不想看看自己抢来的衣服吗?”小天嘻嘻的笑着。 平之慢慢转过头,顿时眼前一亮,这套衣服穿在她的身上竟然格外的合适,宽条的蓝白雪纺衫十分梦幻,柔软的做成蝙蝠衫的款式,大大的领子露出美丽的锁骨,搭配一条深蓝牛仔裤清爽十足。 她本就长得清纯可爱,这样一打扮更是有种惹人怜爱的滋味。 “很好看。”平之由衷的称赞道。 “是吗,可惜车上的镜子太小了。”她颇有些沮丧。 女孩子总是爱美的,特别是在心爱的人面前。 而且这又是他送自己的衣服,虽然来路不正,但是她也很欢喜。 “平之,你上次送我的小猫,还记得吗?”小天想到那只小猫还丢在她以前的衣服口袋里,恐怕早就被那些人当成垃圾扔掉了,她心里不由一阵懊恼。 他有些惊讶的说:“你还留着?” 他本以为那样不起眼的一个小玩具,她可能早就撇弃了。 “丢在刚才的地方了,其实我很喜欢它。”小天玩着衣襟,那是他送自己的第一份礼物。 见她一脸的不舍,平之的心不由柔软了起来,为她的在乎,为她那点小女人的性情。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说:“我一定替你找回来。” “真的?”她的眼里燃起希望的光芒,月光般明亮。 他看着这双天真无邪的眼睛点点头。 在心里暗暗发了誓,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他一定会不惜一切的帮她得到。 “谢谢你,平之。”她像是开心极了,坐在那里甜甜的笑着。 这笑容像是阳光一般耀眼,让身边这个黑暗的男人也有了温暖的感觉。 逃亡(二) 他将车停在高速公路外面的山道上,然后打开车门,绕过车头来到小天坐的那一边,让她依靠着自己的手臂跳下车。 望了眼前面黑压压的树林,他握着她的小手,颇有些不忍,从这往后的道路不知道要遇到什么凶险,虽然他很了解叶痕,也不敢保证可以逃出他的掌控范围,但是如果能出得了a市,他决定带她先到自己的老家躲一躲。 七八岁的时候就出来了,那里的路他也忘得一干二净,但是大概的地点他还记得清楚。 看到身边的女孩像小鸟一样雀跃,单纯的完全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以为跟着他就是安全的。 为了这份信任,他也一定会把她带出去。 他拉着她的手,朝着森林里走去。 ************ “平之。。。”冷小天扶着身边的一棵粗砺的松木,喘着气说:“我走不动了。” 平之用身上带着的长刀在前面开路,砍掉那些到处纠缠的藤蔓,此时听见她的声音赶紧收起刀走过去。 “累了?那我们休息一下。” 她的衣服因为多日的奔波已经有些破破烂烂,漂亮的卷发随意的扎在头顶,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脸上也有几处不重的擦伤,眼睛往里深陷,像是极度的疲倦。 他心里顿时觉得疼痛,他一个大男人,而且从小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皮糙肉厚的自然不怕,但是她却从小养尊处优,基本没受过什么苦,能跟他一直走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找了一块平整的大石头,石头太凉,他怕她凉到,于是脱下上衣铺在上面, 冷小天坐上去,将膝盖蜷起来,看着他问:“平之,我们还要走多久?” 她觉得自己快支持不下去了,他们在这片森林里已经走了四天四夜,白天的时候赶路,晚上有时候睡在山洞里,有时候只能睡在草堆里,夜里寒气重,他总是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她穿上,然后再用厚实的胸膛将她紧紧的搂住。 他能看出她已经到了极限,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安慰的说:“再走一天就能出了这片森林,你要是走不动了,我背你。” 她点点头,只要有他在身边,什么苦她都可以咬牙挺着。 平之抬头看了眼天色,远处堆着一团黑黑的云层,看样子是要下雨了,他要在大雨来临之前找个山洞,如果在这深山里病倒了,以她那样的身体,恐怕会支持不住。 “来。”平之在她的面前蹲下去,示意她爬到自己的背上。 “我还能走。”她知道他也有些体力透支了,不忍心再连累他。 他却是倔强的说道:“上来。” 小天知道他的脾气,只好爬到他的背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他一托她的屁股将她往上抬了抬,然后站起来大步的往前走。 他一边背着她,一边还要用刀砍开荆棘,她趴在他的背上,可以听见他的胸膛传来微重的喘息声。 其实从开始逃亡到现在,小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总是对自己若即若离,彬彬有礼,她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想问他又不敢问,怕他说出什么让自己伤心的理由,于是就这样一直忍着。 空气中传来咸腥的凉意,一场大雨迫在眉睫。 “平之,你看,那里有山洞。”小天兴奋的指着远处的一座山坡。 平之也看见了,立刻调头朝那边走去。 山洞虽然不大,但还算干净,地上全是沙子,没有太多石块。 平之将她放下来,出门去找了些干草和干柴。 她也兴致勃勃的跟在他的后面,帮他抱着柴火,看她一蹦一跳的高兴样,平之不由微笑摇头,这丫头,还把这当成野营了,完全不知道危险随时都可以降临。 “平之,这些够不够?”她将柴草放在山洞里,抹了把头上的细汗。 “够了。”平之蹲下身,然后将干草在山洞里铺成厚厚的一个草垫子,小天也在一边帮忙,两人都跪在地上,头低着,所以并没有看到彼此的表情。 小天带着一脸的喜悦,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对寻常的小夫妻在装饰着自己的小家,温馨而幸福。 而平之则是一脸的忧郁,他觉得自己无法给她带来任何幸福,他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他不想把她那样干净的人也给沾染了,而且,他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她生活富贵,怎么能跟他过清贫寒苦的生活。 “好舒服。”垫子铺好后,小天高兴的躺在上面,大呼过瘾。 她现在真是又困又累,只想好好睡一觉。 “你睡吧,我把火点上,要不然这洞里的温度太低。”平之冲她笑笑,然后便独自坐在那里将干柴理成一个柴堆,从口袋里取出打火机引火。 那些柴火有些潮湿,起了些许白烟,他低下头,用嘴吹着。 小天躺在草垫子上,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他此时认真严肃的模样,脸上不由浮上一抹甜蜜的笑意,她感觉现在的自已是那样的不真实,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喜欢上一个这样的男人,也不会想到会和他一起亡命天涯,离开舒适的豪宅,离开眩目的金银手饰,离开山珍海味的菜肴,离开她喜欢的设计工作。。 一切的一切都是始料未及,让她既害怕又兴奋,但更多的还是甜蜜。 她想起经常看的电视和小说,古代那些公主啊小姐啊貌似都跟着一个这样的大侠浪迹天涯,然后过着幸福自由的生活。 如果有他在身边的话,让她放弃曾经的荣华富贵,她也会无怨无悔。 平之并不知道小天的心思,他好不容易将火生着了,外面便开始下起了大雨,他坐在火堆边,火光将他英俊的脸庞照得一片火红,他出神了好一会,然后转身看着草垫上已经安然入睡的女孩,她睡着的时候,嘴角微微上勾,似乎像是在笑着。 他忍不住走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下,伸出修长的手指想要摸一摸她白嫩的脸颊,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他才敢这样坦然的面对她,但是那手指停在空中半天,终于还是没有落下。 外面一声惊雷,雨下得更大了。 沉睡中的小天似乎被吓到了,两只小手无意识的搂住了平之的胳膊,将小脸贴在上面,给自己找了个安全的姿势。 平之的眼眸渐渐的染上一抹深沉,他几乎是不可控制的低下头寻上她的唇。 山洞 沉睡中的小天似乎被吓到了,两只小手无意识的搂住了平之的胳膊,将小脸贴在上面,给自己找了个安全的姿势。 平之的眼眸渐渐的染上一抹深沉,他几乎是不可控制的低下头寻上她的唇。 #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 #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 #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 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 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 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 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 感觉着她干净的气息一点点净化他,他心里的内疚与自责仿佛愈来愈烈。 他无比悔恨,悔恨他没有第一时间冲下去救她,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那些男人凌辱,当秋沫以死相逼叶痕,最终让她逃离厄运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辈子,他都不再能配得上她了,他的爱究竟值几分,却连她的一个朋友都不如。 见他突然停止了动作,小天不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撞进眼眸的是他悔恨痛苦的眸光。 她的心一颤,几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平之。。。是不是我哪里不够好?” 他苦笑,她哪会有什么地方不好,她像是水晶一样干净透明,真正不好的是他。 见他久久不语,小天愈加的慌了,用脸蹭着他的脖子低声说:“平之,你怎么了?” 他的双手还搂在她的腰上,他身上的温度还是火热。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小天,我配不上你。” “平之,为什么要这样说?”是因为金钱和身份吗?她不在乎的。 他的眼睛渐渐笼了一层朦胧:“那天。。。。。我一直站在上面看着,我没有下去救你。”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炸开了,小天感觉心的位置被突然掏空了。 再爱我一次 他的眼睛渐渐笼了一层朦胧:“那天你被那些男人强暴,我一直站在上面看着,我没有下去救你。”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炸开了,小天感觉心的位置被突然掏空了。 她的手紧紧的抓着他后背的皮肤,他后背上都是肌肉,根本无法抓起来,所以她的指甲都深深的嵌了进去,指甲周围有圈明显的红痕。 怎么会是这样,那天明明是他将那些人杀死,然后冲下来用他的衣服遮盖住赤/裸的自己,他像救世主一样的降临,让她感动的差点哭了出来,她就知道,她在心里的呼唤一定是有用的,所以他就出现了。 可是他刚才说什么?她被那些人强暴的时候,他竟然在袖手旁观,可是最后为什么又是他救的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脸上骤然的绝望像针一样刺着平之的心,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而是侧过头去,看着一侧滴水的岩石。 “秋沫为了救你,朝自己的胸前刺了一刀,叶痕才肯放过你,我也才得以带你逃出来。小天,我根本就是一个坏人,我配不上这样干净的你。” 他离开她的身体,拿来衣衫罩住她光/裸的皮肤,尽量不去看她此时伤心绝望的样子。 “我去找点吃的,你睡一觉吧。”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逃避似的出了山洞,虽然外面还在下雨。 小天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脸上只是一片无望的茫然。 他爱自己吗?如果爱,他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糟蹋自己,如果不爱,他又怎么会千里迢迢带她逃离险境? 她真的是糊涂了,迷茫了。 雨声不断,篝火烧得噼啪作响,她久久的凝视着那火光,久久的陷入一片恐慌。 平之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一只野鸡。 这样的雨天,亏他能抓到猎物,他见小天正面朝着洞壁躺着,身上的衣服早就穿戴整齐,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伤痛,然后坐在洞口开始收拾那只鸡。 他从小就受过严酷的训练,曾经被扔在原始森林里一年,所以,他在这方面的生存能力很强。 他将那只鸡收拾干净,然后放到火上去烤。 森林里头有一片咸水湖,湖水被晒干后,石头边凝聚了很多白花花的盐粒,他取来一些涂抹在野鸡上,使它吃起来更有味道。 小天其实一直没有睡,而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对面的墙壁,墙壁上映出他的影子,被拉扯得又高又大。 他的每个动作她都看在眼里,心里涌上浓浓的酸楚,眼眶也不由的湿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影子站起来缓缓向她走来,她急忙闭上眼睛。 “小天,饿了吗?起来吃点东西。”他摇了摇她的肩膀。 她想假装听不见,可最后还是坐了起来,无奈她确实是饿坏了,将近一天的时间里滴水未进,早就饥肠辘辘。 “先喝点水。”水是采自附近的泉水,没有盛水的器皿,他找了个大叶子盛在中间。 小天一声不吭的喝了水,他又撕了个鸡腿递给她。 这鸡腿烤得外酥里嫩,看起来就很有食欲,他不但野外生存的本领高超,连厨艺也是一流。 见小天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手里的鸡肉,平之也觉得心满意足,他自己吃了一块,然后把剩下的包了起来。 午夜的时候,他在洞的另一侧找了块沙地躺下,其实他一直也没睡,而是偷偷的看着另一面睡着的小天,自从她得知真相后,她就一直不跟他说话,他理解她的心情,从大起到大落,任谁都会难过和气愤,更何况她一直把自己当作救星与依靠。 不知过了多久,他望着洞外的雨幕正出神,就听小天在那边说:“你把我送回去吧,我大哥会保护我。” 其实她一早就知道,如果回到冷肖的身边,不但是冷肖,炎天洛也会小心的保护她,可是她就愿意这样傻傻的跟着他东奔西跑,吃苦受累都无所谓。 他何尝不也明白这点,但是心里却自私的不想把她送回去,他知道,一旦回到她的世界,他们之间就真的结束了。 空气里半天的沉默,那堆火快要燃尽了,火光微弱的跳跃着,就像人心中的希望,就算曾经热烈过,最后依然免不了熄灭的命运。 平之感觉到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几次要开口都无法发出声音,最后,他转过头去,面朝着墙壁,用生硬的话语说道:“好,明天我们就往回走。” “嗯。”小天淡淡应了一声,闭上眼睛,一滴泪水自眼角滑落,滚进鬓角的发丝里。 她想起当初秋沫曾告诫过她的话,平之这样的男人不适合她,是她太傻了,渴望着他在残忍的时候可以对她人性,但是最终,她是和那些人一样的,得不到他的爱。 如果不是秋沫的以死相逼,她很可能已经被那些人糟蹋了,她的一生将彻底与幸福划清界限,永远陷入黑暗。 秋沫,她这一生的朋友,她从来没有看错过她,为了自己,她可以舍弃性命,这样的友情,她到底是积了几辈子的德才可以换来,但是她也隐约感觉到,她现在过得并不好,因为她在叶痕的身边,而肖哥哥呢? 她很担心他,她想回去看一看。 而对面这个男人已经让她心冷了,从此以后,或许彼此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不会相濡以沫,只会相忘于江湖。 这个黑夜似乎格外的漫长,因为两个人都是一夜未合眼,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天已大亮。 平之果然带着她原路返回,他依然在前面开路,她踩着他的脚印跟在后面。 下过雨的路格外的不好走,他不时的回过头看她一眼,她却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这样走了两天,终于看到了森林的出口。 前面的道路上停着几辆车子,整齐有序的排成一列。 “小天。”平之脸上骤然紧张起来,一把抱过她藏到树后。 对方很可能是叶痕的人,让他们发现就惨了。 而小天偎在这熟悉的怀抱里,心却情不自禁的飞远,她现在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不管是什么叶痕,还是这个抱着她紧张的男人。 “那是天洛哥哥的人。”小天推开他的怀抱,其实他是知道的吧,如果是叶痕的人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再抱她一下。 怀中倏然一空,他的心也落到了低谷,无尽的凄凉与落寞填满了他的怀抱。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从树后面走出去,走向那些人。 带头的果然是炎天洛,他一看到小天,顿时大叫着招手:“小天,小天。” 小天欣喜的向他跑去,这许多日的奔波,她真是太累了,突然看到亲人,她心中强撑着的那股坚强也随之消散。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低沉的就像是山洞里的流水。 “如果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肯答应吗?” ******** 更新完毕,八哥腰闪了,求良方。 团圆 卷首:你不经意之间那一点点回眸的余辉,轻而易举地击溃了我那自以为坚固的堤垒,决堤了这一江汹涌澎湃的感情潮水,九千米飞跃山峦的无尽执着,将你追随 ------by 林近枫 ***********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低沉的就像是山洞里的流水。 “如果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肯答应我吗?” 他的声音透着种深深的期盼和眷恋,仿佛在幽远的时光尽头缓缓传来,拨动着小天心中那根脆弱的弦。 她的脚步顿在原地,眼中涌上清亮的泪珠,“我们把记忆都遗落在了过去,还要怎样重新开始?” 她所珍爱的那只小猫终于还是要消失在回忆里,她记得它胸前那颗红心,红得像血。 小天说完,疾步跑到炎天洛的身边,他急忙打开车子,护着她说:“一会快去换件衣服收拾一下,让你大哥看见,非骂我不可。” 小天坐进车子,低头对炎天洛说:“天洛哥哥,你不要为难他,是他把我从叶痕的手里救出来的。” 炎天洛耸耸肩:“好,都听你的。” 小天这才放下心,稳稳的坐好。 炎天洛上了车,坐在她身边,命令司机发动了车辆。 一行车队于是浩浩荡荡的驶向前方的高速公路,像一条黑色的龙在缓缓移动。 透过车子的后视镜,小天看着树下那道人影越来越远,由清晰到模糊,再由模糊到变成了一个黑点,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可以想象他此时的落寞与悲伤。 她在心里轻轻说:“再见了,平之。” 再见就是再也不见。 小天回到冷宅的时候,聂荣华早就收到消息等在那里。 刘妈见她完完整整,高高兴兴的回来了,顿时喜笑颜开,站在门口说:“表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夫人这一早上已经问过很多遍了。” 小天冲她眨眨眼睛,然后将鞋子随意一踢便光着脚冲进客厅,刘妈提着拖鞋在她后面喊:“表小姐,地上凉,你可别冻到。” 刘妈苦笑,她们家这个大小姐还是那样毛毛愣愣的脾气,当初她很任性,但是对下人都还不错,因为秋沫的原因,刘妈也对她有过成见,可是后来看到她们姑嫂间处得那样和睦,她便也宽心了。 小天一把搂住聂荣华的脖子,撒娇说:“妈,我想死你了。” 聂荣华佯装嗔怒的点了一下她的脑门,说道:“你还知道回来,真是女大不中留,就知道在外面瞎跑,看一会你哥回来不骂你才怪。” 聂荣华只以为她是在外面玩,并不知道这其中经历了这么多曲折。 “妈,一会大哥骂我,你可要替我说话啊,妈最疼我了。”小天黏人的用脸蹭着她的脸。 “我才不给你说情呢,你呀,就该被教训一顿。”聂荣华嘴上这样说着,但一看到冷肖回来,立刻面带笑容的替小天做挡箭牌:“儿子,小天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冷肖缓步走过来,随手将外套递给刘妈,他看着面前的小天,这几日她究竟是受了多少苦,瞧那小脸都瘦了一圈,他心疼的说:“一会请个营养师来给你看看,补补身子。” 小天看到冷肖,顿时觉得一阵委屈,眼里就要浮上泪来,她想起平之,想起秋沫,想起这几日自己的遭遇。。 “肖哥哥。”她扑进冷肖的怀里,顿时泣不成声。 在聂荣华的面前还可以自制,但是在冷肖的面前,她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将所有的委屈都随着眼泪发泄了出来。 冷肖抱着她,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说:“没事了,以后大哥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聂荣华在一边听着还以为是这两兄妹感情好,妹妹在跟哥哥撒娇,所以也没在意,招呼着阿秀说:“阿秀啊,开饭吧。” 小天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样好的饭菜了,顿时不顾形象的大吃大嚼。 “表小姐,你的饭量渐增啊。”阿秀喜滋滋的给她盛了第三碗饭。 她边吃边说:“因为阿秀做菜好吃啊。” 阿秀脸红起来,“表小姐又拿我打趣。” “好了,好了,吃饭的时候也没个大家闺秀的模样,我们可是豪门世家,你要是出门啊,那都代表着你哥的形象。” 聂荣华用筷子敲了敲她的碗边,小天立刻有所收敛,开始细嚼慢咽。 “儿子啊,你别怪妈啰嗦,过几天是你慕容世伯家的女儿浅浅的生日,出于礼数,我们也应该出席参加的,你说是不是?”聂荣华又旧事重提,虽然抱着被冷肖无视的可能,但她依然还是不死心。 “好,我会让秘书安排时间,至于礼物,闻尚会帮我挑选。”冷肖语气平淡,脸上没什么表情。 聂荣华万万没想到冷肖会答应,顿时高兴的连饭也不吃了,“好啊,好啊,我早就说了浅浅那女孩漂亮大方,又学识满腹,是我们冷家儿媳妇的最佳人选,你们先吃着,我这就回去让人准备准备。” 聂荣华急急的起身,又对一脸疑惑的冷小天说:“小天,你下午去妈那里,陪妈一起去买些漂亮的衣服。” 小天点点头,“好。” 送走了聂荣华,饭桌上只剩下冷肖和小天。 小天已经没什么胃口了,看到冷肖依然若无其事的吃饭,她终于忍不住问道:“肖哥哥,你真要去,那不就是相亲吗?” 冷肖眉眼未抬,夹了口青菜,顺便嗯了一声。 小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柳眉一竖,颇为秋沫打抱不平:“这要是让秋沫知道了,她会伤心的。” 冷肖终于放下碗筷,幽深如海的眼眸看着她说:“我希望以后不要再有人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他站起身就要走,小天从后面一把拉住他,她不明白他们之间是怎么了,明明之前还那样要好,她从未见过冷肖对哪个女子那样痴心,可是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了,他不再把她当成唯一,用这样冷硬无情的语气说不想再听到她的名字。 她心里很痛,拽着他衣袖的手也紧了几分。 “秋沫为了我,以死威胁叶痕,我们都欠她的,你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冷肖面无表情,轻轻拂开她的手,说道:“这份恩情我会替你铭记,他日必将报答。”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二楼走去。 小天怔怔的站在原地,一桌的山珍海味顿时索然无味。 怎么会弄成这样? 难道不应该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明明彼此深爱,却还要互相折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这就是爱情的话,她觉得自己真如浪条里的一叶扁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浪头吞没。 她缓缓的坐下来,陷入到无尽的恐慌与悲伤之中。 ******** 关于文什么时候完结,八在这里统一答复大家,年前这一星期以及过年这几天,本文的更新速度将会减慢,慢到什么程度呢,回头看你旁边的乌龟,基本就是那个速度,哈哈。在这里跟大家请个过年假,要过年了,啥东西都没置办,过年要走亲戚串门喝酒也没时间,恐怕大家也是一样吧,所以,八每天适当更新,更新结束后会像以前一样写上“更新结束”!文会在二月份完结,不会变成一百万字的超长文,该交待的都交待清楚了,自然就完结了,还有大家纠结的结局。。这个我也不知道,哈哈! 生日宴 勺子远远看去像一团雪蹲在冷肖的门口,它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关在了秋沫的门外,所以只好来求助它的邻居。 冷肖走到它面前,脚抬起来想将它踢到一边,因为一看见这只兔子,他就会想起它的主人,想起它将勺子搂在怀里朝他嗔怪:“冷肖,你怎么跟兔子争风吃醋呢?” “冷肖,你喜欢夕阳还是朝阳?” “冷肖,你会离开我吗?我不要你离开我。” 银铃般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他的胸腔里像是聚了一股热气,汹涌的要找一个喷发的地方。 他依然是如此想念她,痛入骨髓,深入灵魂。 俯下身将勺子抱了起来,他推开自己的房门。 勺子终于可以回家了,它一个高从他的怀里蹿出,然后跳到大床上,它这辈子唯一离不开的两样东西,一样是床,一样就是胡萝卜。 冷肖没有去管它,而是来到窗前拉上了窗帘,他没开灯,而是独自坐在黑暗里,淡淡的一个剪影十分模糊的投射在地板上。 白日里,他用堆积如山的工作来麻痹自己,使自己没有时间去想她,可是一到了夜晚,孤独与黑暗接踵而来,那种思念便决了堤。 特别是听到小天说,她为了救小天竟然用命来威胁叶痕,她胸前的伤口恐怕就是那时造成的吧。 她可以为了小天连命都不要,他也同样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他不知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让她做到那样绝情。如果天塌下来,他来顶着,他也不想看到她受一点点伤害,难道她不懂吗? 可是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来划清他们之间的界限,让他绝望,让他心死。 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目的达到了,心如死灰是不是就是现在这种感觉。 黑暗里燃起一点火红的光亮,冷肖点了根烟却迟迟没有抽,他盯着那点忽闪忽灭的星火出神,最后烦燥的伸手按灭在一边的烟灰缸里。 床上的勺子识趣的很安静,它趴在枕头上想要安然入睡,上面往外散发着末利花的香味,它觉得马上就要睡着了。 可是突然,枕头被抽走了,它惊恐的跳了起来,然后便看到冷肖躺在床上,枕着那只枕头,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枕头的边缘。 他能想象出她当时做枕头时用心认真的模样,那茶叶一定是经她细白的手指一点点挑选,那一针一线定是经她的巧手细细缝合,自从有了这个枕头,他的失眠症状明显有所改善,他一直视这个枕头如珍宝。 勺子正在惋惜着自己被抢夺的枕头,忽然看见冷肖从床上跳下来,然后大步走到窗户前,呼拉一下拉开了窗户,然后用力将手里的枕头扔了出去。 白色的枕头在黑夜里似乎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就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 他站在窗前,手握紧了窗棂,大口大口的喘息,好像刚才扔出去的不是枕头,而是他的心,是不是没有心了,就不会痛了。 他低声的笑起来,只是那笑声听起来格外的无助而凄凉。 ********* 五日后,a市某豪华酒店。 慕容安的女儿慕容浅浅的生日宴便在这里举行,因为慕容浅浅刚刚从美国留学回来,不但取得了双博士学位,而且还在美国获得了优秀华人称号。 与她艳压群芳的相貌相比,她在赛车方面的天赋更值得一赞。 她作为唯一的一名女车手参加了f1方程赛,虽然没有取得较好的名次,但却是本国唯一一个参加过f1方程赛的女性赛车手。 生日宴举行的非常热闹,这也跟慕容安显赫的身份是分不开的,本国的零售业大王,资产无可计量,到场的都是重量级人物,每个人都分发有镀金的邀请函。 做为生日宴的主角,慕容浅浅一身金色长裙,金光闪闪,配一根黑色缎面腰带,不仅摆脱了单调的颜色,也收紧了腰身,让扶风若柳一样的蛮腰更加不盈一握。 她脚上穿着当今最流行的鱼皮纹金色高跟鞋,显得身材高挑,玲珑有致。 在场的男人女人无不为她惊艳。 而她一面和慕容安笑迎宾客,一面则有些心不在焉。 “慕容小姐,你好,我是盛大银行董事长的儿子,我叫王天林,很高兴跟你认识。”一位长相还算标致的年轻帅哥走过来,自报家门的跟她打招呼。 慕容浅浅礼貌一笑,碰了碰他送上来的酒杯,然后浅浅啜了一口。 见惯了这种世家弟子,个个都是俗不可耐,仗着老爸有几个钱,四处**美丽少女,其实肚子里没有几滴墨水。 慕容浅浅最是不喜欢这种人,但她表面上依然装作客客气气。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声:“冷少来了。” 她听着名字耳熟,忽然想起这个冷少不就是她妈咪天天念叨要给她介绍的那个男人嘛,一年前死了妻子,钻石王老五级的人物。 她不屑的一撇嘴,看着那些人像潮水一样向门口涌去。 “浅浅,你还愣着干什么?冷少可是专门为了给你过生日才来的,你还不快去迎接他。”慕容夫人着急的拉着女儿往那边走。 “妈咪啦,我才不要见什么冷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慕容浅浅虽然排斥,但是不想跟慕容夫人撕扯,只好随着她一起迎过去,心里却想,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么多人关注他,准是个暴发户,圆肚子,说不定还镶一口大金牙。 “冷少,稀客稀客。”慕容安走过去,大笑道。 “慕容伯伯无需客气,您的女儿过生日,小侄理应前来道贺。”他自称小侄,顿时让慕容安受宠不已。 慕容安马上又看到他身边的聂荣华,赶紧说:“夫人也来了,快请里面坐。” “呀,冷夫人。”慕容夫人此时快步走过来,笑着说:“你看你看,这一会儿工夫就聚了这么多人,冷夫人的光芒还是不减当年啊。” 聂荣华一听到夸赞自己的词,马上就喜笑颜开,握住慕容夫人的手说:“慕容夫人也是雍容华贵,那些年轻人都比不了呢。” 两人寒暄了一番,慕容夫人一把将身后的慕容浅浅拽了出来说:“浅浅,看到你阿姨来了还不赶紧问好。” 钻石项链 两人寒暄了一番后,慕容夫人一把将身后的慕容浅浅拽出来说:“浅浅,看到你阿姨来了还不赶紧问好。” 慕容浅浅嫣然一笑:“阿姨好。” 一句阿姨好将聂荣华叫得心花怒放,忙说:“浅浅好,浅浅好。” 慕容夫人又将浅浅拉到冷肖面前,介绍说:“冷少,这是小女浅浅。” 慕容浅浅抬起头,正对上冷肖看过来的眸光,一瞬间,她感觉到四肢的血液都在沸腾,有种喜悦像是要冲出了身体飞向云霄一般。 竟然是他,这世上直的有这么巧的事。 这个妈咪一直要介绍给他的对象竟然就是那日在蛋糕店里所见的男人,她可是找了他很久,早知如此,她一定早早的就答应妈咪了。 “是你。”冷肖眉头一皱,他还没有忘记那天在哈根达斯店里,这个女人要将冰淇淋送给自己的情形。 而且她似乎还故意搞坏了他的车子想引起他的注意,不过那时,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秋沫的身上,对于其它的女人,他根本不屑一顾。 “原来是你。” 慕容浅浅嫣然的笑起来,伸出葱白的玉手,“第二次见面了,你好,我是慕容浅浅。” 冷肖也伸出手轻握了她一下,她的手柔软无骨,带着不凉不热的温度,轻轻一碰很是舒服。 “你好,冷肖。” 声音魅惑低沉,句句扣动心弦。 慕容浅浅缓缓抽回手,脸上的笑容灿若秋霞,“没想到这么巧。” “确实很巧。”冷肖淡淡说道。 旁边的几人见二人似乎早就见过面,先是惊讶,然后便是惊喜。 慕容夫人赶紧说:“冷少和夫人里面请里面请,这宴席啊,才刚刚开始呢。” 他们有意将冷肖和慕容浅浅落在后面,慕容浅浅芳心怦然,自认为一向落落大方,无所畏惧的她也不免有些局促起来。 她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能再次见面,那种喜悦的心情像是中了彩票大奖一样。 “冷少,既然你和慕容小姐认识,不知道带了什么礼物来?”有八卦的富家小姐好奇的问道。 顿时引来大家的兴趣,纷纷凑了上来。 这些名门淑女们无不想巴结这位钻石单身汉,但是她们又没有慕容浅浅的姿色,更没有她显赫的出身,所以,也只能远观。 慕容浅浅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冷肖轻轻一笑,隐去眼底的那丝讥讽,然后接过闻尚递过来的盒子。 当着这些好奇的眼睛,他缓缓打开盒盖,还没有看见里面的珠宝,却先是被它发出的光芒而闪耀了眼睛,等盒子彻底打开的时候,金色的缎丝绒上面放着一串珠光闪闪的项链,光看设计与选材便能辩出是件上乘珍品,再看钻石项链中间的吊坠上刻着一个小小而精致的字母q,让人不禁连想起慕容浅浅名字的打头字母。 “哇。”人群里发出一声惊叹。 闻尚在一边解释说:“这串项链叫做倾城,是我们冷氏财团设计部的最新产品,今年年底才会上市,为了表达对慕容小姐的诚意,我们的冷少特意让人在吊坠上刻了慕容小姐的名字。” 慕容浅浅几乎受宠若惊,这个男人的一片用心让她感动的一塌糊涂。 她见过的昂贵珠宝数不胜数,比这豪华奢侈的也有很多,但是这条不一样,它之所以珍贵,是因为是这个男人送的。 他的眼睛里带了抹狂狷邪肆的笑意,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哪怕是慕容浅浅向他道谢,他也只是淡淡的说:“不客气。” “真漂亮。”慕容浅浅将项链拿起来,然后飞快的摘下自己颈上的项链,她抬起柔媚如水的眼睛看着冷肖请求:“可以帮我戴上吗?” 冷肖眼神微微一暗,旁边的闻尚刚要说话,他抬手制止道:“好。” 修长的手指接过慕容浅浅递过来的项链,然后转到她的身后。 她个子很高,有模特般的身材,就算是冷肖,也不过才高她半个头而已。 他的手环上她细白的颈,然后将那串项链戴了上去。 时光忽然就回到那一日,落日浑圆,一树枫叶似火,他颀长的身躯被笼在夕阳的光芒里,他回过头对她说,过来。 在她小小的惊讶中,他摊开掌心,黄金的镯子在夕阳下发出蛊惑人心的光芒,她的眼里闪耀着孩子一般欢喜的色彩,与周围的这些人不同,她单纯的只是喜欢,没有别的念想,那样干净而纯粹。 他那时就想用镯子将她永远的圈在身边,只是他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意而已。 “冷少。”闻尚见他的手停在慕容浅浅的脖子后迟迟没有动作,不由小声的在一边提醒。 一种怅然若失的表情自冷肖的眼中闪过,他快速的给她戴好了项链。 “你等我一下。” 慕容浅浅朝他浅然而笑,转身去了洗手间。 通透的大玻璃镜里,她喜悦的摸着脖子上的项链,这项链与她今天晚上的装束很配,仿佛就是为她量身订做的一样,她的脸上浮起娇羞的笑容,轻轻的掩唇轻笑。 “冷肖,谢谢你的礼物,我非常喜欢。”作为回礼,慕容浅浅在众人的注视下在冷肖的脸上印了一个轻吻。 他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高兴,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这时,一直在那边聊天的慕容安和夫人以及聂荣华一起走了过来。 “爹地,你看,冷肖送我的。” 慕容浅浅无比高兴的跑过去跟慕容安撒娇。 慕容安呵呵一笑:“乖女儿,冷少对你可真是用心了呢。” 慕容浅浅被他说得脸红了起来,平时那股男儿般的作风都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聂荣华也趁机引出话题:“我早就跟我们家冷肖说了,浅浅是个好姑娘,最适合做我们冷家的儿媳妇了。” “唉呀,原来冷夫人也是这样想啊,我可是一直觉得他们很般配呢。”慕容夫人拉着她的手,两人显然早就达成了一致。 作为两家家长中唯一一名权威男性的慕容安此时也清了清嗓子说:“既然他们彼此投缘,我想,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结婚的事。” ******** 更新完毕,晚安! 思念是一种病 作为两家家长中唯一一名权威男性的慕容安此时也清了清嗓子说:“既然他们彼此投缘,我想,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结婚的事。” 结婚? 慕容浅浅显然一愣,她没想到事情竟然进展的这么快,他们只不过才见过两次面,怎么就把结婚提到日程上来了,她当然不会想到,这是双方的家人早就商量好的事情,只等着他们同意了。 冷肖面无表情,也没说不行,也没说行,倒是闻尚在后面急得一头汗水。 他了解冷肖,他一旦意气用事,真的会答应下来,而现在,他就处在这个危险的阶段,他有必要提醒一下,不让他做出将来会后悔的事情。 可他还没等开口说话,冷肖忽然拉起慕容浅浅的手,不顾众人的惊讶,快步的穿过人群,出了酒店的大门。 “冷肖。。。” 慕容浅浅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毫无疑问的是,她喜欢这样突然的方式,应酬与寒暄本就是她厌烦的,那样的环境,她早就想逃离了。 他的手掌宽大结实,带着暖融融的温度,他的背影高大挺拔,单是那完美的线条就可以让人为之疯狂。 以前慕容浅浅还曾在意他结过婚,但此时看来,结过婚的男人更显成熟睿智,魅力十足。 他带着她穿过马路,然后沿着人行道往前奔跑。 她穿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突然喊住他:“冷肖,等一下。” 然后在他停下来等她的时候,她将脚上的两只高跟鞋脱下来,然后在他面前轻晃了一下扔到了身边的垃圾筒,主动将手送进他的手心,笑说:“可以了。” 他眼中掠过一抹吃惊,但很快就笑了一下。 慕容浅浅不愧当过赛车手,体力并不比冷肖差,他们一直跑到江边才停下,她双手扶住江边的栏杆,边喘气边兴奋的喊道:“太好玩了,让那些宴会见鬼去吧。” 而冷肖却一直看着江水出神,他想起那天晚上,他和她一起来到江边。 无尽的月光笼着江边一大一小两条人影,他们紧紧相依偎的身影倒映在江面上,头上一顶满月,月光如歌。 静静的享受着这份安逸,心中都渴望着能到永远。 忽然,她开口说:“冷肖,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答应着:“嗯。” 明明说好了要重新开始,为什么到现在一切都变了,沫沫,你究竟有什么苦衷,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愿意与你一起分担,我愿意为你遮风挡雨,我愿意与你彼此相信,你可知这样,我的心会有多痛多难过,为什么你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了,为什么? 旁边的男人眼眸中流露出来的悲伤让慕容浅浅好奇的凑过去,她从栏杆上方探出头看着他,笑着问:“你好像不开心?” “有什么可以开心的吗?”自从她离开后,他就再也不知道什么叫开心,他的心已经变得麻木,时间再久,甚至连痛都不会了吧。 “开心的事啊,有好多啊,比如说我能和你一起看江上的渡轮,这就很开心。” 冷肖看了眼她光着的脚,眉头一皱,“你不凉吗?” “凉。”她攀到栏杆上,然后将脚翘起来:“这样就不凉了。” 她穿着一身小晚礼服,明亮耀眼,可是却像个男孩子一样坐在栏杆上面,哪里还有半点慕容家大小姐的形象。 冷肖走过去,一只手撑在栏杆上,身子一跃便翻过了栏杆,慕容浅浅在后面喊,“你干什么去?” “找快乐。” 他说着,快步的跑向江边,然后一个鱼跃扎进了江水里。 这个季节的水温冰冷异常,在这样的天气里游泳,不是冬泳爱好者,就是疯子。 慕容浅浅先是吃惊,但马上就咯咯的笑起来,她也翻过栏杆,然后走进冰凉的江水里。 他游泳的速度很快,片刻的工夫已经游出十多米远。 慕容浅浅边向他招手边说:“喂,海底蛟龙,给我带颗珍珠上来。” 冷肖的半个身子浮出江边,听见她的话,又一头扎了进去。 水温刺骨,但他像是不知道冷一样,唯有这样的方式才能让他暂时冷静下来,他想她,想得浑身都要燃烧起来了。 曾经在冰岛的那个小屋里,他把钓上来的小鱼做成汤,他们共用一个汤匙,一个碗,你一口我一口。 她说:“具具,你做得鱼汤真好喝,以后,你会一直给我做鱼汤吗?” 鱼汤的做法他早就忘记了,那时候也不过是一种求生的本领,可是只要她愿意,他可以为她做一辈子的鱼汤。 可纵使他愿意做,她也已经不愿意吃了。 江水冰凉的浸在眼睛四周,使他睁不开眼睛。 鱼说,你看不见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里。 慕容浅浅久久没见他出来,不免有些着急,她将裙子撩到大腿根,往里深走了两步,担心的喊:“冷肖,冷肖。” 话未说完,江面上忽然起了一串水花,浑身湿淋淋的冷肖露出了水面,他将手里的一样东西往前一抛,慕容浅浅伸手接住,却是一只红色的鹅卵石,她欢喜的叫道:“哇,‘珍珠’,冷肖你好棒。” 冷肖透过眼前迷蒙的江水看着她,似乎是在看另外一个人,如果是她的话,她站在这一江倒映着月华的江水里,应该宛若洛神,让人恍若梦中,几度神往。 “喂喂,江里禁止游泳。”突然岸边有人大叫,原来是沿江一代的巡逻警。 冷肖游上岸,湿透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头发几乎遮住了深黑的眼眸,大滴大滴的江水从他刚毅的脸颊上滚落,带着一种野性的美。 “喂,罚款二百。”警察喊道。 慕容浅浅只是笑,然后任冷肖牵住她的手,两人一起翻过栏杆朝马路跑去。 “别跑,喂,别跑。”警察在后面紧追不舍。 可他的速度哪比得上冷肖,没一会就被落了下来,见警察的影子越来越远,慕容浅浅大呼过瘾,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简直太好玩,太刺激了,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对他更加依恋。 而冷肖则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神志不知道飞向了哪里。 “明天陪我去打高尔夫吧。”慕容浅浅在他身边坐下说。 “好。”他轻轻点了点头。 ********* 打球时会遇见谁? 祝大家小年快乐!别忘了吃饺子,顺便也祝八哥自己,生日快乐 :) 球场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落叶上面,一把乳白色的长椅孤零零的置在树下,上面落了几片树叶,被风一吹,打着卷儿滚落了下去。 “小姐呢?”叶痕一进门就问侍候秋沫的侍女。 “在后院呢。”侍女忙恭恭敬敬的答道。 他将脱了一半的鞋子又穿了回去,然后转身往后院走。 这片大园子是他当初买这栋别墅的时候特意为她选的,他知道她生性喜欢安静,又喜欢这恬淡的自然风景,而枫树在冰岛上是无法存活的。 踏过铺满落叶的小路,叶痕远远的看到树下的秋千上坐着的那抹淡影,她的白裙一直拖曳在脚底,盖住了脚面,裙角上落了几片火红的枫叶,随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荡着秋千而摇曳。 她手里捧了本书,是她最近才迷上的传记。头上戴了一个白色的发卡,将顽皮的刘海收拢了起来,让视线可以更加开阔。 叶痕静静看了很久,最后悄悄的走过去,她太入神了,连他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直到他从后面搂住她的肩膀,轻声问:“好看吗?” 秋沫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便淡然的翻过一篇书页,书间的墨香悄悄的钻进鼻子。 她开口问道:“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她鲜少以这样平静的语气跟他说话,没有怨恨,没有指责,叶痕将手臂收紧,嗅着她发间的清香,陶醉的说:“回来陪你。” 说着,就霸道的抽去了她手中的书,在她的小不满中笑道:“我说过要陪你玩秋千,说话要算话。” 他固定好她的两只手,然后轻轻一推。 飘荡起来的感觉让人的心情也像是要跟着放飞,她的脸上浮出浅浅的笑容,美得如梦似幻。 这笑容鼓舞着叶痕更加卖力的轻推她,然后看那秋千越荡越高。 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那笑声像是空谷里的泉水,不染一滴尘世的俗气,只自我跳跃欢快着。 听到她的笑声,他的嘴角也染了笑意。 她的裙子在天空飞舞,比过那大片的云彩,展翅的白鸽,他静静的铭记下这幅画面,像是回到了遥远的记忆,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曾这样欢乐过。 玩的累了,叶痕将她揽到怀里,“今天晒太阳的时间已经足够了,回屋吧,别着凉了。” 秋沫嗯了一声,从他的手里拿过自己的书。 其实他们之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过话了,自从花残事件之后,叶痕像是置气一样,除了安排侍女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从不与她说一句话,今天是终于忍不住了,他在心底暗暗服输,果然比长性,他自愧不如。 吃饭的时候,秋沫在他的逼迫下硬是吃了一小碗米饭,因为他说她太瘦了,抱着不舒服。 “明天我要跟一个朋友去打高尔夫,我带你一起去。”叶痕放下碗筷说道。 “我不想去。”对于那种运动,秋沫并不是很感兴趣,最主要的是她也不会玩。 叶痕绕过桌子,在她的身前蹲下来,握着她的手哄着说:“你天天在这里都憋坏了,出去运动运动没什么不好,如果你不喜欢玩,那里还有一个马场,我可以找人教你骑马。” 秋沫还从来没有骑过马,这倒引起了她的一丝兴趣,再看叶痕那期待的眼神,她轻轻点了点头。 “我的乖沫沫。”******** 叶痕所选的高尔夫球场是需要开车两个小时才能到达的市郊。 虽然已近秋末,但是这里却是一片翠绿。 开阔的视野里,数不尽的小湖泊被圈成一湾一湾,像是点缀在绿丝绒毛毯上的白色大花。 几辆球车正行驶在草坪上,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的球童将球从远处捡回来。 叶痕在更衣室里换衣服,秋沫无聊的坐在贵宾室的沙发上翻桌子上以供消遣的杂志。 不一会儿的工夫,叶痕从里面走出来,他换了身休闲的衣服,淡灰色的翻领长袖t恤,米色的运动裤子,白色球帽,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风度不凡。 “沫沫,你确定不想玩一玩?”他手拄在秋沫身侧的沙发上,矮下身子问她。 秋沫摇了摇头,“你去玩吧,我在这里等你。” “好,外面有一个室外的休息亭,你在那里坐着可以看见我打球。” 他说着便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她急急的将手里的杂志放回原处,紧跟着他的脚步。 坐在这个亭子中,里面配有软棉棉的布艺沙发,玻璃茶几,多种饮料以供选择,而且从这个位置,整个球场都能收纳眼底,视线非常开阔。 叶痕的朋友已经到了,他远远看见秋沫,脸上顿时浮上惊艳的表情,这女子淡得像莲,美得像画,如诗如醉,让人心旷神怡。 他还想多看一会,身边的叶痕明显有丝不满,一拉他的手臂说:“打球。” 他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心里不仅羡慕叶痕的艳福不浅,这样的倾城绝色,他究竟是在哪里找到的。 秋沫对他们的运动丝毫提不起兴趣,她坐在沙发里,捧着手里的热水杯,欣赏着球场的风景。 这时,她的目光突然落向远处的球车,白色的球车像一只甲壳虫奔跑在绿地上,她的眼神紧紧的锁住球车里开车的男子,只是一个淡淡的背影,她就可以准确无误的认出他来。 一颗心像是被提到了嗓子眼,她觉得呼出的气息都是急促的。 冷肖,他竟然也在这里。 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撕裂的伤口 隔着数重屏障,她于栏杆后面偷偷的望着他,明明这样近,可却感觉那样远,他依然鹤立鸡群,风姿卓然,仿佛是傲视世间的苍鹰般,遮住了他面前的大片光芒,深遂狂侫,光华逼人。 可是此时他突然失神落魄的样子落在秋沫的眼里,却让她的心紧紧的抽搐在一起,她捂住自己的胸口,生怕那颗心会跳了出来,眼前的绿色渐渐的罩上水雾,她抹了一把眼睛,快步走向卫生间。 身边依然人来人往,如果被人看见她这个样子,一定会起疑心的。 洗手间里刚走出来一位打扮妖艳的女人,秋沫急忙侧身给她让路,那女人看也不看她,径直扬长而去。 看她走远,秋沫才走进卫生间,然后关上大门。 迎面的洗手台上悬着巨大的镜子,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圈微红,眉头紧皱,真的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她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将手伸到水龙头下,哗哗的水声传来,暂时打乱了她的思绪,她感觉着那丝丝凉意,心慢慢的安静下来。 她承认,自己是吃醋了,看到他身边有别的女人的时候,她的心里像打翻了一个醋瓶子,到处都酸溜溜的,可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他是真的心死了,所以明明见到了她,却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追来,爱情像把双刃剑,伤人的同时亦伤已。 秋沫低下头,眼睛随着水池里的水而漾动,直到后面传来吱嘎一声响,她还没来得及回头,身体就被人抱住。 她先是惊慌,然后便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这样熟悉的气息,这样温暖的怀抱,让她突然间恍惚回到了那个租住的小屋,洗完澡后,他总是喜欢从后面突然抱住她,然后咬着她的耳逗她说:“大灰狼要吃掉小白兔了。” 她便会用勺子来挡驾,害得勺子每次都被他极为粗鲁的扔到客厅的沙发上。 她下垂的视线正落在他抱着自己的手上,他的手指修长,指甲圆润,色泽健康,他手中的感情线明朗深长,算命的说他大吉大利、百事顺遂。 她很想覆上这双曾为她遮风挡雨的手。 他曾无数次救她于危难之中,一直是她的守护神。 他紧紧的搂着她,一刻也舍不得松开,他贪恋的将头抵在她的脖颈间汲取着久违的冷香。 他以为自己会绝情的转身,彼此陌路,可是走出去之后才发现,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无法去怨恨她,更别说忘记她,因为在他的心底,他一直坚信着,她是像自己爱她一样的爱着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有原因的,虽然他不肯说,但他就是不想动摇这个念头。 “冷肖,放手。”秋沫忍住心里那种抽痛的感觉,厉声说。 “不,我不放手。”他倔强的说道,手上的力道更紧了几分。 她知道不能跟他对着干,他执拗起来的时候就像个三岁小孩,你不让他做什么他偏偏做什么。 “冷肖,我们已经结束了,你明不明白?”她的手终于还是忍不住覆上他的手,做出想拿开它的姿态,其实不过是她想触摸它,来证明这一切不是幻觉。 “你还没有跟我离婚,没离婚就没结束。”他心里其实也是清楚的,她当年的假死在法律上已经宣布了他们夫妻关系的断裂,她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了,可是他就是不愿意去承认,他说她是他的老婆,她就是。 “冷肖。。。”秋沫的手不舍得的从他的手上拿开,感觉那温度一点点的消失在指尖。 “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沫沫,我一直相信你,相信你不会背叛我,为什么你不肯说出来,要这样折磨我,我希望我们可以彼此坦诚,共同承担。痛苦,我陪你扛着,快乐,我同你分享,真正相爱的人,不应该是这样吗?” 他贴着她的玉颈,急促的呼吸喷薄在她如雪的皮肤上,她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心酸和无奈。 他愿意与自己分担痛苦,可是自己却不忍看他辛苦创建的事业毁于一旦,更不愿意他再受到叶痕的威胁,终日行走在刀尖之上。 他现在也许会痛苦,但是时间却是治愈的最好良药,终有一日,他会忘记她,然后开始全新的生活,比起以后的种种不安与折磨,她认为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冷肖,你还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明白,我爱叶痕,从小就爱了,你只是后来插足进来的第三者,我对你所做的一切或许有爱,但更多的是为了报恩,现在叶痕回来了,你还奢望什么?” 她狠下心来说出的话果然对他起到了致命打击的效果,那一直圈在腰间的手终于缓缓松开了,他的心跳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秋沫感觉到一颗心也空了。 她转过身面对着他,然后缓缓拉开衣领,露出脖子上那一圈圈醍目的吻痕,目带嘲讽的说:“我已经是叶痕的人了,所以,请你不要再纠缠不清。” 那些吻痕虽然已经变紫变淡,却丝毫无法掩盖他们曾经是多么的激烈过。 一枚枚,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进他的眼睛,他的脑袋像是炸开了一般,无法抑制的浮现出他们抵死痴缠的画面。 他一直自认有强大的毅力,可是这一刻,他几乎是发疯一样的朝她低吼:“秋沫,你用得着这么残忍吗?” 之前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又被生生的撕裂了一层,可以看见粉色的肉,白色的骨头,惨不忍睹。 她只是看着他,脸上故做镇定,心中却痛不欲生。 她看到他眼中的怒意像火一样的蔓延出来,他走近她,将她逼近在洗手台上,她的腰贴上了冰凉的大理石,他紧握的拳头忽然向她挥来,一阵拳手飞扬,她条件反射般的闭上眼睛,却听见身后的镜子哗啦一声碎成数片,一片一片割裂在心上。 他的手被划破,血腥气在小小的空间是扩散。 门外传来敲门声,这里可是女厕所。 “冷肖,你的手。”他的血不好止,看到他流血了,她想也不想的要握住他的手,他却用力挥开,沉声道:“不用你管。” *********** 更新结束,晚安! 未婚妻 “冷肖,你的手。”他的血不好止,看到他流血了,她想也不想的要握住他的手,他却用力挥开,沉声道:“不用你管。” 他像是喝醉了酒似的,高大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口灌进一阵风,吹起秋沫的长发,她整个人都似僵住了,直到听见巨大的关门声才反应过来,往前迈了两步想要追他,可是很快就顿住了,她有什么理由去追他,她又一次将他伤得体无完肤。 身体慢慢的滑下来,无助的抱紧了自己的手臂,直觉得浑身都在颤抖,停也停不下来。 冷肖一出门便看到门外站着的慕容浅浅。 慕容浅浅见他脸色阴霾,双目通红,手上又在滴血,不由吃惊的问:“出什么事了?” 他理也没理,径直朝休息室走去。 慕容浅浅本来想追过去,但她的目光停留在前方的女卫间几个字上,冷肖怎么会去闯进女卫生间,难道里面有他迫切想要见到的人,而他刚才的神情就像是一只受了伤害的野兽,痛苦而危险。 她马上联想到初见的那一次,他是去哈根达斯店买冰淇淋,她很少见男人吃那种东西,所以当时还很好奇,现在看来,他定是买给哪个女子,为了一个冰淇淋,堂堂冷少不惜开车奔走小半个城市寻找哈根达斯店? 她越想越好奇,同时心里也产生了微微的酸楚,怪不得整日不见他笑,哪怕嘴角上扬,那神情也是苦的。 这样的想法让她推开了眼前的门。 感觉到有人进来,一直蹲在地上的秋沫赶紧站起身,她微垂着头,长发挡住了半边俏脸,很快就要从慕容浅浅的身边走过。 “小姐。”慕容浅浅轻声唤住她,和她预料的一样,这里果然有一个女孩,有一点吃惊也有点失落。 秋沫本就不喜与陌生人说话,此时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微点了下头就要离开。 这一抬头,一扬眸顿时让慕容浅浅在心底发出小小的惊艳之声,她自认为已经算是漂亮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淡若出尘,美艳非凡,只一眼便是过目难忘。 她终于明白冷肖失神的原因了,这样的倾国之颜,顾盼流转之间便似能摄人魂魄,怪不得连一向冷硬的冷肖都要做出那副表情。 她此时梨花带雨的模样别说是男人看到,就连她这个女人,而且是很漂亮的女人看到,都会心生怜惜。 见慕容浅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脸上,秋沫有稍微的不适,只想着要离开。 “你就是冷肖中意的女人?”慕容浅浅忽然问道。 冷肖?她怎么认识冷肖? 她蓦然想起,这个女人不就是刚才一直在冷肖身边的那个吗? 理解到这层关系,秋沫的心不由狠狠痛了一下。 “你好,我是冷肖的未婚妻。”慕容浅浅从容自若的说出这几个字。 她承认,她嫉妒了,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她也会嫉妒,她自知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兆头,也是一直为她所不齿的卑鄙行径,但是她又无法克制自己心中强烈的欲望。 二十五岁的年龄,高傲如她,从未对哪个男人一见倾心,唯独冷肖,蛋糕店里一面,刻骨铭心,那时候她就发誓,她要得到这个男人的宠爱。 可是她也不愿意用不正当的手段来强取豪夺,但此时看来,他们之间应该存有很大的裂隙,如果能够再推波助澜一把,是不是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了。 慕容浅浅说出刚才的话,内心不是不谴责不内疚的,所以,她有些不敢正视秋沫的反应。 冷肖的未婚妻? 她刚才是这么说的吗?秋沫怕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有些怔愣的看着她。 慕容浅浅见她半天没有反应,只是用一双如水的眼睛望着自己,她努力平复了下涌汹的心情,挤出一丝笑容来:“是啊,我们已经举行过订婚仪式,只差登记结婚了,双方的家长也见过面,婚纱也订好了,小姐是他的朋友吧?难道他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你?” 慕容浅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编出这些话的,说完了连她自己都吃惊,难道真是因为占有欲而使自己撒这样的谎吗?她突然很害怕,她不认为自己是个坏女人。 秋沫的眼中忽然就涌上一股酸楚,她看不到慕容浅浅心中的挣扎,她能听到的只是她的话,句句如针,一针一针的扎进她的心里。 他要结婚了?自己才离开他,他就要结婚了? 是在生气吗?还是说他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女孩? 她忽然想起聂荣华曾经登门劝她离开冷肖,还提过一个跟冷家门当户对的家族,那家的女儿叫慕容浅浅,难道她就是慕容浅浅? 小小的空间里,空气像是越来越少,秋沫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 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管怎样,她不能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脆弱,她的难堪,她只允许自己看到。 一抹牵强的笑容浮现在苍白的面颊上,像一朵晚间盛开的花,灿烂只在一瞬间。 “恭喜你。” “谢谢。” 慕容浅浅笑道。 “那,再见。”秋沫朝她点了下头,伸手握住门把手,钢制的把手冰冷刺骨,她浑身都像是打了一个冷战。 外面的太阳明明那样足,可她就是觉得冷,很冷很冷。 她失神的回到休息亭,叶痕和朋友刚打完一局,正坐在沙发上品茶聊天,见她回来,叶痕一伸长臂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柔声问:“去哪了?” “随便走了走。”秋沫的声音又低又小,也只有近在咫尺的叶痕能够听到。 “手这么凉,不舒服?”叶痕握着她的手问。 “没有,有一点冷。” 叶痕将椅子上的外套拿过来披在她的身上,“还冷吗?” 秋沫摇摇头。 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机器人,回答和表情都很僵硬。 幸好叶痕早就习惯了她的这种态度,并没有生什么疑心。 马场惊魂 幸好叶痕早就习惯了她的这种态度,并没有生什么疑心。 他只是搂着她,想给她温度。 然而如此亲昵的动作落在远处一双寒冷如冰的眸子里却是那样的刺眼,他手中的球杆硬是被他生生的折成了两半,有球童看见,但也不敢言语,毕竟对方的身份非同小可,惹不起,他就全当没看见好了。 “我想去骑马。”秋沫坐了半天突然小声说。 她现在心里很乱,她迫切的要做些什么事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好,我陪你去。”叶痕说着就要起身。 “不,不用。”秋沫急忙阻止她,她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如果有叶痕在,她只会更乱。 叶痕似乎很不满,浓眉微微皱起。 秋沫怕他不同意,忙软了声音,近乎于哀求:“我会自己小心的,不想打扰你们打球。” 经不起她的软磨细语,这是叶痕最大的弱点,他俯身捧着她的小脸亲了亲,纵容的说道:“去吧,要小心,让马术师给你找匹性格温驯的小马。” “嗯。” 秋沫很高兴他可以让自己单独去马场,带着些心满意足的表情,她像只小鸟一样的离开了。 “这么个大美人,你也真放心让她四处乱跑?”朋友在一边笑呵呵的问。 叶痕笑而不语,拿起球杆说:“我们继续。” 秋沫来到高尔夫球场边的马场,这里分了球场的一块绿地改造成跑马场,周围绕有葱郁的树木,前方还有淡蓝色的湖泊,风景恬静幽美。 秋沫没有带骑马服,她特意去马场的商店里选了一套骑装,黑色马帽,灰色的小西装上衣,白色丝质衬衫,同样纯白的马裤,黑色长靴。 穿上后顿时有种男儿般的帅气逼人,又有女子的温柔如水。 马术师边选马边赞叹:“小姐长得可真是漂亮,我从来没见过谁能把这一套简单的骑装穿得这样好看。” 秋沫最是经不起别人夸奖,俏脸微红的说:“师傅,我没骑过马,给我选一匹性格温驯的。” 马术师说:“这个小姐不说我也知道,会不会骑马,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秋沫立刻露出崇拜的神色。 马术师见美女这样吃惊,心里不由美滋滋的,于是更加卖力的给她讲解关于马术的一些常识。 他为秋沫选好了马,然后扶着她坐到马背上。 “你的脚千万不要紧绷到马肚子上,身体要微微向前倾,如果你想控制马的方向就要按你的方向用力的拉马绳,这样它就会随着你走了。” 马术师边教她,边牵着马让它往前慢走。 秋沫很聪明,一学就会,马术师大赞她的悟性高。 他又带着她小跑了几圈,她已经有些熟练了,姿势也摆得有模有样。 “好,就这样,慢慢加快速度。”马术师在后面喊道。 秋沫越骑越有信心,而这匹马也似乎十分喜欢她,非常配合。 “师傅,我可以往那边走吗?”秋沫指了指前面的树林边缘,那里有个湖泊,她很想看一看。 “好,速度不要太快,慢慢的溜过去。” “嗯。” 秋沫高兴的答应着。 马场上还有许多骑马爱好者,有的是初学的,有的是老手,老手骑得飞快,从身边跃过,只觉得风驰电掣。 秋沫不喜欢追逐速度,她想要的就是这种悠然自得的感觉。 骑在马上,看天空蔚蓝,湖水荡漾,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似乎就离她越来越远了。 秋沫正慢悠悠的往湖边‘散步’,突然迎面驰来一匹大马,骑马的显然是个猛士,因为速度太快并没有看到骑白马的秋沫,等他发现的时候,赶紧一拉缰绳,那大马嘶吼一声,声音震天。 秋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刚想绕道,谁知她身下的马匹受了惊吓,直立起两只前蹄,向天一声嘶鸣,然后飞快的向前奔去。 秋沫从未经历过这种速度,风像是刀子一般从耳边刮过,身下颠簸的厉害,五脏六腑都像是在颤抖,她想起马术师的话,遇到危险时,要紧紧的搂着马脖子,千万不要试图跳下去,她满头冷汗,抱着马脖子,感觉心脏都快跳出了胸口,身边的风景大片大片的向后闪过,她的心也害怕到了极点。 马术师老远就看见她的马失了控,大叫一声不好,然后飞速了的取了马匹要追上去,他刚把马牵出来,忽然一个人从他的手里夺过了缰绳,然后利索的飞身上马。 “喂,你能行吗?”马术师气愤的大喊。 那人也没言语,而是双脚一夹马肚子,快速的向前飞驰。 秋沫不知道这马要跑到什么才能停,她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了,抱着马脖子的手也越来越松,可是求生的意志让她将十指紧紧的绞在一起,逼迫着自己坚持。 “沫沫。”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她濒临绝望的心突然燃烧了起来,用力转过头,眼中含泪的望着后面渐渐逼近的马匹。 她失声的喊道:“冷肖。。冷肖。。” 冷肖一手操着缰绳,另一只手挥鞭落在马屁股上,那马便更加卖力的往前跑去。 他眼中的担心似乎要化成了水流露了出来,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后面跟着她,看到她和叶痕亲昵,又看到她独自来到马场骑马,他的满腔怒火在看到她的马匹失控的时候立刻化成无尽的紧张,他抢过马术师的马就追了过来。 “沫沫,不要往前看。”冷肖将马往她的身边靠近,然后伸出一只手来:“抓住我。” 他言词急切,但是却让秋沫有种深深的信任,一直以来,她都信任着他,这双手不止一次的将她从死亡线上拉回。 在冰岛鲨鱼的嘴里,在熊熊的火场中。 秋沫咬着牙,一只手拉紧了缰绳,另一只手勇敢的递给他。 一大一小两只手在空中迫切的寻找着切合点,阳光反照在手心,发出浅白色的光芒。 终于,他的大手一握,将她的手牢牢的扣住,然后将马贴得更近了一些,臂上一用力便将秋沫从马上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明天分解 马场惊魂(二) 终于,他的大手一握,将她的手牢牢的扣住,然后将马贴得更近了一些,臂上一用力便将秋沫从马上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沫沫。”冷肖一手拉着马缰,一手将秋沫搂在怀里,而那匹失控的小马则更加拼命的向前飞奔。 他已惊得一头冷汗,很难想像,如果她稍微松一下手,就会被马匹甩出去,轻则骨折,重则立刻送命。 一想到这,他的心就砰砰的跳,坚实的手臂便将她环得更紧了些。 他从未害怕过什么,可是只有她,让他一次次的心悸,难以割舍。 秋沫整个人都缩在他的怀里,他身上有淡淡的汗息,正是她所熟悉的味道,她贪婪的将脸往他的胸口上贴得紧一些,更紧一些,两只小手也无助的抓着他胸前的衣服。 每每她害怕的时候,她就习惯这样依附着他,好像他是自己的所有。 “沫沫,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虽然说着斥责的话,但是语气里却轻柔无比。 她知道错了,所以一言不发,只是无比委屈的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她本以为只要慢慢的骑就不会有危险,哪知道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惊吓了她的马匹,她也不会操纵失控的马,有一瞬间她甚至在想,这一次真是死定了。 冷肖无奈而怜爱的看了她一眼,她蜷在自己怀中像只鹌鹑,小小的颤抖的一团。 那一身骑装将她娇小玲珑的身材包裹的异常美丽,让他忍不住想要更深的索取一点。 他骑着马,放慢了速度,由小跑变成了漫步,空气里到处都浮动着青草绿叶的味道,远处的山水模糊的就像是一幅泼墨画,人畅游于其中,如身临画境一般。 这样写意,这样安静,秋沫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她的心里此时早就不怕了,但是为了留住这来之不易的一瞬间,她仍然假装着趴在他怀里,然而眼角却悄悄的往上看,顺着他形状完美的下巴,再到性感微抿的薄唇,尖锐的鼻翼。 她多想伸出手摸一摸他的脸,可是她只能握着拳头小心的放在身侧。 这样的相拥,唯恐是在梦里。 白马一路徜徉,白云绿草,而身边的骑者都成了陪衬,天地浩大,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冷肖缓缓说:“沫沫,我总觉得,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曾这样骑着马休闲的散步,你说,我们的前世是不是也是恋人?” 秋沫的心像是被这暖阳照着,细软的反问:“冷肖,你也相信前世今生吗?” “以前是不信,可是自从认识了你之后,就感觉很多情景似曾相识。” 秋沫微叹了口气,他们的前世也曾这样纠结悲伤吗? 一生已经够了,何必还要搭上一世。 他们这样说着话,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好像只是一对普通的情侣,在马上浓情蜜意,如胶似漆。 秋沫望着远处闪闪发光的湖泊,多想让这条路再长一点,要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就好了。 马蹄踏步在小小的湖泊边,在湿润的泥土上留下一个个半月形的印迹。 “冷肖,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吗?”秋沫贴着他的胸膛轻声问。 “知道啊,沫沫想在海边有个屋子,然后一开窗户就可以看见大海。”她日记里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以前的愿望,你猜我现在的愿望是什么?”她故意卖关子。 冷肖凝眉想了想,最后摇摇头。 她浅浅一笑,像是突然盛开的一树梨花。 见他有点急了,她才说:“我希望世界和平。” 说完,她自己先咯咯的笑起来。 感觉到胸膛传来的轻微震动,冷肖先是一愣,然后便无奈的苦笑,他的沫沫什么学会了耍人,而且还笑得这么开心。 好像只有在他的面前,她才会像个普通的小女人,乖巧,柔顺,可爱,喜欢发点小脾气,而多数时候,她都很清淡,很安静。 天知道她有多么的思念他,以至于每个日夜,都在想念他的梦中醒来,多少次哭肿了眼睛,一夜无眠。 她扬起双手,紧紧的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更深入的送给他。 “铃。。”口袋里的电话突然急躁的响了起来。 两人俱是一震。 冷肖目光深沉的看向她的口袋。 秋沫脸色微红,赶紧翻找出电话,当她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顿时窘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他找你?接吧。”冷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握在她腰间的手更加用力。 秋沫这才小心的接起电话,还未等她开口,那边叶痕的声音已经有些不耐:“沫沫,骑马骑了这么久?” 秋沫急忙说:“我现在就回去。” “好,晚上我订了一家餐馆,那家新来了一个法国菜的厨师,我猜你一定喜欢。” 那句不想吃生生的被她咽了下去,最后只说了声:“好。” 挂掉电话后,她有些不敢看冷肖,像一个做贼心虚的小偷。 誓言 “好,晚上我订了一家餐馆,那里新来了一个法国菜的厨师,我猜你一定喜欢。” 那句不想吃生生的被她咽了下去,最后只说了声:“好。” 挂掉电话后,她有些不敢看冷肖,像一个做贼心虚的小偷。 “我记得你不喜欢吃法国菜。”他的声音不悦的在她的头上扬起。 他的耳朵真好用,竟然全都听见了。 “我。。。” “一定要这么为难自己吗?”他扳过她的小脸对着自己,双眸里亮如明星,三分探究,七分心疼。 秋沫嗫嚅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他喜欢。” 好一句他喜欢,为了逢迎叶痕,她可以去吃自己不喜欢的法国菜,她还会做什么去讨他的欢心? 没有嫉妒,只有心痛。 “沫沫。”这一声沫沫叫得格外脆弱,他冷竣的眉眼锁在她小巧的脸庞上,“你知道吗?我一直都相信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无法去恨你,所以,我会证明,我的这份坚持最后究竟是傻瓜还是智者。” 她的眼泪盈上眼眶,嘴唇颤抖的无法出声,她真想说,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坚持,放手了不就可以吗?不想再让你受伤了,真的不想了。 “等我把一切真相查清了,你再来告诉我,还会不会回到我身边。”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如果那个时候,你还依然要走的话,我冷肖愿意放手成全,就当我们这辈子没有相识过,就当冰岛上的初遇只是一个童话,就当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秋沫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掉了下来,滑过脸颊大滴大滴的落在他的衬衫上,被纯棉的布料吸走,只剩下一个浅浅的水痕。 “我现在不会逼你,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去解决。” 冷肖笑道:“我这个人情商不高,连闻尚都笑我是白痴,遇到跟你有关的事情,就会冲动暴躁,但这一次,我保证,我会不惜一切将你重新抢回来。” 他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等着我。” 痛意瞬间袭遍全身,就像有黑色的潮水匆匆离去,又急急卷回,秋沫茫然的不知道自己该上升,还是该下沉。 眼前的男人,目光坚定,志在必得,让她感动而欣慰,但是一想到这坚定的目光后必然隐藏着血雨腥风,她又是担心害怕。 她茅盾无措极了,只能紧紧的依附着他坚实的身躯,只有这样才能给她力量。 冷肖已经打马往回走,山依旧鲜绿,水依旧清澈。 她蜷在他怀里的姿势好像从来没有变过。 “沫沫,你听过我唱歌吗?”他突然欢快的问。 秋沫带了些期待的仰起头,正碰上他温柔的目光,她真的没有听过他唱歌,也很想听一听。 他却只是轻点了下她的鼻翼:“如果下一次我们还可以这样骑马,我就唱给你听,你将会是我的第一个听众。” 她惊讶的张大小嘴,听他的意思,他好像从来没有开口唱过歌,秋沫立刻就想到了四个字:五音不全。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掩嘴笑起来,他也不怒不恼,只是双脚一夹马肚子,嘴里一声“驾” 马匹便放开速度向前狂奔。 比起自己骑马,在他的怀里感受驰骋的速度似乎更加刺激而欢乐,秋沫虽然还是害怕的紧紧拽着他的衣服,但嘴角已不知不觉扬起一个弧度。 但这笑容马上就随着前面远远站立的那条人影而变得落寞起来。 慕容浅浅? 她像是一直在注意着这边,神态焦急。 秋沫忽然想起自己来这里骑马的原因,正是因为慕容浅浅说了那番话。 她说她是冷肖的未婚妻,他们已经订婚了,那样漂亮的女子会撒谎吗?还是说冷肖在撒谎? 她没有问出口,也无法问出口,她愿意相信冷肖,可是心中又茅盾至极,今天在马场所发生的一切让她本来坚硬的心又柔软了起来,她像是忘了曾经的目的,只是贪恋的享受这一刻的欢愉。 可是一想到叶痕,她又不得不逼迫着自己继续冷硬下去。 只是比起以前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她似乎又多了一点叫做希望的东西,因为冷肖的那番话。 冷肖将马停下,刚才教秋沫骑马的那个马术师飞快的跑来说:“小姐,你没事吧?” 秋沫冲他摇摇头。 “你可把我吓死了,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真就下岗了。”马术师仍然是心有余悸。 “你以为只有下岗这么简单?”冷肖冷冷睨了他一眼,对上这个男人阴狠的目光,马术师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行了,你不要吓人了。”秋沫伸出小手将他拉走。 人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他却还要跟人家较真,再说下去说不定就会动手,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被她牵着手,冷肖不舍得松开了,故意赖在原地不肯动。 她急得没办法,只好抱着他的胳膊费力的将他往外拖,他趁机低下头在她的脸上偷了个香,然后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似的,自己在那里笑。 恍惚间,一切都是这么美好,如果没有那些横亘在中间的障碍与是是非非,她多想与他永远这样开心快活下去。 “冷肖。”慕容浅浅疾步走过来,关心的看着他问:“你去哪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没有对慕容浅浅避而远之,冷肖意外的笑着对她说:“没什么,陪个朋友骑马。” 他说得云淡风清,而且称秋沫为朋友。 说完,他就偷偷的观察秋沫的表情,果然见她的脸色一黯,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他在心里笑开了,只是自己一个人吃醋多吃亏,他也要让她知道吃醋的滋味,而且他也要警示她,她的老公有多么的抢手,如果她再不抓住,真的会跟别人跑了,当然,这只是吓吓她而已。 可她那么单纯,立刻就当了真,微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自然的说:“那。。我先走了。”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然后便转头对慕容浅浅说:“我们继续打球吧。” 喜欢他 等秋沫走远了,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冷肖和慕容浅浅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看样子又开心又幸福。 她的心里涌上一种酸楚,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襟,那眼泪像是立刻就要掉了下来。 但最后,她还是倔强的一咬牙,转身逃也似的跑开了。 冷肖用余光扫了远处仓皇的身影一眼,嘴角轻勾,“我的沫沫,这么快就露馅了?” 见到他胜利者似的笑容,慕容浅浅好奇的问:“怎么这么开心?” “没什么,打球吧。” 冷肖挥起一杆,姿态随意潇洒,刚才受过伤的手已经包扎完毕,丝毫不会影响到他的发挥。 他从来没有这样自信满满,因为他看到了她眼中的爱意,察觉到了她刻意隐藏的真心,他很庆幸刚才在女卫生间里与她吵了一架之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偷偷的跟在她的身后,他也有些感激那匹受了惊吓的小马,不过,它如果真把秋沫摔下来,他一定会烤了它的马肉。 他微微挑眉,那笑容竟似春日的花露。 慕容浅浅这一杆挥出去竟然偏了,因为她的心已经离开了正轨。 她清楚的看见他与她策马奔腾在青山碧水间,两人眼中的爱意浓得像是化不开的糖,她承认,她是嫉妒了,嫉妒那个女人可以完完全全的拥有冷肖的宠爱。 心中有些酸楚,但却没有表现在脸上。 结果因为她的心不在焉,冷肖的神采奕奕,她连输了三局。 回去的路上,冷肖开车,慕容浅浅戴着深棕色的墨镜坐在副驾驶座上。 风吹起她的一头如云长发,使她顿显妩媚妖娆。 “冷肖,你把我当成什么?”她忽然转过头,笑着问他。 冷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眼睛却在看手机,听见她的话,抬起头,想也不想的说:“朋友。” “是哥们的那种?” 慕容浅浅歪着头说。 “难道你想让我把你当成哥们?”冷肖觉得很好笑,虽然她的性格比较男孩子,但是怎么说也是个美女。 慕容浅浅耸耸肩,其实他见识过冷肖对别人的态度,大多数时候冷如冰山,可对她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小不同,不太冷,但也绝对算不上热乎。 她想,从朋友做起,其实也不错。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试探的说。 “如果是关于刚才那个女孩,我想没什么可问的,因为她是我老婆。”冷肖的脸色转为淡漠,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好心情。 “她。。她不是死了吗?” 慕容浅浅这句话甫一问出口,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不明智。 一声尖利的的刹车声传来,她的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倾去,如果不是反应快,恐怕就要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了。 惊魂未定之下,就见冷肖目光晦暗的看着她,明明没有什么怒气,却让人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像混进了冰渣子。 “你听谁说她死了?” 虽是疑问句,却没有任何要听到回答的意思。 慕容浅浅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阴冷的有些可怕,心也不由一颤,壮着胆子说:“我听我妈咪说的。” “那就回去告诉你妈咪今天所见到的,她就是我老婆。” “对不起,你别生气,我一直美国,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 慕容浅浅觉得自己很委屈,漂亮的大眼睛里有些难过。 冷肖深吸了口气,缓缓的启动车子,“这次就算了,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慕容浅浅如释重负,但心里却酸溜溜的。 她前几日查过冷肖的资料,知道他一年前娶了一个平民老婆,没学历,没家世,而且长得也不好看,那女人的样子她也记得,完全不是今天这个清丽脱俗的美人,可是冷肖为什么会说她是他的老婆?不是他神经不好,就是那女人整过容。 她就这样一路胡思乱想,直到冷肖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在路边将车停下来说:“我有点急事,你自己打车回去。” “嗯,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娇贵。” 