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刨坟 听说,好鬼、恶鬼,决定于它死后留下的最后一丝残念。 …… 我叫古顺生,刚出生的时候,我娘发现我是个带把儿,不顾虚弱的身体,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掐的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我双眼泛白,口吐白沫,幸好奶奶及时赶来,将我从我娘的魔爪中救下来。 我娘哭着说,当初可都是商量好的,遵守我祖祖辈辈的规矩,是女孩就留下来,是男孩就送他上路。 我奶奶恶狠狠地说,当初是当初,谁也甭想伤害我孙子,你家那边是什么习俗,只生女不生男,那不是给自家绝后吗。 我爷爷早就归了土,所以家里全由我奶奶做主,我那跛脚的爹只能听我奶奶的,一个人坐在家门口吧唧吧唧地抽着烟。我爹认识我娘,是在我娘来古村给人接生的时候。当时村里人瞅我娘长得细嫩白净,都想娶我娘回家做老婆,可是我娘有个条件,那就是结婚后只能生女孩,男孩必须送他上路,而且女孩子以后也必须做接生婆。 村里人都是重男轻女,听了我娘提出来的条件,这不是断子绝孙吗,认为我娘是个神经病。 当时我爹三十好几了,因为腿脚有残疾一直没娶到老婆,眼瞅着我家就要断了香火,我奶奶自作主张,就把我娘给娶进门。 之后,便是生下我。 奶奶出尔反尔,不遵守约定,又害怕我娘丧心病狂加害于我,把坐月子的娘赶出家门,让她滚回娘家。 第二天早晨,奶奶出门拾柴火,发现我娘吊死在家门口的白杨树上。 “这简直造孽啊,难道你要害死我全家呀。”奶奶操起竹竿子就要去打娘的尸体,但被闻声赶来的爹拦住了。 听奶奶说,门是一家通气的地方,也就是生门,吊死在家门口等于是用阴气把通气的地方给堵了,生门一堵,全家都活不成。 这事一传开,村子里炸了锅,说我娘这是想变成厉鬼回来索命,不准我娘葬在村子的坟山上,会坏了村里的风水。我爹当时因为这事还拿柴刀跟几个村里人打了一架,脑袋被人开了瓢,奶奶用了三把香炉灰才止住血。 没办法安葬在坟山上,奶奶自己主张,给我娘安葬在离家一百米外的油菜地里,那是我家的一片油菜地,每逢清明时节,黄灿灿的油菜花盛开,比那供奉给死人的花还要好看。 安葬完我娘,奶奶就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把家门改了向。 俗话说,坐北朝南才符合风水玄学,让北方来的气通过房子,流向北方,而我家现在愣是成了坐东朝西,因此而成了村子的大笑话。 我奶奶宁愿承受这样的笑话,也不愿意冒险,生门被堵住,那可是要死人的。 这事儿过去很多年,我现在也十六岁,和村里的小伙伴们一样,在十里外的村子里念了三年小学就没再读下去,回家帮家里干农活,图个温饱。 我奶奶喜欢坐在家门口纳鞋底,一坐下来,嘴里就叨叨没完,跟讲故事一样把我小时候的事情讲给我听,除了恐怖,我没有任何感觉,对死去的娘没有任何印象和感情,就像一个陌生人死掉一样,丝毫不关心。 其实,我还是有点恨我娘,第一,她为什么要杀我?我可是她的亲生儿子;第二,她为什么要上吊自杀,村里二狗子和羊蛋蛋到现在还骂我是没娘的孩子,是野孩子。 奶奶每逢说到我娘死后,就不再往下说了,她只是重复那几句,说我娘想害死我们全家、造孽、孽畜之类骂人的话。 最近几天,我总是梦见奶奶的话在耳边萦绕,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真的梦见了娘。 她是个很白净的女人,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外衣,脸上挂着微笑,朝我缓缓招手。 可是当我靠近之后,她就不见了,然后我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回头一看,一个披着红衣裳的骷髅用空洞的眼睛看着我,骷髅手抓住我的脖子,愣是把我提了起来。 这个梦做了有三遍,每次都是被抓住脖子,然后我就惊醒了,满身都是冷汗。 我害怕的紧,就把这事告诉我奶奶,我奶奶拍着大腿说:“哎呀,可能是在下面没钱花了,走,给你娘烧纸钱去。” “烧香干嘛,清明节还没到呢。” “再不烧香,你娘又要来找你了。”奶奶已经进屋子找香烛、纸钱。 一阵风吹过,我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回来一看,屋子旁边那一排杨树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我仿佛看到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人挂在枝干上,随风飘荡。 娘就是在那棵比较粗壮的杨树上吊死的,听我奶奶说,那棵树是我爷爷年轻时候栽下的,当时就有二十多米高,我娘一个女人哪来的气力爬上那么高的树把自己吊死。 奶奶很快找来香烛纸钱,带我去油菜地,油菜地中央有个鼓起的小坟包,那就是我娘的坟。 奶奶点燃香烛,烧了一大把纸钱,嘴里念叨:“你都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就不要再回来找顺生了,这些香烛纸钱你拿到下面去用,不够的话就托梦给我,不要再去吓唬孩子,孩子胆小,受不住。” 忽然刮起一阵大风,两根香烛全都灭了,还没烧全的纸钱被搅到空中乱飞。 奶奶气得直跺脚,破口大骂:“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贱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是不死了这条心,我这老婆子就算拼了老命也跟你没完,顺生,走。” 什么都懒得收拾,奶奶拉着我就走了,我回头看了看,大风在我们离开之后就停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我奶奶对我说:“顺生,以后要再梦见你娘,你就跟奶奶说,奶奶有办法收拾她。” 我点点头,浑身都是凉飕飕的,我还没见过鬼,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跟奶奶说的那样,真的存在鬼。我还在念小学的时候,语文老师是个老先生,他当时跟我们说,现在已经解放改革,切勿迷信,要相信科学,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听到语文老师的话,我觉得很奇怪,既要科学反对鬼怪论,认为鬼怪是不存在的,可后者的口号又是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这不就矛盾了吗,为什么要去打倒一个不存在的东西? 今天晚上,我早早的就睡了,做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在挖土坑,玩泥巴,很累,但是没办法停下来。 紧接着,我就被奶奶的骂声吵醒了。 “哪个天杀的狗东西,竟敢来刨我家的坟,刨坟可是要折寿的。” “想要刨宝贝,那就去刨富贵人家的坟,刨穷人的坟,能发个什么财?” 奶奶在院子里破口大骂,赶早去打理庄稼的村里人路过这儿,都只是瞅两眼,没敢搭理奶奶,自从我娘在门口的杨树上吊后,他们认为我家是遭了邪的人家,他们害怕引火上身。 我揉了揉眼睛,起床跑到院子说:“奶奶,别骂了,这样又找不到刨坟的人。” 奶奶回头看了看我,一张老脸立刻变成惨白色,双脚一哆嗦,差点没站稳,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 第2章:骗鬼 奶奶是不是看到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否则以奶奶的胆子,就算看到鬼也不会露出这幅神态。 我低头瞅瞅自己,身上竟然都是泥土,脚丫子上也沾染了泥,还有两只手,手指甲里面全都是那种黄色的泥星子。 昨晚我洗澡了,身上干干净净的,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不知所以,奶奶却是急的团团转,嘴里骂着:“这个死女人,肯定是上了我孙子的身,然后去刨自己的坟,想把自己的尸身给刨出来。” 瞬间,我全明白了,与此同时,一股阴森冰凉的感觉笼罩我全身,我娘真的上了我的身,然后去刨她的坟了吗?一想到黑灯瞎火我一个人在那片油菜地里刨坟,我就感到格外惊悚。 “孩子,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奶奶凑过来问我。 “就是感觉有点累。” 奶奶摸了摸我的额头,看了看我的眼睛,然后让我张开嘴,往嘴里边瞅。 “印堂发凉,眼圈发黑,舌苔发白,老婆子我果然没猜错,你娘上了你的身,带走你的一部分阳气,这个贱女人,到死也不放过我的宝贝孙子,这是想要我家绝后,你爷爷要是在世,凭他那火爆脾气,非得把你娘的尸身给沉了不可。”奶奶恶狠狠地说。 沉尸,是我们古村镇邪的老法门,村里志怀他哥过年的时候从外面打工回村,瞅见村里三狗子的姐姐长得水灵,不知用什么法子把三狗子的姐姐骗到坟山上玷污了,威胁她不能跟大人说,三狗子的姐姐也才十六岁,不敢把见不得人的事情说出去,但是志怀他哥这人非常禽兽,前前后后将三狗子的姐姐玷污好几遍,年后背着包出门打工,三狗子的姐姐后来神神颠颠的,把这事跟她父母一说,半夜投河自尽。三狗子的父母找志怀的父母理论,志怀的父母无奈之下只好去找志怀他哥,但得到的却是志怀他哥的死讯,跳楼自尽。 等志怀他哥的尸体运回村子,村长就说志怀他哥玷污同村的女孩,而且使用了极其卑鄙的手段不但犯了村子的规矩,还违了法,将他视为恶人。恶人便不能葬在古村的坟地里,怕是扰了祖宗。为了不让恶人死后变成恶鬼加害村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沉尸,连同棺材一起,绑上几块大石头,沉入古村附近的湖泊底下,永世不得超生。 我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说:“奶奶,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娘呀,不是恶人,把我娘沉了可不好吧。” 啪~ 奶奶抬手就给我一耳光:“你还认她做娘,打你一出生,要不是老婆子我手快,你就被你娘活活掐死了,现在你娘还上你的身去刨坟,耗损你的阳气,这明显是想害死你呀,做人不放过你,做鬼也不放过你,你还要认她做娘,从此以后,你没这个娘。” “我……” 奶奶扬起手掌,我的话重新咽回肚子里,也许奶奶说的对,娘屡次三番要害我,不配做我的娘。 “好了,我去向村长讨教一些法子收拾你娘,或许她会安分一点,我就不用做的这么绝,你先回屋子把身上洗一下,不干净。” 奶奶去了村长家,我朝油菜地的方向看了一眼,老感觉那里阴森森的,赶紧跑回屋子里,去洗身上的泥土,这些泥土都是从坟上刨来的,的确不干净。 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奶奶还没回来,我却对娘的坟起了好奇心,出门朝村子里唯一的一条路看去,没见到奶奶的身影,一时半会儿肯定是回不来,我关好门,朝油菜地的方向小跑过去,才一百米距离,转眼就到了。 阳春三月,油菜已经拔高,长了花苞,还没开花,娘的坟就在中央,才比遍地油菜高那么一点。 我一靠近坟包,就感受到一股阴冷的凉风,往坟包上一看,只是被刨开一个半米深的洼子,连棺材也没见着,可能是因为我的力气比较小,刨半天也刨不开这坟,所以娘就放弃了吧。 这个时候,我感觉背后发凉,一股凉风灌入脖颈里,好像有人站在我后面,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即使眼睛看不到后面,但如果后面站了人,还是能感觉到的。 而且,它离我很近,简直贴着我的后背。 艳阳之下,我以为它不敢出现。 冷汗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然后从下巴滴落到脚尖。 我站着不敢动,坟包上只有我的影子,听说鬼是没影子的,这下倒是验证了。 完了,我娘现在就站在我的身后,吓得我双腿直发抖:“娘啊,你可别害我,回头我让奶奶给你烧一间屋子,让你在下边儿住的好,吃的好。” 一只手摸到我的脖子上,冰凉凉的,我吓得一哆嗦,完了,我娘还是要害我。 “杀千刀的,你个贱女人,还要害我的孙儿,老婆子我今天绝对不会放过你。” 奶奶的声音从田埂那边传来,那只冰冷的手瞬间从我脖子上溜走,凉风也停了,背后有人的感觉飞快消失,我知道,娘被奶奶吓跑了。 奶奶领着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一路小跑过来,这老头子就是村长。 “孙儿,我不是叫你在家呆着吗,怎么跑这儿来了。”奶奶焦急地说。 “我想来看看坟刨开了没。” “你还担心你娘的坟被刨开了啊,你这脑袋瓜子是不是被牛的角给钻了,就算她的坟被推平了你也别管。”奶奶生气地说。 村长拄着拐杖,四下看了看:“糟老婆子,你家怕是真的惹上大麻烦了。” 顺着他的拐杖看去,我身后的地上,居然有一双白底黑布麻布鞋,非常陈旧,上面还沾染了腐旧的泥土,我从小见过不少丧礼,这种鞋子是给死人穿的,叫做寿鞋。 而在鞋子后面,有一排整整齐齐的脚印,从脚印来看,这是双脚并拢的人蹦蹦跳跳留下来的。 我立刻想到一个画面,人死后,双脚脚腕必须绑上一根麻绳,然后放入棺材,这样才能防止诈尸。 “奶奶,刚才你看到我背后有什么吗?”我开口问道。 奶奶不回答,弯腰捡起那双鞋子,嘴里说着:“走,回家说去,这块地不吉利,明年我连油菜都不种这里。” 回了家,坐在院子里,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有奶奶和村长陪着,我心里头的恐惧才慢慢减少。 村长点燃烟枪,一边吧唧吧唧地抽烟一边说:“家里出了这事,挺严重的,也不找娃子他爹回来?家里有个男人,怎么说也要好点儿。” “顺生也不小了,他爹要是不外出打工挣钱,将来谁给顺生盖新房娶老婆。”奶奶为难地摊开手说:“村长,我一个老婆子没啥能耐,对付那种东西还是你的法子多,麻烦你出个主意,把这事处理了,顺生还小,万一被那杀千刀的女人吓破胆,那可咋整。” 我们这一片都很落后,十八而立,十八岁之后要是没娶到老婆那就是大不孝,还有很多跟我同龄且条件优越的村里人已经娶到外村的媳妇儿,在家里忙活着造人。不难想象我爹当初三十好几还没娶媳妇儿的处境,恐怕奶奶当时什么手段都用了,这才让我爹找了我娘。 村长吧唧吧唧地抽着烟,满脸愁容,忽然开口说:“这事儿拖了十多年,也该结了,打鬼我也不会,但是骗鬼,我还是有很多法子。” “怎么个骗法?”奶奶凑过去问。 村长附在奶奶的耳边,耳语半晌,奶奶的愁容逐渐散去,脸上满是喜色,赶紧回屋子里取出一小盒烟丝,送给村长,算是答谢。 之后,奶奶跑到茅草屋里忙活半天,然后搬出来一个稻草人,稻草人的身上穿的正是我那件糊了泥土的衣裳和裤子,还有那双沾泥土的鞋子,背后还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几个密密麻麻的小字,看不大清白。 “顺生,你给我回屋子里呆着,三天三夜都不准出来。”奶奶对我说完,又补一句:“我要是看你走出屋子半步,准打折你的腿。” 我赶紧跑回屋子,奶奶是个庄稼人,粗鲁,虽然六十好几了,但力气很大,她要真动起手来,我这腿准会折掉。 透过门缝,我看到奶奶抱着稻草人往油菜地里走去。 第3章:娘来了 我呆在自个儿的房间里,支起窗户朝外看,院墙挡住那片低洼的油菜地,但可以油菜地的上空有一股股黑烟直往上窜。 烧稻草人也有黑烟?不都是白烟么? 忽然想到稻草人的身上穿着我的衣服裤子,麻线织的衣裳,烧着了确实会产生黑烟,这是这烟也太黑太浓了,整个看上去就跟泼了墨似的。 我心里害怕的紧,赶紧关上窗户,坐在床沿上等奶奶。 不一会儿,奶奶回屋,进了我的房,用训斥的口吻说:“现在骗你娘只是第一步,让她认为你死了,不过你娘也不傻,估计会回来看看你到底死了没,这三天三夜你就藏在屋子里,奶奶我会给你送饭,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答应,否则你娘认定你没死,还会继续来害你。” 奶奶说完就去做饭了。 藏在自己的房间里,倒是没那么害怕,只是无聊的紧,没办法,为了不让娘继续害我,我只能在屋子里躲三天三夜,三天三夜之后应该就没事了。 中午,我奶奶给我端来一碗鸡汤,说把家里唯一一只老公鸡给杀了,煨汤给我喝,鸡血则是涂在房门上。 我喝完鸡汤后,奶奶又给我的窗户上涂了一些鸡血。 奶奶的举动弄的我挺害怕的,虽然经历了刨坟、吹阴风这两件事,但我还是没见着娘的魂,所以心里对世间有没有鬼这一说一直持着怀疑态度,然而经过奶奶的一系列看似专业的手法,这是在证明这世界上的确存在鬼吗? “好了,老实呆在房里,等三天之后,你就可以出来了。”奶奶再次嘱咐,出门关上房门,还给上了铜锁。 天刚入夜,奶奶就给我端来一碗面疙瘩,我三两下就吃的精光,摸着撑得圆圆的肚皮,躺在炕上休息。 这日子过的可真舒坦,不用干农活也有好吃的,要是天天都这么过,那就爽了。 房间是我最熟悉的地方,在这里呆着,我的心里感到非常温暖,自然也就把娘的事儿给抛到脑后。 白天没干活,吃的又好,精力旺盛的很,晚上自然睡不香。油灯灭了,月光透过糊窗户的油纸洒进房间,肉眼勉强可以看清房间的情况。 汪汪…… 狗蛋家的大黑狗忽然狂吠起来,格外的吵,我一点睡意都被吵没了。 没过一会儿,大黑狗不吵了,估摸着是被狗蛋锁到屋里头。 嗒——嗒—— 什么声音?我仔细听,不由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穿平鞋底走在前院的石板路上就会发出这种声音,古村农民最时髦就是穿这种光溜溜鞋底的鞋子,鞋底是牛皮纳的,穿在脚上走起路来格外踏实。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鞋,那就是死人穿的鞋子,寿鞋。寿鞋的鞋底也格外平滑。 难道,娘来了? “找鞋子,找鞋子。” 一声幽幽的声音在院子里飘荡,这声音格外清幽,入了耳中,我这浑身都不由得哆嗦起来。 这声音非常陌生,肯定不是村里人,应该就是娘,娘在前院找鞋子,就是白天被奶奶吓唬仓皇而逃落下来的一双寿鞋。 真的有鬼,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啊,娘回来害我了。 春天的夜晚非常冷,而我却出了一身的汗。 “顺生,娘来看你,快出来,快出来。” “顺生,快出来呀。” 娘的声音听上去很兴奋,我是他的儿子,母子多年未见,肯定很是想念,可是奶奶说过,听到任何声音都别出门,不然就会打断我的腿。 咚咚咚~ 有人在敲我的房门,房门就在床头旁边,离我很近。 我抓着被子,捂住心口,心里怕极了,娘啊,你都成鬼了,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怎么说我也是你亲儿子,别再吓唬我了。 只是响了一声,门外就安静下来,我想,娘以为我没在就走了吧。 “顺生,你在哪?” “娘来找你,你给娘开门呀。” 这次,声音从窗户传来,我的床紧贴着窗户这面墙,感觉像是娘在我耳边发出轻声细语,一层层鸡皮疙瘩长出来,很不是滋味儿。 我看了看窗口,完了,貌似没上锁,而且也没关牢,留着小拇指那么宽的细缝。气氛瞬间变得恐怖起来,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女人的爪子伸入窗户内,把我的心脏给掏了的情景。 好奇心这东西谁说的准,明明很恐怖,我却睁开眼睛,斜着脑袋去看窗户沿下的细缝。 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女人就站在我的窗前,一动不动,一头黑色的长发披下来,完全遮盖住脸。 我吓得魂不附体,捂着嘴巴不敢出声,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这就是我娘,一个穿着红衣服的鬼,听村里老人说,穿红衣服的鬼就是厉鬼。 娘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转头看向细缝,露出一张惨白惨白的脸,眼珠子完全是白色的,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右嘴角有一道裂到耳根的伤口,伤口已经腐烂,有两三只肥嫩的蛆在腐肉里翻腾。 娘的嘴角似乎带着一丝笑意,当我们的目光对上后,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看见我,因为从外头看,屋子里肯定是一片漆黑。 “顺生,是你吗,跟娘走吧,走吧。” 娘缓缓抬起手,推向窗户,似乎想确认里面这人是不是我。娘既然这么问,那肯定确认屋子里有人,估计无法确认是我,所以想要推开窗户看个究竟。 