慕容浅浅自己打开车门走下去,然后若无其事的朝他摆摆手:“今天状态不佳,下次一定跟你分个高下。” “好。”冷肖看她一眼,车子随即便毫无眷恋的飞驰而去。 慕容浅浅望着那抹消失的黑色,踌躇郁闷了很久。 这种踌躇郁闷一直延续到了饭桌上,让对面的慕容夫人顿时看出了端倪。 “浅浅,今天不是和冷少去约会了吗?怎么一脸的不高兴?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慕容浅浅数着碗里的米粒,摇了摇头。 “唉呀,我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默了?”慕容夫人笑道:“快跟妈咪说说,妈咪可是过来人。” 慕容浅浅心中茅盾挣扎,本不想跟慕容夫人说,但是她又憋闷的难受,只好开口道:“冷肖的妻子还活着。” “什么?”慕容夫手里的叉子掉在了地上,佣人急忙俯身捡起,又去给她取了把新的来。 慕容浅浅便将今天在马场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竟然有这种事,太不像话了,为什么她聂荣华不跟我说清楚,还想骗我的女儿。”慕容夫人气冲冲的就要去给聂荣华打电话。 慕容浅浅急忙站起来拉住她,恳求的说:“妈咪,你不要打给阿姨。” “你爱上冷肖了是不是?”慕容夫人用探究的眼神注视着女儿的眼睛。 她慌张的躲闪着,却不开口。 自己的女儿一向性情男儿,不拘细节,什么时候这样扭捏过,慕容夫人不由低叹一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我的乖女儿啊,你的心思还能瞒得了我这个做妈咪的吗?” 她拉着慕容浅浅在沙发上坐下,语重心肠的说:“既然冷肖有家室,我们家的宝贝也不能去给人家做小的,这个脸我们可丢不起,你别伤心,妈再给你找个更好的,比他冷肖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慕容浅浅只是低眉不语,小小的贝唇紧紧的咬着下唇。 无坚不摧的意志 慕容浅浅只是低眉不语,小小的贝唇紧紧的咬着下唇。 “浅浅,你真就这么爱他?”慕容夫人皱眉问。 “妈咪,我也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我就心动了,想着能拥有他全部的爱,随着后来的接触,我更加肯定他就是我想要的人,可是他有妻子,我不能去做夺人所爱的事情。” 慕容浅浅懊恼的偎依进慕容夫人的怀里。 “浅浅,如果你真是喜欢他,那么妈咪来帮你想办法。”慕容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我看啊,聂荣华一个劲儿的说自己的儿子没有老婆,那就说明她不喜欢这个媳妇,或者说他们之间存在什么障碍,所以,妈咪看这件事有谱。” 慕容浅浅惊讶的扬起脸:“妈,你要干什么?” 今天在马场,她对秋沫说出那样一番有悖于事实的话,已经觉得很内疚了,她不想再因为自己而让妈咪去做一些破坏别人的坏事。 聂荣华爱怜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笑着说:“放心吧,妈咪不会做什么的。” 女儿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虽然出身名门,锦衣玉食,但是却没有富家千金的娇贵,相反的,她却心地善良,善解人意。 想让自己的女儿得到幸福,看来只好由她这个妈咪亲自出手了。 想当初,她就是将慕容安从别的女人手里硬生生的撬了过来,这个年代,没有什么永恒的真情,就看你受到的吸引力够不够大。 慕容浅浅不知慕容夫人心中所想,只是一个劲的说:“妈,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解决,你不要操心了。” “我知道了,傻孩子。”慕容夫人虽笑着,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了。 ********* “冷肖,来晚了,自罚三杯。”喧闹的酒吧里,炎天洛搂着身边的美女,兴致勃勃的给冷肖倒满了不加任何饮料的烈性洋酒。 然后便看好戏似的等着他的反应。 “炎少,你怎么这么欺负人啊。”美女娇嗔的点了一下他结实的胸膛。 “你不就是喜欢我坏吗?”炎天洛的脸上挂着坏笑。 “讨厌啦。”美女正撒娇,余光中忽然看见冷肖一仰脖子,竟将一杯酒一口气干了下去。 炎天洛大大吃了一惊,如若换做平时,这个不识风情的男人一定会将酒倒进旁边的垃圾筒。 “让她走开。”冷肖冷冷睨了女人一眼。 美女素知冷氏财团的冷少少言寡语,面冷心冷,所以她也不敢多做停留,在炎天洛的脸上亲了一下,恋恋不舍的说:“炎少,一会儿再喊人家啦。” “去吧,小宝贝。” “喂。”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顿时拍得他差点倒在沙发上,转过头不满的说:“就不应该跟你这种人一起出来寻开心,上次好不容易找了个干净妞,结果你带着人家大晚上去看渡轮,你说你是不是脑子进酒水了?” 炎天洛不满的拿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冷肖唇角一勾,不理会他的埋怨,往他身边挪了一下,低声说:“我让你查得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你是说宁宇手下那三个设计师?bill,姗姗和大鸟。” 冷肖小口的抿了口酒,眼神幽暗的说:“失踪的只有bill一个人吧。” 原稿失窃的事情一暴露,bill就不见了踪影,他的这种行径已经不打自招,他就是那个跟平之里应外合的‘内奸’。 而冷肖一直让炎天洛寻找这个人,他考虑了很久,最后得出结论,tp5事件应该跟秋沫的反常举动脱不了干系,如果叶痕只是用仿冒手机来威胁她的话,自己也不过会损失一部分钱,这个道理秋沫应该明白的,那就是说,叶痕还要用tp5做其它的文章,而这个文章是什么,恐怕那个逃跑的设计师最清楚不过了,所以,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bill。 “以叶痕的性格,不可能将他还留在国内,或者说,叶痕很可能已经将他杀了灭口,所以,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在叶痕之前找到他。”冷肖注视着对面****的舞池,眼睛微微眯成了一条线。 之前是他太放松了,才会对叶痕疏于提防,因为无心于黑道上的争斗又一直处在被动的局面,而这一次,他不但要赢回秋沫,他也要让叶痕尝尝被人肆意欺凌与玩弄的滋味,这场还未开始就已满是血腥味的战争,他志在必得。 “冷肖,做为朋友,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炎天洛说完,防备的离他远了一点,起码他一拳挥来,他可以躲过。 “问。”他又喝了口酒。 “秋沫那样对你,你还始终放不下她,你是不是傻?”他又往外挪了一点,这样可以再避开他的扫腿。 冷肖眉眼不抬,反问道:“她对我怎样?” “我可看得很清楚,她真的是朝着你的胸口开了一枪,那一枪可以要命啊,如果她喜欢你,会朝你开枪吗?”炎天洛一脸不解。 冷肖笑道:“自然不会。” “那不就结了。” “你别误会,我是说她知道那一枪能要我的命,自然不会开枪。”冷肖的手指轻轻的摩擦着水晶的杯子,仿佛在回忆着当时的事发过程。“你用来给我止血的那个手帕是她故意丢下的,同时,她用的枪也经过了改造,她已经算好了距离和杀伤度,所以才开得枪,要不然,你真以为我会那么命大?” “她改枪的功夫我倒是见过,完全不像是那样柔弱的女人所能做的事。”炎天洛也吃惊的说。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有苦衷,可是面对她故意装出来的绝情,我还是会一次次丧失理智,忘记那些很明显的细节。直到今天在马场,她因为害怕而完全表露出来的依赖,跟从前一模一样,少了绝情的伪装,她真真实实的存在于我面前,看我的眼神,无意的小动作,怎么能叫我相信,她不爱我。相反,比起她来,我真是自愧不如。”冷肖第一次这样贬低自己,也伴着苦笑:“如果我不能把她夺回来,我这辈子都没脸见她,这份苦不应该只有她一个人来承担的。” 看着好兄弟眼中泛起的淡淡的哀凄,炎天洛慢慢的靠过去想安慰一下,可是身子刚坐稳,他突然就一拳挥了过来,炎天洛捂着脑袋惨叫:“冷肖,你他妈的搞偷袭。” 冷肖吹着发疼的拳头,冷笑着说:“刚才谁说我傻?” 我靠,真是个记仇的家伙。 ********* 更新完毕! VIP185 黑暗像是厚重的云彩压在外面的枫叶林上,屋里没有灯光,漆黑的地下室里,不知道是哪个水龙头没有关好,水滴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空旷的啪嗒啪嗒的声音。 这时,一扇门忽然被轻轻的推开,有条黑影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先是适应了下黑漆漆的屋子,然后便轻车熟路般的蹿进某个房间。 这里是一个堆得乱七八糟的杂物室,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收拾了。 那人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然后叭的一声按亮,小小的火苗蹿了起来,照亮了半壁空间。 他急急的在那些杂物里寻找,唇跟着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几乎将所有的东西都翻遍了却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就在他马上要泄气的时候,角落里突然有一个东西滚了出来,因为振动,它发出一闪一闪的红光。 他兴奋的走过去,然后将那东西握在手里。 一只正咧着嘴傻笑的小花猫,胸前有一颗闪闪红心。 这正是当初他送给小天的礼物,一直被她当作珍宝,却在后来弄丢了。 他仔细想了想,也只能是丢在这个她当初被绑架的地方,因为她一直被关在这里。 小天说,她丢了他们曾经的回忆,所以她不会再给他机会,可是他现在把他们的记忆找回来了,是不是就代表她可以原谅他一次。 平之将小猫揣进口袋,轻车熟路的按原路返回,这里的构造他简直太熟悉了,躲过守卫也是轻而易举。 进来的那扇门依然虚掩着,他轻轻拉开,正准备走出去,忽然黑暗里有一道亮光闪过,他急忙抽出背后的刀来一挡,两柄利刃相撞,在空气中击起一串耀眼的火花。 “天天。”平之失声道。 一身黑色劲酷打扮的天天缓缓的从黑暗中走出来。 她的头发梳成简单的马尾,用一个银色的弯月形发夹固定,刘海长短有致,带着微微的弧度,瓜子脸蛋略带稚气,乌黑的眉,眼睛炯炯有神,鼻子挺直,嘴巴小小,红唇紧抿,虽然不言不语,却于淡然之中透着狠戾与坚强。 她笑起来,在黑暗中格外的亮眼。 平之跟她合作多年,知道她这样的笑就是出手前的征兆。 他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说:“天天,我不想与你为敌。” 天天缓步向他走来,从容镇定。 “我也不想与你为敌,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零帝。”天天微闭了下眼睛,明明当初一起发誓同生共死追随零帝,可是先是林近枫,接着又是平之,他们都为了女人而背叛了零帝背叛了她。 心里既气又怨,却无处发泄。 “天天,如果有一天,你也有了可以为之不顾性命的人,你就会明白。”平之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天天的性格他了解,这一战看来再所难免。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彼此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兵戎相见。 他握紧了手里的刀,眼神坚定,既然迟早要面对,那不如来得痛快一些。 “平之。。”天天动若闪电,身形逼近,一刀挥下,她的声音也随着清脆的刀鸣声传来,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我恨你。” 平之接住她这一击,顿觉虎口发麻,看来她是用了全力。 他虽然想相让,但是无奈他现在必须得马上离开这里,他要快点将这只小猫交到小天的手里。 所以,他也使了全力,招招狠辣。 两人转眼间已经交手百余回合,却是打得不分上下。 渐大的声音终于引来了别人的注意,有人很快将这里的情形汇报给叶痕。 叶痕正坐在秋沫的床前,看着床上早就睡着的人儿发呆,他现在越来越喜欢看她睡着的样子了,所以,他不惜使用一些非常的手段。 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不会反抗他,才会像一件艺术品一样随他欣赏。 所以这个突然敲门而入的人让他十分反感的皱起眉头,不悦的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零帝,平之来了。” “平之?他竟然敢回这里?”叶痕站起身,一脸肃杀之气,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找他还来不及,他却主动送上了门。 “带我去。”叶痕俯下身,在秋沫的睡颜上轻吻了一下:“晚安,宝贝。” 他的吻极轻,怕是要弄醒她,可是她最近一直睡得不沉,这一吻之下就醒了过来,但是直到叶痕离开,她才慢慢睁开眼睛。 叶痕走得这样匆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从床上坐起来,透过窗帘的缝隙,她看到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在天空之上,发出冷清清的光辉,照着枯萎的枝头,越发显得寒冷。 她的心忽然就不安起来,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她急切的走下床,趿上棉布拖鞋,外面的守卫已经不在了,看来真的是有事情发生。 而此时的地下室里,突然间灯光通明,平之不适应的闭了下眼睛,这一不留神就被天天的刀锋削掉了一片衣角。 她正欲乘胜追击,就听见四周响起数声手枪上膛的脆响,足足有十几把手枪笔直的对着比武场中正打得如火如荼的两个人。 天天向后撤了一步,将刀收回去,冷笑道:“平之,束手就擒吧。” 平之脸色平静,背靠着比武场的墙壁,越过天天的肩膀看向她身后缓缓走来的男人,虽然嘴角蓄着笑意,却让人平增一股寒冷。 他对这个人依然是又怕又敬,小时候心里所形成的阴影已经根深蒂固了。 “零帝。”他忍不住开口说。 “真难得你还肯叫我一声零帝。”叶痕走到他面前站定,笑道:“平之,你竟然敢回来?” “零帝,我只是回来找件东西,我已经找到了,我会马上离开。”哪怕现在委曲求全,他也认了,在零帝面前,那些坚韧不拔根本就是愚蠢至极。 “平之,你倒是很会服软,不过,我之前曾经警告过你,学谁都不要学林近枫,否则你的下场会比他惨一百倍,一千倍。”叶痕的脸上依然挂着无害的笑容,但眼中却起了杀意。 平之扔掉手里的刀,神态恭敬的说:“零帝,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做完这件事之后,任凭你处置。” 卧底 平之扔掉手里的刀,神态恭敬的说:“零帝,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做完这件事之后,任凭你处置。” 叶痕上下打量着他,忽然伸手理了理平之有些零乱的衣领,边整理边说:“平之,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条件?” 平之忙说:“不敢。” “既然不敢,为什么还要说?”他的眼中染了怒意,猛的往前一提便将平之拉到自己面前,他的怒火随着他说话喷出的气息像是可以一点就着的氢气,让整个地下室里的人都噤若寒蝉。 平之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毫无畏惧的望着他说:“零帝,其实是你一直在教育我,为了心爱的人,可以不择手段,耗尽一切,不是吗?” 叶痕的瞳孔猛的收缩,一把将平之推倒在地,从旁边一个手下的腰间拔出枪,直直的对准了平之的眉心。 天天心中一颤,失声说:“零帝。” “走开。”叶痕一声斥喝下,天天只得退后到一边。 她现在心里茅盾极了,既痛恨平之的背叛,又不想看到他死,可是她又无可奈何,只得恨恨的瞪着平之,希望他可以不要再这么固执,那个女人,真值得他冒死潜回这里,只为找一件东西吗? 平之迎上叶痕的目光,坚定的说:“零帝,你为了秋沫做过什么,你自己最清楚,我所做的,只不过是效仿你而已,既然你都没有错,我又何来的错。” 这席话一说出来,顿时听到数声抽气声,天天在心中大骂他是疯子,他这样激怒零帝,只会死得更快。 果然叶痕双目冒火,咔嚓一声按动了扳机,空气里传来硝烟和血的味道,逐渐向四面八方弥漫。 天天瞪大眼睛,可是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鲜血四溅。 子弹只是擦着平之的颈侧滑过,在麦色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而血腥味也是从那里传来的。 叶痕打偏了? 不可能。 平之同样也吃惊的看着他,刚才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没想到却从死亡线上捡回了一条命,可是叶痕为什么不杀他? 叶痕将手枪丢给身边的手下,对天天说:“你们都下去。” 天天仍然还是担心的看了平之一眼,暗暗朝他眨了下眼睛,告诉他不要再跟零帝对着干了。 她的好意,平之心领了,但是面上却还是波澜不惊。 等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叶痕才蹲下身,与平之近在咫尺,笑着说道:“刚才那一枪算是惩罚你之前的过失,但是还不够。” 平之心中一喜,急切的说:“平之从来没想过背叛零帝,绝对不会做伤害零帝的事。” “我也是了解到你这份忠心,所以才留你一命,但是,你必须要戴罪立功。”叶痕的眼眸黑沉如海,像是蓄了巨大的阴谋。 “我要你潜到冷肖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平之失声说:“零帝,他怎么可能会相信我?我可是你的人。” “他不会相信你,但是他的妹妹一定会相信你,是不是?”叶痕从他的口袋中抽出那只小猫,在平之惊惧的眼神里把玩着说:“我有很多种办法对付他的妹妹,上次的事情,我随时都会让它重演一次,甚至很多次,所以,如果你想确保她安然无事,就要乖乖听我的。” 平之望着那只小猫出神,它胸前的红心正被叶痕轻按着,他甚至觉得会被他捏碎。 心里涌上强烈的茅盾感,如果他真的取得了小天的信任,留在她身边,却让她知道自己是为了监视她的哥哥,到那时,她不但会怀疑自己的真心,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吧,可是不这样做,叶痕就会用她来威胁自己,他不想让她再面临任何危险,一点也不可以,她是属于温室的花朵,经不起大风大浪,一次已经够了。 见平之垂着头,叶痕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只要你不露出马脚,冷肖就不会怀疑到你身上,就算怀疑到你身上,你不给他留下证据也是没用的。” “零帝,为什么还要对付冷肖,秋沫不是已经在你身边了吗?”平之不解的问。 “不够,远远不够,我不但要得到她的人,我要连着她的心一起得到,冷肖一天不死,她就会想他一天,所以,我们两个之间的战争永远不会停止,除非其中的一方死掉。”叶痕眼神狠戾,带着浓浓的杀气,仿佛不需要出手,就可以取人的性命。 在马场里所发生的一切,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可是他派去跟踪保护秋沫的人却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他们在马上相拥亲吻,就像是一对久别的恋人。 他一想起那样的镜头,他就发疯的想杀人,所以,不除冷肖,后患无穷。 这才是他留下平之的主要原因,而平之垂下头去,终于妥协:“好,我去做。” 叶痕脸上的表情飞快的转变成温和的笑意,“冷肖死了,他的妹妹也是你的了,所以,这是个明智的选择,不过。。。”他打量着平之皱起眉头,“你这个样子可很难打动女人的心,怎么也要挂点彩。” 说着,缓缓的站起身,慢条斯理的鼓了两下掌。 立刻有三四个黑衣大汉整齐的站成一列,齐声说:“零帝。” 叶痕向平之一指,淡淡的吩咐:“下手注意点,别打残废了。” 平之起先还没明白叶痕的意思,但马上就领悟了,虽然他不齿于用这种方式,可是为了小天能够回心转意,他什么都愿意做,他只是希望,现在一切都不晚。 他抱着头,拳脚相加在身上,很疼,可心里却意外的平静。 他自从去了冰岛,人生就已经脱离了正轨,所以得到爱情的方式也和常人不同,尔虞我诈,真真假假,可他始终愿意相信,不管现实多么丑陋,包裹在他心中那个叫做‘真心’的东西却是不染任何污垢,他愿意用双手将它呈上,无怨无悔。 VIP187 秋沫顺着长长的走廊往前走,脚步声被厚厚的地毯所吞没。 她走得不快,因为最近总是觉得头疼,医生说过,她有脑供血不足的症状,而且曾经还晕倒过。 她走了一段距离就开始头晕,用手扶着墙壁休息了好一阵子。 天天转过走廊的拐角就看见一条白色的人影正倚在墙壁上。 她走近了一看,只见秋沫一身白色的睡裙,黑发如瀑,双眼无神的注视着空气中的某个点。 不得不说,她现在的样子,苍白的有点像鬼,可是却是一个比人还漂亮的鬼。 “秋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天天向前一步说:“我扶你回去。” 秋沫急忙摆了摆手,同时那种眩晕感也忍了过去,她开口问:“发生什么事了?” 天天不敢乱说话,笑道:“这里安静的很,我也想发生点什么事好打发一下时间。” “叶痕呢?” “零帝。。零帝在。。” “你找我?”叶痕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秒沫不由眉头一皱,转身就往回走,他却从后面一把拉住了她,用眼神支开了天天。 “你醒来就在找我?”叶痕将她娇小的身子转过来,满眸的深情与喜悦。 她终于知道想着他了,这算不算是一种进步。 秋沫别开脸,平静的说:“你多心了,我只是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出来看看罢了。” “那也是在担心我。”他倔强的猜度着她的心思。 她也不想与他争辩,其实她是怕冷肖又会来跟他搞一场拼杀,上回的事情,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沫沫,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叶痕将手背按在她的额头上,她轻轻推开,“我没事,只是睡得不好。” 她最近总是喜欢睡觉,有时候看着书都可以睡着,而每次睡得又不沉,有一点动静就会醒来,她有时候甚至怀疑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问起子扬的时候,他也是吱吱唔唔,上次因为花残的事已经连累了他,这次她便索性不问了。 “那就再睡一会,我保证谁也不会再打扰你,如果谁敢把你吵醒,我就割了他的舌头。”叶痕抱着她往屋里走,他是真的能说到做到。 对于他的残忍,秋沫早就习惯了,也不说什么,因为困意再次袭来。 叶痕一直看着她睡着,然后又守在床边良久,她熟睡如婴儿般的面容深深的镌刻进他的心,占据了他的心,他忍不住执起她的手轻吻,眼眸间尽是满足。 ********* “你叫李响?”小天歪着头看着身边这个酷似秋沫曾经那张脸的女孩,简直难以置信,她们之间几乎像了六七成。 李响笑着伸出手,洁白的指尖在阳光下泛着白色的光,“我是李响,冷小姐你好。” “叫冷小姐太客气了吧。”冷小天回握她的手:“叫我小天就可以。” “那好,小天。”李响大方的一笑:“我才来冷氏财团不久,现在是冷经理的助手。” “你是二哥的助手,代替bill曾经的位置吧?”自从bill莫名其妙的失踪后,冷宁宇的团队一直就缺人,没想到李响竟然顶替了当初的bill。 冷小天看过她的简历,她是名牌大学a大的高材生,她的设计作品多次在国内外获奖,是一个很出色的设计师。 “我是市场部的,就在你们tp设计部的旁边,有空可以来找我玩。”冷小天朝她眨眨眼睛。 “好啊。” 李响觉得冷小天虽然是冷肖的妹妹,但是一点也不高傲,反倒性格有些风风火火的,怪不得她在公司里的人缘一直很好。 “上班的时间是用来闲聊的?”冷冰冰的声音突然自背后响起,冷小天愁眉苦脸的做出惊恐状,赶紧转过身,道歉说:“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去跟主管经理自动请求罚薪水。” 她见冷肖板着一张包公脸,硬着头皮为李响求情说:“是我主动跟她说话的,因为她长得像秋沫嘛。” 似乎是秋沫这两个字影响到了面前这个男人的情绪,刚才还阴云密布的脸忽然有了一丝柔情,法外开恩的说:“下不为例。” 冷小天高兴的只差欢呼雀跃,偷偷向李响做了一个v的手势。 “还不去工作。”在他的的‘淫威’之下,冷小天立刻灰溜溜的跑开了。 李响看着小天兔子一样的消失在走廊尽头,笑说:“你妹妹真是个可爱的女孩。” “你也没有工作?”冷肖皱眉。 自从那天他与李响再次相遇后,他就把她安排进了冷氏财团,当然,这也是经过了重重考验,冷肖公私分明,在公事上从不开后门,幸运的是李响才华横溢,轻松的就过了关,她的能力被冷宁宇看中,破格提拔为他的助理,顶替bill的位置。 “秋沫,她是叫这个名字吧?”李响不怕死的说道,刚才从冷小天的口中,她第一次听说了这个名字,她想起当初冷肖无缘无故的对自己好,然而每次看她的时候又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她想,那必定是他深爱的女人。 意外的,冷肖并没有排斥,反倒是说:“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冷小天在座位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最爱的下班时间终于到来了,她飞快的收拾着乱成一团的桌子,哼着欢快的小调。 “小天,今天要和男朋友约会啊,这么高兴?”同事调侃她。 冷小天朝她挥了挥拳头:“本小姐孤家寡人,才不稀罕什么男朋友。”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却忍不住一阵酸楚。 “真的吗?我可听说过女大思春啊。”同事哈哈的笑起来。 “思你的头。”冷小天走到她面前,非常‘愤怒’的将手里的背包往她面前一放,信誓旦旦的说:“这辈子,我就单身了。” “哈哈。”所有的同事都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冷小天气得直跺脚,最后甩下一句“你们这些坏人”便灰溜溜的跑开了。 “说我单身,她们怎么笑成那个样子,她们不信,我就非要单身给他们看。”冷小天边开车边小声的嘟囔。 就要到家的时候,她还在悠闲的听着歌曲,突然听到下面传来砰的一声。 她跳下车查看,车身向前倾斜,前面的一个轮胎憋了下去,竟然爆胎了。 反正也快到家了,她给家里的佣人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找车场将车子拖去修理,而她自己则步行着往回走。 拐过前面那个路口就能看到冷宅了,她边走路边玩手机,不时咯咯的笑。 风吹着旁边的梧桐树发出沙沙的声音,一排排像是站岗的士兵。 冷小天虽然在玩,却隐约觉得后面好像一直有人在跟着她。 她走,那人也走,她停,那人也停。 终于,她的兴趣全被消磨掉了,将手机一关,突然转身向后面跑去。 只见一个影子惊慌了一下,迅速的隐进一棵树后。 “谁,给本小姐出来,鬼鬼祟祟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她壮着胆子从路旁捡了块枯树枝当作防身武器,然后一点点接近那棵梧桐树。 这个跟踪的人也太没水平了吧,衣角和鞋尖都露了出来,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似的。 她突然好笑的想起了游戏里那个搞怪的角色名称:“称号太长藏在树后容易被发现” “出来。”冷小天刚要一个树棍敲下去,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炸响。 “小天。”平之从树后露出一半身子,蓝色的眼睛蓄着秋日的阳光温柔的看着她。 猝不及防的,手里的枯枝落在了地上。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逃避的转身就跑。 “小天。”平之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搂进怀里,“小天,小天。”他一遍遍重复着她的名字,似乎想把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想念都通过这几个字传达给她。 她只是胡乱的用粉拳敲打着他的胸膛,嘴里喊着:“放开我,放开我。” “小天。”他一只手轻易的制止住她不断折腾的双手。 思念像毒药,只有这样真切的相拥才是解药。 冷小天心里乱极了,完全失去力量的身体只能依附在他的怀里,他身上带着很复杂的味道,血腥味,硝烟味,甚至还有这梧桐树的味道,他到底在这里等了她多久。 “平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为什么还要来?”这样说的时候,她的眼泪止不住就落了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他有些破破烂烂的衣服上,像是硫酸般腐蚀了他。 他用手一点点抹干她的眼泪,笑着说:“我把我们的记忆找回来了。” 他摸向自己的口袋,从那里的最深处掏出一样东西,在小天的诧异中掰开她的手心放了进去。 一只灰白色的小猫,身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此时小小的卧在她的掌心里,笑得那样开心。 它中间的那颗红心因为刚才的震动发出粉红的光芒。 诧异在她的眼中变成了不可思议,她认识这只小猫,因为有一次不小心让车门夹到,它的脸上有一小块的残缺,那次可把她心疼坏了,平之并不知道这个残缺,自然也不会去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可是他是从哪里把这只小猫找回来的,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她此时终于肯抬起头看眼前这个风尘仆仆的男人,只见他身上的衣服脏乱不堪,脸上也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模样很是狼狈。 她见识过平之的功夫,能把他打成这样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了,他究竟是去了哪里? 见她看着自己,目光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平之重新将她搂入怀里,恳求的说:“小天,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两只手悬在空中,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一直在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秋沫说得对,他是杀手,根本不适合她,可是为什么他现在将自己拥在怀里,心会觉得这样踏实与满足。 明明知道是错的,可是连一点真心都不能给的话,那是不是才是真正的可笑。 如果爱,可以不管对方是谁,不管贫贱宝贵,这才是真实的爱吧。 两只手慢慢的下滑,最后落在他的腰间,手指在一点点的收紧变成一种紧拥的姿态,她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觉那层皮肉之下蓬勃的心跳渐渐的与她溶为一体,她不由幸福的笑了。 不管以后会怎样,就这样吧,珍惜眼前。 不知过了多久,后面传来拖车的声音,小天轻轻推开他说:“你看你脏成这样,怎么见人?” 平之笑道:“你嫌弃我?” “是啊,脏孩子。”小天冲他耸耸鼻子。 他恋恋不舍的离开。 “去我家吧。”小天提议说,这个时候,他一定是无家可归,要不然也不会弄成这样。 “我怕你大哥会杀了我。” “我大哥又不是杀人狂,你怕他干什么?”小天皱起眉头。 其实她也是存了私心的,如果两个人真想在一起的话,冷肖这道关,聂荣华这道关,都不好过。 所以,在过关之前,她总得让他熟悉一下环境,掌握‘敌人‘的特点,然后再逐个击破。 见她兴致勃勃,毫无防范之心,平之的心中内疚非常,如果让她知道,他是为了了解他大哥的一举一动,她会怎么样? 可是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因为他的前面杵着一个叶痕,挡住了他所有的光明,想冲破这层障碍,又何其之难啊。 更新完毕 逐客 “刘妈,这是平之。”一进家门,冷小天就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欢叫。 “平之少爷你好。”刘妈客气的说道。 “叫我平之就行。”少爷这个称呼,他实在担当不起。 “刘妈是冷宅的总管,我平时最喜欢烦她了。”小天搂着刘妈的肩膀说:“刘妈,现在又要烦你去给他拿套干净衣服,放洗澡水了。” 刘妈笑着点头,又对平之说:“我们家表小姐就是这么没正经,平之先生千万不要见怪。” 平之含蓄的笑笑,“没关系。” 趁着冷小天和刘妈去找衣服的工夫,平之站在客厅里打量着这间豪宅,从那条山路上来,只有这一处房产,看来冷肖是买下了这半边山头。 整个冷宅分为几个部分,主宅,副宅,还有几处大花园,甚至还包含了半边湖泊,一半青山,如果放在古代,这就是王爷阿哥的宅院。 小天就是在这样豪华的环境中长大的吗? 再想想自己的童年,他顿时有种自卑与落寞。 “平之,你上来。”楼上传来小天的喊声。 他踏上实木精雕的的楼梯,看着走廊两旁挂着的名家画作,每一幅都价格不菲,有一些甚至年代久远到发黄发脆。 冷肖并不爱画,他买这些东西纯是为了装饰。 “平之。”见他迟迟没有上来,小天不由又喊了一声。 “我在。”平之将目光从二楼的主卧上收回,然后快步奔向三楼。 “咚。”小天突然从门后跳出来,嘻皮的想吓他,他揉了揉她蓬松的头发,爱怜的说:“喊我干什么?” “你看这件衣服合适吗?我从大哥那里拿的,新的,还没有穿过。” 小天抖开手里的衣服。 平之接过来,“我穿什么都行。” “还有你身上这些瘀伤,你先洗澡,然后我给你处理一下。”她跑到洗漱间的门口介绍说:“这是我的,你可以随便用。” 平之拿着衣服走进去,似乎有什么心事,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回身带上了门。 洗漱间里被装饰成了粉红色,就连毛巾,浴巾,吹筒都是粉色的,墙上贴了一只巨大的hello kitty,那样子竟然和此处的主人有几分相像。 平之心里柔软至极,忍不住伸出手一一轻掠过这些东西,留恋着,幻想着。 这就是她的家了,她平时饮食起居都在这里。 原来她喜欢粉色,原来她喜欢hell kietty,原来她用这个牌子的化妆品,一瞬间,他像是又了解了她很多,心里顿时有了小小的满足感。 等他洗完澡出来,冷小天正盘膝坐在床上,认真的将那一大堆药物分类规整好,她的皮肤真白,她的眼睛真大,真像一只精致的布娃娃。 平之一不留神就看得痴了,直到小天抬起头朝他招手,他才恍然回过神,走过去在她的身边坐下。 两个人离得这样近,彼此身上的味道清晰可闻,她身上有种少女自然的甜香,而他的身上则散发着沐浴露的味道。 这样近的距离让小天的脸顿时烧红了起来,她不动生色的想要坐离他远一点,可是他一伸手就按住她的膝盖,用蓝色的眼睛望着她说:“可以上药了。” “哦。”小天有些别扭的拿起手里的棉花球,然后一点点擦在他乌青的眼角上。 药水有些凉,让他的毛孔迅速的收缩,鼻尖传来消毒水的味道以及她的唇间呼吸出的清香。 他几乎要陶醉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面前正在给他认真上药的小女人,原来她认真起来是这个样子,少了丝顽皮和任性,增添了几丝女人味。 “别动。”她忽然说,然后俏脸瞬时贴近了他的脸,眼睛几乎要变成放大镜,“这里还有一块淤血,我差点没看到。” 她说话的时候,唇几乎碰到了他的脸,弄得他的心里痒痒的厉害。 他不由失笑,看来她是真的很怕她的大哥,同时,他脸色一肃,冷肖回来了,下一步他要怎么做? “肖哥哥。”小天从楼上蝴蝶一样的翩翩而下。 冷肖温和的目光随着看到她身后的那个男人时突然转为惊疑,平之,他怎么会在这里? “肖哥哥。”小天觉察到他神色的变化,赶紧介绍说:“这是平之。” 他见平之站在楼梯上迟迟不动,不由急得跺脚,这个笨蛋,还不快点来讨好一下她的大哥。 在她焦急的时候,两个男人的目光隔着一个小天冷冷的对视着,空气中有一种不安的因子在浮动。 “他和你是什么关系?”冷肖忽然冷冷的开口问。 “这。。”小天转着大大的眼珠子,一时竟然有些回答不上来,是啊,自己和平之算是什么关系呢?是男女朋友吗?可是他从来没有向自己表白过,也没说过喜欢自己之类的话,这样算是爱吗? “我是她的男朋友。”平之代替小天回答了这个问题,说完信步的走了下来。 “男朋友?”冷肖嘴角的冷意更浓:“你认为我会相信一只叶痕的走狗会真心的喜欢我妹妹?” VIP189 “男朋友?”冷肖嘴角的冷意更浓:“你认为我会相信一只叶痕的走狗会真心的喜欢我妹妹?”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冷小天急忙辩解,“我被叶痕绑架的时候,是他将我带出来的,肖哥哥,他对我真的没有恶意。” “我不管他对你有没有恶意,总之,他现在必须从我的眼前消失。”冷肖一指门外:“滚。” 平之的胸中蹿起怒火,这种污辱,他此时必须要吞咽下去。 “肖哥哥,求你别这样。。”小天看着平之大步的往门外走,急忙跑上去拉住他,哀求着冷肖说:“他的身上还有伤,又为了我把叶痕得罪了,他现在真的是无处可去。” 冷肖冷漠不语,满含怀疑的目光落在平之的身上,无论如何,他绝对不会相信叶痕的人,可是,这件事情发生的太怪也太突然了,这其中是不是暗藏了什么隐情。 “肖哥哥,求求你了,让他留下来把伤养好,我保证,他绝对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小天眼中含泪,一脸愁苦,手里仍死死的拉着平之的手臂。 “小天,你真是胡闹。”冷肖突然扬起手,那姿态像是要打她。 平之想也未想的将小天一把拉到怀里做出保护的的姿态,铮铮的看着他说:“你有什么就冲我来。” 冷肖由掌变拳,一拳擂在平之的脸上。 “平之。。”小天惊叫。 “我没事。”平之狠狠的将她重新按到怀里,费力的稳住身形,嘴角流出一道红丝,那眼神依然是坚定的,毫不退缩的。 “我是真的喜欢小天,如果让你打几下可以证明我的心意,打死我也没关系。” 从他的嘴里听到喜欢两个字,小天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是狂喜,他终于说他喜欢自己了,多么动听的字眼。 冷肖以审视的目光看了他半晌,最后轻蔑一笑:“别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否则,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小天惊喜,他这样说,是不是就表明他同意平之暂时住在这里了?可她脸上的喜悦还来不及收回,就听到冷肖的声音警告似的从楼梯上传来:“小天,你晚上睡秋沫的房间,如果有人敢打你的主意。。。” 后面的话隐没在上楼的脚步声中,但是告诫的意味已经如此明显了,他不准许这个男人碰她的妹妹。 可这一点也不影响小天的心情,她欢快的像一只小鸟,笑嘻嘻的看着平之说:“我大哥很难搞定的,我们这样算不算过关?” 平之也笑了一下,不过这笑容似乎有些牵强,他还不敢确定,冷肖是不是真的相信他了。 不过,总算是顺利住进了冷宅,以后的事情,他只有见机行事了。 冷肖来到书房,随手按开了墙上的大屏幕,美国分公司的经理已经等他多时了,他边解开袖扣,边背着身子吩咐:“说吧。” “冷少,px公司果然是在美国注册的,现在在中国的三家城市设有分公司。” “继续。”桌子上刘妈准备的咖啡还是热的,他随意啜了一口,放回原位后,自己坐进宽大的总裁椅。 “如果要吞并他的话,应该从美国这方面开始入手。。” “我不想听过程,我要的只是结果,一个月之内,我要px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冷肖的眼中隐藏着捕猎者的精光:“它是叶痕的公司,就一定有洗黑钱的背景,该怎么做,我想不用我来提醒你。” 经理忙点头说:“是,冷少,我明白了。” 切换了屏幕,冷肖随意晃动着身下的倚子,两只手交叉放在胸前,俊朗的眼眸中蓄着一丝精明的波光,同时又透着海底无边的森寒,他已经从来没有这样迫切的想要毁灭什么了,体内的暴虐因子一旦被挖掘出来,将是一发而不可收拾。 墙壁的大屏幕随着他手中摇控器的操纵,弹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正安静的睡在谁的臂弯中,眉似新月,唇角含笑,恬静的像一幅清淡的画卷。 冷肖的眼角都含了温柔的笑意,满含着柔情注视着画面上的女孩。 他还记得这是自己偷偷趁她熟睡的时候拍下来的,她喜欢窝在他的臂弯里,然后安睡的像个小猫,他们真正相拥而眠的时候并不多,刚从冰岛回来那阵子,他们也经常吵架,然后他一消失就是很久,现在想想,那时候颇有些少年人的稚气,如果可以重来,他愿意珍惜和她在一起的分分秒秒。 时光不能重来,但是他有的是现在可以去拟补,不需要很久,她就会像照片上那样偎依在他的臂弯中,只有他与她,无可替代。 冷肖今天的工作结束的很早,他刚要回自己的卧室休息,就看见小天站在秋沫原来房间的门口正要推门而入。 “过来。”他声音不大的命令,然后站在那里看着她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的靠近。 “肖哥哥,晚上好。”她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 冷肖开门见山的问:“你和那个平之怎么回事?” 上回炎天洛追捕平之的时候,冷肖就看出来冷小天似乎对平之格外的在意,没想到这次竟然把他光明正大的带到了家里,登堂入室了。 “我。。”小天挠着头发,想要叉开话题,可是知道冷肖没有那么好糊弄,只好老老实实的将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以及后来发生的所有事都一股脑的告诉了他,当然,她省略了其中的激情部分,她哪好意思跟冷肖说那些。 冷肖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真伪,但小天不至于跟他说谎,起码从她此时有些窘迫的小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 他在心中思索良久,然后挥挥手说:“没事了。” 冷小天难以置信他这么轻易就放过她,瞪大眼睛问:“没事了?“ “你希望有事?” “没。。。没。。”冷小天解脱般的跑向卧室,还不忘回头道一声:“晚安。” 看着她活蹦乱跳的模样,俨然一个热恋中的少女,冷肖眉头轻皱,同时电话也响了起来。 他回到主卧,看了眼来电,将电话接起。 “冷肖,查到了。” 逼供 “冷肖,查到了。” 打电话来的正是炎天洛。 冷肖背靠着厚重的大门,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清清冷冷的月光从落地窗上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白花花的一片光芒。 “活得死的?”他面无表情的开口问。 “活的,不过跟死的没有区别,因为他的嘴紧得厉害。” “我现在过去。” 冷肖拿了外套,匆匆的出门。 而三楼的窗前,平之正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他的车尾灯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又等了一会,他拉开门直接下到二楼。 经过今天的观察,他知道二楼一共有三个房间,一个是冷肖的书房,一个是他的卧室,而另一个曾是秋沫的房间,也就是现在小天住的地方。 他在冷肖的书房前驻足良久,观察到四周没有摄像头,也没有人后,才伸手扭开了门锁。 吱嘎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脆,他的心也不由跟着提了起来。 他不敢开灯,只能借着窗外的月光观察屋里的一切。 正对着他书桌的整面墙都被做成了投影幕,看来这是他经常开会的地方。 他书桌上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台电脑,一台投影仪,还有喝过的咖啡杯子。 他小心的摸索过去,然后打开了他的电脑,电脑有密码保护,他没有破解出来,所以只好将电脑重新关好。 他又先后看过他的抽屈,里面同样没有什么具有价值线索的东西。 看来冷肖非常小心,不会把机密的东西带到家里,他不敢再做停留,迅速将一切恢复到原样。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将耳朵贴在门上谨慎的听了好一会,确定外面没有人才敢推开门。 走廊里依然很安静,只有那些挂在墙上的人物用双眼紧紧盯着他,等他回到三楼的客房时,背后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而同时,冷肖的车子停在了炎天洛在a市的总部。 这里的布置极为严密,每过一道大门都要进行指纹识别,别看炎天洛平时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是真正认真起来,无人能及。 经过一道道验证,冷肖在两名黑衣人的陪同下来到位于建筑最里侧的生活区。 冷肖倚着墙抽了根烟,而两边的黑衣人似乎早就司空见惯,礼貌的一鞠躬,请求道:“冷少,用不用我们。。。?” 冷肖夹着烟的手指摇晃了一下,缓缓吐出一个烟卷:“你们退下吧。” 两人相视一眼,急忙点头:“是。” 两个黑衣人一走,冷肖的烟也抽完了,他大踏步的走向发出**声音的房间,然后砰得一脚踹开门。 炎天洛得逞似的套上t恤,一双魅惑的桃花眼闪着邪气的光芒。 从床上跳下来,看到冷肖依然在抽烟,好像刚才打扰了自己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喂。。。”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冷肖忽然一脚踹向他。 他用的力道恰到好处,不至于让他废掉,但也足够疼得他蹲在地上惨叫。 “你他妈的,想让我断子绝孙啊?” 冷肖不紧不慢的说:“我只是想让你尝一尝----冷-----淡的滋味。” 他笑得像个撒旦。 炎天洛气得牙痒痒,为什么每次都是他遭算计,总有一天,他要加倍的讨还回来。 “走吧,带我去看看。”冷肖将烟按灭在手边的烟缸里。 炎天洛忍着小弟弟的疼痛,心里嘴里都在骂他。 他一出门,就有两个大汉走过来为他们引路。 直到来到一座地下牢室。 这是一座水牢,犯人被吊在房梁上,下半部分浸在水中,上面的滚轮会随着设定的时间缓缓的放下,然后将犯人整个浸入到水里,在他被淹得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滚轮又会将他拉上来,就这样周而复始,受尽折磨。 而现在被吊在上面,身上只着了一条长裤的男人正是冷宁宇手下三个设计师其中的一个bill 。 听见声音,他无力的睁了一下眼睛,当看到冷肖时,他的瞳孔不由紧缩,马上又闭上眼。 冷肖隔着半池水看着他,声音在不大的室壁里回荡。 “你的档案上写得很清楚,你的父母年事已高,正在老家养老,你有一个弟弟,还有一个哥哥,弟弟在上学,哥哥已经参加工作,而你的父母就和哥哥住在一起。” bill猛的重新睁开眼,死死的盯着他:“你想说什么?” 永别了 当冷宁宇得知这一切的时候,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毫无生气的瘫倒在椅子上。 当初他因为这个设计而钻进牛角尖,迟迟无法走出来,也曾因为秋沫的一句话而茅塞顿开过,但最后依然没能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他经过很多次实验来证明,证明这个技术缺陷并不会影响到tp5的整体质量,可是他终是百密一疏,酿成大错。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阴云密布,众人的心里都似压了一块巨石。 不知过了多久,冷肖缓缓站直了身子,像是刚经过了一场痛苦的煎熬,他揉了揉发疼的眉心,看着窗外突然扬起的大风,吹得道路两边的树叶像是上阵的士兵纷纷冲到了马路中央。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深思熟虑后的笃定:“下个星期召开记者发布会,向全世界公布tp5有缺陷这件事。” “大哥?” “冷少。” 冷宁宇和李响几乎异口同声的阻止:“不行啊。” 如果现在将事情公布出去,那么等待冷氏财团的只有一个命运------身败名裂。 “大哥,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把问题解决的。”冷宁宇急切的恳求。 “是,冷少,我也会尽全力协助冷经理。” 冷肖黯然的望着窗外,轻笑了一下:“宁宇,那么久你都无法解开的问题,现在真的能解开吗?” 冷宁宇低下头,他确实没有这个把握。 “可是,大哥,为什么一定要把消息公布出去,只要给我时间,我会集合这世界上最好的设计专家,问题早晚会得到解决,那时候只需研究出一款软件供用户免费下载,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的。” 冷肖脸色沉冷的望着他说:“我已经没有时间等了。” 是,他要抢回秋沫,否则她就会跟着叶痕一起回冰岛,那时候,他想再一次幸运的将她从冰岛救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已经没有太多时间让他去浪费了。 而且,他要借此告诉她,千金散尽还复来,他冷肖宁愿散尽这万贯家产,也要让叶痕失去要挟她的把柄,钱算什么,权利算什么,所有人的感叹都不及她的笑靥,全世界的仰慕都不及她的回眸,倾尽这一生,他只要她。 冷宁宇还要说什么,冷肖抬手制止:“这是我的最终决定,去办吧。” “大哥。” “冷少。” 不甘的声音被冷肖漠然的甩在脑后,他站在冷氏大夏六十六层的天台上,任风将他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声。 远处的云朵堆积在教堂圆圆的尖顶上,被风一吹,像是要裂开一样。 他看着用手握成的拳头,心潮起伏。 现在踩在他脚下的,是他耗尽所有青春与汗水而铸造成的基业,心里不是不舍,因为他比所有人都留恋与感慨。 做一个成功的商人一直是他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的实现,他付出了太多。 但是人只要活着,梦想就不会消失,一个梦想结束了,另一个梦想就会接踵而来,正是因为这样,人才能不断的努力向前。 远处的楼群依次亮起了灯光,霓虹灯笼罩了喧嚷的马路。 他绝然的转身,一句话被天台上的风吹散得破碎。 “永别了!” ********* 只差一点了,只差一点就可以解开tp5的难题了,秋沫坐在后院的石头旁,手里拿着粉笔在石头上写写划划。 自从上次叶痕发现了她锁在抽屉里的tp5设计草稿后,他就没收了她的纸笔,并吩咐所有人不准备给她提供这些东西。 即便是没有纸笔,但秋沫仍然坚持在这块石头上用粉笔来解决问题,每次计算过后,她就用水将石头上的痕迹冲掉,再把那些东西记到脑子里,这样一直坚持一直坚持,似乎胜利已经在朝她招手了。 可是她最近的身体越来越差,每天睡觉的时间超过了十二个小时,有时候一觉醒来,又困得想马上躺下,就像现在一样,她又些睁不开眼睛了。 天色已经黑了,叶痕就要回来了,她拿来浸满水的抹布将石头擦干净,小心的把粉笔埋到石头下面的泥土里,将写字而落下来的白色粉沫用细土遮盖掉。 做好这一切,她的困意就更重了。 远处一直在等着她的侍女见她有些疲惫的走过来,急忙上前询问:“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困了。”秋沫暗暗在自己的手上掐了一下,感觉到一阵锐疼传来,她才清醒了过来。 这个侍女是叶痕派来伺候她的,每天她到后花院里做题,便将她打发到一边等着,她生性好安静,叶痕是嘱咐过的,所以侍女不敢打扰,每一次都乖乖的留在这里。 “我扶小姐去睡一觉吧。” “嗯。” 秋沫这一觉又睡了两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发现叶痕正坐在床边看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竟然从他乌黑的眼仁里看到一丝类似于失望的神色,但马上这种神色就被笑意所代替,他修长的大手握着她的小手,低声问:“怎么又睡着了?今天都做什么了?” “叠纸。”她回答。 “叠了什么,拿给我看看。” 秋沫不想起床,用手指了指前面的梳妆台。 叶痕很有耐性的走过去,从桌子上捏起一只红色的千纸鹤,在眼前晃了晃,笑问她:“就是这只?” 秋沫点点头,每天都是这样,他总要问她今天做了什么,如果她说看书,他就会让她把书里的故事讲给他听,如果她说弹琴了,他就会让她将曲子重新给他弹一遍,总之,无论她做什么,一定要在他的眼前重复一次。 “我的沫沫手真巧,可以叠出这么漂亮的纸鹤。”他小心的在手里把玩着,像是欣赏着什么珍贵的艺术品。 “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他将纸鹤放在床上,转过头问她。 “百合西芹。”她想也不想的回答。 “我去吩咐,如果觉得困,再睡一会。”叶痕替她盖好被子,转身出去了。 他刚一走,秋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得不承认,她现在依然很困,可是这种不合常理的困竟绝对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想起他刚才那种失望的眼神,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测。 VIP193 饭前,子扬来给她送补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每天的补药就由子扬亲手来弄,连吃的时候也要他亲自看着她吃下去。 吞下那苦涩的药丸,秋沫忽然抬起清澈的大眼睛望着子扬问:“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子扬的手心虚的一抖,撕了一半的药落在了地上,红色的药丸蹦蹦跳跳的在地板上弹开,他急忙蹲下身慌慌张张的去捡。 看着他这一系列反常的动作,秋沫的心里更加坚定了那个猜测。 直到子扬将所有的药捡起来然后扔进一旁的垃圾筒,他才不好意思的一笑:“你怎么突然说话,吓了我一跳。” 面对他重新递过来的药丸,秋沫没有接,而是说:“从今天开始,我自己吃补药。” “不行,零帝吩咐过,一定要我亲自拿给你吃。” “子扬,你拿给我的真的全是补药吗?”秋沫波澜不惊的眼睛捕捉到他眼中的慌张。 “当。。当然,不是补药还能是什么?”子扬赶紧遮掩着脸上的不自然。 “这颗也是补药吗?”秋沫在他的面前张开手心,柔白细腻的手心里握着一颗椭圆型的药丸,因为手心的汗水已经有些湿了。 子扬脸色大变,想抢过来,可是秋沫却将手心一合,让他扑了个空。 “秋沫,你怎么没吃?”他的语气里有种做贼心虚的慌张。 秋沫淡淡一笑,摇着头说:“虽然我每天吃很多药,但是每一颗长得什么样子,我都记得很清楚,这种药是从你开始负责每天给我服药的时候加进去的,我一开始以为只是新增的药品,现在看来,这并不是补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一种可以让人的神经逐渐麻痹的药物,开始的症状只是不断的发困,产生依赖性后,人就会渐渐变得麻木,最后成为一个无欲无求的白痴,是不是,子扬?” 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股严厉,让子扬的脸上一时痛苦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我的沫沫说的一点也不错。”替他回答的是缓缓走进来的叶痕。 “零帝。”子扬面露惊恐,同时又心怀内疚,小心的退到一边。 “你出去。”叶痕厉声斥道。 本来他以为这一切都做得不留痕迹,没想到最终还是被秋沫发觉了,他在心中暗骂子扬是个废物。 “是。”子扬走出去后,随手关上门。 侍女们都在进餐,走廊里传来好闻的饭菜的味道,可是他却觉得反胃,忍不住捂住胸口,忍下那一阵恶心感。 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齿,虽然他只是听从叶痕的命令,可是,如果他不愿意的话,总是有办法的,可是他却没有那种勇气,只能一边挣扎,一边依然给秋沫吃那种药,他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骂道:混蛋。 叶痕抓着秋沫的手,强行将她的手掰开,然后取出那粒药丸。 “沫沫,你不乖,怎么可以不吃药呢?” 他将手递过去,哄着说:“乖,把药吃了好不好?” 秋沫瞪着他,像是瞪着一个来自地狱的魔鬼,她没想到,叶痕竟然可以丧心病狂的想用这种方式留住她,他是不是已经厌倦了她的反抗与不妥协,所以,他想把她彻底的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不会忤逆他,只会顺从他。 叶痕无视她燃着怒意的目光,慢慢的靠过去,一把将秋沫拉进怀里,在她的挣扎中,用嘴巴将药喂进她的嘴里,封住她的唇,强行逼着她将药丸咽下。 她拼命的反抗,可是依然阻止不了药丸像一块小石子一样干涩的被吞了下去,她剧烈的咳嗽起来,想要把药咳出来,最后却是喉咙发痛,双眼含泪,无力的依附在叶痕的双臂间。 而从始至终,叶痕只是冷眼旁观着,直到她虚弱的不动了,他才站起身去拿了一杯水,递过去说:“乖,喝点水。” 秋沫跪在床上弯着腰,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挥手,叶痕手中的杯子被挥落了下来,水泼洒了出来,玻璃杯在地毯上滚动了两下被床脚挡住,杯中还剩下一点残水,一滴滴的顺着杯沿流淌出来。 “怎么了,我的沫沫生气了?”叶痕捏住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的说:“你不是为了冷肖什么苦都可以受吗?怎么连片药都不肯吃?” 他的语气充满了嫉妒,秋沫的反抗让他想到了马场发生的事情,一幕一幕虽然未亲眼所见,却像是历历在目。 你嫉妒的发疯,恨得发疯,而这种恨与嫉妒无法发泄,无所释怀,所以,他越来越希望她可以像只没有思想的洋娃娃一样,只留在他的身边,让他每日可以看到,可以摸到,可以抱到就足够了。 所以,他才不惜用这种药物给她第日食用,从最初的嗜睡到最后的彻底变成了一个只听他的话的乖乖人偶,这就是他要达到的目的。 “叶痕,你一定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她红着一双眼睛怒视着他。 “是,就要做到这种地步。”他低吼着,手上用力,无视她眼中因为疼痛而浮出的苦楚。 “你简直是个混蛋。”她的声音已经沙哑,因为气愤,因为绝望。 “你才发现吗?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嗯?”叶痕一甩手,秋沫便被甩倒在床上,乌黑的缎发铺散下来,在雪白色的床单上美艳的刺目。 “沫沫,你给我记住,你生是我叶痕的人,死是我叶痕的鬼,只要我不死,你就永远要活在我的桎梏里。”他丢下一句残忍至极的话,让她的心完全的陷入到了黑暗中,被一条一条的枷锁捆绑,勒紧,最后碎成一地的血污。 秋沫趴伏在床单上,没有流泪,思想已经化成了一小堆灰烬,风一吹,沸沸扬扬的。 她终是做不到完全的妥协,心不在此,所以处处是牢笼,她把心藏在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了,小心的封藏着,呵护着,因为它只属于一个人。 冷肖,冷肖,她此时竟然有些迫不及待的要见到他,那种强烈的思念像是就要决堤的海水,可是叶痕怎么可能让她从这里轻易的出去。 再过几日,他们就要启程回冰岛了,如果真的回到了那里,也许今生便不会相见,这一次,算是最后一面吧,无论用什么方法,在她还没有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痴儿之前,她要见他一面 相见难时 日的上午,空气中漂浮着泥土的味道,窗外的落叶又厚了一层。 秋沫披了件风衣坐在门外的长椅上,身后一个侍女手里托着果盘,里面放着她喜欢的点心与水果,以方便她随时拿取。 “先生出去多久了?”她取了一块蛋糕,轻声问。 侍女急忙说:“先生早上出去了,现在是上午九点,小姐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没事。” 秋沫看着远处大门外站着的两个黑衣大汉,没有叶痕的命令,这个侍女不会离开她身边太远,那两个大汉也不会放她出去。 她必须要想一个方法从这里离开一会,不需要时间太长,只是两个小时就足够了,这个时间里,他一定在冷氏大厦里办公,如果可以的话,她能够远远的见他一面。 她将咬了一小口的蛋糕放回到盘子里,对那侍女说:“我看那边山上的秋菊开了,想去采一些回来。” 侍女急忙说:“如果小姐喜欢,我这就找人去摘些给你。” 她摇头轻笑:“花插在瓶子里虽然美丽,但最享受的还是这个摘取的过程。” 侍女为难的说:“先生吩咐过,不准小姐走出这个别墅。” “只是去下不远的山头,不会有事的。”她不顾侍女的劝阻,起身往门外走。 “小姐,小姐。”侍女跟在后面,着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姐,零帝吩咐过,不准小姐外出。”两个男人警惕的拦住了她。 她柳眉一皱,平时文文静静的样子此时颇有些威严,令那两个黑衣大汉也不由将手缩了缩。 “我不会走远,零帝要怪罪下来,我替你们担着。”秋沫想要拂开男人们挡在面前的手臂,这可为难坏了这两个人,站在原地不动,手臂自然也不敢动。 “我看你们谁敢碰我一下。”秋沫声色俱厉,直直的往前走。 两个男人慌了,他们自然不敢碰她,他们也多少听过一些传说,凡是沾染了这个女子的人,都被零帝处死了,哪怕只碰了她的一片衣襟。 可是零帝的命令他们同时也不敢违背,正在左右为难,就听见一个声音说:“她只是去后山采几朵菊花,由我陪着,不会有事的,如果零帝怪罪下来,我担着。” 大汉见是子扬,这才松了一口气,既然子扬愿意担保,他们自然也很乐意。 “你也回去吧,小姐今天晚上泡菊花浴,你去买些上好的精油。”子扬朝着那个侍女吩咐。 “好,我这就去准备。” 见众人没有起疑心,秋沫在子扬的陪同下一起离开别野。 “你不怕受连累?”秋沫望着身边这个年轻的男人,眼光复杂。 对于子扬,她一直怀着感恩之心,在这个大宅子里,只有他对自己是处于一片诚心,虽然他受叶痕的命令将那些药放进自己的补品,但是她也理解他的苦衷。 “反正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的皮坚实着呢,更何况,我现在还在研究花残的解药,零帝是不舍得杀我的。”子扬皱了皱好看的眉毛,“倒是你,突然跑出来,想做什么?不会是逃跑吧?” “你认为我会逃跑?”秋沫淡然一笑,边走边随手摘了一朵路边的秋菊捏在手里,低头嗅着菊的清香,柔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算是了却一桩心愿吧。” “需要我送你吗?” “这次你的罪名更大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你就当我是在赎罪吧。”子扬温和一笑。 ********* 慕容浅浅坐在咖啡店里柔软舒适的沙发上,手里捧着赛车杂志正看得津津有味。 “浅浅,这么巧。”头上一个愉悦的声音响起。 慕容浅浅仰起脸,就看到一副盛装打扮的聂荣华。 “聂阿姨,你怎么在这里?” 慕容浅浅高兴的说。 “我和朋友出来坐坐,没想到就看见你这个丫头了,你说我们还真是有缘啊。”聂荣华在她的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问:“最近有没有和冷肖约会啊?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就替你收拾他。” 慕容浅浅脸上的笑容不由黯淡了下去,约会?他们似乎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过了。 自从知道他有妻室的事情后,她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怎么了,浅浅,他真的欺负你了?”聂荣华皱着眉头说。 “没有,没有。” 慕容浅浅急忙否认,“我们已经几天没见了。” 做为晚辈,她不想现在质问聂荣华,为什么不把冷肖的妻子还没死的事情告诉她,她只是想让自己用一段时间冷静下来,也许日子久了,她就会把冷肖忘了,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那种想念不但没有消减反倒愈来愈烈,就像是将汽油倒进了火堆,一发而不可收拾。 “浅浅,你千万不要瞒着我,你放心,冷肖虽然是我的儿子,但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聂荣华笑着说。 “嗯,阿姨,谢谢。” 慕容浅浅刚说完感谢的话,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忙抱歉的说:“阿姨,我接一个电话。” “好好,你接吧,我等你。” 慕容浅浅快速的接完电话,然后不好意思的说,“阿姨,我的一个朋友让我帮忙去取婚纱,她临时出国了。” “那好,阿姨也要和老朋友去打牌了,对了,要不要冷肖陪你一起去?” “不,不用了。” 慕容浅浅还要推辞的工夫,聂荣华已经拿起了电话。 “冷肖啊,你现在在哪呢?” “公司。” “你快来左岸咖啡店一趟,我在这里等你。” “妈,有什么急事吗?我很忙。” “当然是急事,要不然妈会找你吗,快点来啊,妈等你。” “好,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聂荣华高兴的说:“一会让他陪你去,顺便啊,也把你们的婚纱看了,如果没有看好的,阿姨认识几个设计婚纱的设计师,到时候帮你们量身订做一套。” 慕容浅浅受宠若惊,同时又觉得太唐突了,可是聂荣华盛情难却,她也毫无办法 ********* 更新完毕! 八在这里祝所有的读者及家人,春节快乐,龙年大吉,学习更上一层楼,工作节节高升,拜年,拜年了! 婚纱店 慕容浅浅受宠若惊,同时又觉得太唐突了,可是聂荣华盛情难却,她也毫无办法。 等了一会工夫,冷肖便来了,他看到慕容浅浅的时候愣了一下,但马上就明白了聂荣华的用意,他觉得她简直就在胡闹,可是那是他的母亲,他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朝自己的母亲发火。 “妈,这就是你的急事?”他不满的问,墨镜下面的俊颜隐隐有一丝怒意。 慕容浅浅见他似乎心情不佳,坐在一边也不敢说话。 “儿子啊,其实妈没什么事,只是在这里偶尔遇到了浅浅,听她说,你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约会了,妈心里着急啊,以为你们吵架了。” “没有。”冷肖淡淡的站在一边说,同时目光瞥向慕容浅浅,看不到他的眼睛却能感觉到质问的气息。 慕容浅浅低下头,没有言语。 聂荣华见两人的情绪不对,还以为他们是真的吵架了,她想撮合二人合好,于是将呆呆的慕容浅浅拉起来推到冷肖的面前,说道:“儿子,浅浅要去婚纱店取婚纱,你陪她去。” “妈,我工作很忙。。。“ 聂荣华打断他的话,“工作再忙,难道连这点时间都挤不出来吗?唉。”聂荣华心中酸意上涌,用手帕抹着眼角,那眼泪就似快要流了下来:“我知道,自从你爸死后,你就不把我这个当妈的话听在心里了,妈只是想早点抱上孙子。。。” “好了,妈,这是公共场所。”冷肖无奈的说:“我去就是了,你别总把爸搬出来,我怎么都是你的儿子,你说得话,我自然句句记在心里。” 聂荣华一听便乐了,“还是我的儿子孝顺。”她将慕容浅浅推到冷肖的身前,欢喜的说:“快去,快去。” “阿姨。。。” 慕容浅浅内疚的还要说什么,冷肖冷睨了她一眼就往外走:“还不快点。” 她只得小心的跟上。 见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咖啡厅,聂荣华忙欣喜的给慕容夫人打电话。 “妹妹,我可都按照你的意思做了,你也得让浅浅主动点才行。”她与慕容夫人的关系已经好到了以姐妹相称,看来两人在私下里没少交流。 也正是慕容夫人跟聂荣华商量,想要让那两个人成了一对,她们这当母亲的必须要从中做点什么。 “姐姐啊,我们家浅浅平时挺大方的一女孩,可是一见了你家冷肖就像只小猫似的,你让她怎么主动啊?”慕容夫人笑说。 她心里其实是存有芥蒂的,冷肖对前妻余情未了,自己的女儿如若真的失心又失*,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种不保准的买卖,她可不干,她要等待万全的机会再孤注一掷。 冷肖态度冷漠的走在前面,慕容浅浅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来到他的车子前,他先坐进去,也没有给她主动拉开车门,她伸出小手有些尴尬的自己打开门,其实她很想转头就走,从小到大,她还没有受过这种冷落,可是对方是冷肖,他们现在见一面又不容易,她心里茅盾了很久,终于还是坐了进去。 “哪家店?”他边发动车子边问,自始至终也不愿意看她一眼。 慕容浅浅知道他是误会了,以为是她怂恿聂荣华将他骗了出来,可是她现在解释,他会信吗? “胜利路的那家。”她轻声说。 “我下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 不等他说完,慕容浅浅赶紧说:“我知道,我拿完婚纱就不会再麻烦你了。” 他面容如常,专心开着车,而慕容浅浅缩在副驾驶位里,心里又委屈又纠结。 车子遇到红灯停了下来,她看了眼身边冷漠肃杀的男人,他戴着墨镜,眼视前方,对着她的这边侧脸刚毅迷人,仿佛刀刻,他等车的时候,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没有节奏的轻轻叩着,对于工作狂的人来说,这是着急的一种表现。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我知道你把我只当朋友,我也会恪守朋友之间相处的准则,刚才真的是碰巧遇见了聂阿姨,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不用多说,你也应该明白。” 她轻轻咬着下唇,无辜的捏紧了手里的皮包,她受了委屈之后的样子让冷肖突然就想起了秋沫,只是她更喜欢将委屈吞进肚子里。 他心里一软,冷硬的态度有些回暖,看着前方拥堵的车辆说:“我相信。” 慕容浅浅狂喜的抬起头,嘴上没说什么,但是脸上的笑容已经足够表达她此时的愉悦了,只要他肯相信自己,就算他最后依然还是不会喜欢自己,那么做个朋友其实也不错。 她这一路都心情大好,直到走进婚纱店,那明媚的笑容让本就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阳光灿烂。 服务生看到走进的这对男女,顿时有种晃眼的感觉,男的身材高大,**不羁,浑身上下充满了狂肆与冰冷,让人不敢靠近;女的美丽惊艳,漂亮的连画册上那些模特都自愧不如。 他们的出现立时引来数道眼神的围观,啧啧的赞叹声络绎不绝。 冷肖对身边所有的一切都置若罔闻,而慕容浅浅则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在众人的赞叹下,想更美丽的释放自己,特别是听到有人说“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好般配啊”的言论时,她真的就在幻想着自己跟冷肖有一天可以一同来到这里,然后不是替别人取婚妙,而是他来陪她试婚纱。 “喂。。”冷肖忽然顿住脚步,她险些一头撞在他的后背上,她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声:“怎么了?” “你走路都看什么呢?还不赶紧去办事。” 这种命令式的口吻,她虽然不习惯,但是只要是他说的,她放下自尊又如何? 慕容浅浅去前台服务处登记取婚纱,而冷肖则无聊的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等她。 眼力十足的服务生早就认出了他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冷氏总裁,所以殷勤的送来咖啡和财经杂志。 冷肖边喝咖啡,边看杂志,不时看看表。 而对面的马路上,一辆公交车刚刚靠站,车上陆续有乘客走下来,等公交车再次启动,站台上多了一抹娇小的人影。 VIP196 冷肖边喝咖啡,边看杂志,不时看看表。 对面的马路上,一辆公交车刚刚靠站,车上陆续有乘客走下来,等公交车再次启动,站台上多了一抹娇小的人影。 她穿着粉色带帽子的薄毛衣,牛仔裤,球鞋,长长的头发随意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显得乖巧伶俐,清新淡雅,含苞待放的模样就像是刚刚放学的高中生。 她的出现让小小的站台都热闹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她静静的等着斑马线另一端的人行灯变成了绿色,然后才不慌不忙的过马路。 她目不斜视,像是对一切都毫无兴趣,她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 一辆车子挤在等红灯的车队里,车上的人看到她,突然双眼冒光,但是无奈前面的车子堵得死死的,他也不能将车扔在大道上,所以,带着不甘与愤怒,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过了马路,一抹倩影消失在对面琳琅满目的店铺间,他不由狠狠的砸了一下方向盘,骂了声。 从这里到冷氏大厦是最近的道路,子扬将她送出别墅区后,秋沫便自己坐公交来到这里,她身上没有钱,还是子扬给了她一千块钱以及一些零钱。 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她知道他常去的那家中式餐馆就在这片街道的周围,他带她来吃过两次,那里的菜很合他的胃口。 她想,如果一直等在那里的话,说不定会见到他,当然,就算真的见到了,她也只能躲在暗处悄悄的观察他。 餐馆的旁边是家婚纱店,在a市,这是最大最有名的一家店,拥有全国一流的设计师及最潮流前线的婚纱,是很多有钱人的首选场所。 而在婚纱店里,慕容浅浅取了婚纱,服务生殷勤的提议:“慕容小姐,我看您穿这套婚纱也一定很漂亮,您要不要试一试?” 对于婚纱,似乎是每一个爱美女人的憧憬,都希望将自己最美丽的一刻展现自己爱人的面前,他的这个提议让慕容浅浅怦然心动。 她怕冷肖不耐烦,所以走过去征求他的意见,“冷肖,我可以试一下吗?” 冷肖正专注于手头的杂志,随意的点了点头。 她高兴的像一只受了鼓舞的小鸟,欢快的随着服务生去试婚纱了。 阳光懒洋洋的透过玻璃窗洒在乳白色的地板上,临街的店铺里传来各种饭菜的清香。 而在婚纱店步行道的对面,秋沫站在一盏复古设计的路灯下,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坐在落地窗前的那抹人影,他的姿态慵懒,神情专注,完全没有发现她。 他依然是那样明亮耀眼,像一颗明珠,无论放在哪里都可以璀璨生辉,他的身后是巨大的楼体,而他像是画中的主角,好看的不真实。 她的眼眶渐渐涌上泪意,一只手扶着身边的路灯,一只手轻轻的伸向他,仿佛隔着遥远的距离也可以触摸到他英俊的脸庞。 最怕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冷肖,好看吗?”换上婚纱的慕容浅浅像是从精灵洞里走出的精灵公主,美丽不可方物,她的美丽顿时让服务生们大为称赞,赞美声不绝于耳,周围有几个在试婚纱的准新娘在看到这么美丽的人时,都有些自惭形秽的悄悄退进了试衣间。 冷肖自逆光中抬起头,然后看了她一眼,波澜不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很随意的说:“好看。” 在他的眼中,只有一个女人可以让他惊艳,有了她,别的人永远都只能做为陪衬,他的眼光这一辈子也只会为她停留。 当一身洁白婚纱的慕容浅浅出现在秋沫的视线中时,她像是被人用棒子当头打了一下,那种眩晕感让她四肢无力,指尖都似乎在不住的颤抖,明明艳阳高照,可是她只觉得冷,丝丝的寒意从脚底滋生,快速的传遍四肢百骸。 当她看到婚纱店几个字的时候,她还在疑惑冷肖为什么会到这种地方来,直到慕容浅浅的出现才解开了她心中的疑问,原来,他是陪慕容浅浅来试婚纱的,看来慕容浅浅当初在马场对她所说的话也是真的,他们真的订婚了,已经将婚礼提上了日程,他很快就要娶别人了,他身边那个地方,不再只专属于她。 心一下一下的抽痛,纤纤的手指用力握着路灯冰冷的铁管,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可是,她依然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嫉妒也好,无论她做什么,在心里的最深处她都依然深深的爱着他,想像着他们能幸福永久,可是明明这是她臆想的最完美的结局,此时亲眼看见,心却像是被秋风吹过的荒地,苍然凌乱。 她捂着发疼的胸口慢慢的转身,可是无论她用尽多大的力量,她的脚都无法迈出这第一步,就像是她听说过的传说,人死后到了阴间,要过奈何桥,只要一过了奈何桥,从此就是永别,不管曾经多么瑰丽,也只能成为河中的一片污影。 中午的街道热闹非凡,大多数是中午出来吃饭的公司员工,因为这周围是商业大厦的聚集地,这也变成了一个超级大食堂。 慕容浅浅进去换衣服了,冷肖有些心情烦燥的望了眼窗外,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开始,他的左眼就一直在跳,虽然他从来不信邪,但也被搅得没了看书的心情。 步行街上的路灯都是复古式的设计,厚重的基座、高挑的身材、黑色的主色调,再配上古朴的时钟,浓郁的欧式复古风格与周边建筑浑然一体。 他突然想,这样别具一格的路灯,秋沫一定会喜欢。 可能是因为心里想到了她,所以看到路灯下渐渐走远的那抹影子,他竟然会觉得她跟秋沫的背影有些像,刚要再看得清楚一点,四五个银行的员工并肩走过来,遮住了他的视线,等她们走远后,那道影子也已经不见了。 冷肖自嘲的一笑,一定是太过于思念她所以才产生了这样的幻觉,秋沫怎么可能大中午的出现在这里。 绑架 秋沫形单影只的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头,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变成了静止的装饰,她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物体,脑子里只是反复的重播着刚才看到的画面,那样漂亮的慕容浅浅,嘴角挂着令人心动的笑容,她一定是幸福的吧,因为有冷肖的宠爱,他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可真要是宠起谁来,就要把那个人宠上天。 她的嘴角无奈的勾出一抹笑容,这份宠爱曾经是属于她的。 她又想起在马场的时候,他和慕容浅浅之间的亲密,旁若无人的说笑打球,以前哪怕是对着冯思雅,他都没有那样温和过,他是真的移情别恋了吗? 心里很痛,因为她的心仍然坚固在他的身上,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转移,不是不难过不失望的吧,哪怕这是她一手制造的结果。 砰。 一个人迎面走来,一下将失神的秋沫撞倒在地。 她颓然的坐在地上,手在石砖的人行道上擦破了皮,白嫩的皮肤上沾满了灰白色的尘土,擦伤的地方透出一道道血痕。 “对不起啊,小姑娘,你没事吧?” 有人扶起她,她便麻木的站起来,然后继续毫无目的往前走、 “喂,小姑娘,你没事吧?”那人连喊了她几声,她就跟没听到一样,那人只好做罢,心想,这女孩子是不是傻了,可惜长得那样好看了。 秋沫一直这样走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直到耳边响起一声尖锐的汽笛声,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江边。 江面上一片繁华,渡轮来来回回的往返着,排队买票的人群一直排到大厅门口。 被这江面上的风一吹,她猛的醒了过来。 她当然记得这个地方,就是在这里,她答应给他一次机会重新开始的,没想到刚刚开始就已经是结束了,就像这渡轮一样,只是在一个区间里反反复复,终是到达不了最终的彼岸。 她站在栏杆边,往事像是放电影一样在脑中重现,所有悲伤的,快乐的,难忘的,甜蜜的。。。 “具具,你知道冰岛上的星星为什么会这么亮吗?” “不知道。” “因为这些星星就是人的眼睛,当它们在看着爱人的时候,眼睛就格外的亮。”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他的眼睛亮如星辰。 “具具,美人鱼为了拥有人类的腿见到王子,她要忍受每走一步就疼一步的痛苦。” “如果我是王子,我就变成鱼。” “具具?” “嗯?” “没什么,只是想叫叫你。” 她的泪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的砸在手背上,像一只哭泣的百合花,洁白晶莹的花叶上流下清晨的露珠,那是它的眼泪。 一只手从后面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几乎是惊喜的回过头,泪眼婆娑的说:“具具。” 身后的人一脸疑惑,但马上就换上一副嘻皮的神色,“你好啊,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秋沫往后退了一步,这个人她还记得,在马场**过她又被冷肖揍了一顿的那个泰国人,好像是叫做乌托。 乌托刚才在车里等红灯,却在人行道上看见了她,那惊艳的一抹颜色立刻吸引了他的全部眼球,这个小女人,有着不同寻常的美丽,让他在马场一见后就久久不能忘怀,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又见面了,用中国话说就是“无巧不成书”。 他将车子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下后就一直跟着她,直到跟来这里。 秋沫见他笑得痞气,不像是什么好人,而且冷肖又打过他,他必然是记了仇,她低下头就要从他的身边借过。 他一伸双臂拦住她说:“小姐,怎么你不认识我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可是为了你挨了一拳,这张脸整整肿了三天。” 她不说话,往右走了两步,再次要离开他的禁锢。 他也往右一移,重新将她挡住,她往右,他也往右,她往左,他也往左,这样来来回回很多次,他终于失去耐性,一把将秋沫拦腰抱起,用不正宗的英语说:“宝贝,看来你要跟我走一趟了,我们泰国人可不喜欢自己看中的东西最后白白飞掉。” “放开我。”秋沫用力捶打他的肩膀,可是却抵不过他的蛮力,他抱着她三步两步的走到岸边,一辆车子从不远处开来停在他的身侧,他将秋沫往后座上一放,自己也坐了过去,按住她挣扎的双手,笑说:“宝贝,我带你去见识一下你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东西。” 秋沫瞪着他,知道此时呼救和求饶都是无用的,她慢慢冷静下来,然后观察着车中的装饰,这是一辆军用式吉普车,虽然做了修改,但是仍能看出车里配有枪支武器,而且那种硝烟的味道,她用鼻子一闻就能辨别出来质量好坏。 