要是娘推开窗户,肯定会寻见我,到时候我肯定死定了。 我只能不出声,什么都做不了。 嗤~ 娘的手指触摸到窗户时,指尖似乎被什么烫伤一样,冒出一缕黑烟,猛地缩回手指,估计是涂在窗户上的鸡血起了作用,老公鸡血极具阳性,可以克鬼。 “顺生,你在哪,娘找不到你,娘走了。” “娘走了。” 院子里再次传来嗒嗒的脚步声,娘真的走了。 我松了口气,翻了翻身,将被子拉上来一点,就在这时,一股寒意从脚底升上来,传遍全身,我朝细缝儿看去,一张惨白的脸紧贴着窗户,白溜溜的眼珠子通过细缝儿死死地盯着我,嘴角带着奇怪的笑意,还有狰狞,她就这么盯着我看,也不说话。 娘没走,她又回来了,刚才肯定是诈我的手段。 鬼也有这么高的智商,我吓得魂不附体,捂紧嘴巴生怕自己喊出声来。 “顺生,我看见你了,出来吧,娘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她就贴着窗户跟我说话,就好像贴在我耳边说话,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那种感觉真是难受,心脏在这一瞬间好像已经停止,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只记得奶奶的那句话,任何话都不能回应,虽然娘似乎真的看到我,但窗户上涂了老鸡公血,她进不来。 娘就喊了一声,见我没回应,就转身走了。 我不知道她这次是真的离开还是假装离开,干脆一直睁着眼,死死盯着窗户上的细缝瞅,也许这样才会有点安全感。 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我实在困得很,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将近晌午,趁奶奶给我送饭的空当,我把昨晚的事情经过给奶奶细说一遍,奶奶听完后就坐在炕上,嘴里唉声叹气地说:“这个贱女人,果然还没放弃这个念想,顺生你别怕,昨晚说的话全是试探,她根本不知道你在屋里边,接下来两晚你就跟昨晚一样,只管着睡觉就行,等过了这两晚就没事了。” “知道了,奶奶。”我应了一声,往嘴里扒下一大口米饭。 今晚,屋堂的老钟发出沉重的钟声,凌晨1点了,娘还是没来,我实在是困的紧,就睡着了。 第三天晚上,外面雷声滚滚,下起这个季节的第一场大雨。 第4章:开棺 第三个晚上,瓢泊大雨稀里哗啦地下个不停,油菜地里的收成肯定要折损不少,村里人又该叫屈。 我心里想,鬼是不是跟人一样也怕雨,这么大的雨天,估计也会藏在坟里头不出来。 娘啊,这么大的雨,你就好好歇息,别再出来折腾了,让我也睡个好觉吧。 可是,事情往往跟脑子想的完全相反。 忽然,一道霹雳亮透半边天,紧接着便是震耳的响雷,吓得我赶紧蒙上被子,这些天被娘的事情吓破了胆,神经越来越紧张,要是以前,再响的雷我也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嗒——嗒—— 听到院子里传来的脚步声,我全身顿时绷紧,呼吸的声音都调节的很匀称。 哗啦啦~ 雨下的越来越大,落到地上,宛如石子打在地上。 溅过来的雨点打在窗户上,浸湿油纸。娘真是不顾风雨赶来害自己的亲儿子,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委屈,感觉自己这条命真是贱的连狗也不如,狗也不会害死自己的骨肉。 我只顾着不出声,反正窗户和门上涂了鸡血,娘也进不来。 哗啦啦~ 又是一波雨水打在窗户纸上,窗户纸被浸软了,泡了,竟然被雨点打开一个小洞。 完了,我忽然想到一件事,雨水该不是把鸡血给冲掉了吧,如果是这样,那我娘岂不是…… 经过前天晚上的教训,我这次拉下栓子,锁了窗户,只是鸡血如果被冲掉,会不会出事情? 院子里的脚步声停止了,我死死地盯着窗户,希望娘只是喊几句就离开。 过了半晌,还没听到娘的喊声,只感觉背后阴凉阴凉的,一溜子阴凉的风儿从我的后脖子灌入后背,令我不禁打了个激灵,我感觉背后有东西,而且是不干净的东西,那种感觉就像忽然有个人出现在背后一样。 我缓缓翻过身,转过头来,看到穿大红衣裳的女人站在我的床边,脸面藏在长发下面,只看得到带着诡异笑意的嘴巴,还有那条裂到耳根的伤口,几条蛆在伤口上翻滚,享受着腐肉的美味儿。 “鬼,鬼…”我嘴里念叨,心脏都快停止跳动。虽然这是第二次见到鬼,但这次她没在屋外,而是在屋内,与我共处一室,笼子内的老鼠绝对不会惧怕笼子外的猫,但共处一个笼子后,老鼠的神经肯定会崩溃。 “顺生,娘死的好惨,陪娘。” 娘的声音悠长而又空洞,还带一丝颤音,宛若来自地狱,令我的头发不由得就是一阵发麻,神经崩紧到极点。 娘缓缓抬起双手,朝我走来。 “不要,走开,走开。”我退到床角,整个人缩成一团。 呼~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满头热汗,看了看房间,娘不在,原来刚才只是做噩梦,只是这个噩梦太真实了。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估计天快亮了吧。 啪啦~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银白色的亮光透过窗户上的油纸,面积才十来平米的房间被照的格外亮堂。 我睁眼一看,房板上有个倒挂着的女人,正朝着我笑,纯白色的眼珠子都快溜出眼眶,咧嘴一笑,左右两边的嘴角竟然裂开一道直到耳根的裂口,娘居然一直倒挂在我的房板上,刚才我睡觉的时候她就一直这么瞅着我笑,那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完全不明白。 一声尖叫从我的嘴里发出来,我本能地弹起来,伸手打开门栓,猛地一拉,可是外头被奶奶用铜锁给锁住了,完全拉不开。 “奶奶,救我,救我。” 我着急地大喊着,娘不知何时落回地面,正站在我背后,朝我伸出苍白的利爪。 吱呀一声,屋堂里传来开门的声音,奶奶从她的屋子里跑出来,拿出钥匙给我开门,右手拧着一碗鸡血,直接往我头顶上浇。 “顺生,赶紧去找村长,让他护着你。” 我一溜烟就跑到前院,沿着前院前的小路往村长家里跑去。 “你这个贱女人,到死也不放过我的孙子,想要我家绝后,有我老婆子一天在,那就没门。”我的房间里传出奶奶恶狠狠的咒骂声,奶奶胆子大,也略懂一些打鬼的土法子,娘应该奈何不了她。 我跑着跑着,感觉很累,蹲下来喘口气,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我家虽然独占一地,没有街坊邻居,但五十米内就是二狗子的家,再跑一百来米就是村长家里,古村比较小,跑几步就到了,但我这一路至少跑了几百米,累得够呛也没找到村长家。 我站直身子,抬头一看,这哪里有人家,而是一片盛开的油菜地,我的面前是一堆小土包,是娘的坟。 我怎么糊里糊涂跑到这里来了,真是邪门,娘现在应该被奶奶缠住了吧,我没多想,转身准备离开,却看到娘伸直双手,朝我这边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她的脸藏在长发里,整个人在幽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恐怖。 “顺生别走,顺生别走,陪娘。” 娘的呼喊声在夜空里回荡,远方的山里飘来唱戏的声音,嗓音十分尖锐,唱得很好,可是在夜里唱戏,只会让人觉得恐怖。 我哇的一声大叫,拔腿跨过娘的坟,跳上田埂,朝村子里的方向跑去。 忽然,我感觉脚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摔倒在地,脑袋磕在泥地上的石头上,晕了过去。 ……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看到的两个人分别是村长和奶奶。 “顺生,你终于醒了,吓死奶奶咯,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等你爹回来,我咋跟你爹交代。”奶奶抱着我又是哭又是看,“咋样,没事吧?” 我揉了揉额头上的肿包,摇头说:“没事,就是头撞了一下。” 村长爷爷说:“顺生他奶奶啊,幸亏你昨晚往顺生的身上洒了鸡血,否则这孩子早就完了。” 奶奶说:“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冲了二狗子的身,然后擦掉我涂在顺生房间窗户上的鸡血,这么费尽心思害我孙儿,我老婆子可不是好惹的,村长,你可别怪我心狠,这可是那个恶毒的女人自找的,我要把她沉尸,沉到湖里去,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村长愣了愣神说:“这样不好吧,湖底沉的都是咱村的恶人,顺生他娘总归是他的亲娘,就这么沉了,让她到湖底跟那些恶人打交道,于心何忍。” 奶奶气恼地说:“你这个老家伙是不是老糊涂了,你自己都说了,要不是我给我孙儿泼了鸡血,我孙儿就被她害死了,一只害人的恶鬼,难道还不够凶恶?” 村长吧唧抽了口烟,陷入沉思,半晌后慢悠悠地说:“这是你家的事,我也做不了太多主,但毕竟关乎顺生他娘,这事总得跟顺生他爹说说,把他喊回来商量商量,一起把仪式给办了,不然顺生他爹准会记恨你。” 我奶奶噌的一下站起来:“这事由我这个老婆子做主就行了,我儿子的媳妇儿都是我张罗着娶进门的,现在要把她沉了也得我老婆子一个人张罗,把他这个跛脚的喊回来作甚,再说顺生将来娶媳妇儿的礼金还得靠他爹赚呢。” “这…好吧,你张罗着吧,需要帮忙就找我通通气。”村长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气。 奶奶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干就干,可是找不到帮手,因为二狗子昨晚被我娘冲了身子,然后昏迷在我家门口,村里人都说我家里邪乎,不愿意帮忙,奶奶只好找村长,村长在村里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一句话就把三娃和粪团等几个年轻小伙子招来,帮我奶奶一起挖出我娘的棺材。 棺材买了十多年,有点腐旧,散发出腐烂的气息。 “顺生他奶奶,这棺材有点奇怪,怎么连棺钉都没得。”三娃看了眼棺材,跟我奶奶说。 奶奶凑近一看,果然没棺钉,但两边各自三个钉眼还在。 奶奶一招呼:“快,把棺盖打开。” 三娃有点犹豫,这棺材埋了十多年,就算要沉尸,也得跟棺材一起沉了,打开棺盖那就是犯忌讳。 