上乖的武器,上乖的弹药,看来这个乌托的身份不一般,再看那个开车的大汉,也是一个典型的泰国人,彪壮结实,眼露凶光,秋沫在心中判断,泰国那边离金三角很近,多数人做军火和毒品的生意,如果没有意外,这个乌托也是黑道中人。 如果是黑道的,是不是可以用那个人的名字来恐吓一下。 “这车上装备的是改装过的m134迷你炮机枪,就在我的脚下。”秋沫面对乌托色**的眼睛,镇定的说道。 “哦?”乌托显然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能凭气味就分辨出他车里隐藏的武器装置,而且还可以准确的说出武器所在的位置。 “小姐懂得不少?” “因为我是叶痕的女人。”秋沫定定的注视着他,故意加重了叶痕两个字,果然见乌托的脸色一变,惊讶,惊恐,怀疑。。 “你说你是叶痕的女人?”他上下打量着他,“我怎么相信?” “我可以告诉你他的电话,你把电话打过去问一问就知道了。”秋沫熟练的说出一串号码。 乌托当然不会愚蠢的去打,他坐回椅子,盯着她绝美的容颜,忽然像狐狸一样的笑道:“如果是这样,我就更不能将你送回去了,叶痕的手段,我清楚的很。” ****** 更新结束。 VIP198 乌托不傻,如果让叶痕知道,他染指了他叶痕的女人,恐怕结果要比把她完完整整的送回去更惨,既然如此,不如就做得悄无声息,天知地知。 看到乌托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秋沫立刻了解到他心中的想法,她原以为用叶痕可以吓他一下,没想到却让他更铁了心思要做得滴水不漏,她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在思索着逃脱的方法。 乌托依然握着她的手腕,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阴阴的笑道:“你不必想着怎样逃走,只要离开中国,到达我们泰国的境内,就算是叶痕,也救不了你了。” “你倒底想怎么样?”秋沫转过头,怒视着他。 “我想怎么样,小姐还不明白吗?自古英雄美人,小姐这样的人间绝色,我想是个男人就想占为已有吧?” “并非每个男人都会像你这样龌龊,强取豪夺。” “是吗?”乌托笑道:“那真是委屈小姐了,不知道叶痕是用什么方式得到小姐的呢?” 秋沫拧着柳眉,沉默不语。 乌托哈哈大笑:“看来我们是彼此彼此。” 车子在大路上行驶,窗外的风景被一一抛在身后。 秋沫虽然想要强打精神,可是无奈困意来袭,她在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她最近一直很反抗吃叶痕的药,可是他每次都要强逼着她咽下去,她稍有不从,就会惹得他大发雷霆,他现在越来越患得患失,她在睡梦中经常被他的自言自语吵醒,她有时候甚至认为,他是不是得了某种精神上面的疾病,而且在讳疾忌医。 车子拐进一个偏僻的居民区,住在这里的多半是从外地来a市打工的外地人,他们租住在脏旧的筒子楼里,一层楼的人家共用一个厕所,厨房都装在室外,楼与楼之间的道路非常的狭窄,不时有骑自行车的居民按着铃铛从中通过,穿着旧衣服的孩子三五成群的堆在路边玩耍。 吉普车从这里穿过,引来很多人的注目,直到停在一栋四合院前。 四合院是这里的经典建筑,方方正正的一个院子,一家一户,四周封闭,只有一个进出的大门。 这个四合院看似普普通通,其实是暗藏了玄机,吉普车一靠近,墙头上立刻出现了两个人头,警惕的看向车内。 乌托摇下车窗玻璃冲那人点了点头,见是自己人,大门才缓缓的打开。 车子一开进去后,大门又立刻关合了。 “姑爷没回来?”乌托从车里将睡着的秋沫抱了出来,用自己的大衣挡住了她的脸。 “和大小姐一起出去办事了,还要等一阵子。”有人回答。 “好,知道了,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能打扰我。”乌托一脚踢开自己房间的门。 也许是他的动作太过于粗暴,秋沫很快就醒了,当她发现身处在陌生的环境时,顿时觉得一种无望感像重雾一样将她笼罩。 她怕了这种陌生的环境,怕了眼前同样是陌生的人。 “你醒了,饿了吗?”乌托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的问,对于到手的猎物,他并不着急吃掉。 “有没有水?”秋沫现在只能努力转移他的注意力,而且反抗看来是徒劳的,她不想浪费这多余的力气。 “热水,还是咖啡?”乌托好心的问。 “热水,谢谢。” “你还真是乖巧,我以为你会大哭大叫。”乌托露出疑惑的神色,毕竟以前这种事他也没少干过,被他绑来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哭天抢地,要死要活,而这个女孩,除了一开始挣扎了两下,直到现在都是风平浪静,还用这股从容的姿态跟他周旋,他越来越觉得她不是普通的女子了。 乌托倒了热水递给她,然后兴趣十足的看着她小口的喝着水,“你不怕我?” “怕你什么?”她在迷蒙的水汽里抬起如水般晶莹的眼睛。 “哦?你真是女人?或者说根本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慢慢的逼近,夺下她手中的杯子,有水溅出来,湿了被子,她依然是镇定的看着他,好像他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就像在看一个普普通通无害的猫。 乌托笑起来,捏着她的下巴说:“你这个样子的确是吸引了我,我倒想看看怎样才能做那个叶痕的女人。” 秋沫不语,在他渐渐逼近的身体下方静止如水。 她突然屈起膝盖,重重的撞上他。 乌托一声惨叫,没想到她一直这么平静竟然会反抗,他蹲在床上,痛苦而愤怒的咬牙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怎么驯服你。” 秋沫慌乱之中,抓起桌子上的水杯就砸了过去,乌托偏头一躲,水杯便砸在了墙壁上,发出叭的一声响。 他阴森的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一只小野猫。” “滚开。”秋沫又用枕头砸去。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有一股冷风灌了进来,乌托急忙拉过被子将秋沫严严实实的捂住,然后趴在床上笑着对来人说:“姑爷,你回来了。” “乌托,你老毛病又犯了。”慵懒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悦。 乌托嘿嘿的笑道:“这不是闷的吗?姑爷的事办完了?” “嗯。”他点点头,“你喜欢怎么玩是你的事,但不要弄得吵吵闹闹。” “知道了,姑爷。” 虽然蒙着被子,但秋沫依然清楚的辩出了声音的主人,有一种惊喜从脚底滋生,渐渐的传遍了全身,她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再次重逢。 ********* 是谁呢? 林 虽然蒙着被子,但秋沫依然清楚的辩出了声音的主人,有一种惊喜从脚底滋生,渐渐的传遍了全身,她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再次重逢。 “姑爷,你去忙吧,我玩完了就去找你。”乌托笑嘻嘻的说,从口气中不难听出,他其实挺怕眼前这个男人。 “嗯,悠着点。”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秋沫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呼救,就没有机会了,可是被子将捂得紧紧的,她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呜咽一样。 灵机一动,她用力的将一只手从被子下面伸了出去。 门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反射出一道耀眼的金光,那人眼前一亮,忍不住回过头去,洁白的被子下面有一只小手伸了出来,而纤细的腕子上,一只闪闪发光的镯子映入他的眼底。 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镯子秋芒,这世上唯一一个镌刻在他的心底,独一无二的女人。 他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到床前,一把将乌托推下床,他哀叫一声,捂着摔疼的屁股叫道:“姑爷,你发什么疯啊?” 那人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伸到被子上的手有明显的颤抖,他心里又期待又害怕,期待的是这日日夜夜的想念终于要变成了现实,害怕的是她已经被乌托这个混蛋给玷污了,如果真的那样。。他的手上蹦出青筋,眼神也变得凶狠,他一定会把乌托给宰了。 不等他掀开被子,几乎已经没有了空气呼吸的秋沫一把将被子掀开,惊喜的喊道:“近枫。” 林近枫的嘴角抽瑟,眼底浮上笑意,他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浑身僵硬,几乎被喜悦冲晕了头脑,他俯下身,然后将她一把搂进怀里,带着颤抖的声音说:“沫沫,你是沫沫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近枫,笨蛋,我当然是沫沫。”秋沫回搂着他,洋溢着浓浓的柔情,笑容在她的脸上绽放着,闪耀着。 当日冰岛一别,两人都是各怀了心事,本以为人海茫茫再见无期,没想到兜兜转转之后,竟会在这里再次重逢。 见到林近枫安然无事,秋沫便也安心了,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小手怜惜的抚着他脸上的疤痕,一切都是为了她,这道疤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林近枫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望进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笑问:“帅不帅?” 秋沫瞪他一眼,“真是没有正经,脸都画成了这个样子,还问我帅不帅?” “哦,对,我应该纹一只冰雕,这样才和你的纹身般配。”他嘻笑的打趣。 而坐在地上的乌托奇怪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他被彻底搞糊涂了,为什么他们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一样,说着一些他根本听不懂的话,而且动作又这么亲密。 难道他们以前是老情人?这要是让大小姐知道了,那还了得? 他急匆匆的从地上爬起来,在旁边咳了一声。 林近枫看了他一眼说:“你先出去。” 乌托哎了一声,这可是他的房间啊。 乌托一走,秋沫就迫不及待的问:“快给我讲讲,你从冰岛逃出去后,去了哪里?” 她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对他的记挂,虽然无法联系,却一直在心中祈祷他的平安,林近枫对她来说,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如果没有林近枫,就没有今天的秋沫,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不敢忘记。 林近枫不舍得松开她的手,依然握在脸上,感受着那种滑腻腻的触感,他怕一松手,她就会从眼前消失掉,就像是他无数次做得那个梦,梦里他们一起走在学校的小路上,梦醒后,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面对空寂的天花板,冰凉的床单。 “我离开冰岛后,搭了一艘商船,然后来到了金三角,我对金三角的枪爷曾经有过救命之恩,所以他收留了我,这半年来,我一直在他的手下做事,这次是负责运一批军火过来跟大陆的商贩做交易然后去泰国,我还想着能不能遇见你,没想到,真让我给遇到了。”他欢喜的笑着,俊脸上的纹身也像是跟着活跃了起来,都染了笑意。 秋沫心疼的说:“你受苦了。” “我是男人,受点苦又不会死掉,你呢?。。。”他的眼中涌上无法抵挡的哀伤,像是揭开了愈合已久的伤疤,“叶痕对你好吗?” 他不知道,秋沫为了放走他而触怒了叶痕,叶痕将她吊在悬崖上险些喂了鲨鱼,她只是轻轻一笑:“我都还好。” 他看出她是撒了谎,就像那时候在冷宅的后院,他偷偷的潜进去,然后问她:“你过得好吗?” 她说,她过得很好,却是阿秀在后面喊出了实话,告诉他,她一直过得不好。 她还是那么喜欢隐藏自己的悲哀与痛苦,真是一点没变。 “沫沫,我现在有能力将你从叶痕的身边带走了,我带你去金三角。”他迫切的想要表达他的决心。 秋沫感动的一笑,轻声问道:“那个乌托一直叫你姑爷?” 这句话猛然提醒了林近枫,他像是突然被冰箱冻住,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起来。 “你结婚了,是吗?近枫?” 秋沫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也感觉到他手上的温度逐渐的凉了下去。 半天,他才低下头,脸靠在她的手背上,语气低沉的像是午夜里突然响起的大提琴。 “沫沫,我没有办法,那样的情况下,我只有这个选择,我想出人头地,我想把你从叶痕的手里救出来,可是我一无所有,只有这副躯壳,我是不是很没用?” 秋沫心里一酸,轻轻抱过他的脑袋,“近枫,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如果你再继续为我牺牲,我只会难过和内疚一辈子,我无法报答你,也无法回应你,对不起,近枫,是我对不起你。” 林近枫勉强笑了一下:“我听说我爸爸的公司运营恢复正常,不但挽回了之前的损失,现在做得也是顺风顺水,如果没有猜错,是你跟冷肖求得情吧?” VIP200 林近枫勉强笑了一下:“我听说爸爸的公司运营恢复正常,不但挽回了之前的损失,现在做得也是顺风顺水,如果没有猜错,是你跟冷肖求得情吧?” 因为林古公司的事,秋沫曾向冷肖提过一次,谁想当时就惹得他勃然大怒,说她还在乎着林近枫,一心只为林近枫着想,没想到背着秋沫,他却拉了林古一把,帮他将几乎破产的企业送上正轨,而这一切,如果林近枫不说,秋沫也不知道,恐怕是为了维护他男人的那一点点可爱的自尊心吧,所以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又出尔反尔了。 秋沫的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的具具并非别人想像中那般冷酷无情。 “沫沫,你还爱着冷肖,是吗?”林近枫贪恋的搂住她,这个动作就算以前两人同住一间房子的时候,他都不曾做过,或者是思念的心情给了他力量,他只想珍惜这一刻来之不易的相聚。 她的身子是暖和的,可是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手上的凉意。 从一开始他就是知道的,她的心一直在冷肖的身上,从来没有动摇过,哪怕是那一阵子,他们准备躲过灾难就远走高飞,她也不过是为了报答他才肯留在他身边,他懂,他都懂,可是他情愿装糊涂,愿意相信在她的心里,他的位置可以稍微变换一下,然而现在,就算她有心愿意跟着他,索菲娅怎么办,枪爷又会轻易放过他们吗? 而在屋子的外面,乌托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身旁一个高挑的女子静默在门边,手掌放在身侧,始终保持着阻止乌托说话的姿势,她已站了很久,屋里的对话也清晰的一字不落的落在她的耳中。 此时,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林近枫一直不肯接受她,原来在他的心中,有一个女人占据了所有的位置,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留下来,而这个女人此时就在这个屋子里,与她近在咫尺。 她的手缓缓的滑向背后,冰凉的枪支让她浑身一震,同时也清醒了过来,她确实可以冲进去一枪杀了那个女人,可是她敢断定,林近枫也一定会一枪杀了她,那样做只会两败俱伤。 她将手慢慢的缩回,然后转身对乌托做了一个随她来的动作。 乌托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来到她的房间。 而这个女人正是索菲娅。 “你是从哪把这个女人带回来的?”她坐在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对不起啊,大小姐,我也不知道她是姑爷的。。。“情人两个字他没敢说出来,只能在那里吱吱唔唔。 “我不是让你回答这个问题。” 乌托赶紧说:“我当初是在马场看见她的,见她长得好看,便想占为已有,没想到她身边有个很厉害的男人,第一次便没有得逞。没想到今天又让我给遇见了,她当时只有一个人,所以,我就把她抢了回来。” “好看,难道比我好看?”索菲娅扬了扬眉。 “是。。。不不,没有。” “乌托,你还是改不了老毛病。”索菲娅喝了一口茶,看着他说:“要不要我把你的命根子剁下来,你才肯改?” 乌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说:“大小姐,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知道不敢?” “嗯嗯。”他点头如捣蒜。 “那我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这个女人,你从哪里带来的,就给我送到哪里去。” “可是姑爷那边。。。” “这个自然不用你管,去吧。” “是,大小姐。” 乌托走后,索菲娅起身来到他的房间,里面的对话声依然在继续,看来两人的确是分别了很久,正在互诉衷肠。 她大步走过去,推开而入。 “林。”她挑眉喊道。 林近枫下意识的将秋沫护到身后,警惕的看着她说:“你怎么回来了?” “这里可是我的家,为什么我不能回来?”索菲娅说一口流利的泰语,同时眼光越过林近枫看向他身后的女人。 看来乌托并没有说谎,这的确是一个美得让人触目惊心的女人,就算是她站在这里,也有些自惭形秽。 “她是谁?” “一个朋友。”林近枫同样用泰语回答她。 “我不管她是谁,这是我的家,我要她马上离开。” “如果不呢?是不是连我也要一起离开?”林近枫故意挑衅她。 索菲娅脸色一变,她最是受不了他这种自甘卑微的口气,虽然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的父亲,可是他是她的丈夫,她想让他明白,无论他得到什么,都是天经地义。 “林,别逼我。” “是你一直在逼我。”他的口气已经很不好。 秋沫在他的身后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他们以为她听不懂泰语,可是他们太小看她了,她所涉及的语言,哪止这些。 不过,她却只是听着,同时,她也能感觉到,这个像是林近枫妻子的女人是爱着林近枫的。 索菲娅气得跺脚,“我不管,反正,我要她离开,否则,后果自负。” “你敢。”林近枫怒视着她。 “你看我敢不敢?” 两个人之间已经是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了火药的味道,秋沫在林近枫身后拽了拽他的衣角,低声说:“我是要离开的。” “沫沫。”林近枫回过头,紧张的看着她,他没想到秋沫听懂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近枫,谢谢你,不管怎样,总算让我在离开之前还能见你一面,我已经很感激了。” “离开?你要去哪?”他更加的无措,手抓紧了她的胳膊。 “回冰岛。”她说得淡然,就像是在说回家一样。 “林近枫震惊的问:“你疯了吗,沫沫,那个男人折磨的你还不够吗?你如果一直留在他身边,早晚会疯的。” 秋沫苦笑,她现在不会疯,不过会变成一个痴呆。 但是,她必须要回去,为了了断这一切。 ********* 更新完毕! 人物在先后聚齐,是不是就是预示着大结局的到来呢? 你是我一生的风景 屋子里的三个人各怀心事,空气中飘荡着一种诡异的静默。 林近枫只是不舍而又难过的看着她,完全不顾及身后索菲娅伤心失望的眼神。 秋沫将他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一点点掰开,笑着说:“近枫,我必须回去。” 虽是笑着,语气却很坚定,林近枫了解她的性格,她一旦决定这样做了,任谁也改变不了。 秋沫是被子扬放出来的,如果天黑前不回去,势必会连累到子扬,而且,她也没有任何能跟林近枫走的理由,她看了一眼索菲娅,高挑美丽,或许她才是林近枫最后的依靠,她羡慕索菲娅,因为林近枫是个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只不过,她没有这种命罢了。 林近枫还要说什么,但看到她眼神坚定,到了嘴边的话最终是咽了下去,只苦笑了一句:“好,我送你。” “我已经安排乌托了。”索菲娅站在门口说。 林近枫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用泰语说道:“你还敢跟我提那个人?” 索菲娅想要反驳,但是看他脸色不善,只好忍气吞声的挪到一边。 林近枫去取车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个女人。 四合院里非常安静,静得可以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索菲娅看到秋沫走向门口,阳光在她的身上镀了层金子,她的头发乌黑亮丽,像是苏杭上好的丝绸,她刚要说什么,就见她自逆光中回过头,高挺的鼻梁上落满了光辉,那眼睛闪亮的像是质量最上乘的宝石。 她真是漂亮的无法用语言形容,只有一股深深的震憾敲击着观察着的视觉神经。 索菲娅突然有些自卑,而这种自卑,她活了这么大从来未曾有过,她见过比她漂亮的女人,可是更多的只是不屑,她自卑的是,她不但漂亮,更重要的是,她占据了林近枫的心。 她有些嫉妒的开口说道:“我能给林事业与金钱,而这些你给不了。” 秋沫只是浅笑,回望着她说:“谢谢。” 一句谢谢让索菲娅愣住了,皱着眉头问:“谢什么?” 秋沫但笑不语,看到林近枫的车子开过来,她才缓步走了出去。 她低低的犹如歌声般的音调也同时传来:“林缺得不是事业与金钱,我想你明白,你也能给的,是不是?” 索菲娅怔怔的看着她上了车,乌托站在车后面一脸的无措,又朝她的方向摊了摊手。 而她的耳中始终回荡着那句话:你也能给的,是不是? 只要他要的,她都可以给,只是却不知道他肯不肯接受。 车子拐出四合院,穿过这些杂乱的胡同然后开上大道。 秋沫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渐渐的也感染了心情压抑的林近枫。 难得重逢,以后再见更是遥遥无期,所以,这么短暂的时刻要笑着,不是吗? “沫沫,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吗?” 秋沫轻笑,“记得啊,是在海边的堤坝上。”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她坐在海边,像一只海水幻化出来的精灵,她抬起眼睛看他的时候,眼角一滴恍若珍珠的眼泪,也许就是从那一刻起吧,他在心底暗暗发誓要保护她,她是他的公主,是他这一生追逐的希望,她只是不经意回眸的一点点余晖,却让他愿意放弃所有,千山万水将她追随。 就好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也不知道的时间里,他就曾这样一直陪在她的身旁,是她的骑士,是她的护花使者。 他看着前方的道路,静静的问:“沫沫,如果没有冷肖,没有叶痕,你会爱我吗?” 没有听到回答,他有些紧张,直到一只柔软的小手覆上他的手背,语气坚定的说:“会。” 他如释重负的笑了:“有你这句话,我做这一切都值了。” 他们真是关系微妙的两个人,都可以为彼此交付生命,却最终无法以爱人的称谓互称,这世界上有许多种感情,也许结果并不重要,那么就永远不要寻一个结果,保留一份期待,或许会走得更远。 林近枫将车子停在枫丹绿城的外面,却迟迟不肯打开车门。 秋沫也安静的陪着他,看着前面的枫树林红得像是要燃烧起来的火焰。 “沫沫,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是不是?” 她要回答,他突然按住了她的唇,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他的眼中闪过水晶般的光芒,在她平和温暖的视线中,他缓缓低下头。 她闭上眼睛,感觉到他的呼吸离自己越来越近,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再见面的时候,她也许就已经忘了他。 她一直欠他一个吻,欠他一份用一辈子也还不完的人情。 可是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说这些了,这种大爱早已超越生死,蔓延无疆。 他的吻最终没有落在她艳丽的唇上,他的头一偏,吻上了她的脸颊,他近乎于贪婪的留恋着,大手紧紧的搂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沫沫,沫沫。”他呢喃着她的名字,一滴眼泪带着五彩斑斓的光芒从他俊美的眼角滑下,滑过脸上的纹身,落在她的眼窝上,被眼泪湿染了的地方,她觉得有微微的刺痛,她在心里一遍遍心碎的重复:近枫,近枫。 子扬采了一大把菊花等在大门外,见她有些失神落魄的走过来,赶紧迎上去问:“怎么样了,见到他了吗?” 秋沫点点头,眼神黯然。 这一面算是安心了,还是伤心了?她也说不清楚。因为连她自己的心里也是茅盾的,一面希望他可以重新拥有自己的生活,一边又对他流露出浓浓的不舍。 可是,她始终愿意相信,冷肖不会这么快就放弃她,在马场的时候,他明明说过那样决心坚定的话,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对子扬说:“回去吧。” 大把的菊插在水晶的瓶子里,有几只还打着花骨朵。 叶痕回来的时候,看到她正坐在桌子前,手里拿着一把剪子小心的将这些菊花修整好,人淡如菊,说得大概就是此情此景。 她将剪好的菊花插进瓶子,又从桌子上拾一支。 “今天出去摘花了?”叶痕顺势按住她的手,笑问。 VIP202 “今天出去采花了?”叶痕顺势按住她的手,笑问。 “嗯,山上的菊花都开了,我看着喜欢,就让子扬陪我去采了一些回来。”她乖巧的回答,低眉顺眼的模样惹得叶痕一阵怜惜,忍不住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如果你喜欢,可以让子扬日日陪你去采。” 她摇起头,眼波中有惊喜:“真的?” “当然。”叶痕坐在她身边,然后看着她剪花枝,她嘴角一丝笑意,灵巧的双手快速的剪掉了几片多余的叶子,将花根用花刀削成斜形插在花泥中,本来只是简单的几只秋菊,在她的巧妙搭配下,立刻变成了一件充满了感情和情趣,让人看后赏心悦目的艺术品。 叶痕难得见她这样开心,能博美人一笑,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今天的补药吃了吗?”他关心的问。 秋沫本来还专注着面前的花枝,听到他这句话,手中的剪子叭的一声掉在桌子上,带着几分慌张的望向他,语气几近恳求:“我不想再吃了,好不好?” “不吃药怎么行,你现在的身子这么弱。”他用指肚轻轻摩擦着她柔嫩的脸庞。 见她的眼睛中盈了泪光,叶痕凑过去轻吻着她薄薄的眼皮,安慰说:“我说得只是补药。“ 秋沫瞪大眼睛,像是不相信,他真的不打算再给她用那种抑制神经活跃的药物了吗? “你不是和子扬关系一直很好吗,如果不信,你可以问问他。”叶痕自背后轻轻搂住她,吻着她敏感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间,惹得她一阵酥麻。 “再过几天,我们就回冰岛,你看中这里的什么,我让子扬陪你去买。” 秋沫点点头,其实她什么也不想要,她想要的只有一个人而已,可是他已经不再属于她了。 冷肖,冷肖。 冷肖回到冷宅,阿秀欢喜的跑过来说:“少爷,我今天晚上做了冬瓜虾仁汤,那东瓜是后院的田地里结的,新鲜的很。” 那片茶花园和田地,虽然冷肖当初要把它们毁掉,但最后,他依然没能下得了这个决心,在阿秀的求情声中,他让她随便处置了。 结果阿秀便细心的照料起来,最近一直在结果子,她便拿了这些果子给冷肖做菜,而冷肖每一顿也都吃得要比平时多。 “表小姐和二少爷回来了吗?” “二少爷在后宅,说是吃饭的时候再过来,表小姐在房间里,和平之先生在一起。”阿秀赶紧回答。 冷肖眉头一皱,但也没说什么,小天最近总是在避着他,他不是不知道,女孩子大了,便有了自己的主见,他这个做哥哥的有时候竟然有些力不从心。 回到卧室,他按开了屋里的灯。 他房间里的摆设一向简单,没有多余冗赘的东西。 习惯性的点亮墙上的显示屏准备开会,而右手正准备拉开抽屈,顿时双眸一沉。 一根棕色的细线掉落在了地板上,那是他之前故意夹在抽屈缝隙里的,如果抽屈被拉开,这根线就会掉下来,因为它和地板几乎是同一个颜色,所以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也就是说,在他不在的时候,有人来过他的书房,而且还翻过他的抽屈,他打开桌子上的手提电脑,电脑屏幕上贴着的一块特制的塑料片也消失不见了,这块塑料只要大面积接触空气一分钟以上就会自动挥发。 他看着屏幕上跃出的密码锁,眼中的神色渐渐变得灰暗,他只是下了一个小小的圈套,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冷少。”墙上的led屏上闪出一个画面,正是美国大区的经理。 冷肖将视线从电脑上收回,“说。” “一切都按照您的指示,进展的非常顺利,我想不出一个星期,px就会遭遇灭顶之灾。”经理信心满满。 “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用尽一切办法让它从我眼前消失。” “三天?是不是太少了?”经理顿觉压力很大。 “你会嫌你的工资太少了吗?”他冷冷的反驳。 经理急忙点头应是:“我知道怎么做了,冷少。” 开完会,冷肖刚要下楼吃饭,突然接到炎天洛的电话。 他那边吵得厉害,音乐声震耳欲聋。 “冷大少,出来,我有事找你。” “不去。”他断然拒绝,因为今天的菜是后院结的,后院的地是秋沫曾经种的,她辛苦种下的东西,他绝对不会让它浪费掉。 “好吧。”炎天洛无奈,本来以为找他出来喝个酒顺便再说点正事,见他又起了倔脾气,只得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你知道枪爷这次派来做军火交易的人是谁吗?”炎天洛正色说。 冷肖眉头一皱,眼底涌上一股寒潮:“林近枫?” “嘿,你怎么猜到的?” 林近枫与枪爷之间的那段故事,冷肖当初也是知道的,他从冰岛逃出去后,一直没有被叶痕找到,他能投奔到有头有脸有势力的人也只有枪爷了。 对于枪爷这个人,冷肖多少有些了解,因为他当初在冰岛的时候曾跟叶痕随着卓恒去和他做过几笔大生意,现在在黑道上能跟叶痕匹敌的人恐怕也只有他了,而他也是他此次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棋子。 冷肖缓缓的坐回到椅子上,将身子转向窗外,远处的湖泊在月光下像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女,看不出她的婀娜与神秘。 “我要见林近枫。”他缓缓说道。 炎天洛嘻笑说:“你们不是情敌吗?” “就因为是情敌,所以才会有共同的目的,而且他也不会拒绝我。”一丝冷笑浮上嘴角,他的眸子像是暗藏了波涛的大海,平静的表面下已是暗潮汹涌。 “枪爷的女儿索菲娅也来了。” “那就更好了。” “行,我马上去安排。” “计划有些改变,因为又加入了一个很有趣的人物。”他转着手中的钢笔悠然说道。 “谁?” “平之。” “他怎么参合进来了,那小子不是小天喜欢的人吗?”炎天洛只感觉到头大了一圈:“我可不想得罪你的宝贝妹妹啊。” VIP203 “他怎么参合进来了,那小子不是小天喜欢的人吗?”炎天洛感觉到头大了一圈:“我可不想得罪你的宝贝妹妹啊。” 冷肖冷冷说道:“他根本配不上小天,所以,这件事情一结束,我就要让他消失。” “那小天知道了,会不会怪你?” “总有一天,她会明白我的苦心。” 他转开话题:“饭菜要凉了,和林近枫见面的事,你尽快去办。” “喂喂,你有没有人性啊,你热菜热汤的,却要我在外面吹风。”炎天洛不满的抱怨。 “那你是愿意热菜热汤还是愿意生色犬马,你身边的女人该不愿意了吧?” “你。。切。。我看你能禁欲禁到什么时候,我就咒秋沫一年半载也回不到你身边,憋死你这个死和尚。” 冷肖叭的挂了电话,不再听他的啰嗦。 一年半载? 他笑:怎么会这么长呢,她很快就会回来的,很快很快。 “大哥,饿死了。”小天不满的在楼下喊。 冷家的规矩,冷肖不上桌,谁也不能先吃饭。 他慢步踱下楼,就看到冷小天正低头和平之说话,而冷宁宇则在一边看报纸,见他下来,众人都放下手头的事。 “少爷来了,阿秀,可以开饭了。”刘妈朝着厨房吩咐。 阿秀的冬瓜虾仁汤色泽诱人,口感不咸不淡,冬瓜炖得酥软,入口即化。 “少爷,好喝吗?”阿秀期待的看着冷肖的反应,他将勺子放下,赞许的点点头,阿秀欢喜,嘴里高兴的说道:“到时候一定要让少奶奶也尝一尝。” 刘妈紧张的瞪了她一眼,她也知道说错了话,赶紧悄悄的退到厨房里,冷肖却没有想像中的大发雷霆,反倒说:“那你就留个冬瓜好好保鲜着,过几天她就能吃到了。” “真的吗?”阿秀又蹦出来,要不是刘妈极力用眼神阻止,她恐怕要欢呼了。 她吐吐舌头说:“那我去摘了,顺便喂喂勺子。” “哥,你的意思是,秋沫要回来了?”小天差点让汤呛到,欣喜的问。 冷肖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我只是关心秋沫嘛。” 冷宁宇在一边说道:“秋沫也该回来了,这家里少了女主人,气氛都生硬了。” “二哥,那你什么给我弄个二嫂回来?”小天打趣的问。 冷宁宇瞪她一眼,“就你嘴贫。” “你紧张什么?是不是真有情况了?”冷小天狡黠的说道。 冷宁宇脸一沉,用筷子敲着她的饭碗学冷肖说:“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冷宁宇今天刚跟李响去看过她的男朋友,他因为重病一直住院治疗,长期化疗使他的头发都掉光了,但依然无法掩饰本身的清俊,他看着李响为他忙前忙后,丝毫没有怨言,心里不由涌上一阵酸意,这样对爱人不离不弃的女子让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餐桌上热热闹闹的,冷小天依然在和冷宁宇斗嘴,平之默默吃着饭,刚才他们的对话,他听得清楚,冷肖说秋沫要回来了,可秋沫明明还在零帝的身边,是不是说,冷肖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要把秋沫抢回来,看来他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小天,我想离开。”吃过了饭,小天在屋子里玩电脑,平之站在门口,轻轻掩上门。 她放下手里的鼠标,一脸不解的望着他说:“你的伤还没好,为什么要离开。” “你大哥不欢迎我,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你不用理他,他对谁都喜欢板着扑克脸,只有对着我嫂子的时候才会笑得像朵花儿,只要我们是真心在一起,他一定不会反对。” 她坐在床上,信心十足的说。 平之心里涌上内疚,走过去在她的身前蹲下,握着她柔软的小手说:“小天,为什么像我这样一个残破不堪的人,你却愿意接受,我有哪一点能配得上你?” 小天生气的捂住他的嘴巴,柳眉倒竖:“我不准你再这么说,爱情里哪有什么尊贵卑贱,相爱的心是平等的,是互相依靠的,如果你没有优秀的地方,我又怎么会喜欢上你?”她搂着他的脖子撒娇说:“我最喜欢平之了,我想跟平之在一起。” 平之因为她的这一番话而动容,胸膛里涌起暖暖的感动,他仰起头吻上她的唇,深深的眷恋着,留恋着。 她主动的回应他,使他加深了这个深情的吻。 勺子蹲在床角,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可脑子里却在回味着胡萝卜的美味,它的小主人已经离开它很久了,它甚至怀疑自己的推算有些不准确,不过,它依然还是坚定的认为,她一定会回来的,如果她不回来,它就会像今天一样被那只叫卡特的狗欺负,它很气愤,气得敢怒而不敢言。 平之气息紊乱的离开她的唇,看到她脸色绯红,眼神迷离,不由腹中一紧,可是他必须要控制自己,猿臂一伸便将她揽到怀中,笑说:“傻丫头。” 他将目光转向她玩的游戏,问道:“这是什么游戏?” 冷小天做出一副很鄙视他的样子,“植物大战僵尸啊,这么经典的游戏你难道没玩过?”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喜欢玩这种东西?” “我从小就喜欢电脑,所以跟电脑有关的东西我都喜欢,小时候妈不让我玩,把电脑设了密码,我就偷偷的破解开,自己在家悄悄的玩。”一提起这件事,她就很兴奋。 “你还会破解密码?”平之惊奇的问,同时,他想到了冷肖电脑上的登录密码。 “我哪里会破解啊,只是我聪明,知道他们的密码多数是自己的生日或者珍视的人的生日,我一个个拿来试,就解开了。” 平之心下想,冷肖会不会用秋沫的生日做为电脑密码呢?这个可能性应该非常大,可是他要怎么知道秋沫的生日? 对了,叶痕,叶痕一定知道秋沫的生日,只要问他就知道了。 “平之,你想什么呢?”小天用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平之急忙笑说:“没什么,我在想,我还不知道你的生日呢。” 小天掏出自己的身份证往他眼前一晃,只让他看了一眼便收起来说:“这次你记住了吧?” 平之好笑的摇摇头,“我不但记住了你的生日,我连你的身份证号码都能背下来。” “你骗人。”小天不信。 他说:“如果我背下来了,你得让我亲一下。” 她的脸一红,倔强的扬起头:“我让你亲两下。” “哈哈。”平之大笑,然后流利的背出一串号码,小天不由脸色一变,往后缩着想要溜掉,他一把抓住她,俯身吻了上去。 “我说一下,你偏说两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平之。。唔。。。” 从小天的房间里出来,平之回到三楼的客房,他拿出手机拨打了叶痕的电话,而同时,冷肖摆弄着卧室里的一台小机器,悠闲的听着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 更新完毕! 会面 从小天的房间里出来,平之回到三楼的客房,他拿出手机拨打了叶痕的电话,而同时,冷肖摆弄着卧室里的一台小机器,悠闲的听着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台小型的机器是一台电话监听仪,可以监测出三百米之内所有电话接打的内容,而此时电话里的这个声音正是平之的,另一个声音则是叶痕的。 “零帝,冷肖最近会有所行动。” 叶痕的声音波澜不惊:“你打探到什么了?” “暂时还不能确定,我需要秋沫小姐的生日。” “生日?”叶痕虽然疑惑,但仍是将秋沫的生日告诉了他。 “零帝,一有消息,我马上就会通知您。” “好。” 平之不敢多说,匆匆挂了电话,而冷肖这边也传来挂线的声音,他同时松开了录音器,将这段对话录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他起身来到了书房,将电脑的登录密码改成了秋沫的生日,其实他猜错了,他的密码并不是秋沫的生日,而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这个以前从未被他珍视过的日子。 炎天洛此时将电话打来,告诉他跟林近枫已经约好了时间,就在今天午夜,林近枫会派人来接他,炎天洛要派人保护他一起过去,他给拒绝了,为表示诚意,他决定单枪匹马赴会。 夜晚的风夹杂着暮秋的凉意,四合院周围的树木已经枯黄,脆弱的叶子在晚风中无力的摇曳挣扎。 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的自狭窄的马路上驶来,车灯打在漆红的铁门上,墙上随之露出两个人脑袋,乌托摇下车窗与他们对了暗号,大门这才徐徐打开。 随着大门的关合,车尾灯的光芒也随之消失。 乌托从副驾驶座上跳下,然后走到车后拉开车门,他皱眉看着车内阴暗处坐着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他当然记得,在马场的时候,就是这个男人狠狠打了他一拳,他当时扬言,以后一定不会放过他,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他却要给他开车门,并且还要毕恭毕敬的请他下车,他就不明白了,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连大小姐和姑爷都这么忌惮他。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迎接吗?”车内的男人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反倒是不紧不慢的点了支烟,目光中的狂傲与鄙夷让乌托几乎要破口大骂。 但是他也只敢想一想,他没有傻到要去触这个霉头,这个男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物。 他急忙跑去主屋里汇报,不久,便看到林近枫和索菲娅走了出来。 “大小姐,这个人也太嚣张了。”乌托故意在索菲娅的面前煽风点火。 索菲娅柳眉一竖,看了眼身边的林近枫,林近枫面无表情,径直走下台阶。 而同时,冷肖也从车内一矮身,信步走了出来。 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光泽,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无处不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他身材挺拔,长身玉树,一身黑色的风衣穿在他的身上,将他的体形塑的更加俊美绝伦,像是从黑夜里诞生出来,所以才能这样完美切合。 黑色的皮鞋踩过一地的枯叶,耳边传来一声一声脚踩落叶的声音,并不刺耳,却无端的拉扯着心底的的某根神经,随着他脚步的一起一落而微微颤抖。 乌托不着痕迹的往索菲娅的后面退了退,他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的气场强大的让他觉得可怕,那日的一个巴掌,他也算认了。 林近枫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眸光中闪动着复杂的光芒,过去的许多画面从他的脑中闪过,他对这个男人,一直是憎恨的,因为他曾给过秋芒最绝望的伤害,他忘不了在手术台上,她难过而凄凉的眼神,那个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不是她的丈夫,竟然只是一个算是朋友的自己。 她最珍视的孩子没有了,她最爱的男人抛弃了她,她拉着他的手乞求着说:“如果我能活着,带我离开。” 就是因为这一句话,他甘愿为她赴汤蹈火,倾尽一生。 可哪怕是那样的伤害,但是秋沫仍然是爱着他的,这种爱已经深入到了骨髓,无法剔除。 他没有办法去嫉妒他,因为在秋沫的心中,他们根本无法一起衡量,一个是爱人,一个是朋友,这就已经将他划在了失败者的行列。 他看着他慢慢的走近,然后在他的身前停住,高傲狂侫的姿态一如往昔。 他的手迅速的抬了起来,乌黑的枪口对准了他的眉心,他看见自己手上迸出的青筋,他听见自己的胸膛传来剧烈的跳动声,只需要轻轻扣动扳机,他的就可以从他的面前消失,但是。。。 冷肖唇角一勾,像是根本没看见面前的这把枪,脸色沉静的说道:“这就是枪爷的待客之道?” 索菲娅伸手按下林近枫的手臂,轻声说:“林,我们里面谈。” 因为这里晚上的寒气比较重,屋子中间生着一只火炉,火炉上面坐了一壶水,此时水开了,正哧哧的往外冒着白色的热气。 一只八仙桌,四把桃木椅,桌子上的青花瓷茶具年头已经久远。 “坐。”索菲娅礼貌的让了一个座位给冷肖,他点头算是谢过,泰然自若的坐了下来。 林近枫的脸色一直崩得紧紧的,此时也在索菲娅的身边坐下,带着警惕的眼神斜睨着冷肖。 乌托急忙拿起炉上的开水,然后走过来沏茶。 茶香飘渺,盈满周遭,是上好的碧螺春。 “原来索菲娅小姐喜欢喝中国的茶。”冷肖修长的手指随意转着手中的茶杯,嘴里说着客气的话,面上的神色却沉冷如冰。 “中国的茶跟中国的男人一样,都很有味道,值得品味。” 索菲娅笑着,无意看了林近枫一眼。 林近枫像是没有听见,单刀直入的问道:“你来找我们,倒底是为了什么事?” 只为她幸福 林近枫像是没有听见,单刀直入的问道:“你来找我们,倒底是为了什么事?” 他今天得到消息,说是冷肖要约他见面,他心里虽然疑惑,但是又觉得这一面非见不可,不为了他自己,也要为秋沫讨个说法。 “其实你已经想到了,不妨说出来听听。”冷肖不动声色的看着他问。 “叶痕?” 林近枫眉头一皱,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叶痕?”索菲娅重复着他的话,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冷少也跟叶痕有过节?” 何止是过节,简直就是水火不容,但他却皮笑肉不笑的说:“过节倒说不上,我只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索菲娅微微一愣,但马上就笑道:“冷少是要我们跟你合作?” “你觉得不妥?”他兴味的说道。 他的态度与语气丝毫不像是来谈判的,因为他早就笃定,林近枫和索菲娅绝对不会放过这次难得的机会,索菲娅心中虽然不爽,但是叶痕这个名字一直是枪爷的心头大患,他不止数次的在她面前叹过,这金三角的天下早晚要让给冰岛的零帝,以至于他整日夜不能寐,愁苦连连。 其实早在小时候,索菲娅就见过冷肖和叶痕,那时候,他们跟着卓恒来跟她的爸爸枪爷做生意,她偷偷的自门缝里往里看,便看到了两个俊美如斯的少年站在卓恒的身边,他们都长得极美,但是眼角却都带着冷冰冰的寒气,让人不敢靠近,就是从那个时候,她记住了这两个名字,冷肖,叶痕。 后来他们兄弟反目的事情,她也从枪爷那里多少听说了些,但是没想到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冷肖却还要跟叶痕寻仇,索菲娅心中是这样想的,可林近枫又是另一种想法,从冰岛逃出去后,他几乎失去了他们的所有消息,所以,他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这一系列复杂的事情,他此时的记忆还停留在当初,冷肖负了秋沫。 他自然也没有把他这次前来的目的跟秋沫联系到一起。 猜不透他的目的,他就无法轻易跟他合作,枪爷对他有恩,而他不想引狼入室。 “如果不说明你真正的目的,我们是不会跟你合作的。”林近枫断然说道,手在桌子上自然的握成了拳头。 索菲娅不明白他对冷肖的态度为什么一直这么恶劣,从他一进门,他就表示出不欢迎的态度,可是答应冷肖赴约的明明也是他呀。 冷肖轻啜了口杯里的茶,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余香,放下杯子轻轻笑道:“我以为你会明白,没想到却这么糊涂。” 林近枫浓密的眉毛蹙成了一个川型,看着他说:“什么意思?” “其实很简单。”他淡然的目光一一扫过两人的脸:“你为你们的江山,我为我的美人。” 他说得话索菲娅越来越听不懂了,什么江山美人,中国的语言文化简直太博大精深了。 可林近枫却听懂了,因为叶痕的身边只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秋沫,也就是说,冷肖他只为秋沫。 他不解的问:“你对她?” “她是我的妻子,我只为了夺回自己的妻子,所以,你们尽可以放心的与我合作。”他一摊手看似已不打算再谈,“具体的事宜,我会跟你们专线联系,事成之后,我希望看到的会是叶痕的。。。”他加重了后面四个字的语气:“身败名裂。” 索菲娅亦站起身,主动伸出柔美的小手说:“合作愉快。” “索菲娅小姐是聪明人,我喜欢跟聪明人合作。”冷肖握了一下她的手,“我想结果同样不会让你失望。” 一场并没有太多语言的谈判就在一杯茶之间结束了,还是来时的那辆车,还是乌托,当大门关合之后,索菲娅抱住林近枫就要转身的腰身说:“林,别离开我。” 林近枫身子一僵,想要掰开她的手:“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你不一直把我圈得紧紧的吗?” 她不是听不出他口气中的不满,她强忍了眼中的泪水说:“你知道吗,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我喜欢了你那么久,你都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 “索菲娅,别再重复这些无味的话题了。” “不,要重复。”她语气坚定:“你喜欢的女人是叶痕的独宠,又是冷肖的妻子,你永远得不到她的,所以,把你对她的爱分一点给我好不好,我只要一点点,哪怕只有指甲般大小。” 她很聪明,利用最近几日所发生的事情,她靠女人的直觉分析出了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也同时看到了一点希望,不管林近枫如何倾心于那个女人,她都不可能是她的,所以,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林近枫像是被人踩了痛处,猛的转过身,两只有力的大手用力抓着她的肩膀,炉火跳跃在他的瞳孔里,眼神冰冷森寒,像是要吃人一般,他几乎是低吼着说:“谁准你提起她的,你有什么资格提到她?” 说完,一把将索菲娅推倒在地,毫不留恋的摔门而去。 索菲娅手触着冰冷的地面,就像是碰到了他冷硬的心,一直都很吝啬的不曾对她开启过的心,屋里的炉子烧得正旺,可是她却全身冰冷,心里住进了一个人,要拿出去真的就这么难吗?哪怕明知道那个人是不可能属于自己的? 她的牙关咬得紧紧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你为江山,我为美人。” 江山对她来说根本分文不值,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会像冷肖一样,把江山给他,只愿得他一人心。 她愿意跟冷肖合作,帮他抢回妻子,同时让林近枫断了所有的念想,为此,她下定决心不惜一切。 而只有一墙之隔的隔壁,林近枫坐在椅子上,手里夹着一支燃到一半的烟,修长的腿支在身前,神情是极度的颓废。 冷肖要对付叶痕只是为了秋沫,看来他对秋沫已经并非昨日那番姿态了,她在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是从前一直就是,还是自己走后,他才慢慢发现的。 不是他错过了机会,只是机会一直在他的面前停留,给的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知道,秋沫是不愿意跟叶痕回去的,哪怕她尽力的掩饰,他也可以从她的眼角眉梢看得出来,既然有一个爱她的和她爱的人男人愿意收留她,他愿意助他一臂之边,只为她能幸福。 我意已决 勺子又不小心被小天关在了门外,它可怜巴巴的蹲在门口,做着徒劳的抓门动作。 平之从楼上下来,正看到它焦急的蹦来蹦去。 心里有鬼,哪怕是一只兔子,他也觉得心里咯噔了一下。 幸好勺子只是一只兔子,不会说话,也不会思想。 刚才他看到冷肖开了车子出了大门,这么晚,他不是去夜店,就是去见什么人了,无论他去干什么,对他来说都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他在走廊里站了很久,确定四周无人后迅速的打开他的房门。 因为是自己的家,所以冷肖从来不锁门,同时也为了方便佣人前来帮他打扫房间,送咖啡和夜宵,长此以往,竟成为了一种习惯。 平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微型手电筒,然后将深色的窗帘挡好,以免光芒从窗帘上倒映出去被外面的人发觉。 做好这一切,他将手电筒叼在嘴里,快速的打开冷肖的电脑,电脑可能刚刚才用过,上面还留着微热的温度,他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的在开机密码里输入了秋沫的生日,反复试了几种格式后,屏幕突然开了。原来他走得很匆忙,电脑竟然没关,只是进入了待机状态,刚一打开,那些没有关合的画面就跳了出来。 一些冷氏财团的内部文件,会议记录,他一一扫过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最后一个窗口,是一个电子邮箱,邮箱没有关,上面还保留着刚才的一条信息:邮件已发出。 他点开邮件,收件人叫索菲娅,再往下看内容,顿时像发现了新大陆,让他窃喜不已。 平之将冷肖与索菲娅所有往来的邮件都查看了一遍,然后将一切恢复到原样。 就在这时,一束明亮的灯光照在了窗帘上,楼下传来铁门开启的声音,有车子从外面驶了进来。 他的额头上惊出一层冷汗,电脑依然还是亮着,没有恢复到休眠状态,如果冷肖此时回来,就会察觉到有人动过他的电脑,他在心里默默的祈祷,手心里溢出濡湿的汗来。 车子的引擎声慢慢消失,看来是他的车子已经停进了车库,他转过身将厚重的窗帘拉开,使它看起来跟冷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就在他整好窗帘转过身的时候,电脑叭的一声由亮变黑,自动进入了休眠,他急忙将电脑扣下,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压下门把手,他急匆匆的出了书房,而同时,上楼的脚步声也清晰的传入耳朵,如果这个时候去三楼,势必会被他撞见,冷肖一向多疑,他没有必要冒这个险,看到一旁的勺子,他快走两步抱起它,一把推开了小天的房门,与此同时,冷肖也出现在了走廊上,平之倚在门边,听见他直奔向自己的卧室,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的那根弦也松了下来。 屋子里有少女的馨香,此时在他神情放松的时候,像是轻烟一样的钻进他的鼻子。 他抱着勺子走到床边,然后轻轻的将它放下去,勺子蹦到床头属于它的位置,高高兴兴的躺了下去。 而睡熟的小天突然觉得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自己一下,她调皮的用手一拨拉,嘴里嘟囔了句什么,转过身又继续睡。 她睡觉的时候实在不太老实,软绵绵的被子被她压了一半在身下,穿着卡通睡裤的腿搭在被子上面,手抱着头下的枕头,屁股微微翘起。 平之所有紧张的心情在看到她此时这副可爱的睡相后,顿时像是有风吹过了天上的阴云,散得一干二净。 他在她的身边坐下,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红通通的脸庞,她的睫毛很长,随着她均匀的呼吸而轻轻颤抖着。 “平之。。平之。。”她在梦中呓语着他的名字,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角轻轻的翘起。 “我在。”他轻语道。 “平之。。”她不知道是真的听到还是依然在做梦,只是两只小手伸过来勾住了他的手臂,脸在上面蹭了蹭,又熟睡了过去。 平之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不忍心让她在睡梦中失去依靠,所以只好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坐在她的床头,勺子都睡了过去,他却依然睁着眼睛,目光一刻也不舍得离开她的容颜。 如果让她知道,他一直在做背叛她的事情,她会原谅他吗? 可是他多么希望她能够理解,只是因为立场不同,无关乎他对她的喜爱,他只想让她平平安安的,别人,他都无所谓了。 平之本来想立刻把刚才看到的邮件内容告诉叶痕,但是现在陪着她才是最重要的,那些事情就留着明天再处理吧。 ********** “大哥,再给我一周的时间,不要召开发布会。”冷宁宇自己推着轮椅跟在步履匆忙的冷肖后面央求说。 他没想到一周前,冷肖让他准备召开的记者发布会竟然会如期举行,这个记者会一开,冷氏将面临怎么样残破不堪的局面,冷肖他不会不清楚,可是他宁愿一意孤行,不惜将冷氏的前途置于风口浪尖。 “大哥,你再想清楚一点,冷氏可是你多年的心血啊,你难道真的忍心看到它一蹶不振吗?” 冷肖边走边摊开手里的文件夹,看着李响为他撰写的发布会稿子,因为涉及到公司的绝对机密,所以这件事情,直到现在知道的人也只有李响和冷宁宇,而发布会也对外宣称是为了公布tp5系列手机的一件新举措。 “现在是早上八点钟,下午三点,我要准时出席这个发布会。”冷肖合上手里的文件,将它递给李响,“有些地方再改进一下,比如说道歉的意味不用如此明显。” 李响慌张的说道:“冷少,如果我们的姿态再不放低一点,只会更大面积的失去公众的信任。” “错误已经发生了,道歉也没用。”他冷冷说道。 “冷少,您真的决定要对外公布tp5有严重缺陷这个消息?”李响仍然不甘心的问。 “这个回答我已经不想再重复第二遍,我要的只是发布会的如期举行,同时,做好手机部所有员工的遣散工作,准备资产清算。” 他迈入电梯,对着电梯外一脸茫然的李响和冷宁宇说:“我意已决。” ******** 更新完毕! 向你狂奔去 子扬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表情认真的说:“秋沫,吃下去,要不然,我会一辈子不安心。” 秋沫手中的药丸似乎变得有千斤重,盛着药丸的手也有些颤抖,子扬的这份用心良苦,她铭记在心。 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他是叶痕手下的一个小医生,她当日受了刀伤,他细心为她医治,伤好后,两人也成了朋友,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了。 见她把药吃下去,子扬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接过水杯说:“我前些日子偷偷的往你的补药里放东西,你不会怪我吧?” “我从来没怪过你,你干嘛一直放在心上。”秋沫叹了口气“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看不懂事情。” 子扬笑道:“不管怎么样,我这心里总算是轻松多了。” 他走过去打开窗子,顿时有一阵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子扬兴奋的喊道:“秋沫,你看那片山上,好像开了许多扶桑花。” “我昨天去的时候,它还只是打了骨朵,没想到今天就开了。”来沫兴奋的拿了竹子编得花篮就要出门。 “我和你一起去。”子扬下意识的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紧张的说道。 “你不是还有事吗,我自己去就好了。”秋沫冲他笑笑。 子扬慢慢松开手,不自然的嗯了一声。 “子扬,你怎么了,奇奇怪怪的。”秋沫探过头去看他。 他立刻笑着说:“没什么,我只是怕你刚吃了解药,身体会不适应。” “反正那山头也不远,要是真有什么不适,我走回来也来得及啊,你就好好的忙你的吧,我一会就回来。”秋沫提着篮子出了门,朝他挥挥手说:“再见。” “不,秋沫,不要说再见,你说要一会见。”他固执的说道。 “好好,你今天真是跟孩子一样,一会见。” 见她高兴的走出去,然后跟门口的守卫低声说了什么,守卫便急忙放行,子扬心里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感觉,她这一走,很可能就不会回来了。 秋沫爬上山头,寻到昨天那片花地,大朵大朵的扶桑花盛开的像是火焰,在青黄的草地上连成一片。 她站在花丛中兴奋不已,竟然不知道先摘哪一朵好了。 “背人不语向何处?下阶自折扶桑花。” 有人念着诗句,声音慵懒戏谑。 秋沫惊的自花中抬起头,便看到不远处的松树上坐着一个人,她失声说道:“炎少。” 炎天洛从树上蹦下来,吐掉嘴里的草棍,这么一首好诗自他这张嘴巴里念出来,多少有点**的意味。 他走到秋沫面前,然后伸手在她的篮子里扒拉了两下,说道:“春花秋月何时了。。。” 秋沫不解的看着他,这人什么时候也喜欢卖弄起文墨来了。 见她在看自己,炎天洛不由笑道:“见笑了,见笑了。” “炎少,你。。怎么来了?”秋沫直觉他的出现应该跟冷肖有关,因为他就像是冷肖的影子一样,只要他需要,他便无时无刻不存在。 山风吹来,漫山遍野的花香,风吹起秋沫的衣衫迎风飞扬,而炎天洛的声音也随着这山风一起刮进她的耳中,“冷肖要为了你向全世界公布tp5有致命缺陷这件事,他不想要冷氏了。” 秋沫手中的花篮掉在了地上,几朵扶桑花随着倒翻的篮子洒落了出来。 炎天洛的话像大晴天响起的一记闷雷,耳朵中只听见嗡嗡的声响。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她一心要为他保住的东西,他为了她甘愿拱手相让,她明白他的用心良苦,他是要彻底的斩断叶痕控制她的风筝线,还她自由。 手尖冰凉的,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感动。 炎天洛从她的身边走过,轻声说:“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余下的,我只能静观其变了。” 一直到炎天洛下了山走出很远,秋沫仍然呆立在风中。 远处起伏的山峦,像是谁用笔画了一条曲线,秋末的山上,翠绿依旧的只有松柏,层层叠叠的像是给它穿上了厚重的棉衣。 她忽然想起那个有星有月的夜晚,她问他:“如果只有一条鱼和一个杯杯,你会选择哪一个?” 他想也没想的回答:“杯杯。” 是啊,她一直牢牢的记着这句话,却从未曾深入的去体会它的含义,无论是面对贫穷,或者饥饿,甚至是死亡,他首选的那个始终都是她。 眼泪夺了眼眶,如奔腾的河水一样汩汩流出,滴在身下姹紫嫣红的扶桑花上,像是落了清晨的露珠, 一直以来,她是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她以为这是为了他,她以为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想过他的选择,从来没有问过他的意见,是她一意孤行,是她将两个人的默契置于脑后,他们不是夫妻吗?怎么可以遇到事情就去独自承担,虽然没有隆重的结婚仪式,没有教堂,没有祝词,但是那句话已经被她在心里默默念了许多遍: 我愿意做你的妻子,我将珍惜我们的情谊,爱你,不论是现在,将来,还是永远。 我会信任你,尊敬你,我将和你一起欢笑,一起哭泣。 我会忠诚的爱着你 无论未来是好的还是坏的,是艰难的还是安乐的,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 无论准备迎接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给你。 秋沫不顾那打翻了的花篮,向山下飞奔而去。 风吹起她的一头长发飘扬,像是最细软柔顺的丝带。 碎花的棉料长裙拂过开得正艳的秋菊,带了一身的花香。 她跑得太急,脸因为气喘而显得绯红,她身体一向不好,已经很久没有跑这么快了,还没到山下,便一个跟头栽倒在地,手和腿都擦破了,裙子也被旁边的树枝刮掉了一块白色的花边,她暗骂自己没用,撑着一旁的树枝又站了起来。 就这样一直跌跌撞撞的跑出枫丹绿城,她焦急的冲到路边拦车。 VIP209 就这样一直跌跌撞撞的跑出枫丹绿城,她焦急的冲到路边拦车。 可这里是高级别墅区,出入的都是私家车,鲜少有出租车往来,她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有车子驶来。 “小姐,你去哪,我送你一程吧。”一辆超大的摩托车在她的身边踩住了刹车,开车的是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 秋沫不喜与陌生人说话,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她小心翼翼的模样顿时引来年轻人的哈哈大笑,“喂,我长得就这么像坏人?” 秋沫只是警惕的看着他,颔首不语。 “小姐,我真的不是坏人,我就住在那里。”他遥指了下远处的别墅区,“我每天都要在这里飚车,去山上跑步,所以,我也经常能看见你去山上摘花。” 秋沫的脸红了一下,她以为那山上四处无人,怎么想到还有人喜欢在那里跑步,她顿时有种被窥破的羞涩。 年轻人笑道:“我要是真存什么坏心思,在山上更好下手,是不是?”他笑声爽朗,说话直接,对于这样的人,秋沫并不讨厌。 见她看着自己,年轻人拿出一个头盔递过去,“想去哪里,我保证速度要比跑车还要快。” 秋沫犹豫了一下,她心里实在是太担心冷肖了,看这年轻人真的不像坏人,所以,她终是伸出手接过头盔,打开下面的锁扣戴了上去。 “坐这里。”年轻人拍了拍宽大的后座。 秋沫坐上去,两只手有些忌惮的抓住了他的衣服。 “去哪?”年轻人打着了火。 “冷氏大厦。” “哦,你也是想去看发布会吗?听说冷氏财团召开记者发布会要宣布很重要的事情,这一早上,我从那里路过,就看到门口已经被各路记者围得水泄不通了。 “那。。麻烦你快一点,谢谢。”秋沫听他一说,心里更加着急了 “不客气,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 年轻人看样子是名业余的赛车爱好者,而且家境也一定不错,光是这辆车子就价钱不菲。 他在马路上的车流里左右穿梭,灵活的像是水中的鱼。 秋沫好几次都惊得出了冷汗,他却在悠闲打着口哨。 他说得不错,这速度果然要比跑车快,因为跑车还会堵车,他则是见缝插针,很是顺畅。 “谢谢你。”秋沫将头盔还给他,转身就跑,跑了两步又回头朝他躹了一躬:“你的恩情我一定不会忘的。” 年轻人笑着一摆手:“再见了,美女。” 冷氏的大门前果然已经拥堵的人山人海,各种摄像机,照相机被高高架在头顶,记者们边出示着证件便被塞进大门。 “小姐,你有证件吗?”一个保安将秋沫拦住,机械性的问。 “证件?身份证行吗?”秋沫着急的问,同时踮起脚尖通过拥挤的人群想要看看里面的情况。 “对不起,我们只接待记者。”保安轻轻推了她一下:“小姐请回吧。” “我要见冷肖。”秋沫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恳求。 “冷少不见客。”保安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急着把她往外推。 “我是他的妻子。”秋沫郑重的说道,保安马上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嘲笑的说:“小姐,我们冷少的老婆都死一年多了,你是他哪个老婆?你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千方百计见到冷少只为了飞上枝头做凤凰,小姐,今天没有这个时间,请回请回。” “不是的。。。。”秋沫还要说什么,已经被后面拥上来的人群挤了出去,她扶住一旁的柱子才勉强站住。 而同时,慕容浅浅将车子在楼下停好后,戴上墨镜急匆匆的上了台阶。 “是慕容小姐,听说她未来会是冷家的女主人。”记者中突然有人高声说道。 这句话将大家的注意力成功的转移到了慕容浅浅的身上。 “慕容小姐,请问你是怎么认识冷少的?” “慕容小姐,你们的好事将近了吗?” 慕容浅浅用手挡住脸,在保安的护送下顺着一旁的专用通道进入到冷氏大厦,她也是一早上才听到这个消息,虽然没有对外公布发布会的具体内容,但她感觉这个发布会将会对冷氏不利。 周围终于恢复了安静,她停下来嘘了一口气,这些记者简直就像甩不掉的苍蝇,特别是遇上跟冷肖有关的事情。 她站在大厅里无意往门外一看,就见雪白的大理石柱子边站着一条淡淡的人影,她觉得这人影有点熟悉,不由往前走了两步想要仔细的看清。 那女孩似乎很着急,但是却挤不进去,只能站在那里观望,慕容浅浅一开始还以为是哪家的记者,可是离得近了才发现,那不是秋沫吗? 虽然只是在马场见了一面,但那样的美人,任谁都是过目难忘的。 她怎么会来这里?是来找冷肖吗? 慕容浅浅心中不由一酸,说不上是种什么样的心情,既羡慕又嫉妒。 “浅浅。”身后忽然有人叫她。 慕容浅浅回过头,就看见助理推着冷宁宇正朝她缓缓走来。 她迎上去笑说:“宁宇。” 冷宁宇好奇的问道:“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我可足足喊了你三声。” 慕容浅浅悄悄看了门外一眼,秋沫娇小的身影很快被淹没在人群里,她摇摇头说:“没,没看什么。” “你怎么有空来我们公司了?”冷宁宇指向一旁的休息大厅,“这边坐。” 慕容浅浅点点头,其实她跟冷宁宇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但是却格外的投缘。 “宁宇,倒底发生了什么事?冷肖呢?” 慕容浅浅着急的问。 “大哥在楼上,但是他现在不方便见你。”冷宁宇眼色一黯,一会就要召开发布会了,冷肖此时拒绝见所有人,自己把自己关在总裁办公室,已经两三个小时了。 慕容浅浅一听,心里更加的慌张,生怕他出了什么事:“让我见见他吧,我很担心。” “我也很担心,但是他谁也不见,除非。。。”冷宁宇叹了口气,他已经托炎天洛将话带给了秋沫,可是秋沫会来吗? 还有半个小时,发布会就要开始了,一旦所有记者聚齐,想要再挽回局面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除非什么?”慕容浅浅迫切的追问。 冷宁宇想了想,慕容浅浅终是外人,最后还是摇摇头:“没什么。” ********* 更新完毕! 失不起 冷肖乘专属电梯直达顶楼的天台,上一次,他站在这里做出这个重大的决定,这一次或许就是最后一次俯瞰脚下的繁华世界,不过,他相信,不需要很长的时间,或者是五年十年,他便可以重兴这份产业,他要亲手将失去的一切捧到她面前来,他要告诉她,有些东西了,失去了还可以找回来,但是老婆他只有一个,他失不起。 宽大的记者招待会现场,所有的布置都很简单,早就涌进场子里的记者们争先占据有利的地势,上百个摄影机,照相机对准了主席台的中央。 在招待会没有开始前,大家都在臆测,冷氏总裁很少出席冷氏企业的招待会,这次他肯亲自露面,一定是有重大的消息要宣布,这个消息是好是坏,是蜻蜓点水还是重磅炸弹,十足将大家的胃口都吊了起来。 “宁宇,倒底是什么事,告诉我好吗?”慕容浅浅焦急的问。 “浅浅,这个我真的不能说,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大哥,但是。。这一次真的是事关重大。”冷宁宇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们先去坐会吧。” 慕容浅浅不想为难冷宁宇,只好勉强点点头,美眸却在四处搜寻冷肖的影子,冷肖没有看到,倒看到秋沫站在大门外,几乎要被人群淹没了。 她对冷宁宇说:“我去那边看看,马上回来。” “好。”冷宁宇点点头,然后由助理推着去卫生间。 而慕容浅浅则走到门口的保安身边,悄声说:“那个穿碎花裙子的女人是个骗子,你千万不要放她进来。” 保安认识慕容浅浅,此时赶紧点头哈腰的答应:“慕容小姐,我知道了,我不会放进任何一个可疑人员的。” 慕容浅浅冲他笑笑,“那就谢谢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慕容小姐太客气了。” 跟保安交待完毕,慕容浅浅坐回刚才的位置,早有大堂经理派人送来了热咖啡,她手里端着咖啡,心里却在砰砰的乱跳,她自我安慰着,她并不是想刁难秋沫,她是冷肖的前妻,她喜欢冷肖,她们有公平竞争的机会,这并不算挖墙角,为了追逐自己的爱情,每个人都有使用手段的权利。 这样想着,心里便稍微平衡了一些,边喝着咖啡,边搜索冷肖的影子。 直到招待会开始前五分钟,她进入到招行会现场才看见冷肖快步自专用电梯内走出,一身黑色的修身西装,身材健硕颀长,宛若模特,而在他的后面跟着脸色凝重的闻尚。 他的出现顿时引起现场的一阵**,闪光灯咔嚓咔嚓闪个不停。 有新来的记者从未见过冷肖本尊,此时一见,竟然有些忘我的欣赏起来,手只是机械性的按着相机的快门。 “资料上见过的就已经很帅了,没想到真人竟然可以帅得这样人神共愤。” 两个工作人员引着他走入主席位,红木的长桌前面,烫金的名牌上写着他的名字:冷肖。 他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后,闻尚也在他的身旁坐好,低头开始整理手里的文件。 而他只是目光冷淡的注视着前方,不看某个人,只看某个点,对于耳边的嘈杂声也丝毫充耳不闻。 冷宁宇走过来悄声对慕容浅浅说:“我先上去了。” “嗯。”慕容浅浅只顾着观察冷肖的表情,淡淡答应了一声。 冷宁宇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到冷肖的另一侧。 “大哥。。。”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是不死心的想要劝说。 “宁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应该学会如何逆境中求生存。”说完,他就向闻尚点头示意。 闻尚说:“知道了,冷少。” 招待会由闻尚主持,他调整了一下面前的话筒,声音磁性悦耳:“各位,请安静。” 吵闹的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竖起耳朵,生怕露过一个词语。 而同时,秋沫依然在和大门外的保安周旋,她见所有的记者都走光了,再算算时间,招待会应该已经开始了,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可那保安就像是跟她做对似的,任她怎么说也不肯放她进来。 外面的阳光强烈,她与那保安理论了一会,便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身旁的柱子低低的喘息。 “小姐,装可怜也是没用的,我们总裁可是大忙人,没有时间见你。” 保安理直气壮的说道。 “耽误了大事,你能承担得起吗?”秋沫声色俱厉,让那保安不由呆愣了一下,似乎要被她的气场震住了,但他马上就笑道:“小姐啊,你就快走吧,不要逼我赶你。” “你敢。”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着实让保安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他心里纳闷,虽然这女孩看似柔柔弱弱的,但是眉宇间却有种倔强的威严,似乎什么也不害怕,刚才慕容小姐说她是骗子,难道现在的骗子都有这么出众的气质吗? “我再说一遍,我是你们总裁的妻子,如果你今天不让我见到他,你知道后果是什么。”秋沫步步紧逼。 保安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身后传来惊喜的喊声:“秋沫,真的是你啊?” 这一声喊像是救世主般,秋沫急忙挥挥手说道:“小天。” “冷小姐。”保安毕恭毕敬的笑道。 “你这个不长眼睛的,什么人你都敢拦,看我不告诉我大哥,让他狠狠的收拾你。”冷小天拉过秋沫的手,愤怒的对那保安说。 保安顿时脸色铁青,愁眉不展的说:“冷小姐,我只是履行我的职责,她没有证件,我怎么敢放她进去啊。” “你还真是满嘴都是道理,什么她她的,她是谁你知道吗?”冷小天用手指敲着他的胸膛说:“她是我大哥的老婆,是我的嫂子。” “啊?”保安吓傻了,没想到这女孩子说得都是真的啊,他自知是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赶紧道歉说:“夫人,我真的不认识您,对不起,对不起。” 秋沫心里真的很生气,这个保安可能耽误了她的大事,可是现在也没时间跟他计较,于是拉一拉小天说:“算了。” 小天怒瞪那保安一眼:“我嫂子心地好,算你走运。” “是是,多谢夫人。” 见她行色匆忙,小天好奇的问:“你怎么来了,你也想参加记者招待会?” 同心 记者招待会的现场,咔嚓咔嚓按动快门的声音此起彼浮,闻尚扫视了众人一眼,沉稳冷静的说道:“感谢各位今天的光临,这次记者招待会由冷氏财团进行组织与邀请,目的在于宣布冷氏财团的一项重要决策。” 下面发出小小的窃窃私语声,像是有无数的蚊子在耳边挥动着翅膀。 大家纷纷猜测着,冷氏的这项重要决策究竟是什么? “现在就由我们的总裁冷肖先生来宣布这项决策,请大家安静。”闻尚身子斜过去替冷肖调整了一下话筒,低声说:“冷少,可以开始了。” 冷宁宇心事重重的看着冷肖,后者却不动声色的向前微微倾身,冷竣微寒的眸光扫过下面上百双期待的眼神,在大家的屏气凝神中开口说道:“这项决策是关于冷氏财团旗下的主打产业tp手机系列产品。” 磁性像是提琴般悠扬的声音中充满了男性的魅力,低音中又稍带优雅,高音中略显张扬,像泉水一样顺着话筒,通过音箱扩散到每个人的耳中,令在场的女性都觉得如沐春风,像是接受了一场感观的洗礼。 “tp系列手机?这不是领导全球时尚潮流的手机吗?” 一位记者干脆掏出自己的tp5手机说道:“难道tp5又出了新功能?真让人期待啊。” 无视下面的议论,冷肖继续说:“经过我们的调查,tp5手机。。。。” “等一下。”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忽然在招待厅中响起,打断了冷肖后面的话。 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就见一个年轻女子站在会议室的门口,一袭碎花的棉布裙子,纯白色的针织衫,配上那一头如云的长发,像是一道清雅的风景。 她娉婷婉约的风姿,娇艳俏丽的容貌,璀璨的光彩夺目,人群中有人甚至发出小小的惊叹声。 可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身上却弄得有点脏乱,两只小手擦破了皮,还来不及包扎,头发上沾了两三根草叶,脸上也有淡淡的灰尘,纵使这样狼狈,但也无法掩盖她的天香国色。 “这是谁啊?” “好漂亮的女孩。” 慕容浅浅也发现了秋沫,心里不由有些着急,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不知如何是好。 “少奶奶。”闻尚惊疑出口,而冷宁宇的脸上则浮现出释然的笑容,她来了,她终于来了,冷氏有救了。 当然,这里反应最强烈的还是冷肖,他一反刚才的冷静沉着,忽地站了起来,在众人的诧异中大步走向门口的秋沫。 秋沫站在那里微笑的看他走过来,他的眼神中带着疑惑,带着无奈,带着惊喜,最后走到她面前时全化做无可替代的宠溺。 “沫沫,你怎么来了?” 听到身后响成一片的快门声,他毫不避讳的伸出长臂揽过她的肩膀。 “哇,这个女孩是谁啊,冷少竟然搂着她?” 秋沫有些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这样亲密,轻轻往后缩了一下,仰起精致的小脸说:“我来替你开记者招待会啊。” “你?替我?”冷肖不解的皱起眉头,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脸说:“乖,回家等我,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马上去陪你。” “不。”她坚定的摇摇头:“小手握着他的大手认真的说:“我们是夫妻不是吗?是夫妻就应该一起面对困难,我不会再独自去承担,同样,你也不能独自去抵挡,我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你也会明白的,是不是?具具。” 这一声具具温暖而酥软,直叫得冷肖的心像是化开了一样,他久久的凝视着她,透过她清澈的眼仁似乎能洞察她的内心,最后,他轻轻点点头,“如果只有一条鱼和一个杯杯,我会选择杯杯也会选择鱼,因为我要让我的杯杯活下去。” 秋沫快乐的笑起来,尖尖的下巴上都似凝聚了阳光,她知道他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么现在,你允许我替你召开这个记者招待会了吗?” 他轻笑:“全屏夫人做主。” 招待会的现场发生了惊人的逆转,本来由冷肖负责宣布的重大决策改为由这位突然闯进来的女孩宣布。 机灵的闻尚急忙向众人介绍说:“秋沫小姐,冷氏财团tp系列手机的首席设计师。” “首席设计师?好年轻啊。” “怎么从来没有听过她的名字,首席设计师不是冷二少吗?” 面对众人的窃语,秋沫坐在冷肖身边刚倒出的位子上,拉近前面的话筒,脸上带着和煦如春风的笑意,柔声说:“大家好。” 她不但貌美,声音也如百灵鸟一样动听,下面的议论声立刻就止住了。 她有一些慌张,但幸好桌子下面,冷肖一直将她的小手罩在手心里,从他手掌传来的温度给了她无尽的力量与鼓励,于是,她深吸了口气,继续说:“我谨代表冷氏财团tp5手机设计部在这里向大家宣布,tp5系列手机将于本月月底推出升级产品软件系统---game work。 game work相比现在的tp5系统将有一个质的升级,不但包含了大量免费游戏,而且还有非常智能的节省话费,网上办公等多项功能,随着game work系统的推出,前系统将逐渐被淘汰停用,如果一定时间内,您不到我们的官方网站上进行更新,将影响到您手机的使用。” “请问这个系统是收费的吗?因为tp5手机的很多升级功能都是收费的。”有记者问道。 秋沫笑说:“我们今天召开记者招待会的目的就是要告诉大家,全新的game work系统完全由我们冷氏财团tp系列网站免费提供下载,不收取一分钱的费用,相当于对您的手机进行了一次免费的升级更新,我们会在各个城市设立专门的服务网点,免费为不会操作的用户进行更新。” “啊,太好了。”记者中有tp5的用户惊喜说道:“tp系列手机的功能一直不负重望,我真是太期待这款新系统了。” “冷氏财团真是太慷慨了,竟然为大家免费提供升级,会不会是手机存在缺陷,所以才这样做呢?”有人提出异议。 协力 “冷氏财团真是太慷慨了,竟然为大家免费提供升级,会不会是手机存在缺陷,所以才这样做呢?”有人提出异议。 秋沫从容的解释道:“我想大家一定知道前阵子的仿冒手机事件吧,因为市场上大量的防冒手机不但欺骗了广大消费者而且也使我们公司的上层非常震惊,做为世界一流的手机公司,我们必须要坚持与假货水货做斗争,哪怕是损失自己的利益也要为消费者争取最大的好处,经过公司上层的一致表决,game work为了支持行货,打击假货,新系统完全免费。” “原来如此。”提问的记者也解开了心中的疑惑,笑着赞扬:“冷氏财团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也要维护品牌世界的质量形象,真是让人敬佩。” “冷氏这个举动一定会给那些仿冒品重重一击,打得它们无法翻身。” 听着下面的赞扬声,冷肖握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看着她充满自信与笑容的俏丽小脸,他真想此时就将她狠狠的搂进怀里,好好的亲一亲,不是因为她挽回了冷氏的危机,而是因为她又以这样全新的姿态回到了自己的身边,钱财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重要的是她,只是她而已。 发觉到身侧火辣的目光,秋沫转过头,正掉进那双深潭一样的眼眸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一笑,轻声而小心的问:“我这样说。。行吗?” 冷肖不顾众人的惊讶,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宠爱的说:“我说了,全屏夫人做主。” “冷少,请问,这位秋沫小姐跟您是什么关系?” “冷少,听说您跟慕容小姐好事将近,难道是你们两位的感情了问题?” “冷少,game work系统的发布日期可以透露一下吗?” 面对蜂拥而至的记者,冷肖脸色淡然的说道:“我只回答tp手机的问题,私人问题一率不予回答。” 他发了话,众人即使有再多的疑问也只能吞回到肚子里,因为这个冷少的脾气他们多少是了解的,只要他不高兴,谁的面子他都不给。 他的手依然握着秋沫的手,面对着眼前的镜头从容的回答着记者们的提问,如果有技术方面的问题,秋沫便会代替他回答,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滴水不露。 慕容浅浅坐在远处,看着被人群里包围的水泄不通的两个人,美丽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毫无疑问的是,她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这场爱情游戏,她该退出了。 