奶奶着急,一把推开三娃,抢过三娃的锄头,勾在棺盖的缝隙里,往下一压,棺盖就翘起来,奶奶力气大,双手一使劲,就把棺盖推到一边,往里面瞅去。 顿时,奶奶双脚一软,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谁也拉不起来。 我凑过去往棺材里看了看,泪水也止不住地流出来,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第5章:守灵 棺材里躺的不是娘,是一具新尸,虽然泛着尸臭,但还没腐烂的比较厉害,可以看清楚容貌。他是我爹,我那前不久出门给人打家具的父亲,娘不见了,他却躺在里面。 娘死了,爹也没了,我这下彻底成了孤儿。 村里小伙子们觉得邪乎,想跑,可是看我和奶奶哭的不成样子,也不好意思跑,不停地安慰我。 “顺生,别哭了,还是先把你爹的丧尸张罗了吧。” “没错,人死而无丧礼,死后不安宁。” “咱乡里乡亲的,这事俺们几个准给你帮忙。” 羊蛋蛋一直爱欺负我,骂我是没娘的野孩子,现在反倒安慰我,让我不由觉得有一丝温暖。 奶奶跪坐在地上,双手拍地,哭的死去活来,嘴里说:“这个杀千刀的女人,我就不该把她给招来哟,害我孙子还不够,现在把我儿子也害死咯。” 没过一会儿,三娃把村长喊过来,村长往棺材里瞅了一眼,连连摇头:“造孽啊,造孽,一日夫妻百日恩,怎么下的去狠手啊。” 我爹死在我娘的棺材里,这等邪乎的事儿很快传遍全村,除了羊蛋蛋和三娃不顾家人的阻拦,其他人都不愿意帮我家里处理我爹的丧事。 在村长的教育下,最后倒是来了几个十八九岁的壮实小伙儿。 因为我爹死因不明,丧事不太光彩,就由村长主持丧礼,简单设一下灵堂,办一桌白事酒席,前来吊唁的只有我爹生前的两个常一起出门打工的伙伴和村里几个与我爷爷有情分的老人,羊蛋蛋他们抬起棺材将我爹安葬后就匆忙回家,连酒席也不吃。 我不怪他们,因为我爹这事实在是太邪乎,就连我都觉得很忌讳,更何况外人。 爹被安葬在村后的坟山上,奶奶在坟山前的破旧小祠堂里点香烛、烧纸钱,每一次村子里的老人百年之后,村子里全都忙活起来,帮忙办酒席、抬棺材,祠堂的香烛、纸钱烧几天几夜都烧不完,好不热闹,村子习俗封建,认为只要最热闹的白喜事才能送走死者,所以丧礼比婚礼还要热闹,只要哪家办白喜事,吃的流水席都是猪肉、牛肉,最次的也是山上打的野味儿。 可是我爹这一走,相比较起来就冷清太多,只有奶奶一个人在烧纸钱,香烛也只有一根,估计只能燃三四个小时就灭了,酒席也只有一碗烧鸡,其他都是地里头种的蔬菜。 爹死了,灵归了祠堂,从此安歇。 我跪在祠堂里,鼻子酸酸的,有一搭没一搭地掉眼泪。 从小到大,我爹给我的感觉就是有点讨厌我,不跟我亲近,可每逢年过节,爹都要从外头给我捣鼓一些新鲜玩意儿回来,有糖葫芦、泥人儿、子弹壳…… 每次看到爹背着大包裹,一跛一拐地走向村口,我就想哭,后来听我奶奶说了我小时候的事,我才明白,爹是恨我的,恨我的出生让娘上吊,但他又是喜欢我的,把我当儿子看待,所以每次回家都会给我捎小礼物。 总归而言,我爹对我的情感是复杂的,可能他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爱我还是恨我,可在我心里,他是除奶奶之外最亲的人,有他在,这个家才不会倒。 可是,爹死了,这个家只剩下年幼的我和年迈的奶奶。 “顺生他奶奶,入土为安,你就别难过了。”村长吃过酒宴,喝了两杯酒,来到祠堂说:“顺生他爹死了好几天,必须得今天入土,免得迟则生变,那就更麻烦了。但是守灵这个阶段不能少,否则顺生他爹的灵回不到祠堂,会成孤魂野鬼。” 奶奶一听这话就急了:“那…那可咋办,我儿子都已经入土了还怎么守。” 村长说:“没关系,顺生他爹的灵位都已经安置在咱村的祠堂里,只要顺生守三夜,他爹的灵就会归位。” 又是三夜,之前的三个晚上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当时还是在家里,感觉还好,现在在坟山前的祠堂里,比家里还要恐怖。 不过为了爹的灵能够归位,我愿意在这里守三个晚上,要是我娘来了,我一定要跟她理论,臭骂她一顿,谋害亲夫,罪大恶极。 奶奶担忧地说:“那个贱女人肯定尸变,所以尸体跑了,顺生要是在祠堂守灵,准要遭了那个臭娘们的毒手。” “没事的,咱古家祖祖辈辈得灵位都在这里,顺生他娘再厉害也不敢贸然进入这里,否则祖宗一定要收拾她。”村长朝祠堂上那些古旧的令牌看了看,眼里满是尊敬,“咱古家的列祖列宗肯定会保佑顺生平安,而且这三天你也不能闲着,你须得走出大山,大山外有个张家村,张家村有位仙姑,你把那仙姑请来,看她有没有法子制住顺生他娘,咱们这里的法子都是土法子,人家那是专业滴。” 奶奶擦干眼泪:“好,我回去准备一点干粮,马上就去。顺生,你听村长的话,好好守灵,听到谁喊你都别答应,鬼话应不得。” 我用力点了点头,还沉溺悲伤中。 天黑了,我跪了一下午,双腿没了知觉,肚子饿极了,村长端来一碗面条,我狼吞虎咽三两下给扒到肚子里,吃饱了,浑身有力,人也踏实。 村长端着空碗,临走前说:“顺生啊,晚上听到什么声音,千万别去应,装作没看见就行了,咱列祖列宗都在这里,晚上会护着你,你娘也不敢进祠堂里来,要是你娘真来了,你就使劲地骂人,骂的越狠越好,这块玉是我小时候用一个馒头跟一个老道士换来的,听老道士说玉已经通灵,现在送给你,只要有邪物靠近你,这块玉就会发光。” 村长把玉递给我就走了。 我捧着手心大小的玉,感觉手心里暖暖的,这块玉红到发黑,看起来不像是凡品,如果是真的玉,那应该值不少钱,足够换一年的粮食了吧,村长把这么贵重的玉送给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他。 我把玉拽在手里,蹲起身子,揉了揉膝盖,扭了扭腰,然后继续跪下来。 祠堂就在坟山脚下,八十年代的时候就有了,到现在村里也没钱翻新,一共也就五十多平米的建筑,一眼就能看全。 我心里想着这几天的事情,感觉匪夷所思,娘要害我,上我的身去刨她的坟的时候大可以杀了我,何必后来大费周章地冲二狗子的身来擦干鸡血再来害我,这不是自找麻烦吗。而且,她害我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害死爹,难道爹当年没为娘主持公道,所以她记恨爹? 也许,人死后变成鬼,心肠就坏掉了,不会再留恋生前的任何感情。 祠堂外传来虫鸣,我累了一天,困意上来,不由得开始打盹。 …… “顺生,顺生,出来玩吧。” “顺生,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隐隐约约,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好像是做梦。睁开眼睛,模糊的实现逐渐变得明朗,周围却是一片昏暗,勉强可以看清祠堂的样子,香烛烧光了,可油灯怎么灭了,奶奶今天还给它加满灯油,不烧个几天根本烧不完。 我艰难地站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膝盖,从口袋里取出火柴盒,准备给油灯点上,就着火柴盒,我把村长送给我的那块红玉一块掏出来,红玉散发出艳红色的光芒,好像里面灌满鲜血一般。 与此同时,我感到后背发凉。 第6章:柳树杀人 上次娘从背后接近我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我猛地回头看去,祠堂门口站着一个人,身高跟我差不多,他的影子被月光拉的老长,都快及到我的后脚跟,吓得我往后缩了两步。 “顺生,出来玩啊。” “老呆在里面有什么意思,嘿嘿。” 这是村里二狗子的声音,可是他说话的语气变得格外诡异,还发出尖锐的奸笑。 小时候和几个小伙伴约定晚上九点去坟山走一圈练胆,二狗子死活不参加,为这事我们还嘲笑他是胆小鬼,一个胆子这么小的人敢半夜跑到坟山山脚下的祠堂来吗? 显然,二狗子被娘冲了身体,跑这里来迷惑我出去。 我想开口骂几句,可是一想到村长和奶奶的嘱咐,绝对不能应鬼的话,干脆闭口不言,转过身去不看娘。 娘似乎忌惮祠堂,不敢进来,一直趴在门边,两眼发红地看着我。 我时而回头看一眼,娘仍然趴在门边,死死地盯着我。 过了半会儿,我看到手里的玉散发出来的光芒越来越艳,越来越亮,猛然回头看去,只见被娘冲了身子的二狗子朝祠堂内迈出一步,试图走进来。 难道,娘可以进来? “休得玷染我古家祠堂,滚!” 雄浑的声音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如滚滚雷鸣,震的我双耳发疼,而随着这声爆喝,娘胆战心惊地缩回脚,趴在门边瑟瑟发抖,吓得不轻。 我面前的许多牌位都在微微抖动,似乎是牌位的主人都在发怒,随着娘缩回脚后,这些牌位才逐渐安稳下来,恢复平静。 古家列祖列宗真的在保护我,我的心里多了几分安全感,这可比鸡血涂窗户、涂门要靠谱多了。 “这孩子谁啊,外面的女鬼为什么要害他?” “他不像是我们古村的人,我们要保护他吗?” “跟我们没关系,但那个女鬼甭想进我们的祠堂,这里是古村最神圣的地方,不容任何污秽之物玷染这里。” 那些牌位上居然发出清幽幽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说话,他们为什么说我不是古村人,居然连自己的后代也不认识,亏得你们是古村的祖祖辈辈,让我心寒的是他们只是不想我娘进来玷污了祠堂的圣洁,所以才出声恐吓我娘,而不是为了保护我。 真想开口怼他们几句,可是奶奶说过,不能应鬼话,这些列祖列宗应该也算是鬼了吧。 略有些心寒后,我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反正我也不认识这些列祖列宗,只要他们能保我平安就成。 …… 之后,我睡到天亮,村长来了祠堂,我将昨晚的事情跟村长说了,村长高兴地跪下来磕了几个头,并回家取来一大把纸钱烧给列祖列宗,嘴里说:“我就知道列祖列宗是不会忘了我们这些后辈的,这些纸钱烧给各位先辈,往后古村的太平还得仰仗各位列祖列宗。” 我并没有把这些鬼说的话告诉村长,因为很可能是他们瞎说的,反正鬼话不能信,不能应。 我好奇地问:“村长爷爷,为什么祖宗们可以说话,但现在却不说了?” “傻,昨晚祖宗们说话是什么时候?” “大概过了十二点。” “那就没错了,十二点,午夜,阴气盛行,阳气衰竭,列祖列宗也只能在那个时候才能显灵。”村长说完才觉得这话有点不太合适,朝自己的嘴巴抽一巴掌。 哐当~ 三娃一把推开门,跌跌撞撞地闯进祠堂,嘴里大喊:“不好了,村长。” “又怎地啦?