而目堵了整个招待会始末的闻尚和冷宁宇则以惊叹而又佩服的目光看着冷肖身边小鸟依人的秋沫,他们没有想到,这个看似瘦弱的女子竟然有这样逼人的锋芒,不仅在谈笑间挽救了冷氏,而且看她信心十足的样子,game work也许并不是掩人耳目的空谈,它将会变成一个现实,不但能够解决tp5的辐射问题,兴许还能创造一个手机界的奇迹。 她的形象顿时丰满高大了起来。 面对不断闪耀的灯光,秋沫突然从心底升起一股疲惫,头晕的感觉再次袭来,她虽然努力支撑着,但依然不受控制的缓缓倒了下去,眼前攒动的人头忽然就变成了数不清的鞋子,渐渐的由模糊到黑暗,幸好一双有力的臂膀及时的接住了她,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沫沫,沫沫。。。” 冷肖一把将秋沫抱起来,紧张的大步往外走。 闻尚急忙拿起一旁的话筒说:“对不起各位,今天的记者招待会到此结束,对于大家的所有疑问,我们公司会以最快的时间发布公告进行解答,为了答谢各位的辛苦劳动,我们在十六楼的餐厅设立了简单的晚宴,凭手里的记者证可以免费品尝,谢谢,谢谢各位。” 说完,他便追上冷肖,替他按开电梯门,然后又去车库取车。 冷宁宇对助理说:“快,推我过去。”他也很担心秋沫的身体,她一进来的时候,他就发现她脸色苍白,不太对劲。 不一会的工夫,偌大的会议室里已经是人去楼空,慕容浅浅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看着日头渐渐的隐下远处的高楼,天际间笼上了一片橘黄色。 刚才冷肖走过她的身边,她喊了他一声,他却连头都没有回,他的眼里只有秋沫一个人,他听不进任何别的声音,看到任何别的影子,从一开始的时候,她不就是知道的吗?他在蛋糕店里给她买冰淇淋,堂堂冷少为了一个冰淇淋而跑遍半个城市,能得此宠爱的女人必是他今生所珍视的,如果要怪,只能怪她来晚了一步,她已经完全没有机会了,不是吗? “秋沫,秋沫怎么样了?”冷小天听到消息后也赶到了医院,一进门就在大喊。 冷肖回头瞪她一眼,看了看床上昏睡的秋沫示意她噤声。 小天立刻捂上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她的脸色还算红润,如果不是床头悬挂的点滴瓶,还以为她只是在睡一个午觉。 “还是上次的病,脑供血不足,看她刚才的样子,一定是匆匆跑来的。”冷肖心疼的握着她受了伤的手轻声说。 “没事就好,我家秋沫坚强着呢。对了,肖哥哥,公司倒底怎么了,秋沫为什么突然又跑了回来?”冷小天在一边坐下,好奇而关心的问。 “没什么,只是她回来了而已,她回来了,不会再离开了。”他将她的手贴到自己的唇边轻吻,眸光里是如水的温柔。 小天歪着脑袋,一脸不解,可是她知道就算问了冷肖也不会说,只得一撇嘴,不满的抱怨:“就知道心疼你老婆。” 冷笑好笑的侧过头看她:“我什么时候不心疼你了?再说,你现在用得着我心疼吗?” 小天让他说中了羞处,蹦起来要捂住他的嘴:“不准你说,不准你说。” “好了,好了,别把沫沫吵醒了。” 小天立刻安静的坐好,乖乖的了。 “去把妈接过来,让她在家里住上一阵子,还有你,半个月内,不用去上班了。”冷肖淡淡的吩咐。 “为什么啊?” “别问那么多,叫你去做你就去做,这半个月内,没有我的同意,你哪里也不能去。” 他凌厉而认真的眼神让小天立刻乖乖的听话了,缩着脑袋答应:“知道了,我这就去接她。” ********* 更新完毕,晚安 回家 聂荣华吩咐佣人将她的行李搬到三楼的房间,自己坐在客厅里担忧的对小天说:“你大哥怎么突然就让我搬过来住,而且门外还加了那么多保镖,是不是他招惹了什么黑社会啊?” 小天正在喝水,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安慰说:“妈,你想到哪里去了,大哥自有大哥的道理。”其实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比聂荣华镇定多了,有过上次那样的遭遇,现在已经很难有什么事可以吓到她。 不过,她倒是担心一点。。。那就是平之。 趁着聂荣华去楼上洗澡,小天偷偷跑到厨房问阿秀:“阿秀,阿秀,平之呢?” 回来后就不见他,打他的电话也打不通。 阿秀边摘着手里的菜边说:“平之先生中午就出去了,他走得匆忙,没留下什么话,不过表小姐不用担心,我想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嗯。”小天咬咬唇,其实她不是担心他会不会回来,而是担心他回来后,自己要怎么跟聂荣华解释呢?如果说是自己的男朋友,她一定会暴跳如雷吧,因为在她的眼中,自己是要嫁给名门旺族的,平之的出身她必然会嫌弃,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她怕平之会接受不了,在她面前,他本身就是自卑的,虽然她一直强调,真正相爱的人是不用在乎身份高低,贫穷富贵,但平之毕竟是个男人,他有男人的自尊。 小天正愁眉苦脸的思索着对策,就听见刘妈在客厅里高兴的说道:“少爷回来了。” 肖哥哥回来了! 小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速的奔了过去。 冷肖此时正蹲在门口,细心的给秋沫解球鞋上的鞋带,回廊的灯光照在他英俊的侧脸上,轮廓立体而完美。 “冷肖,我自己来就好了。”秋沫不好意思的往后缩了一下,她没想到他会亲自委身给她解鞋带。 “医生说你最近不能弯腰,以免血液突然涌上大脑加重病情,要听医生的话,嗯?”他修长的手指灵活的解开白色的鞋带,然后帮着她把鞋脱下来。 刘妈和小天都在一边看着,秋沫顿时羞得满面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同时,心里又涌上暖暖的幸福,一只小手轻轻扶着他的肩膀配合他的动作。 “秋沫,你出院了啊?”小天在一旁笑嘻嘻的说。 “嗯。”其实是冷肖不想让她在那种地方多呆,说是乔治会过来专门给她医病,他是吃了上次的教训,不敢再扔下她一个人了。 “少。。少奶奶?”刘妈和急匆匆跑过来的阿秀看着面前这张完全陌生的面孔,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们的少奶奶怎么会变了一张脸,除了那眼睛和身段,前后简直判若两人。 “刘妈,阿秀。”她朝着两人嫣然一笑,目光中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妈呀,少奶奶,真是你啊。”这声音是不会变的,这眼神也是不会变的,她真是她们的少奶奶。 阿秀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眼泪哗哗就掉了下来,“少奶奶,少奶奶,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刘妈也瞬间老泪纵横,“少奶奶,这个家里不能没有你啊。” 自从她走后,家里的一切都变得死气沉沉,冷肖更是阴晴不定,动不动就发脾气,小天和他的关系有一阵子特别恶劣,弄得这些下人连话都不敢讲了。 刘妈急忙给她拿来拖鞋,“这鞋子自从你走后,就一直包好了放在柜子的最下方,没想到今天还能再拿出来,真是太好了。” “谢谢你,刘妈。”秋沫穿上鞋子,正合她脚的大小,舒适而温暖。 “别在这里站着了,医生说你要多休息。”冷肖不顾她的惊讶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大步的朝楼上走去。 身后传来阿秀和小天嘻嘻的笑声。 “我自己能走。”秋沫无辜而害羞的看着他。 “不行。”他的手臂更紧了一些,生怕她会逃掉似的,这一次,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了。 小天知道她会回来,所以早早的就将房间腾了出来,她看着他抱着自己直接奔向他的卧室,轻轻的将脸贴在他的温暖的胸膛上。 他的卧室,她以前鲜少进来,他的床,她还是因为有一次抽血晕倒后才有幸睡过一回,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往事的陈旧味道,像是一张泛黄发脆的老照片,全部都是回忆。 不过不同的是此时的心境,以前她活得那样卑微怯懦,每日都在渴望得到他的一点怜爱,甚至为他的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能雀跃不已,伤心大于快乐,绝望大于希望。 而现在,她窝在这个坚实的臂弯里,感觉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她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有多爱她,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属于你的,兜兜转转,千帆过尽,还是今时风景旧时人。 “在想什么呢?”低沉的声音忽然惊扰了秋沫的思绪,她抬起晶莹如水的眼眸望着他说:“就像做梦一样。” 他将她放到床上,伸手捏了捏她脸,她皱起眉头:“痛。” “痛就不是做梦了。” 是啊,会痛就不是做梦了,昨天这个时候,她还坐在枫丹绿城的别墅里,看着远处天边的晚霞红透了半天边,而今天,她就可以看见曾经熟悉的远山与湖泊,看着他在卫生间里忙碌着为她放洗澡水,准备睡衣,这些事情他并不熟练,做起来也有些笨手笨脚,她坐在那里安心的看着,享受着,幸福来得这样突然,这样恍然若梦,她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一串急促的电话铃声传来,秋沫看到冷肖擦干了手,他的衬衫挽在臂弯处,他的小臂肌肉结实有力,皮肤是最健康的古铜色。 在秋沫的注视下,他走过来在她的额前亲了亲,低声说:“乖,自己去洗澡,我接个电话。” “嗯,你去忙吧。” 他轻轻一笑,走出房间接电话了。 秋沫不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为什么他还要避着自己,但她没有想太多,下了床去洗澡换衣服了。 争宠 冷宁宇不再开玩笑,而是担心的问:“秋沫,关于game work这个新系统,你有把握吗?” 秋沫点点头:“我已经设计的差不多了,不过还需要进行细节上的填充,只要下载了这个系统,就会自动修复tp5曾经的缺陷。” “好,我会让我的团队尽全力配合你。”冷宁宇高兴的说,经过这次打击,他差点对自已灰心丧气,可是他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关键不是犯了错误,而了犯了错误要如何去改正它,才能以后不会再犯。 小天立刻用勺子敲着蛋糕碟,嘴上还沾着两三点可爱的蛋糕屑,“其实你们不知道,秋沫一直都有这个天赋的,当初肖哥哥考我的时候,就是秋沫帮我答的题。” 冷肖皱起眉,小天还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其实她那点小心思他早就知道了,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秋沫在这方面的才华竟然如此出众,甚至已经高过了冷宁宇,不过,她是他冷肖的女人,她无论多么耀眼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很难想像,凭她当初一身的才华,是如何委身在这宅子里每天只做一个种花种草,又不受宠爱的妻子,这一切,仅仅只因为她爱他。 想到这里,他伸手搂着她的纤腰霸道的将她往自己面前拉了拉。 “汪。”一声犬吠传来,被佣人带去溜弯的卡特回来了,它远在门口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几乎是蹦跳的来到了秋沫面前,两只前蹄搭在她的腿上,不停的摇动着尾巴,将头直往她的怀里蹭。 而在它的后面,蹦蹦跳跳的勺子也挪了过来,看吧,它说得没错,它的小主人又回来了,它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日子终于来临了,那个卡特,看它还敢欺负自己。 可是面前是什么情况,卡特似乎和它的小主人很亲近,看小主人笑得阳光灿烂,它感觉自己的天空突然风云大作,我的天,是不是自己要失宠了? “勺子。”秋沫俯身抱起勺子,无比心疼的摸着它柔顺的皮毛:“勺子,委屈你了。” 卡特见秋沫抱着勺子,立刻不满意的叫了两声。 勺子用火红的眼睛瞪着它:想跟我争宠,哼,没门。 它们的亲密举动顿时惹来了某个男人的不满,特别是看到勺子在她柔软的怀里乱蹭,他还没有这种待遇呢。 “阿秀,快把这两个东西弄走。”冷肖冷着脸说。 “干嘛啊,我们才刚刚见面,你就赶它们。”秋沫有些失望的说。 小天在一旁窃窃的笑:“有人连动物的醋都吃,咳咳。” 冷肖一个眼神斜过去,吓得小天赶紧捂住了嘴巴。 秋沫也觉得好笑,不想惹他不高兴,于是将勺子递给阿秀说:“给它一根胡萝卜。” 勺子两眼冒光,‘笑‘得很意。 而卡特看到主人脸色很差,立刻乖乖的走过去讨好他,冷肖伸手摸了摸它的头,“你这只墙头狗。” 听着楼下传来的笑声,聂荣华心情浮躁的在屋中走来走去,她没想到秋沫真的回来了,而且看小天和冷宁宇都对她分外热情,至于冷肖就更不用说了,宠得像是心头肉似的。 她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将电话打给了慕容夫人。 慕容夫人见慕容浅浅匆匆吃了两口饭便心事重重的上楼了,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她正要追上去,佣人在客厅里喊道:“夫人,找您的电话。” “恩,来了。” 慕容夫人接起电话,听出是聂荣华的声音,立刻忧愁的诉苦:“姐姐啊,浅浅今天情绪不对,是不是和冷肖吵架了?” 聂荣华心里有愧,强笑道:“妹妹,我那儿媳妇回来了。。” “什么?”慕容夫人失声喊道:“冷肖怎么可以这样,他把我们家浅浅当成什么人了,浅浅是不会给他做情人的。” “妹妹你先别生气,他们这不是还没复婚吗?只要没复婚,冷肖跟浅浅就还有希望。” “人家都搬回去了,还能有什么希望?” “妹妹一向主意多,你快点想想办法,我一定配合你。”聂荣华着急的说。 慕容夫人叹了口气:“好吧,姐姐,我先想一想,有消息通知你。” 慕容夫人放下电话,就看见慕容浅浅穿着一身黑色皮衣从楼上急匆匆的跑下来,她赶紧上去问:“浅浅,这么晚,你要去哪?” “妈咪,你别管我。”她语气不悦的说。 “浅浅。”慕容夫人喝住她:“是为了冷肖吗?” 慕容浅浅低头不语,她本来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可是一闭上眼睛就是他的脸,她现在只想见到他,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好。 “你爱冷肖吗?浅浅?” 慕容浅浅身子一颤,背对着她,很久很久才说:“爱。” “那妈咪知道了。” “妈咪,你别插手我的事。”慕容浅浅丢下一句话匆匆的出门了。 ***** 冷肖开完今天的会议,将遥控器一关,起身向自己的卧室走去,平时的那个房间,他只有累了的时候才会进去休息,完全是一个冰冷的盒子,没有任何的感情,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一想到里面有个人在等他,他就有种归屋似箭的感觉,他不知道,他此时的嘴角微微上翘,那笑容是如此迷人。 推开门,柔软宽敞的大床上并不见那抹熟悉的影子,他眉头不满的一皱,精锐的视线在屋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角落里的书桌前,她正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而手中的笔随着她看到的东西在刷刷的记录着什么。 他心中不快的走过去,这么晚了,她怎么还在玩电脑,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吗? 刚想训斥她,就发现她正在写的东西竟然是程序,他虽然不太明白手机设计方面的技术问题,但是他能看懂,她是正在给tp5做升级,也就是那个game work。 小别 刚想训斥她,就发现她正在写的东西竟然是程序,他虽然不太明白手机设计方面的技术问题,但是他能看懂,她是正在给tp5做升级,也就是那个game work。 心中一阵心疼,同时也涌起浓浓的感动,虽然他并不知道她在枫丹绿城的时候,叶痕没收了她的纸笔,她一直在石头上计算这些复杂的公式,但他知道,她一直在为他努力着。 秋沫正专心致志的盯着电脑,忽然身体一个悬空,有人从后面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她一慌,手中的笔也掉在了地上,骨碌骨碌的滚到了桌子下面。 “我的笔。。。”她小声说。 “笔有我重要吗?嗯?”冷肖贴着她的耳边软磨厮语,温热的气息呼在她柔嫩的脖颈间,产生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她勾着他的脖子,不满的说:“人家还在工作。” “我不准。”他霸道的宣布:“你在我身边只可以做两件事,第一件是养好身体,第二件是好好的被我宠着。” “真不讲道理。”她嘟起嘴巴。 “你能奈我何?”他嚣张一笑当一片火热的感觉袭来,他贴着她的耳边呢喃:“沫沫,再给我生个孩子。” #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 值得吗 当一片火热的感觉袭来,他贴着她的耳边呢喃:“沫沫,再给我生个孩子。” 曾经那个孩子一直是她心中的痛,直到现在,时间过了那么久,她依然无法释怀。七月怀胎,辛苦自知,在她最孤独,最落寞的时候,一直是宝宝坚强的陪着自己,鼓励着她,安慰着她,可是他就那样绝情的离她而去,留给她永难磨灭的伤痛。 她的眼睛渐渐的湿润,泪水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它那么小,死后会上天堂吗?他会在冥冥之中看着自己吗? 感觉到肩膀上的湿意,冷肖直起身子,轻轻捧过她流泪的脸,他知道她一定是想起了死去的孩子,所以才难过的无法抑制,他心里也是一阵一阵的痛,这个孩子的失去他有一半的责任,如果当初他可以惜她,爱她,悲剧就不会发生。 冷肖将秋沫搂进自己的怀里,安慰着说:“沫沫,我们再生一个孩子,我会给他万千的宠爱,把之前欠他哥哥的爱都加倍的补偿给他,你说,好不好?” 秋沫哭着点点头,哽咽着说:“我一直都不相信他会真的离开我,我总觉得他还活着,我真的很想他。” “我知道,我理解,是我不好,沫沫,别哭了。”他拭去她的眼泪,心疼的叹了口气:“那样的事情我保证不会再发生。” “嗯。”她咬着唇,将脸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他搂着她,一时间两人都格外的安静,只能听见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秋沫忽然想起什么,在他怀中抬起头,认真的说:“我没有被叶痕。。我吃了花残。” 冷肖眉头一皱,吃惊的看着她,她竟然又一次吃了花残,上一次在冰岛,她已经狠狠的吓了他一下,没想到她为了不让叶痕侵犯又服了那种伤身的毒药。 “沫沫,你真傻!” 她轻轻一笑,没有说什么,重新靠回他的胸前,安静的享受着他的怀抱。 知道她逃掉了,叶痕一定会暴跳如雷吧,为什么一想到他,心里就没来由的慌张,还有些微微的痛意,她搂紧了冷肖,让心中那股复杂的情绪慢慢的随着他的体温淡定下来。 ******** 叶痕的面前放着一只竹篮子,里面还残留了两朵枯萎了的扶桑花,鲜红的花瓣凋谢成了暗红色,可怜的缩成一团。 子扬站在他的旁边,眼睛低垂着。 “她去山上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叶痕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她只是说后山的扶桑花开了,想要采一些回来,我找到后山的时候,看到篮子打翻在地,她想必走得很匆忙。” 叶痕忽的一下站起身,然后快步奔向后花园,在她常呆的那个枫树林里,一只秋千孤零零的静默着,他的目光在秋千上停留了许久,然后踏着落叶往后面走,直到在一个凸起的石头旁边停下,他蹲下身扒开地上的落叶,下面藏着一小堆粉笔头,泥土里混着些白色的粉沫,看来她经常在这块石头上写字。 他的眼光渐渐变得黑暗,粉笔头在他的手心里被碾成了粉沫,他手一松便哗哗的落下来。 他没收了她的纸笔,她就来这里利用这些石头,她倒底该有多爱冷肖才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他大概已经猜到了她离开的原因,嘴角不由泛起冷笑,沫沫,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出我的手心了吗?我们还没有结束,远远没有结束,只要我和冷肖都还活着,你就永远不要妄想跟他双宿双飞。” “我让你看着小姐,你就是这样看着的?”叶痕回到别墅里,平时负责秋沫饮食的侍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对不起,先生,小姐她不喜欢跟人亲近,每次都把我支得远远的,我也不敢不听,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后院做了什么?” 叶痕冷笑一声:“你不敢不听她的,就敢不听我的是吗?” 她的声音随着大门的关合渐渐的小了下去,天天见叶痕脸色很差,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有什么事,说吧。”他坐在倚子上,手抚摸着桌子上的一瓶插花,那还是前天秋沫插得花,她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隐者”amp;#61588;;;,他当时还好奇的问她为什么叫“隐者”,她难得好心情的解释说,因为陶渊明有一句诗叫做采菊东蓠下,悠然见南山,所以菊花便也成了超凡脱俗的隐逸者的象征。 天天想了想,视线停留在盛开的菊花上说:“平之要见你。”amp;#61588;;; “让他过来吧。”amp;#61588;;; 平之要见他,一定是有关冷肖的事情,他在冷宅呆了这几日,看来收获不小。 “好,我这就去安排。”amp;#61588;;; 天天刚出门,就听见身后传来叭的一声响,看来是那瓶可怜的菊花成了叶痕的出气筒,被无辜的摔到了墙壁上。 天天摇了摇头,叶痕与秋沫之间的关系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难道越极致的宠爱的背后是越极致的恨吗? 所以,她永远也不想去接触情情爱爱这些东西,伤人伤身。 平之站在别墅的门外,枫叶树下。 天天看见他的时候,他正捏了一片落叶出神,他一身灰色的衣裤,打扮的很朴素,但是却无法掩饰这平凡衣着下惊人的俊美,特别是那双犹如大海般湛蓝的眼睛,一顾一盼,摄人心魄,天天想起当初就是因为他的眼睛而记住了他,明明是中国人却有一双蓝眼睛,后来才知道,他的母亲竟然是英国人。 他自树下转过头,然后眸无波纹的看着她慢慢走近。 “零帝在里面等你。”天天公式话的说。 “嗯,谢谢了。”平之越过她往别墅走。 天天忽然在后面问:“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讨好 “零帝在里面等你。”天天公式话的说。 “嗯,谢谢了。”平之越过她往别墅走,忽略掉了她一直追随而来的眼神。 天天忽然在后面问:“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平之顿住脚步,头也不回的回答:“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你可以遇到这样的一个人,你就会明白我今天所做的一切,我不会背叛零帝,我会谨记这一点。” “那好,既然你不会背叛他,那就拿冷肖的命来表示你的忠心。” “必要的时候,我会的。” 见他毫不留恋的大步走远,天天的心中忽然像是空了一块,为了一个人可以撇弃一直以来拥有的任何东西,那是什么感觉,如果可以的话,她是不是也应该痛快淋漓的享受一把,可是看看林近枫的结局,她最后还是选择退缩了。 叶痕盯着对面碎了一地的玻璃,依然完好的菊花散落在这些残渣中,水流顺着地板晕开了一大片,他仿佛自水中看到了她淡淡的身影、如花的笑靥,她坐在秋千上,笑声像银铃一样在耳边飞跃,她洁白的裙子拂过他的脸,带着醉人的香气。 他的唇角不自觉的上勾,像是要拟一个笑容,平之的敲门声让他的唇角立刻陷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阴寒。 “零帝。”平之敲了敲门走进来,带来一阵落叶的腐香。 叶痕看着他说:“你查到什么了?” “冷肖要从枪爷那里购置大量的军火,不知道要做什么。“ “;枪爷?他来大陆了?”;叶痕皱起眉头,冷肖从来不接触黑道上的生意,怎么突然就卖起了军火,他忽然想起他最近正面临着tp5所带来的危机,恐怕是他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在为自己留后路。 “查到买家是谁了吗?”叶痕心中也想到了几个人,静静等着平之确认。 “阿富汗的非正规军队,塔拉基的部队,我看见他们的邮件往来中提起过塔拉基的代号。” 叶痕冷笑道:“塔拉基的生意他也敢做,那人是出了名的凶残。” 平之说:“不但敢做,而且数额巨大,从枪爷那里进军火再倒手卖给塔拉基,从中谋取暴利。” “枪爷派来的人是谁?” “他的女儿索菲娅。” “索菲娅?” 叶痕对这个大小姐有些印象,当年他们去金三角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女孩,不过已出落的亭亭玉立。 “让天天跟索菲娅联系,我要跟她谈一谈。” “零帝的意思是,要把这笔货挖过来,让冷肖没有货可卖?”平之疑问。 “塔拉基虽然性情暴燥却不傻,他肯花这么大的价钱订制这批军火就说明他现在是要急用,阿富汗内部战争激烈,这笔军火对他来说迫在眉睫,如果冷肖供不上他的货,塔拉基必然会迁怒于他,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来对付他,塔拉基就会替我们做掉他。”叶痕笑得像只狐狸,眯着眼睛说:“借刀杀人,何乐而不为。” 平之理解了他的意思,微微颔首请示:“那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继续留在冷肖的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时间太长,我怕他会起疑心。”平之担心的说。 “用他的妹妹做掩护,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平之眼色微暗,有一丝两难的犹豫,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是。” ******** “少爷呢?”秋沫早晨醒来就不见了冷肖,她坐在床上,揉着发酸发疼的身体,昨天晚上真是让他折腾的够呛,本来还要找他算账,他却识相的跟她玩失踪。 阿秀将瓶瓶罐罐的补品小心仔细的摆好,边倒了凉开水递给她边回答说:“一早上就出去了,临走前吩咐我将这些补品拿过来看着你吃下。” 对于每天吃这些药丸,秋沫早已经习惯了,这些补药都是由上好的补品凝聚荟萃而成,只补身子,没有任何的副作用,她吃了这么久,体虚的症状虽然有所缓解,但是身子得慢慢将养着,不是吃些药就能补得回来。 秋沫将药吃了,然后下床洗了脸,阿秀给她找来新的棉布家居服,又将她的旧衣服拿去洗了。 秋沫将头发随便在脑后一扎,对着镜子轻轻拍了拍自已有些苍白的脸,柔声问:“阿秀,小天和二少爷呢?” “表小姐还没起床,听说少爷放了她长假,二少爷在后面的宅子里,他的助理们在跟他商量事情。” 阿秀将床单换上新的,旧床单对着窗外抖了抖。 秋沫在脸上施了一些腮红掩盖苍白的脸色,觉得可以了才放下手里的东西说:“阿秀,你去替我准备一些燕窝,西点之类的东西。” “少奶奶怎么突然想吃这个了?”阿秀奇怪的问。 “是给夫人的。” 聂荣华是冷肖的母亲,不管她有多么的不喜欢自己,但为了冷肖,她会尽力跟她处好关系。 其实在她没离开之前,聂荣华对她的态度并不算差,一是顾及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二是因为她是冷肖的血罐子,可是现在孩子也没了,冷肖的病似乎也在康复,她对于聂荣华的作用已经完全失去了,所以,她这样傲慢鄙夷的态度也在预料之中。 聂荣华从楼上下来吃早餐,先是看了眼客厅,就见秋沫正坐在沙发上,一旁是勺子,脚下趴着卡特,手里的书似乎正看在精彩处,她绝美的侧脸上甚至映出一个浅浅的笑窝。 这样美丽倾城的女子,连聂荣华看了都要呆愣半天,心中便更加肯定了冷肖是被她的美貌所迷惑。 “咳。”她不满的咳了一声。 秋沫听见声音,急忙放下书,站起来说:“妈妈,您醒得这么早。” “嗯,心里有事,当然睡不着。”她话里有话,一屁股坐在餐桌前。 秋沫走到她面前,细声说:“妈妈,我让阿秀炖了燕窝,还有您最喜欢的西点,我去给您端来。” 她进了厨房,阿秀赶紧将热气腾腾的燕窝粥递给她,小声嘱咐了句:“少奶奶,小心烫。” 秋沫点点头,用两只手端了出来。 “妈妈,您的粥。。。” 她的话未说完,聂荣华突然转过身,手随意一挥,一碗粥便被她打翻在地,她惊讶的说:“哎,你怎么突然站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 热乎乎的粥有一半都洒在了秋沫的身上手上,那些黏糊的东西最是又粘又烫,阿秀听见声音跑出来,赶紧用湿毛巾给她擦身上擦手上,被粥烫过的地方,起了一片小水泡。 鱼子酱 热乎乎的粥有一半都洒在了秋沫的身上手上,那些黏糊的东西最是又粘又烫,阿秀听见声音跑出来,赶紧用湿毛巾给她擦拭,被粥烫过的地方,起了一片小水泡。 “少奶奶,你这是怎么弄得?”阿秀心疼的说。 “没事。”虽然很疼,但秋沫还是强挤了一抹笑容。 “还说没事,都起水泡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阿秀放下毛巾蹬蹬蹬的跑上楼。 聂荣华看了眼她手上起得水泡,心里有些内疚,但很快内疚的感觉就被畅快所代替,她在心里恨恨的想:如果她不是靠着她的稀有血型,又怎么可能跨进冷家的门槛,现在受些苦遭点罪也是应该的。 “妈,我再去给您盛一碗。” 秋沫忍着手上的痛又去厨房给聂荣华盛了一碗热粥,她连问也没问一声她的伤势,低头吹了吹热腾腾的粥,像吩咐佣人一样的说道:“去给我拿点鱼子酱。” “嗯。”秋沫重新转身回到厨房,她并不知道鱼子酱放在哪里,在冰箱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聂荣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怎么找了这么久,真是没用。” 此时刘妈正巧从外面走进来,听见聂荣华在要鱼子酱,她立刻不好意思的说,“夫人,鱼子酱吃完了,我这就去给您买。” 聂荣华叫住就要转身离开的刘妈,“刘妈,我楼上还有套衣服你拿去给我干洗了,下午我的朋友要来玩牌,鱼子酱就让秋沫去买吧。” “可是少奶奶的身体。。。”刘妈有些担心的说。 “她年纪轻轻的,多运动动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夫人,还是让我去吧。”刘妈心疼秋沫。 “不用了,我去买。”秋沫看到聂荣华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赶紧用眼神阻止刘妈再说下去。 困为这座山上只有这么一座别墅,而最近的超市在山脚下面的居民区内,没有车子的话,需要走很远的一段路。 她上楼换了衣服取了零钱下来,卡特赶紧跑过来跟在她的后面。 “少奶奶,你路上小心,注意看车。”刘妈不放心的一直送到门口。 “放心吧,刘妈,我一会就回来。” 秋沫和卡特一起出了大门,而两个保镖也随后跟了上来。 冷宅的周围最近加了很多保镖,秋沫也发现了,她以为这是冷肖在防叶痕,可是以叶痕的能力,怎么是这几个人就能防住的。 山路回转,她走了很久才来到下面的居民区,身上已经累了一身的汗,而那两个保镖也一直紧紧跟着她,丝毫不敢放松,卡特倒是一点不累,有时候跑得没了踪影,却又突然从某个地方蹿出来,然后围着秋沫转圈摇尾巴。 秋沫进到超市买了鱼子酱,又给卡特买了一根火腿,回来的路上,它嘴里叨着半截火腿跑在前面。 “卡特,慢一点。”秋沫朝它招招手,它立刻飞奔过来,用身子蹭着她的腿。 “跑那么快,噎到怎么办?”秋沫蹲下身子摸了摸它的头,同时也小小的休息了一下,这条路并不算太长,对身强力壮的人来说,走上走下可能不费什么力气,但对于她的身体却是一条越走越长的路。 其间保镖要帮她去买,她给拒绝了,如果连这点诚心都没有,怎么能取得聂荣华的好感呢? 秋沫坐在路边歇息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山下的梧桐树底,慕容浅浅坐在驾驶座上,看到她进了超市又从超市步行上山,一只黑白相间的边境牧羊犬紧紧的跟在她的身旁,她早听说冷肖有一只爱犬,生性孤僻,从不与别人亲近,就算是他的弟弟妹妹也很少能让这条狗看上一眼,但是它却格外的喜欢秋沫。 慕容浅浅从昨天晚上就将车停在这里,她本来想开上山,却不想惊动别墅外的保镖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好在这等冷肖,早上她看到冷肖自己开着车子从山上驶来,当她欢喜的跳下车的时候,他的车子已经从她的面前飞掠而过,他目不斜视,根本就不曾注意到她的存在,她心里失落极了,又难过极了,一直坐在这儿,直到看见来超市买东西的秋沫。 他将她光明正大的接到了家中,以妻子的身份。 夜晚的时候,她可以靠在他的怀里安眠,享受他无微不至的疼爱,而她却在车里坐了一夜。 慕容浅浅心中五味陈杂,直到秋沫离开了她的视线,她的神思还处在游离状态。 她曾无数次的幻想他怀抱的温度,甚至是他的吻,他的狂烈,她像是喝了一种毒药,而解药只有他有。 她想,如果秋沫不出现的话,冷肖会不会垂青于她,虽然她心里清楚的知道,他带着她去江边,去潜水,其实不过是因为他在想念一个人,他在重温和那个人之间的点点滴滴,直到在高尔夫球场遇见,她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那样的女人,冷肖必定是深爱了的。 没有机会了,真的没有机会了。 秋沫,你真是个幸运的女人。 秋沫好不容易爬到山上,累得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保镖关心的说:“少奶奶,要不要歇会?” 秋沫摆摆手,她已经去了很久了,聂荣华还在等着鱼子酱喝粥,她不能再耽搁。 当她兴冲冲的走进屋,拖下鞋子,将手中的鱼子酱恭恭敬敬放在聂荣华面前时,她却不冷不热的说:“粥都凉了,你才回来,多好的胃口也让你弄没了。”聂荣华将手里的粥一放“不吃了。” 秋沫内疚的低下头:“对不起,妈妈。” “不要以为冷肖宠着你,就可以什么事都拖拖拉拉的,你总归是个晚辈,要看清自己的身份,别忘了,你和冷肖在法律上并没有任何关系。”聂荣华高贵的擦了擦嘴角,“下午我有朋友来打牌,还不快去把这身汗汵汵的衣服给换了,免得丢了我的脸面。” 秋沫嗯了一声,“那我去给妈妈准备一下。” 看着秋沫转身上楼,聂荣华的目光落向桌子上的鱼子酱,因为长久握着瓶子,上面有一层湿湿的汗气,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弱小的女孩艰难的爬上爬下的身影,心里涌上一阵不舒服,但她马上就对自己说,这是她活该的,如果连瓶鱼子酱都买不了,以后怎么给她冷家生儿子? 被他发现了 “少奶奶,你可回来了,刘妈就说你下山去买东西了,这宅子里那么多佣人,你干嘛要自己去啊?”阿秀手里拿着烫伤药心急的说。 “呆得太久,我也想走一走。” “是夫人刁难你了吧?”阿秀愤愤不平的说,边拿过她的一双手给她上药,边打抱不平:“少奶奶这次回来,我们都很高兴,就只有夫人一个人不开心,少奶奶以前怀着小宝宝的时候,夫人可不是这个态度。” “阿秀,不要胡说。”秋沫轻轻斥她。 “少奶奶,你这么任她欺负,她只会变本加厉。等少爷回来了,你让少爷给你做主。”阿秀知道冷肖是疼秋沫的,一定会替秋沫讨回公道。 秋沫急忙嘘了一声:“阿秀,今天发生的事情你千万不要让少爷知道。” “为什么?少爷要是再不帮少奶奶出头,这苦不是白受了吗?”阿秀满脸不解的说。 手背上传来火辣的痛,那些小水泡密密麻麻的,虽然涂了烫伤膏,但是痛还是一阵大过一阵。 她不求冷肖为自己出头,相反的,她这样做就是不想让冷肖夹在聂荣华和自己之间左右为难,一直以来,最难处理的就是婆媳妇关系,而做为丈夫和儿子,他才是最不好做的那一个,平时的工作已经很忙了,她怎么能让这些事情叨扰到他。 “阿秀,你还记得当初少爷不喜欢我的时候,那日子是怎么过的吗?”秋沫平静的开口问。 “当然记得了,少奶奶可是受了好多委屈,但总算是守得。。守得。。什么见什么了。”阿秀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个词。 秋沫轻笑道:“守得云开见月明,让你平时多读些书,你总也不听。” 阿秀摸摸鼻子:“我可不像少奶奶那么喜欢看书,一本书能看一天,我一看书就想睡觉。” 她马上又说道:“少奶奶,现在少爷对你这么好,当初你的那些苦总算没有白受。” 秋沫接过她的话,“所以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想总有一天,妈妈也一定会接受我的。” “那当然了,少奶奶又漂亮又聪明,哪会有人不喜欢啊。” “就你会说话。”秋沫羞嗔道。 “我只是说了实话,嘿嘿。” 两人正聊着,就见冷宁宇转着轮椅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的女子,其中一个让秋沫和阿秀都吃了一惊,因为她的容貌竟然和秋沫以前的面具相似了七八成。 “秋沫,这是李响。”冷宁宇指了指身旁让她们吃惊的女孩介绍,又指了指另一位:“这是娜娜,都是我的助手。” “原来你就是秋沫,很高兴认识你。”李响微笑着伸出手说。 秋沫与她的手轻握了一下,惊喜道:“你是李响学姐?a大的高材生?” 李响谦虚的一笑:“我这个a大的高材生可比不了你这个小学妹,你在招待会上的事迹我们可都听说了,真是深藏不露。” 秋沫脸一红:“学姐真是过奖了。” 娜娜在冷宁宇的身后补充:“宁宇没少在我们面前夸你,我一直在想像你长得什么样,没想到,竟然是个大美人。” 秋沫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嗔怪的看了冷宁宇一眼,冷宁宇笑道:“你们别打趣她了,她一会该羞得钻到地底下了。” 说完,他脸色转为严肃的切入正题:“秋沫,我们三个从今天开始会全力配合你进行game work的开发,在这个项目开发出来之前,你就是我们的首席设计师。” 秋沫急忙摆手说:“这个名称我可担不起,你要是非给我扣这么个头衔,那我还是不要做了。” 李响见她有些窘,看出她是个脸皮极薄的人,忙在一边打圆场:“我们就别分高低了,现在重要的是将game work变成现实,时间已经刻不容缓了。” 冷宁宇赞同的点点头,但马上就警惕的悄声说:“我们做这一切可都得保密,千万不要让总裁知道,他心疼他的老婆跟心疼宝贝似的,哪会让她干这么辛苦的工作。” 李响和娜娜相似一笑,心知肚明,而秋沫则羞赧的跺脚,走过去将冷宁宇往外推:“你不要再说话了,你再说话我真不帮你了。” 冷宁宇哈哈大笑:“好好,我不说话,我不说话。” 阿秀跟在后面没有弄清怎么回事,但是她知道,她们的少奶奶一直都很有才华,只不过是不显山露水而已。 为了不让冷肖发现,秋沫白天一直呆在冷宁宇的后宅,四个人在临时布置出来的办公室里,一人一台电脑,紧张而认真的忙碌着,有了三个精英的加入,秋沫之前脑子里的一些想法很快能够由空想转化为现实,game work的开发正以有条不紊的速度稳步向前迈进。 早上下山去买鱼子酱,回来后又一直在冷宁宇那里工作,傍晚的时候,秋沫终于累得睡了过去,这一觉一直睡到冷肖回来。 她正睡得香甜,就觉得嘴巴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她不满的晃动着脑袋想摆脱那恼人的唇,可是他偏不放过她,灵活的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卷住她的香舌大力的吸吮着。 “唔,冷肖。。”秋沫睁开眼睛,小脸上写满了哀怨。 冷肖笑着贴近她,咬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现在睡觉,晚上还睡不睡了?” “我困嘛。”她懒懒的窝进被子里,还想再睡一会。 “我回来了,你还想睡,嗯?”他不要被她忽视,身子压上来,惩罚似的钳制住她的手腕,她却忍不住一皱纤眉,“痛。” 本是无意识的一句话,说完之后便后悔了,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手上的伤。 冷肖双眸一缩,对上她躲闪的目光,握着她手腕的手放松了力道,然后慢慢的拿到自己面前。 雪白的小手上通红的一片,还有一排没有破碎的水泡。 他心疼而又生气的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 更新完毕,感谢大家送八的拜年红包以及金牌,谢谢,谢谢! 平之小天 他心疼而又生气的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见他脸色不好,秋沫急忙讨好的说:“你别生气,我倒开水的时候不小心烫的。” “倒开水这种事怎么不让阿秀她们来做?”他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手:“我让乔治过来。” “只是烫了一下而已,这么晚,不要麻烦乔治医生了。” “不行。”他不容反驳的拒绝,跳下床就要给乔治打电话。 秋沫光着脚跑过去,自后面轻轻抱住他,细声软语的央求:“真的没事,涂了药已经好多了,你这么晚才回来,我想跟你呆一会,好不好?” 他最经不起她用这样几近于撒娇的口气说话,心里一软,手里的电话也放了下来,转过身将她拥进怀里,心疼的握着她的手说:“以后别再受伤了,为了我,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她乖顺的点点头,将他搂得更紧,她贪恋这样温馨的时光,多一秒,她就珍惜一秒。 两人静静拥了一会儿,突然而来的电话打破了这份宁静,冷肖心有忌惮的看了秋沫一眼,轻轻推开她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感觉到身前一凉,她的心像是落了个空,看着他急匆匆的出门接电话,秋沫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他最近总是要避着她接听电话,有什么事情是她不能知道的吗? 正在她疑惑的时候,冷肖忽然推门进来,拿起床上的外套,捧着她的脸吻了一下,“我出去一下,别等我,吃点东西早点睡,乖。”不等她回答,他在她的唇上辗转了一会,迅速离开了。 秋沫呆立在门口良久,没有关上的窗户吹进一阵冷风,她打了一个寒噤,飞快的跑下楼,卡特见她出门,也急忙从沙发边上跳起来,紧紧的跟上去。 秋沫并没有追出多远,她站在大门外看到他的车子在山坡上停下,一辆红色的轿车停在他的身边。 “冷肖。”慕容浅浅本来想上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正碰上刚出门的冷肖。 “你怎么在这?”冷肖将车子停下,扬起眉疑惑的问。 慕容浅浅低下头,一向男儿本性的她难得露出小女儿的姿态,手里捏着自己的衣角说:“我就是想上来看看,我没有别的意思。” “这么晚了,回去吧。”冷肖看了眼表,炎天洛刚才打电话来说是有急事,他现在还要赶时间。 慕容浅浅嗯了一声,转身来到自己的车子旁,听见身后传来的引擎声,她的手迅速在车钥匙上扭动了几下,然后一回身抓住冷肖的车门:“冷肖,你捎我一程吧,我的车坏了。” 她怕他不信,拿着钥匙按了两下,车子像是睡着了一样纹丝不动。 冷肖知道她对车有研究,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就是她在自己的车上做了手脚,他当然能看得出来。 但是山上夜风太大,她的头发被吹得凌乱,身子也单薄的只发抖,总归是朋友一场,他推开车门说:“上来吧。” 慕容浅浅喜不自溢,弯腰坐进去,“谢谢。” 目送着车子绝尘而去,秋沫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她穿得很多,但依然还是觉得冷。 他这么晚接到电话出去,是慕容浅浅打来的吗?他们依然还在藕断丝连吗? 不, 不会的,冷肖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她应该相信他,这一切一定是个误会,她要等到他回来,听他的解释。 秋沫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看到远处的保镖在看她,她立刻低下头,轻唤一声卡特,卡特跑过来摇着尾巴。 “回去吧。” 它还没有玩够似的,但也乖乖的随着她往回走,走到楼下,她无意抬头向上一看,只见一条漆黑的人影忽然像猴子一样蹿上三楼的阳台,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同时壮着胆子细看,只见那人影细长,背后隐约像是背着一把长刀,他转过头四下察看,秋沫便看见他蓝色如海的眼睛。 平之?! 而他去的方向正是小天的房间。 平之从外面拉开窗户灵活的跳了进去,他将身上的刀摘下来放到桌子上,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 正在玩游戏的小天并没有发觉屋子里多了一个人,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凌空抱了起来,她的一声尖叫被他用唇堵了回去,她惊慌的张大眼睛,看到是平之时,立刻转为浓浓的惊喜,可是唇齿被霸占着,她无法说出话来,悬空的感觉又使她紧紧的将手臂圈在他的脖子上。 这个吻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她娇喘着瘫软在他的怀里,粉面染上两朵红云。 平之看着怀中娇小的可人,心情复杂,她单纯的像一张白纸,完全不知道这粉饰太平下隐藏的狂风暴雨,冷肖和叶痕间的斗争,注定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沾边的人都不可能幸免,他也一样。 “小天。”平之轻喃着她的名字:“怎么还没睡,我不是说过吗?不可以熬夜打游戏。” 小天嘻嘻的笑道:“我睡不着。”她调皮的捏着他的鼻子说:“你一走就是两天,害得人家担心的要命,下次可不准这样了。” 他笑着点点头,抱着她来到床上坐好,她软软的偎在他的胸前,老实的任他抱着。 “小天,如果有一天,我做了背叛你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 小天支起身子认真的看着他,摇摇头:“我不会原谅你。”她一憋嘴巴:“但是,如果你是有苦衷的,我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 他用额头顶了顶她的额头:“傻丫头。” “你才傻呢。”她不满的抗议。 风吹开没有关严的窗户,带着蝴蝶结的窗帘轻轻随风舞动着。 有凉意蹿进来,小天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她这一动,就像是点燃了什么导火线。 绝望的爱 #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已屏蔽 ****************************** 事后,他将她搂得更紧一些,吻着她的手说:“我会用这一辈子来疼你爱你,我保证。” 小天低低抽泣着,水雾弥漫的大眼睛满是委屈的看着他,“真的吗?” “真的。”他说得极为认真。 小天哭着露出一个笑容,“那我相信你,就相信你最后一次。” 秋沫站在门外,敲门的手定在半空,一直以来,她都不赞成小天和平之,但是爱就是爱了,爱得轰轰烈烈和爱得平平淡淡,那都是爱,她又有什么资格指点他人的爱情,或者对于小天来说,这也许就是幸福的。 她收回手,慢慢踱下楼回到房间里,勺子正在沙发上睡觉,她坐到床上,顺着没有关合的窗帘往外看,这个时候,冷肖在做什么呢? 冷肖跟炎天洛在一处偏僻的仓库里验货,黑色的油毡布下面包盖着大量的军火,刚刚偷渡过来,上面还带着海水的腥气。 “怎么只有这些?”炎天洛不满的说。 “这只是十分之一,其它的货还在船上,晚一些会到。”林近枫顺着破旧的门缝警惕的向外看了一眼,这处仓库处在大江的下游,人烟绝迹,地形隐蔽,确实是个交货藏货的好地方。 “林近枫,你不会背着我们把货卖给别人了吧?”炎天洛审视的看着他。 林近枫压了压头上的帽子,不冷不热的说:“就算是,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你。。。”炎天洛气得就要发作,冷肖按住他的肩膀说:“我们等。” 他随手点了支烟,倚着那些枪支抽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三人都直了直身子,警惕的看向门口。 索菲娅带着一身寒气推门而入,脸色焦急的说:“不好了,叶痕将我们的货全劫走了。” 宝宝 索菲娅带着一身寒气推门而入,脸色焦急的说:“不好了,叶痕将我们的货全劫走了。” 冷肖踩熄脚下的烟,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鱼上钩了。” “什么意思?”索菲娅此时完全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只得求助的看向林近枫。 林近枫语气平静的说:“等着吧,他马上就会打电话找你去谈判了。” “找我?可是我们不是要用这些货当诱铒,趁叶痕来抢的时候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吗?” “你也太小看叶痕了,他才不会上这种当,我们是故意让他把货抢走的。”林近枫说:“重头戏还在后面。” 索菲娅还要说什么,忽然刺耳的电话声划破了宁静的夜,她拿着电话紧张的看向林近枫,林近枫点点头:“接吧。” 打电话来的果然是叶痕,索菲娅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所以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等她挂掉电话,才严肃的说:“叶痕约我明天中午去他的别墅。” 她抓着林近枫的胳膊央求:“林,你跟我一起去,他那个人好可怕。” “不行,我不能去,这次我来大陆本来就没有人知道,如果我一露面,叶痕就会察觉这是一个圈套,索菲娅,事情能不能成功,就全靠你了。”林近枫难得的将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只是这一个微小的动作似乎就给了索菲娅莫大的鼓励,她坚定的点点头:“放心,我一定会做好的。”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冷肖走过来,对着索菲娅说:“想骗过叶痕,就要直视他的眼睛,你越镇定,他就越相信你,所以,你一定要忘记我们的合作关系。”他后退了一步,在索菲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一拳击在林近枫的小腹上,林近枫冷不丁挨了这一下,顿时痛得弯下腰,冷肖的手中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把手枪,此时在掌心一转便抵在了林近枫的太阳穴上,脸色阴沉如海,“如果不成功,我会一枪杀了他。” “你。。。”索菲娅既惊又怒。 “在你明天回来之前,我会一直呆在这里,你知道该怎么做。”他冷冷的开口,态度狂妄而嚣张, 索菲娅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林近枫,焦急的跺跺脚,她没想到冷肖竟然可以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对着林近枫关心的说:“林,你等我,我明天一定带好消息回来。” 林近枫嗯了一声,直到关门声传来很久才抬起头,冷肖利落的将枪收进口袋,“抱歉。” 林近枫讽刺的说:“你这一拳是带了报复的心理吧?” “你认为呢?”冷肖靠着那些箱子点了支烟,忽明忽暗的火星在他修长的指尖上跳跃。 炎天洛一屁股坐在地上,担心的说:“希望这位大小姐不要露出马脚。” “放心,做了刚才那场戏,她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林近枫来到冷肖的对面向他伸出手,冷肖冷冷的递给他一根烟。 林近枫将烟点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问:“她还好吗?” “很好。” “那就好。”林近枫笑了一下,“别把她牵扯进来。” “我不用你提醒。” 炎天洛在一边插嘴问:“你们说得是谁啊?” ******* 秋沫在窗边的沙发上一直坐到天亮,看着后院里的佣人们在修剪灌木,每到一定时候,他们就会把这些灌木修剪成各种形状。 她等了一个晚上,冷肖也没有回来,昨天夜里看见的那些情景早已经淡了,她现在只在意他是否安全。 她一天没有吃饭,总是心神不宁的,阿秀送来的饭菜热了又凉,凉了又热。 当推门声再一次响起的时候,她淡淡的说:“阿秀,我说过,不想吃。。。” “我喂你也不肯吃吗?”突然而来的声音让她惊喜的回过头,他刚刚进门,一身衣服还没有换就匆匆的跑了上来,她鼻子很好用,闻到他身上有浓浓的硝烟味,立刻皱着眉头问:“怎么会有枪药的味道,是重机枪?” 他宠爱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他怎么忘了,他的沫沫可是武器弹药方面的专家,可以凭借着气味来辨别武器的种类。 “天洛那边出了点事,我过去帮了他一下。”冷肖带着凉意的唇贴上她滚烫的小脸:“我去洗个澡,你乖乖的把饭吃了。” “冷肖。”她一把拉住他的手,像是不舍得放他走。 他回过身抱着她说:“怎么了?只是洗个澡,沫沫就等不及了吗?” 秋沫先是脸一红,然后看着他深黑无底的眼睛问:“你只是去天洛那里了,是吗?” 他安慰的吻了吻她的唇角:“傻瓜,我除了去那里还会去哪?” 她释然的笑起来,看来相信他是对的,他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她现在更相信他的嘴巴,而不是自己的眼睛。 “没事了,你去洗澡吧。” 他低低一笑,暧昧不明的说:“你要帮我洗吗?” 她挣开他的怀抱,躲到床角去,害羞的说:“你快去了,怎么还在磨磨蹭蹭的。” 冷肖哈哈一笑,不忍再逗她,转身朝浴室走去。 又是一个激情的夜晚,他对她的身体总像是要不够,他天生强健,体力充沛,每一次都弄得她低泣着求饶才肯放过她。 喘气刚定,他将她搂在怀里,手抚上她的小腹,好奇的问道:“沫沫,你说这里有宝宝了吗?” 秋沫笑道:“哪有那么快,而且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 他突然笑得很贼,带着胡子的下巴扎着她有些疼痒,边咬着她细嫩的脖子边说:“那次数多了,是不是机率就多了。” 秋沫捂上脸,叫苦不迭。 被他那样的折腾了一晚上,秋沫仍然很早的起床,她亲手给他熨烫衬衫,然后挑选领带。 冷肖从洗漱间出来,乖乖的让她给自己穿衣服打领带,不时还趁着她不注意偷香两口。 “听刘妈说,你前天下山了?”他扳过她的小脸认真的问。 VIP224 “听刘妈说,你前天下山了?”他扳过她的小脸认真的问。 秋沫点点头,并没有说出去给聂荣华买鱼子酱的事情。 “这几天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这宅子半步。”他表情认真的说。 “冷肖,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连小天和宁宇都不能出门?”秋沫担心的问,她直觉他最近一直不太对劲。 “沫沫,不要问,等我解决了所有的事情,再向你解释,好吗?”冷肖将她的脸拉近了几分,贪心的吻了吻她的唇。 秋沫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但还是很听话的点点头,虽然冷肖什么也没说,但她知道,这一切都跟叶痕脱不了关系,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冷肖跟叶痕,这对曾经的兄弟,如今注定水火不溶。 “冷肖。”秋沫紧跑了两步,从后面抱住就要出门的冷肖。 他笑问:“怎么了?” 秋沫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闭上眼睛,心里一阵难过,无论叶痕怎么虐待她,她都始终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明知道这样的请求可能会伤到冷肖,但是,他也应该跟她一样吧,曾经的兄弟情深,会那么容易忘记吗? “冷肖,答应我,如果有一天叶痕落在你的手上,放他一条生路。”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个字便消失在空气中。 他一定是生气了,她感觉到他身子明显的僵硬,正等着他发火,他却将大手覆在她抱着自己的小手上拍了拍,“沫沫,你始终放不下他是吗?” “不,不是的。”她急忙辩解,眼中一片痛苦,“叶痕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所学的一切都是他教的,没有叶痕就没有今天的秋沫,古人都说,受人点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虽然我已经不欠他的了,但是。。。。” “沫沫,不必说了,我明白。”他轻轻拿开她的手,苦涩一笑,他当然明白,因为他何尝不是像她一样,明明全是恨意,可是当初在冰岛,当他看见哈比的枪对准了他的背心,他还是冲上去为他挡了三枪,不过那三枪已把当初的情谊全部抵消掉了,他和他之间不再相欠。 冷肖走后,秋沫蜷在沙发上发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感觉不安,就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她的这种直觉一向很准。 神思一直恍惚着,连小天推门进来她都没有发觉。 “秋沫。”她闷闷的坐在她对面,喊了一声。 “啊。”秋沫这才抬起头,笑道:“起得这么早,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理她的嘲笑,小天低着头,双颊浮上两朵红云,像是要说什么,可是却不知如何开口。 秋沫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关心的问:“小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其实。。其实。。。”小天嗫嚅了半天,在她的注视下,终于鼓起勇气说:“你有药吗?” 秋沫倒吸一口凉气,手握着她的肩膀急切的问道:“你和平之?” 那天她看到平之潜到小天的房间,没想到他们真的就。。 小天的脸更红了,躲闪着她的目光说:“现在这种状况,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眼圈湿润了起来:“我很爱他,可是我看不到我们的未来在哪里?秋沫,我该怎么办呢?” 秋沫心里跟着一酸,平之的骨子里始终有一种野性,无法拘泥于普通的柴米油盐。而且他跟了叶痕那么久,又十分忠心,怕是这一时半会也离不开叶痕。而小天只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孩子,憧憬着幸幸福福的日子,她想要的,也许平之根本给不了。 “小天,劝他离开叶痕吧,你们两个人一起去一个平凡的地方,然后过平凡的生活,不需要多富贵,只要两个人开心就好。” 小天一脸期待的说:“可以吗?” “如果他是真的爱你的话,他一定会答应。”秋沫转身去翻了翻柜子的抽屈,失望的说:“你要的东西我这里没有。” 自从回来后,冷肖一心想让她怀上孩子,所以也没有准备那些。 现在这个时候,她们也不能出门去买,冷肖可是再三嘱咐,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准出门。 在这冷宅的四周,他已经布置了天罗地网,哪怕有一点的风吹草动也逃不过他的眼睛,所以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秋沫,不吃药会不会。。。。。”小天担心的说。 秋沫也有些拿不准了,毕竟她的第一次就是因为和冷肖没有做任何措施,所以才怀上了宝宝。 小天叹了口气:“算了,我也不信会那么点背,要是真的怀上了,就做掉好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你知道一个孩子要经过多少世的轮回才能转世到你的肚子里吗?”秋沫皱着眉头不满的训斥她。 小天嘻嘻一笑:“你还信轮回这种东西啊,我才不相信呢。” 秋沫婉尔一笑:“虽然我也不相信三生三世,但有的时候总会感觉,跟有些人就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 “比如说我大哥吗?”小天打趣。 秋沫瞪她一眼:“才不要理你。对了,平之呢?” 小天的笑容顿时僵了下去,无精打采的说:“我不知道。” 她的确是不知道,那日和她一夜缠绵之后,第二天早上他便消失了,她心里生气,索性也不去管他。 平之其实一直跟着冷肖,从他一出门,他就不远不近的跟在他的后面。 杀手出身的他,从小就被训练跟踪的本事,百米之内,他像是被跟踪人的影子,让人无法察觉。 他一直跟着冷肖来到那个废旧的仓库,看着他走进去。 屋子里一片昏暗,靠着破旧的窗户缝隙透进来几丝光亮。 “你把那批货转手卖给了叶痕?”他的耳朵贴在窗户上,听见里面传来冷肖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有人出更高的价钱,我当然会选择他。”一个动听的女声响起,正是索菲娅。 “如果塔拉基收不到货,你知道后果。” “我是生意人,我只赚钱,后果当然要由你来承担。” 子弹上膛的声音清脆的传入耳朵,伴着他同样冰冷的声腺:“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 更新完毕 你愿意带我走吗 子弹上膛的声音清脆的传入耳朵,伴着他同样冰冷的声腺:“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索菲亚笑道:“你可以杀了我,但是我爸爸会让你一辈子无法安宁。” 良久的寂静之后,平之听到蓦然一声枪响,他的心跟着颤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是索菲娅将货卖给了叶痕,冷肖跟索菲娅反目成仇,而冷肖的买家---非正规军的头目塔拉基却在紧跟着要这批货,惹怒了塔拉基,冷肖自然没有好日子过,但冷肖应该不会傻到杀了索菲亚,因为枪爷比塔拉基还不好惹。 平之怕呆得太久行踪暴露,所以没有窥探多久便返回了叶痕所在的枫丹绿城。 午后的阳光洒在厚实的落叶上,叶痕坐在枫树下的白色长椅上,整个人如一座完美的雕像,他的眼神黑亮有神,裹着浓浓的眷恋,不远处的一只秋千被风吹得轻轻飘荡,他的耳边仿佛传来阵阵银铃般的笑声,还有那如枫叶般红艳的笑靥。 她此时仿佛正坐在秋千上,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看得累了便转过头来看他,唇边带着温柔的笑意,朝他轻轻的喊:“叶痕。。。叶痕。。。” 他眼底一酸,感觉头上的落叶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闭上眼睛的时候,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几乎是惊喜的睁开眼,“沫沫。。” 可是入目处是一身萧索的平之。 明知道她是不可能回来的,但心中什么时候一直有这样的期盼,心慢慢的落下去,他恢复了刚才的表情,淡淡的问:“怎么样了?” “真是给冷肖逼急了,我看他差点要杀了索菲娅。” “冷肖不会那么傻,杀了枪爷的女儿,他以后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叶痕又问:“你和塔拉基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他看来真的很着急。” 叶痕的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把货以成本价卖给他。” 平之不解的问:“零帝,我们霸了这批货不就是想让冷肖无货可卖而得罪塔拉基吗?为什么不拖到塔拉基彻底发怒的时候?” “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拉拢塔拉基,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供给他这批货让他去打仗,他必然会对我感恩戴德,我不但要对付冷肖,枪爷也一直是我的心头大患。” “零帝的意思是,我们拉拢塔拉基,让他为我们所用?” “塔拉基那个人我调查过,出了名的讲义气,如果这一次我们帮了他,有军队在后面给我们坐阵,再想对付枪爷就容易多了。”他捏着手中的一片叶子,眼神中充满了掠夺的狂肆,“一山不容二虎,在这个市场上只能留下一个人,而这个人,只会是我。” 平之听到他的话,心中也涌起了无边的斗志,从小跟着叶痕长大,他见惯了这个男人的铁腕与冷血无情,旁人所没有经历过的血雨腥风,大起大落,他都淋漓尽致的享受过,他似乎是爱上了那种刀尖舔血的生活,欲罢不能。 “联系塔拉基,我要跟他好好谈谈。”叶痕手中的树叶被捏成了粉沫,他张开手掌,被风一吹便消散在空气中。 “好,我马上去。” 平之办事效率迅速,下午的时候,他就联系上了塔拉基,为了躲避警察,交货的地点选在公海上,时间是半夜。 一轮圆月挂在深蓝色的海面上,随着潮水的涌动而带起大片的光芒。 两艘大船缓缓的依靠在一起,一艘船上放下一只小艇,叶痕站在艇上,身边跟着平之和天天。 那边的大船上也下来两个人,对三人进行了身体检查,确定他们没有携带枪支后才将他们的小艇升到大船上。 头包白色头巾的塔拉基长得魁梧结实,皮肤黝黑,对于叶痕,他并不陌生,只是从来没有跟他做过生意。 塔拉基说阿拉伯语,因为常跟这边做生意,所以身边配带着翻译。 双方的谈判进行的很愉快,塔拉基不时拍着叶痕的肩膀表示友好和感激,叶痕愿意为他提供大量的武器供应保证他顺利完成国内的战争,而他也答应叶痕,会派军队援助他消灭他的敌人。 双方打开几箱货验了验,塔拉基满意之后便付清了货款,叶痕却在成本价的基础上只收了一半,塔拉基不解的问他是什么意思。 “算是我对贵国战争的投资,我赌你赢。”叶痕嘴角一丝深奥的笑。 塔拉基顿时感动得握着叶痕的手说:“我愿意一直与你合作,替你扫平所有障碍。” 而这句话正是叶痕想要的。 塔拉基买通了阿富汗边界的警察,使他的货物可以运送的畅通无阻,看到他们的大船驶出视线,叶痕站在甲板上说:“这个塔拉基是我早就想拉拢的人物,没想到冷肖倒在无意中帮了我。” 天天在一边说:“接下来该怎么做?” “塔拉基手握重兵,这场内战,他十之八九会赢,我们只要等着他打赢了,然后再做打算。” 他转向平之说:“冷肖不会善罢甘休,你还要继续盯着他,先回去吧。” “是。” 平之回到冷宅已是很晚,因为他特殊的身份,门外的保镖只是例行检查了一下。 他见小天房间的灯还亮着,嘴角不由泛起温柔的笑意,这个时候,她还在玩游戏吧? 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他最近去她的房间都爬窗户,对于杀手出身的他来说,这简直是小菜一碟。 意外的,小天并没有在电脑前坐着,而是坐在床上对着一个整理好的箱子发呆,听见窗户开启的声音,她的脸上染了惊喜,快速的跳下床。 “平之。” 她忘了她还在生气,高兴的扑进他的怀里,他身上带着黑夜的凉气,贴在她火热的皮肤上。 “这么晚了,在等我?”他捏着她的下巴,温柔的笑着。 小天点点头,然后拉着他的手坐到床边,十分认真的问:“平之,你愿意带我回你的老家吗?” 调包计 “这么晚了,在等我?”他捏着她的下巴,温柔的笑着。 小天点点头,然后拉着他的手在坐床边坐下,十分认真的问:“平之,你愿意带我回你的老家吗?” 那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人人都很朴实,他们平时种地,打渔,过得很快活。 她嘴边带着憧憬的笑意,一脸的期待。 他当然记得,那还是他把她从枫丹绿城里救出来的时候说过的,没想到她一直记得。 他在心底说,他愿意,只要有她在身边,去哪他都愿意。 可是。。。 叶痕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完结,他现在身边正缺人手,他怎么能选在这个时候离开。 看到他眼中闪过的犹豫,小天突然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握着他的手也渐渐的松开了。 看来秋沫说错了,他不爱她,如果他爱她的话,他就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是他现在的态度明显是在左右为难,她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是他放不下的。 “小天。”平之一把抓住她的手,因为她脸上突然垮下来的笑容而一阵心悸,他想,她一定是误会他的意思了。 “小天,我答应你,我带你走,但是,我要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否则,我们谁都走不了。”他迫切的想要得到她的认可,在她面前矮下身子,语气中有了恳求的意味。 小天心中一软,头垂下来说:“那你还需要多久?” “不需要很久,你再相信我这一次,做完这件事,我一定回来带你走。”他吻着她的发梢,急切的说:“小天,我答应你,你一定要等我。” 这是第几次选择相信他了,小天的心中忽然就没了底气,一直以来,这份感情都让她若即若离,忽上忽下,她的眼前像是蒙了一层雾,看不清雾后面的风景,是一片荒芜的秃山,还是一片茂盛的森林。 “好。”她咬着唇,眼中浮上泪雾:“我相信你。” “小天,我不会负你的。” 小天轻轻闭上眼睛,似乎昨天的疼痛还没有散去,当她早上将床单放进洗衣机的时候,她感觉放进去的是自己的整个人生,这场赌博,她会是胜者吗? “小天。。”平之低喃着她的名字。。。。 窗外的月亮就像昨晚的一样,亮得发烫,却冷得发抖。 而与此同时,塔拉基的两艘大船正行驶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前方那一带叫做雾云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雾不散,如果没有好的舵手,很难驶出这片海域,因为不好走,所以这里也成了一个休息站。 塔拉基的大船行驶在前头,后面拖着装货的船只,他们在雾云带里减缓了速度,只留下优秀的舵手和放哨的士兵,其余的都去睡觉了。 而在大雾的掩护下,一只潜水艇从水面下悄悄冒了出来,艇上下来几个人,行动迅速的将钩爪甩到了装货的船只上,然后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因为这艘船没有动力,完全靠前船的拖拽,所以只留了四个看守。 几乎是同时,他们闻到了一阵奇异的香气,香气刚刚入鼻,便有一阵眩晕感袭来。 扑扑几声,四人的脑子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相继倒下。 三个男人像是黑色的撒旦突然降临人间,身上的杀气如海面上的雾气一样弥漫在这艘货船上。 他们正是冷肖,林近枫和炎天洛。 “先把东西拽上来。”炎天洛趴在船舷上向下招了招手,留守在潜水艇上的索菲娅立刻会意,指挥着几个手下将一堆堆货物用吊轮吊了上去。 而货船上的几个人则负责将船上的货品运下去进行调包。 所有的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着,有着黑夜和浓雾的掩盖,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大约用了半个小时,所有的货物都被调换完毕,三人顺着船上的绳索利落的滑了下去。 回到潜水艇内,桌子上还铺着一张航海图,冷肖用手磨蹭着上面的凸起说道:“他们的船会沿着这条线路返回,两天内将到达阿富汗。” 炎天洛捏着酸疼的胳膊,一脸崇拜的问:“你算得可真准,你怎么就知道叶痕会把这些货卖给塔拉基,而不是要等着惹怒塔拉基来找你的麻烦?” 昏暗的灯光映着冷肖一半冷峻的侧脸,他抿着唇,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而林近枫和索菲娅也很好奇他的想法。 冷肖将地图卷起来,不紧不慢的说:“野心,叶痕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的目标绝对不仅仅是我而已。” 从小他就深知这一点,他的野心有多大。 “所以,我才把塔拉基选为买家,因为他手里有非正规军,可以随意调遣,叶痕一定会拉扰塔拉基,然后用他来对付枪爷。”冷肖看了索菲娅一眼,顿时看得她打了一个冷颤,当初她在答应跟冷肖合作的时候还只是七分侥幸的心理,没想到叶痕真的早就想除掉枪爷了。 他继续说:“我们之所以不能在那批被抢去的货物上造假,就是因为叶痕的疑心太重,他一定会反复检查那批货物,但是货到了塔拉基的船上,他便鞭长莫及了。而这片雾云带又是塔拉基回国的必经之路,把调包的地点选在这里,一是可以掩人耳目,二是因为这是海上的休息带,船到了这里都走得很慢,船员一般会选择在这个时间休息。” 听他叙述完,索菲娅惊奇的说:“你不做军火生意真是太好了,我们少了一个劲敌。” 炎天洛轻哼了一声,他最了解冷肖了,他的航海知识丰富,而且能够根据自然环境预测天气,上次去冰岛的时候,他便见识了一把,而且,他头脑聪明,反应迅速,解决掉黑手党的那件事便是个例子。 只是因为在冰岛长大,经历了太多的黑暗,所以,他不想碰触黑道的东西,别人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其实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林近枫的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看着面前这个长相英俊,表情冷傲的男人,这就是秋沫甘愿用生命去喜欢的人,他并非十全十美,但却从骨子里往外散发着一种魅力,让人不可抗拒,输给他,他并不觉得丢脸。 鼻血 接下来,他们只剩下等待。 叶痕等待的是塔拉基的胜利,而他们等待的是塔拉基的失败。 两个男人之间的斗争竟然牵扯上了一场战争,无论这场战争是胜是败,结果都是涂炭的生灵。 平之说得对,他们的对决注定是要掀起这样的血雨腥风,而有关的人,无处可逃。 冷肖回到冷宅的时候,已是凌晨,天边还没有放亮,黑压压的夜色笼罩着麟次栉比的豪宅,像是在黑暗是蛰伏的巨兽。 他将车开进院子,远远的便看到楼上亮着的一抹昏黄的灯光。 她依然和从前一样,无论有多晚,始终都会为他留一盏灯,让他冰冷疲惫的心像被这灯光烘烤着,丝丝的冒着热气。 冷肖坐在车里,凝视着那灯光很久,仿佛可以看见她侧身躺在床上,蜷成小小的一团。 他并不着急上楼,而是随手点了支烟,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温馨。 现在回头想想,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能每天回来的时候,知道她在等他就够了。 秋沫躺在床上,怀里搂着勺子,她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像是正被梦境困扰着。 冷肖站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手里握着把乌黑的枪,她追过去大声喊他的名字,可是他却像是听不到,她跑得很快,也不见他动,可就是追不上他,她扑通一声跌倒在地,就快哭了出来,他终于回过头,脸上是一片模糊的冷冰,突然有血从他的额头滚落下来,像是小蛇一样一条接着一条,她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助的伸出右手。。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倒在自己的面前,在他的身后,同样是一身鲜血的叶痕笑着说,“沫沫,你是我的了。” 可是话未说完,他的头上也开始流血,止也止不住,他的脸渐渐的模糊,遥远。 转眼间,他也倒下了。 “不,不要。” 秋沫睡得并不沉,因为始终都在担心着他,所以一听到开门声,虽然很轻,但她还是醒了。 “沫沫,怎么了?”冷肖将她搂进怀里,手心沾上她后背的冷汗。 她只是抱着他不停的颤抖,刚才的梦太可怕了,简直就像是真的一样。 “具具,不要离开我。”她害怕的说。 “傻瓜,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怕什么?”冷肖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无比受怜的说。 秋沫在他的怀抱里慢慢的冷静了下来,鼻子往他的身上嗅了嗅说:“你的身上有好几种武器的味道。” 冷肖笑道:“我的沫沫,鼻子跟卡特一样灵,怪不得它跟你那么亲近。” 他似乎在拐着弯嘲笑她。 秋沫坐起来,哀怨的望着他说:“你每天都回来的这么晚,卡特当然喜欢跟着我了。” 冷肖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小怨妇。” 她生气的别过头,不去理他。 他讨好的搂着她的肩膀说:“乖,等我一下,我去洗个澡。” “谁要等你啊,你要是十分钟不洗干净,我就睡了。”她果真往床上一躺,拉过被子。 冷肖一听,竟当了真,立刻跑去洗漱间开始脱衣服洗澡。 等他踩着时间草草的洗完了,她却已经‘睡着了’,他不怀好意思的一笑,钻进被子从后面搂住她。 他哈哈一笑,低头要吻。 秋沫不去看他得逞的笑容,急忙闭上眼睛,可是突然间她觉得脸上一热,伸手一摸,手上粘乎乎的一片。 “冷肖,你怎么了?”她借着床头昏暗的灯光看到他的鼻子正往外淌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脸上。 他自己也发现了,伸手一摸,竟然笑了。 “沫沫,你的魅力太大了,我都流鼻血了。” “你还有心情说笑话。”秋沫又急又恼,赶紧起身将他往洗漱间里推。 他的身体不能流血,一旦流血就很难止住,所以,她总是防着他受伤。 冷肖懒洋洋的让她推着,心不在焉的说:“流鼻血死不了人的。” “你别说话。” 秋沫将他的脑袋强行的按到洗手池里,然后拧开水龙头将他的脸洗干净,又拿来小板凳踩在上面,让他将头仰起来,她拿了水拍打他的额头,小时候,她也经常流鼻血,而那些侍女们就是这样做的。 冷肖被拍得笑起来,感觉自己像小孩子一样,竟然在被人照顾,可是,他愿意享受这一切。 秋沫见血不再流出来,赶紧拿来两块药棉塞到他的鼻子里,冷肖一脸迷惘的看着她,她终于也笑了出来,因为他现在的样子的确很好笑,额前的刘海湿漉漉的,脸上还沾着水珠,两团棉花塞在鼻子里,让他英俊的形象顿时显得有些滑稽。 他不满的皱着眉头说:“你笑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秋沫只是不停的笑,咯咯的笑出了声音。 冷肖转头看着镜子,顿时也让镜子中的自己逗笑了,他堂堂冷氏财团的总裁,什么时候搞得这么。。。。儿童化。 报复的眼神转向身前还踩在板凳上的小女人,他长臂一伸便将她抱进怀里,然后拿过棉花硬是塞到她的鼻子里。 “冷肖,你这个坏人。”秋沫想要摘掉,无奈手被他控制着,只得恨恨的瞪他。 他将她的脸也扳向镜子,看着其中照出的两个人影,鼻子里都塞了棉花球,形象十分的搞笑。 她扑哧一声又笑了,搂着他的脖子不好意思起来。 “叭。”一滴血忽然滴在了秋沫的脸上,她惊慌的抬起头,就看到血染透了棉花,沉沉的滴落了下来,果然普通的止血方式是不行的。 狐狸精 “叭。”一滴血忽然滴在了秋沫的脸上,她惊慌的抬起头,就看到血染透了棉花,沉沉的滴落了下来,果然普通的止血方式是不行的。 “你等我。”秋沫急忙拿来止血药和用自己的血液做成的药丸,又倒了凉开水。 冷肖吃了药,鼻血又流了一会儿才止住。 秋沫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来以后真的不能掉以轻心。 “沫沫。”他按住她收拾药棉的手,表情复杂的说:“这些药用光之后,我不准你再用血液为我做药,哪怕有一天,我会流血而死。” 她为他付出的太多了,她这样羸弱的身体就是因为那一年里为他透支血液而造成的,他不能再看着她拿自己的健康来换他的健康,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她的身体更重要。 秋沫笑着摇摇头:“乔治医生说,你的病已经在康复阶段,以后不会再用到我的血液了,但是你也要小心,不能总让自己受伤,如果我不在你的身边,那要怎么办呢?” “好,我不让自己受伤。”他爱怜的搂着她,轻吻她的额头。 天已经亮了起来,疲惫了一夜的冷肖依然还在沉睡,他睡着的时候安静祥和,像是最最普通的邻家大男孩。 秋沫静坐在床前许久,最后将柔软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恋恋不舍的移开。 她下楼的时候,正巧看见聂荣华在客厅里打电话,幸许是没有看到她,她说话的声音也毫不遮掩。 “妹妹啊,浅浅最近有没有时间,你带着她过来坐坐吧,我都快憋闷死了,每天除了打牌就是打牌。”聂荣华对着电话抱怨。 “好啊,我上午就有时间,我带着她过去。”慕容夫人欢快的说。 放下电话,聂荣华转头看见站在楼梯上的秋沫,脸色有些尴尬,但马上就说:“秋沫啊,我约了客人,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出去走走吧。” 她这是要支开她,秋沫心里明白。 “妈妈,我也很想出去。”秋沫扶着楼梯的扶手慢慢的走下来:“但是冷肖说过,我们这些人没有他的允许,不能踏出这冷宅半步。” 聂荣华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不屑的想:就知道用冷肖来压她。 “妈妈,您早上吃什么,我让阿秀去做。”秋沫走到她面前温和的笑着说。 “我能吃什么,吃什么也没有胃口,昨天打牌又输了几万块。”聂荣华坐在沙发上叹气,意有所指的说:“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房子的风水不好,还是有什么扫把星在作怪。” 秋沫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明知道她是在暗讽她,但她也没有往心里去。 吃完早餐,冷宁宇回到了后宅,小天去楼上玩游戏,秋沫带着卡特出去转了好一会,等她回来的时候,客厅里却分外的热闹。 她一出现在门厅,本来喧哗的笑语声便停了下来,几道目光像是x射线般将她从上到下扫描了一遍。 慕容浅浅和秋沫见过面,但慕容夫人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一看之下,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像是有一抹阳光强烈的注入到眼底,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她很难想像,这世间真有这样漂亮的女子,只是随意一站,便能站出一种风华绝代。 卡特看到陌生人,顿时露出不欢迎的姿态,秋沫俯身摸了摸它的头,它便安静了下来。她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缓缓的走过来,她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所以只想打个招呼,聂荣华表情尴尬的说:“她是秋沫,冷肖的。。前妻。” 听到前妻两个字,秋沫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但脸上依然还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聂荣华一指身边的两个人介绍说:“这是慕容夫人和浅浅,他们慕容家可是本国的石油大王,而浅浅不但拥有美国哈佛大学的双学位,还是一名女赛车手,又精通汽车炒股。。。人还漂亮,简直就是大众情人。” 面对聂荣华对慕容浅浅的夸奖,秋沫也只是轻轻一笑,慕容浅浅急忙说:“阿姨,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阿姨只是实话实说嘛,像你这种有才华有能力的女子其实我们家冷肖最喜欢了,人啊,不能只有一副空壳子,光长得漂亮能当饭吃吗?我们冷肖可是需要一个贤内助啊。” 慕容浅浅边点头边偷偷的观察秋沫的表情,只见她从进来到现在,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变过,淡淡的又带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好像什么事都不被她放在心上,哪怕聂荣华说得这么难听和露骨,都不见她眉头蹙一下。 难道她是仗着冷肖对她的宠爱吗? “慕容夫人和小姐,你们先坐着,我去吩咐厨房准备中午饭。”秋沫微微一笑,转身去了厨房。 “我去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慕容浅浅急忙站起来跟在秋沫的身后。 穿过餐厅,还没有到达厨房的时候,慕容浅浅忽然叫住她说:“你爱冷肖吗?” 秋沫身子一顿,转过头看着她,眉宇间带了分疑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爱他,如果你的爱没有我的深,把他让给我,好不好?”她说得这样直白,说完便紧张的看着她的反应。 “你的爱有多深?”她口气淡淡的问。 慕容浅浅急忙说:“我可以帮他扩展他的事业,倾尽所有,我也可以为他放弃一切,只要他需要,我很爱他。” 秋沫轻轻一笑:“如果你用深浅来衡量爱情,你一开始就输了。”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径直走向厨房,阿秀正在摘菜,看到她过来赶紧笑呵呵的说:“少奶奶,你起来了。” “阿秀,今天中午有客人,做几道拿手菜。” “好哩。” 慕容浅浅呆立在那里,反复的琢磨着她的话,她输了吗?她输在了哪里? “我不明白。”当秋沫再一次经过她的面前,慕容浅浅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是说,你爱得比我深吗?” 秋沫要拿开她的手,皱着眉头说:“慕容小姐,请放手。” “不,我不放,求求你告诉我,你爱冷肖吗?” 秋沫十分无奈,想要强行拉开她的手,可是她的力气比她大,她挣扎了两下没有挣开,而这一切落在慕容夫人的眼里,她以为是秋沫在找慕容浅浅的麻烦,当即从远处跑过来,一把将秋沫推倒在地,声色严厉的说:“狐狸精,别碰我女儿。” *********** 更新完毕,晚安! VIP229 秋沫被慕容夫人推倒的时候,慕容浅浅惯性的拉了她一把,可是却拉了个空,她没想到慕容夫人会突然冲过来,顿时愣在了那里。 “少奶奶。”阿秀一声尖叫,扔下手里的菜就跑了过来。 秋沫身体弱,哪经得起这样一推,她平时都像护着心头肉一样的护着她们的少奶奶,不能让她冷着热着,还要每天吃补药。这个女人刁蛮,竟然敢推她,她年纪轻轻,脾气就上来了,扬起头说:“你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敢推我们家少奶奶。” 慕容夫人一看,一个小丫头竟然都敢跟自己顶嘴,还问她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她对着聂荣华说:“姐姐,你们家的下人就是这么管教的吗?” 聂荣华瞪着阿秀说:“阿秀,你怎么说话的?” 阿秀不服气的一挺胸:“她推倒少奶奶就是她的不对,要不是看到她老成那样,我一定也把她推倒。” “你。。你个欠揍的丫头。”慕容夫人急得满面通红,扬起手就给了阿秀一巴掌,只是这个巴掌并没有落下来,她的手腕在半空就让人生生的握住。 空气仿佛瞬间冷了下来,那股骇人的气息像看不见的绳子一样缠上慕容夫人的心头,她惊慌的抬起头,就看见冷肖的脸色冷得像霜,一双眼睛清冽狠辣,透着森森寒意。 站在旁边的慕容浅浅心中一慌,再看看倒在地上的秋沫,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她知道,这一次自己真的是百口莫辩,冷肖一定恨死她了。 “冷肖。”慕容浅浅刚要开口解释,就见他猛的一撒手,慕容夫人顿时踉跄着退了好几步,她只得赶紧跑过去扶住她。 他并没有说一句话,却像是有数不清的眼睛和嘴巴在看着她们,斥责着她们,就连聂荣华都谨慎的缩到一边。 “沫沫。”冷肖蹲下身,小心的将秋沫抱了起来,心疼的说:“摔痛哪里没有?” 秋沫摇摇头,“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阿秀拿起秋沫的手告状:“少奶奶身体不好,身子一碰就破,少爷你看,这手都蹭掉了这么大一块皮。” 冷肖目露疼色,转过头狠狠的盯着慕容浅浅。 “冷肖。。。我。。。”慕容浅浅刚要开口,冷肖已经二话不说的抱着秋沫往楼上走,走到二楼的时候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这些闲杂人等,以后不要出现在冷家的宅子里。” 闲杂人等?他说她们是闲杂人等。 慕容浅浅咬着粉嫩的唇,倔强的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她只是摔倒了,受了点伤,他就紧张的不行,而自己有满肚子的话想要解释,他却根本不听,这样做也太过分了吧。 “妹妹。。你看。。怎么搞成这样?”聂荣华在一边不好意思的说。 慕容夫人也受了惊吓,刚才冷肖的眼神就像是要杀人一样,她到现在双腿还在发拌,真怕他一发力把她给扔出去。 “妈咪,我们回去吧。”慕容浅浅感觉一颗心冷得像用冰镇着,又痛得像是被火烤着,她现在需要好好的冷静一下,才能理清这纷乱的思绪。 “好好,我们走,这冷家的大门,我们这些闲杂人等,以后不会再来了。”慕容夫人带着气说。 “妹妹,冷肖他只是一时气话,你不要往心里去。”聂荣华赶紧安慰。 慕容夫人叹了口气,直白的说:“你这儿子宠这女人像是宠着宝贝,我算是亲眼见到了,本来我还想整点法子拆散他们,现在我承认,我没这个本事了。” 聂荣华也只能尴尬的陪着笑。 慕容浅浅什么话也没说,扶着慕容夫人出了门,上了外面停着的车子,聂荣华一直将她们送出去,心情也是茅盾复杂,刚才的情景她也看到了,冷肖太珍贵秋沫了,不舍得她碰着摔着,看来,她想要慕容浅浅来做冷家儿媳妇的愿望真的成了奢望了。 冷肖轻手轻脚的替秋沫的伤口涂了药,然后用绷带缠起来,他一圈一圈缠得认真极了,让秋沫想到了小时候做手工,也是这样认真。 “疼不疼?”他将她的手捧在手心里。 秋沫笑起来:“吹一吹就不痛了。” 他果真就吹了起来,边吹边认真的看着她。 “冷肖,我只是摔了一下而已,你对慕容夫人的态度也太强硬了吧?”她担心的问。 聂荣华说他们慕容家是石油大王,他们会不会找冷肖的麻烦? 冷肖的眼中浮上一丝怒意:“她在背后做得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警告她们,你是我的妻子,谁敢动你,我就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秋沫伸手抚了抚他紧皱的眉头:“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那就宠坏吧,只要我喜欢。” 她累了,很快就睡了,他盯着她的睡颜良久,是电话铃声扰乱了思绪,他赶紧按了接听键,生怕吵醒她,然后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喂,冷肖,大早上的,你不会还在做活塞运动吧?”炎天洛懒懒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如果换做平时,他一定会借机折损他一番,因为炎天洛最喜欢这种晨起运动,可是这次,他说得没错,他的确刚刚享受过。 “有消息了?”他叉开话题,直截了当的问。 “消息就是目前局势平定,塔拉基还没有到达阿富汗。” “这种废话不用向我报告。” “我想问你的是,平之怎么办?”炎天洛口气认真的说。 负你 “消息就是目前局势平定,塔拉基还没有到达阿富汗,那四个守卫中了我们的迷药,醒来后也不会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这种废话不用向我报告。” “其实,我想问你的是,平之怎么办?”炎天洛口气认真的说。 如果不是因为平之为了窥探冷肖而接近小天,冷肖也不会想到这个办法,他故意让平之看到自己在电脑上的邮件往来,又让他跟踪自己,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场做给他看的戏罢了,而目的就是要骗过叶痕。 平之始终是叶痕的人,冷肖也绝对不允许他和小天在一起,所以炎天洛这样一问,他深锁了眉头,思绪转过好几个弯,最后才做出一个深思熟虑的决定,“我希望他永远不要出现在小天面前。”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不想让平之活着。 炎天洛倒是有些担心的说:“小天那么喜欢他,如果让她知道了,她一定会怪你。” “那就不要告诉她。。。” 砰得一声,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穿着一身睡衣的小天出现在门口,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冷肖。 冷肖没想到她会站在门口偷听,眉头一皱,缓缓放下手里的电话。 炎天洛还在那头叫喊:喂,喂,喂。 “肖哥哥,你说的人是平之吗?”小天颤抖着嘴唇,满脸的不相信,怎么会这样,她的肖哥哥竟然要杀了平之。 “小天。”冷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其实他的心里也曾经茅盾过,但是为了小天以后的幸福,他还是决定这样做,平之给不了她安稳的生活,因为他根本就摆脱不了叶痕,带着叶痕的影子,他怎么可能全心全意的对小天好。 “你听我说。”冷肖按住她薄削的肩膀,深潭般的眸子直望进她的眼睛:“平之接近你的目的是为了要对付我,他根本就不是想跟你在一起。” 小天眨了眨眼睛,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半天才摇着头说:“怎么会?他是为了监视肖哥哥才故意出现在这里的吗?” 她想起当初他满身是伤的躲在树后面的情形,那难道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被叶痕的人伤到的吗? 冷肖带着她走到办公桌前,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盒dv带,熟练的插入播放器里。 整个过程,小天都紧紧的抓着胸口,黑色的带子像是一块硬实厚重的砖头压在她的心上,她突然很后悔听到了冷肖的谈话,她在心里排斥着,抵触着,其实她并不想知道真相,真的不想,害怕吧,因为她一次次的相信他,连自己都已经厌倦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的脑袋嗡了一声。 “零帝,冷肖最近会有所行动。” “暂时还不能确定,我需要秋沫小姐的生日。” “零帝,一有消息,我马上就会通知您。” 小天不敢相信的步步后退,好像那个会发声音的播放器突然间变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 有无数尖锐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叫嚣,像钢笔尖划过玻璃板。 他在骗她,他一直都在骗她。 他接近她,原来是为了叶痕,他对她,有半点真心吗? “小天。”冷肖握着她的肩膀,眸中露出心疼的神色,他知道这个结果对她来说有些残忍,但是长痛不如短痛,让她现在知道了,以后才不会痛苦,她还年轻,她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小天扑进冷肖的怀里,大声的哭了出来。 她一直相信他,相信他说得每一句话,有时候明明心中都不信了,但依然还是强迫着自己去相信,她真是傻透了。 “小天。”冷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此时的伤心。 “哥,他怎么可以这样,我什么都给他了,我什么都给他了。。。”小天越哭越伤心,想到那几个令人疯狂的夜晚,她的心就生生的疼起来,既然不能给她幸福,为什么还要她,他到底要践踏她到什么时候? “平之这个蓄生。”冷肖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让他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小天还在抽泣,突然想到了刚才冷肖说得话:我希望他永远不要出现在小天面前。 永远不要出现的意思就是。。。 她慌张的抓紧了冷肖的胳膊,哀求的说:“不要杀他,肖哥哥,不要杀他,就算他负我,但是罪不该死,我以后不会再找他了,你放他一条生路,好不好?”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为他求情?”冷肖深锁着眉头,英俊的脸上都是阴霾。 小天了解他的性格,他恐怕真的会杀了平之,虽然对平之心灰意冷,但是她依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她脑子一热,仰起头,泪眼汪汪的说道:“肖哥哥,我有平之的孩子了。” “简直就是胡闹。”冷肖几乎是低吼着:“什么时候的事?” “那次我被叶痕抓去,他将我救出来后,我们曾在山洞里呆过一晚,那个晚上。。。” 小天说不下去了,她毕竟只是个不谙人事的小女孩,在自己的哥哥面前说这种谎,她觉得无法启齿。 见冷肖不语,小天急忙说:“这个孩子我不会要的,但是,他毕竟是孩子的爸爸,哥,你放他一马,好不好?” 面前的小天泪眼汪汪,满面愁容,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见过她这副样子,曾经他最喜欢她的笑声,她围在他的身边转来转去,一声声肖哥哥总能驱走他身边的阴云,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笑容渐渐的少了,没事的时候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玩游戏,他偶尔看见她,也是在发呆,神游四海,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为平之,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任情刁蛮的冷小天了。 冷肖心中泛起丝丝苦楚,她在说话,她以为他会看不出来吗? 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点头说:“好,我放过他,但是,他呆在叶痕身边,神仙也救不了他。” 小天仰着泪脸感激的一笑,以后的事情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管了,不管他呆在哪里,跟谁在一起,这些都跟她无关了。 她无法再去相信他,她弄不清他嘴里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他曾对冷肖信誓旦旦的说:“我是真的喜欢小天,如果让你打几下可以证明我的心意,打死我也没关系。” 她还曾经感动过,可是现在想来,那不过是他为了欺骗她,博得她同情的谎言,如果他真的爱她,为什么不肯为她舍弃一切,带她离开,他所说的要处理的事,指得就是叶痕吗?他难道忘了,当初叶痕差点让自己的手下玷污了她,这样的人,他还依然为他卖命吗? 平之,就这样吧,以后天涯相隔,各走一方。 就当曾经的一切是做了一场梦,而我,会忘得一干二净。 平之躺在冷硬的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他突然开始后悔,后悔那天没有马上就答应带她走,现在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她绝望的眼神,他的心都要碎了。 平之拿起电话,屏幕上的光标停在小天的名字上,他有几次要按下去,但最后都忍住了,这种时候,他必须坚定决心,再帮叶痕这一次,他就真的洗手不干了。 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警觉的坐了起来,低声问:“谁?” “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平之放在刀柄上的手缓缓的落下,“进来吧。” 天天推开门,月光将她的影子投射下来,很细很长的折射在平之的床上,她的手在后面关上门,然后来到他的床边坐下,感觉到身边陷下去一块,少女的香气开始在鼻间蔓延,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是他们从来没有这么近的坐在一张床上,平之心中有些不自然,开口问道:“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天天摇摇头,神色有些黯然。 平之感觉她的情绪不对,歪过头询问:“说吧,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天天受到了鼓励,抬起乌黑的大眼睛看着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次要出事,可是,我又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你知道的,零帝一直不喜欢别人左右他的想法。” 平之倒是没觉得哪里不妥,安慰说:“你想得太多了,我们从小就一直跟着零帝,我们要相信他。” “可是有人会比冷肖更了解他吗?”天天叹了口气,“我说不上这种感觉,很奇怪,很忐忑。” 她伸出手掌,她的掌心发白:“我的生命线很短,而我总觉得它快要到头了。” 她眼光灼灼的看着他:“我有一个请求,你肯答应吗?” “什么?”平之的话还没有问完,忽然看见她伸手拉开了衣襟,那里面竟然什么也没穿,少女的胴/体在月光下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她不但漂亮,身材也好得没话说,这样的身体任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会血脉喷张。 她的眼中柔光流动,伸出藕臂搂住平之的脖子:“平之,把我变成女人吧。” “天天,你疯了。”平之伸手要拉开她。 她却抬头吻住了他的唇,有一种香气在两人的唇间散开。 双面夹击 “天天,你疯了。”平之伸手要拉开她,“。。这是。。情花。。”平之感觉到腹间一热,这种情花的药性通过人的皮肤进行扩散,药效散发的很快,纵使他有再强的念力,此时也无法抵挡软玉在怀的**。 他渐渐的开始失去理智,他的手机被压在薄被下面,刚才一直没有拨出去的号码被谁的身体无意一碰便拨了出去。 小天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发呆,电脑上自己的游戏人物也一样站着发呆。 那只玩具小猫被冷落在一旁,中间的红心因为没有光亮而显得黯淡。 他们已经有几天没联系了,她都记不清了,直到身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才猛的惊觉,当她看到来电是平之时,想也不想的按上挂断键,可是手指却在触上去的时候犹豫了。 她想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无论他能不能自圆其说,给彼此留一份余地,结局也许不会那么难堪。 她将电话握在手里,轻轻按下了接听键。 并没有期待中的声音,电话那边似乎有些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她不敢说话,只是竖起耳朵紧张的听着。 “平之。。。平之。。。轻点。” 小天的脑袋忽得一下就炸开了,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向上涌动,胀得她很难受。 小天苦笑着挂掉了电话,她突然很恨自己,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如果自己不接起这个电话,也许还会对他存有一丝奢望,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连恨都没有了。 她抓起床上那只小猫,一闭眼一伸手抛出了窗外。 叮的一声,手机掉落在地上。 平之像是猛的惊醒了,当他睁开眼,就发现天天正合衣坐在床头上看着他。 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的说:“昨天。。。。” 天天像是没事人一般,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说:“没关系,我不会让你负责的。”她站在窗边,笑着看着窗外的枫叶林,“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们能这样轰轰烈烈的相爱是因为对彼此身体的依赖,可是,真正做过之后才发现,这种事也并没什么意思。” “你。。你就是为了验证这个?”平之突然觉得哭笑不得。 “那你以为呢?”天天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的说:“反正我的命也不长了,临死之前尝试下,没什么不好,不过。。倒是让你捡了个大便宜。” “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天天,你想一辈子跟着零帝吗?”平之语带关切的问。 “怎么说呢?除了跟着零帝,我也不知道我的归处在哪里,你呢?你有更好的出路?” 平之轻轻一笑,想起自己跟小天的约定,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我想和她去小山村隐居,做一对平凡的小夫妻。” 天天惊讶而又佩服的说:“真是有志气,那做为同伴,我祝福你。” 她向他伸出手掌,平之轻轻一握,“我也希望你幸福。” “天天姐,平之哥,零帝要见你们。”子扬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见到平之光着上身坐在床上,而天天也有些衣衫不整,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但他并没有说破,而是聪明的把眼光转向了别处。 “好,我马上到。”平之起身穿上衣服,随着天天一起来到叶痕的房间。 他的屋子里还有一个人,竟然是多日不见的秦少伟。 秦少伟见几人进来,立刻止住了话头,坐向一边。 “零帝,出什么事了?”平之感觉到气氛不对,他似乎诱到了危机的味道。 叶痕脸色疲惫,眼睛下方有一片青色的痕迹,显然是没有睡好。 “那批货出事了。”他声音低沉,没有了以往的狂妄。 天天和平之心中都跟着一沉,他们从未见过叶痕这样颓废的姿态,一直以来,他都是指点江山,笑看风云。 “零帝,到底是怎么回事?”平之焦急的问。 秦少伟在一边说:“那批货刚用到战场上就出了问题,所有的枪都无法发出子弹,而且因为强大的后座力又伤了不少使用的士兵。” 平之不敢相信的问:“怎么会这样?为了防止是冷肖的圈套,那批货我们反反复复验了很多遍,而且在交货的时候,塔拉基自己也验过啊。” “货被调包了,这是唯一的解释。”秦少伟叹了口气:“一定是冷肖在雾云带的时候将货物调了包,质量好的那批货被换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残次品,而且,px公司的资金在美国被冻结,面临倒闭的危机,我们的大部分钱都集中在那里。” “冷肖连px也没有放过?”平之的心也凉了一半,看来这次对决,冷肖真的是做了苦功。 “现在钱倒不是问题,塔拉基打了败仗,此时迁怒于我们,他已经派军队攻占了冰岛,我们的兵工厂和毒品加工厂现在都处在他的控制当中。”秦少伟忧心忡忡的说:“而且据可靠消息,塔拉基已经派人来到了中国,这里很快也要成为他的目标了。” 一夜之间,竟然发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纵然是叶痕,此时也无法立刻接受。 看来,他的确是小看了冷肖,他真的狠起来,竟然也十分可怕。 天天看了看手上的生命线,脸上竟然有种解脱的释然,看来她昨天晚上的选择是对的,人生结束前,起码也享受了一把,虽然还带着痛。 秦少伟说:“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呆了,我知道一个地方,我们先去那里躲一阵子,等塔拉基的气消了,我们再另做打算。”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叶痕忽然开口说:“冰岛的人怎么能做苟且偷生的事,他敢来,我就敢跟他斗到底,更何况,这种情况下,塔拉基不来,也有人不会善罢甘休。” 语气如此坚决,不留任何反驳的余地,他的话向来就如圣旨,说出口,做得到。 秦少伟舒了口气,垂手说:“我愿意跟着零帝同生共死。” “我愿意跟着零帝同生共死。” 平之和天天也齐声道。 而站在一边的子扬轻笑了一下,看着几个人说:“我愿意跟着零帝同生共死。” 叶痕环视了众人一眼,语气平静:“我们这里还有足够的人手可以抵挡一阵,一旦抵挡不住再想办法撤离。” 上次因为哈比的叛乱,冰岛损失惨重,如果不是叶痕手段高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无法拟补冰岛的创伤,但是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是非正规军队,一个气得发疯的塔拉基。 叶痕不得不承认,冷肖这一次的确走了一步好棋,但棋局不杀到最后,谁也无法料定输赢,他依然有信心跟他斗下去,哪怕两败俱伤。 “零帝,我们被包围了。”平之一脸严峻的冲进来。 “塔拉基的人不会来得这么快。”叶痕思维一跃,脸色骤变:“是枪爷?” “是枪爷,但也不是枪爷,这个人,零帝认识。” 平之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的一角,而叶痕的视线正好可以通过那点缝隙看到月光下颀长而立的一道身影,虽然他戴着一顶帽子,但是依然无法掩饰那形状完美的轮廓,像是感应到了一般,他突然缓缓的抬起头。 林近枫。 叶痕放下帘子,突然一切都明白了。 怪不得索菲娅会跟冷肖合作,原来这其中有林近枫一脚踩在里面,林近枫从冰岛上逃走后,投奔了枪爷,那么这个索菲娅也一定是看上林近枫了吧。 环环相扣,步步是局。 冷肖,真不枉费你那样处心积虑。 但是,你真的确定你可以保护住沫沫吗? “零帝,他们的人在不断的增加,炎天洛的人也来了。”平之紧张的说。 这么大规模的黑社会拼斗并不是没有警察介入,只不过那些接到报警的警察在看到这黑压压的人群里顿时就退缩了,这种时候,他们还是明智的选择远远的躲到一边等候,等一切结束了再来打扫战场,抓几个活着的回去领功。 所以,他们的隔岸观火使这面的战事不断的扩大,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硝烟的味道,惨烈的死亡气息笼罩着这一望无垠的枫叶林。 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倒在了后院的秋千上,秋千的一侧被刀子砍断,鲜血染红了秋沫曾经坐过的地方。 叶痕站在楼上看着这一切,眼光渐渐变得深邃。 “零帝。” 叶痕回过头,就看到平之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衣服站在他面前,天天和秦少伟都脸色严肃而凝重。 平之说:“零帝,我们已经顶不住了,我会装成你引开他们,然后你顺着余下所有死士们杀出的道路从后院离开,只要你在,冰岛就会东山再起。” *********** 更新完毕,明天进入最后一卷“结束卷” 放虎归山 卷首:爱上你,也许只是看到你的那一个瞬间,忘记你,却要用尽我整整的一生。上天待我,何其不公,我却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远也不能从你的阴影里逃出去,你就象是蛊,沾上了,就是一生的纠缠。 少年相遇,却不相知,原来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亲手划开的。 --------by 叶痕 叶痕回过头,就看到平之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衣服站在他面前,天天和秦少伟脸色严肃而凝重。 平之说:“零帝,我们已经顶不住了,我会装成你的模样引开他们,然后你顺着余下所有死士们杀出的道路从后院离开,只要你在,冰岛就会东山再起。” “你装成我?”叶痕浓眉一蹙,谁不知道,这要冒着多大的危险,几乎可以等同于主动送死。 平之坚定的点点头:“我一定会替你引开这些人。” “零帝,走吧,如果连塔拉基也来了,就真的没有机会了。”秦少伟了解叶痕的性格,知道他并不是临阵逃脱的人,但现在这个时候坚守丝毫没有意义,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人都死了,什么都免谈了。 叶痕扭头看着窗外那只断了的秋千,仿佛看到她站在秋千旁,一脸的惋惜与失望,她转过头不满的朝他说:“叶痕,你怎么能让人弄断我的秋千。” 是啊,他怎么能让人弄断了她的秋千,如果她回来了,看不到秋千了,一定会伤心吧。 他现在要找到她,把她带回来,其它的,似乎都不重要了,这江山,这天下,拱手让人了也罢。 叶痕走过平之的身边,扬手在他的肩上轻拍了一下,语带感慨的说:“你果然比林近枫忠心多了,我没有看错你。” 平之笑了一下:“我一直都不会背叛零帝,死也不会。” 现场的气氛似乎有些壮烈,但叶痕却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多少动容,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平之随后将风衣的领子竖了起来,他本来就同叶痕身高相差不多,长相同样俊美,此时戴上墨镜的样子真的就同他像了七八分。 他带了几个人绕到后院,行走的时候故意引来别人的注意。 他心里清楚的很,自己是在代替叶痕去死,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 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他真的要负了小天,他答应过她,完成这件事后,就会带她隐居村庄,过着平凡夫妻的生活,可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他想起她还在窗前等待他的落寞身影,心中就像是被人掏去了一块,有大股的风灌进来,凉透了四肢百骸。 小天,有一句话,我一直没有说,我以为你是知道的,有多少次,我都想跟你开口,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直到现在,我终于没有了这个机会,但是我的身体没有忘记,我的灵魂也没有忘记,在那些拥着你的每个日夜里,我都会对着你默默的说,我爱你,小天,我爱你! 他在心里像是默念着自己的遗言,只是她听不到而已。 前方忽然蹿出许多人来,其中有认识叶痕的人喊道,“叶痕,叶痕在这里。” 他低着头大步的往前走,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 而叶痕一行人杀出重围终于到达了别墅的后院,从这里出去后就是后面的九鼎连山,逃进山里躲避敌人就容易多了。 一连串的枪声从远处传来,正是平之逃走的方向,走在最后的天天忽然定住了脚步,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像是玻璃一样的碎开了,她想起昨天晚上他们的热烈缠绵,她想起今天早上,他带着微笑说的话,他想跟那个女孩双宿双栖,过平凡夫妻的生活。 他的笑带着清晨的阳光,美好的简直让人眩晕。 “天天,小心。”秦少伟回过头就见她在发愣,而在她的身后,两只枪口正对准了她的背心。 等她反应过来的同时,枪声响起。 两枚子弹穿透了她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 她依然是站着的,手摸向胸前翻滚而出的血液,手上的生命线被淹没了,她知道,她的预感一向很准,她终于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平之。。。等我。。。”天天嘴角绽开一抹鲜艳的笑容,在秦少伟扩大的瞳孔里慢慢的倒了下去。 “天天。”秦少伟忍痛低吼一声,回头看向叶痕,只见他神情复杂,眼中滑过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哀伤,秦少伟一直认为,叶痕对这些人是没有感情的,可是他这抹哀伤又是为了谁。 秦少伟举起手枪击毙了杀了天天的两个人,护在叶痕的身前大声喊道:“零帝,你先走,我在这里掩护你。” 叶痕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问:“为了我付出生命,值得吗?” 秦少伟咬牙笑道:“不管别人怎么认定你,但是你对我有过一饭之恩,就凭这份恩情,我就可以为你卖命一辈子。” “一饭之恩?”叶痕默念着这句话,在他三十年的生命里,他第一次正面的去了解了这句话,平之和天天都是为了这一饭之恩,所以,他们甘愿为他舍命,他对他们不过是利用而已,他们应该知道的吧,即使是知道,依然还可以为了报恩而死。 他突然笑了起来,这世界上的事情真是有趣极了,他不需要他们报恩,他只要他的沫沫,只要她。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他更不能没有她。 “零帝,走吧。”子扬看了秦少伟一眼,说道:“保重。” 秦少伟一个人一把枪的守在原地,很快的就被冲上来的人群包围,他丢掉已经打空的手枪,毫无惧色的说道:“开枪吧。” 数把手枪一起对准了他的身体,就在他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声音急促的说:“住手。” 这么熟悉的声音,他没想到会再一次听到。 睁开眼,林近枫正大步的向他走来。 秦少伟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失声叫道:“林。” “少伟。”林近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副视死如归的精神,是不是可以追你一个烈士的称号?” 秦少伟一个苦笑:“今天落在你的手上,我认了。” “你以为我会杀你?”林近枫挑着好看的眉毛,脸上的纹身也跟着跳跃了一下。 “你是枪爷的人,我是零帝的人,我们水火不容。” “可是,你已经放下枪了。”林近枫的目光扫过他空空的手:“我不杀弃械投降的人。” 林近枫无法忘记,当初他偷偷去见秋沫被零帝发现,关在后面的屋子里等待处罚,是秦少伟故意丢下钥匙放走了他,如果没有秦少伟当初的仗义相救,也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这份大恩大德,他一直铭记在心不敢忘记。 “林,我不会投降的。”秦少伟正色说。 林近枫笑道:“出了这里,投不投降就随你的便了。” 秦少伟感激的一笑,然后正色说道:“我有一个非分的请求。”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说吧。” “我想把两个同伴的尸体带走,毕竟,我们一起共事了这么久,我不想看到他们暴尸荒野。” 林近枫脸色一肃,眼中似乎染上了淡淡的哀伤,“你是说平之和天天?” 秦少伟点点头。 “好。”林近枫扯出一抹苦笑,天天和平之跟他也是旧相识,只不过当初大家不属于一个团体,所以交集并不多,他被抓回冰岛的时候,还是这两个人一起出的手,只是,那已经不重要了,他们都听命于叶痕,他也从来没有记过谁的仇。 “少伟,你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林近枫关心的问。 秦少伟看了眼硝烟弥漫的别墅以及残缺不堪的战场,摇摇头:“不知道。” 他的确是不知道,一直以来,他就在替叶痕打理白道的生意,突然间什么都没有了,他便觉得一筹莫展。 “其实你是做生意的材料,不做这行可惜了。”林近枫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数额不小的支票递给他:“我知道让你跟我一起跟着枪爷,你也不会同意,所以,这个你收着。” 他知道今天这场仗,一定会遇到秦少伟,所以,他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林,这是。。。”秦少伟看着他手中的支票,犹豫着迟迟没有接。 “这算是我借你的,用这些钱去做你想做的事,以后,慢慢还我。”林近枫笑着握着他的手说:“我们永远是好兄弟。” 他眼中的神情是那样真诚,带着暖暖的感动,秦少伟忽然就想起那些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时光,他们坐在街头喝得酩酊大醉。 他接过林近枫手里的支票,笑说:“好,支票我收下,你就等着我来归还的那一天吧。” 他往前一步,拥抱住林近枫,眼中泛起一丝不舍与无奈,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兄弟,珍重。” 送走秦少伟后,林近枫踩着满地的仓夷进入到别墅内,鼻腔里充满了浓浓的硝烟味,每走一步,连楼体都像是跟着晃动了一下似的。 一些名贵的画作七零八落的散开在走廊里,他似乎还能感觉到这里曾经的繁华与威严。 迈过这些障碍物,他走进一个不大的房间。 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他的人和炎天洛的人都在寻找叶痕的下落。 环顾着这间屋子,装饰的典雅素净而又简洁大方,床头还放着一套叠好的睡衣,是她喜欢的米白色。 这一定是秋沫曾经的房间,她在这里生活过。 林近枫走到床头,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穿过的睡衣,就像是抚摸着她一样,眼中充满了温柔蜜意。 他躺在她曾经睡过的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想像着她睡在这里的时候的想法与表情。 他想起他们曾经租住的那个小屋,房间不大,他睡这边,她睡那边,半夜回来的时候,总有一碗热饭等着她,推开房门,她的睡颜便是最好的抚慰,仿佛所有的疲惫与烦恼都在那一刻烟消云散了。 林近枫正躺着,忽然觉得枕头下面似乎放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 他起身将枕头拿开,就见下面压了一个破碎的相框,而相框里有一朵用枯萎的花朵做成的标本,他将相框翻过来,就见暗黄色的纸壳上工整的写着一排娟秀小字:我在等待一朵真正的木兰,如同等待一个奇迹,木兰花开的时候,你是否依然还在那里。 这句充满了浓浓思念的话并没有说明是写给谁的,但林近枫感觉,应该是写给送她这朵花的人。 “林。”索菲娅忽然出现在门口喊他。 林近枫急忙将那相框塞到风衣里,然后站起来说:“什么事?” “到处都找不到叶痕,我想,他是跑掉了。”索菲娅无奈的耸耸肩:“这算不算是放虎归山?”的确,以叶痕的能力,他早晚会东山再起,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我想,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派人继续寻找,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松。而且,要盯着冷肖,他这个人向来阴晴难测,我怕他会再转过头来找我们的麻烦。”林近枫走到索菲娅面前,语气沉静的吩咐。 索菲娅微笑着搂着他说:“林,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初见的林近枫,浑身上下充满了痞痞的气息,玩世不恭,笑傲江湖,可是现在的林近枫,沉稳大气,滴水不露,看来,枪爷要把他选成接班人,这个决定真是正确极了。 林近枫没有推开她的手,他的心里在想着另外一个人。 当初逃离冰岛的时候,他答应过她,他要变强,强到足够对付叶痕的时候,他会回来带她走。 他自认还没有成长到那样强大,这一次的成功,也是因为有冷肖和炎天洛的配合,他要学习和经历的东西还有很多。 只是,他已经没有了先前那种踊跃的决心,因为这一切对他来讲都已经失去了意义,他变强只为她,可是她终于还是不能回到他的怀抱,因为她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冷肖一人而已。 同时,冷肖一夜未眠,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枫丹别墅的方向,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的脑中却渐渐的浮上一副火焰滔天的画面,在跳动的火焰里,燃烧的是谁的历史,吹散的又是谁的记忆。 来电 冷肖手里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到了他,他收回飘远的神思,将烟按灭在已经堆满了烟头的烟灰缸里。 一声不大的开门声传来,他急忙回过头。 秋沫穿着浅黄色的睡衣,脚上趿着拖鞋,乌黑的头发散乱在肩膀上,此时正揉着一双朦胧的大眼睛站在门口望着他。 “冷肖,你怎么不睡觉?” 一觉醒来,发现身边是空的,她起身寻他,却发现书房的门下有灯光,这么晚了,他难道还在工作吗? 冷肖本来压抑郁积的心情因为她的出现而突然开豁起来,他走过去,一把将她抱到肩膀上,她的身子轻极了,似乎没什么重量,抱着她就像抱着一个几岁的孩子似的。 她软绵绵的趴伏在他的肩头,语气有些不高兴的说:“你抽了好多的烟。” 她不反对他抽烟,但是也要有节制,看那烟灰缸都要堆满了。 “我以后少抽,嗯?”他抱着她回到两人的卧室。 秋沫一沾到床,睡意袭来,从他的怀中滚进被子,“我困了,睡觉好不好?” “好,我陪你。”他脱了衣服钻进被窝,将她重新搂过来,她身上的馨香像烟一样稀疏的缠绕着他,吸引着他。 “冷肖,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在他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打扰她的睡眠时,她的声音忽然幽幽的从胸口传来。 他身子一僵,知道她是发现了什么,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她已经往他的身上贴了贴,猫一样的抱着他的腰说:“你最近一直这么忙,并不是在替炎天洛做事吧?你在对付叶痕。” 语气中没有疑问的成分,她已经肯定了这一点。 她虽然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她可以用眼睛,用鼻子,用脑筋去分辨和猜测。 他在宅子的周围加大了警戒力,又经常凌晨回来,他的身上带着火药味,甚至是海水的味道,让她联想到了冰岛的海水以及那些不停的装进来又运出去的弹药。 “沫沫。”冷肖扳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她乌黑的瞳人里,他的面孔清晰而笃定。 “冰岛现在被别人控制,叶痕在枫丹绿城的别墅也被消毁,属于他的时代已经彻底结束了。” 他的话清晰的一字一字落在秋沫的心上,每落一下,她的心就会颤一下,半晌,她才怀着不确定问:“他人呢?” 冷肖摇摇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不相信叶痕会那么容易死,经历过这么多狂风巨浪,他都依然屹立不倒,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出手对付他的人是冷肖,一个最了解他弱点的人。 “你生气了?”冷肖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 “我是生气,生气你现在才告诉我。”秋沫看着她深黑的眼睛,“冷肖,我们现在还有什么事是可以向对方隐瞒的,你不告诉我,是怕我阻止你吗?” 他急忙辩解:“我只是怕你担心。” 她轻笑着伸出小手抚摸着他英挺的鼻梁,“我只求你不要取他的性命,其它的事,我不强求。” 冷肖轻吻了一下她的手:“沫沫,叶痕的命没那么容易要,你比我清楚。” “那平之呢?他怎么样?” “平之?”冷肖的眸色忽然就暗了下来,刚才炎天洛在电话里已经告诉了他,平之为了掩护叶痕逃走,自己装成叶痕的样子,结果被他的人包围,身上连中五弹,死得。。。很惨。 他避开她的眼睛,不忍把这个真相告诉她,只是将她的脸按到自己胸前,疲惫的说:“我累了,我们睡觉,好吗?” “平之死了,对不对?”秋沫已经不需要他的回答了,他的表情就是最好的答案。 他只是紧紧的搂着她,没有说话。 他想起了小天,他决定把这个秘密永远的向她隐瞒下去。 “你不打算告诉小天他的死讯吗?”秋沫的声音闷闷的传来,他听出她语气中的哽咽。就在几天前,小天还跑来跟她说,她想和平之去一个平凡的地方,做一对平凡的夫妻,没想到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便是天人永隔,她很难想像,如果小天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是怎样的反应。 “小天那边我会处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着身体。”他贴近她的耳朵低语,带着丝慌张:“沫沫,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她用双手捧着他的脸,鼻尖贴着他的鼻尖,用温暖的体温给他安慰,他真是一个患得患失的小孩,自己怎么会再次离开他呢?这一辈子也不会了。 清晨刚吃过饭没多久,楼上就传来打麻将的声音,聂荣华的几个牌友每天像上班一样风雨无阻,对于她这种富家阔太太来说,除了打牌,花钱,好像真的就无事可做。 秋沫来到小天的房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懒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随着秋沫将门推开,映入眼底的是满屋子的零食袋子,以及床上坐着的那个有些蓬头垢面的女孩。 “这么早就起来了,真不是你的作风。”秋沫拾起地上扔得到处都是的东西,归整到垃圾袋里。 “游戏里的朋友一大早上就喊我下副本,我还是定了闹钟呢。”她眼睛依然盯着电脑屏幕,似乎正在努力杀怪。 “这么玩游戏多伤身体,看我不向你大哥告状。” 小天终于肯舍得从电脑上转过头,嘻笑着说:“好秋沫,乖秋沫,不要告诉我大哥哈。” “不告诉才怪。”她抢过她的鼠标,板着脸说:“快下楼吃饭。” “咦咦,快还给我,这正打到关键时候呢。” “我不管,你要是不吃饭, 我就告诉你大哥。” “好吧,五分钟,我打完这一局就吃饭,好不好?” 秋沫看她一脸谄媚的笑,再一想到平之,心里涌上浓浓的酸楚,终还是把鼠标还给了她:“五分钟,记住,就五分钟。” “好好,知道。” 送走了秋沫,本来还一脸笑容的小天忽然就颓废的躺倒在床上,什么定了闹钟,其实根本就是一夜未睡,她想起那天听到的电话,心里刀绞一样的难受,平之,你怎么可以这样? 突然响起的铃声惊扰了她的思绪,她一把抓起手机放到脸前,来电显示是平之的手机号。 她烦燥的将电话挂掉,她不想再听他的任何解释。 可是很快,电话又响了起来。 爱情的葬礼 床上的手机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响着,小天终于忍耐不住,抓起电话对着那边喊道:“我不想见你,不想理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那边一愣,但很快,一个陌生的声音便机械般的传来:“请问是冷小天小姐吗?” 小天也愣住了,不明白为什么用得是平之的手机,可打电话的却不是他。 “是。。我。”纤细的手指不自觉的将手机握得更紧了一些:“你是哪位?” 那边确认了身份后,礼貌的说道:“我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殡仪馆? 如此陌生的三个字,好像在书本上都不常见,忽然就这样生硬的撞进耳朵里,她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正在处理的这具尸体有一些遗物,我不知道该把它交给谁,所以只好打了你的电话,因为你是他的最后一通通话记录。。。。” 小天的脑袋里像是住进了无数只的蜜蜂,密密麻麻嗡嗡的响着。 尸体?遗物? 他倒底在说什么? 她下楼的时候摔了一跤,不过幸好是地毯,只是胳膊摔青了。 刘妈还在客厅里打扫,她撞倒了刘妈的水桶,水桶滚出去老远,水洒了一地,有几个佣人赶紧过来帮忙。 她就那样跌跌撞撞的一直跑出去,然后开了自己的车冲出大门。 秋沫从后面追上来,只见到车里喷出的一股烟尘,卡特跟在她的身后,汪汪的叫着。 “少奶奶,出什么事了?”一个保镖赶紧跑来过询问。 “你带两个人追上表小姐,保护她不要出事。”秋沫一边吩咐他一边给冷肖打电话,小天这样着急的跑出去,看来她八成是知道平之出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风水不好,小天往殡仪馆里走的时候,遇上很多前来火化的死者亲属,他们每个人都表情哀伤,有的人哭天抢地,痛不欲生,需要别人的搀扶才能行走。 她从这些人当中穿过,脸上的表情像是石头一样僵硬。 “你是冷小天小姐吗?”化妆室里,一个穿白衣服的工作人员走过来说。 她竟然连回答是的勇气都没有了。 “请跟我来吧,这些东西要交给你。”她脚底像踩着棉花,木然的跟着工作人员往里走。 雪白的床单上静静的躺着一个人,如果不是那恍眼的惨白灯光,从这里看去,他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她无法再往前挪动半步,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她突然想转身就逃,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死者是被一位先生送来的,他给了我们一笔钱,然后交待我们将尸体火化,骨灰送到本市的南山墓园。”工作人员早就见惯了这种生死离别,对小天的反应也是习以为常,他拿着一个小盒子说:“这里有一部手机,一个钱包,还有一条项链,是死者留下的。。。” 小天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眼光放空的看着面前隔得远远的床。 工作人员不耐烦的说:“小姐,如果你不想看看的话,我们马上就要安排火化程序了。” 火化? 化成灰烬? 不! 小天冲过去,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她跪伏在床前,手扶上那具冰冷的身体。 他除了脸色惨白之外,真的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的,格外安详。 他还是那样帅气,跟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他的眉毛很浓,他的嘴唇很薄。 他的眼睛还是一样的蔚蓝的吗?像是大海的颜色。 “平之。。”她找到他的手,他皮肤上冰凉的感觉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平之,你醒醒啊,平之。。。平之,你怎么不说话呢?我是小天,我们回家去吧,好不好?你看这里多冷,多吵啊,你一定不习惯吧。。我现在就带你走,我带你走。” 床上的人紧抿着青紫的双唇,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那片梦幻般的蓝色从此就会消失在她的生命里,正如他的人一样,要化成一抹灰烬,要变成天上的一颗星辰。 她的呼喊,他不会回应;她的伤心欲绝,他感受不到。 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思想,现在的平之,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她手上的温度温暖不了他早已冰冷的身体,就像他们的爱,从一开始,就注定着绝望。 她握着他的手,泪流满面,这一辈子,她也不曾流过这么多的眼泪,那泪水像是珍珠一样一滴滴的砸在他的手背上,她此时多想像电视中演得那样,奇迹会发生,他突然会醒过来。 “平之,你骗我,你说过会回来带我走,你骗我,你为什么骗我?”她沙哑着声音,又哭又喊。 工作人员像是等得不耐烦了,刚要过去拉开她,突然感觉背后袭来一股寒意,空气中的温度倏然冷了几度,他回过头,就看到一个戴着深色墨镜的英俊男人站在他的背后,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是他微抿着薄唇,凌厉的嘴角微微上挑,他已经能读出他的不满。 工作人员连忙点点头,识相的退了出去。 每天和尸体打交道的人,胆子已经有足够大,可是看到这个男人,他竟然会不自然的害怕,哪怕他根本就一句话没说。 小天哭了好一阵,直到一双有力的大手在后面扶住她的肩膀,她的哭声便更加的厉害。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他搜肠刮肚,也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这还是第一次,他看到小天哭得这样伤心,那眼泪就像是硫酸一样腐蚀着他的心,很疼很难过。 “我不想把他就这样随便的烧掉,肖哥哥,你能帮他安排一场轰轰烈烈的葬礼吗?” 冷肖想也不想的答应下来:“好。” 葬礼的事情由闻尚一手操办,豪华程度可想而知,而参加葬礼的却只有冷肖和小天两个人。 ********* 更新完毕!以防有人砸八哥家的玻璃,已做了加厚处理,要砸玻璃的请带原子弹 好好活下去 葬礼的事情由闻尚一手操办,豪华程度可想而知,而参加葬礼的却只有冷肖和小天两个人。 所有的仪式都举行完毕后,他们看着他被下葬在本市最大最好的陵园,而小天没有再哭,一身黑衣的女孩,在此时竟然有几分成熟的内敛。 “哥,我想和他单独说几句话。” “好,别太久,山上风大。”冷肖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到远处的树下。 小天走到墓碑前,看着上面洋溢着温暖笑意的照片,闻尚可真有本事,也不知道这照片是他从哪里搞来的,他照这张照片的时候,应该还很年轻吧,棱角没有那么犀利,眼神也很温和,只是眸底依然是海一样的深沉与蔚蓝。 她坐在墓碑前,苍白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年轻英俊的面容,眼中的泪像珠子一般落了下来,刚才没有哭,只是不想让冷肖看到难受,她似乎要将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尽了,在这之前,她从没有这样放肆的哭过,哪怕是小时候父母双亡,但那时候,她不懂事,根本不懂死亡的含义。 他静静的躺在这里,却不能再开口说话,也不能再对他软语微笑,她甚至觉得他们的曾经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梦境,梦醒之后,却是更加撕心裂骨的疼痛。 她手里还握着他留下的手机,他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她的,却是让她心死般的残忍对话,而现在看来,一切都不重要了,不管他有没有别的女人,不管他对自己是不是真心,都不重要了,因为自己是那样深切而痛彻的爱着他。 她低头翻看他的电话,希望可以找到他留下的只言片语,却在他的相册里发现了一张照片,而且是唯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清新靓丽,拥有一头漂亮的卷发,洋娃娃般的脸庞上洋溢着如暖阳般的笑容。 这是她挂在卧室里的一张写真照,他是什么时候用手机拍下来的,每一个不眠的夜晚,他是否就在对着这张照片发呆傻笑。 她的眼睛再次湿润,因为她看到相片下面的备注,“唯爱”。 他说她是他唯一的爱。 她疯狂的继续翻找着,直到找到手机里的留言箱,有一个编辑好的留言储存在里面,时间正好是她接到他电话的那一天,她从电话里听到他与别的女人的缠绵声,她发誓再也不会原谅他。 她几乎是颤抖着手指按下了播放键,一阵沉默之后,她听到他像是来自遥远时空的声音。 “小天,你现在做什么呢?外面的星星很亮,我在想,如果星星是我的眼睛就好了,那我就可以时时刻刻的看着你,守着你。我没有读过太多的书,有时候你跟我说的话我都不明白,但是我依然还是愿意听。我也不会表达什么,因为一看到你,我就什么都忘了。小天,那天没有马上答应你是我的错,并不是我无法割舍现在的一切,只是我不敢用你的下半生来做赌注,我会带你走,在我们完完全全可以自由的时候,这件事结束之后,叶痕就会让我离开,到那时,我带你去一切你想去的地方,而且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小天,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你,我喜欢看你笑,喜欢听你说话,喜欢你在我怀里撒娇的样子,我常常想,我这么卑微的人怎么会得到你的垂青,一直以来,我都很自卑,因为我觉得配不上光芒四射的你,可是,我无法退缩,无法放手,因为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我情愿自私的霸占着你。 小天,我一直都想对你说,可是,我又不敢说,我录下这段话,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让你听见,但是,说出心里话的感觉真是舒服多了。 小天,你还记得吗? 我的家乡有很圆的月亮,有很多的葡萄树,每当七夕的时候,那些男男女女就会聚在葡萄树下说着自己的心里话,小天,等到那一天,我一定会告诉你,大声的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一滴水珠砸在手机的屏幕上,像是一朵绽开的菊花向四周扩散成花团。 一滴,两滴,三滴。 小天终于忍不住抱着坚硬冰冷的墓碑失声痛哭,那张青春飞扬的照片上顿时沾满了咸湿的泪水。 冷肖站在不远处,嘴里含着半截香烟。 他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声音自山上传来。 平之,我爱你,平之。。。你回来吧,好不好,好不好? 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这一切一切的孽缘又是谁给谁吃的苦果,又是谁给谁定得结局,如果平之可以一心一意对待小天而远离叶痕,或者说他可以全心跟随叶痕不去招惹小天,那么今天的结局,就不会是有一个躺进了坟墓,有一个的一半也躺进了坟墓。 岁月残破老去,在爱情不完整的泥土里终于还是开不出地老天荒的花朵,如果人们能够预料今天的结局,是否还会选择当初的相遇。 就像他和秋沫一样,如果没有那个黑色的午夜,他没有在那些人手下救下她,哪怕过程如此的痛彻心扉,或者结局是多么的残破不堪,他也一直无悔。 爱情给了人痛苦,也给了人力量,他只希望,小天可以重新站起来,带着对那个人的感怀勇敢的生活下来。 “哥,我想辞掉冷氏的工作。”回去的车里,小天忽然说。 她的神色看上去并没有多少绝望,阳光照射在她年轻的脸上,反射出一种圣洁的光。 “你想去哪里?”冷肖洞悉了她的想法,心中有些怅然。 小天握着平之的手机:“我想去他的家乡看看,这一直是他的心愿。” “我会多派些保镖给你。。。。” “哥,不用了。”小天摇摇头:“也许一直以来叶痕都在用我威胁平之,所以他才那样执着的跟着他,现在平之都已经不在了,叶痕恐怕也不会对我有什么兴趣。” 冷肖皱皱眉头,她露出一丝微笑:“哥,你不用担心我,三个月后,我一定会完完整整的回来,我不会自暴自弃,也不会一直沉浸在悲伤的阴影里,我知道,平之如果爱我,他一定希望我好好的活着,所以,我要比之前活得更好,把他那一份一起活过来。” 冷肖突然将车停向路边,然后伸手将小天搂进怀里,他很欣慰,他的妹妹终于长大了,虽然为这次成长,她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但是如果平之在天有灵,也应该安慰了吧,他用他的生命换来了爱人的蜕变与成长,在天堂里,他也应该是微笑的。 VIP236 小天走后的第三天,冷宁宇的后宅里传出一阵欢呼声,在大家不懈的努力下,game work这个新系统终于研发成功,在修复tp5辐射问题的同时又加入了很多创新的新元素,新功能,几乎是一个全新的改版与升级。 冷宁宇像捧着珍宝一样的捧着手里的设计原稿,心情激动而欣喜,“太好了,太好了,秋沫,我要好好的感谢你。” 秋沫坐在一边不好意思的说:“这是大家的功劳,不能只感谢我一个人。” “秋沫,你就别谦虚了,今天晚上,我们不如开个小小的庆功宴吧。”娜娜提议说。 “好啊。”冷宁宇急忙赞同,然后又转头看着李响问:“李响,有时间吧?” 李响低头思索了一下,像是有什么心事,不过最后还是点点头:“好。” 她的反常都被冷宁宇收在眼里,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佣人去吩咐厨房准备了。 几个人之所以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开庆功宴是因为冷肖这两天一直在外面忙,基本都是凌晨两三点才会回来,要不然被他发现他们把他的老婆拐来做‘苦力’,指不定会怎样发脾气。 为了大家的人身安全着想,他们一直都很低调。 小小的庆功party设在冷宁宇的后宅,他开了一瓶价格昂贵的红酒,每个人的杯子里都斟了一点,秋沫看着那火红的液体,面露难色,“我不会喝酒。” “不喝多,只喝小半杯不会有事的。”娜娜在一边鼓励她。 “真的没事吗?”秋沫依然还是半信半疑。 “当然。”娜娜很直爽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倒扣了过来:“看,跟喝水一样。” “秋沫,喝一点吧,难得大家这么高兴。”冷宁宇朝她点点头,眨眨眼。 盛情难却,秋沫小心翼翼的拿起酒杯放在唇边喝了一大口,呛人的酒味立刻就辣得她咳嗽起来,她用小手在嘴边煽着风,不停的说:“好辣,好辣。” “哈哈。”几个人顿时笑得前仰后合,骗无知小女孩的感觉真是爽极了。 秋沫瞪着不怀好意思的几个人,小声说:“哪有水好喝,娜娜,你骗人。” “秋沫,你脸红了。”娜娜指着她粉扑扑的小脸,调笑着。 哪止是脸红,一口酒下肚,她感觉脸上像是烧了两团火,喉咙里都在发烫,头更是晕晕的。 “你们喝吧,我不要再喝了。”秋沫将面前的酒推到一边,赶紧夹了两口青菜,李响递给她一杯饮料,“喝这个吧,别听他俩的,他俩可是千杯不醉。” “嗯,谢谢学姐,还是学姐好。” 几人说说笑笑,时间流逝的很快,娜娜看了眼表,提醒说:“我们撤吧,一会说不定你大哥就回来了,小心小命不保啊。” 冷宁宇一脸严肃的点点头, “好,撤乎。” 出门的时候,秋沫和娜娜走在前面,李响推着冷宁宇走在后面,和他们的距离拉远了后,冷宁宇借着酒意问:“你今天似乎有心事?” 李响脚步一顿,夜晚的风撩起她面前的刘海,她的语气中有叹息的成分,“他最近情况一直不太好,医生说可能时间不多了。” “如果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我一定不遗余力。”冷宁宇抬起头看着她,她的下巴微尖,被月色熏染出朦胧的光泽,她并不是那种大美女,却有种独特的气质。 他的心里有微微的刺痛,手不自觉的要握住她推着轮椅的手。 “宁宇,走快点啦。”娜娜在前面一声呼喊让他的手又倏然收了回来,他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马上就应道:“知道了。” 冷肖回来的时候,阿秀还没睡,坐在餐桌边上绣什么东西。 “少爷,你回来了。” 卡特也跟着蹦起来朝他摇尾巴。 “少奶奶睡了吗?”他将外套递给阿秀。 阿秀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脑袋,正打算要不要说实话,就听冷肖说:“有什么事瞒着我?” 阿秀吓得一个激灵,强笑着挠了挠头发:“少奶奶喝醉了。” 冷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愣了半天,他没想到秋沫会喝酒,竟然还会喝醉,他顿时又有些哭笑不得,当他知道她只是喝了一口就醉了时,轻轻笑出了声音。 “沫沫。”冷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还好,不发烧。 她像只小猫一样懒懒的翻过身,然后拱进他的怀里。 他低头看她,只见她小脸酡红,气息急促,眼睛半闭半睁着,见是他,也没什么反应,刚想闭上眼睛,他一把将她从床上捞进自己的怀里,抱着她坐了起来。 她被人弄醒,很不情愿的嘟着嘴,两只手搂着他的脖子,喃喃的说:“冷肖,你干什么,人家好困。” “小东西,竟然偷喝酒。”冷肖惩罚似的啄了一下她的唇。 她左右躲着,不满的嚷嚷:“讨厌,别动我。” 她现在胃里很难受,就像有什么东西阻在嗓眼里。 “好好,我不动,那你要乖乖的告诉我,你是和谁喝酒喝醉了?”冷肖一脸严肃的‘审问’。 “冷宁宇。”她毫不掩饰的就将冷宁宇‘出卖’了,结果第二天的饭桌上,某男突然拿出一瓶高度洋酒对着冷宁宇说:“听说你最近好酒,我们喝一点?” 那顿饭下来,冷宁宇是怎么回到后宅的都不知道,他醒后就发誓,珍爱生命,远离秋沫。 冷肖喝得也有点多,但是还能保持清醒,他俯下身要吻她,突然停顿了下来,然后用一只手捂住了嘴巴,她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抽搐了一下,然后他张开手掌的时候,手心里便染满了血。 诊断 当他火热的唇放过了她红肿的粉嫩渐渐下移的时候,他突然停顿了下来,然后用一只手捂住了嘴巴,她看见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抽搐了一下,然后他张开手掌的时候,手心里便染满了血。 秋沫的酒一下就醒了,倏地坐直了身子,捧着他的手大惊失色:“冷肖,这是怎么回事。” 冷肖的视线在手心那摊鲜红上停了半天,为了不让她担心,他笑说:“营养太旺盛了,忍不住吐出一些。。。” 话未说完,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洁白的床单上立刻像开满了大朵的牡丹,红的触目惊心。 秋沫扶住冷肖的肩膀,吓得指尖都在颤抖,哆嗦着双唇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一定是吓到她了,他赶紧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安慰:“没事,明天让乔治过来看看。” “你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能等到明天,冷肖,现在就让乔治医生过来,或者我们去医院,好不好,求你了。”她马上就联系到上次他鼻子无缘无故出血的事情,他的病一直没有痊愈她是知道的,但乔治不是说已经稳定下来了吗? 冷肖点点头,为了不让她再担心,他给乔治打了一个电话。 乔治很快驱车赶了过来,当他看到秋沫的时候几乎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很难想像当初那个青涩的丑小鸭竟然摇身一变就成了一只美丽的白天鹅,她的美丽让他瞠目结舌。 冷肖半倚在床头不满的说:“你是来看病,还是来看人的?” 他的话顿时惊醒了乔治,他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秋沫现在哪还顾得了这些,她只担心冷肖的身体,迫切的要知道结果。 乔治在床边坐下,拿出他的诊疗箱,这些年来,冷肖的病一直都是他给看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病情,同时,他也亲眼见证了秋沫为了冷肖心甘情愿的付出,也为了他们今天的相亲相爱而欣慰不已。 冷肖一直目不转睛的观察着乔治的表情,当他看到他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忧虑时,突然对秋沫说:“沫沫,我很渴,给我倒点水。” “等结果出来再喝不行吗?”这个时候,她不想离开他。 乔治看了眼冷肖,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对秋沫说:“秋小姐,确实需要你倒一杯水来,他血液中的酒精浓度太高了。” 考虑到他晚上的确喝了很多酒,乔治医生也这样说,她便也信以为真了。 秋沫一走,冷肖的表情便沉了下来,“说吧。” 乔治的忧虑便毫无顾忌的表露了出来,口气凝重的说:“冷少,你的失血病有复发的迹象,似乎比以前更严重了。” “有多严重?”冷肖皱了皱眉头。 “如是再有出血的情况,很可能会血流不止,你最近是不是流鼻血和吐血的情况?” 冷肖点点头。 乔治担忧的问:“以前用秋小姐的血液做成的药,冷少还在吃吗?” “不要再打秋沫的主意,我不会再用她的血。”冷肖的声音中透着严厉与坚决,上次流鼻血时吃过的药还是以前剩下的,他说过,以后不准她再为他牺牲,哪怕一点点都不可以。 “冷少不要激动,跟您血型一样的人还有很多,我会再找几个干净的血源,用他们的血来试试。” “嗯。” 只要不再伤害秋沫,他倒不在乎乔治要怎么做。 “关于我的病情,你不要告诉她。”冷肖嘱咐。 “明白。” 秋沫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巧他们结束了谈话,她着急的将水递给冷肖,“快喝下去,好让乔治医生给你检查。” 看到她焦急担心的样子,冷肖握着他的手说:“别害怕,没事的。” “有事没事要乔治医生说了算,你的话,我不信。”她倔强的摇着头。 乔治笑笑,然后假装着给他重新诊断了一次。 “秋小姐不用担心,冷少只是喝酒导致的胃出血,我马上给他挂点滴。” 他拿出点滴瓶开始配药。 秋沫心里虽然高兴,但还是有一些狐疑,她补充说:“前几天,他鼻子也出血了。” “鼻子出血很正常,有时候燥热和虚弱都会引起鼻子出血。” 乔治熟练的给冷肖挂上点滴,边调整流速边说。 秋沫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冷肖用那只闲着的手拉着她坐到床边,半搂进怀里说:“这下放心了?” 秋沫点点头,“我还以为是你旧疾发作了,真是吓死我了。” “小傻瓜,我身体好着呢。”他用鼻尖顶了顶她的脸,亲密的动作顿时惹来秋沫的羞涩,往后避开说:“你这么不嫌羞,乔治医生还在呢。” 乔治主动变成了看不见听不见的木头,挂完点滴后就急忙离开了。 “以后不准你再喝酒了。”秋沫倚在他的怀里轻斥。 “好,不喝,我从今天开始把烟也戒掉。”他说得信誓旦旦。 秋沫不解的看着他,他抽烟抽了很多年,已经成了生活的一种习惯,现在怎么突然说要戒掉。 看到她疑惑的眼神,冷肖的薄唇贴着她形状美好的耳朵说:“刘妈告诉我,抽烟喝酒对小孩子不好。”他的手滑向她的小腹,语气暧昧的低喃:“我想要一个健康的宝宝。” 秋沫的耳根一下就红了,打开他做恶的手,“不理你了。” 他单手将她固定在怀里,“我想要一对双胞胎,最好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臭美。”秋沫点了一下他的鼻子。 他轻笑了一下,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对他很好,他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其实对小孩子来说,幸福的定义真的很简单,我在小时候就希望父母双全,那就是幸福。” 秋沫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她一生下就被抛弃了,靠着邻居你一口我一口的饭菜喂大,五岁的时候被叶痕捡到,然后便一直跟着他。 叶痕也是孤儿,所以,他们有很多地方是相像的,比如说,在内心都渴望着一个完整的家庭。 所以,她此时就会想,如果他们小时候都家庭完整,父母双全,她和叶痕的人生是不是会是另一番光景。 叶痕,这个想一下就会觉得窒息而痛心的名字。 欲望的眼睛 叶痕站在冷宅外不远处的山坡上,从这个角度正好能俯瞰整个豪宅。 哪怕是枭雄末路,他依然不显半分狼狈,潇洒随意的姿态更像是在看风景。 为了防他,冷肖在这里部署了很多保镖,二十四小时轮番守卫,而且宅子里的人似乎都很少出入,看来是他下了命令,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准走出这宅子,特别是他的家人。 其实这几日,他一直注意的并不是冷宅里的动静,而是经常停在山坡上的那辆车,车里的人极大的勾起了他的兴趣。 慕容浅浅想找机会跟冷肖解释那天秋沫摔倒的事情,不管她有多伤心失望,但是她依然不愿意被他误会,可是她来了几天都没有遇到冷肖。他最近似乎一直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处理什么事情。 今天也一样,她以为傍晚的时候可以堵到他,但是几个小时内,山坡上都没有一辆车子经过,天渐渐的黑了下去,她决定明天再来。 就在她扭动车钥匙想要发动车子的时候,突然有人轻叩她的车窗,她纳闷的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长相英俊,眉宇冰冷的男人正自窗外看着她。 这个人身上的气质乍看上去似乎跟冷肖很像,都是一副淡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但他又与冷肖不同,冷肖多数时候是目不斜视,高傲狂妄,而他则是阴戾狠辣,笑里藏刀。 慕容浅浅直觉他一定不是个普通人物。 她还没有说话,他已经主动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来,他身上的冷气让车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慕容浅浅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你是谁?”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等谁?”他浓眉一挑,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心事。 慕容浅浅有种被人窥视的羞愤,语气不善的说:“我在等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而且很有关系。”他笑得神秘,看起来就像一只优雅的豹子,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确实拥有一副迷人的外壳,让人不知不觉的沦陷。 “看你开着这样的名车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富家千金,能让一个富家千金连续数日在这里苦等的,我想这冷宅里除了冷肖也没有别人了吧。”他慢悠悠的说道,自然的倚着身后的座椅。 “你认识冷肖?”慕容浅浅惊讶的说。 “何止是认识,简直就是熟悉的不行。”他的眼中喷射出一种奇怪的光来。 他走到今天这步境地,完全是拜冷肖所赐。 慕容浅浅没有注意到他表情上的变化,反倒是兴奋的说:“你是冷肖的朋友吗?你知道他在哪里?” “我不是他的朋友,我是他一直处心积虑想要除掉的人。”他说得云淡风清,似乎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倒是慕容浅浅不自觉的离他远了一些,警惕的说:“你是他的仇人?” 叶痕冷笑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是他的什么人?” 一句话正击中慕容浅浅的痛处,她的神色黯淡而落寞,咬着嘴唇说:“是啊,我是他的什么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完整的捕捉到她的表情,叶痕忽然倾身过来,他身上属于男性的气息顿时将慕容浅浅笼罩了起来,她表情又惊又怒,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瞪着他说:“你想干什么?” 叶痕轻启薄唇,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要和你合作,我们各取所需。” “合作?”慕容浅浅不懂。 “我无意要冷肖的命,我只要他的女人。” “秋沫?”慕容浅浅不太敢确定的问。 “秋沫?谁告诉你她姓秋的,她叫叶沫,她的名字前面永远冠着我的姓氏。”叶痕的眼中喷张出一种强烈的占有欲,他最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说出这个名字,他的沫沫,只能姓叶。 似乎被他凶戾的表情吓到,慕容浅浅咽了口唾沫,生硬的开口问:“你要带走她?” “她是我的,我当然要带走她。”叶痕说着,靠近慕容浅浅的俏脸,说话的气息像和煦的晚风一样喷洒在她的脸上:“我带走她,冷肖就会注意到你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各取所需。” 慕容浅浅像是被人在耳边狠狠提醒了一句,他说得一点都不错,在秋沫不在的那段日子里,冷肖的确是注意到她了,要不然怎么会在生日会上带着她离开,去江里捡‘珍珠’,去球场打球,她不认为他做这一切只是想分散他的思念,把她当成了另一个人,她相信,她自己也有魅力在里面,他说不定也是被她吸引了。 可是秋沫出现后,他立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的眼里只有秋沫,他的心里也只有秋沫,根本不屑分出一点余光来看看两边的风景。 她也担心他,关心他,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可是他根本连一个证明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不比秋沫差,她也不比秋沫爱得少。 只是她不想做破坏别人感情的坏女人,像电视里她所厌恶的那些女人一样,可是,她放不了手,狠不下心,每当她想要把他彻底忘记的时候,他的样子便越清晰,她快疯了,快无药可救了,所以上次受到他那样的污辱,她依然还是把车开在这里想要跟他解释。 见她表情变换,心中不知道掠过了多少念头,阅人无数的叶痕已经成竹在胸,看来上天果然没有给他绝路,把这个女人送到了他面前,所以,他还有绝处逢生的机会。 “这里守卫森严,想进去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人引出来。”叶痕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神迷茫无措,像是拿不定主意。 他伸出手将她的手握进手心里,柔声说:“其实这不算是做了一件坏事,沫沫本来就是我的,这样做只是物归原主。从此之后,没有人会跟你抢冷肖了,一举两得,又不伤天害理的事,你还在犹豫什么?” ******** 更新完毕,晚安! 那么美 他伸出手将她的手握进手心里,柔声说:“其实这不算是做了一件坏事,沫沫本来就是我的,这样做只是物归原主。从此之后,没有人会跟你抢冷肖了,一举两得,又不伤天害理的事,你还在犹豫什么?” 慕容浅浅一声不吭,心里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她以前不是这样优柔寡断的人,她雷令风行,说做就做,可是遇上了冷肖,她似乎变得前怕狼后怕虎,生怕哪个地方不如意就会让他彻底把自己否决了。 她想起那天在冷宅里跟秋沫的对话,秋沫的神态淡然,眼底带了抹仿若胜利者的笑容,现在想想,那几乎就是对她的嘲讽和怜悯,她凭什么那样笃定的说“如果你用深浅来衡量爱情,你一开始就输了”。 她没输,她怎么会输,从小到大,她样样拿第一,又怎么会输在一个空有一身美貌的女人身上。 她的拳头蓦地握紧,双眼迸射出带有挑战的光芒,身边这个男人说得没有错,不杀人不放火,不伤天害理,她只是为了赢得她的爱情,机会并不是随时都有,而有的时候,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看到她的表情,叶痕冷冷一笑:女人就是女人,不管多么善良与温婉,在强大的嫉妒心下,也一样会迷失了心智,做出破格的事情来。 “我要怎么做?”慕容浅浅下定了决心,看着叶痕问。 “你这么聪明,不用我教吧,只要你把她引出来,剩下的事就是我的了。”他悠然的闭上眼睛,一副放心交给她做的样子。 慕容浅浅点点头,“我知道了。” 客厅里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聂荣华还在楼上打牌,刘妈放下手里的工作赶紧去接电话。 “少奶奶,是找夫人的。”刘妈将电话搁在桌子上,看到秋沫自沙发上抬起头看过来便笑着说道。 “嗯,你去吧,刘妈。” 秋沫继续看书,卡特懒洋洋的把头枕在她的拖鞋上,勺子则远远的躺在沙发的角落里,远离卡特这个危险的物种。 知道她喜欢看书,冷肖特意在自己的书房里为她做了一个大书柜,照着她喜欢的类型去买书籍,整整装了一台小货车。 平时他工作的时候,她就坐在他的书房里看书,安静的只有不时传来的翻书声,他累了便抬头看看她,她低垂着小小和头颅,长长的睫毛像是浮动在水里的海藻,细长繁密,她抿着樱桃一般鲜嫩的红唇,脸上的表情随着书里内容的变化而变化。 他常常被她这样认真而柔媚的表情所吸引,丝毫没有了继续工作下去的心思,走过去将她圈在怀里,抽出她手中的书,非要跟她温存一番。 所以,秋沫更喜欢他不在家的时候静静的坐在客厅里看书,这样才能看得清静,不被那个孩子一样无赖的家伙打扰。 聂荣华匆匆的下了楼,她刚赢了钱,此时心情大好,秋沫看到她,急忙站起来说:“妈妈。” 她淡淡嗯了一声,然后便去接电话。 秋沫将书捧在身前一直站在边上安静的等着,长辈在眼前的时候,她是不能专心做自己的事,这样会让长辈有被忽略的感觉。 聂荣华笑容满面的讲电话,边讲边看向秋沫,似乎电话的内容跟她有关。 “秋沫,你现在有事吗?”聂荣华放下电话,难得笑着对她说话。 “没什么事,妈妈想要我做什么?”秋沫将书放到茶几上。 “浅浅想找你说几句话,她就在别墅外的山坡上。”聂荣华走到秋沫面前,颇有些语重心肠的说:“她说她想为那天的事跟你道歉。” 秋沫面色平静的说:“妈妈,那天的事也不是她的错,说道歉,我受不起。” 秋沫不想再跟慕容浅浅有任何的纠葛,而且,她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跟她说,有些事明白了就是明白了,不明白,她也不会强求别人去明白。 聂荣华的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秋沫,不是我说你,你做人也太高姿态了,人家浅浅都来到家门口向你道歉,你却避而不见,以后真要做我们冷家的儿媳妇,怎么能连这点肚量都没有。” “妈妈,冷肖说过,没有他的允许,我们都不能擅自离开冷宅的大门,您忘了吗?” “又拿冷肖来压我。”聂荣华长期压抑在心中的怒火终于爆发,“秋沫,冷肖是宠着你,可是这不代表你可以将我这个当妈的不放在眼里,一有事,你就拿冷肖来吓唬我,你就是这么尊敬我的吗?” 秋沫急忙解释:“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并没有用冷肖压你,如果她有什么事找我,你可以让她进来啊。” “进来?”聂荣华冷哼:“上次冷肖已经说那样绝情的话,闲杂人等,不要再踏进冷宅半步,浅浅还是要这个脸面的,你以为她会进来吗?她只是想找你好好谈谈,三个人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聂荣华的口气又软了下来,“我知道冷肖喜欢你,我也准备接受你了,但是浅浅也是个好女孩,你就出去跟她说说,让她看明白这个道理,她以后也不会再纠缠冷肖了,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你要是真为了冷肖好,真为了这个家的安宁,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虽说看着办,但是态度却很强硬。 