慌慌张张的。” “二狗子…死…死了,死在坟山上的柳树上,死的贼惨,村里人喊你过去。”三娃似乎被吓得够呛,舌头都有点打结。 村长跺了跺脚:“这一天到晚怎地都是这些事啊,苍天咯,走,咱一起去瞧瞧。” 我和三娃搀扶着村长走出祠堂,往坟山上走,路上陆陆续续地有村民往山上赶,其中还有二狗子的娘,他娘哭的稀里哗啦的根本没法走路,要不是村民们帮忙抬着,早就从山上滚下去了。 听村里老人们说,柳树招鬼,却也是鬼怪魂魄喜爱的栖息之地,于是先辈们在坟山顶上种下几棵柳树,给古村仙逝之人留下一处栖息之所。 随着时间推移,这几棵柳树繁衍生息,逐渐发展成一片柳树林。 坟山就五十来米高,我和三娃搀扶着村长走上山顶,见到十几个村民在柳树林里。 二狗子的娘进了林子,一下子扑倒在地上,哭的满地打滚,一把鼻涕一把泪,整个人的精神估计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我们三走入林子里,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我抬头看去,林中一棵稍小一点的柳树的主干被血染红,树冠被削,只留下一根尖锐的主干和下面的树枝,二狗子的尸体被柳树主干刺穿,他的尸体悬挂在半空,主干从后背刺入,从肚子刺出,血从伤口流出来,染红整棵树的主干。二狗子的眼珠子被挖了,两个血窟窿就这么对着我们,好像在看在场的所有人。 血淋淋的肠子、内脏都被掏出来,挂在树枝上。地上有两坨糊了泥的圆珠子,估摸着就是二狗子的眼睛。 二狗子的嘴巴张的老大,满脸惊悚,似乎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估计还没缓过神来就被开膛破肚取出血肠子和内脏,挖了眼睛,然后把他的尸体倒插在柳树的主干上。 看到二狗子的死状,别提二狗子的亲娘,就连村民们都受不了,死的也太惨咯。 “你们几个,还不快动手把二狗子放下来。”村长出声催促。 “村长,这么高,怎么放下来啊。”村民们很为难,谁也不愿意去爬那棵血淋淋的柳树。 村长立即吩咐:“大牛,你回村取来一块木板和芦席,顺德,你去把你爹喊来,记得带上斧子和绳子。” 顺德的爹是学木匠的,曾经和我爹共事过一段时间。不多久,大牛带回来一块木板和白布,顺德的爹也带来一把斧子和一条绳子。 村长命令我们把绳子分成三条,端头系成套口,抛上去套住柳树的主干,顺德的爹拿着斧头在下面砍树,没几下,那树就要倒了,我们拉紧绳子,慢慢松力,柳树倒下一个倾角,等村民能够着二狗子的尸体时,这才拽紧绳子。 村长说:“快把二狗子的尸身取下来,放在木板上,千万要小心,尸体不能落地,一旦落地,定要出事儿。” 顺德他爹砍断主干,和村民们一起抱下二狗子的尸身,连身上的柳树主干也没取下来,直接插在二狗子的肚子上,看起来特别别扭。 不知道为什么,二狗子的血洞一样的眼睛似乎直勾勾地瞅着我,嘴巴微微合上,脸上竟然带着一丝怪异的笑意,难道是错觉?有这么多村民在身边,我只是觉得惊悚,但并不害怕。 三娃在取下二狗的一串肠子时,不小心没拿住,肠子直接掉在泥地上,糊了一层泥。 村长一烟枪敲打在三娃的脑袋上,开口就骂:“你这个没心眼的东西,让你小心点,你偏要犯这个忌讳。” 三娃赶紧把肠子捡起来,放到二狗子身边。 二狗子的尸身、肠子、内脏、眼球都被放置在木板上,用芦席盖好,村长吩咐村民们忙活起来,烧掉血染的柳树,要就地火化二狗子的尸体。 二狗子的娘死也不肯,大口嚷嚷:“总得给我儿子搭建灵棚,让我守灵三天吧?” 村长摇头说:“二狗子死于非命,不能搭建灵棚,必须就地火化,而且你不能守灵,长辈守灵,折煞晚辈,就让二狗子好生地走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哪来那么多规矩,凭什么顺生他爹死了就能守,我不能守?”二狗子的娘恶狠狠地瞪着我说:“二狗子前天不大正常,昏迷在你家的院子里,你在坟山下守灵,二狗子又死在坟山上,我看就是这个扫把星害死了我的儿子,我要你给我儿子偿命。” 说完,二狗子的娘就张牙舞爪地扑向我。 第7章:二狗子找来了 村民们立刻拦住二狗子的娘,他娘的爪子在离我只有十几厘米的半空中乱抓,使出浑身解数的气势真是让人感到害怕,她对我肯定是下了杀心,若是没人拦着,估计她会把我撕碎了吧。 有时候,人比鬼可怕。 二狗子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跟我娘肯定脱不了干系。 因为昨晚,我娘冲了二狗子的身,之后他就死了。 关于我娘冲二狗子的身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村长,只跟他说过我娘昨夜来了。 也幸好没有一时嘴快说出去,不然村长可能都要怪我娘,然后把二狗子的死怪罪在我的头上。 二狗子一死,二狗子的娘把仇恨发泄在我身上,我娘大概猜到二狗子死后会给我造成这样的困境,于是通过这种手段把我赶出古村,导致我无人庇护,方便加害于我。 呵呵,为了害我,娘真是煞费苦心。 村长站出来吼道:“你是想造反么,顺生一个孩子,怎么害你家二狗子,我知道你伤心难过,但这些事还得按照规矩来办,你们几个人还愣着干嘛,把二狗子的娘送回家。” 二狗子的娘折腾的没了气力,说话都缓不过气,任由着三个小伙子抬着下坟山。 总归来说,二狗子的娘是个可怜人,二狗子的爹一直沉迷于抽大烟,把家底抽干了,气死家里的两老,后来出去就再也没回来,连二狗子出生也没回来看一眼,听人说死在外面了。二狗子是独子,是家里唯一的期盼,二狗子的娘把所有心思都花在他的身上,从小不让他干重活,也不准他跟我们到处疯,所以二狗子的性格有点内向、胆小。 可能正因为二狗子胆小,所以喔娘选了他,冲他的身体,然后来害我。 村民们寻来干柴和稻草,就地焚化二狗子的尸体,将骨灰装入土坛子,送到二狗子的家里,亲自交给二狗子的娘。 二狗子的娘疯疯癫癫的,抱着二狗子的骨灰坐在自家门口唱儿歌。 我下山后,往二狗子的家里走去,这件事的确与我脱不了干系,我这心里头怀着愧疚,想跟二狗子的娘好好谈谈,我现在也是无父无母之人,头上只有个奶奶,要是二狗子的娘不嫌弃,往后我给她当干儿子,给她养老送终。 可是我刚到二狗子的家门口,他娘就瞪着眼睛看着我,原本以为她又要发癫,谁知张嘴噗嗤一笑,幽幽地说:“俺家二狗子走了,你也别想活,你也别想活,嘿嘿……。” 她的笑容很诡异,笑起来更是刺耳,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弄得我心底发慌,一路上准备好认干娘的台词堵在心里头说不出来。 我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看到二狗子他娘笑得前仰后翻状若癫狂的神态,觉得恐怖,就埋着头回家休息,今晚还得给我爹守灵,再过两晚,爹的灵就会归位,我这当儿子的职责也算尽完,到时候奶奶把神婆带回来,给娘一个惊喜,看她敢不敢再害我。 入夜,我在村长家吃完饭,准备去祠堂守灵。 村长给我的兜里塞了一把黄豆,我以为是熟的,捏两颗丢嘴里咀嚼,又涩又苦,实在难吃。 我撇着嘴说:“村长爷爷,你给我生黄豆干甚,又不能吃。” 村长敲了我的脑袋一下说:“真瓜(傻),黄豆这么稀罕,谁给你吃,生黄豆阳气重,你带身上能驱邪。” 原来如此,我谢过村长,提着油灯出了村长的家门,沿着小路往后面坟山山脚下的祠堂走,进了祠堂,先点燃两根半寸长的白香烛,各自放在香台的两边,加上油灯的灯光,祠堂一下子亮堂起来。 只要亮着,我就不怕。 我跪下来对着古家的列祖列宗磕了三个响头,嘴里念叨:“古家列祖列宗保佑我安然度过今晚,等奶奶回来,一定给你们烧高香和纸钱。” 接下来,我跪在草垛上,给我爹守灵。 村里谁家要是有长辈仙逝,除了亲儿子能守灵,外甥、外孙、侄儿都可以守灵,轮流换班守着就成,并不怎么辛苦,但我家是三脉单传,我爹只有我一个儿子,我娘的娘家人更是神秘,我娘嫁过来的时候她娘家都没出现,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守灵,彻夜跪在地上的确非常磨性子。 大概到了晚上十点,我熬不住就睡着了,反正娘没法子进祠堂。 “顺生,一起玩啊。” 轻飘飘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萦绕,我潜意识里明白又要出事,猛然惊醒,香烛和油灯都灭了,回头看去,借着月光可以看清楚祠堂门口有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从身影的轮廓来看,这是一个长发女人和一个板寸头的小伙子。 长发女人还有谁,肯定是我娘的魂。 至于小伙子,我也熟悉的很,今天刚死的二狗子。 二狗子的声音比寒冰还要冷,嘴里喊着:“顺生,来玩,来玩呀。” 我不能应,应了肯定要出事,如果能应,我肯定要骂二狗子一顿,又不是我害死他,他死后了干嘛变成鬼要来害我。人常言,鬼之善恶,决定于生前的最后一丝执念,这话要是真的,那二狗子死之前最后的执念就是恨我,所以化成鬼来找我报仇。 二狗子你这个驴蛋蛋,老子不就是欺负过你几次吗,三娃欺负你还少?你咋不找他去,专程来找老子。 有娘一个还不够,又来个二狗子。 我只敢在心里咒骂他,不敢出声。 “你不出来,那我进去咯。” 什么?我回头看去,顺生真的一只脚探进来,结结实实地踩在祠堂里的地面上。 古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没有任何动静,不像昨晚呵斥我娘。 是不是二狗子死的比较惨,变成厉鬼,古家这群祖宗们也感到害怕所以不敢吱声? 二狗子现在已经两只脚都走入祠堂,双手不摆动,慢悠悠地朝我走来。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二狗子生是古村人,死是古村鬼,既然是古村的鬼,古家的列祖列宗当然不会阻拦他进入祠堂。 娘无法进入祠堂,就杀害二狗子,让他惨死成鬼,然后让二狗子进入祠堂逼我出去。 娘真是老谋深算,我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 祠堂也就那么大,二狗子接近我有五米,我退到香台底下,缩成一团,村长递给我的红玉散发出妖艳的红光,将二狗子的身子照的清清楚楚。 他是没有眼珠子里的,嘴巴张的老大,肚子上有个碗口大的窟窿,一根血肠子从窟窿里掉出来,在地上拖了几米长,这就是他死之前的样子。 “顺生,我们比比谁敢去坟山上逛一圈,谁不敢谁就是胆小鬼。” 这是我们玩过几次的游戏,就是比谁的胆子大,我们村小伙子们都敢上坟山逛一圈再跑下来,唯独二狗子不敢,我们经常嘲笑他是胆小鬼。