秋沫低垂着头,半天才小声应了句:“好,我去。” 跟慕容浅浅有过几次接触,感觉她那个人似乎并不坏,但还是怀着一些防范之心的,聂荣华这样一说,都牵扯到家庭安宁的高度上来了,她就算再不想去,也得硬着头皮去应付一下。 卡特看到她要出门,赶紧跟了上去。 刘妈见外面天气凉,给她取了件外套。 驼色的双排扣针织毛衫穿在她身上稍微有些宽松,却不臃肿,倒显得十分的活泼可爱,一头长发就那样随意披散在肩膀上,清新靓丽,惹人眼前一亮。 当她像秋日里的一道风景闯进叶痕的视线,那细长的眼睛顿时微微的眯了起来,他拄着下巴,嘴角泛起迷人的微笑:“沫沫,你还是那么美。” 出事了 秋沫一出门,立刻就有四个保镖围了上来。 “少奶奶,你要去哪?”保镖恪尽职守的的问。 “我不会走太远,没事的。” “我们要负责少奶奶的安全,我们陪少奶奶一起去。” 秋沫知道推托不掉,微笑着点了点头。 慕容浅浅的车停在下面的山坡上,拐了两个弯才可以看到。 卡特欢欢喜喜的跟在秋沫的身侧,看到稀奇好玩的东西就跑过去嗅一嗅,遇到树根就撒点尿留记号。 秋沫唤它,它才蹦着高跑过来。 慕容浅浅见她慢慢的走过来,打开车门下了车,墨色的玻璃掩盖下,看不到后座上还坐着一个浑身充满肃杀之气的男人。 秋沫没有先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倒是慕容浅浅从容的说道:“冒然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来祝福你们。” 秋沫微蹙了下眉头,不明白慕容浅浅的变化怎么这样快,难道是她想通了吗? 看到秋沫的疑惑,慕容浅浅不由笑道:“你又误会了,我并不是祝福你和冷肖。。。” 她的话似乎让她预感到了什么,秋沫突然倒退了两步, 四个保镖立刻将秋沫保护到身后,卡特也在一旁汪汪的叫着。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浓重的血腥味与火药的味道猝不及防的充满了嗅觉。 秋沫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保镖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他们甚至来不及挣扎一下便一命呜呼。 枪法能够如此精准无误的,除了那个人,她想不到别人。 果然,叶痕来了。 秋沫脸色煞白,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要跑,还没等跑出一步,一双铁臂自后面抱住了她,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间,语气低沉的说道:“沫沫,等我很久了是吧?” “叶痕。。。”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大手便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汪。。汪。。。”卡特冲上来咬住了叶痕的裤腿,不让他带走秋沫。 叶痕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拿着枪对准了卡特的头。 它不认识枪,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可怕,它现在只想把这个企图伤害秋沫的人赶走,它要保护秋沫。 “。。。唔。。。”秋沫看到叶痕要向卡特开枪,身上不知哪来的力气,抓着叶痕的手臂用力的一甩,他的枪竟然被甩掉了,在地上打了两个转后滚到了路边。 叶痕微微皱眉露出不满,飞起一脚将卡特踹到一边,卡特的个头不小,但是叶痕这一脚还是将它踹得飞了起来,它摔在路边上,废了半天的劲才爬起来,等它重新追过来的时候,叶痕已经抱着秋沫钻进了车里,慕容浅浅发动了车辆,车子喷出一股尾烟扬长而去。 秋沫在叶痕的怀里挣扎,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卡特一直在追车子,只不过它跑起来有些一瘸一拐,车子的速度又很快,很快就把它落得不见了踪影。 “呜。。。” 卡特伤心的蹲在路中间,眼见着车子消失在自己面前,它对着前方像个会思索的人似的静静的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它转身往回跑,然后在路边找到那把手枪叨了起来。 守在宅子外面的保安见卡特远远的跑来,嘴里还叨着一把枪,他们顿觉事情不妙,急忙跑到山坡下去察看。 四具尸体横在路中间,鲜血染红了半边马路。 而他们保护的少奶奶不见了。 “快,快给冷少打电话。” ********* 冷肖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挑选过一件珠宝,他手里拿着的是世界著名珠宝设计师abbott最新设计的豪华钻戒,世界独此一款。 见冷肖似乎不太满意,abbott眨眨眼睛说:“冷少,看在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就把压箱底的东西拿给你看看。” abbott也是冷氏财团珠宝设计部的高级顾问,跟冷肖是老相识了。 “如果这个我再不满意的话,是不是会有损你abbott的威名?”冷肖语带讽刺的调侃。 abbott笑道:“如果冷少不满意,我从此之后不再设计任何珠宝。” 他打开手边的盒子,只见金色缎子的底面上,一只还没有成型的钻戒耀然于眼底。 abbott自豪的说:“这颗长方形浓彩粉钻重达14。23克拉,是稀世罕见的粉钻,我们称它为完美粉红,我看过尊夫人的照片,这颗钻戒简直与她松风水月,相映成辉。” 冷肖将那盒子拿在手中,嘴角渐渐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虽然还没有完全定型,但是这无疑是他见过最新颖的设计,最大胆的构思,而且这颗钻石也是世间少有,完美粉红,的确如她的人一般。 他将盒子一扣,“总算没有让我把你看扁,这颗戒指我预订了。” abbott耸耸肩,笑说:“我很荣幸,可以为冷少设计结婚钻戒,我相信,这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婚戒。” “一个星期后,我要一件成品,要不然,我就把你变成半成品。”他语气悠悠的说道,随手掏出一颗烟要点上,但想到什么,又将烟收了起来,他怎么又忘了,他已经戒烟了。 abbott哀叹一声:“冷少的婚礼就在下个星期举行,我当然要日夜赶制了。” “知道就好。”冷肖把玩着手里的手饰盒,仿佛已经能看到她见到这枚戒指时的惊喜了,这些日子他一直这样忙,就是在准备下周的婚礼,是的,他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他要把以前应该给却没给她的东西一一补偿,他欠她一场婚礼,一场真心的豪华的婚礼。 “冷少,您的电话。”闻尚拿在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起来后,对方说是冷宅的保镖,他眉心一皱,感觉可能是出事了。 冷肖将手饰盒推回到桌子上,接过闻尚递过来的电话。 “冷少,不好了,少奶奶出事了。” 失踪 他的车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奔,随着急促的刹车声划破耳膜,几个保镖立刻围了上来将事情的前前后后汇报了一遍,但他们只知道秋沫下山去,却不知道她见了什么人,出了什么事,而陪着她的四个保镖也都已经毙命。 “汪。。汪。。。”卡特叼着一把枪跑过来,然后一松嘴将枪扔在冷肖的面前。 他不管上面还沾着卡特的唾液,立刻弯腰拾了起来,左右看了两下之后,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这是叶痕惯用的手枪,也是他自己最喜欢的手枪款式,他留下这个显眼的物证是不是就是想明目张胆的告诉他,是他带走了秋沫。 “叶痕。”冷肖用牙缝挤出这个名字,握着枪的手顿时青筋暴出,他脸上的神色沉氲暴戾,吓得一群保镖都不敢轻易靠近,生怕他就这样拿着枪崩了几个人发泄。 刘妈正在清扫院子里的落叶,见冷肖像是裹着寒气从外面走进来,赶紧笑说:“少爷,你回来了。” “刘妈,你过来。”他声音冰冷,似乎隐忍了极大的怒气。 刘妈知道他心情不好,立刻放下手里的工具,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跑过去。 冷肖站在客厅里,颀长伟岸的身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刘妈就算见惯了,也不免心生惧意。 “少奶奶今天为什么会出去?”冷肖直接劈头盖脸的质问,为了确保她的安全,他特意吩咐过,冷宅里的人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走出这大门半步。 刘妈面露难色,在冷肖睇过来的严厉眼神中,只得勉强开口说:“我听见夫人让少奶奶出去见什么人,具体的内容,我也没有听得太清楚。” 不等她说完,冷肖已经疾步跑上楼。 聂荣华正在和几个牌友打牌,屋子里一片笑语喧阗,桌子上堆着厚厚几摞子钞票,摸牌的手上也都是珠光闪闪。 见到冷肖忽的推门而入,牌桌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些太太小姐们立刻低声问好:“冷少好。” 冷肖走过来,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明明没有说话,但是空气中像是被人抽走了氧气,呼吸顿时就有些压抑。 那些人见状,立刻收拾自己眼前的东西塞到包里,纷纷起身说:“冷太太,今天就打到这里吧,我们先告辞了,冷少,再见。” 这些人一走,聂荣华顿时有些不满,推倒了面前已经上听的麻将牌说:“儿子,你这是怎么了,把人家都给吓跑了。” “妈,你今天让秋沫出去见谁?”冷肖口气不好,极力的压抑着胸中的怒火。 聂荣华顿时就气得喊道:“她怎么又跟你告状,唉呀,我在她眼中是没有一点好。” 冷肖咬着牙说:“秋沫不见了。” “啊?”聂荣华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迷惘的看着他问:“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妈,你倒底让她出去见谁了?” 聂荣华想起今天慕容浅浅的嘱咐,嘱咐自己不要说出是她喊秋沫出去的,她向着慕容浅浅,所以编了个谎话说:“我也不知道啊,我接了个电话说是找她的,她就出去了。” 冷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面前的人是他的母亲,他要尽量克制。 “妈,到了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你知不知道秋沫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 聂荣华不屑的说:“儿子,我看就你珍贵着她,你说她有什么好,哪一点能比得上浅浅。。。” 在聂荣华的闲言碎语中,忍无可忍的冷肖突然一把掀翻了她面前的麻将桌,桌子上的麻将像石子一样滚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聂荣华愣住了,从小到大,冷肖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就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讲过,可是今天,他为了那个女人掀了桌子,正当她气得浑身发抖的时候,就听到冷肖说:“妈,我以为你可以看明白,但是你却这样执迷不悟。你以为你对秋沫的那些刁难我不知道吗?秋沫一直忍着,从来不肯告诉我,就是为了不破坏我们母子间的感情不让我为难。妈,我以为你会感动,可是你却这样顽固不化。秋沫为了我,为了我们这个家一直在默默付出,先不说她一年多来为我抽血治病,毫无怨言,单就这次冷氏爆发的危机,如果不是她,你还会坐在这里安然无事的打麻将吗?你还有这样舒适宽敞的环境居住吗?这一切,我本不想告诉你,你不老,我认为你会看得透,也会真正的明白和了解她的为人,你却只看到她的外表,却从来不想去了解她的心,她的满腹才华只比那个慕容浅浅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一直隐忍锋芒,甘愿做一个陪衬留在我身边,她不求我们冷家的名与利,只想做我冷肖的一个好妻子,你的好儿媳,可是,妈,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吗?” 一席话说得聂荣华怔愣了半天,脑中忽然就有一些片段逐渐的清晰了起来,冷氏危机的事情,冷宁宇曾经跟她提起过,她太相信冷肖所以并没有当回事,而小天也经常在她的面前夸奖秋沫的才华,她却总是嗤之以鼻。 而面对她的刁难,秋沫从来都是选择忍耐,不气不恼,只求达到她的满意,就像上一次,她明明知道她是故意难为她让她去买鱼子酱,她还是拖着虚弱的身体顶着日头跑到山下去买。 她博览群书,只要是她看见她的时候,她就在看书,这样喜欢看书的女孩,会没有一点文化素养吗? 见聂荣华有些尴尬的微垂眼眸,冷肖继续说道:“妈,告诉我,倒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爸爸在的话,你觉得他会同意你这样做吗?” 冷天亦是一个宽宏豁达的人,对所有人都很和善,而当初聂荣华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就算他落魄的时候也没有离他而去,原来生活富足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忘记过去的苦难而沉浸在现实的美好当中,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势力又不通人情,冷肖说得对,如果天亦还活着的话,他一定不会让自己这么做的。 聂荣华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面露愁容的冷肖说:“是浅浅把她约出去的。” 绝望 “啊。”慕容浅浅一声尖叫,脖子突然被冷肖掐住,她纤细的双手用力的握着他的手腕,想要逃离他的钳制。 冷肖约她见面时,她先是惊喜,但马上就想到他可能是为了秋沫的事情而来,她本来已经做好了抵死不认的准备,但没想到他一走进来就这样粗鲁的对待她。 她从他眼中燃烧着的熊熊怒火中已经猜测到他可能知道了真相,但是她也早就想好了说辞。 “放开。。。我。。放。。。。“ 慕容浅浅脸色发紫,唇色泛白,刚才说出的半句话几乎废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感觉脑部的空气渐渐的不足,难受的想要裂开了。 面前的男人根本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眼中阴狠无比,她知道,他真的会掐死她。 心中的防线在逐条崩溃,她不是不怕死,相反的,她很怕死。 “好。。”她用力挤出一个字,几乎要晕厥了过去。 冷肖缓缓的松开手,冷冷的站在一边看着她伏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咳嗽,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惜,有的只是愤怒。 他对慕容浅浅的印象并不坏,她男儿般的性格倒是显得与众不同,如果可能的话,他甚至想过跟她做长久的朋友,但没想到,她终于还是免不了俗,在嫉妒心的驱使下做出这种不可原谅的事来。 “冷肖。。你要掐死我吗?”慕容浅浅转过头,红着脸看着他。 “秋沫呢?”他无视她的痛苦,只有这三个字。 她突然笑出声音:“如果我不告诉你,你就会弄死我,是不是?” “是。”他毫不犹豫的回答。 现在敢挡在他前面的人,他绝对会毫不留情的铲除掉,一想到秋沫被叶痕带走,他会怎样对待她,他就心如刀绞。 “好,我告诉你,但是我只知道大概的方向,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慕容浅浅说了叶痕的去处,冷肖眯起眼睛似乎在分析她话中的真假,她苦笑一下:“放心,我不会骗你。” 在冷肖的手按到门把上的时候,慕容浅浅突然从后面冲过来抱住他,声音几乎是低泣的说:“冷肖,原谅我,我只是太爱你了。” 她做了件多么蠢的事情,她以为这一切都能瞒得过冷肖,可是最终还是暴露了,而且暴露的这样快,她的无知与冲动给她自己掘了一处坟墓,埋了她的爱情,埋了他的信任。 冷肖用力掰开她的手,冷冷的说:“我以前当你是朋友,现在,你只让我觉得恶心。” 她的手一下失了力道,棉软的瘫倒在地上。 她知道,她永失了一颗真心。 按照慕容浅浅所说的地点,她将车停在这里之后便返回了,叶痕带着秋沫下了车往西北的方向走。 冷肖坐在车里拿出手机地图,这一带是a市的郊区,多有污染的产业,像是化工厂,石油厂,炼钢厂。。。 他将电话打给闻尚“马上给我查一下,px在郊区有没有产业?“ 闻尚的速度很快,立刻就有回话:“靠近促兴路的一家钢厂是px名下的,px解体后,这家钢厂似乎还没有关闭。” “好,知道了。” 冷肖擦拭着手里的枪支,眉宇间裹着一层戾气,如果叶痕要藏起来的话,这家炼钢厂是最大的怀疑目标,看来自己与叶痕的这场仗是不得不打了,但他保证一定是最后一场,这一次,他们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 秋沫被叶痕一路抱着,她挣扎的没有了力气,此时无力的瘫软在他的怀里,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只觉得四周都很热,有无数个大圆桶树立在眼前。 这里面空旷的没有一个人,但是所有的机器似乎都还在运转,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叶痕来了,那些人才吓得跑掉。 叶痕顺着铁制的楼梯上到三楼的平台,然后将她放在一侧的小屋里,秋沫在门口看到子扬,他看到秋沫也明显一愣,但很快脸上的表情就恢复了正常。 身子被扔在一张不算太大的木床上,巨大的颠簸让她不由咳嗽了起来,好像心脏要跳出了胸口。 叶痕随手关上门,将子扬隔在了门外。 他嘴角带着一丝残酷的笑意慢慢的逼近床上的秋沫,她坐起来往后退,直到后背触上冰凉的墙壁,退无可退。 “沫沫,你终于回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他单膝跪在床上,修长的大手捏过她的下巴,他自上而下的看着她,皱着眉头说:“沫沫,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 就像一只失了群伙的狼,他此时的样子有些孤独,有些可怜,秋沫心中不忍,暂时放弃了挣扎,低声说:“叶痕,放手吧,从一开始你就错了,为什么还要一错到底,你真要将我对你仅存的那点感情都抹杀掉吗?” “我错了?我哪里有错?”他冷笑。 秋沫望着他倔强的眼睛,“我是一个人,不是玩具,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是你喜欢我的方式就是将我霸在身边,永远做一个牵线木偶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 “那又怎样,只要我喜欢,我就要霸着,不管是生的,还是死的,我绝对不让给任何人,特别是你,如果你死了,我就会跟你埋在一起,如果你活着,我就一定要将你留在身边。” 他俯低了身子,嗅着她身上的自然清香,无比陶醉的说,“沫沫,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你了,你的味道真诱人。” 子扬倚在门外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前方一排排日光灯将他的脸衬得雪白,他的眼睛轻轻瞌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屋子里声音似乎越来越激烈,他已经能听见叶痕微微的低吼声,那是一种欲望到达极致的声音,而那些挣扎声也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被喘息声所代替。 他望着那些日光灯,眼中一片昏花。 ******** 更新完毕。 用一生来记起 大结局(上) 冷肖站在这座炼钢厂前,巨大的烟囱还在往外冒着白烟,天空中一片灰色的烟气,遮得那些阳光都憋闷在了后面。 他很奇怪这座炼钢厂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但是机器还在运转,是不是因为什么人的到来将这些人赶走了,那么这个人除了叶痕不会再有别人了,因为这是他的产业。 走进宽敞的厂房内,里面是一座十层高的天井式结构,中间放着一排巨大的转炉,炉里烧着沸腾的铁水,热浪扑面而来,他立刻就出了一层薄汗。 冷肖手里的枪一直端在眼前,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叶痕就在这里,所以,他必须时刻保持着警惕。 楼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响,他将枪举起,对准了发声处。 三楼的铁栏杆后,一个人手扶着栏杆站在那里,此时正带着一脸冷笑看着下面的冷肖。 “zero,好久不见。”叶痕的声音自上面传来,冷肖顿时将枪对准了他,而在叶痕的旁边,子扬的枪也同样瞄准了冷肖。 “沫沫呢?”冷肖面无表情的问道,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时的紧张。 叶痕笑道:“你还真是厉害,我带走她一次,你就能找到一次,不过,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了,因为今天,你将要葬身在这里。” 冷肖也笑道:“这的确是最后一次,但是葬身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你。” “好,那就按老规矩。”叶痕不紧不慢的拿过子扬手里的枪,“拆枪定胜负。” “你还真是百玩不厌。” “没有杀掉你,我怎么会厌了呢?” “沫沫呢,我要先见她。”冷肖的枪口纹丝不动。 “沫沫?她就在后面的房间里,刚才真的把她累坏了。。。。” “叶痕。。。”冷肖的眼睛眯了起来,咬着牙说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在你找来的这两个小时里,你猜我对她做了什么?”叶痕的表情像是在回味,“我在品尝她的味道。” “叶痕,你混蛋。”冷肖狠蛰的双眸迸射出红莲般的火焰,握着枪的手禁不住颤抖了起来,周身上下都辐射出杀气腾腾的嗜血气息。 他竟然把。。竟然把秋沫给。。 冷肖的头脑里有片刻的混乱,但他马上就强迫自己冷静,叶痕这样说就是想激将他,让他分寸大乱,就算现在再气愤再痛心也不能乱了阵脚。 见惊慌的神色从他的脸上一掠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和刚才一样的面如冷霜,叶痕不由有些失望的说道:“zero,你的抗打击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这样你都可以无动于衷。” “废话少说,开始吧。”冷肖暗暗深吸了口气,尽量忽略掉刚才叶痕的话,他爱她,不在乎在这种情况下她失了身,但是他怕秋沫会过不了那道关,毕竟她为了不让叶痕碰她,残忍的对自己用了花残。 不要想,冷肖不要想! 他在心中强迫自己忘记,然后将枪收回,而同时,叶痕也将枪收了回来,他说:“上来。” 冷肖顺着铁楼梯上了楼,只见连接两面天井的是两条架在空中的吊桥,因为面临停产的危机,吊桥上的钢板都被人卸了下去,现在只剩下几条木板晃晃悠悠的搭在上面。 冷肖和叶痕各站在一座桥的桥头,叶痕指着前方说:“我们在这边拆枪装枪,越过桥去取子弹,子弹只有一颗,而这枚子弹就在。。。” 他说着,对面的小屋忽然被打开,子扬带着秋沫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双手被捆绑在身后,嘴上封着胶带,见到冷肖,她激动的摇着头,满是泪雾的眼睛里似乎在祈求他离开,子扬将她紧紧固定在自己身前,轻声说:“秋沫,不要乱动,否则后果你知道。” 秋沫听了他的话,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无限憔悴而不舍的看着冷肖。 冷肖缩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脸上却是一派风平浪静,好像他看到的不是秋沫,只是一个陌生的无关紧要的女人。 叶痕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子弹就在沫沫的嘴里,我们谁先冲过去就可以取到那颗子弹,然后解决掉对方的性命。” 冷肖心里腾起一股怒火,他竟然把子弹封在了秋沫的嘴里,他知不知道,如果把子弹误吞下去,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但他明白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打乱他的思路,干扰他的行动,而他绝对不能上当。 叶痕笑睨了他一眼,首先将弹壳打开,往下一抽,几颗金黄色的子弹叮叮当当的落在地上。 冷肖将视线从秋沫的身上移开,同样将枪里的子弹卸了下来。 “zero,敢不敢玩点刺激的?”叶痕笑问,那口气就像是他们现在进行的只是一个游戏,并非是以命相博的赌局。 “好,怎么玩?”冷肖口气也是极淡。 叶痕从口袋里抽出两根黑布条:“蒙眼组枪。” 他说完,将布条扔向冷肖,冷肖单手接住,看了叶痕一眼,首先将布条蒙在眼睛上,四周顿时变得漆黑,唯有下面转炉里的钢水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秋沫看到两个人都蒙上了眼睛,心中更是紧张极了,组枪本身就是一个既考验技术,速度,又考验心理素质的过程,这样蒙上眼睛,所有的零件都要用手摸索,难度可想而知。 “只有把枪装好后才能摘掉布条。”叶痕问道:“怎么样?” “好。” 站在对面的子扬见他们准备完毕,固定着秋沫的手更紧了一分,声音响亮的说道:“开始。” 始字的音节刚刚落下,就见冷肖和叶痕迅速的拆掉了手里的枪支,从套筒,套筒座,枪口冒,弹夹,一直拆到弹簧。。地上很快就出现了两堆复杂的零件。 秋沫的额上已经渗出细密的冷汗,对面桥头的两个男人,同样高大英俊,他们的眼睛上蒙着黑布,可是修长有力的手指却灵活细致,那些繁杂的零件在他们的手中很快就组成了一把半成品枪---成品枪,她的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他们装错了部件,无论是冷肖还是叶痕,她都不想看到他们任何一个死掉,可是她的嘴巴被封住了,行动也被限制,她纵是心急如焚,却除了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不但是秋沫,子扬也看得心惊胆颤,这不是游戏,这是玩命。 时间分秒必争,手不能抖,脚不能颤,稍有一点失误,哪怕是装错了一根螺丝,就会丧命在对方的枪口下,他自认没有这么强大的心理素质,这种游戏,他恐怕不用开始就已经输了。 冷肖和叶痕几乎是同一时刻将枪组装好,两人一把撕下了眼睛上的黑布,拿着装好的枪冲上对面的铁索桥,两座桥同样的长,下面是几座转炉,里面燃着滚滚的铁水,一千多度的高温,如果掉下去的话,会连灰都不剩。 两人奔跑在桥上,几乎是同样的姿势,同样的速度,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接受相同的训练,他们的身体素质和技能几乎都完全一样,眼看着两人几乎要同时冲上桥头,冷肖脚下的一块木板突然咔嚓一声断成两截,他身子一歪,半只脚掉了下去,失去重心的身体向前摔倒在桥上,他单膝跪地,脚腕处被尖锐的木板缺口刮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血一下就流了出来。 秋沫瞪大眼睛,拼命摇着头,子扬不得不用力的抱住她才能让她不冲过去。 叶痕冷笑一声,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到秋沫面前,他的眼中充满了胜利者的笑容,手伸到秋沫的嘴巴上,撕开了胶带。 嘴上的束缚得以解除,但是她仍然不能说话,因为防止她故意吞下子弹破坏两个人的游戏,子弹被一根极细的绳子绑在胶带的后面,他吻上她的唇,用力粗暴的吻着,然后用舌间将子弹取了出来。 秋沫看着他,眼中的表情不是恨,也不是绝望,复杂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她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却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 子弹上膛的声音传来,秋沫看到叶痕拿着枪慢慢的向冷肖走去,一直走到桥上,然后将乌黑的枪口对准了他的额头。 “叶痕,不要,不要让我恨你。。”秋沫一声凄厉的喊叫,像是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冷肖直面着叶痕的枪口,忽然笑道:“你杀不了我。” 叶痕眉头一皱,“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杀不了我。。。”他的眸光移到他的脚下,叶痕随着他的眼神往下一看,刚想后退一步却已经来不及了,吊桥的一边忽然整个断开,桥上的木板稀里哗啦的往下掉去,冷肖伸手抓住一条铁索,身子像是荡秋千一样从桥的这一边荡到了另一边,眼见着就要撞上对面的墙臂,他用力向后一荡,以最轻的力道撞了上去,胸膛一阵激荡,眼睛也跟着一花,险些没有抓住铁索。 等他稳定了过来向旁边一看,叶痕就在他的上方,手里同样抓了一条铁索,只是手里的枪早就掉了。 两个人现在悬在半空,下面就是铁水滚滚的转炉,热气像是夏天的桑拿房,扑在身上,瞬间湿透衣背。 “子扬,把我放开。”秋沫目睹了刚才的变故,着急的对子扬说。 子扬目光炯然的看着她,拿出刀割断了捆绑着她的绳索。 “快去救人。”秋沫刚迈出一步,子扬就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回过头,正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这样的子扬,秋沫从来没有见过,一直以来,他都是开朗的,阳光的,而他眼中此时的阴郁像是乌云一样笼在秋沫的心头。 “救人,你要救谁?冷肖还是零帝?”子扬像是若无其事般的开口问。 “当然是两个都要救。”秋沫心急的说:“子扬,别闹了。” “你认为我这是在胡闹吗?”子扬一本正经的说道:“是我在那座桥上做了手脚,要不然冷肖怎么会掉下去?” “你。。。”秋沫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秋沫,我想给你解脱,你太苦了,无论是冷肖还是零帝,他们都只会给你带来痛苦,只有他们都死了,你才会生活的幸福。”他的眼睛像星子一样闪亮,透着对秋沫的关心。 “子扬,你是为了我?”秋沫无奈的叹气:“或许他们都曾带给我伤痛,但是,我不希望看到他们任何一个人在我面前死掉,冷肖是我的爱人,叶痕是我的亲人,你明白吗?子扬,放手。”她挣扎了一下,他却握得更紧。 “你是说我做错了吗,秋沫?我这不是在帮你,是在害你?”子扬皱着好看的眉头。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剥夺人的性命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一时痛快了,事后你一定会痛苦和悔恨,叶痕曾收养过你,你忍心看着他死吗?” “哈哈。”子扬突然笑了起来,“秋沫,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对我这样照顾,我屡屡犯错他却不惩罚我吗?因为,我是卓恒的儿子,我是哈比的亲弟弟。” “你是哈比的弟弟?”秋沫真的不知道子扬竟然有这样的身份。 “是,这个连哈比都不知道,因为我是卓恒的私生子,我当初跟哈比学医只是为了接近哈比,想看看他是多么与众不同才能得到卓恒的全部宠爱。所以,他死了,我一点也不难过,我也不恨零帝,因为卓恒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秋沫,我今天不惜对零帝动手,就是要帮你解脱,你却还说我做错了,我真的好难过。”他像是个孩子一样的忧愁起来。 秋沫担心的看了眼垂在天井当中的两个人,这一看之下顿时大惊失色,只见叶痕手里抓着的铁索正在慢慢的往下坠,铁索那一头钉在墙壁里,此时因为刚才巨大的牵扯力,墙壁掉下了一大块,眼见着就要承受不住了。 她转头对着子扬说:“子扬,你没有错,我不但不怪你,我还很感激你对我的关心,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可是,一旦他们真的死了,我就会一辈子都恨你的,你明白吗?” 子扬像是明白了又像是没明白,只是茫然的看着她。 秋沫将另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她手心里的温度顿时温暖了他的心房:“叶痕对你有恩,你不能见死不救对不对?冷肖是我的丈夫,我也不能弃他于不顾,对不对?” 子扬凝了她半天,最后终于点点头。 秋沫见他的神情依然在迟疑,怕他留下来还会改变主意,于是赶紧说:“子扬,你去找人,我在这里等你。” “好。”子扬望了她一眼,渐渐的松开手:“你等我,我去去就来。” 见他大步的奔下楼梯,秋沫顺着没有断开的那座桥快步的跑向桥的另一端。 “沫沫,小心。” 冷肖和叶痕几乎一同担心的开口。 她走在桥上面,一步三晃,她不比他们那些人训练有速,过这样的吊桥跟玩似的,她一边扶着旁边的铁索,一边踩稳了桥上的木板,桥每晃动一下,每发出咔的一声,冷肖和叶痕的心就跟着收缩。 桥离地面足足有二十多米高,摔下去不是掉在地上就是掉在炼炉里。 秋沫强迫自己不往下看,只看着前面的桥面,等她走过这座桥,全身都出了层冷汗。 冷肖和叶痕现在的处境,爬上来很困难,掉下去也很危险,因为两个人都只抓住了铁索的尾端。 秋沫试着往上拽那铁链,可是她力气太小根本就拽不动,如果没有三四个身强力壮的大汉,这个很难拽上来。 她看到下面有一台吊运钢架的吊车,如果能把吊车开到下面或许可以将两个人拉上去。 她说了一声:“等我。”然后飞快的转身往楼下跑。 而同时,叶痕拉着的那条铁索的一端突然从墙上被连根拔起,粗重的铁链顺着桥头像蛇一般往下滑动。 叶痕想要抓住墙壁,可是墙壁太过平整,他只是碰了一下便跟着铁索向下坠去,下面的转炉盛着一钢滚烫的铁水,发出红焰焰的光芒,像是地狱里的魔鬼吞噬人的大嘴。 就在他落到一半的时候,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突然加重的力量让冷肖抓着的这根铁索的一端也跟着颤抖了一下,墙上碎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 叶痕的身体悬在半空,抬头看着上面的冷肖,他的手扣在他的手腕上,他的身下热浪滔天。 “zero。。。”他像不敢相信冷肖会救他,脑中在瞬间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可是眼神最终还是停留在他因为用力而青筋突起的手背上。 “抓紧了。” 有什么东西从眼前像放电影一样的放大,眼前的背景忽然就变成了冰岛上的乌儿山。 “zero,抓紧了。”他紧紧抓着冷肖的手,而他的手则抓着一只从山上垂下来的藤蔓,卓恒将他们吊在这里三天三夜,没有食物,没有水,每日忍受风吹日晒。 冷肖似乎是发烧了,浑身渐渐没有了力气,他望了眼下面的悬崖以及湍急的河水,无奈的说:“痕,我恐怕支撑不住了。” “zero,别说泄气的话,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上去的。”叶痕鼓励他说。 “我头很疼,身上没了力气,痕,我连你的脸都看不清了。” 只有十岁的少年,忍耐力终于到达了极限,他的手一松,人也跟着坠了下去。 “zero。”叶痕迅速抓住了他的手腕,大喊道:“zero,只要活着就不能放弃,我会带你上去,一定会的。” 他自下面睁开模糊的眼睛,冲着叶痕展颜一笑:“嗯,痕,我相信你。” 他努力振作了自己的意志,咬着牙坚持。 又过了一天一夜,叶痕仍然抓着他的手腕,一刻都没有松懈过,就算黑暗来临,困意来袭,他的手依然抓得紧紧的。 冷肖每次抬头看他,都能看见他尖尖的下颚以及咬得紧紧的牙关。 在那一刻,他想,他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叶痕,他的兄长,他的朋友,他愿意为了他付出生命也再所不惜。 天亮的时候,卓恒终于派人将他们拉了上去,刚一触到地面,叶痕就晕了过去,那股支撑他的强大意志终于崩溃,他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 当他醒来的时候,他看见冷肖正坐在床边上用刀子在刻什么,那样子极为的认真。 “zero,你在干什么?”他支起身子好奇的问。 冷肖将手里刚刚刻好的东西递给他说:“送你的,幸运符。” 手工拙劣,但是十分用心,叶痕会心一笑,“谢谢了。” “痕,等我们杀了卓恒,一起离开冰岛吧?” 他的心中一颤,其实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想着要接替卓恒的位置,可是他知道,冷肖的心并不在此,他说过,他想做一个有钱人,一个成功的商人,心中似乎坚定了某种想法,他点点头:“好。” 多年后,当他们终于杀了卓恒,他却对他说:“我们兄弟一场,我不想杀你,所以,你走吧。” 冷肖或许永远不会知道,他说出这番话时的心痛,他并没有利用他,他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朋友、弟弟,只是两个人不属于同一个世界,他有他的野心,他有他的梦想,当年又是他亲口答应过要跟他一起走,现在他食言了,他为自己找了这样一个借口,也亲手斩断了这份兄弟情谊。 他知道冷肖是恨他的,他也不在乎了,因为他想得到的东西终于得到了,或者失去冷肖,对他来说只有利没有弊,就算是从此成了仇人,也没有关系,更何况,他们似乎永远都无法再有交集。 可是命运的齿轮终于还是将他们的生活交织到了一起,他的女人成了他的妻子,他们突然间就变得水火不容,曾经的兄弟情深,曾经的荣辱与共忽然就成了过眼云烟,好像被抛弃在时光的缝隙里,被灰尘掩盖。 直到现在,当冷肖像当年他抓着他的手一样的抓着他时,那些过往的画面忽然又神奇般的涌现了出来,原来,在他们彼此的心中,都未曾忘记过这份深情,记得太深太刻骨以至于和生命溶为了一体,此时浮现出来,才顿觉钻心刺骨。 “zero,放手。”叶痕语气平静的说道。 他虽然看不见上面的情况,但是他能感觉到这条铁链正在一点点的下滑,如果冷肖不拽着他,他也许还有机会爬上去,但是现在两个人的重量只能干悬在这里无计可施。 “你说过,只要活着就不能放弃,我不会放手的。”冷肖说得坚定。 叶痕低笑起来:“我们两个人是不是很奇怪,刚才还争得你死我活,现在却像是吊在一根线上的蚂蚱。” “是很奇怪,因为我们一开始就不是正常人。”冷肖说完就感觉到抓着铁链的手逐渐吃力,而且他受伤的脚腕一直在流血,从开始时的一滴一滴到现在汇聚成了小小的细流,他感觉到身体越来越无力,缺血的反应也越来越大,但是他依然还是紧紧的抓着叶痕,不肯松手。 “zero,还记得我们是在几岁的时候认识的吗?”叶痕的眼神悠远,似乎又回到了初见的时候。 “我五岁,你八岁,当时你给了我一个馒头。”冷肖似乎也陷入到了回忆中。 “我似乎很喜欢给人馒头,因为后来我收养的这些孩子,我总是会在见面的时候给他们一个馒头,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你,当时你才来,总被别的孩子欺负,抢不到饭吃,也许是因为来自于同一个国家,也许是从你的眼中看到跟我相同的东西,所以,我才会主动的接近你。” 冷肖当然记得,那日他们坐在冰冷的台阶上,阳光落在他的眼角,将他衬托的越发清秀。 “zero,我们似乎忘记了很多不该忘记的东西,原来回忆起这些事情是这样开心,好像很久,我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我也是。”冷肖笑了笑。 铁索在此时忽得又往下掉了一大截,他们离下面那只转炉只剩下十米的距离。 而秋沫跑下楼,来不及喘口气便爬上那辆吊车,她不会开车,所以此时不得不现学现卖,低头鼓捣了半天才将吊车打着火,同时她抬头一看,顿时惊得捂住了嘴巴,只见冷肖一手拽着叶痕,一手拉着铁索,而那条铁索连接的墙壁掉下一大块墙皮,眼见着就要脱落下来,在他们的身下,巨大的转炉像是食人花一样的张开了大嘴。 开吊车去拉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这个时候,她不能慌,不能没有主意,现在这里只有她,只有她能救他们。 她忽然想到控制转炉的的仪器,如果能将转炉倾斜,将铁水倒进一边的容器,他们即便是掉下来也只会受点轻伤。 仪器,仪器? 秋沫跳下吊车,急忙奔去控制台寻找能控制转炉的仪器。 仪器找到了,但是秋沫还不会操作,幸好她以前看过这方面的书籍,懂得大概的原理,她试着操作了一下,没有控制住那个转炉,倒把一边运送成品钢的链条给启动了,巨大的嗡嗡声传来,她感觉脑袋里有片刻的轰鸣。 “zero,放手。”叶痕见这条铁索再也支撑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了,严肃的开口说道。 “别用命令的语气,你已经不是我的哥哥了。”冷肖不屑的哼了一声:“我没有理由听你的。” 叶痕看看他,笑了:“我的命我说得算,你也同样没有理由掌控。” “好,那就看看,我们今天谁能拗得过谁?” 他的话刚说完,铁索又降下一寸。 叶痕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匕首,又看了看下面的铁水,心中突然有丝解脱的怅然,他的目光转向那边不知道在忙碌什么的秋沫,她娇小的背影在他的眼中忽然就明媚耀眼了起来,原来依然还是舍不得的,舍不得她的一笑一颦,舍不得她的细语凝噎。 “zero,如果有来生,我们还是兄弟。”他将手中的匕首猛的划向冷肖的手腕,划了一下,他没有松手,他又接着划了第二下,这一次,他终于把手松开了,手中突然失去了重量,他睁大眼睛看着叶痕的身体像一片树叶一样直落了下去,他看见他嘴角的一丝笑意,仿佛初见的那一日,落满了阳光。 “痕。。。”冷肖呐喊出声。 几乎与此同时,秋沫终于找到了操作的方法,她快速的摆弄着手里的仪器,身后一声巨响,那只转炉忽地向外倾斜,红通通的铁液顺着炉边倒向一旁的容器。 叶痕的身体落下来,擦过转炉的一边,然后砰得一声落在地上。 随着叶痕落地,冷肖手里的铁链也最终脱离了墙体,他也随之滑落了下来。 秋沫飞速的跑过去了,脸上既担心又惊喜,还好,她终于没有迟一步,两个人都脱离了危险。 叶痕因为落下来的时候撞上了转炉,身上带有严重的烧伤,而且落地的时候撞到了腿,现在躺在那里,双目紧闭,像是晕了过去,冷肖的情况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本来脚腕上就有伤,此时手上又加了两道,血一直不停的流着,很快就在地上汇聚了一小摊。 “沫沫。”他勉强站起来,一把将秋沫搂进怀里。 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回,到现在才觉得心有余悸,他一直都不怕死,但是现在却这样的害怕死亡,因为他害怕他离开后,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上,那该是多么残忍的事情,他不会让她孤独,不会让她伤心,所以,他要活着。 “具具。”秋沫用力的搂住他,刚才的惊魂一刻,她直到现在才敢冒出冷汗,她不敢慌,因为哪怕她一个小小的失误,一切就来不及了,她将永远失去两个对她来说最重要的男人。 ******** ******* 更新完毕! 明日大结局下,然后是一篇你们想象不到的番外,敬请期待。 八家的玻璃又加厚了,实在不行,我决定去火星躲躲 一生等待错过你(大结局下) “沫沫,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冷肖慌张的捧着她的脸。 “我没事,真的让你们吓死了,还好,有惊无险。”秋沫高兴的笑起来。 “没事就好。” “子扬已经去叫人了,我们等他。”秋沫走到叶痕面前,察看他的伤势,他身上的烧伤很重,如果不尽快医治,有丧命的危险,他现在昏迷不醒,脸上却是一片安详,似乎刚才的死亡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恐惧。 秋沫心中一声叹息,希望经过这次的事情,他可以放下一切,放过她,也放过他自己。 冷肖见她看着叶痕,心里不由生出一些小嫉妒,霸道的重新搂着她,感受这份得来不易的温存,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什么,表情瞬间就忧伤沉郁起来。 秋沫感觉到他的身子似乎僵了一下,关心的问:“冷肖,怎么了?” 他搂着她半天,心中也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但是他觉得,他还是应该说的,他要告诉她,他是不在乎的,要不然她会一直憋在心底,也许会抑郁成疾。 “沫沫,我不在乎叶痕对你做过什么,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想我们之间能够明白的是不是?” 秋沫先是一愣,但马上就明白他在说什么,可能是叶痕为了刺激冷肖故意说了些激怒他的话。 不过,她心里还是感动的,有哪个男人不在乎自己所爱的人身体完整,冷肖能有这份大度,她已经很欣慰了。 “傻瓜,他什么也没有对我做,子扬给我吃了花残解药的事他并不知道,所以,他还认为我中了花残的毒,他那么说只是想气你。” 秋沫的眼光瞥向昏迷的叶痕,那时,他将她压在身下,她感觉他的全身像是崩紧了弦,随时一扯就会断开,他的欲望达到了顶峰,他几乎想要不受控制的要了她,但是他考虑到花残的毒性,终是没有对她做出什么。 她还记得他趴在她的身上痛苦的低喃:“沫沫,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为什么?” 她也不想这样对他,可是缘起缘灭,又说得清谁对谁错。 “冷肖,先把伤口包扎一下。”秋沫从裙子上撕下两块布条。 他乖乖的把手伸出来,任她将自己的伤口缠紧,但是这种包扎方法根本没用,血很快就渗了出来。 “没用的,沫沫,你知道我的血不好止。”他扯开她手里的布条,抱着她说:“我现在只想抱着你,我不要包扎伤口。” 他倔强的抱着她,嘴角挂着满足的笑意。 不久,子扬便带着人来了,炎天洛也收到消息,随后赶到。 一切似乎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叶痕被送进了急救室,冷肖也在进行止血与伤口缝合。 秋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神情格外的疲倦,这一天的遭遇对她来说太过惊险与刺激,她的体力都耗光了,身体极度的透支。 感觉到身边闪过一个人影,炎天洛一屁股坐在她的身旁,姿态随意的说:“累吗?” 秋沫点点头。 “辛苦你了。”虽然是吊儿郎当的语气,但却是认真的。 秋沫没来由的一阵感动,经历了这么多困苦,她终于还是熬了过来,回头想想那些痛苦的,快乐的,伤心的的记忆,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有种梦醒后的疲倦与释然。 “怎么缝合几个伤口要这么久吗?”炎天洛看了眼表不耐烦的问。 他刚说完,就见乔治急匆匆的向这边走来,见到秋沫和炎天洛,他急忙隐藏了一脸焦急的神色,笑着打招呼:“二位好。” “乔治医生,你怎么来了?”秋沫一下站了起来,因为突然脑部缺血而产生了一阵眩晕,炎天洛急忙扶住她,关心的问:“没事吧?” “没事。”秋沫摇摇头,仍是看向乔治。 乔治说道:“我听说冷少受了伤就赶过来了,我是他的私人医生,对他的身体状况最了解,我想,我应该能帮上忙。” 秋沫感激的说:“那就先谢谢你了,乔治医生。” “不客气,我先进去看看。” 乔治转过身,脸色就转为凝重,他刚才接到电话,说是冷肖的血又止不住了,伤口明明缝合了,但血还是会流出来。 他从家里带了止血药便匆匆驱车赶了过来。 这种失血病属于遗传病,是一种十分罕见的病症,从小潜伏在人的体内,不一定什么时候会发作。 聂荣华为了控制他的病情,所以才让他不断的寻找可以匹配的血型,直到找到秋沫。 冷肖的病第一次发作应该是有一次在房间里割破了手,当时还是秋沫将药沫撒在了他的伤口上才将血止住,而从那之后,只要一出血,就会有止不住的现象,唯有秋沫的血是他的灵丹妙药,可是他现在不想秋沫知道,也不准再用她的血液,所以,他只能悄悄的拿着家里以前剩下的备药赶过来,但是这些药这次就会用光,如果冷肖再失血又要怎么办呢?真是愁坏他了。 因为乔治的到来,冷肖的血很快就止住了,他手上和脚上都缠了绷带,脚上的伤最重,差点割断了脚筋,所以他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 见到他没事,秋沫放心的舒出一口气。 冷肖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也不管周围是不是有人,就那样毫不顾及的吻上她的唇,秋沫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推拒着他的胸膛,看到炎天洛和乔治以及闻尚都在看他们,她顿时羞得无地自容,转身就走。 冷肖从后面一把拉住她,讨好的说:“好了,好了,我不亲你就是了。” 他不说还好,这样一说,别人更是在一边偷偷的乐,她跺跺脚,几乎想要把他那恼人的嘴巴用手堵住。 秋沫赌气的甩开他的手,他便又追上来,追了两步忽然哎哟了一声。 秋沫赶紧跑回来紧张的问:“哪里痛了?” 他却是促狭的一笑,将她拉到拐角,这次不容她再反抗,一个吻轻落在她的眉心。 她知道他是装的,生气的捶了一下他的脸膛:“你这个坏蛋。” 他抓住她的拳头放在唇边亲吻,看她双颊粉红,面带娇羞,那模样当真是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他的心神禁不住一荡,逗她说:“那你喜欢我这个坏蛋什么?是不是更喜欢我在床上坏一点?” 她伸手按住他的唇,脸色微嗔:“你再瞎说,我真的生气了。” “好好,我不说了。”他拥住她,贪恋的享受着她的馨香。 秋沫趴在他怀里,心中却有些担心叶痕,想开口问他,又怕他吃起醋来发脾气,犹豫了很久,还没等她开口,冷肖却主动说:“你想看看他吗?” 秋沫抬起头,他的目光如炬,似乎能看透人心。 “如果你不喜欢,告诉我他的情况就好。” 冷肖抚上她柔嫩的脸庞,带着一丝欣慰的说:“傻沫沫,我知你心意,你知我心意,我们之间还用解释那么多吗?去吧,他就在走廊最后那间病房。” 她轻轻点点头,走了两步又转过身说:“冷肖,谢谢你。” 他明白她在谢什么,他只是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在叶痕掉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手就自然的伸出去抓住了他,不为他当初也曾这样救过自己,好像在冥冥之中有什么牵引着他这样做一样,他不明白,但是身体本能就做了。 他甚至怀疑,他和叶痕是不是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自己都算不出具体的时间,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 叶痕身上的呼吸机还没有摘掉,床头的仪器仍在滴滴的响着, 他静静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安静而温暖,平时凌厉的脸部轮廓此时显得柔和俊美,仿若是哪位画家精心镌画出来的美图。 秋沫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安然的看过他的睡相,哪怕是曾有无次个夜晚,自己从他的怀中醒来,那时的心里只有逃避和恐惧,她没有心情,也没有兴趣去观察他。 他算得上是个极美的男人,英俊的五官挑不出任何瑕疵,上天给了他无与伦比的美貌以及惊人的才华,可是却没有给他一段温暖浪漫的爱情,他一直活在想得到而又得不到的痛苦里,承受着那些看得见和看不见的折磨。 秋沫坐在他身边,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缠着厚厚的纱布,从脖子以下这半边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烫伤,有些地方甚至进行了植皮手术,从上面摔下来,摔断了他的左腿,骨头也是刚刚接好,也许对他来说,这些伤不算什么,但是这些伤却会让他刻骨铭心。 秋沫的手覆上他的手,他似乎感觉到了,床头的仪器产生了明显的变化。 一个小护士推门而入,十分礼貌的问:“小姐,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秋沫回头看着她,意外的清秀可人,灵气四射,像是一缕阳光照射了进来。 她想点头,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一个朋友。” 小护士笑了笑:“你好,我叫灵儿,是叶痕先生目前的专职护士。” “你好。”秋沫朝她笑笑,然后站起身,“他的伤严重吗,需要多久才能恢复?” 灵儿细心的为叶痕掖了掖被角,记下仪器上的数字,轻声回答说:“最少需要半个月。” “哦。”秋沫朝她轻点了下头,起身要走:“那麻烦你了。” “好的,再见。” 秋沫步出病房,不由倚在门上叹息,她没有任何留下来照顾他的理由,因为冷肖还在等着她,他们之间的缘份就中止于此吧,不管曾经的翻天覆地,世事繁华,从此之后,他们将是天涯一方,两两相忘。 冷肖伤好时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 game work系统正式发布上市,tp5再创销售神话,直到这个时候,冷肖才知道,秋沫一直参与了冷宁宇的设计计划。 冷宁宇自然是挨了一顿骂,连连发誓以后再也不敢随便使唤他这个宝贝嫂嫂了。 而一直住在这里的聂荣华在看到秋沫的时候,表情也有些别扭,后来的许多事,她都从冷宁宇的口中打听到了,对秋沫为冷家所做的一切,她不是不感激的,但是做为长辈,她似乎又有一份矜持,不肯主动低下头。 聂荣华依然还是喜欢打牌,不过她的手气最近很不好,已经连续输了好几天,十分的气恼。 这日,她刚喂了下家吃了口牌,又点了个十三幺,心里正郁闷着,秋沫便端了一些小吃走了进来。 众人见到她都很客气的问好:“少奶奶来了,少奶奶也会打麻将吗?” 秋沫将装有茶点的小吃放在她们身边的小桌子上,笑说:“会一点。” 她虽然穿着普普通通十分素净的家居服,也没有化妆,看上去却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清丽,那些太太们不由在心里赞叹,这冷家的少奶奶生得也太好看了些,怪不得冷少宠她跟个宝贝似的,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 秋沫坐在聂荣华的身边,然后一声不响的看着她打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秋沫在,聂荣华的手气突然就好了起来,牌花也变得有模有样,她抓了一张牌,有些拿捏不定该不该打,寻思了一会便问秋沫:“打不打?” 秋沫的目光淡淡的扫过桌子,“不打吧,妈妈。” “好,听你的。”聂荣华将那颗牌留了下来,随便打出一张,谁知她的下家也抓了一颗跟聂荣华一模一样的牌,毫不犹豫的就打了出去,结果对门那家胡得清一色,正是胡这张牌。 聂荣华舒了口气:“幸好听你的,要不然就输大了。” 几圈牌下来,聂荣华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要询问秋沫,甚至连打哪一颗牌也要问她,她在聂荣华的身边坐了半个小时,聂荣华已经赢得盆满钵满,那嘴笑得都合不上了。 别的太太也急忙拍马屁:“冷太太,您的儿媳妇真是您的福星啊。” “那可不嘛。”聂荣华笑着看了秋沫一眼,秋沫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我只是随便说的,是妈妈运气和牌技好。” 聂荣华这一听,更是心里笑开了花。 其实哪是什么聂荣华牌技好,麻将这种东西,秋沫小时候就会了,叶痕经常带她出入各种堵场,她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跟着他豪赌,这些阔太太们玩得没什么技术含量的麻将对她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聂荣华赢了钱心里高兴,对着秋沫说:“秋沫,明天你还来看妈妈打牌,有你在,妈妈心里就有底。” 她主动将称呼改了过来,秋沫听后心中不由一甜,看来聂荣华是准备接受她了。 晚上冷肖回来的时候,看到聂荣华主动往她的面前拿她喜欢吃的水果,“秋沫,多吃些葡萄,将来生得孩子,眼睛亮。” 他当时没说什么,但是看到她脸上温暖的笑意,他的心也跟着柔软了起来。 “你是怎么说服妈妈的?”从背后一把抱住正在铺床的小女人,他不怀好意思的将脸贴近她的脖子。 “我只是陪她打麻将。”秋沫要挣开他的怀抱,他却把她抱得更紧。 “没想到我的沫沫竟然这么坏,那些人哪里是你的对手。”他知道她聪明,而且她的日记里也有提到过小时候赌钱的事情。 “你才坏呢。”秋沫不满意的打了一下他抱在身前的手,他像是不知道痛,带着她滚进柔软的被褥里,急急的去寻她的唇,轻啄了下说,“我是坏,你最清楚了不是吗?” “冷肖。。你。。不害臊。。”她羞恼的小脸被他的大手捧住,急不可耐的吻了上去。 有种感觉真的很奇怪,这个人明明就在你面前,可是竟然还会想念,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头里,渗进血液里,让她和自己真正的和为一体,所以,他迫切的想要得到的更多,更多。 房间里的空气渐渐的变得浓稠,有一种压抑的喘息声渐渐的弥漫开来,墙上两条交叠的影子上下起伏,最后像是完美无缺的合为一体,只剩下浓情蜜意流淌在枕边。 “冷肖,他怎么样了?”搂着身上还带着汗湿的男人,秋沫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 冷肖的手指插进她一头乌黑的头发,轻声说:“还好,只不过要真正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那个子扬,一直陪着他。” “那就好。”知道叶痕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秋沫也终于可以了却一桩心事。 晚上被他折腾了很久,早上又不得不早起陪他去买东西,困倦使秋沫一坐进车里就开始犯困,不一会就睡着了。 冷肖小心开车,尽量不让车子颠簸,他看着沉睡中的佳人,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 秋沫一觉醒来,就见自己坐在车里正置身于一个胡同中,这个胡同很安静,安静的让她有些害怕,她忽然想起从叶痕手里最后逃出来那一次,当时,她就是奔跑在这样一个像是无边无际的胡同里,四周都很静,只能听见她的喘息声和脚步声,而身后的人正在不断的逼近。 她有些慌张的打开车门,小声喊了句:“冷肖。” 没有回应,依然是诡异的安静。 她拿出手机刚要给他打电话,就听见胡同口传来脚步声,她心里砰砰直跳,往后退了两步靠近车身,脚步声越来越近,等那人转过巷口,秋沫才发现是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 他跑过来,然后在秋沫面前站定,抬头仰望着她问:“请问你是秋沫吗?” “是我,你是?” 在秋沫的疑惑中,他将手里的一个小盒子递给她。 “这是。。。。”秋沫不解的看向小男孩。 他笑嘻嘻的说:“你打开看看。” 秋沫慢慢的掀开盒盖,黄金面的缎绒下面,有一道闪亮的光芒直射进她的眼底,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当她努力的调整了自己的视线,顿时惊得倒吸了口凉气。 一颗粉色的长方体钻石,晶莹剔透,两旁镶了两只搭配得恰好的蓝钻,由这三颗钻石打造的钻戒在阳光下发出夺人眼目的光芒。 单是看这钻石就是价格不菲,再配上下面的指环与工艺,这颗钻戒的造价已经远远超出她所能想像的范围。 “是谁让你送给我的?”心里明明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想向小男孩求证,小男孩嘿嘿一笑,飞速的跑向来时的地方,他的声音也随之传来,“他说,他叫具具。” 小男孩的身影刚消失,他就出现了。 他穿着和那日一样的黑衣黑裤,仿佛是由黑暗幻化而来的。 墨黑的薄薄的短发,细碎的刘海从饱满的额头斜向下盖住半只眼睛,眉毛很长,不浓不淡,弯度刚刚好。眼睛是他五官中最漂亮的地方,明明晶莹的像池春水,可是其中却寒冷如冰,让人只是一眼,就仿佛已经永远的沉沦下去。 背后一把长长的武士刀,衬得他像是漫画里的神秘英雄,狂野而充满了魅惑。 时间仿佛就回到了初见的那一日,她着急的问他:“带我走,好吗?” 他什么也没说,手腕一转握住了她的手。 心的沦陷只需要一秒钟,而在那一秒钟内,她彻底的爱上了他。 秋沫眼含热泪,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近,她不得不用手捂着胸口才能让那颗心不至于跳脱出来。 他离她近了,更近了,眼中闪着熠熠的光辉,像是有星芒向外喷溅,带着执着与狂热,以及深沉如海般的爱恋。 然后,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他单膝跪了下来,以一种极为虔诚的姿态说:“秋沫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的泪瞬间决堤,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他将那日的场景重现,原来就是为了向她求婚。 胡同里依然很静,连远方的车声都听不到了,这天大地大,而她的视线里只有他一人。 她又哭又笑,不停的抹着眼泪,他眼含真诚的看着他,静静的等待着她的答案。 他欠她一个求婚,一场婚礼,所以,他愿意用一生的痴爱来补偿她,守护她。 秋沫抽搐着鼻子,然后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他。 冷肖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欢喜的打开手饰盒取出戒指,她将莹白如玉的小手伸到他面前,他握着她的手,目光从她的脸上滑下,然后低下头给她小心翼翼的戴上戒指。 她的声音也随之轻柔而坚定的传来:“我愿意。” 他站起身一把将她抱进怀里,他抱着她在原地转圈,她的头发飞扬了起来,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蓝天白云在她的头上打转,她感觉自己在这一刻飞了起来。 “杯杯,我爱你。” “具具,我也爱你,一辈子都爱着你。” 剩下的日子,秋沫除了去量了一下尺寸订做婚纱,其余的事情,冷肖都不准她插手。 秋沫抚着那把武士刀,这是他从冰岛上带回来的,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带着这把刀,所以哪怕他失忆了,但是依然对这把刀还有印象。 她给小天发了条短信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虽然她知道小天自走后电话就一直是关机状态,她似乎不想任何人打扰到她,她想寻着平之曾经走过的道路再走一遍,秋沫知道,这场旅程结束后,小天才是真正的长大了。 阿秀和刘妈以及冷宅上下的佣人都在为婚礼忙碌着,冷宁宇也在一边抄宾客的礼单,连李响和娜娜都来帮忙,所有的人似乎都忙得不可开交,独有她一个人闲得慌,当然还有勺子和卡特,它们帮不上任何忙。 “小姐,你有客人到了。”刘妈乐颠颠的走进来说。 “客人?”秋沫微一皱眉,她认识的人不多,而能想到的似乎都不可能赶过来,她怀着疑惑迎出去,在看到来人时顿时高兴的喊出声:“朵朵。” 唐朵朵像是小皮球一样的奔过来,一把抱住她欢喜的说:“沫沫,我可想死你了。” 秋沫完全想不到唐朵朵会出现在这里,看她大包小卷的,像是要长住似的,而在她的身后,随她一起进来的还有闻尚。 闻尚恭敬的说道:“少奶奶,冷少特意派我去将唐小姐接了过来,他说表小姐不在,你一个人寂寞,所以让唐小姐来陪你。” 秋沫心下一阵感动,冷肖体贴她是孤儿,身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所以他才把唐朵朵接来,他的这份用心良苦,她自然是十分受用。 两个好朋友阔别这么久,自然有许多话要讲,高高兴兴的就奔二楼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冷肖还没回来,他今天去看婚礼的教堂,可能是有什么地方让他不满意,所以就耽搁了。 秋沫和唐朵朵吃了饭,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眼皮就不停的跳,她心里恍惚觉得不安,拿起电话刚要打给冷肖,阿秀在外面说:“少奶奶,夫人来看你了。” 她只得将电话放下,让朵朵自己去玩,她去陪聂荣华。 而冷肖和闻尚正在本市最大的教堂里跟教堂的负责人说话,闻尚不时向他交待一些东西,那人便用本子一一记录下来。 不一会,炎天洛也来了,他是冷肖的伴郎,这几日天天跑到美容院里保养,那精气神就别提有多养眼了,简直比他自己结婚还要兴奋。 三人在教堂里边走边研究,冷肖抬头看着穹顶,皱眉说:“这个图案换一下,沫沫不喜欢太张扬的东西。” 闻尚赶紧记了下来。 又走了两步,炎天洛在后面打趣道:“要不要把新郎也换一下,秋沫好像更喜欢我这款的。” 冷肖斜睥了他一眼,哼了声:“有人敢嫁给你,不是瞎子也是精神病。” “喂,你这个死毒舌。。。”炎天洛气得跳脚,指着冷肖的鼻子说:“小心我抢你的老婆。” 他这一指,冷肖的鼻子忽然就开始出血。 他瞪大眼睛,很无辜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难道我怀有绝世神功?” 他的话未说完,冷肖忽然弯下腰,手捂住嘴,紧接着吐出一大口血来,那血顺着他的指缝不断的往下流,一会的功夫就淌了一地。 炎天洛和闻尚都大惊失色。 “冷肖,你别吓我啊。” “冷少,冷少。” 冷肖只觉得眼前一黑,刚才还清醒的神志忽然就陷入进一片黑暗,耳边的呼喊声也逐渐消失,他双眼一闭,晕倒在地。 秋沫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喝水,她的手一松,杯子叭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沫沫,怎么了?”唐朵朵在一边跟勺子玩儿,看到她这个样子立刻跑过来。 秋沫什么也没说,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趿着拖鞋跑出门,炎天洛是来接她的,看着她上了车,立刻发动了车子。 唐朵朵追出来,知道可能出事了,但是她追不上车子,只得在原地跺脚叹气。 卡特跟在后面,一直送到门口才停下来蹲在那里,唐朵朵看着那条狗,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秋沫,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秋沫跟着炎天洛一路狂奔到医院,急救室的灯还亮着,她站在门口,像是呆了一般。 他白天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躺在抢救室里,她像是做梦一样,感觉一切都不太真实。 心中慌得没有了主意,直到炎天洛在后面安慰她说:“别担心,冷肖会没事的?” “他倒底是怎么了?”秋沫含着泪望着炎天洛,她感觉,他一定有事瞒着她。 炎天洛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忽然间鼻子就开始出血,然后就开始吐血。” 秋沫忽然想到他前阵子的症状,似乎和炎天洛描述的一样,看来乔治和他都说了谎,他并不是因为喝酒而引起的胃出血,他是失血病犯了。 想到乔治,乔治就匆匆赶到,他看到秋沫,点了点头:“秋小姐。” “乔治,快去看看他,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秋沫着急的抓着他的衣襟乞求。 “我会的,你放心。” 乔治进入到抢救室,里面的医生已经慌成了一团。 “冷少是稀有血型,但是我们医院里储存的这种血型一输入他的身体就会产生强烈的排斥反应,他刚才数次呼吸停止,我们已经不敢再试了。”一个医生担心的说道。 乔治稍做了检查,他此时基本已经能下定结论,因为长期使用秋沫的血,所以他的血液已经与她的血液相容,对外界的血都产生了排斥,这个实验,子扬当初也曾经做过,还让他惊奇不已,也就是说,他和秋沫只能用彼此的血,或者双方父母的血。 “冷少的情况非常严重,如果能找到相匹配的血型,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他换血。” 一个医生建议。 他说的乔治自然也懂,现在这个匹配的血型就在门外,这不是问题,但问题是,秋沫的身体已经受不了抽出这么多血液了,除非找到她的亲人为她输血,可是她是孤儿,去哪找她的父母。 乔治正踌躇难办,病床上的冷肖再一次陷入病危状态,几个医生连忙对他进行抢救。 乔治推门走出去,正撞上秋沫担心的目光。 “乔治医生,冷肖怎么样了?” 乔治勉强抽了抽嘴角,他不知道他倒底该不该这样做,可是如果他不这样做,冷肖会死,秋沫也许会怪他一辈子。 思索了半天,他终于开口说:“冷少现在需要你的血液。。。” 秋沫毫不犹豫的说道:“那我们快去抽血。” 他的表情痛苦纠结,看着她说:“这次需要你的一半血液。。” 没等他说完,炎天洛就抓住他的衣襟怒道:“你疯了吗?人抽出去一半血还能活吗?” 乔治低头不语,他当然知道,现在的情况是,救冷肖就要牺牲秋沫。 “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啊,你不是很厉害的医生吗?”炎天洛大吼叫着晃着乔治。 “炎少,别难为他了,我想乔治医生已经尽力了。”秋沫平静的声音忽然淡淡的响了起来,然后抬起如水的双眸,坚定的说道:“抽我的血吧。” “秋沫,你疯了,冷肖知道,一定不会同意的。” 秋沫轻笑了一下,眼角已有泪痕:“就是要趁他不知道啊。”她掩了一下脸,“我进去看他一眼,行吗?” 炎天洛痛苦的一咬牙,渐渐松开抓着她的手,向后退去。 而乔治则进入病房,此时的冷肖刚渡过一个危险期,那些医生也将目光停留在随着乔治一起进来的女孩身上。 “你们大家先出去,不需要很长时间。” 乔治开口说道。 当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乔治意味深长的看了那纤弱的背影一眼,原来。。她就是为他而生的。 秋沫在冷肖的床前缓缓蹲了下去,他的脸色苍白,被病痛折磨的几乎变了形,就在几天前,他还笑着将她搂在怀里对他说:“沫沫,你以后就是我的妻子了,我要给你这世上所有女人都仰望的宠爱。”可是一转眼,他就躺在这里,对外面的世界不闻不问。 她执起他冰冷的手,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手背上。 冷肖,我知道,这样做,你一定不同意,但是,我希望我们两个人都活下来,可是如果只能活一个,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血浓于水,以后你的身体里就流着我的血液了,你要牢牢的记住我,不要忘记我。 我会在遥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你,守护着你,在每一个清晨陪你一起等待日出,在每个傍晚,陪你一起看日落。 不要难过,不要沮丧,你要记住,我没有离开,我就在你的身体里,时时想着你,爱着你。 冷肖,我爱你,爱到可以为你放弃一切,甚至是生命,就像你爱着我一样,所以,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哪怕生命中没有了我。 秋沫低下头吻着他发白的唇,眼泪断了线般的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眉头似乎皱了皱,眼角滑过一滴晶莹的泪珠,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 她一遍又一遍的吻他,从来没有这般不舍,她知道,走出这个房间,他们将天人永隔。 她多想再陪他说一会话,哪怕是一分钟也好,可是他的身体支持不住了,他需要马上动手术。 她将手上的戒指摘下来放在他的枕边,笑着说:“具具,你要记得,杯杯爱你。” 夕阳落下去,染红了离人的眼泪,她躺在洁白的床单上对赶过来的子扬说:“子扬,可不可以让我再活一阵子,我想去一个地方。” 子扬遵守了她的承诺,在她的身体里注射了大剂量的特殊药物以及血液,让她在抽出了将近一半的血液之后还能奇迹般的保持着清醒。 然后他带着她来到了那个她熟悉的地方。 大片的罂粟开得漫山遍野,映得天边一片火红。 子扬推着轮椅和她一起停在山坡上。 她的身上裹着薄毯,虚弱的眼神望着前方,就像是回到了曾经。 他的轮廓出现在远方的云层里,目光中有着不可抑制的灼热与痴狂。 他的嘴角带着笑,向着她伸出手:“沫沫。” 她微笑的抬起手想抚摸他们嘴角,手却在擎起的时候忽然就垂落了下去。 风吹过山坡,耳边是翻滚的沙沙声,子扬的眼中溢出一滴泪来,湿染了脚下的泥土,开出一片缤纷而苍凉的花朵。 后续 一世繁华不及你眉间轻愁 身体里的血液在奔腾叫嚣,似乎要冲破那层薄薄的壁管,我看见远处长长的河流以及鲜红的落日,还有那抹淡淡的影子似乎正在离我渐渐远去。 我失声叫道:“沫沫。” 我醒了,已经是七天之后,床边站满了人,我从他们当中寻找那个人的身影,可是,没有,她为什么不在这里? 我焦急的想要坐起来,可是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从来没有感觉这般的无助,原来病痛真的可以将一个人彻底摧垮。 我试着发出声音,喉咙里却像是落了火碳,疼痛难忍。 天洛走过来,眼中带着浓重的哀伤,我很少从他的眼中看到这种神色,凄凉的让人发慌。 “冷肖,你感觉怎么样?” 我摇摇头,急切的想要知道她去了哪里?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独独少了她,心中的不安渐渐的扩大,我觉得自己急得要疯了。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手放在我的肩上,那语气竟然像是安慰:“你先好好休息,秋沫的身子也正虚着,不能来看你。” 他的眼神深遂,极好的掩饰了他的情绪,但他骗不了我。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拽着他的手臂坐了起来,身子一晃,险些又摔了下去,吓得一边的闻尚和乔治都来扶我,我挥手阻止了他们,如果我连这点用处都没有,我还怎么去保护她。 我跌跌撞撞的下了床,我要去找他,谁也拦不住我。 当我走到门口,手刚扶上门框,天洛忽然在后面喊道:“冷肖,你还去找什么,她死了,她死了。。。” 我的身子一震,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近在耳旁,轰然击下,伴随着暴雨狂风一起向我席卷而来。 我的手突然滑落了下来,迷茫的像是没有听懂他的话。 屋子里安静的像是一座墓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但我的耳边仍然传来尖利的啸声,像针一样刺着我的耳膜。 我转过身奔向天洛,然后紧紧的抓着他的肩膀,我听见自己用沙哑不堪的声音向他低吼:“你在胡说什么,你说谁死了?” 他看着我,眼中充满了红红的血丝:“秋沫死了,她把血输给了你,她死了。” 那么平凡的两个字,却是我这辈子最恐惧的两个字眼。 我颤抖着嘴角,心里像有人在用小刀割着,一片一片。。。。 我再一次昏迷,三天后才醒来,乔治说我现在的身体不适宜情绪波动,要好好的养着。 我起身下床,走到他面前,也许是我的样子太过恐怖,他竟然往后退了一步。 我揪住他的衣襟,眼中腾起了杀气。 “是谁给你的胆子?” 乔治有些颤抖的看着我,“是秋小姐,她让我这么做的。” 其实一直不是都知道的吗?除了她,没有人会命令她这样做,这样的质问,毫无意义。 “冷肖,放开乔治,不关他的事。”天洛在后面拉了我一下,我一把挥开他的手,向他吼道:“走开。” 他们当时都在场,为什么他们可以眼睁睁的看着她献出自己的生命,为什么他们不阻止她? 我疯了一样的随手将床上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嘴里喊着让他们滚。 天洛看向几人说:“他现在情绪不稳定,我们先出去吧。” 我冷笑,何止是不稳定,我现在想杀人。 当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地板上,我顺着那声音望去,就见一枚钻戒滚落在脚底,我伸手捡起来,被钻石的光泽晃痛了眼睛。 我想起那日向她求婚时的情景,她带着幸福的笑容对我说:“我愿意。” 可是转眼之间,物是人非,手里只剩下这枚冰冷的戒指,我将戒指握在手里,感觉它的棱角刺痛了我的手心。 我坐在地板上,平生第一次泪流满面。 找到她墓碑的时候,我突然能明白小天当时站在平之墓前的心情,原来那个一直在你身边活生生的人突然就变成了一张照片的感觉像是恍如隔世,永不想重来一遍。 青色的石头像是堆在了我的心里,压得我几乎喘不上气,我一身黑衣站在她的面前,与她对望,她的笑容干净如阳光,嘴角微微向上翘着,我还记得初见她时,她美得像是黑暗里的天使,只是一眨眼,似乎就有什么东西沉沦在她的身上。 爱妻秋沫之墓! 我狠狠的盯着那个几个字,终于盯出泪来。 沫沫,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扔下我一个人,让我独自来面对失去你的伤悲,让我日日夜夜活在苦痛之中,睁开眼闭上眼,全都是你的影子。 你可知道,红尘没有你,红尘多寂寥。 我从醒来后就没有去过冷氏,我将所有的生意都交给宁宇打点,沫沫,纵是我拥有富可敌国的家产,纵使我拥有俯睨天下的权力,可都不及你眉间一点轻愁,嘴角一丝浅笑。 具具失去杯杯才是一个永远的杯具。 我每夜每夜的睡不着,饭也越吃越少。 乔治看我的眼光已经有些忧心忡忡,他数次跟我说:“冷少,你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就会垮掉。” 我不在乎,也不想去在乎,对我来说,最珍贵的东西已经离我而去了,我活不活着,只是一个会喘气的行尸走肉,沫沫,你一走,带走了我的心,带走了我的全部,我只想追随你而去。 那夜好不容易有一个梦,可很快就醒了过来。 我看见没有关严的窗户边上隐约一条白色的影子,随着那被风舞动起来的轻纱而若隐若现。 我还想仔细看清楚,就见那影子从薄纱后面走了出来,她一身白衣,头发乌黑,细细的眉眼似那天上的月华,她的腕上戴着一只漂亮的金镯子,随着她身体的晃动而在腕间轻摇。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发现自己竟然喊不出声音。 她来到我面前,冰凉细长的手指慢慢的抚上我的眼睛,眉毛,嘴唇,她的声音带了无比的幽怨与心疼:“冷肖,你怎么可以这样折磨自己,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后续 我愿寻你 千山万水 我激动的说不出话,似乎有很多东西一起阻塞到了胸口,憋在那里让我无法呼吸,我想抓住她的手,可是我的身体竟然也动不了,我焦急的看着她的眼睛,生怕她会消失一样。 她的手指还停留在我的脸上,一滴泪却自她的眼角滑下,“冷肖,要为了我好好照顾自己,明白吗?” 她说完就一点点的向后退去,不管我有多么的不情愿,那抹影子也越来越淡,最后终于消失在惨白的月光里。 我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将她紧紧的抱住,可是我的脚和声音都已经不听我使唤,我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可是抓住的却是一片虚无。 “沫沫。” 我惊坐而起,这才发现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 我伸手擦了把头上的冷汗,整个人就像是洗了一个桑拿,浑身都湿透了,刚才的梦境那样真实,好像她真的就在我身边一样。 我觉得这不是我在患得患失,别人都说,恋人之间是存在一种心灵感应的,她既然可以入我的梦境来,是不是就表明她是真的在心疼我。 天洛说我疯了,他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着我收拾出一个简单的行囊。 “你真要去找她?” 他余下的话没有说,其实他想抱怨,你是疯了才会去找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但是我不听,现在所有人的话我都不会听,我只相信自己的直觉,她没死,沫沫她根本没死,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只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或者是冰天雪地的北方,或者是春暖花开的南方,或者是钢筋铁瓦的都市,或者是三月桃花的乡下。 总之,任何一个她可能去的地方,我都会去寻找她。 她用了四年的时间满世界的找我,只因为当初杯杯和具具间的约定,我也愿意用上四年,十四年,二十四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只要我还能走一步路,哪怕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哪怕光阴散尽,世界尽头,我都会一心一意将她追随。 沫沫,不管你现在身在何处,你要等我,因为我马上就会来了。 只有一简单的背包,我上路了。 我带着她当初的那本日记,细细的记下她在其中说过的地方,她说她喜欢荒漠,虽然渺无人烟,却有家的感觉;她说她喜欢大海,想要一座面朝大海的房子,每天早上推开窗户,一室暖阳,海鸥飞翔;她说她喜欢草原,策马当歌,自由自在;她说她喜欢高山,永远的坚韧挺立,无欲则刚。。。 原来她一直喜欢接近大自然,感受大自然,她希望在这一片广阔的天地上自由徜徉,快乐无疆。 我来到若尔盖大草原,看着面前的绿草荫荫,湖水碧蓝,我想起她灵动的双眼就像这倒映着天空的湖泊。 我在她的日记本上记下草原的广阔,然后喝一碗青稞酒继续上路。 我来到喜马拉雅山,跟那些登山者一起向上攀登,站在半山腰,我向山谷里眺望,仿佛能看到她的衣裙飘飘,正如那掩了半座山峰的白雪。 我在她的日记本上记下高山的雄伟,然后在他们扬起的旗帜下继续上路。 我不知道走过多少路,去过多少地方,我像一个流浪的旅行者一样没有目的,每去一个地方,我都会在日记中以简短的语句写下这里的风景人情。 我知道,也许这一辈子,我终还是找不到她,其实不过就是秉承了心中的念想,想要追逐她的灵魂,只有不断的行走,不断的寻找,我才会觉得我还活着,我还带着她的希望与梦想一路向前。 我这样走了一年,去过了太多的地方,坐过马车,搭过拖拉机,还跟愤青们在火车上高谈阔论当今的局势,我认识了很多人,走过了许多路,可是每走一步,我都记得这样深刻,这是我和她一起走过的地方。 我没想到,我还会再次来到这里,或者从一开始,我就对这个地方就有种又爱又恨的纠结,而且这也是秋沫曾经说过不想再回来的地方,但是我终是忽略了那句话,落叶归根,落红护花,一个人在外面漂泊的久了,到了垂暮或者生命尽头时,她其实想将这一生终结在自已出生的土地。 