他现在变成鬼,还要玩这个游戏,说明他最后的执念就是这个游戏,唉,我们几个人或许真的伤了二狗子的尊严。 胆小没错,我不也胆小么,现在怕的要死。 二狗子又往前走了一步,被草垛绊倒了,脑袋直接摔掉了,滚落到我的裤裆前,歪着脸对我说:“顺生,谁不去坟山上逛一圈谁就是胆小鬼,谁不去坟山逛一圈谁就是胆小鬼。” 我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爬起来,往门口一看,我娘不在那里,好机会,我埋头就往祠堂门口冲去,死也不想和二狗子的鬼呆在祠堂里。 在我冲出祠堂的时候,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 第8章:上坟山 肩膀就是被冰封一样冰凉,我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这一眼差点吓得我魂飞魄散,一张极其惨白的脸紧贴着我的脸,她的眼珠子全是白色,嘴角裂开,张开血盆大口,足以吞下我的脑袋,这奇怪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在笑。 娘在笑什么,为自己的成功感到欢呼雀跃吗? 我挣扎着想要跑,但娘的手很有力气,五指都快要抠入肉里,疼的我直吸冷气。 我随手从兜里的口袋里抓出一把黄豆,朝娘的脸上洒去,黄豆触碰到娘的脸,发出嗤的一声,将娘的脸烫出黑洞,冒出黑色的烟气。 一把黄豆,把娘的脸打成了马蜂窝,密密麻麻的,看起来更加狰狞。 尖锐的咆哮从娘的嘴里发出来,一股腥臭的口气冲的我差点昏倒在地,实在是太臭。 村长的土法子果然奏效,娘暂时松了手,我撒开腿就往前跑,能跑多远就跑多久,跑过一条小路,两边都是一人高的杂草,不知道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吃屎。 “哎哟,谁踢我的脑袋啊,走路不知道小心点。” 我爬起来一看,地上竟然搁着一个人头,还龇牙咧嘴地对我说话,我恨不得一下子被吓晕过去,也许醒来就没事了,可不知是胆子肥还是怎么回事,神智一直非常清醒,继续承受着恐怖带给我的刺激和痛苦。 跑了好久,我累得够呛,娘应该被我甩的老远,现在天空不再是漆黑色,而是深蓝色,估计已经是凌晨三点左右。 我双手扶着膝盖,准备歇息会儿,忽然一阵阴风吹来,我下意识地抬头往前看,方才的田野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柳树林,纤长的柳枝在阴风的吹拂下缓缓飘动,好像女人的长发。 “顺生,来玩呀。” 二狗子坐在一棵柳树下荡秋千,嘴里发出轻快的欢笑声。 “不不,我不玩,我不玩。”我吓得两腿直哆嗦,竟是忍不住开口应了二狗子的话。 二狗子忽然转过头看着我,样子恢复到生前的模样,只是面色发青,表情狰狞地对我说:“不玩,那就一起死吧。” 呼啦~ 一双冰冷的手从后面掐住我的脖子,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无法减缓这双手的力道,就算不咽气,脖子也会被掐断吧。 我直接被掐着抬起来,朝林子里飞去,二狗子不见了,他荡秋千的那棵柳树忽然摇动起来,树冠上的枝杈自动断掉,只留下尖锐的主干,我忽然明白自己将要和二狗子一样,被柳树的主干穿破肚子,然后被掏空肠子和内脏。 二狗子站在地上,抬头看着我,脸上带着阴森的冷笑。 二狗子你这个王八蛋,好歹咱两从小玩到大,变成鬼来害老子,等老子变成鬼,第一个就把你宰了。 咕咕咕~ 咕咕咕~ 山下传来大公鸡的鸡鸣,鸡鸣声在大山里回荡,宣示白昼将至。 掐住我脖子的手忽然消失,我从几米高的地方摔下去,虽然地面是厚厚的一层柳叶,但还是摔的屁股生疼。 二狗子已经不见了,他刚才荡秋千的柳树也不见了,而我旁边这棵柳树就是刺穿二狗子的柳树,上端主干的血已经干涸,变成暗黑色,看起来就像一件受过某种祭祀的凶器。 大公鸡的啼叫声居然能驱鬼,鸡叫代表天明,鬼在白天都无法出现吗,可是前几天我去油菜地的时候明明是下午,阳气最重,娘却出现在我背后,被奶奶吓得寿鞋没带走就跑了。 鬼这东西,许多事情想不明白,我也懒得瞎想,趁着二狗子和娘都不在的时候,快速跑下坟山,直奔村长的家里而去。 这时候估计才四点钟,村长还没起床,我重重地拍了拍村长的家门,村长赶紧起床将我迎进去。 村长先给我倒一杯热茶,我喝下之后,感觉身子暖洋洋的,好像重回人间,将自己的遭遇与村长细说一遍,村长顿时陷入沉思。 “二狗子是古村的人,自然可以进古家的祠堂,但没想到二狗子变成鬼想要害死你,唉,看来再好的人变成鬼之后,因为生前的一些执念,而想要身边的人一起下去陪他。”村长一边说一边摇头,“顺生啊,你守灵才两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干脆这灵别守了,再守下去,我怕等不到你奶奶回来,你就被害死了。” 我摇头坚定地说:“不,我一定要给我爹守灵,只要守三天,我爹的灵才能归位,我不能前功尽弃。” 村长赞许地看着我,微微点头:“好吧,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就在我这儿睡吧,我给你想想法子,让你安然度过今晚。” “谢谢村长爷爷。” “嗯,早点睡吧,一宿都没歇了。” 村长的婆娘早就走了,只有一个儿子常年在外打工,所以屋里头只有他一个人,也只有一个床铺,我躺在村长的床铺上,感觉格外温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没睡多久,我就被人拍醒了。 “顺生,别睡了,快起来,你家里出事了。”拍醒我的人是村长,村长向来很稳重,遇事也不怎么着急,但这次却慌了神,不停地催我。 我穿上衣服说:“咋了,是不是我奶奶回来了?” “不是,你快跟我去看看吧。” 我跟着村长往我家的方向走去,我家前院围满了村里人,当我过去的时候,村民们看我就像看鬼一样,一个个退的老远。 我走进院子,看到一个穿着大红袄子、体态臃肿的女人吊死在我家的大门前,她的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粉底和胭脂,头发梳理的很好,两腿伸的很直,两只手抓成爪子,好像死之前很痛苦,可是眼睛却弯成月牙,嘴角夸张地上扬,整个脸看上去就像是在冲着我们狞笑。 这个女人我们都认识,二狗子的娘,她居然跑我家门口吊死了。 两腿一软,我禁不住吓,瘫坐在地上,这可咋整,奶奶回来要是看到这副景象,非得气疯不可,没准儿还要把二狗子他娘给沉到湖里去。 “村长,怎么办啊,二狗子死了,二狗子他娘也跟着自杀,到现在咱们还没查明是谁杀了二狗子。” “我看这事邪乎的很,估计咱们古村得罪了哪方神明,遭来灾祸。” “放屁,我认为这灾祸是顺生引来的,大家都明白,这小子出生后他娘都要掐死他,结果他没死,他娘吊死了,接着他爹又出现在他娘的坟里,现在他爹的灵没守完,二狗子和二狗子他娘又出事了,要我说,顺生就是扫把星。” “对,扫把星,他要不是扫把星,他娘干啥子要掐死他。” 村民们议论纷纷,看向我的眼神充满恶意,不过这都是一些年纪比较大的村民,那些从小跟我玩到大的伙伴和一些哥哥姐姐稍微思想开放一点,并不信这些,但他们也不敢为我打抱不平,低着头不出声。 其实,这些事情一起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也非常怀疑自己是不是扫把星。 “村长,把顺生赶出古村,否则,我们古村就完了。” “对,把他赶出去。” “给他一点干粮,让他滚。” 村长面对周围的讨伐声,冷哼一声,重重地将烟枪摔在石地面上,直接给摔折了,这可是村长最疼爱的宝贝,别人连碰都不让碰,可见村长这次非常生气。 登时,众人哑口无言。 “我古村怎么就有你们这群黑心的东西,你们自个儿没孩子?顺生他奶奶出大山外请神婆去了,估摸着明天就回了,你们现在把他赶出去不就是让他去送死吗,三娃他娘,要是让三娃滚出古村,你愿意吗?” “大牛他爹,你愿意把大牛赶出去?” “你们都不愿意,要我说,还是顺生懂人情味、孝顺、暖心,他一个孩子大晚上一个人在那里守灵,那得有多害怕,我让他别守了,他愣是说最后一晚一定要守好,哪像你们这些黑心的,专门把一个孩子往村外赶,我可事先说好,顺生要是出了啥事,等顺生他奶奶回来,你们别有好日子过。” 村长先是劝说,然后拿出我那脾气凶悍的奶奶唬村民们,村民们现在都不说话了,慢慢地有村民离开我家前院。 而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来,二狗子他娘有了动静。 第9章:女鬼 二狗子他娘的尸体竟然随着阴风轻微摆动起来,在我家门口左右晃动,惨白的脸上带着狞笑,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令我不由得背生寒毛。 这诡异的一幕,吓坏了许多村民。 村长脚掌剁地,张口骂道:“你这臭婆娘,跑到顺生家里吊死,还穿着红袄子,你这是想作乱,现在大白天也敢出来吓人,信不信我不让你在古家坟山栖身,让你变成孤魂野鬼?” 阴风逐渐停了,村长的话还真管用。 啪嗒~ 捆在二狗子他娘脖子上的粗麻绳居然自个儿断了,二狗子的娘一下子扑倒在我面前,吓得我从地上爬起来,躲到村长背后。 “甭怕,这个臭婆娘大白天不敢造次。”村长拍了拍我的脑袋安慰我,然后对大牛几个小伙子说:“还愣着干嘛,老规矩,木板、草席,把她殓到她自个儿的家里去。” 村里小伙子不是第一次办这种事,手脚麻利的很,很快,二狗子的娘被殓走了,但我不敢进家门,等奶奶回来再商量如何处理。 二狗子他娘的尸体很快被焚化,装入村里木匠粗制滥造赶制出来的棺材里,埋到坟山二狗子的坟墓旁边,这娘两在下面互相也有个照应。 许多村民们现在挺不待见我,曾经的小伙伴在大人的教唆下也不再跟我说话,看我就像看到瘟神一样,跑的老远。 要不是村长护着我,估计我已经被村民赶走了,人心有时候比鬼还可怕。 我在村长家里呆到吃完晚饭才离开,临走前,村长给我一根手臂粗的棍子,说这是从坟山上柳树林里砍来的木棍,鬼之所以喜欢栖息于柳树林中,是因为柳木属阴,鬼能接触,反之,柳木也能触鬼,木棍泡了盐水,带点阳性,只要鬼敢接近,就拿这根棍子打鬼。 我拿着棍子,手有点发软,开口说:“我看到鬼都快吓死了,哪有胆子打鬼。” 村长瞥了我一眼说:“真是个怂蛋货,你不打鬼,鬼就要害你。这面镜子你拿着,镜子涂了牛眼泪,有的鬼不现形你是看不到的,拿这个镜子可以看的清清白白。” 我拿着镜子和棍子,兜里又揣着一把黄豆,惶惶地往祠堂里走去。 村长说给我想办法,想的就是这些土法子,黄豆肯定是有用的,昨晚我娘的脸就被黄豆烧了几个小窟窿。 到了祠堂,已然入夜,我摸索出火柴点燃油灯和香烛,烧了一把纸钱,双手作揖说:“爹啊,你的灵快点归位吧,你再不归位,我可要被娘给害死了,另外你是怎么死的,可以托梦告诉我,但千万别跑出来吓唬我。” 说完这些话,我再度跪在草垫上,给我爹守灵。 时间过的很煎熬,到了晚上十点多钟,困意来袭,但我不敢睡,因为现在二狗子变成了鬼,随时可以进祠堂害我,他也想把我插在柳树上,让我变成鬼陪他玩逛坟山的游戏。 十一点,我困的实在厉害,抓在手里的木棍掉在地上好几次,发出砰砰的闷响。 我狠狠地抽自己两巴掌,最后一夜,一定要坚持住。 当~ 祠堂的老钟发出一声沉重的敲响,一股阴冷的风顿时从门口吹来。 我感觉一左一右各自有两股阴风在耳边旋绕,从兜里取出一块红玉,红玉散发出妖艳的红光,这表示有邪物接近我。 我回头往祠堂门口一看,什么也没有。 可是,红玉不会骗人啊,它发出红光,表示绝对有邪物接近我。 难不成。。。 我顿时寒毛竖起,左手抖动着取出村长给我的那面镜子,我看着左肩膀上有一张惨白色的脸,右边是一张青色的脸,分别是二狗子他娘和二狗子,这娘两正瞅着我笑。 这两人都算是古村人,都能进古村的祠堂,这会儿过来,肯定是寻我报仇。 二狗子要我死后陪他玩游戏,二狗子他娘认为是我这个扫把星害死她儿子,也要寻我索命。 我哇的一声大叫,退缩到香台下,拿着棍子到处乱打。 棍子在半空中停滞一下,不知道打到了谁,我拿着镜子往那边一照,二狗子的娘被棍子打中了脸,那半边脸全都黑了,像是被烧焦一样。 二狗子的娘穿着红袄子,整个就一厉鬼,挨了木棍一下,气的龇牙咧嘴,张大嘴巴,下巴和上颚完全分开,血盆大口完全呈现出来,朝我的位置冲过来就要咬我。 我拿起棍子捅过去,没捅到任何东西,感觉什么东西扑在我身上,紧接着我的肩膀就是一阵剧痛。 万急之下,我抓一把黄豆往面前一撒,面前的虚空中冒出一丝黑烟,二狗子的娘被迫现身,仰面躺在地面,嘴里发出刺耳的尖叫,周围的地面都被我撒了黄豆,二狗子也不敢近身。 我转头查看肩膀上的伤势,衣服被咬破,肩膀上有两排黑色的牙印,流出来的血也是黑色。 完了,我一看就觉得这不是普通的伤势。 我拿起镜子,看祠堂的情况,二狗子停留在黄豆之外的地面上,冲着我嘿嘿地笑,二狗子的娘则是艰难地将黄豆从脸上一颗一颗地拔出来,丢在地上。 二狗子的娘生气地说:“你也不是人了,嘿嘿,你也不是人了。” 这话是啥意思?我听不大明白。 “顺生,快跑,快跑。”我听到祠堂外有个声音,这个声音很陌生,从来没有听过。 也许是娘在外面骗我出去。 “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说话之人的语气很是焦急,说的好像真的一样,娘的演技不错。 这时候,我看到镜子里的二狗子和他娘都面露惊恐之色,悄悄地退出祠堂,消失不见。 同时,我感到背后凉飕飕的,一阵阵阴风直往我的脖子里灌入,头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不断地碰我的脑袋,一下两下,不重,也不疼。 我缓缓转身,朝后上方看去,看不到任何东西,拿着镜子一照,镜子里有个黑漆漆的人影,穿着一双红色的冥鞋,脚尖一次次磕碰我的后脑勺。 脚尖上滴下水来,滴在地上嗒嗒作响。 一般女性死者下葬时会穿这种红色的冥鞋,不需多想,我背后有只女鬼。 我被吓得不敢动弹,僵硬地坐在地上,任由着她的脚尖一次又一次磕碰我的后脑勺 这个女鬼突然出现,二狗子和他娘全都不见了。 二狗子的娘穿着红袄子自杀,变成厉鬼,已经是非常厉害,但她都被吓跑了,那这个女鬼到底有多大的戾气,关键是她的出现并没有惊动古村的列祖列宗,说明她也是古村人。 镜子中的黑影子慢慢咧开嘴,露出一排白森的利齿,狞笑起来。 全身冷到发抖,脑子似乎失去知觉,全身都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我实在害怕到了极点,几乎是爬着跑出祠堂。 二狗子和他娘拦在通往村子的小路上,朝我招手,让我快点过去。 我通过镜子看后方,那女鬼已经到了祠堂门口,我现在是进退不得。 “顺生,这边跑,这边跑。”之前那个陌生的声音从坟山上传来,我现在进退不得,右边是水田,只能往坟山上跑,能撑一会儿就撑一会儿,撑到鸡鸣的时候我也许就没事了。 爬上坟山就能看到那片柳树林,那个陌生的声音就从是柳树林那边传来的。 我回头一瞅,二狗子的娘居然就在身后的路上,站在那里瞅着我笑。 我赶紧进入柳树林,继续往前跑,路过那棵插死二狗子的柳树时,我看到二狗子坐在柳树的枝条上冲着我笑。 这个龟儿子被这棵柳树插死了还坐在上面,不去找杀他的人,倒是先来缠着我,觉得我好欺负是吧,想到这里,我就想跳起来给他抡一棍子。 奇怪的是,二狗子居然没拦住我的去路,而是和他娘一起,在我的身后追我。 我穿越柳树林,跑过两个山头,到了一处峭壁,足有百米多高。 我在古村生活这些年,奶奶在我小时候就经常警告我千万别接近这处山头,不单单是我,村子里其他孩子也被父母勒令不准接近这儿,这里逐渐变成所有人的禁地。但我现在没办法,身后跟着两只鬼,不往这里跑肯定是要遭二狗子和他娘的毒害。 第10章:婴灵 欺负二狗子最多的要数三娃,我他妈顶多是跟着吆喝几声,谁知却成了二狗子第一个报复的对象。 早知如此,我应该在二狗子生前狠狠抽他两耳光,不至于现在这么委屈。 很快,我跑到峭壁之下,峭壁都是垂直九十度的岩壁,断裂、平滑的岩石难以攀爬,也就是说,这里是死路,我已经被逼到绝境。 这些天的折磨,到最后仍旧是绝境。 我有些释然,而释然之后,心中的恐惧稍微减少,我回过头来,冷静地看着后方的草丛,通过镜子可以看到两道黑色的影子逐渐靠近这里,那便是二狗子和他娘,然后又有一个黑影子出现在草丛的上方,只是远远观望,应该是祠堂里的女鬼。 二狗子和他娘还是一脸狞笑,认为猎物终于到手,慢慢显现出鬼影,肉眼也可以看到他们。 “顺生,别跑啦,跟我一起玩吧。” “你害死我儿子,该偿命啦,偿命。” 他们越往这里走,脸上的神色就越狰狞,二狗子的舌头掉出来半寸长,他娘的右眼珠子更是掉出眼眶,被一根类似肠子的东西悬着,在眼袋上晃来晃去,一张涂满胭脂粉底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惨白。 可就在距离我十多米时,二狗子和他娘的神色很快就变了,先是呆滞,然后便是忌惮,朝我旁边的草丛里瞧了瞧,往前走一步,又缩回脚,总之,他们好像很忌惮我旁边那一大团草丛,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驱邪的法宝,能够震慑鬼怪。 奶奶和村长爷爷常说,鬼话不能应,应了就会被鬼缠身。 我特么没应鬼话就被四只鬼缠身上,天生对鬼有吸引力,干脆开口应几句。 “二狗子,你不是想证明自己不是胆小鬼吗,有种你他娘的过来啊,咋了,不敢过来?呵呵,还是胆小鬼。” “二狗子他娘,你穿件红袄子就在我家门口上吊,胆子真大,你还不知道我奶奶那脾气?等她老人家回来,非得把你的棺材连着骨灰一起沉入湖底,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二狗子和他娘显然听的到我的话,脸色都不好看,二狗子对我龇牙咧嘴,两只血窟窿一样的眼睛瞅着我挤眉弄眼,脸上的肌肉抽搐的一抖一抖,二狗子他娘幽幽地看着我,不凶也不笑,面无表情。 我知道,他们生气了,但就是不敢过来。 我心想那草丛里定是有什么非常厉害的驱邪至宝,令鬼怪之物远在十多米外就不敢近身,我若是得到这等宝贝,往后无论是我娘还是二狗子等鬼,都拿我没办法。 想着,我这心里头有了底,两手扒开草丛朝里面走去,茂密的草丛后,也是岩壁,但这个岩壁后面有个两米多高的椭圆形石洞,石洞内漆黑黑的,往外透着凉风,我心想那驱邪的宝贝肯定在这洞里头,壮起胆子往里走两步,可没走几步距离,先前那个陌生的声音从洞外传来。 “快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快走呀,来不及了。” 声音的主人似乎很急,一直在催我。 我开始犹豫,到底出不出去,这或许是洞外的鬼装出来的声音,以此恐吓我,生怕我拿到宝贝来威胁他们。 可就在这时,我听到一个小孩子银铃般的笑声,这笑声空幽幽的,从洞里面传出来,大牛那两岁的女儿也能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跟这个差不多,可好听了,可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又是漆黑的夜晚,笑声令我浑身直哆嗦,牙齿都开始打颤。 “顺生快跑,快跑。” “来不及了,快来不及了。” 紧接着,洞内又传出一个半大孩子的笑声,距离我越来越近,我盯着黑暗的洞,心跳的越来越快。 会出来什么东西呢?我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在发抖,心里产生不好的预感,转身就往洞外跑,到了洞外,我四下瞅了瞅,没瞧见二狗子和他娘的鬼影子,拿出镜子四下照了照,鬼样子都没看到一个。 难道都跑了? “咯咯咯,小哥哥,来陪我们玩儿。” “小哥哥,来玩呀。” 我听到有小孩在背后喊我,我回头看去,被我扒开的草丛入口站着两个三四岁、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男孩穿着黑色的礼服,戴着黑色的帽子,女孩穿着红色的礼服,头戴系了两条红丝带,看服装样式,不像是这个时代,而更像清朝时代。 男孩女孩的脸都很惨白,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抬起小手缓缓地招我过去。 深夜、深山,出现在这里还能有小孩子?这不是鬼是什么?正当我产生这个念头,草丛入口处爬出来一个光溜溜的婴儿,在男孩、女孩的周围爬来爬去,随后又有好几个婴儿爬出来,在男孩和女孩的身边爬来爬去,转眼间,我看到十多个婴儿爬出来,后面还有更多。 嗡的一下,我的头皮有点发麻,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有那么多婴儿。 早就听村里老人说过,许多婴儿还没来到这个世界就死了,怨气极大,若是能超度那便好,但若是堕胎的婴儿,遭到父母的抛弃,死后还不得安生,怨气冲天,这种鬼叫做婴灵,在鬼之中很是厉害。 难怪二狗子和二狗子他娘以及那个女鬼不敢接近这里,原来这里有这么多婴灵。 我一个活人没法在这种地方呆下去,就算不被鬼害死也会被吓死。 