冰岛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四处散发着硝烟味,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毒窟了,这里的人民安居乐业,或种植田地,或打渔为生,而我和她曾经呆过的贫民区已经盖起了新房,红瓦白墙的罗列,整齐的像是列队的士兵。 我走在这片曾经洒下太多血水与汗水的土地上,看到光着屁股的孩童从我的面前跑过,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我已经在毒品加工厂里做事,吃不饱,穿不暖,而他们现在虽然说不上富裕,最起码可以衣食无忧,接受最正常的教育。 我向一户人家讨了杯水,然后坐在一棵树下歇息。 如果秋沫知道我又回到了这里,她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我唇边浅笑,细细想像。 喝过水,我想继续在岛上走一走,有人当街挂出字画,原来是给人画素描像的,我闲着驻足其中,看到这些大都是人物的现场素描,本来已经失了兴趣,可是摊主忽然挂出来的一幅画却让我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动了起来,我一把抢过那幅画紧紧的握在手里,心中像是有千百个声音在摇旗呐喊,那种喜悦再也抑制不住,像是小时候吃得爆米花,在不断转动的炉子里发出砰得一声响,然后散开白花花的一片。 这幅画上的人竟然是我。 我急急的掏出身上的日记,手因为哆嗦而将日记本掉在了地上,我捡起来,用袖子擦掉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的翻开。 日记里,她画过很多我的肖像,都是在冰岛的时候,或睡着,或笑着,或怒着。 而此时拿着手里这幅画跟日记上一对比,我更加可以确定,这幅画真的是她画的。 老板还在怔怔的看着我的反常举动,他不明白这人怎么看到一幅画就像看到绝世宝贝似的,我一把抓住他问:“画这幅画的人呢?” 后续 我愿爱你 用尽此生 我一把抓住他问:“画这幅画的人呢?” 他却所问非所答:“你想买这幅画啊,这画都摆在这里很久了,你要是喜欢,我便宜点卖给你。”他忽然又上下打量着,疑惑的说:“你跟这画中人倒长得挺像的。” 我很奇怪自己仍然能保持着好耐性,如果换做以前,我想我已经一拳揍在他的脸上了,或许那种惊喜已经近在眼前,或许一年来的风尘仆仆终于要尘埃落定,我耐着性子又问:“画这幅画的人呢?” “他呀,他就住在村子的东边,最靠海边那个院子。。。” 我握着手里的画便向他所说的地方飞奔,他追在后面喊:“喂喂,画钱,画钱。” 我从钱包里掏了一把钱匆匆扔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多少,只听到他的尖叫:“你疯了。” 村东头,村东头,我一直在心里默念着,恨不得自己生出一对翅膀,可以立刻就飞过去。 迎面碰上一名端着洗衣盆的妇女,撞翻了她手里的水盆,我草草说了声抱歉,带着半边湿衣服继续往前跑。 “喂,小伙子,赶着娶媳妇呢?”她调侃的声音在后面想起。 我在心里笑起来,不,不是赶着娶媳妇,我是赶着见媳妇。 村东头有两排红瓦的房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每一家的门口都竖着一根旗杆,上面悬着一面红色的旗帜,上面的图案是冰岛人用来驱邪避难,保佑大家多福多寿的。 我找到最后一家,然后抬手叩了叩紧闭的大门。 心情是种说不出的兴奋与激动,不得不用手紧紧捂着胸口,害怕那一颗心会跳了出来。 没等多久,铁门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声从里面被打开,一个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小男孩从里面伸出一个头问:“你找谁?” 找谁? 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以为开门的必然是她,可是小男孩这样一问,我竟然有些语塞了。 “思桐,谁啊?”一个男声响起,让我的心禁不住一颤,难道是我找错了门? 我后退了两步,重新打量面前的房子,确实是村东头的最后一家,绝对不会错,可是屋里为什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门被拉得更大了一些,那男人一边跟小男孩说话一边拉开大门。 我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竟然有些怔忡,没想到时间过了这么久,竟然还会在这种地方遇到故人。 他是子扬,叶痕身边的医生。 他看到我,身躯明显一震,好像一直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一样,我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忧愁与排斥,然后便是风平浪静的泰然。 他侧过身子说:“进来吧。” 我踏进这个朴素的小院子,那叫思桐的小男孩立刻向院子的花田里跑去。 我寻着他的背影,就看见他跑到一个女人面前,然后弯下身子叫道:“妈妈。” 那女人背对着我,一头长发如缎,随意的披在身后,她简朴的长裙拖曳在地上,沾了几朵落下的花瓣。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可那身影袅袅婷婷再熟悉不过。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停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生怕一个小小的动作,眼前的影像就会消失,因为做过太多这样的梦了,每次梦醒之后留给我的都是一室的空旷,连她的半点体温都没有。 我恍惚还是在梦里一般,连指尖都僵硬住。 小男孩掐了一朵花别到她的发髻上笑嘻嘻的说:“妈妈最漂亮了。” 她抬起苍白纤细的手轻轻摸了一下思桐的脸,黑发滑落脸侧,露出半张娇美的脸庞,她的嘴角绽开一丝笑容,让这四周的鲜花都相形见绌,她还是那么美,美得如梦如幻。 “沫沫。。。”我终于轻唤出声,却不知这声呼唤是用了我多大的勇气,耗尽了我多大的力气。 她自呼唤中轻轻回过头,没有我想像中的惊喜,她只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我,然后像是不认识我一样,转过头又继续和小男孩玩耍。 我的心像是被人浇了一瓶硫酸,皱皱巴巴的缩在了一起,她这是怎么了?她不记得我了? 子扬走过来,在我旁边叹了口气:“一下抽出那么多的血对她来说几乎已经没有命了,别人的血,她还会排斥,你们的血液就像是天生为对方生的一样,无法接纳陌生人。我答应给她先注射一些新鲜的血,然后又吃了特制的兴奋剂,才终于把她带到了冰岛,她说,她想回冰岛了此一生。 那天,她重度昏迷,当我认为她已经不行的时候,一个人奇迹般的出现了,原来从一上岛他就发现了我们,然后一直跟在后面,他说他姓秋,他的血可以救她的命。我当时不知道那个男人跟她是什么关系,但是,他的血液,她竟然可以完全接受,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会在死亡线上捡回一条命,这真是个奇迹,我想是因为她心中强大的思念力,她不想留着某个人在这世上孤单的活下去。但是因为失血的严重后遗症,她现在的智商就像是个十岁的小孩子,虽然有恢复的可能性,但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五年,也许是十年,也许一辈子。” 子扬的话听在我的耳中,先是震惊,然后便是惊喜,最后是心疼。 那个自称姓秋的人应该就是秋先生吧,秋沫说过,她的**就是这个秋先生给她做的,她自己一直不明白秋先生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但现在看来,秋先生很可能是秋沫的亲生父亲,可是他明明就在冰岛,为什么还要将秋沫从小丢弃? 似乎看出我心中的疑惑,子扬解释说:“秋先生说,他很爱秋沫的母亲,她是一个绝世的美人,可是她的母亲却因为生下秋沫难产而死,所以,秋沫一出生,秋先生就非常恨她,认为是她把她的妈妈害死的,他将秋沫撇弃后就出了海,谁知没过几年又重新回到了冰岛,那时他再找秋沫的时候,她已经被零帝收养了,他也只能默默的守在她的身边,远远的看着她,后来为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补偿他曾经的过失。他将一半的血给了秋沫,用他的命换回了自己女儿的命,说不上他是对是错,但他终究还是爱着秋沫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不管有多怨恨,心里最重要的恐怕依然是自己的孩子。 子扬看着我手里攥着的画,苦笑说:“她喜欢画画,可是每次画来画去都画这一张,她一定是太想你了,脑中只记得你的模样,画完后,我问她是谁,她总是摇头,然后对着画发半天的呆,这街里邻居,她见人就送一张,我说你都快成江洋大盗了,四处都在贴你的告示。” 我将手中的画更握紧了一分,心中竟然觉得甜甜的。 我看向那个叫思桐的小男孩问:“他是谁?” 子扬说:“邻居家的孩子,一生下父母就死了,见他可怜,我便收养了,也是为她找个玩伴。” 思桐此时忽然叫起来:“爸爸,妈妈哭了。” 我先子扬一步跑过去,然后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透过薄薄的水雾,我看到自己的影子倒映在她的瞳人里,如此的不真实,她是我的沫沫,如此真切的存在着,她不变的眉眼,不变的体温。 “沫沫。”我低声说,伸手擦掉她眼中的泪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她竟然没有挣扎,依然是痴痴的看着我,许久,她才不太清晰的说出两个字:“具具。” 我心中一阵狂喜,她是认出我了,她知道我是具具。 可子扬却在旁边给了我当头一盆冷水:“她见谁都这么喊。” 原来不是记得了,而是刻在了心里,当她变成一个小孩子,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她唯一没有忘掉的是具具。 我的眼中盈上泪水,用额头紧紧贴着她的额头:“杯杯,具具在这里,具具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她伸出小手玩弄着我的背包,我看见她手腕上金灿灿的秋芒。 “你好。”她怯怯的说。 “你好。”我吸了下鼻子,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我叫冷肖,很高兴认识你。” 她轻轻的笑着,就像她平时在我怀里嘻笑时那样,半边含羞。 她摘下一朵花递到我面前,然后努了努嘴巴,我猜她可能是要将花送给我,于是伸手接过,可是她马上就不满意的缩回手,又再次将花递了过来,我反应了一会儿才弄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我将身子矮下去,让她可以顺利的将花别在我的头上,没有镜子,我看不到自己此时的模样,但一定是糗极了,但我不在乎,只要让她开心,只要可以看见她的笑容,让我趴下来给她当马骑我都愿意。 她似乎格外的黏我,从我来了之后便一直窝在我怀里,一时见不到我就要哭喊闹脾气,除了上厕所,我几乎不敢离开她的视线。 她喜欢我陪她玩,画画,她画画的时候,我就在一边看着,她画一画就冲我笑笑,然后继续低下头认真的描摹,她画得依然是我,却似乎更神似了几分。 没事的时候,我就背着她出去爬山,钓鱼,她现在的身体太弱,以至于走路还不是很利索,走不多远就会摔倒。 有一次,我在钓鱼,却听到她在后面闷哼了一声,我赶紧扔下鱼竿跑过去,就见她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前几天,我刚教她写一些简单的字,她很聪明的用树叶在地上将这些字摆了出来,谁知被风一吹就散得七零八落,她着急去追那些树叶结果就摔倒了,我捧着她的小手,替她弹掉上面的灰尘,然后将她抱在怀里,重新在地上用树叶摆出字来。 我摆得是“沫沫。” 她欢喜的说:“沫沫。”说完就有些怯怯的回头看着我,我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沫沫真聪明。” 她高兴的鼓掌。 我又摆了两个字“冷肖。” 她看了会,似乎不太认得,有些咬不准的说:“冷。。。肖。。。” 听到这两个被她叫过千百遍的名字重新从她的嘴里念出来,我的心中一阵抽痛,眼中一湿,将她搂得更紧一些,“沫沫,再念一遍。” 她听话的重复:“冷肖。” “唉。”我答应着。 她又说:“沫沫。。。冷肖。。。” 我拿着她的手指向她自己,“你是沫沫。”然后又指向我:“我是冷肖。” “沫沫爱冷肖。” 她眼中浮上笑意,跟着我念:“沫沫爱冷肖。” 回去的路上,她趴在我的肩上睡着了,手里还捏着一片叶子,山路不长,在月光下像是一条闪着白光的带子,我走在其中,脚步轻盈,因为我知道,我背上背着的是我一生的憧憬与希望,而在这一刻,我告诉自己,永远永远不会再松手,哪怕前面的路有多艰难和绝望。 在冰岛呆了一个星期后,我提议要将沫沫接回a市,因为这里的医疗条件有限,不利于她的康复治疗,子扬在考虑了一阵后也同意了,我知道这个男人为她做了很多,就像是当初的林近枫,我感谢这些人,是他们在沫沫的生命里像路灯一样的存在着,温暖她的一隅心房,照亮她的崎岖之路。 我邀子扬同行却被他拒绝了,他带着思桐继续留在冰岛,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当我们登上离岛的船只,沫沫忽然自我的怀里挣脱出来,然后朝着岸边的子扬用力的挥手,我看见她像孩子一样不舍的哭出来,是啊,她的一半生命是子扬给她捡回来了,就算她现在忘记了一切,但并没有忘记子扬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 子扬说她也许会马上好过来,也许一辈子都只能这样,但是没有关系,我会一直陪着她,哪怕是从写字说话开始教起,哪怕是她永远也记不起我。 沫沫,你忘记我没关系,因为,我会一直记得你。 她在认真的写字,我从背后搂住她,轻声说:“沫沫,我愿爱你,用尽此生。” ********* 冷肖和秋沫还会有番外,但是要在大番外结束了之后,而且还有你们关心的那个孩子也在大番外之后,明天大番外就要与大家见面了,一起期待吧! 后续 像你 却终究不是你 身上多处烧伤,日日夜夜都疼得我满面冷汗的醒来。 我想起当时从上面掉了下来,眼看着就要掉进转炉的时候,那转炉忽然就向一边倾去,摔下去后便失去了知觉。 断掉的左腿还没有完全康复,上面打着厚厚一层石膏,行走不便,消息却并不算闭塞。 前几日还经常见到子扬,会跟我说一说她的情况,可这些日子,子扬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 子扬是卓恒的私生子,这个我早就知道,但是我却依然把他留在身边,我不担心他会像他哥哥那样背叛我,因为他的心中对我没有仇恨。 有人推门而入,一张灿烂灵动的脸庞映入我的视线,人如其名,灵儿。 她是我的专职护士,负责我的所有日常护理,我对她的态度总是冷冰冰的,但她却丝毫不在乎,一边给我扎吊针,一边说:“天气好的时候,我推你出去走走,老这样憋着,人会憋坏的。” 我像是没有听见,将头转向一边。 她似乎也习惯了,冲我笑笑:“你喜欢看什么书,我去找来给你。” 我忽然想起沫沫坐在秋千上看书的样子,心中的想念再一次决堤。 在炼钢厂的时候,我决定放开冷肖的手,也是我决定放开了一切,我愿意成全他们,但是我却无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所以,我甘愿掉进火里,永不复生,有时候,死人比活人要幸福,因为他们不再会哭,不再会痛,他们与世无争。 我已失去了一切,事业,金钱,我爱的人,如今两手空空,却不知道该留恋什么,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一天又一天,每天躺在这里看日头升起来又沉下去,窗口由白变黑,又由黑变白。 “你要是不喜欢看书,我开电视你看吧。”灵儿走向电视机,我在她后面忽然出声说:“别开。” 是的,我现在讨厌接触任何的事物,我不想听到任何与我无关的消息,我想安静,想要把自己给忘掉。 她看了我一眼,笑得像个精灵:“原来你会说话,我以为你是一个哑巴。” 我哼了一声,躺在床上闭目休息,伤口依然很痛,但是可以忍受,但心里缺了一块,又要怎么补上呢? “前几天医院送来一位病人,就是上次跟你一起住院的那个帅哥。”灵儿知道我在装睡,于是在我的耳边喋喋的说道。 我忽然睁开眼睛,她说的是冷肖? 她见我难得有听下去的兴致,继续讲道:“他得了很古怪的失血病,一直在吐血,我以为他要死了,可是他却奇迹般的复活了,可是,你知道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吗?” 她漂亮的小嘴在我的面前开合,我只觉得耳中有什么声音在嗡嗡作响。 “他老婆把自己的血给了他,结果,她死了。”她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伤感,因为她曾经跟秋沫有过一面之缘。 我从床上摔下去时吓了她一跳,她扶着我说:“叶痕,你去哪儿?” 我不管腿上钻心的疼痛,只是奋力的想要爬起来,额边滚下大滴的冷汗,我的病号服瞬间湿透,终还是抵不过身上的巨痛,我听见自己骨头重新裂开的声音。 我捶击着地面,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 沫沫,我的沫沫,她竟然用她的命换了冷肖的命,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 似乎是我悲痛欲绝的样子吓坏了灵儿,她眼中含泪的哭求:“叶痕,你快起来啊,求你了,我扶你起来。” 她见我不听,只是眸色赤红,一脸绝望,于是赶紧去找医生。 我重新躺回床上,看到那些人在我的身边忙碌,绷带被拆开,断骨处已经开裂,不得不再做一次手术。 我置若罔闻的像是不知道痛,灵儿在我身边托着器皿盘,咬着薄薄的唇,几乎要哭了出来。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伤心,我对她来说只是一个病人而已。 她不知道我此时心中的感受,像是被什么东西挖开了一个大洞,冷冷的风直直的灌了进来,此生无她,连个念想都不剩,我于这世上苟活还有什么意思?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我终于肯答应让她推着出门走走。 医院后面建有大片的花园,三三两两的病人在树林中,甬道上散步。 灵儿推着我,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多是她平时在医院中遇到的趣事,她讲起来竟然也十分生动。 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直到看见那边的榕树上吊了一只秋千。 我的眼中忽然就散出光来,“那边。” 我难得对灵儿开口。 她高兴的将我推到榕树下,然后自己走过去坐在秋千上,晃了两下说:“原来你喜欢秋千。” 我看到她笑靥如花,仿佛就回到了那日,我抱着沫沫坐在秋千上,她小猫一样的趴在我的怀里,我带着她一起荡到最高,她的笑声传入我的耳边,如最清脆的银铃。 灵儿看到我嘴角忽然弯起的笑意,不由惊讶的说:“叶痕,你笑了,你竟然笑了。” 她从秋千上跳下来,然后围着我手舞足蹈,我却只看见一个没有人的秋千在眼前飘来荡去,空的,什么都没有,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我做得一场梦,她死了,她永远都不会再回到我身边,她终于摆脱了我的钳制,她终于自由了。 灵儿重新坐上秋千,自己欢快的荡了起来,她很漂亮,笑得时候,脸上有浅浅的梨涡,她穿着粉色的护士服,俏皮而可爱。 玩到高兴的时候,她还会喊我:“叶痕,好高啊,等你好了,我带你玩。” 我的眼前又模糊起来,仿佛看到那一袭白衣长裙的女孩在我的面前嫣然一笑。 像她,却终究不是她。 时光回溯,一眼千年,我的面前忽然就出现了另一幅画卷,在我的记忆中铺陈开来,那是什么时候,似乎已经很远很远了,一直存在于我的脑海里,只不过从来没有浮现。 我知道那是沉淀了千年的记忆,我听人说,前生今世,互成因果。 ************* 下一章就是番外,番外是他们前世的故事(古言),如果你想看秋沫,冷肖,叶痕,林近枫在前世的纠葛,那么就继续订阅,如果不喜欢,那么可以等最后一章,不要说八哥拖文和骗钱,这个番外完全自愿。 江山美人(一) 卷首:江山如画,关山如雪,我与你终究是情深缘浅,长恨如歌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黎王口中所说的中原,原来是这般光景,没有大漠的长河落日,风沙漫天,多是郁郁葱葱,人丁旺盛。 陪嫁的车马沿着官道一路前行,整整两箱的金银珠宝,黎王选了三天三夜。 听说楚眧国的皇帝平生最喜欢两样东西,宝剑和夜明珠。 黎王的剑叫做伤别,铸剑的人做成这把剑后突然吐血而亡,留下一室孤儿寡母,一生铸一剑,却是连性命也丢了,伤别因此得名。 他将这把剑随着众多嫁妆一起进贡给了楚眧国的王,那个沫儿未曾谋面的夫君。 沫儿掀起轿帘的一角向远处眺望,只见前方湖水潋滟,蒹葭玉树。 戈壁滩里终日不见一点绿色,忽然这样多的翠绿闯入眼中,竟然有那么一些眼晕。 “公主。”银铃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侍女阿秀满含期待的说道:“再有一天的路程,我们就要到达紫苏城了,听说那里的建筑又高大又气派。” 沫儿只是轻轻一笑,缓缓放下轿帘,行程劳累倒不至于疲惫,只是想起这未卜的前程,心中不免徒增了几分伤悲。 黎国被称为骆驼上的国家,虽然生活在戈壁和沙漠中,但是地产丰富,兵强马壮,黎王生性喜静,不好战事,但是大王子却喜欢招兵买马,勤练兵卒,所以,黎国虽不大,却让周围的国家生生忌惮,而这众多国家中最强大的就属那楚眧国。 为表诚心,黎王将黎国的天芒公主,她唯一的女儿沫儿以和亲之名嫁给楚眧国的国君,踏着这千里行程远赴异国。 沫儿不知这楚眧国是个怎样的国家,更不知那楚眧国的皇帝长何模样,有何秉性,一切都像夜晚的浓雾,厚重未卜。 马车徐徐前行,沫儿自阖上双眸养神,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突然传来马儿的嘶鸣声,纷纷沓沓而来,暖轿颠簸了一下,沫儿急忙抓住一旁的栏杆,正欲掀开帘子看个究竟,阿秀忽然先她一步将帘子掀开,声音中带着丝惶恐,急道:“公主,遇上山贼了。” “山贼?”这官道通天,怎么会有山贼。 “别怕。”沫儿边安慰她边看向外面的情形,黎国的士兵个个都是英勇善战,区区山贼,如何奈得了他们,但是情况似乎超出她的想像,这些山贼身手利落,武器精实,竟是训练有素,片刻间,两帮人马已经杀成一片。 阿秀握着沫儿的手,手心里微有薄汗:“公主,怎么办啊?” 沫儿心中也乱了阵脚,却强装镇定的说:“我不信这楚昭国是个野蛮强掠之地,必不会做出杀人劫财的事情来,如果他们想要这财宝,让那些士兵送给他们就是,千万不要伤了人的性命。” 阿秀急忙点点头,刚要下轿,突然迎而飞来一团黑影,热乎乎的端在手里,竟然是一条血流如注的断臂,她吓得大叫一声,急忙扔掉了:“血,好多血。” 两个护卫横刀护在软轿前,声音急切的说道:“公主,你快走,这些人并不是冲着财宝来的。” 沫儿柳眉一蹙,他们果然不是一般的山贼,可不是冲着财宝来的,难道是冲着她来的? 阿秀手脚发抖,但还是将沫儿从轿中小心搀了出来,“公主,我们去躲躲吧。” 她斜首见路边有片竹林,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公主,我们先去林子里。” 几个忠心的死士呈半圆形将两人护在其中,沫儿和阿秀慌忙下了轿子朝山脚跑去。 身后传来几声惨叫,利器刺出皮肉,血气弥漫,阿秀忍不住哭了起来,却不敢回头。 沫儿咬着牙,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宝剑伤别,总要保住一件东西,才不至于让黎王的心血白费。 翠竹万竿,一碧千里,踩在厚重的草地上,一边是脚步声,一边是后面的追兵声。 两个女孩子慌慌张张的朝林子深处跑去,但脚程却慢过那些山贼许多,片刻的工夫,已与那些人近在咫尺。 阿秀一咬牙,忽然停了下来。 “阿秀。”沫儿疑惑的看向她,就见她将手中的小包裹往沫儿的怀里一塞,郑重的说道:“公主,你往那边去,我引开他们。” 沫儿自然是不同意,“我怎会让你只身涉险。” 阿秀方才的惧意突然就化成一抹憨笑:“阿秀和公主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明白公主的心意,公主放心,阿秀一定会留着命来见您的。”说完,她便倏然转身,专挑一些显眼的小路奔跑,眼见那一抹鹅黄消失在翠绿的竹林里,沫儿紧紧的抓着手里的包裹,心中虽然不舍,却已下了决心,她一定会甩开这些人去带阿秀回来。 那些山贼倒聪明得紧,追了一会发现不对,就有四五个人折回来往沫儿的方向奔来。 她抱着剑和包裹在林子里穿梭,感觉那些绿色像缎子一样从身边滑过,大漠没有这样葱翠的绿,只有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黄沙。 冷不丁脚下一个哴呛,她身子不稳,人和剑一起摔了出去。 “站住。” 后面的追兵忽的一下冲了过来,她慌张的往后看了一眼,那迎面而来的冰冷刀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用袖子掩面,自知在劫难逃,心下忽然就生出一种苍凉来,倒不是她贪生怕死,只觉得辜负了黎王的一片用心良苦,和亲未成,却身死半途。 叮的一声脆响,她的心也跟着剧烈的抖动了一下,从袖中露出半只眼睛,却见面前何时竟多了一条人影。 那人一身黑色锦衣,如墨长发仅用一根黑绸带束着,那绸带色泽上乘,一看便是极品。 他刀刻般的俊容散发着强劲的霸气与张狂,薄薄的嘴角轻轻扬起,桀骜不驯的双眼如厉鹰般看着面前几个山贼,充满王者般的冷漠与孤傲。 沫儿的哥哥已是大漠上的美男子,但跟眼前这人一比,竟然有些黯然失色。 他手中一把长剑,剑锋犀利,此时已染了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青翠的草地上,将那些叶子也染红了。 在沫儿的惊愣中,他突然低沉的开口,“退后。” ********* 猜猜这个人是谁?? 江山美人(二) 沫儿还未做出反应,就见他身影一动,幽幽的剑光像是与那热辣辣的日头溶为一体。 几个山贼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齐齐的倒了下去,他站在无边的竹林下,长身如玉,墨发如瀑,他送剑入鞘,树上的叶子便簌簌落下,像是下了一场绿色的山雨,他的身影在这雨中越发显得高大而清挺。 她情不自禁的抓起身边的剑和包裹,然后向后退去,只是没退两步,脚踝上忽然有什么东西猛的收紧,她惊叫一声,身子竟然就被吊到了半空,朦胧中黑影一闪,一只有力的手掌握在了她的腰间,她惊怕之下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他的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让她联想起了遥远的家乡,祥和而平静。 这是一个连串的陷阱,专门用来捕猎竹林里的猛兽,随着上滑的绳索带动了四周暗藏的软箭,那些箭忽的一下从四面八方向二人集中射来,他一只手将她抱在怀里,一只手挥起手中的长剑,叮叮当当的叠响之后,断箭落了一地,但为了护她,他依然还是中了一箭,整只箭头都深埋在肩膀里,四周洇开了鲜红的血迹。 他抱着她飘然落地,然后腿下一软,险些单膝跪在地上。 沫儿急忙扶住他,“你身上带金创药了吗?” 他眸色如潭,轻轻点了点头。 找到这座废弃的茅草屋时,他已经失了很多血,脸色苍白,额角渗汗。 沫儿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扶到里面坐好,除了父王和哥哥,她从未与别的男人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刚才着急的时候没有所觉,此时见他用一双黑眸看着她,脸上顿时生出两朵红云。 他竟然一时看得痴了,这女子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他见过许多女人,其中不乏丰姿绰约之辈,可是真如她这样倾国倾城的,还是第一个。 世间如此奇妙,竟然能生出这样一个女子来。 “这伤口你是要我自己处理了?”他口气讽刺的开口问道。 伤在肩膀,他又怎么够得着? 沫儿听了,心中有些愧疚,毕竟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受得伤,此时也不避那男女之嫌,伸出两只纤纤玉手接过他递来的用火烤过的匕首,她先是将衣服割开,露出里面红肿染血的皮肉,皮肉里还插着箭头,伤口处已经变得浓黑。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伤口,一时间手抖眼花,但却倔强的咬紧了唇。 “你忍着。”明知道这句话不会有什么用处,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手中的匕首挖向箭头旁边的肉,她闻到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 他的身体一僵,冷汗自额头唰唰流下,伸手取过一旁的剑一口咬在剑柄上,他咬得极狠,那铁剑似乎都要被他咬碎了一般,他忍受的剧痛她可想而知。 将箭头取出来时,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沫儿看着满手鲜血,这才觉得眩晕,从小她就晕血,父王从不敢带她打猎,可是刚才,她不知是哪里来得一股勇气竟然可以做这种自认为残忍的事情。 身子一软就要瘫倒在地,却被他一把揽入怀中。 他眸光幽深,星芒喷溅,紧紧的锁着怀中人苍白的容颜,刚才他还在暗叹这女子竟然有如此的胆量,取箭头止血,这恐怕大男人做了都要胆颤三分的事情她却可以做得这样得心应手,没想到转眼间,她就晕在了他的怀里,看来是强撑了一股意志,他的嘴角微勾,浅笑而不自知。 沫儿从昏迷中醒来,窗外已升了月,透着竹林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光芒。 “阿秀。”她突然想起阿秀,心中便焦急不堪,她去引开那些追兵,后来也不知怎么样了。 她急急的下了床,推门而出。 他一身黑衣站在竹林中,此时正仰头望着天上的月光,单薄的身影竟然有了些箫索与孤独的味道,有竹叶落在他的肩膀,悄无声息。 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她发现自己走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转过头看着她,那一汪幽深的眼眸里落满了天上的月华,她的心紧跟着颤抖了一下,有什么情愫从中悄悄散开,化为一缕清烟。 “你叫什么?”他淡淡的问。 沫儿低垂下头,“沫儿。” “沫儿。”他轻念她的名字,“本。。我叫叶痕。” 她嗯了一声,眼角瞥向他的衣衫,刚才没有仔细看,这次经这月光一折射,她看到这锦衣上竟然有龙凤图案的暗纹,她听父王讲过这楚昭国的礼仪,龙凤图案只会在皇族的服饰上出现,普通人穿了,就是忤逆的大罪。 她心中一惊,难道这叶痕是皇族的人? 两人便再无话,都只是望着月亮发呆。 晚上就寝的时候,他将床让给了她,自己委身在残破的木椅上,沫儿睡得不沉,有几次自梦中醒来都看见他坐在那里,眼光淡淡的看着她,他身上有伤,怎能这样坐一夜,她轻声唤他:“叶痕,我去睡那椅子吧。” 他听见声音便起身走了过来,她要坐起,却被他按住了双肩,就是那样猝不及防的,他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唇带了丝薄凉,像是这夜晚的月光,清清冷冷的,可是他的气息却是炙热的,带着不可抗拒的霸道与掠夺。 她先是惊呆然后便是反抗,双手用力推拒着他的胸膛,他却一把抓住她的纤手,欲吻欲紧,她终于透不过气来,脸色潮红的瞪着他。 四目相对,竟然像是望进了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那里的一片荒凉与寂寞。 他放开她,任她在她的身前喘息,她怒视着他,扬起的手腕被他抓住,他不气不恼,反倒轻笑起来,她此时的模样像是一只受了气的小兽,竖起了浑身的刺,那般可爱与刁蛮。 为找寻丢失的镇海明珠,他已经在这林子里转了两天两夜,没想到竟然会意外的遇见她并救了她,这样的女子,只需要一眼,便可让人万劫不复,只是初见,却已千般不舍。 江山美人(三) 翌日,她仍在因他昨夜的强吻而生气。 她说要找她的侍女,他便在后面跟着,不急不缓的,总是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 她是真的气极,一天没有理他,他纵然对她有过救命之恩,却怎么可以借此轻薄于她。 到了傍晚,要找的人依然没有找到。 她自小体弱,经这一折腾便也没了什么力气,回到小竹屋的时候便合衣躺下。 半睡半醒间,就听见耳边传来细微的喘息声,她警觉的睁开眼睛,就见他坐在椅子上,光裸着上身,正自己给肩膀上的伤口换药,他的姿势极为别扭,纵使他武功再高,但是手臂也勾不到那种角度,她见他着实吃力,隐隐起了恻隐之心,从床上坐起来,找到摆得整整齐齐的鞋子穿上。 叶痕感觉手里一空,回过头,就见沫儿拿着他的药,虽然一张俏脸上仍然是羞气的表情,但是眉眼间却已变得认真,略带凉意的手指轻拂过他的后背,带来一阵酥麻麻的触感,他唇角蓄了丝笑意,缓缓将两只手垂放在膝上,静静的享受着美人的服侍。 上罢药,沫儿急忙替他将衣衫拢上,一直面对着他坚实健硕的背膀,她的脸红得像是大漠里的夕阳。 “沫儿。”他忽然轻唤她的名字,声音中透了丝柔意。 她生生的顿住脚步,心房上仿佛如春风拂过。 “你是从哪里来的?”他很好奇这个淡漠如水,美如谪仙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初见那日,她一袭白衣胜雪,奔跑在翠绿的竹林之间,让他想起了神话故事里的仙女,也就在是在那时,目光被他深深的吸引,一路跟随了过去。 她似乎已经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却仍有些幽怨的口气:“大漠。”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本。。我一直想去那里看一次日落。”他的眼光飘远,她回过头时,似乎感觉到他是向往自由的,可是目光却被困守在一片孤城之中。 “其实,大漠的落日也并非诗中说得那样好看,一样东西,初看的时候新鲜,日子久了便也成了一种习惯。”她似乎想宽慰他,她从小就生活在那里,几乎每天都要看一次日出日落,渐渐的就形成了一种习惯,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看不到的还是新鲜的。”他淡淡一笑,眼光掠过她的脸,“风吹日晒,竟然还能生得这样肤若陶瓷,我真怀疑你的话是不是真的。” 沫儿轻一皱眉:“我为何要骗你。” 她踱到床边,闷闷的坐下。 叶痕跟过去,口语中竟似讨好:“才说你一句,你就气了?” “那你呢,你又是来自哪?”她反问。 “紫苏城。” 楚昭国的大都紫苏城。 沫儿恍惚是自己的错觉,当他提到紫苏城三个字的时候,眼中有着一望无垠的落寞与无奈,像是隐藏了什么伤悲。 她于是没有再咄咄逼人,只是静静的坐着。 翌日天亮,她起床后便不见了叶痕的影子,急急的寻出门去,却见他正在竹林里忙碌,听见她的脚步声,他回过头冲她一笑:“我见这竹子长得极好,正适合来做这个。” 随着他放开的手,一只秋千随之荡了出去,他用竹屋里的绳索与竹子编成了这只秋千挂在两棵结实的树间,沫儿从未见过这种东西,喜悦从眼底一丝丝渗透出来。 她走过去,小心的抚摸着散发着竹香的秋千,“这是什么?” “秋千,你们大漠没有的东西。” 他扶着她的腰将她置在秋千上,拿着她的手紧紧的握住两边的绳索,嘱咐道:“抓紧了。” 她既兴奋又害怕,小手紧紧的握着秋千的绳子。 叶痕在身后轻轻一推,她的身子便随着秋千一起飞了起来。 有风自耳边滑过,竹叶在头上纷飞。 她一身白纱长裙迎风飞舞,似天上最薄最调皮的云朵。 仅用一根簪子别着的长发突然散开,如墨般铺展开来。 她禁不住小声的喊出来,因为心底那份不断扩大的喜悦。 从未这样接近过蓝天,从未享受过这种飞翔于空中的感觉,她感觉自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自由是她的世界。 叶痕将她越推越高,她终于咯咯的笑出声音,随着她的笑声,他的唇边也溢了浅笑。 他竟然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花费如此心思,不惜半夜起来为她削竹子做秋千,只因为她昨天说她来自大漠,那样荒芜的不可能长出巨树的地方必然不会有这种东西,想着她会喜欢,他便就做了。 而此时看到她的笑容,他竟觉得无比满足。 “喜欢吗?” 她玩得一头汗,他递过去一块手帕。 “嗯。”她羞涩的点点头,却并不去接他的帕子。 在大漠上有个规矩,男女之间互换手帕是定情的意思,她忽然想到自己的身份,心中不免染了淡淡的哀愁。 和亲公主终是要嫁给楚昭国的王的。 之前的小女儿心性,倒图了几分好玩的意思,只想着为黎国分忧,也没有真正细想那楚昭国的王是什么样的人,会待她如何,将来自己又将怎样栖身。 遇上他之后,她才开始想到这些问题,心中的担忧便愈来愈重,她不清楚这是什么,只能想着逃避。 见她不肯接帕子,叶痕也不勉强,拿着帕子的手轻轻的覆在她的额头上,在她的惊讶中慢慢的替她将汗擦干。 沫儿抬起头,望着他尖尖的下巴,高挺的鼻梁,以及性感的象征男性的喉结,他身上的檀香味盈在鼻端,让她的心里莫名一阵甘甜。 “如果你喜欢,只要是有树的地方,我就会给你做个秋千。”他将帕子放在她的手中,金色的丝绢帕,边上镶着圈金线,上面绣着龙凤成祥的图案,一看就是皇族用的东西。 沫儿心里想着不能接,手却不自觉的握紧。 “你不是还要去找你的侍女吗?我们继续。” 这林子大得离谱,纵使是他也在里面转了许久,途经一片墨竹林,突听后面有阵阵响动,她惊喜的奔过去,扒开丛林,是一个小小的瀑布,瀑布下面聚了个深潭,潭水幽清,水气环绕。 她有些羞涩的对着身后的男人说:“我想洗个澡。” ******** 更新完毕! 江山美人(四) 一袭轻纱衣裙迤地,女子莹白如玉的胴/体在阳光下似乎镀了层柔和无瑕的光。 她踏进微有些凉意的潭水,慢慢的淹了半边身子,只露出圆润雪白的肩膀,乌黑的长发水藻一样漂浮在海面上,似乎要随波逐流一般。 不知从哪飘来的野菊花,黄的,白的,她顺手掂来一朵,恬静的在手中把玩。 叶痕倚剑坐在岩石的另一端,姿态像是已经睡着了,但心里却是无比的清明。 他从未想过此次出行会遇到这样一个女子,比起那颗镇海明珠不知要珍贵多少倍。 “啊。” 耳边一声尖叫,他猛的睁开眼睛,身形纵起,只是几步便掠到了湖潭上。 只见沫儿不知怎地竟然摔倒在潭水里,此时只露了一只玉手在水面上挣扎,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身子也随之跳了进去。 “沫儿。”他抱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捞进怀里,她惊恐的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还好她懂得屏住呼吸。 “水下有东西。”她急促的说。 叶痕将她抱上岸,她这才惊觉自己一丝不挂,少女的身体从未这样暴露在陌生男人的眼中,她顿时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把抓起岸上的衣服掩住羞处。 “不要看。” 他视线灼热,像是蘸了墨,她说不要看,可是他已经看了一个够。 她不得不转移他的注意力:“水下有东西。” 她刚才就是被那东西绊了一下才会滑倒,直觉告诉她,那并不是一块石头。 她说了两次,叶痕终于肯将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转身重新跳入潭中,不过片刻便钻出水面,手里擎着一只小小的铁盒。 见他脸上惊喜加交,沫儿一边掩着身上的衣服一边问:“得了什么宝物?笑得这样开心?” 他一身湿漉漉的走上岸,在她面前蹲下,将那小盒子打开。 只觉光彩耀目,辉芒阵阵,竟然是一颗鸡蛋般大小的夜明珠。 “这颗珠子叫做镇海明珠,本是西域国进贡的宝物,却在前几日被人盗走,我只知那人落脚在这处林子,没想到却在这处潭水中找到了它。”他掂了一下重量:“那人想必是要把珠子藏在潭水下的石缝里,却被水流冲了出去,正巧被你踩到。” 他抬起乌黑的眼眸,视线落在她微红的脸庞上,她面带羞赧,衣不蔽体,露在外面的雪白香肌惹得他下腹一紧,情不自禁的就欺身过去。 “叶痕。。。我要换衣服,你去那边。”沫儿往后挪了挪,想要避开他的亲密,他却像是没有听到,将夜明珠搁置在一边,更近了她一步。 沫儿从他的眼中看到一种浓稠的欲念,仓皇的转身欲逃,却被自身后拦腰揽住,那双臂那样有力,黑衣上夹杂着淡淡的檀香,胸口处传来自己的心跳,和着背脊上他沉稳的心跳,急促,慌张,她无处可逃。 “沫儿,我要你。”他低沉沙哑的声音自她的耳边响起。 她从未经过男女情事,此时心中一片慌乱,明知不可以,却在他火热的指腹下生了一些迷失般的堕落,她抚上他的眉宇,望进他深沉如海的眼眸,她不懂,为什么只是这短短几日的相处,他便像影子一样深刻在她的心里,朦胧中情愫涌动,竟已忘了反抗。 什么东西突然坠落下来,落在身边铿锵有声,原来是那把宝剑伤别从石头上掉落,淹没在绿草堆里。 沫儿忽然间清醒,她的身份让她如遭当头棒喝,她猛的推开身上的叶痕,在他诧异的目光里垂下头,眸中泪光涌动。 “我叫沫儿,是大漠黎国的和亲公主,我看你穿着华贵,想必也是皇亲国戚,你我之间这般模样,又成何体统。” 她语气虽淡,却掩了无尽的心伤,自一开始就应当说清楚,却自私的没有道出口,为的,只是想留那幻境多一点吧。 叶痕的脸上闪过惊讶之色,看了她半晌,忽然露出浓重的失落与无奈。 “原来你就是黎国的天芒公主。”他的声音甚至带了私自嘲:“多有得罪。” 他欲起身,她却不知从哪生得力气,一下攥住了他的锦袖,只是这一细小的动作,他就像是疯狂了一般,俯下身将她按进怀里,用力的亲吻。 她的眼泪湿了他一脸,他痴缠的吻着她,如发誓般的低语自唇畔流出:“我定会向皇上要了你,你等我。” 远处铁骑声声,似有马匹疾驰而来,叶痕忙拿了衣服递给她,“我去看看。” 马蹄声近,随着滚起的尘烟疾来一匹枣红色大马,马上高坐一青衫男子,风姿特秀,爽朗清举,一条白绸带随意扎起身后乌发,剑眉星目,英俊非凡。 马上挂了一张千石长弓,箭筒里插了四枝白羽箭,随着疾驰的马匹而上下晃动。 男子远远瞧见叶痕,一拉缰绳便向他驰来。 沫儿穿戴完毕,将一头湿发用根簪子挽于头顶,露出修长白皙的脖子。 她不知那男子是何人,叶痕瞧他的目光竟然带了几分凝重,她谨慎的立在一侧,静静的观望。 马匹在叶痕前方五米处停下,青衫男子翻身下马,两步疾走过来,然后一撩衣摆单膝跪下:“下官林近枫拜见七王爷。” 七王爷? 沫儿含着一丝惊讶看向叶痕,她早知他身份尊贵,没想到竟然是楚昭国的七王爷,父王曾跟她说过,在这楚昭国,七王爷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民间传言,他为人阴狠毒辣,性格古怪,人人见了都要绕道走。 可是这几天的相处,她倒觉得他内心孤独,向往自由,她还记得他亲手做得那个秋千,散发着绿竹子的味道,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叶痕背负双手,冷冷说道:“起来吧。” “是,王爷。”林近枫站起身,眼光无意一瞥叶痕身边的沫儿,只见她发鬓微湿,白衣胜雪,姿态妖娆间恍若楚河女神,他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一惊一奇间,却是看得痴了。 江山美人(五) “是,王爷。”林近枫站起身,眼光无意一瞥叶痕身边的沫儿,只见她发鬓微湿,白衣胜雪,姿态妖娆间恍若楚河女神,他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一惊一奇间,却是看得痴了。 沫儿微一蹙眉,他自知失态,忙收回目光,手放在腰间的刀把上,沉声说道:“王爷,皇上命近枫带八百御林军前来迎接黎国公主,却没想到公主在官道上遭遇山贼至今生死未明,近枫一路寻找,不想在这里遇见王爷。” 叶痕沉默不语,他见到林近枫就已经了然,他是为了沫儿而来,一只手缩在袖口里,五指微微用力,身上所有的情绪便都化了去。 风吹竹林,沙沙作声,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的在耳边响起:“我就是那黎国公主。” 一语落毕,不但是林近枫,叶痕也吃惊的望着她,心里忽然像是被削了块去,痛来得又快又锋利。 只要她不承认,林近枫怕是要找上些许日子,她这样着急,是因为要迫不及待的嫁进宫中,侍奉皇帝吗? 叶痕眼中一片深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的手就垂在身边,细软纤细,他很想握上去,给她温暖和安心,他的脚步未动,她已经盈盈走到林近枫面前,脸上一抹浅笑:“沫儿这就跟林大人回宫。” 林近枫双手做揖,“微臣御林军统领林近枫拜见娘娘。” 沫儿虽未真正入宫,但楚昭皇帝已封她为二品昭仪,所以这林近枫才称她一声娘娘。 这一声直叫得叶痕心中一窒,另一只手也随之握紧,他怎能不知,这宫门一入深似海,两人若想再见,恐怕就是遥遥无期。 “林大人。”林近枫前去牵马,沫儿忽然自他身后说:“我有一侍女唤做阿秀,那日与我逃亡时冲散,我想先找到她再回宫去了,你看可好?” 林近枫一怔,但马上笑道:“娘娘所说的侍女可是个子不高,生得一张鹅蛋脸,穿一身黄衣?” 沫儿眸透惊喜:“大人所言极是。” “娘娘请放心,那女子就在山下,被微臣的属下救了。”他说着转身走向马匹。 沫儿站在原地未动,她似乎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灼灼的目光,她心中岂能不痛,但她别无选择,父王将她远嫁楚昭就是为了大漠黎国的长治久安,一旦发生战事,苦得是黎国的百姓,她纵有一已之私也不能拿黎国的人民做赌注。 她自竹林的缝隙中回过头,望着他的一脸憔悴神伤,眉间隐有悲戚,她看不得他这幅表情,微微抿了抿唇。 叶痕突然跨前一步,一把握住她的手,目光真切而坚毅,“等我,我一定会带你走。” 她心中燃起一丝希翼,不着声色的抽出手:“王爷,后会有期。” 她在心中默语:我等你,我一定会等你。 林近枫放下马蹬,助她跃上马背,朝着叶痕一揖道:“下官先行告退。” 叶痕冷目不语,目光只是痴痴的落在那抹月白上,她端坐马背,始终没有回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眼中的泪水泫然欲滴,她想起草丛里的剑,那是她唯一一件嫁妆,林近枫去取了过来,然后牵着缰绳与她缓步离开。 宝剑伤别,伤处最是于人别。 阿秀只受了点轻伤,见到她老远就跑了过来。 那八百御林军在官道上绵延出数百米,阵势十分浩大。 “娘娘请。”林近枫掀开轿帘,恭声说道。 沫儿稍微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他一身黑衣屹立于竹林之中,身边的风景忽然就离他越来越远,他的身边只剩下无尽的孤独缠绕,蔓延。 她强忍了眼中的泪,一矮身子坐入轿中。 ****** 中原的皇宫原来是这般繁华景象,三宫六殿顶层铺着金黄色的琉璃瓦,四角是铜铸兽形水漏,宫墙深红,绵延百里。 重重楼宇映着苍茫的天色,瑞气千条。 沫儿自喜帕缀下的密密流苏间望出去,只能看见旖旎的满室红光,想是案上高烧的红烛,流光潋滟,燃了一室落寞之色。 她心中忐忑不安,两只小手在衣摆下面绞在一起,耳边忽然响起他在林中的誓言:“你等我,我一定会带你走。” 她该信他吗? 可是她一大漠女子,不懂这皇宫险恶,又如何守身如玉,明哲保身? 焦愁之即,忽听外面扑扑跪地之声。 “奴才叩见皇上。” 两个内侍一左一右推开雕花的木门,灌进来的风吹得桌上那烛芯剧烈晃动了两下,一个宫女用画有寒梅的灯罩将灯扣上,然后一直弯身后退了出去,并轻轻掩上门。 沫儿心跳加速,知道这进来的人必定就是楚昭国的皇帝。 她急忙起身,在他身前跪了下去,“沫儿叩见皇上。” 她还未来得及全跪,一只有力的手便托住了她的胳膊,他身上有着跟叶痕一样好闻的檀香味,钻入她的鼻孔,让她恍惚是见到了那个人。 他的声音像是丝竹乐器,尾音落下的时候,还有余音。 “即是你与朕成亲之日,这跪便可免了。” 她依然慌乱,只记得说了声:“谢皇上。” 他牵着她的手来到床榻边坐好,也没有用称杆,就那样随手揭下了她头上的喜帕。 红烛摇曳中,只见她的侧脸像是象牙纸剪出的美人影,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那一身大红喜袍将她的面色衬得越发白净如脂,不带一点瑕疵。 皇帝眼中波光一动,却马上归于平静,轻声说道:“大漠枯沙,竟能生出这样一朵奇葩,朕倒觉得三生有幸。” 沫儿轻笑一下,淡得像水,好像那一笑只是勉强。 这眼眸一转间,她也看清了皇帝的样貌,出乎她的想象,楚昭国的皇帝竟然这样年轻俊美,上挑的眼梢里,有一种锋利在里面,尊贵而冷峻。 空气中传来丝丝的声响,竟是一只小小的飞蛾扑在了床头的烛火上,瞬间被燃成了灰烬,她眼中忽得一片黯然神伤,看在皇帝眼中,竟然让他微微一恸。 “不早了,歇吧。”他将手中的喜帕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伸手抚了下金丝线绣大朵牡丹的被褥,沫儿心中一惊,脱口而出:“皇上今夜要在这里休息吗?” 江山美人(六) 沫儿心中一惊,脱口而出:“皇上今夜要在这里休息吗?” 他正欲脱掉靴子的手忽然一顿,望向她问:“有何不妥?” 明知道出这样的话会惹来杀身大祸,但沫儿一咬牙,跪于皇帝面前说道:“沫儿长途跋涉,身体不适,惟恐不能伺候皇上。。” 皇帝眼中的颜色越来越深,竟似看不出喜怒。 她索性将头低至地面:“还烦请皇上到其它宫中安寝。” 沫儿说完这几句话,空气里是出奇的宁静,烛火映出皇帝细长的影子,他脸上的表情她不敢看。 一颗心惴惴不安,随时等着他大发雷霆。 明黄缂金九龙纹的长袍忽然掠过她的额头,带起的风像刀子一般划过她的脸,她紧闭双眸,头上薄有冷汗。 许久,才听得他带着愠怒的声音传来:“摆驾琉璃宫。” 大门被推开,几个宫女内侍次第而入,水晶帘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 沫儿一直跪伏在地上,头上的珠簪不住晃动,直到门外灌进冷风,许久没有了声音,她才敢缓缓抬起头。 殿外一片清冷月光,冷如寒霜。 别人求之不来的侍寝机会,她却以这样的方式将皇帝‘赶’了出去。 心中却并不后悔,只因可为那人保得一身清白,等他一句承诺。 阿秀匆匆忙忙的进来,见沫儿跪在地上,模样憔悴,她赶紧将她扶起,担心的说道:“公主,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皇上怒气冲冲的就离开了咱这天芒宫。” 这是皇帝特意为她修建的宫殿,因为她号天芒公主,所以这宫殿也得名天芒,他其实是在意她的,若不然也不会派八百御林军前去接她,也不会册封她为二品昭仪,更不会将这宫殿改成她的名字,可是后宫佳丽三千,她并无心与他人争宠,他的这番厚爱,她牢记于心。 沫儿坐在铜镜前,恍恍的镜面上映着她此时略带疲惫的脸容。 阿秀站在她的身后为她卸去头上繁杂的新娘装饰,脱去大红的喜袍。 “公主,我听说皇上去了琉璃宫,琉璃宫里的华贵妃是当下最得宠的妃子,他的父亲华丞相权倾朝野,连皇后都要让她三分。” 沫儿轻斥道:“这些消息你是从哪打听来的,切莫听别人的闲言碎语,惹了麻烦上身。” 阿秀吐吐舌头,拿了热毛巾给她擦脸。 沫儿接过来轻拭了几下,又用漱口水漱了口。 “公主,你累了吧,被褥我都铺好了。” “嗯。”沫儿走向床榻,心思却是百转千回,一闭上眼睛,面前就显出他的影子,他眸中的孤独与哀伤像细细的绳子绞着她的心。 叶痕,我真的能等到你吗? 翌日清晨,有内侍过来传话,皇帝新纳的妃子要去凤仪宫给皇后以及诸妃请安,沫儿不懂这宫里的规矩,让阿秀给她梳妆打扮了一番后便在内侍的带引下前去凤仪宫。 凤仪宫里热闹非凡,原来除了皇后以及四妃,很多妃子都在。 她对这些人不熟,在内侍的指引下向皇后以及四妃见过礼,那些品级不及她高的妃子又一一向她见礼,这样拜过一圈,身上不仅出了一层香汗,这宫中礼仪繁琐,不似大漠那样豪放,她需处处谨言慎行,不能行差步错。 “呦,沫儿妹妹当真是天香国色,连本宫这凤仪宫都顿显蓬荜生辉。”皇后笑道。 “姐姐说得极是,我还从未见过这么美的人儿,妹妹当真是大漠出生的吗?我听说那大漠人粗鲁奔放,哪及妹妹一分一毫。”说话的是华贵妃,也就是阿秀说的皇帝最宠的妃子,她嘴里虽是夸赞,但是眼中的嫉妒之色,沫儿不是看不出来。 她浅浅一笑,“贵妃娘娘夸赞了,沫儿的姿色哪及众位娘娘。” 众妃子正谈笑间,忽闻一声,“皇上驾到。” 大家立刻俯身跪了一地,沫儿跪在人群后,看不到那人的衣角飞扬,却能闻到他身上的那股香气。 他端坐在御椅上,手握着皇后的柔荑,笑道:“众爱妃平身。” “谢皇上。” 沫儿随着众人起身,却一直是低着头的。 “皇上,沫儿妹妹可有带了什么稀奇玩意,不如拿出来给我们姐妹鉴赏鉴赏。”闲谈间,华妃忽然提议。 皇帝眼光微一扫过沫儿,声音中听不出喜怒,“沫儿可有什么宝物带来?” 沫儿本无心听她们说话,此时提及她,她只得重新跪下,父王说,楚昭国的皇帝最爱两件东西,宝剑和夜明珠,她于是回道:“回皇上,沫儿带了大漠的宝剑想要献给皇上。” “宝剑?”皇帝眉目一挑,眼中是看尽天下奇物般的讽刺,“呈上来。” 阿秀急忙取了剑递给沫儿,沫儿又将剑转给皇帝身边的内侍,他跪在台阶下双手将剑呈给皇帝。 华妃最喜出风头,赶紧走过去将剑拿了上来,送到皇帝手中说:“看这样子没什么特别嘛。” 皇帝却不语,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握着剑身,当的一声将剑抽出一半,剑出之声犹如龙鸣,偌大凤仪宫皆有耳闻。 寒芒如霜,剑光如虹,皇帝年轻的俊颜清晰倒映其上。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的光,脱口赞道:“好剑。” 沫儿心下舒了口气,只盼这剑献上后,不要再拿她来说事,谁知那华妃又道:“本宫听闻大漠人骑马擅射,武功了得,大漠女子亦会舞剑,不知沫儿妹妹是否可以为我们姐妹舞一曲呢?” 沫儿刚要推托,皇帝语气淡淡的说:“爱妃提议甚好,朕也想欣赏下这大漠的剑舞。” 乐师听及皇帝如此一说,立刻摆上乐器。 沫儿暗叹一声,只得缓缓起身。 大厅中间铺着上好的短毛地毯,上绣百花争艳图,奢华尊贵。 沫儿站在这毯子中间,眉眼也不看谁,内侍将伤别送到她的手中,她深思了片刻,慢慢抽出宝剑。 江山美人(七) 音乐声骤然响起,如平地里生出的鼓点。 一身白衣如仙的女子,长剑在手,形态妖娆。 只见剑光闪闪,如日落大地;舞姿矫健轻捷,如同群仙驾龙飞翔。 她的面前仿佛呈现出大漠的天高地广,一片无垠,日落时,金黄如盘,而她常常舞动于其中,犹如日中的仙子。 她已经多年不舞了,只因为父王说,她的舞太魅惑,会让人乱了心智,而这大好河山,万万是不能被这儿女情长所耽误。 舞蹈结束时,手中的剑影却如海面上平静下来的波光,身形飞转,长剑入鞘。 四周的嫔妃看得眸中失色,神怡目眩,觉得连天地都旋转了起来。 沫儿脚步轻盈,重新回到皇帝身前,将剑双手奉上:“沫儿献丑了。” 众人还未从这惊鸿剑舞中回过神,皇帝却是面色如常,单手接过剑,嘴角蓄了抹阴晦不明的笑意:“黎国当真是人才辈出,让朕大开眼界。” 秋沫只是颔首听着,四周仿佛有无数嫉妒的目光将她穿透,她心中坦然,倒也无所顾及,初来皇宫,她不能太露风头,但是关系着黎国的声誉,她也不能让这些嫔妃小看了她。 “公主,您已多年不跳舞了,没想到依然跳得这样好看。”回去的路上,阿秀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场震撼人心的舞蹈里,不断的夸赞着。 她的神思却已游离到了太虚,完全没有听到阿秀在说什么。 “公主,小心。” 阿秀惊声尖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脚下一个踉跄直直的向前跌去,不知是谁将假山上的石头挪在了路中间,她一不留神就绊了上去。 眼见着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忽然黑影一闪,一双结实的手臂牢牢的将她接在怀里,他的衣衫上透着种寒凉,但心跳砰砰有力。 沫儿一站稳,那人便单膝跪下请罪:“微臣冒犯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林近枫。 眼中染了抹笑意,轻声说:“林大人帮了沫儿一把,何罪之有?快快起来。” “谢娘娘。”林近枫直起身子让到一边,身上仍然留有她的余香,让他的心跳像是加快的鼓点。 见林近枫手中拿了个铁盒,那盒子看上去竟然有几分熟悉,她忽然想起叶痕在水潭里捞上来的那个夜明珠,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她理了理心神,尽量冷静的开口问道:“林大人,这盒子里装得是什么宝贝?” 林近枫低头回答道:“回娘娘,是七王爷送来的夜明珠。” 那句‘他在哪’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却见前方的绿荫处闪过一抹明黄的衣角,他的后面跟着几个内侍和宫女,都是垂首前行。 林近枫先她一步跪地:“叩见皇上。” 沫儿也跟着随后跪倒。 皇帝的眼光落在沫儿的身上,似乎想探究什么,林近枫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铁盒子呈上:“皇上,这是七王爷刚送来的镇海明珠。” “哦?”皇帝眉眼一挑,内侍赶紧将盒子接过去,在他面前恭恭敬敬的打开。 他看了眼,笑说:“七哥果然是有本事,这东西也能让他寻到,他人呢?” 沫儿听在耳中,恨不得林近枫马上说出答案。 他来了,是为了夜明珠而来?还是为她而来? “七王爷在怡心殿侯驾。” “朕这就过去。”皇帝似乎十分欣喜,他果然是喜欢夜明珠。 沫儿一直跪在那里,直到他从她的身边走过,淡淡一句说道:“沫儿若是没什么事,就随朕一起前来吧。” 她掩住脸上的惊喜,回道:“是,皇上。” 她要见到他了,那种喜悦像是要在心里炸开了一般,她还没有想好要用什么样的表情,甚至要对他说什么,她的心里又喜又乱,这样一路遐思,手却被人握住。 他十指修长,掌心宽厚,握着她的手,有一种安全温暖的感觉。 她一怔,抬头看着身边正和林近枫说话的年轻皇帝,他仿佛只是随意一握,便掌控了她的半个人生,她无法挣脱,只能紧紧的跟着他。 怡心殿里,叶痕站在大殿的阴影处,低头似在沉思,他眼中的落寞与荒凉她一下便看进心里。 他自逆光中回过头,然后眸光落在她与皇帝相牵的两只手上。 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便俯首做揖:“臣拜见皇上。” 皇帝伸出一只手扶了他一下,爽朗笑道:“朕早与七哥说过,没有外人的时候,不必行这君臣之礼。” 叶痕看了林近枫一眼,他是皇帝的亲信,自然不是外人,可是她呢? 沫儿从一踏进怡心殿,眼光便有意无意的在他身上停留,只是几日不见,他竟然憔悴了许多,但衣着依然光鲜,一尘不染。 她心中不免微微发痛。 皇帝牵着她的手走到御座前,他拂袖坐下,她便静静的立于一旁。 她不明白为何皇帝要带她前来,她明明昨日才忤逆了她,而且他刚才说‘没有外人的时候’她对于他,不算是外人吗?怎么会?他们根本就不了解,他又知她几分? 叶痕站在殿下,看着皇帝似乎对她极为的宠爱,那想要她的话迟迟没有说出口,正当他犹豫着,忽听皇帝说,“七哥,塞北的战事吃紧,看来这次又要劳你亲自前去督战了。” 叶痕说道:“自当不辱使命。” 他忽然跨前一步,一撩衣摆单膝跪地,眼神灼灼的看向殿上的皇帝:“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七哥有何话尽管说就是了。” “如若这次能够解塞北之围,臣想跟皇上要一个人。” 他声音坚定,沫儿心中狂喜,他说得这个人,是她吗? 压抑住叶痕依然垂着头:“一个女人。” 皇帝大笑:“朕还以为七哥不喜女人,如此甚好。” 心中的激动,听见皇帝说:“七哥想要什么人?” 叶痕依然垂着头:“一个女人。” 江山美人(八) 他声音坚定,沫儿心中狂喜,他说得这个人,是她吗? 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听见皇帝说:“七哥想要什么人?” 叶痕目光仍然低垂,声音却透着股韧劲:“一个女人。” 皇帝大笑,抚着案上一只黄金雕底,白玉为架的夜明珠说道:“朕以为七哥不喜女人,如此甚好。” “谢皇上。” 他们又谈论了些朝堂政事,沫儿站在一边,根本无意去听,这种事知道的越少越好,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叶痕刚才的话,如果他解了塞北之围,他真会带自己走吗? 皇上已经金口玉言的答应了,到时万万没有反悔的道理。 可是,听说他要带兵打仗,心中不免又涌起浓浓的担忧,禁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他的眸光正好也向这边移来,四目相对,竟然已似有了千言。 沫儿急忙收回目光,垂向脚面。 “皇上,若无其它事宜,臣先行告退。” “云骞(qiān),送七王爷。” 殿门被推开一角,云骞,这位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刚刚办事回来,此时听到传话立刻走了进来,在叶痕面前行礼道:“王爷,请。” 林近枫也随之一起走了出去,在门外听候差遣。 沫儿刚要告退,皇帝忽然问:“沫儿可会研墨?” 她只得收回步子,应了声:“只怕研得不好。” “研墨者贵在手细心诚,有何研不好?”他斜睥了一眼案上的砚台,沫儿立刻小步走过去,拿起桌上的墨条。 皇帝拿过堆积如山的奏折开始批阅,其间再不发一言。 沫儿一直静静的立在他的身侧,研过了墨就站着不动,烛光摇曳,墙上投下她淡淡的一抹剪影,似雾似烟一般。 皇帝不说困,她也不敢喊困,虽然眼皮子早有些睁不开了。 云骞送来几样茶点果脯,沫儿刚才还不觉,此时突然就有些饿了,望了那茶点一眼却悄不做声。 皇帝目光停在奏折上,修长的手却伸过去拿起了一块杏仁酥,沫儿见了,刚要替他拿,他的手却递到了她面前,“饿了吧?” 她一愣,颇有些尴尬的接了过来,“谢皇上赏赐。” 等她吃完这块杏仁酥,刚才的困意似乎也消除了。 她看到皇帝在案上摊开一张宣纸,提笔在上面正要写什么字,忽然侧过头问她:“沫儿可知朕的名字?” 沫儿一听,急忙跪下道:“沫儿不敢。” 自古皇帝的名字最为忌讳,文武百官说到皇上二字时都要拱手敬天,更何况皇帝的大名。 皇帝拉起她的手,笑说:“你可会写字?” 沫儿点点头。 “那沫儿不妨写个朕的名字看看。” 他眉宇间并无别的意思,只是笑,沫儿不知他为何有了这种兴致,但还是咬咬唇,硬着头皮走到桌案前。 拿起蘸满了墨汁的毛笔,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下皇帝的名字------叶肖。 “沫儿竟然写得一手好字。”他端起宣纸赞道。 “皇上夸奖了。” 他又看了会才收起,宣道:“云骞。” 云骞躬身进来,“奴才在。” “把这幅字装裱起来挂在朕的未央宫。” 未央宫是叶肖的寝宫,他却要把字挂在那里。 沫儿心中一时惊疑不定,只能站在一边静观。 “让近枫送昭仪回宫休息罢。”叶肖重新坐回案前,又开始批阅奏折。 “沫儿告退。” 沫儿一直不肯自称臣妾,叶肖倒也没有怪罪,任她依自己的性子来。 回去的时候已是半夜,林近枫护在她的身边,一身黑色锦衣,镶有宝石的宝刀斜挂身侧,他目光无意扫过她的脸,月色无边,她似一块美玉般莹莹生辉,他心中微动,急忙不自在的别开目光。 “林大人,前方就是天芒宫了,大人毋须再送。”沫儿停下脚步说。 林近枫自是不便出入嫔妃的宫殿,可又担心,于是说:“微臣在这里目送娘娘。” 话刚说完,忽听前方传来一声惨叫,“救命。” 林近枫身形一动,飞掠过去。 只见灌木丛后,两个侍卫正在亵渎一名宫女打扮的女子。 “住手。”一声断喝吓得那两名侍卫顿时跪倒在地:“林大人。” “大胆奴才,竟敢做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来。”他一脚踹翻了其中一个,刀光一闪,刀尖逼近他的喉咙。 “林大人饶命啊,林大人饶命啊。”两人急忙趴伏在地。 “我御林军一向军纪严明,绝不允许你等这种败类混淆其中,来人。” 不远处的丛林中立刻走出数名黑衣人,抱拳道:“大人。” “把这两个人交送刑部,严惩不贷。” “是,大人。” 沫儿疾步走来,就见地上趴着一个妙龄少女,衣衫不整,发丝零乱,她眉头一皱,脱下自己的大氅盖在她的身上。 女子泪眼婆娑,爬到她面前泣道:“多谢娘娘。” 沫儿笑了:“你怎知我是娘娘?” 女子说:“看娘娘一身打扮,雍容华贵,绝不是普通的宫女和女官,长得又这样漂亮,一定是娘娘了。” 林近枫说:“这丫头倒也生得眼尖嘴厉。” 女子赶紧嗑头:“浅浅不敢。” “原来你叫浅浅。”沫儿看向林近枫说:“林大人,这女子就交给你安顿了。” “是,娘娘。” 浅浅一听,眼中立刻盈出泪来,抓着沫儿的裙裾哀求:“娘娘,浅浅本是乡下女子,初来这宫中不过几日,那些人见浅浅好欺,日日相逼,求娘娘收了浅浅做丫头,浅浅定当做牛做马,感娘娘大恩。” 她说着就给沫儿磕头。 沫儿苦笑:这丫头还以为跟了她就能少受些苦难,孰不知她也是前景堪忧,命运未卜。 伸出手扶了她一下说:“你既不嫌弃,那就去我天芒宫做名打扫的侍女吧。” 浅浅面露惊喜,连磕了三个头:“谢娘娘大恩大德。” 又转向林近枫:“谢大人救命之恩。” “你叫浅浅啊?”阿秀给她找了套新衣服。 “阿秀姐,这是给我的吗?”浅浅欢喜的接过来。 “这是娘娘赏给你的,还不谢恩?” 浅浅赶紧跪在沫儿面前:“谢娘娘赏赐。” 沫儿扶起她,笑说:“在天芒宫里,没有这些跪来跪去的规矩,以后就免了。” 浅浅眨着大眼睛,高兴的笑道:“娘娘人真好。” 江山美人(九) 前线战事吃紧,沫儿也只能听身边的小太监们闲来讨论几句,她担心叶痕,又爱莫能助,几日下来便忧思成疾,不得不找医女来调理身体。 那日,皇帝下朝后不知怎的就移驾来到了天芒宫,从大婚那晚被沫儿婉拒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驾临这里。 天芒宫的侍女内侍跪了一地,独独不见他们的主子。 皇帝眉头一蹙,问道:“沫儿人呢?” 阿秀跪在那里战战兢兢的说:“娘娘在后院,奴婢还没来得及通知娘娘,奴婢这就去。。。” “不必了。”皇帝打断她的话,“朕亲自去。” 刚走进后花园,他便看见沫儿茫然若失的侧脸。 她一袭白纱雪衣,飘若谪仙,站在竹木围成的栏杆边,眼前开满了姹紫嫣红的大朵芍药。 一只蝴蝶停驻在花蕊上,她欲伸手去抓,终还是眉头一弯,哀哀叹了口气。 他站在她的身后,心中忽然一窒,浮出丝丝痛楚来。 “沫儿。”他轻唤一声。 沫儿急忙回过身就要下拜,却突然觉得一阵头痛欲裂。 皇帝急忙抱住她,“沫儿,怎么了?”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刚才转得太急,头有些晕,让皇上操心了。” 他拉着她的手在一旁的石椅旁坐下,笑问:“听说你最近身子不好,可是传了医女?” “医女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 沫儿几次欲开口问他前线的战事,但是后宫中最忌讳的便是嫔妃干预政事,她不得不一次次强咽了下去。 见他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沫儿不由好奇的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喜事?” 他放下手里的茶盏:“明日七哥便要凯旋而归,朕自然是高兴。” 他要回来了? 一阵狂喜袭来,她紧紧抓住了衣襟。 “七哥是楚昭国的第一大将军王,只要由他督管的战事,都是百战百胜。” 沫儿心下为他感到骄傲,看来民间的传说都是假的,这样一个功臣,为国家开疆辟土,怎会残忍嗜杀? “朕七岁即位,七哥比朕大三岁,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侧辅佐。少年君主,人人可欺,直至今日,高官重臣仍手握大权,人前逢迎,人后腹诽,七哥是少数朕可以信任的人。” 沫儿不知他为何无缘无故跟自己说这些宫内秘事,她不好插话,只是听着。 “对了,朕有一事一直想问你。” “皇上请讲。” 皇帝喝了口茶,幽幽说道:“那日在官道上,当真是遇上了山贼?” 沫儿细想了一下回道:“沫儿也一直奇怪,那些人兵强马壮,训练有素,看样子更像士兵。” “哦。”他像是沉思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说:“朕还有奏折要看,沫儿不用送了。” 沫儿还是送了出去,欠身一福:“恭送皇上。” 听说叶痕带兵回朝,沫儿这病也好了一半,晚上喜滋滋的让阿秀和浅浅给她找了套新衣裳,皇上赏赐的一些珠宝,她也挑捡出几件喜欢的备着。 虽不知能否与他见上一面,可这准备总是要有的。 她一夜辗转未睡,回想的都是当初两人在竹林里相处的时光,那脸上的笑意渲染了一室的烛火也跟着明媚起来。 他说,他平定了战事就会向皇上要一个人,会是她吗?一定是她吧。 “等我,我一定会带你走。” 一句承诺,已让她情牵一生,那笑容就更深了些。 一日,两日,三日。。。 她日盼夜盼,转眼间七日已经过去了,早上希望这时间过得慢些,晚上又希望这时间过得快些。 半月已过,仍然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就算请功,也用不了如此长的时间吧? 她终于等不及的出了天芒宫,装做赏花,其实是想打听他的消息。 迎面两个嫔妃走来,正是华贵妃和容贵妃。 沫儿连忙欠身一福:“沫儿见过两位贵妃娘娘。” 华妃伸手一扶,笑道:“沫儿妹妹从来都是足不出户,这怎么有空出来逛逛了?” 沫儿答道:“天气晴好,听说御花园的荷花开了,便想看看。” “这真是巧得很,我们姐妹也正要去荷园呢,妹妹可愿一同前往?” 沫儿心下虽然不愿,但也无法推脱,只好点点头:“当然乐意。” 随华容两妃一起来到御花园,眼见着荷叶莲天,荷花婀娜多姿,她确无心欣赏。 此时,就听容贵妃说:“听说七王爷从前线刚一回来就跟皇上要了姐姐的妹妹雪儿小姐,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雪儿能嫁给七王爷,是她的福气,谁不知七王爷战功赫赫,是皇上的左膀右臂,雪儿以后可有得福享了。” 沫儿正蹲在池塘边,伸手要勾那一朵荷花,此时听华贵妃这一说,顿觉眼前一花,一头栽进了荷花池。 她这一躺就是三天三夜,醒来时,只觉得浑身发冷,哆嗦着说了句:“冷。” 身子被揽进一个温暖宽大的怀抱,她用力向这温暖源靠去,汲取着可以暖身的温度。 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那句话,雪儿要嫁给七王爷。 原来,他向皇上要的人不是她,从一开始就不是她。 华丞相的小女儿雪儿,那才是他想要的人。 她冷得更甚,似乎有满眶的眼泪却无法流出来。 “沫儿,别怕,朕在。”皇帝紧紧搂着她,眼中泛着疼惜。 她不说话,只是靠紧了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云骞的声音:“皇上,可以传晚膳了。” 他淡淡吩咐道:“给沫儿传些清热解火的汤汁。” “是,皇上。” 她这才惊觉的环顾四周,装饰华丽,到处都是龙纹图案,这不是她的天芒宫,这是他的寝宫未央宫。 “皇上。。”她匆匆的要起身下床,却被他一把抱住:“沫儿去哪?” 未央宫中从未留夜过嫔妃,她也万万不能开这个先例。 “沫儿还是回自己的天芒宫,免得叨扰了皇上。” “你哪也不准去,就在这里。” 他眼光灼灼的看着她,带了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复又说道:“沫儿不必担心,在沫儿没有同意的前提下,朕是不会要你的。” 她震惊的望着他,他贵为皇帝,生杀掠夺,只有他不想要,没有要不到,他却用这种口吻跟她说话,他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 她不懂,真的不懂了。 江山美人(十) 皇帝陪她用了晚膻就命云骞去御书房将奏折全搬了过来,她身体没有复原,他便没再用她研墨,只让云骞在一边伺候着。 沫儿闲来打量这未央宫里的装饰,被墙上一幅大漠落日图吸引了视线。 她走过去,静静的观赏那幅画,画风大气沉稳,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笔。 她忽然想起在大漠的时候,父王宠她,哥哥疼她,每日骑着骆驼跟在哥哥的后面,看他练兵铸剑,那时的自己无忧无虑,最是快活。 哥哥总喜欢叫她疯丫头,喜欢让她坐在自己的骆驼上,他牵着骆驼慢慢的沿着沙漠走啊走啊。 她犹记得出嫁前日,父亲握着她的手失声痛哭的模样,她知道,父亲舍不得,可是没办法。 她去跟哥哥辞别,见他双眼赤红,几乎是咬着牙说:“沫儿,等着哥,哥一定将黎国变大变强,到那时,我们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转眼间,家乡已远在万里之外,慈父兄长的欢声笑语,关切叮咛恐难再听,思及此处,不由眼圈一红,抬起袖子抹了一把。 “沫儿。”皇帝自身后抱住她,轻声说:“可是想家了?” 她摇摇头。 皇帝的目光停留在面前的大漠落日图上,眼中仿佛染上了憧憬之色:“看过大漠的落日,别处的落日都无法再看了。” 她一惊,问道:“难道皇上去过大漠?” 他浅笑,“已是儿时了。” 沫儿心中哀戚,去国离家,以后不知能否再看到那见惯不怪的落日了。 她想起叶痕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他说这话时眼中的向往像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这时,林近枫忽然禀报说:“启禀皇上,七王爷觐见。” 沫儿手一抖,那颗心险些跳了出来。 “宣。” 她几乎是仓皇的退回到内室,听见外面那属于他的声音说道:“八弟。” 没有外人的时候,他果然不称呼他为皇上。 她心里一酸,眼泪就要落了下来。 自水晶帘的缝隙里看着他坐在皇帝的下首,云骞献上茶水,他们边喝边聊,他除了沧桑了一些,风姿如旧。 她退到起居室里,一颗心痛得厉害,他们说了什么她便没有再听见。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她也不知,直到皇帝走进来唤她休息,她才满腹心事的躺了下去。 沫儿夜宿未央宫的事第二天便传开了,自皇后到各路嫔妃都十分惊讶,要知皇上自登基以来十五年,从未召过哪个嫔妃宿在他的寝宫,而这大漠公主刚进宫不足一月就可以宿在那里,当真是让人又嫉又恨。 叶痕任灵儿为他褪下上朝的衣冠,面色冷肃的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事。 灵儿是叶痕的贴身侍女同时又是他军中唯一一个女将军,是他的亲信。 “王爷,可是在为迎亲的事情发愁?”灵儿为他沏了杯参茶,关切的问。 叶痕不语,眉头蹙得更紧。 三日之后他便要迎娶华丞相的小女儿雪儿,而这七王府上下却没有半点喜气,就连提前来道贺的文武百官也受到了冷语冷面的待遇。 这七王爷的脾气一向古怪,很少与人交流,除了皇上,没有任何人能入得了他的眼,就连他的几个哥哥,他也完全不放在眼里。 叶痕喝了口茶,淡淡的吩咐说:“你去准备吧,怎么也要有些红罗绸缎。” “是,王爷。”灵儿应声退下。 夏日的午后,蝉声一阵接着一阵,叫得人心里更添了几分堵。 他站在窗户边,望向院子里新移栽而来的几棵竹子,这竹子还细嫩,他便命人将秋千挂在别院的榕树上,此时那秋千孤零零的悬着,仿佛是她充满幽怨的双眼。 她知道了吗? 她是生了他的气,所以昨夜才宿在了未央宫? 他心里的痛一阵紧过一阵,手下抓着实木的窗棂,硬是将它抓碎了。 ****** “娘娘,这宫里怕是遇到了什么喜事,都在张灯结彩呢。”浅浅端了铜盆进来侍奉着沫儿洗过脸。 她心里不舒服,也没有听进去。 “我去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皇上又要纳新妃了。”浅浅一嘟嘴:“我倒是要看看,还能有谁比咱们娘娘好看。” 沫儿无奈的摇摇头任她去了。 过了一会,浅浅和阿秀一起跑进来,阿秀争着说:“原来是七王爷今日成亲,皇上令这宫里也要张灯结彩替他庆祝。” 沫儿正要下床,忽然身子一歪,急忙扶住了床头。 “娘娘。”两人赶紧过来扶她。 “娘娘的身体又有不适了,我去宣医女。” 沫儿挥手制止,“不必了,只是脚底滑了一下,你们先出去吧。” 阿秀和浅浅相互看了一眼,转身合上门走了出去。 沫儿坐在床上,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她犹记得当时的承诺,他是已忘记了吧,或许那只是他年少气盛,一时贪欢,知她是皇帝的妃子,便不敢再来见她,更别提娶她。 是她眼错,才相信于他。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下为谁春? 是夜,皇宫上下一片死寂,许多人都去了七王府吃喜酒,宅院虽大,落得冷清。 皇帝昨夜着了凉,今日已经早早睡下了。 林近枫安排完值夜的侍卫正往自己的宅院走,忽然从树丛里钻出一个影子来。 他刀已出鞘,厉声说:“什么人?” 待那人近了,他的刀锋也僵在半空,皱眉道:“娘娘?!” 沫儿走到他面前,忽然就跪了下去。 他赶紧扶住她的胳膊急道:“娘娘,微臣受不起。” 沫儿却不起来,黑瞪静明的眸子透着黯然欲绝。 “林大人,沫儿有一事相求,望林大人成全。” 她说完就欲叩首,林近枫也不顾君臣之嬚,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她身体绵软的几乎贴在了他身上,他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向头顶冲去。 “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微臣万死不辞。” 她看向他,语气恳求:“我想出宫一趟。” 江山美人(十一) 她看向他,语气恳求:“我想出宫一趟。” 林近枫猛的一怔,皇宫的妃子私自出宫是大罪,重则处死,轻则打入冷宫,他不知沫儿为何要出宫,但看她脸色悲戚,凾凾的望着他,那句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远处传来整齐的步伐声,是巡夜的侍卫。 已经敲响了二更天,夜更深了。 他知道今夜这个决定是错的,一旦有闪失会连他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可是她眉目如画,眼如秋波,就像当初他在竹林里看见她的第一眼,恍如画中人。 第一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只是为她。 心下一横,林近枫拱手道:“娘娘请随我来。” 沫儿化妆成他手下的侍卫,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装,头发也在身后束起,在额头上缠了圈红色的绸带。 她一路跟着林近枫走到东大城门门口。 守城的士兵立刻拦住两人问道:“通行证。” 林近枫将手里的令牌亮了出来,那侍卫检查了一遍后,笑道:“原来是林大人,林大人请。” 而在七王爷府,坐上的宾客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喝酒聊天,这热闹的气氛里独独少了主角。 王府内的八角小亭,亭下是碧绿的池塘,池塘里种了大片的荷花,偶有蛙声划破寂静。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叶痕一身红衣坐于石凳之上,桌上放了两瓶空了的酒壶,他手中依然有酒,一仰头便干了。 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迎娶的是权倾朝野的华宰相的小女儿,他本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他的脸上却连一丝笑容也没有,或者说,他鲜少露出的笑意全在那几日,那林子里,给了那个人。 酒壶已经空了,他的愁绪却装得满满。 一挥手,带着三分酒意:“拿酒来。” 不消片刻,就有人送上一壶酒,他一把夺过来,却怎么也扭不开壶盖,当下就怒了,骂道:“你这狗奴才,拿这种酒妄想糊弄本王。” “一醉解千愁,酒醒愁更愁。” 幽怨的声音忽然自背后传来,叶痕的表情倏地就僵住了,手里的酒壶丁的一声落在地上,顺着脚下的青石板一直滚到台阶下,直落进下面的荷花池里,惊起了一只青蛙,哗的一声落入水塘。 他愣在那里,半晌不敢回头,他怕一回头,这只是一场梦,他一看便就碎了。 她此时应该深在宫中,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究竟是因他思念的太深而产生的幻觉还是她真的来了。 “叶痕。。”她轻唤了一声。 他猛的回过头,就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她站在亭子里,四周是被风吹起的薄纱,天上一轮满月,月华灼灼。 她的人竟然那样不真切,虚虚渺渺。 自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他大步跨过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颤抖着声音问:“沫儿,你真的是沫儿?” 她身子亦一僵,眼中眩然有泪,伸出手环住他的腰,他满身的酒气随着荷香盈入鼻端,让他真实了起来。 “沫儿。。沫儿。。我这不是在做梦吧?”他将她搂得更紧,嘴里不住的呢喃。 “不是做梦,是我。” 他的红衣似火,在晚风中飘舞,他忽然就捧着她的脸,贪婪的吻了上去。 他吻得那样用力,就好像将所有的相思之情都溶在这个吻里,他只想让她知道他有多想她,想到了骨髓里,想到快要疯癫。 “沫儿,跟我来。” 他忽然一把将她抱起,然后从马厩里牵了匹快马,他将她置在马上,随后翻身跨上。 他们共骑一匹快马从王府里飞驰而出,头顶疏疏几缕星辉,月色如歌。 他双手抓着缰绳,把沫儿整个人环在他的胸前,他身上久违的檀香侵入她的鼻息,让她仿佛又回到了相遇的那一日,他抱着她从树上款款落下。 夜风微凉,他身上的温度却是灼热的,两旁的风景迅速的倒退,他的声音带着狂喜:“沫儿,真的不是做梦,真的不是。” 此刻,她似乎忘记了今天本是他成亲的日子,也忘记了她是私逃出宫,她抚上他英俊的脸庞,只想这一刻可以久一点,再久一点。 如果这匹马不停下来,他们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奔向天涯海角,对影成双,神仙眷侣。 她低低的恳求:“痕,带我走好吗?” 山路上落满了月辉,他忽然就拉住了缰绳,沫儿看到他脸上那种喜悦突然一寸寸敛了下去,像是个茫然若失的孩子。 他恍恍的低下头看着怀中佳人,仿佛是酒醒了。 旋即,他翻身下马,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微臣多有得罪,请娘娘恕罪。” 他一身红衣似火,却也要淹没在这夜色无边里。 她看他低眉顺目,头颅微垂,像是在逃避什么,心中突然就一阵绞痛。 她冒死出宫,只为见他一面,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他自称微臣,他叫她娘娘。 “哈哈。”沫儿忽然就笑了起来,眼泪潸然落下。 终是她一厢情愿,苦苦痴缠。 重叠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 她忽然双腿一夹马肚子,那马儿嘶鸣一声,向前疾驰而去。 她只会骑骆驼,不会骑马,此时只觉得无比的绝望,胆子也越发的大了。 “沫儿。。”叶痕一声惊呼,转眼间,马蹄声已经消弭于耳边。 风像刀子一样从脸上滑过,吹起了她一身衣声猎猎。 她抓着缰绳,身子已是不稳,眼泪风干在脸上,结成伤疤。 前方忽然一个急转,马匹扭身一甩,她的整个人就被甩了出去。 感觉到身子飘在空中,却没有一点恐惧,仿佛是解脱了一样。 一匹快马从旁边蹿出,马上一条人影冲天而起,飞过齐膝的长草,一伸双臂将她接入怀中,两人抱在一起滚落在草堆里,滚了很久才停下来。 她气息不稳,紧紧的抓着他胸前的衣服。 他眼中生出一抹心痛,“娘娘,近枫救驾来迟,请娘娘恕罪。” 一声近枫,引出了她压抑了很久的眼泪,那悲伤的感觉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下来,她趴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 更新完毕! 江山美人(十二) 十五的圆月,月圆如盘。 他犹豫了半晌,才抬起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恭声说:“更寒露重,娘娘,我们还是快些起驾回宫吧。” 她已全身绵软无力,他只得将她抱了起来。 本想说一句“冒犯” 可是他抬头看银河漱漱,月华清辉,竟然不舍得用这两个疏离的字眼。 他抱着她翻身上马,唯恐疾驰的风吹得她冷,便让马儿沿着河边溜溜达达的前行。 草丛里传来蟋蟀的叫声,一团团山野花朦朦胧胧。 晚风吹起她额前的刘海,吹起他的衣衫。 她忽然自他怀中说:“我给你唱首歌吧。” 他心里一震,便听得她委委婉婉的唱来。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她的歌声回荡在空旷的山路上,他的心便似醉了一般,就算今夜搭了性命,他亦不悔此行。 这趟出宫之行总算是有惊无险,林近枫将沫儿送回天芒宫,他站在远处,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才转身离开。 “娘娘,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了。”阿秀和浅浅一直守在门外,怕有人私自闯进去,沫儿临走时交待了两个人,如若有人找她,就说她已经安寝了。 沫儿一身疲惫,匆匆擦了把脸便合衣躺下。浅浅熬了热的燕窝粥,她也没有心思吃,放在桌子上都已凉透。 她此时满脑子都是他单膝跪在马前,微垂头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微臣多有得罪,请娘娘恕罪。 好一个微臣,好一个娘娘。 她自苦笑起来,只是那笑容又涩又僵,慢慢的就化成两行清泪,落进金丝刺绣的被褥里,再无影踪。 他还是嫌弃她的,嫌弃她是帝王妃。 鸳鸯枕,相思被,芙蓉帕,玲珑巾。 红烛燃尽,坐在床案上的雪儿终于自个儿掀开头上的红盖头,望着一室空寂。 “来人啊。” 一个小丫环应声而入,“王妃有何吩咐?” “王爷呢?” 小丫头回道:“王爷喝醉了,在上厢房已经睡着了。” “知道了,你退下吧。” 雪儿换下身上的红衣,起步来到上厢房,甫一推开门,就闻见酒气熏天。 叶痕身上衣衫未换,就那样躺在床榻之上,手中仍拿了个空酒杯子。 雪儿走过去,看他面色苍白,双眉紧皱,不由心生疼意,刚欲伸手去拿被子给他盖上,他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王爷。。。” 他却开始呢喃:“沫儿。。沫儿。。。” 沫儿? 雪儿一怔,还以为是他唤错了名字,正要答应,又听他语无伦次的说道:“别离开我。。沫儿。。。是我负了你。。。” 他说得真真切切的确实是沫儿,这个沫儿是谁?是他一直心心念的女子吗? 雪儿忍住心中那股酸涩,拿来湿毛巾为他擦了擦脸,又将他的身子好生摆正,盖了被褥。 她站在一边思踌半晌,终于弯身脱下绣鞋,掀开被子的一角与他并肩躺下。 天已大亮,早就过了上朝的时间,皇帝准他三日内不必上朝,与娇妻尽享新婚之欢。 叶痕一觉醒来,恍恍的不知是几时,他转过头,便看到雪儿睡在他的身侧,容颜俏丽,如玉佳人。 可是,世间纵然再有女子绝色倾城,在他心中,也不及她的一分一厘。 他仰望着镂空的紫香天花板,想起从塞北回来那日,他一身战衣未卸,犹带满面风尘,在皇帝的怡心殿里,他跪在皇帝的面前说:“皇上,还记得当初答应微臣的事吗?” 皇帝笑道:“当然记得。” 他脸上带了喜悦,仿若是得了好成绩的孩童,在盼着大人的嘉奖。 “七哥说过,要跟朕要一个女人,可是想让朕赐婚?” 他点头道:“正是。” 沫儿,他的沫儿,他终于可以明正言顺的来要她了。 皇帝走下玉阶来到他面前,伸出双手扶他起来:“七哥,朕说过,无外人时,不必行君臣之礼。” 他亦轻轻一笑,“八弟。” 皇帝与他一同坐在红木花椅上,端着手中的茶盏说:“让朕来猜猜,七哥想要跟朕要什么人,若是猜对了,七哥便要谢谢朕。” 他说:“好。” 皇帝放下茶盏在手中把玩,刚才还一派平和的神色忽然就凝重了起来,望着墙上挂着的楚昭国地图说道:“别人看我楚昭国力强盛,岂不知如今内忧外患,内有华氏操纵半边江山,外有黎国等国日益堀起。华丞相野心昭昭,朝堂之上敬朕,朝堂之下结党营私。朕一直以来都对他谦让三分,让他以为朕是怕了他。朕取了他的女儿华妃,宠冠后宫,他便得意洋洋,而如今七哥来向朕求人,必是那华府的小女儿,你我兄弟对他恭敬有嘉,削他防范意识,有朝一日,必当赶尽杀绝,除了这恶贼。” 叭的一声,皇帝手中茶杯应声而碎,茶水四溅,他的手被碎片滑破,鲜血直流。 叶痕看了他半晌,眼光落在他流血的手上。 窗外起了风,吹得明纸沙沙作响。 他忽然在皇帝面前跪下,叩首道:“皇上猜得果然没错,朕叩谢皇上恩典。” 想到此处,他不由从床上起身,雪儿被惊醒,急忙随之坐起,“王爷,臣妾服侍您更衣。” 他一甩袖子,面色冷凝:“不必了。” 走出房门唤了声:“灵儿。” 灵儿站在檐下,听得他的声音,赶紧走过来道:“王爷。” “把前线的战报送到本王的书房。” “是,王爷。” 他头也不回的朝书房走去,那一身衣服都没有换。 雪儿如一根枯木般孤零零的站在厢房里,心中涌起无边的酸涩。 沫儿? 他对她这般冷淡,就是为了那个叫沫儿的女人吗? 转眼已到了秋日,皇帝喜好打猎,嘉庆山的林场里早就做好了迎接圣驾的准备。 而各宫嫔妃最近也是极力讨好,解数使尽,只为能跟随皇帝去一趟嘉庆山。听说华妃以前并不得皇帝宠幸,就是有幸被选中随圣驾去了趟嘉庆,回来后便隆宠至极。 江山美人(十三) 沫儿除了每日去给皇后问安,几乎足不出户,宫里有嫔妃喊她过去小坐,她也总是推拒,久而久之,便得了个冷美人的绰号,渐渐的快要被那些人忘记了。 “沫儿在做画?”那日天气晴朗,皇帝不知怎地就来到了天芒宫。 他远远看见沫儿坐在池塘边,手里拿着画笔临摹那一池秋色,她的侧脸美轮美奂,却显得落寞悲伤,牵着他心里一痛。 “沫儿见过皇上。”她要下拜,他一手扶住她,笑说:“可是朕扰了你的兴致?” “只是随便画画而已。” 皇帝拿过她的画,仔细端详了会,赞赏的点点头:“没想到沫儿不但写得一手好字,还画得一手好画。” “谢皇上夸奖。” “沫儿可愿为朕画一幅?”他望向她,眼神柔韧,略带祈盼。 沫儿避开他的目光,点头说:“是。” 立刻有宫女搬来雕花竹椅置于池塘边,皇帝端坐椅上,一袭明黄长袍,上头绣着栩栩如生的二龙戏珠图案,腰间系着镶宝石佩带,眉目清秀,气宇不凡。 沫儿坐在画板前,执了彩墨笔,细细的摹画。 皇帝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一动不动,眼光却一直灼灼的看着她,等她画完,云骞赶紧过去想搀扶皇帝。 “皇上,小心身子。” “年青力壮,只不过坐了个把时辰,你倒去把那画拿来我瞧瞧。” “是,皇上。” 云骞从沫儿手中接过画,一路躬身走到皇帝面前双手奉上。 皇帝将画展开,画中的自己神色清雅,目光幽深,一身明黄映着身后碧草连天,红阳似火。 画旁提了两行娟秀小字:宠辱不惊,任花开花落;去留无意,看云卷云舒。 “好画,好字。”皇帝鼓掌而笑,“要赏。” 他转向云骞,“高袭国进贡的那批珠宝,朕尚未过目,你去拿来给昭仪看看。” “是,皇上。” 云骞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美玉镶边的小木箱,他将木箱放在桌子上轻轻打开,笑着对沫儿说:“娘娘,宝物都在这里了,娘娘请看。” 沫儿惶惶的看着皇帝,“皇上。。。” 皇帝笑说:“沫儿为朕画像,这赏赐自然是要有的,这些珠宝你看中哪件便拿哪件。” 沫儿不好推辞,由云骞将珠宝一件件取出来,她在一旁看着。 都是些价值连城的玛瑙翡翠,随便一样都足够普通老百姓丰衣足食一辈子。 她本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只想着捡一件敷衍了事,可当云骞拿出一只金镯子时,她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金色的镯子,由两条盘在一起的麦穗缠绕而成,边缘镶有四十八颗细小的天蓝色钻石,整个镯子的设计典雅大方,不华贵,不张扬,给人一种静溢的惊艳之美。 见她难得露出喜欢的神色,皇帝叫住云骞说,“把这镯子给昭仪看看。” 沫儿接过金镯,比起其它宝物,它并不算昂贵,却有一种奇异的光芒诱惑着她。 “沫儿,你既然喜欢这镯子,朕就把它赏赐给你。”皇帝初看这只镯子也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秋水长天,脉脉星芒,皇上,不如就叫它秋芒。” 皇帝赞同道:“好,就叫它秋芒。” 他拿起镯子,执起沫儿的手亲自为她戴上,“见此镯如见朕,以后,谁也不敢动你分毫。” 她心中一震,惊讶的望向他,只见他头顶金冠灿灿,中间镶着绝世明珠,原来他送她东西是掩,给她一道护身符才是真。 她感激的跪于他面前:“沫儿谢皇上赏赐。” 皇帝扶她起来,揽于怀中说:“沫儿,明日朕要去嘉庆山狩猎,你可愿意同去?” 沫儿正想推说身体不适,皇帝又说:“知你不喜热闹,所以此次嘉庆狩猎,除带着七哥和华妃,朕并不准备带其它人。” 叶痕,他也去吗? 明知道不应该答应,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既然他已有了王妃,她也做了皇帝的妃子。 当初那一日,她冒死相见,他却拒她于千里之外,这剪扯不断的情丝就应该被焚烧殆尽,可是为何心中日日所想,夜夜所梦,都和他有关。 “沫儿这样算不算是默认了,那朕就命人安排罢。” 他已将她放下,起身说:“朕还有奏折要批,沫儿也去准备一下。” 送走了皇帝,沫儿一直心事恍惚。 阿秀和浅浅叽叽喳喳的收拾着东西。 浅浅高兴的说道:“皇上这么多妃子,偏偏选了咱们娘娘,可见皇上对咱们娘娘有多疼爱了。” 阿秀也觉得腰杆子一下直了很多,虽然沫儿叮嘱她们不要跟人比较,但是看那些宠妃的丫环一个比一个趾高气昂,她就一肚子气,心里总想着,早晚有一天看你们的笑话,我们的公主才是最漂亮的。 沫儿倒没觉得是件高兴的事,她在想,如果真见了他,该用哪般表情。 嘉庆山离紫苏城并不远,皇上的仪仗一直绵延了数里,浩浩荡荡。 皇帝与华妃同坐在中间的龙辇里,而沫儿坐在龙辇之后的软轿中,阿秀和浅浅陪在她的身侧。 林近枫带着两千御林军将皇帝的仪仗队保护的严严实实,而七王爷叶痕则骑马走在最前方。 他一身黑色锦衣,腰间悬着一串红丝穗子,随着马身的摇摆而晃动。 行了大概半日便到了嘉庆山的脚下,初秋的嘉庆山不显半分颓萎之色,山上绿荫如盖,菊花漫野,看上去竟似胜过春日的景致。 狩猎场就设在嘉庆山里的阔叶林中,因为常年有人保护,山产丰富,所以在山脚下可以清晰的听见山中传来各种动物的叫声。 皇帝自辇子走出,华妃紧随其后。 他抬头看了眼茫茫苍山,对着骑马而来,刚刚下马的七王爷说:“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上次来这里的时候,那山上的枫林还没长得这样茂盛。” 叶痕笑说:“的确。” 一行人安营扎寨,整肃安顿。 沫儿一路颠簸,身体不适,听说皇帝他们已经进山了,她也没有在意,只想在帐篷里休息。 正半睡半醒着,浅浅忽然进来说:“娘娘,华妃娘娘来了。” 江山美人(十四) 正半睡半醒着,浅浅忽然进来说:“娘娘,华妃娘娘来了。” 她急急的从床上坐起,华妃也正好盈盈踏入。 “唉呀,真不巧,打扰妹妹休息了。” 沫儿拜道:“见过华妃娘娘。” “起吧。”她柔媚一笑。 华妃在帐中看了一圈,对着站立一旁的沫儿说:“妹妹,你可真有法子,才来这宫中不过数月就能随御驾前来嘉庆山狩猎,你可知那宫里有些嫔妃盼到头发也白了都不曾见过皇上一面呢。” 沫儿笑道:“皇上带沫儿来只是陪衬,华妃娘娘才是主角。” “妹妹可真谦虚啊,本宫怎么看,本宫倒像是陪衬,妹妹才是主角呢?”她语带讽刺。 “沫儿不敢。” 华妃起身,笑着走到她面前,沫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突然扬手一个巴掌。 清脆的一声响彻帐篷,阿秀和浅浅急忙冲了过来。 “娘娘。” 沫儿被她打得跌倒在地,一头青丝倾泄而下,口中有血顺着指缝缓缓流出。 “娘娘,娘娘。”两人又是心疼又是气愤,抬起头狠狠瞪着华妃。 华妃却仍是笑意盈盈的模样,抚摸着手上珠光闪闪的尾戒说道:“这一巴掌只是想警告妹妹,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不要抢。” 沫儿苍白的小脸掩在长发之下,此时不由笑了一下:“华妃娘娘就这么不自信吗?如果是你的,别人也抢不去,就怕根本不是你的。” “你。。。。”华妃颤抖着手指指向她,气得凤冠微抖,那发髻上的珠翠左右摇摆。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大漠刁民,看哪天本宫拔光你的牙。” 说完一拂袖,愤愤的走了出去。 沫儿苦笑了一下,她本不欲招惹这宫中的是非,只想一个人在她的天芒宫中静待年华老去。 只是命运就像海浪,不是你想去哪就会去哪,而是风把你推向哪你就要去哪。 “娘娘。” “公主。” 阿秀用冰袋为她敷脸,浅浅则在一边骂道:“这个华妃真是个恶妇人,娘娘明明没有招惹她,她却处处看娘娘不顺眼。” 沫儿笑了笑,恐怕华妃这一巴掌想打很久了,从她宿在皇上未央宫那一夜就想了吧。 “娘娘,待会皇上回来,你一定要狠狠的告她一状。”浅浅不满的说。 “对,告诉皇上。”阿秀也跟着附和。 沫儿摇摇头:“你俩切勿乱说,只是一巴掌,痛就痛过了,把事情闹大,我们以后就没有安宁日子可过了。” “娘娘,我们想安宁,可是她们却不让我们安宁。” “就是就是。” 沫儿叹了口气,以她的性子,这后宫深潭的确非她所能生存的地方,难怪父王会对她说,少说少错,多说多错,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去争宠,不要去拼斗,这才能保全性命,求得一隅安生之地。 天近傍晚的时候,皇上和七王爷满载而归,云骞将战利品拿到后厨,让厨子做顿野味。 吃饭的时候,华妃坐在皇上的右侧,时不时用眼风扫一下坐在左侧的沫儿,她只是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面前的烤野味只是动了一点点。 “沫儿,可是哪里不舒服?”皇帝注意到她脸色欠佳,细细一看,只见那粉腮上竟肿起了一块,她忙用头发盖住,笑道:“回皇上,舟车劳顿,没什么胃口。” “这脸上是怎么了?”皇帝拂开她的长发,皱眉盯着那红肿之处。 而刚刚将银杯送到唇边的叶痕也不动声色的看了过来。 “没什么,不小心撞的。” “真的?”皇帝半信半疑。 “真的。” 阿秀和浅浅侍立一旁,此时憋了一肚子话却无法说出来,急得互相挤眼睛。 吃罢了饭,皇帝宿在华妃的营帐中,四周燃起了无数的篝火,以防止野兽的偷袭。 沫儿对着铜镜照了照红肿的脸庞,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来,她希望能借此事让华妃明白,她无心宫斗,以后不必再提防自己。 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披了件大氅便出了营帐。 “娘娘。”林近枫站在不远处巡哨,见她出来,忙走过去问:“娘娘要去哪?” “随便走走,大人不必跟着。”她冲她笑了笑,那一笑间,仿佛是月光里开出的山茶花,暗香浮动,他一愣神,她已走出数步。 “这周围山林里多猛兽,娘娘切勿走远,微臣就守在这里,娘娘有事可以唤微臣。” “好。” 沫儿也并不想走远,就捡了周围一处山坡坐着。 天高气爽,空气如怡,那月上似笼了一层纱,映着空谷寂静,朦胧如画。 她坐了一会觉得凉了便起身往回走,刚下了山坡,林中突然蹿出一条黑影,不由分说的一把抱起她,身形一个飞纵便没入林子当中。 她紧紧抓着他的领口,感觉他衣衫凉薄,呼吸急促,略尖的下鄂闪着坚毅的弧度。 被他抱着在山林中穿行,就如腾云驾雾一般,只能听见耳边擦肩而过的风声以及树隙里不断行走的月光。 不知走了多远,他才肯将她放下来,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低下头攫住她的唇无比眷恋的吻了上去,她反抗了两下,最终无力的偎在他的胸前,他温柔的缠绵的吻着,唇像是一尾湿滑的鱼在她的唇上磨蹭,带着一种凄凉的芬芳。 “沫儿。。。”他的指尖滚烫,气息微喘,唇间溢出她的名字。 她几乎是一怔,抬起迷离的眼睛望着他,他还是那个叶痕,眉宇间凝着浓浓的尊贵,同时也夹着淡淡的哀伤,他的双眸染了层淡淡的红色,他的眼瞳中有她的影子。 “痕。。。”她做梦一般的抚上他的脸,细细的描绘着他英俊的轮廓,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大半夜的跟在她的身后,然后将她劫到这里来。 他吻着她的纤纤玉指,复又重新封住她的所有语言,唇齿交缠间,他已拉开了她束腰的帛带。 而在皇帝的营帐中,他将手中的一本书放在案头,华妃见状,立刻讨好说:“皇上,臣妾服侍您休息罢。” 他笑了一下,旋即起身道:“爱妃先休息,朕去透个气就回来。” 华妃心中有些不快,但还是恭敬的说:“那臣妾等皇上。” 皇帝出了营帐就直奔沫儿的的住处,浅浅正坐在帐里打盹,听见脚步声赶紧站了起来,见是皇上,立刻拜倒:“叩见皇上。” “起来吧。”皇帝看了眼那营帐,问道:“你们娘娘可安歇了?” 江山美人(十五) “起来吧。”皇帝看了眼那营帐,问道:“你们娘娘可安歇了?” 浅浅立刻回道:“娘娘睡不着,出去吹风了,奴婢这就去找娘娘回来。” “不必了,朕自己去罢。”皇帝说着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而在远处的林子里,沫儿只觉得胸前一凉,外袍什么时候被他敞开,露出里面银白色的抹胸。 她从他的怀里惊坐而起,忙掩上袍子,说道:“叶痕,不可。” 他眼中情/欲未褪,听得她说话,也自知失态,替她将衣衫整理好搂进怀里,抬眼看见满天星光,不由感叹:“如果我不是楚昭国的王爷,你不是黎国的公主,那该多好。” 她也生出许多惆怅,低低吟道:“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她抚上他修长的手,戚然道:“痕,我们两不相欠吧。” 他却反握住她的手,坚定的说道:“待与八弟平定了这江山,我必来娶你。” 她望着他痴痴一笑:“我还能信你吗?”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你一定要信我。” 一群鸟雀受了惊吓,自丛林中呼得飞起,震落了几片树叶。 他双眼如星,似乎有星芒喷溅,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一分:“你信我。” ****** 林近枫见皇帝自营帐中走出,忙上前道:“皇上。” “可看见昭仪?” 林近枫心下略一踌躇,正在犹豫着该不该说,就见一人影自林中款款走出,她披了一件素白鹤氅,长发如墨玉泻云,随意的垂落肩上,一抹月光落于她身,隐隐似有华彩。 她走过来,然后在皇帝面前福了福:“拜见皇上。” 皇帝先是一怔,然后便笑着扶起她,替她整理了下衣衫,“沫儿怎么这么晚还独自出去?” “突然换了地方,一时半会却睡不着了。”沫儿轻笑了一下:“皇上,这里寒大,我们回去说吧。” “我让云骞传了熏香,最易入眠安睡,待会送些到沫儿的营帐。” 她急忙谢恩。 翌日,皇帝上午打猎,下午骑马,阿秀和浅浅陪着沫儿沿着林子散步,正走着,突闻身后一声马嘶。 三人惊惧的回过头,就见皇帝端坐于马上,一身深色骑装,冷俊中含着英气,那模样卸去了天子的威严,多了几分江湖儿女的豪放。 “拜见皇上。” 三人齐齐跪下。 “免礼。”皇帝一勒缰绳停在沫儿面前,半俯下身子将手递给她。 她抬起头,正看到他指节修长,皮肤湿润的手,阳光一照,似乎在反着层白光。 “沫儿,上来。” 见沫儿还在发愣,浅浅和阿秀都赶紧催促:“娘娘,快上去啊。” 沫儿回过神,将手搭在他的手心上,他大手一握一拉便将她置于自己身前,一只手握着她的腰肢,一手拉着缰绳,双脚一夹马肚子,那马便抛下一股尘烟向前飞奔而去。 他骑得很快,林子里的树木被不断的朝后面甩去,沫儿只能紧紧的回身抱着他的腰,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忍不住偷偷去看两边飞驰而过的风景。 他骑着马,放慢了速度,由小跑变成了漫步,空气里到处都浮动着青草绿叶的味道,远处的山水模糊的就像是一幅泼墨画,人畅游于其中,如身临画境一般。 “沫儿,会骑马吗?” 她诚实的摇摇头。 他一笑:“改日朕教你。” 笑完便不再说话,只是带着她在这林中溜达,寂静的空气中只听见马蹄踩在草地上发出的嗒嗒声,他将她越拥越紧,像是舍不得放开一样。 直到日头偏西,林近枫骑马追来,匆匆在他面前停下,翻身下马一揖道:“皇上,华妃娘娘受伤了。” 他脸色一肃:“伤在哪里?” 林近枫有些吱吱唔唔,半天才说:“脸上。” 华妃今天闲得无聊,一时兴起,跟几个侍女打野兔,没想到在树林里遭遇了黑熊。 皇帝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脸上缠了圈纱布,正在呜呜的哭。 “皇上。”她一下扑到皇帝的怀里,泣不成声。 “爱妃不哭”他脸色一肃:“林近枫,你是怎么护卫的?” 林近枫急忙跪下道:“请皇上恕罪。”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责你三十军棍。”他眼色严厉,口气不容反驳。 “谢皇上开恩。” 三十军棍听着数量极小,可是棍棍坚实,真要挨上了,这十天半个月是下不了床了。 沫儿看了林近枫一眼,他脸色平静,似乎察觉到她的担心,不露声色的向她点了一下头。 “皇上,这可怎么办啊?”华妃哭着问,脸上尽是愁苦娇嗔之色。 皇帝安慰说:“爱妃莫急,朕定会请最好的太医为你医治。” 华妃仍是哭,这边脸恐怕是要毁了,她容貌本就不及沫儿,此时心里愈加的不平衡起来。 沫儿忽然发现她伤的脸正是昨天自己被她打肿的那面,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猜测,眼光向叶痕瞥去,只见他神色如常,丝毫瞧不出端倪。 会是叶痕做的吗?是他故意引来黑熊,又借机伤了她的脸?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这附近一带都是经过严密搜查的,如何会有黑熊出现,她又瞥了一眼皇帝,以他的精明,他会察觉不到吗? 华妃还在哭哭啼啼的,沫儿也懒得想那么多了,不管是不是叶痕做的,华妃的事,她都鞭长莫及。 因为华妃受伤,回宫的行程提前了一天 听说她毁容了,三宫六院的嫔妃都在暗暗窃喜,只怪她平时仗着皇帝的宠爱嚣张跋扈,这下可好,脸毁了,看她以后怎么再恃宠而骄。 嫔妃们都去探望,只有沫儿没去,她知那些人探望是假,幸灾乐祸是真,她与华妃没什么感情,也不想去装仁慈。 她倒是托阿秀去打听了一下林近枫的情况,他挨了那三十棍,正在府里养伤,阿秀悄悄说,皇上对林大人极好,虽是三十棍,但都没让他们下狠力,她今天去的时候,林大人正在院子里练剑呢,不出门是为了装样子。 沫儿掩嘴一笑,没想到皇上做事也会徇私情。 她转着手上的秋芒,想到他一回来就跟七王爷去了大郡,那里是楚昭国的防守重地,他这是去视察了。 而在华妃的院子里,惠妃一边哭一边说:“姐姐怎地这么命苦,咱们女人靠得就是这张脸,瞧瞧毁成这个样子。” 其它的嫔妃也在哭。 这时,不知是谁说道:“怎么那个大漠昭仪没来,恐怕是在宫里偷着笑吧。” ******* 更新完毕! 江山美人(十六) 这时,不知是谁说道:“怎么那个大漠昭仪没来,恐怕是在宫里偷着笑吧。” “是啊,听说这次狩猎,只有姐姐和她去了,姐姐遭此横祸,以后皇上说不定就会独宠她一个,她不高兴才怪呢。” “那个大漠女人,长得就是一张桃花脸,是专门勾引男人的。” 众嫔妃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华妃斜躺在玉榻上,此时听了心下越发的烦闷与气堵,慧妃在一边煽风点火道:“姐姐,你也莫要担心,就算这脸毁了,可是皇上还是会宠姐姐的,不过,倒要做点什么让那个大漠女人看看,姐姐不是她想取代就能取代的。” 华妃一下子坐了起来,眼光扫过下面那些看热闹的嫔妃,笑着说道:“妹妹们怎么能有这样的心思,我看那昭仪心性还好,断不会跟我争抢,妹妹们若是没什么事,就各自回去休息吧。” 她下了逐客令,一众嫔妃纷纷请安告退,只留下惠妃一个人。 待等大门关合,旁边只余了两个贴心的丫环,镂云的金鼎里燃着檀香。 华妃说道:“妹妹,你说那沫儿当真会跟我抢皇上吗?” 惠妃的心思华妃怎能晓得,她见华妃容貌已毁,失宠只是早晚的事,而这后宫中,姿色唯一在她之上的就属沫儿,何不借华妃的手先除了沫儿,她坐享渔翁之利。 “那女人表面上与世无争,其实骨子里全是心眼。我听说数月前,她还给皇上画了幅像,皇上宝贝的跟心肝似的,挂在自己的未央宫中日日观赏。” 华妃皱眉说道:“可是皇上除了那日将她留宿在未央宫,从未在天芒宫里过夜。” 慧妃摇摇头:“皇上的心思岂是你我姐妹可以琢磨的,姐姐,此女不除,必成后患啊。” 华妃摸了摸脸上的纱布,怔怔的望向她:“妹妹有何妙计?” 惠妃诡秘一笑,悄悄附在她的耳边低语。 ******* “阿秀。” 浅浅提着鎏银八宝灯在前面探路,沫儿紧紧的跟在后面。 晚膳时分就不见阿秀来伺候,听说是去跟别院的小丫头讨要绣线了,但过了这么久,早该回来了。 沫儿心里担心,便和浅浅一起出去寻找。 “娘娘,那树底下的可是阿秀?”浅浅眼尖,指着前方的大榕树说。 一团模模糊糊的鹅黄,正是阿秀喜欢穿的颜色。 沫儿赶紧跑过去,嘴里喊着“阿秀” 方跑了几步,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香气,她只闻了一下便觉得头脑发沉,四肢无力。 身后的宫灯闪着忽明忽暗的光,她眼前一黑,所有的风景化成了一条漆黑的直线。 林近枫收起手中的剑,拿过一边的毛巾拭了把汗,刚要转身回房,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他心下疑惑,这个时候,有谁会来找他。 还剑入鞘,他大步走向门口。 拉开铁制的红漆大门,外面并不见半点人影,刚欲关门,忽然有什么东西挡在了门槛上,他低头一瞧,是个黑色的布袋子,而袋子里似乎还装着什么东西。 他四周环顾了一眼,俯身解开布袋,一头青丝铺散而出,衬着那张脸更加惨白如纸,而她的上身也只穿了一件肚兜,大片的雪肤露在外面,润如美玉。 “娘娘。” 他一慌,赶紧将她抱了起来,用袋子遮住她的身体。 林近枫将沫儿抱回屋内,找来自己的外袍将她裹住,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气息微弱,是晕过去了。 “娘娘,娘娘。”他唤了她几声,她终于幽幽转醒,林近枫的脸庞在视线里逐渐的清晰起来,而周围的环境却是陌生的。 “阿秀。”她坐起来,嘴里念着阿秀的名字,看到林近枫,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问:“林大人,阿秀呢,你见到阿秀了吗?” 问完才发现,林近枫的眼神正奇怪的看着她,她往自己身上一瞅,顿时羞得无地自容,赶忙紧了紧身上的外袍。 “娘娘,这是怎么回事?”林近枫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似乎不简单。 沫儿回忆说:“我去找阿秀的时候好像闻到了一阵香气,然后就失去知觉了,醒来的时候。。”她看看林近枫,羞涩的垂下头:“就看到林大人了。” “娘娘,怕是有人要陷害你。”林近枫将她从床榻上扶下来:“微臣马上送你回去。” 沫儿的脚刚着地,突听外面喧哗震天,她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心下暗暗轻叹:来得可真快。 “皇后驾到。” 内侍所持的宫灯越来越近,明明亮亮的灯光簇拥着一身雍容打扮的皇后以及身后的华妃,惠妃等人。 林近枫脸色铁青,知道是中了别人的算计,他单膝跪下道:“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眼神所瞥之处,却见沫儿并不跪,他有意提醒,只听皇后怒道:“好一个大胆的昭仪,竟然私通御林军统领,见了本宫还不下跪。” 沫儿披着林近枫的青色长袍,目光淡淡的看向一众人等,嘴角一抹讥讽的笑意:“跪了就可以免罚吗?” “你。。。”皇后气得花枝乱颤,背后的华妃和惠妃却在心里偷笑,这大漠女人竟然敢顶撞皇后,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皇后娘娘,请听微臣解释。”林近枫抬头说道:“事实并非娘娘看到的那样。” 皇后冷笑:“深更半夜,这女人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你的床上,你当本宫是瞎子吗?” “皇后娘娘,这多半是奸人所害,昭仪娘娘是微臣在门外发现的,当时她身上衣衫单薄,臣恐他人窥见,才大胆带回来叫醒她。” “住口,现在还枉想找借口推脱。”皇后勃然大怒:“昭仪沫儿素行不端,即日起褫夺封号,交由刑部发落。” 她又看了眼林近枫:“你是皇上的人,本宫暂时不发落你,看皇上回来怎么处置你。” 皇后一气说完,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自始至终,沫儿都只是静立在那里,似乎这件事跟她毫无关系。 “你们都吓傻了,还不把她给我拉出去。”皇后怒道。 这才有几个内侍走过来,伸手要去拉沫儿。 她甩开这些人,淡淡说道:“你们谁敢动我。” 江山美人(十七) 她甩开这些人,淡淡说道:“谁敢动我。” 皇后冷笑出声:“你倒是猖狂的很,本宫倒要看看怎么个动不得?” 沫儿在众人的注目下向前一步,慢慢的撸起袖子,只见白玉般的腕上戴着一只黄金镯子,金黄的镯身在灯光下发出夺人心魄的光芒。 “这是皇上御赐的金镯,皇上口谕,见此镯如见皇上,只要我戴着这个镯子,你们就动不得我。” 她此时终于明白当初皇上为何要送她东西,还要说出那样一番话来,原来他早知这后宫险恶,事先便为她求了一道护身符,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见到这只镯子,不但是皇后,华妃和惠妃也吃了一惊,她们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身上会有这种东西,看来今天这场戏算是白演了,有皇上的口谕,她们依然动不了这大漠女人一丝一毫。 “哼。”皇后突然一声冷哼:“好啊,原来你就是仗着这个东西才敢跟本宫做对,本宫是不敢降罪给你,但本宫做为后宫之主,今天就有权利罚你,来人啊。” 几个内侍急忙走上前“在。” “罚她三十大板。” “皇后娘娘。”林近枫急忙阻止道:“万事且等皇上回来再议,如若查明是被陷害,那时便无法挽回了。” “不用你教本宫怎么做事。”皇后一拂袖子对着后面的宫人说:“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那个女人给我按住。” 三十大板对于沫儿来说,非死也是重伤,更何况她身子本来就弱,恐怕连二十板都撑不过去。 眼见那些宫人对她推推搡搡,林近枫星目一眯,刷的一下抽出身上配刀。 听见这刀声,周围立刻停止了喧哗,再看他脸色阴寒,杀气弥漫,那些宫人更是吓得后退了数步,素闻御林军统领林近枫为人和善,性格不羁,没想到他此时横刀在前,怒目相视的样子竟也这样骇人。 “林近枫,你反了吗?”皇后怒斥道。 林近枫将沫儿护到身后,言词咄咄:“今天谁敢动她,别怪我刀下无情。” “林大人。”沫儿担心而内疚的说道:“你不必为我做到如此地步,只是三十大板而已,我还挨得起。” 他轻笑:“反正已经被扣了罪名,我也不在乎多加一条了。” 皇后见两人低声耳语,那模样竟像十分亲密,她呼吸急促,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抬起手指着二人怒道:“可惜皇上不在。。你们这对。。。奸。。” 话未说完,只听得后面脚步嘈杂,云骞的声音也随之传来:“皇上驾到。” 眼前忽的黑压压跪了一地,沫儿和林近枫也随着跪了下去。 沫儿心中滋味难辩,她本盼着皇上早些回来替她洗清这不白之冤,可是她又拿捏不准,皇上会帮她吗? 他一袭白衣,腰间系有明黄织锦白玉扣带,身上风尘味犹在,显然是刚刚回宫。 沫儿踌躇间,一双镶有红宝石的白色锦靴已经停留在她的视线下,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蹿入她的鼻翼,她似乎已经能感觉到他熊熊燃烧的两道目光,要把她穿透了一样。 “告诉朕,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的声音低沉,显然是强压了满腔怒意。 皇后正欲说话,皇帝挥手止住了她的话头,她只得悻悻的退了回去。 沫儿抬起头,脸上犹带着月华的清光,一双剪水般的眸子直视着他说:“回皇上,今日晚膳后,沫儿一直不见自己的侍女阿秀,于是便跟侍女浅浅一同出去寻找,在天芒宫外东隅的芙蓉树前,沫儿发现树下躺着的很可能就是阿秀,只是没等上去查看究竟,就闻到一阵异香,醒来后便身在林大人的府中,再然后,就是皇上所看到的情景了。” 她看了眼人群后挤不进来的浅浅说:“沫儿的侍女浅浅可以作证。” 皇帝的目光轻扫过云骞,他立刻说道:“宣浅浅。” 人群中让出一条道路,浅浅匆忙跑过来跪在几人面前,头垂在地面上,战战兢兢的说:“奴婢叩见皇上。” 皇帝眯起眼睛,“刚才你们娘娘说得话,你可听到了?” “听。。听到了。” “所言属实?” 浅浅的身子仍是抖得厉害,像是从来未经历过这种场面,结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皇帝不耐烦的说道:“你尽管实话实说,朕定不治你的罪。” 浅浅这才抬起头,首先撞到的是沫儿的目光,沫儿向她点了点头,似乎是在鼓励她。 浅浅遂转向皇帝,又一叩首:“回皇上,娘娘所说的,无一句是真话。” 此话一出,沫儿当时惊得脸色煞白,林近枫跪在她的身后,拳头也不知不觉的收紧。 这个小丫头当初是被他救下的,然后被沫儿收去做了侍女,本以为她会对沫儿死心踏地,没想到却说出这样颠倒是非的话来。 “浅浅。。。”沫儿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浅浅磕了个头说:“对不起,娘娘,我实在不能再替你隐瞒了。” 她又转向皇帝,一字一板的说道:“娘娘其实早就跟林大人私通,经常利用午夜时间偷偷幽会,有一次甚至还被林大人带出了宫。我也曾暗暗劝过娘娘,皇上对她如此厚爱,她却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 “浅浅。。”沫儿从来没有这样气愤过,挥手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她已经无法容忍她再说下去,玷污她不要紧,她怎么可以把林近枫也一起诬陷了。 “住口。”皇帝神色俱厉,怒视着沫儿说道:“事到如今,你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浅浅立刻跪着爬向皇帝的身边,嘴里惊道:“皇上救我。” 沫儿跪在那里,目光与皇帝相对,只见他双目赤红,胸膛起伏,似有一种愤怒就要喷薄而出。 她流露出一种绝望的神色,原来,他也不肯信她。 ******* 周三周四结局啦,撒花 江山美人(十八) 她流露出一种绝望的神色,原来,他也不肯信她。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曾信过她,纵使她未把他当做情人,却也视为知已,也罢,也罢。 她重重磕头在地,声音中夹着一抹凄凉,“皇上,千错万错都是沫儿的错,是沫儿勾引林大人在先。林大人为人清白刚正,从未受过沫儿蛊惑,今日也是沫儿趁他不备,主动潜到林大人的院中,还请皇上恕林大人无罪。” “好一对奸夫淫妇。”皇帝咬着牙冷笑:“到了此刻,还在为他求情吗?” “皇上,事实并非昭仪所说的那样,这其中一定有人栽赃陷害。”林近枫语气焦急,他已看出,沫儿这是想揽下所有的责任,独自承担。 “住口。”皇帝恶狠狠的瞪了林近枫一眼,杀意顿生,他的四周似乎裹着一层森然的气息,让人不敢逼近。 殿中一时寂静无声,此时唯闻院中的林木被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声音仿若情人间的私语般。 皇帝的声音终于幽幽传来,“昭仪沫儿素行不端,即日起打入月寒宫,从此不奉旨不得踏出苑门一步。” 月寒宫,宫如其名,寒窑深苦,孤灯伴月,乃是冷宫。 华妃和慧妃不着痕迹的相视而笑,心中拍掌叫好。 皇帝又转向林近枫:“御林军统领林近枫,媾合嫔妃,知法犯法,即日起褫夺统领一职,发配南疆。” 林近枫跪在那里,嘴边一丝苦笑,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不但赶走了皇帝身边的得力大臣,而且也将最可能受宠的嫔妃置于冷宫,实在是妙极,妙极。 “还不快谢恩。”云骞深深看了两人一眼,提醒道。 林近枫叩首道:“谢皇上不杀之恩。” 他用余光看了一眼沫儿,就见她长发铺散,表情看不真切,但是那眉宇间的轻愁却让他心中一痛。 月寒宫里住得都是失宠或犯错的妃子,沫儿站在宫门前,心中一片云淡风清,其实住在这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远离尘世纷扰,远离勾心斗角。 是谁叹落那一层新霜,是谁愁煞那一盏孤灯。 宫中似乎袅袅的传来唱歌之声:一别千万里,思离伴天芒。 荣宠君王恩,冰清伴君侧。 情知世事艰,玉燕投泥淖。 一片冰心在,凄凄与谁说? 她刚欲抬足迈进,忽听后面有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回头一看,竟是浅浅。 她两眼通红,跪着爬行到沫儿面前,拽着她的衣角说道:“娘娘,浅浅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娘娘原谅,只求娘娘能听浅浅解释。” 不等她答应,她就急着道:“娘娘,浅浅本是乡野丫头,进宫只为讨口饭吃,养活家里大大小小。谁知刚进宫第一日就打碎了皇后的玉花瓶,是慧妃娘娘救了浅浅一命。慧妃娘娘将浅浅特意安排在娘娘身边,就是为了日日夜夜监视娘娘,浅浅有罪,但也是迫不得已,娘娘为人心慈仁厚,但浅浅不求娘娘原谅,今日唯有以死谢罪。” 她话音刚落,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猛的向自己的胸口扎去,沫儿大惊之下伸手去拦,却只触到冰冷的刀柄,一股鲜血喷溅而出,她只觉得脑中一阵空白,晕了过去。 沫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在马车之中,路上颠簸了一下,她便睁开了眼睛。 在看清自己确实是坐在马车里,她不由皱着眉头去掀前方的紫色帘子。 却有人先她一步掀帘而入,正是阿秀。 “公主,你总算醒了,你这一睡,就睡了三天呢。”她将一碗热乎乎的汤水端到她面前说:“公主,快吃些东西吧,要不然这身子也消受不住。” 望着面前热气腾腾的老鸭汤以及阿秀真实的眉眼,她恍惚是做了一场梦。 “阿秀,这是怎么回事?你。。你不是失踪了吗?” 阿秀笑说:“失踪了可以找到呀。” 她又抓着她的手,紧张的问:“林大人呢,他怎么样了?” “这一醒来就惦记着微臣,微臣真是受宠若惊。”那从外面传来的爽朗笑声,不是林近枫又是谁。 沫儿一时间惊喜交加,赶紧掀开面前的帘子,可是她首先看到的不是林近枫,而是坐在马车前一身黑色锦衣的叶痕。 她顿时目瞪口呆,如坠五里雾中。 叶痕此时轻轻回过头,一双潋滟凤目直直地看进她的眼睛,仿佛凝着一池秋水。 她的心砰砰的跳起来,却小心而探究的将他望着。 林近枫亦回过头,笑说:“让娘娘受惊了,这其实是皇上和王爷的计中计。” “计中计?”沫儿更不明白了。 “皇上早想找个理由让娘娘同微臣出宫一趟,却一直没有合适的借口,她们这一闹,正好给了皇上这个机会。” “出宫?”沫儿看着两旁的道路村庄,不由惊喜道:“这是去大漠的路。” 叶痕终于在此时接过话,面上凝了丝浅浅的笑意:“华丞相手握重兵,权倾朝野,一直是皇上的心患,然以我手中的兵力还不足以跟华丞相抗衡,所以,我恳请皇帝向兵强马壮的黎国借兵,以助我楚昭国平定内乱。” “向黎国借兵?”秋沫惊讶的看着叶痕,原来皇上和他早就打算好了,就算没有华妃她们的诬陷闹事,他也会想别的办法将她接出宫来,只因有她在,黎国国王定会答应借兵遣将,助他们一臂之力。 她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虽然她愿意父王派兵帮助楚昭国,但是她更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那浅浅呢?”沫儿想起自己踏入月寒宫时,浅浅挥刀在她面前自尽,那一切,应该不是梦。 阿秀自她身后气愤的说道:“那个贱人已经死了,公主待她如姐妹,她却诬陷公主,真是气死我了。” 沫儿叹了口气,心中不免悲凉,她想起浅浅临死时说得话:“进宫只为讨口饭吃,实为迫不得已。” 浅浅又有什么错,错得是那吃人不眨眼的深宫大院。 “阿秀,我的那些赏银,你待回来的时候送些到浅浅的家中,抚慰她的家人。” 阿秀哼了一声,但还是乖乖的说:“知道了,公主。” 马车颠簸了数日,再掀开帘子的时候,外面一片广垠无边,她看到了久违的长河落日,大漠孤烟。 ***** 要结局了,要结局了! 江山美人(十九) 叶痕与林近枫从未来过大漠,沙漠给予他们的印象是荒芜、死寂和苍茫,然而此时站在黄土之上沙漠却给了他们一种凄美的感觉和无限的诱惑 这片沙漠由众多的沙山和沙间湖泊相伴组成。沙山高大雄伟,湖水晶莹湛蓝。 沙漠腹地高大的沙山间分布着许多个湖泊,黎国人称之为海子,湖水清澈见底,镶嵌在大漠里像珍珠般闪烁,多为咸水湖。不可思议的是,咸水湖里有淡水泉眼,喷出的水十分甘甜,令人称奇。在海子的周围是沼泽化草甸和盐生草甸,也是大漠中重要的牧场和居民点。 沫儿一踏上大漠的土地,就像一只活了的精灵,那飞扬的神采以及欢快的笑容让人不敢相信,她就那个在宫中一向少言寡语,多数时候温雅恬静的女子。 她在前面带路,笑着为叶痕和林近枫解读大漠的风土人情。 黎国的国王与太子早就收到了消息,此时已经远远的迎接了出来。 沫儿欢快的扑进黎王的怀里,“父王。” 黎王眼中盈泪,摸着她的头发说:“沫儿,让你受苦了。” 她心里跟着一酸,却不想让叶痕看到,转身又走到大王子的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大漠的拜礼,“哥哥。” 大太子漠谣一直板紧的脸此时终于崩出一点笑意,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疯丫头。” 叶痕站在一旁看着她像小鸟一样欢快的穿梭在人群中间,他又想起在宫中见到她的情景,那一脸无法掩盖的落寞像是黄昏时分的花朵,虽然美丽,却无光彩。 看来,大漠才是她真正的家,一个让她能够开心快活的地方。 接风宴是烤全羊,酿米酒,席间,漠谣与林近枫比剑,旁边有乐女奏起鼓点,两人越舞越欢,竟然有了惺惺相惜之意,一曲完毕便让黎王与七王爷见证,滴血结为兄弟。 喝得正酣,又有舞妓献上大漠的剑舞,袖间生风,剑剑虹光。 林近枫和漠谣边喝酒边打着拍子,都是江湖豪杰,义博云天,颇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沫儿正嘻笑着看着他们划拳,忽见席上不见了叶痕,她急忙寻出去,就见清冷的月光下,他独自一人坐在沙丘上,天上一轮狼月,映得他形单影只。 她心中生出许多凄凉与不舍,走过去挨着他坐下说:“你终于如愿以偿了,看到了大漠的落日。” 他半天未语,依然定定的望着前方的沙洲。 “沫儿,如有一日,我可以娶你,定带你隐居在这大漠中,日日看那长河落日,日日见你笑靥如花。”他握着她的手说:“八弟待你不薄,但我知你心中有我,只要你为我守得这份真心,我定不负你相思之意。” 沫儿抬起头,只见那乌黑的眸子正幽幽望着她,似乎有数不尽的话语将要诉说。 她心中暖流涌动,将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手上点了点头:“我说过,我信你。” 后来无数次想起,她这一生最美好的风景恐怕就是在大漠上与他共渡的那段时光。 大漠的日头格外毒辣,白天的时候,大家基本足不出户。 只有到了傍晚,练兵的练兵,起炊的起炊,喧喧嚷嚷好不热闹。 沫儿坐在马上笑着对叶痕说:“我不会骑马,但是我会骑骆驼。” 看她颇有三分自豪的模样,叶痕轻笑道:“你倒是有本事了,我从未骑过这东西。” 她咯咯的笑起来,像是嘲笑他,“驰骋战场的七王爷原来也有不会的东西。” 他不理她的嘲笑,自顾从一旁牵出一匹骆驼,然后跨身上去,那骆驼竟然十分配合,驼着他慢悠悠的往前去了,他腰板笔直,神情飒爽,哪有半点不会的意思。 沫儿从后面追过去,嘟起嘴巴说:“你骗人。” 他朝她温柔一笑:“我的确是刚学的。” 她心里气极,要知道这骆驼虽然好骑,但是她当初也是花了不少工夫,没少挨漠谣的骂,可他只是用眼睛看了一遍就精通于其中的门道,她哪能不嫉妒。 叶痕将骆驼挨过去讨好的说:“怎样才能不气了?” 她赌气的一撇嘴:“除非你摔下去。” 话音刚落,他果真身子一歪就从骆驼上掉了下去。 沫儿又急又心疼,赶紧跳下骆驼,跑过去说:“你真是小孩子脾气,让你摔,你还真摔。” 他躺在地上笑得开心,突然伸出手将她拉到怀里,然后抱着她一同从高高的沙丘上滚了下去。 蓝天白云、黄沙砾石在眼前交错来去,身子滚过还发烫的沙丘,有种暖心的温热。 她小时候经常这样玩,此时也忘记了怕,咯咯的笑出声音。 两人滚了一身的黄沙,最后落在下面的湖潭旁。 沫儿伸手擦掉他额头上沾得沙子,笑说:“你要滚就自己滚,偏偏还带着我。” 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将她凝望着。 远处传来黎国士兵响亮的口号以及整齐的脚步声,其中夹杂着阵阵驼铃,渐渐行远。 他在此刻忽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她是皇帝的妃子,忘记了他曾在父皇面前发誓要助七弟保住楚昭江山。 他只想这样一直抱着她,被风沙掩埋,被岁月沉淀,那记忆里只有他们两人而已。 夜晚的时候,黎王设宴,烹牛宰羊,众人狂欢。 酒到浓时,漠谣双手捧杯跪于黎王面前请命,“儿臣愿率二十万精兵助楚昭国平定内乱。” 黎王以酒回敬,郑重说道:“出师大捷。” 帐里响起紧凑而激昂的锣鼓声,众人都是面带喜色,唯有沫儿一颗心七上八下,竟似被这鼓点敲得烦乱不已。 她于热闹中起身走出帐外,呼了口新鲜空气。 叶痕站在她后面问:“不舒服?” 她却回头嫣然一笑,伸手拔出他腰中佩剑,“你从未见过我跳舞吧。” 他点点头,剑舞是大漠独具一格的舞蹈,技惊四座,风华绰约。 “我便为你跳一曲吧。” 她说着,手持长剑退到山丘之上。 圆月如盘,她的人影就像是映在明亮之中,白裙飞扬,似那嫦娥下了凡间。 他痴痴的看着,嘴角染了抹无尽柔情的笑意。 他要她这一生都为他而舞。 ***** 明日番外结局 江山美人(二十)番外完 未央宫中,皇帝站在那幅长河落日图前,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 殿中灯光通明,却又朦胧似雾,撩着人的思绪也渺茫了起来。 他想起七岁那年,父皇病重,他和七哥守在父皇的榻前,父皇一只手握着他的,一只手握着七哥的手,病痛的折磨使得他这双手枯瘦如柴,青色的血管像是土地上突出的老树根。 他说:“肖儿,你七哥志不在江山,所以,父皇将这皇位传给你,你定当竭尽所能,保护楚昭百姓,平定天下。” 他一边哭一边用力的点头:“父皇,儿臣定不辱使命。” 老皇帝又气息微弱的看着叶痕说:“痕儿,父皇知你心意,那大河山川才是你的向往之地,但是,答应父皇,帮助肖儿铲除异已,消除外患,待等这天下太平,楚昭安稳,你再去寻你的那片天地,可好?” 叶痕咬着唇,将老皇帝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他皮肤上的硬皮扎着他的手心,他的心里痛不欲生。 “父皇,儿臣定当竭尽全力辅佐八弟,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老皇帝安慰一笑,合上眼睛前,他低喃着说道:“父皇想念大漠的黄沙了。。。” 老皇帝驾崩之后,为了完成他的遗愿,叶肖便带着老皇帝的皇冠与一众护卫一起前往大漠。 因为不熟悉环境和路途,他们很快就在沙漠里迷了路,用了三天三夜也没有走出去,身边的粮食和水渐渐的用光了,马匹也杀得只剩下最后一只,为保他的性命,省下仅有的口粮,几个护卫在他面前先后自刎。 他一个人牵着马往前艰难的行走,后来把马也杀了,他坐在沙丘上,吃着最后一块马肉,就在他绝望的时候,他看见前面一片荒凉的戈壁滩上突然出现了一条长长的河流,而一轮落日挂在晴空之上。 他兴奋的向沙丘下面连跑带滚的奔去,可是那河流却离他越来越远,他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一堆黄沙里。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耳边有银铃般的笑声,他勉强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孩正坐在骆驼边上烤着上好的羊腿,她的身边放着羊皮袋子的水壶。 他摸了摸喉咙,艰难的伸出手去。 她在此时回过头,他只见她眉目如画,白衣胜雪,像是仙子。 他揉了揉眼睛,疑惑的开口问:“我是不是死了?” 女孩走过来,伸出小手在他的脸上掐了一下,他呼痛:“干嘛啊你?” 她轻轻的笑起来,然后将烤好的羊腿和水放到他面前:“我叫沫儿,你呢?” 他皇子身份不可暴露,怕在这异国他乡被人抓了把柄,于是随便编了一个名字:“恪峰。” 余后的几日,一直是沫儿在照顾他,直到他的体力复原,能够行走了,可他却突然舍不得走了。 他喜欢静静的坐在那里看她发呆,他喜欢她烧烤食物时认真凝眉的模样,他喜欢她对自己笑,那一瞬间,仿佛是大漠上开出了鲜艳的牡丹花。 直到要走的那日,他心里虽万般不舍,可还是装做若无其事的说:“以后你会去楚昭国找我吗?” 她摇摇头:“我不会离开大漠,不会离开家的。” 他懊丧的垂着头,然后眼神炯炯的看着她说:“等我们长大了,你要是还没有嫁,我也没有娶,我就来大漠向你提亲。” 她只当是笑话,掩嘴轻笑。 见他脸上气色认真,便敛了笑容说:“我给你舞一曲吧,做为送别的礼物。” 他说:“好。” 结果她跳了一曲大漠的剑舞。 他自小生在皇宫,见惯了那些身姿妖娆的舞姬,可是他此时竟觉得,这个仅仅只有几岁的小女孩跳起这一曲惊鸿舞竟然会有种天地失色,风云变幻的感觉。 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舞蹈,一时间看得呆了。 多年后的某个午夜,当他从梦中惊醒,披了外袍来到开满梨花的院子中,他抬眸远眺,梨花中似乎有她一个盈盈浅笑,开得正艳。 他命人画了一幅长河落日图挂在未央宫中,每当他身心疲惫的时候,便会望着那画面想起很多年前的场景,一身白衣的女孩为她跳得那曲惊鸿舞。 他已贵为楚昭国的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当年的承诺似乎已经随风沙一起淹没了。 直到那一日,黎国使节来访带来黎国国君的诚意,他们要将黎国的天芒公主沫儿许配给他,他当时云淡风清的跟黎国使节说话,可是黎国使节一走,他高兴的几乎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云骞在一边看得莫名其妙,似乎这么多年来,从未见他如此开心过。 “皇上,何事如此开心?”他终于忍不住问。 皇帝高兴的说道:“立刻颁旨,册封黎国公主沫儿为二品昭仪。” 云骞一愣,“皇上,自开国以来,还没有哪个女子刚进宫就册封的。” 他却固执的道:“朕不管,朕就是不要她受委屈。” 沫儿来得那日遇到山贼,他寝食难安,派出自己的贴身侍卫林近枫亲率八百御林军前去寻找,直到传来找到她的消息,这才松了口气。 成婚那日,他心里忐忑了很久,也兴奋了很久,等那些繁琐的仪式一过,他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他们的婚房。 当他掀开她头上的红盖头,她的美丽几乎让他惊艳出声,比起十几年前,她更美了。 可是她看他的目光却充满了防备,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鹿。 当她跪在他的面前说她舟车劳累,请他到别的宫中休息的时候,他知道,她已经不记得他了,而且,她的眼中已经住进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不是他。 他当时大怒之下拂袖去了华妃的宫中,可是一整晚,他都坐在软榻上,他的眼中只有她,充斥的满满的,连一颗沙子都无法挤进去。 他知道宫中险恶,那日她会遇到山贼,也正是华丞相的安排,华丞相本欲挑拨楚昭和黎国的关系,让他内外受敌。 在这种形势之下,他本欲好好宠她,却又不得不疏远她,他不想将一身战火引到她的身上,他送她秋芒,他盼她还是那个在沙漠里清纯如玉的女子。 没想到最后,他还是将她送到黎国,让她说服他的父王助楚昭一臂之力,他不想把她推到前线,却是毫无办法。 幽幽一声叹息回荡在未央宫中,云骞听得声音,立刻进来问:“皇上,可用传夜膳?” 他摇摇头,“不用了,将这些奏折收拾一下,朕要做画。” “是,皇上。” ******** 沫儿随叶痕与林近枫起步先行,漠谣的二十万精兵紧随在后,为了不引起华丞相的注意,黎国兵士均对外宣称,他们此次出征,实为攻打楚昭国的邻国雪原。 “公主,你笑什么啊?”阿秀坐在车内,好奇的看着一脸笑意的沫儿。 沫儿的笑容更深了几分,这次哥哥出兵助楚,平定内乱,指日可待。 她心中一直记得叶痕的话:待等他助皇帝稳住了江山,他就会光明正大的来娶她,他们一起隐居大漠,不问尘事。 “公主,这回到宫里啊,我们还得住在那月寒宫,你还乐呢。”阿秀撅着嘴巴说。 沫儿笑道:“心若被困,天下处处是牢笼;心之所安,矮瓦斗室也是人间天堂,住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 “公主,阿秀说不过你,你就欺负阿秀吧。” 沫儿笑点了下她的额头:“你哪是说不过,你是不敢说。” 阿秀嘻嘻的笑着:“都被公主看透了。” 车子行了几日便到达了紫苏城,避免引起外人的注目,一行人在半夜的时候自东正门悄悄而入,由云骞差了贴心的内侍将她送到了月寒宫。 叶痕一直将她送到门外,她下了车子,披着黑色的貂绒大氅,半夜起了风,吹得地上落叶滚滚,吹掉了她头上的风帽,她忍不住回过头,看到他一身黑衣立在月光下,神色出奇的英俊冷毅,她心中涌上暖流,千言万语自在不言中。 他眼中的坚定,她看得懂。 朝他微微一点头,沫儿和阿秀随着那内侍进了宫门。 叶痕返身坐到车上,林近枫边赶车边说:“王爷,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他眉宇间一片戾色,幽幽说道:“你暗中在宫内看紧华丞相的人,并将华妃控制起来,我在关外调兵遣将,围攻紫苏城。” 林近枫担忧的说:“那王妃呢?” 叶痕想到雪儿,眉间一拧:“我自会送她出去。” 雪儿虽是华丞相的女儿,但是她本无过失,虽无夫妻之实,却有夫妻之名,于情于理,他也不想要她性命,将她放逐关外,以后吃穿不愁,已是他仁至义尽。 沫儿回到月寒宫后,与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不同,她有自己的独门独院,一日三餐由专门的内侍传送,伙食等级高过皇后。 皇上对她照顾有佳,一丝一毫都不肯亏待她,而这些别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整日呆在月寒宫中,除了画画写字便是弹琴读书,日子过得平静而快活的同时,她也在担心着即将爆发的战事。 阿秀得了特令可以自由出入月寒宫,恐怕也是皇帝故意想让她了解些当局的实事然后讲给沫儿听,一怕她寂寞,二是免得让她整日忧心。 那日,阿秀匆匆的跑进来,将手中装点心的篮子往桌子上一放,气喘吁吁的说:“公主,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沫儿心中也是咯噔一声,放下手里的书,笑嗔她:“瞧你急的,有什么事不能慢慢说吗?” 阿秀兴奋的坐到她面前,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说:“公主,林大人的御林军与七王爷的四十万兵马里应外合,打得那华丞相落花流水,屁滚尿流,宫里都乱了套了。” “那哥哥呢?”沫儿着急的问。 “太子爷更是神勇无比,听说他在嘉靖关拦截了华丞相的援兵,大败他们于虎鹤山下。” 阿秀无比骄傲的说。 沫儿松了口气,这几日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这月寒宫地处皇宫深处,消息又闭塞,恐怕那些被贬嫔妃们还不知道这消息。 她坐在窗前,望向院中那一片红得似火的枫叶,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安静。 江山平复,岁月静好,她期待已久的幸福会变成现实吗? 不多日后,皇帝亲临月寒宫,一道圣旨颁下,替她平了这不白之冤。皇后被废,华丞相被定了个意图谋反,诛灭九族的罪名。 行刑的那一日,听说血染百里,风声鹤戾,很多去围观的人都说那情景惨不忍睹。 皇帝一身明黄衣袍高高在上,听得下面如山呼声,却突然觉得心中空空如也。 昨日,他移驾天芒宫,她正在院中晒太阳,正午的日光暖暖的笼在她的身上,她的整个人像是飘浮了起来。 他对她说,他欲立她为后,她却跪在他面前,说她看淡名利,只想浪迹天涯。 他知道,她终是忘不了那个人,她的心中从来无他。 他一直在猜她心里的人是谁,直到一身戎装未褪的七王爷深夜求见,他亦同她一样跪在他面前,眼光中薄有寒芒。 “八弟,我已助你夺了江山,现在只想问你要得一人,从此与我天涯浪迹,神仙眷侣。” 他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听叶痕语声铿锵的说道:“沫儿。” 原来,她一直心仪的人是他的七哥,原来他比他们认识的要早,但最后进驻到她心里的却是七哥。 他从来未曾这样低声下气过,他拉着叶痕的衣角说:“七日,再让我与她呆上七日,我便把她让给你,可好?” 那一夜,他一夜未眠,手下的宣纸被墨汁浸透,纸上铁勾银划,字字锥心。 月落城乌啼未了,起来翻为无眠早。薄霜庭院怯生衣,心悄悄,红阑绕,此情待共谁人晓?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曾这样深爱着她。 **** 沫儿坐在庭院中,阿秀悄悄的塞过来一个纸条。 浅色小笺上是他雄劲有力的笔迹:我已向皇上要了你,待我七日,我必向黎王重金下聘,娶你过门。 她将那小笺折了拆,拆了又折,脸上的笑意映红了一池秋水。 她默默的数着日子,一日,两日。。。 在第五日的时候,天芒宫里忽然涌进一大批侍卫,领头的是刑部尚书宫得浅,他是三朝元老,在这次清除内患的宫乱中,他与几位元老出力不少。 沫儿正不知他们为何而来,宫得浅已经厉声说道:“大胆妖妃,竟然私通外敌,其罪当诛。” “私通外敌?”沫儿皱眉说道:“宫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了?” 宫得浅冷哼了一声,“要不是你在宫中通风报信,那黎国怎知我城中空虚,黎国太子漠谣率大兵压境,欲取我楚昭紫苏,你又做何解释?” “哥哥。。哥哥他要攻打楚昭国?”沫儿像是当头挨了一棍,身子晃了两下就要倒下去,阿秀急忙扶住她,泣声道:“公主。” “不会的,哥哥怎么会。。哥哥怎么会。。”她一连说了两声,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眼光空空,不知涣散在何处。 宫得浅自当她是畏罪惊惧,朗声道:“来人啊,将这妖妃押入天牢,等候圣命。” 一群人拥上来准备擒住沫儿,阿秀张开双臂护在她面前道:“不准动我家公主。” “连这个小丫头一起收押了。” “谁敢?”不大的一声低喝忽然在众人耳边炸响,宫得浅急忙转身下跪:“臣叩见皇上。” 见那些侍卫纷纷跪了下去,沫儿却只是站着,像是透过一层迷雾怔怔的看着他。 皇帝眉头紧蹙,自台阶上缓缓走下,他来到她面前,伸出手想要去拉她的手,她却后退一步躲开,含泪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沫儿。”他唤着她的名字,硬是扯过她的手,似安慰似心痛,“宫得浅说得没错,漠谣确实起兵四十万,此时正在城郊与七哥的军队交战。” “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刚刚才帮了楚昭啊?”沫儿不相信的摇着头。 “漠谣不似黎王,一直野心勃勃,他起兵之意已久,而这次正好给了他出师之名。”皇帝看到她悲伤的眉眼,心下也一阵抽痛。 漠谣有野心不假,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忌惮着黎国的日益强大,这次交锋,在所难免。 “皇上,真的是这样吗?”沫儿满眼不相信的看着他:“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一切,早在你和七王爷的预料之中吧。” “沫儿。”她那样绝望凄凉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他,他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一些,却只能说出这两个字。 “皇上。”宫得浅跪在后面道:“遵循祖制,敌国之女,其罪当诛,请皇上赐昭仪三尺白绫。” 沫儿定定的看着皇帝,只见他英俊的脸上一派忧郁之色,连额头紧皱的深纹里都似凝了痛苦,半天,他才说道:“先幽闭天芒宫,容后再议。” 沫儿轻轻一笑,拂开他的手,缓缓跪下:“谢皇上。” 战事不知打了几日,她听宫里的小太监说,七王爷屡战屡胜,前日刚大拜黎兵于寂静山下,黎兵损失数万。 她心里的焦虑便日益堆积,不管是叶痕还是漠谣,她都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有事。 就在数日前,她还幻想着两人共见父王兄长的场面,没想到转瞬之间便是兵戈相向,不管是胜是败,以后她与叶痕,还要如何相处? 她久虑成疾,一病不起。 那日病得迷迷糊糊,忽然觉得有双手在抚摸着她的额头,她睁开迷蒙的眼睛,就看到他深邃而温柔的目光,她忽然觉得这目光似曾相识,闭了闭眼,忽然就忆了起来。 那时她方年少,不过五六岁的光景,她在沙漠中救了一个小男孩,而那小男孩的眼睛跟他何其相像。 是他,是他吗? 她无力的伸出手,刚擎到半空就被他抓在手里,她声音虚弱的问:“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是你吗,恪峰?” 他的眼中忽然就有些湿润,她想起来了,她终于想起来了,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似水流年,终抵不过事变境迁。 他将她抱回自己的未央宫,找了医女替她医治,他日夜守在她的床边,直到她能勉强吃点食物。 因为照顾他,他几乎把朝上的事都搬到了自己的寝宫,就连百官觐见都在此处。 那日,她睡得不沉,隐约听见外面传来争吵声,她挣扎的爬了起来,隔着水晶帘子,又隔着数重屏风,她听见他怒气横生的吼道:“你们威胁朕?” 殿下跪了一地的元老大臣,为首的宫得浅沉声说道:“皇上,黎国叛乱,兵临城下,黎国之女,罪无可恕,如若皇上不杀妖妃,臣等恳请即日辞官,告老还乡。” “你们。。你们。。。”皇帝年轻的脸上涨得通红,云骞则担心的看着他,唯恐他气坏了身体。 好,你们走。 这一句,他险些就要说出口了,可是这些都是开国功臣,对楚昭江山功不可没,先帝贤明,他又怎能昏庸无道? 可是要他杀沫儿,他又万万做不到。 他抬手指着这些人。。。半晌,终于无比疲惫的坐回椅榻上,声音亦带着虚弱:“容朕想想。” 沫儿站在珠帘后,嘴角一丝淡然的笑意,不管他最后如何决定,他已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她又焉能怪他。 如果换做别人,她恐怕已经死过无数次了。 她扶着雕花的门棱刚欲回床歇息,忽听有人疾报。 “禀皇上,七王爷不但击退敌军,斩敌人主将漠谣于望高坡,而且趁胜追击,直捣黎国,黎国国王与宫中三妃均在漠城中悬梁自尽。” 皇帝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紧张的说道:“谁准你禀告的?” 说完便急急的奔向后室,掀开水晶帘,掠过数重屏风,他看到沫儿正背朝她,似乎睡得正香,他心中舒了口气,回到殿中厉声说道:“此事若让昭仪知道,定要了你们的狗命。” 沫儿在床上吃吃的笑了起来,那泪水便止不住的向外奔淌。 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掠过了多少个念头,悲伤,愤怒,惊恐,绝望,甚至是恨。。。 她紧紧的握着拳头,指甲狠狠的扎进手心,像是有人在她的心里用小刀一刀一刀的片着,直到鲜血淋淋。 叶痕,你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向我兑现承诺吗? 你杀了我的兄长,你逼死了我的父亲,你让我们黎国家破人亡。 你们做得这一切,真的只是身不由已吗? 她咬着唇,咬得血顺着嘴角流淌。 她想起在大漠的时候,父王喜欢将她抱在怀里喊她小囡囡,哥哥喜欢将她置在自己的骆驼上,叫她疯丫头。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她爱的家人,他们已经天人永隔,那一日的对酒当歌竟然已是最后一面。 半世浮萍随逝水,一宵冷雨葬名花。魂是柳绵吹欲碎,绕天涯。 她的心寸寸如灰,情死心枯。 皇帝回到后室的时候见她气色还好,调理了那么久,果然有所见效。 她一针一针的刺着手里的绣帕,笑着问他:“七王爷何时回来?” 他心里一沉,但还是勉强说:“明日班师回朝。” 她点了点头,目光又重新回到手中的绣针上。 皇帝在一边看着,心如刀绞。 她还不知道这一切吧,他要怎样跟她说呢? 翌日,七王爷叶痕凯旋而归,七王爷英勇善战,无人能敌,这被民间一时被传得神乎其神。 皇帝一身锈金龙袍亲迎于城楼之上,两排牛皮大鼓陈列两侧,只等着鼓声擂动。 前方城门大开,七王爷的军队缓缓而至。 他座下一骑汗血马,身着金黄铠甲,腰挂玄铁宝剑,头带红缨盔,脚蹬紫金靴,英姿疯爽,不怒而威。 皇帝自上面看着他,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笑意,正欲下令击鼓,忽听身后有女子柔声说道:“皇上,沫儿知王爷凯旋,特意备了剑舞为王爷接风洗尘。” 皇帝转过身,只见她白色华衣裹身,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又如月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她手里抱着宝剑伤别,眉目间尽是风华无限的笑意。 叶痕在城楼下勒住马,怔怔的看着她,眼中滑过无尽的悲伤与无奈。 “沫儿。”皇帝微微皱眉,她却已走到城楼的平台上。 她巧笑:“父王说过,我的舞会误人误国,可是你与七王爷都曾看过,却不见得你们心慈手软。” 她直呼皇帝为你,表情淡漠。 未等皇帝说话,她便拔出宝剑,扬起裙角。 没有音乐声,只有城楼上呼呼的风声。 城楼上皇帝的仪仗,城楼下楚昭的士兵,无不震惊的看着她。 她迎风而舞,姿态万千,剑光流动,充斥天地之间。 她仿佛看到了眼前的重重宫阙皆变成了浩瀚沙海,有驼铃声在耳边响起,两条人影说笑着向她走来。 “父王,哥哥。” 她的眼中染了一抹惊喜,忽然停下舞蹈,失神的往前走了两步,她的脚下就是百丈高楼,而她就站在城沿边。 “沫儿。”皇帝一声大叫冲了上去,却见她突然回眸一笑,手中的剑在颈间一横。 一股鲜血喷溅而出,有几滴溅在他的脸上,像是灼人的液体,疼得他五脏俱裂,他只来得及抓住她的一片衣角,她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从城楼上飘了下去。 他傻了一样的盯着手中这片如雪衣襟,眼前忽然有风景迅速游走,她在沙漠里为他而舞,他说,我若未娶,你若未嫁,我就来娶你。 他突然单膝跪了下去,目中沉痛如水。 纵使他手握众生繁华,纵使他坐拥天下,可是没有她。。。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中一节节死去,他明白,此生,他已不可能再爱。 叶痕大惊失色,忽地一下从马背上飞跃而起,在空中踏过几步,一把将她接入怀中。 她仍有一息尚存,只是颈间血流如注。 他伸出手捂住她的伤口,就像是捂住她的生命。 他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她笑睨了他一眼,伸出沾满鲜血的手够向他。 “叶痕,如有。。来生,沫儿。。。定不会再爱你。。。。”她的手却只抓住了他头盔上的红缨结,向下一落便将他的头盔扯了下来。 她的手无力的垂在他的身侧,她的气息已断。 “哈哈,哈哈”叶痕忽然仰天大笑,长发翻飞,一双眼睛血红,浑身透着邪魅妖冶的气息。 他笑着笑着,一滴泪珠便自眼角滑下,如一粒水晶落在泥土里,被砸得粉碎。 他一把将怀中的沫儿抱起,然后仰望着城楼上依然半跪在那里的皇帝,苦笑道:“八弟,我答应父皇的已经替他完成,剩下这大好河山,你要替父皇守好。我这一辈子从未与你争抢,最后只恳求你将沫儿交给我,从此以后,楚昭再无七王爷。” 他抱着她翻身上马,在马匹冲出城门的时候,一直站在一旁的林近枫慢慢别过头去,脑中的画面是她在竹林中抬起头的那一刹那的绝代芳华。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再回此地,却已经物是人非。 他抱着她坐在沙丘上,就像那日一样,他细细的擦干了她脸上的血,她像是睡着了,安静如常。 她永远不会知道,他并未杀死漠谣,也没有逼死黎王,那一切不过是他为了堵住朝堂上那些人的嘴巴而编造的谎言。 他看向远方,他记得,前面好像并没有林海,但此时却真实的放大在他的面前,他看见有白影自林中穿过,他想起她在秋千上欢快的笑靥。 她说,叶痕,我信你。 他低头吻着她冰冷的唇,一手抱着她,一手拔出宝剑伤别。 伤别,伤别,自古伤情多离别。 他凄凄一笑,似安慰似怜惜:“沫儿,莫怕,我马上就来陪你了。” 远处响起号角声,一声一声回荡在空寂的大漠之上,那片林海忽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江山美人,原来从头到尾不过是场海市蜃楼。 有人打起手鼓唱起歌谣:曾记当年初见时,雪柳垂鬓轻言笑。鹅黄衣衫正年少,情脉脉、意迢迢。道是离别上眉梢,两眼泪,情难少。奈何缘浅,纵然相逢无限好,怎奈银河两边绕。情丝深结,相见争如不见好。 关山如雪,江山如画,他与她终究是情深缘浅,长恨如歌。 ***** 终章 虽则如云 匪我思存 埋藏了千年的记忆忽然在脑中翻涌而过,他像是历经了一场悲恸的洗礼,待等尘埃落定,叶痕的思绪终于缓缓归于平静。 紫陌阡尘,纷纷尘事,前生今世,互成因果。 原来上辈子得不到,这辈子终于还是无缘,如若还有来生,沫沫,你依然还会带着对我的恨吗? “叶痕,等你好了,你准备去哪,回家吗?”灵儿坐在秋千上好奇的问。 叶痕没说什么,自己推着轮椅转身就走。 灵儿急忙跳下秋千追上去,“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啊,我就问问你,你就生气了。” 他冷声反问:“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能和我一起去?” 一句话将灵儿问得怔在了那里,直到看着他走远,她才在他的身后不服气的喊道:“去就去啊,有什么了不起的。” 结果灵儿大呼上当,她自已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而前面那个男人手插口袋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抹了把头上的汗,抱怨说:“喂喂,你能不能帮我拿一点啊?怎么一点不懂怜香惜玉。” 叶痕斜睥了她一眼:“是我让你拿这么多东西的吗?” “可是,我的东西就是多嘛!” “你是来做事的,还是来旅游的?”他说完便不再理她,扔下她一个人继续在后面跟包包卷卷做斗争。 灵儿朝他吐了吐舌头,“真是个冰山男,小气鬼,大坏蛋。” 叶痕走到一处小楼前,伸手按响了门上的门铃,没过一会工夫,就有人来开门。 “爹地。”开门的小男孩欢快扑进他的怀里。 叶痕一把将小男孩抱了起来,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笑容。 小男孩撒娇的搂着他的脖子,嘟着不满的小嘴巴说:“爹地,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小湛(zhàn),小湛还以为爹地不要我了呢。” “怎么会呢?爹地最疼小湛了。”叶痕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抱着叶痕的脑袋,欢快的笑起来:“骑大马了,骑大马了,阿姨,快来看啊,爹地让我骑大马了。” 薜茜从屋里走出来,拿过毛巾擦了擦手,看到叶痕,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将小叶湛接到怀里说:“你要带他走吗?” “嗯。”叶痕点点头。 薜茜眸中流露出不舍。 那还是四年前,她在医院接待了一个特殊的病人,她当时大出血,性命不保,在孩子与大人之间,她的亲属竟然要求保孩子,身为女人,她对她产生了一些同情,而真正决定帮助她是因为林近枫的出现,虽然分手了那么久,但她发现,只要是他的一句话,她依然肯为他赴汤蹈火。 林近枫带走了那个女孩后,她将孩子送到了保温箱,因为是早产,所以孩子几度垂危,在她认为他根本就活不成的情况下,他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当她兴致勃勃的抱着孩子准备送给林近枫的时候,这个叫叶痕的男人如撒旦般的出现了,他拦住她的车子,他的手下将她强拖到车里,他用她全家人的性命来威胁她保守秘密,无奈之下,她只好欺骗林近枫孩子死了。 其实孩子一直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因为早产体弱,他比普通的孩子更容易得病,叶痕为了更好的照顾他,让她辞了工作,为她买了一栋别墅专门来看护这个小孩,日子久了,她竟也对他生出了许多感情,此时忽然要离开,她眼中顿时流露出浓浓的不舍。 “小湛,再让阿姨抱一下。”薜茜紧紧搂着怀里的孩子,想起跟他在一起渡过的日日夜夜,他饿了的时候,他发烧的时候,他昏迷的时候,嘴里一直都喊着阿姨阿姨,如果没有了她,孩子有个头疼脑热该怎么办呢? “终于追上你了。”门口传来甜甜的声音,薜茜看到一个水灵灵的女孩正提着大包小卷站在那里大口喘气。 “她是?”薜茜皱眉问。 “她是护士,小湛以后就由她来照顾。”叶痕将叶湛接到怀里,“小湛,跟阿姨说再见。” 小叶湛憋着嘴,十分不情愿的样子,但碍于叶痕的压力,他还是乖乖的说:“阿姨再见。” 薜茜忍住眼中的泪水,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小湛,再见。” 叶痕将小叶湛带回了冰岛,虽然这里已经不属于他了,但他伤好后用了两年时间很快就已经东山再起。 灵儿终于可以放下手里的行李,累得趴在床上装死。 小叶湛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好奇的问:“姐姐,你是爹地的搬运工吗?” 灵儿朝他凶了一下,然后偷偷附在他的耳边说:“你爹地是个大懒虫。” 小叶湛立刻就跑到叶痕面前,他正在脱衣服,他拉着他的衣角说:“爹地,姐姐说你是大懒虫。” 我靠,这小家伙这么快就出卖她了。 灵儿急忙装做收拾行李,却听叶痕自背后说:“以后不准教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的叶湛,他一定会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呈到他面前来,他要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他会传他一身武功,他要教他如何混开在白道黑道,他要他成为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 叶痕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小叶湛的脸:“小湛,你是爹地的唯一,懂吗?” 小叶湛使劲的点点头,伸出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贴心的说:“小湛是爹地的唯一,小湛绝对不会离开爹地的。” 叶痕也伸出双手搂住了他,他现在只剩下小湛了,他的珍宝,他的生命,他愿倾尽这一生为他,让他得到最好的,让他成为万里挑一的男人。 灵儿在收拾叶痕的房间,忽然从他常看的那本书中掉下一张泛黄薄脆的照片,她看着照片中的女孩,穿着洁白的衬衫,扎着马尾,青春洋溢的笑容像阳光一样充满了整个房间,而照片后面写着两行钢劲的钢笔字: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她越看这照片越熟悉,脑子里忽然一个激灵,这不是在医院里那个女孩吗? 她。。。她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灵儿突然觉得后背发凉,赶紧将照片夹到书里。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跟叶痕来到冰岛,在她二十五年的时光里从来没有做过这样冲动的决定,也许只因为看到他的第一眼,他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吧,就像是很多很多年前,他们就已经认识了一样。 她站在窗边,看着叶痕正跟小叶湛在草地上玩耍,他们不知道在做什么游戏,两个人都趴在草地上,小叶湛不时咯咯的笑,而叶痕的脸上也沾满了阳光,那样子就似邻家的男孩,这个冷酷的男人,只有在小叶湛的面前,才会敛去一身的戾气,表露出他可爱的一面。 如烟时光,桃花偏染。 她踏着绿油油的青草来到他身后,本欲吓他一吓,他却突然回过头,她看到他脸上挂着浓浓的惊喜,他说:“沫沫。” 天边云潮涌动,恍惚间是回到了初见的那一日。 他说:“我叫叶痕,你以后,跟着我吧。” 终章 岁月无声 我心永恒 冷肖穿了件家居服蹲在后院的菜地里,正把一粒粒种子用铁铲埋进土壤。 秋沫走过来,伸手抱着他的脖子。 他知道,她做这个动作就表示她想他了,于是放下手里的东西,随便擦了擦手,回身抱住她说:“沫沫乖,怎么不在那边老实坐着?” 她委屈的憋起嘴巴,指了指他手中的铲子,他会意,笑说:“你也要种?” 她高兴的点点头。 “好。”他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翼,然后用铲子在土里挖了个坑,又用水壶浇了些水,将掌心在她的面前摊开说:“扔进去。” 秋沫很乖的捏起种子,然后蹲下身放到他挖好的坑里。 他一边埋一边说:“今年种下一个沫沫,明年就能长出很多沫沫。” 她像是听懂了,咯咯的笑起来,赶紧伸手帮他的忙,说是帮忙不如说是捣乱,一会的工夫就弄了满身满脸都是泥。 冷肖手边没什么东西,只好用袖子给她擦,“沫沫真脏,像个小花脸猫,小心以后不理你。” 她忽然就着急的扑进他的怀里,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委屈而无助的看着他。 冷肖知道说错了话,那句不理你,让她这样害怕,他抱着她哄慰:“骗你的,我会一辈子疼你,爱你,绝对不离开你。” 她先是沮丧,然后便高兴的笑起来,将脸深深的埋进他的胸前。 冷肖心里既高兴又酸楚,高兴的是,她现在越来越依恋他,只要她醒着,他就不能离开她的视线,就连他上厕所的时候,她也要坐在门外等着。 他现在很少去处理冷氏财团的事务,大部分由冷宁宇代管,当然,冷宁宇遇到棘手的事情还是会来请教他。 这两年,他不断的带着秋沫四处求医,他几乎带她看遍了世界上所有知名的脑科医生,而他们给出的答案也几乎是一致的,能不能恢复,不是药物所能控制的,就看她的造化了。 但他依然没有放弃,他知道,秋沫也没有放弃,她总是很乖的配合着做每次检查,哪怕那项检查重复了很多很多遍。 他心中其实早就坚定了想法,就算她一辈子这样,他也会照顾她,爱她,哪怕牙齿掉光了,哪怕必须互相搀扶着才能走路,他会陪着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面前的儿童玩耍,他会跟她讲他们曾经轰轰烈烈的爱情,他会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卡特晃晃悠悠的跑过来,围着秋沫高兴的摇尾巴,她虽然都记不得了,但是却对卡特和勺子格外的亲切,好像她知道自己以前跟这两个动物关系要好一样,弄得阿秀都在感慨,说她自己还不如两只小畜生。 每天晚上,冷肖都会搂着她倚在床头,然后跟她一起翻看她当初的日记本,不管是痛的还是快乐的记忆,他都会一遍遍的读给她听,直到她困得睡在他的怀里。 自从她变成这个样子后,他就没有跟她亲热过,软玉在怀,花颜如玉,不是不难受,但是以后漫长的时光他都要等待,何况是这区区几年。 他替她盖严了被子,然后起身去处理公司的事务,他不敢离开她的视线,只能在房间里放了一张书桌。 她半夜醒来如果看不到她,就会伤心的四处找他,他不想看她伤心的样子,一秒钟也不行。 但是让他欣慰的是,她现在越来越聪明,已经能认识很多的字,会说很长的句子,只是她不喜欢说话,只有没人的时候才跟他简单交流几句,但这样也已经足够了。 她渐渐的可以背下她的日记,冷肖刚说了第一句,她就开始接第二句。 他知道,她在一点点好起来,也许希望真的不太远了。 而在从泰国到本国的轮渡上,林近枫躺在特等舱柔软的床铺上,枕着自己的手臂,听着窗外的海水声,他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每个月都要来中国一趟,而他的目的地也只有一个。 他坐在冷宅的铁栏杆外,静静的看着她,就像以前那样。 有一次被她发现,她有些慌慌张张的扑到冷肖怀里,他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来,她完全不记得他了,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他记得她就好了。 冷肖冲他笑笑,然后继续在写字板上教她写字,她学得很认真,下午的暖阳热哄哄的照在她的脸上,镀在她的长发上,她穿着干净的白色长裙,美丽的就像是公主。 他恍惚有种感觉,他们之间的相识,似乎已有千年。 因为他来得次数多了,她也多少有些注意到他,有一次冷肖去给她倒水离开了一会,她就急着找冷肖,他站在栏杆外面喊她:“沫沫。” 她回过头看着他,竟然冲他说:“你好。” 这是她两年来第一次开口跟他说话,他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遍一遍的回应她:你好,你好! “林。”索菲娅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搂着他的胳膊说:“爸爸已经宣布退出了,以后金三角的产业就全是你的了,你高兴吗?” 他勉强扯开一抹笑容,现在除了她的微笑,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让他高兴的事吗? 索菲娅沉了脸色,“林,我知道,你依然牵挂着她,可是她现在是个痴呆儿,身边又有人照顾,你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呢?我这样爱你,难道真的就得不到你一点点的回应吗?” 林近枫不着声色的拿开她的手,脸转向窗外,上面的纹身轻轻耸动了一下:“有些人,谁也替代不了。” 他回想起自己与她这一路走来,历经坎坎坷坷,但最终,他不后悔。 很多时候,不是你一直不懈的坚持,就会换来一个人的爱。爱情是勉强不来的。即便你日日相守,也终究敌不过她遇到他时的奋不顾身。 而他不求她会爱他,他只希望她可以一切安好,这样,就够了。 索菲娅赌气的摔门而去,他在心中说:“对不起,索菲娅。” 今年的夏天,他已经接手了枪爷的产业,并将市场越做越大,可是不管他有多忙,每个月去一次中国依然是他的习惯。 他站在白色的栏杆后面,看到她自屋中走出来,她矮下身子摸着卡特的头,然后目光无意中与他撞在一起。 他像往常一样冲她笑了笑,她却径直走到了他身边。 他听见她说:“近枫。” 天边涌起大片的云,滑过尖锐的屋顶,白砖红瓦的结构是海边的小屋。 他骑着车子带她碾过沙尘的小路,有海鸥在海面上飞翔。 原来,一切都回到了初见的那一日,她坐在海边,眼中一滴晶莹的珍珠,他说:“我叫林近枫,做我的女人吧。” 他闭上眼睛,感受阳光那一点点刺眼的余温,一转身,一恍惚,一刹那,他愿在思念中与她相守相伴,岁月无声,我心永恒。 -------------全文完-------- 一路上有你 午夜12点,写下“全文完”三个字的时候,失眠了。2011年11月04日发文到今天2012年02月15日,历经104天。 还是要说感谢的,感谢你们一路上的陪伴,感谢你们的阅读,你们的红包,金牌,留言。 也感谢我的责编双修阁主。 八今天的成绩是八和你们大家一起努力而来的结果,所以会铭记。 伤感的话就不多说了,希望大家以后继续支持小八,关于文中有何不懂的,可以在下面留言问我。 文中的漏洞,不足,也望大家指出,八在以后的文中会用心避免。 最后祝各位龙年大吉,事事顺心!期待下部新文吧,叶湛。。。的故事。 八咫道 2012年2月15日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