这次,我是真的撒开腿沿着原路跑,再撑过一个多小时就会鸡鸣,天亮了兴许能吓唬这些婴灵。 “小哥哥别走,留下来陪我们一起玩吧。” “嘿嘿嘿,嘿嘿。” “小哥哥……” “哈哈……” 耳边满是婴儿欢笑的声音,我的头皮都麻了,忽然感到肩膀上有东西,扭头一看,一个光溜溜的婴灵正趴在我的肩膀上,用全是眼黑的大眼睛瞪着我,忽然张开小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朝我的脸上咬来。 “孽畜,找死。” 从路边草丛里窜出来一个人,听声音应该是个老婆婆,一掌朝我的肩膀上拍来,她的掌心贴了一张黄符,婴灵被打中后立即掉落在地,使劲翻腾,冒出漆黑色的烟气,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速度比兔子还快。 老婆婆拿出铃铛,使劲一摇,张嘴说:“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助我斩妖除魔。” 神神叨叨的,我觉得这是个江湖骗子,可她一摇铃铛,身后的几个婴灵还真不敢再追,谨慎地退回去。 “我可怜的孙儿哟,苦了你。”奶奶从草丛里钻出来抱着我,跟在奶奶身后还有个穿着比较朴素的女孩子,扎着一条长长的马尾,长得很是好看,但面色很清冷。 原来奶奶回来了,那么旁边的老婆婆就是奶奶请回来的神婆。 我高兴地抱着奶奶,眼泪夺眶而出:“奶奶,你终于回来了。” “别怕,有仙姑在,谁也甭想害你。” 我点了点头,本想把这些天的事情跟奶奶说一遍,忽然感觉脑袋昏沉,天地间都在旋转,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 我醒来的时候,睡在自己的房间,外头已是大亮。前院里吵吵闹闹的,似乎很热闹。 床边还坐着一个人,便是昨夜跟随我奶奶的女孩。 “你终于醒了,睡的跟死猪一样,来,把这碗水喝了。”女孩递给我一碗水。 我往碗里瞅了瞅,黑糊糊的,还有一股怪味,就问她:“这碗里是什么呀,真难闻。” “你懂什么呀,这是仙水。”女孩白了我一眼。 我哦了一声,捏着鼻子将这一碗所谓的仙水灌入肚子里,女孩出门去,接下来我奶奶、神婆还有村长都进来了,把我这小房间挤的水泄不通。 神婆让我把衣服脱下来,看了看我的肩膀,不由得直摇头。 第11章:尸洞 神婆的年纪大概在六十好几,鬓发斑白,脸面爬满皱纹,只是一双眯着的眼睛却格外有神,透着一丝精芒,从昨晚她救我的手段来看,兴许是有点儿本事。 奶奶见神婆摇头,心里发慌,赶紧问:“仙姑,是不是……” 神婆抬手打断奶奶的话,开口说:“这孩子苦命,被厉鬼咬了一口。” “厉鬼?”奶奶看着我说:“顺生,谁咬的你,你知道不?” 我回答道:“是二狗子他娘,昨晚我在祠堂给我爹守灵,她和二狗子过来害我,我用村长爷爷的这面镜子看的分明,她趴在我肩膀上咬一口,贼疼。” 奶奶气得直跺脚,咬牙切齿道:“这个贼婆娘,一直以来心胸就很狭窄,跟村里人过不去,自己的儿子死了,还要我孙儿遭罪,村长,就算你今天拦着我,我也要把这贼婆娘的骨灰挖出来沉到湖底去。” 村长摆手说:“这事没得商量,虽然二狗子他娘不对,但也是可怜人,动辄就要沉尸,实在太损阴德,会给古村引来灾祸。” 奶奶气急败坏地说:“动不动就跟我讲你那点阴德,这个厉鬼不除,古村不得安宁。” 村长一时哑口无言,看向神婆,用恭敬的口吻说道:“仙姑,二狗子他娘是个苦命人,也确实心胸狭隘才走上这条邪道,你若有什么好法子能超度她,令她走入轮回投胎好好做人,那是最好不过了。” “能化厉鬼,心中的执念定然顽固,不过我可以试试,如果行不通,那就只能除掉她。”神婆的目光转移到我肩膀上那道黑色的牙印上,叹气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厉鬼可以摆平,但这孩子已经被阴气侵染,再加上这些天的惊吓,被吓掉一魂一魄,也就是说,三魂五魄只剩下二魂四魄,已经不算是完整的人,或者说,已经不算是人。” 登登 奶奶被吓得往后退两步,差点没站稳。 昨夜二狗子他娘咬了我一口后,对我说的那句话仍然记忆犹新,她说:你也不是人了。 原来她看出来了,我已经丢失一魂一魄,不算完整的人。 奶奶稍微镇定下来,问道:“丢失一魂一魄,会有怎样的影响?” “就跟昨晚那样,忽然晕倒,身子骨脆弱,容易疲乏,而且折寿,能活到三十岁就算是奇迹了。还好只是丢了一魂一魄,要是再丢一魂,这孩子可能就醒不过来,但并没有死,就算植物人。” 神婆的回答让奶奶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我也非常着急,开口问道:“仙姑可否帮我寻回这一魂一魄,我去过的地方只有古村,应该好找。” 那个年纪与我相仿的女孩子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师父不知道啊,我师父昨晚就在古村和附近找了一宿,没搜到半点魂魄的影子。” 神婆点头说道:“没错,我怀疑有高人带走了你的魂魄,否则我不可能找不到。” “啊?”奶奶忽然变得脸色苍白,若不是扶着旁边的木桌子,根本站不稳。 村长说:“这时候也不是找魂魄的时候,仙姑,求你帮我们古村除掉顺生的娘,顺便超度二狗子和他娘吧,我们古村再也不能受折腾,村里稍有些富余的村民这段时间已经跑到镇上,不敢回村,再这么下去,古村怕是要成鬼村,等事情一办妥,钱粮少不了,每逢年过节我们还会去仙姑的道观上烧香祈求保佑。” 这神婆听完,眼睛又亮了几分,似乎被村长说动了心,古村穷,但每家出点钱,凑起来就是一个可观的数字。 我开口接过话,问道:“村长爷爷,咱古家祠堂还有个女鬼,但我看不清脸,他和二狗子、二狗子他娘昨晚把我逼到坟山后的山上,我发现那个峭壁有团草丛,草丛里有个山洞,追我的三个鬼好像很害怕那个山洞,我准备进去,刚进去一步又被吓出来,紧接着从里面跑出来童男童女,还有一群巴掌大小的婴儿,这是咋回事,我们古村还有这等凶险的地方?” 村长立即呵斥:“别瞎说,反正以后别去那个地方,这次念你有苦衷,我就不跟你计较。” 神婆眯着眼,饶有兴趣地说道:“怎地,有什么事情还不能让我这个外人知道的?那个洞那么邪门,没准儿还跟古村这些事有关联,你不给我说个来龙去脉,让我跟瞎子一样乱打一通,到时候怕是要出事情呀。” 村长被神婆一吓唬,犹豫半会儿,决定说出实情,徐徐说道:“这个事嘛,不知从何说起说起……” ———————— 原来,古村祖宗迁移到这片土地之前,这块土地一直被一个不知名的村庄所占据,这个村子的规模很大,但有一点很奇怪,那时候还没改革开放,思想都封建的很,家家户户都想生个带把儿的来传宗接代,但这个村子就不一样,生的几乎都是女孩,个个女孩儿都长得格外水灵,跟小仙女儿似的,为了遗传下一代,可以让男人入赘到村里,入赘对于男人而言,入赘是非常丢人现眼的事儿,所以愿意入赘到这村里来的男人,大多数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或者是长得歪瓜裂枣讨不到媳妇儿的丑八怪。可是,这个村儿的女人也不是想生女孩就生女孩,生出来的男孩全给弄死,一并送到村后山的山洞里藏着。婴儿刚入世就被弄死,怨气得有多大,而那个村在这块地方存在上千年,累计起来的婴儿尸体更是数不胜数,怨气冲天,没多久,村子就接二连三地死人,村里干部组织起来商量对策,不知从哪儿请来一个道士,道士手拿一把桃木剑冲进去,出来的时候却满身笼罩着黑气,他说洞内凶险万分,已非人力可以阻止,趁着还剩下一口气,用毕生修为做法暂时封住洞口,村子暂时过上太平的日子,将道士的尸身焚化,给他造了一座庙,将骨灰供奉在庙里面。而这座庙,就是古村村口那座快要塌掉的破庙,屁大一点的地方,还没古村的祠堂大。内战时期,村里来了一伙日本的地质勘察队,说要在这里造铁路,通往外界,地质勘察队在这里忙了几天,发现了后山山洞,认为洞口有风,另外一端肯定与外界相通,就着这个山洞往外面修隧道,可以节约一大笔资金,日本鬼子的地质队进了山洞,就再也没出来。地质队的其余人员进去找,结果都没出来,这好像是一个吃人的洞,凡是进去的人就再也别想出来。 地质队失踪,引起日本军某位山田中佐的注意,他亲自率领一支连队来到这里,跟村民打听清楚后,派出全副武装的十人小队进入山洞,但全都没了踪影,无线电信号也连接不上。山田中佐动了怒火,在五个士兵的腰间绑上足够长的绳子,让他们慢慢地进入山洞,但刚刚进入山洞不到三十米,五条绳子全都有个动静,崩的老紧。士兵们立刻拉绳子,但怎么也拉不动,绳子忽然松软下来,拉出五条绳子时,那端已经断了,五个认全没了。绳子断开的截口是漆黑色的,乱糟糟的,不像是锋利的利器隔断,更像是被咬断,而且绳子上还有黑色的小手印,像婴儿的手那么小。 山田中佐似乎明白了什么,率军仓皇离开山村,可在回去的路上,中佐所坐的车也不知怎地,从山路上一头栽到悬崖下,连尸体都找不着。 从此,这个山洞就被称为尸洞。 之后便是传闻,道士下的封印被日本鬼子破坏了,洞里的鬼会跑出来害人,没多久,那个村子就搬走了,这一切记载在一本古书里,这本古书留在破屋内,直到古村的祖先居住在此,发现古书,留下遗训,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后山,更别说那个山洞。这本古书不断地传下来,现在就在村长爷爷的手里。 听完村长的讲述,屋子里的众人陷入沉思。 神婆面色犯难,我知道,以她这乡野仙姑的身份,想要制住尸洞,根本不可能。 第12章:封魂 村长抖了抖手里古旧古旧的小册子,这就是那本流传下来的古书,估摸着是这块地方之前那个村子的某位文学爱好者觉得这事非常蹊跷,于是全都记载在小册子里,全村迁徙的时候忘了拿走,然后被古村的祖宗获得,最后流传到村长的手里。 村长把书小心翼翼地递到神婆的手里,神婆瞧了瞧,两条花白眉毛逐渐挤在一起,似乎里面有什么玄妙之事。 神婆看完又递给奶奶,奶奶不识字,就让我帮她看,小册子记载的比较详细,绘声绘色,十几页枯黄的纸将那段时间村子发生的事情写的非常真实,与村长所讲差不多。 只是让我感到怪异的是最开头的这句话,那就是村子搬来之前,那山洞就存在,后来被当做存男婴尸体的空间。 “这山洞有蹊跷,之前的村子没搬来,山洞就存在了,只是后来被当做储存男婴尸体的空间,山洞这才发生怪事,并且影响到山洞之外。”神婆跟我在想同一个问题,但也仅限于想一想,想要得到答案,还得去山洞内走一遭。 村长说道:“尸洞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目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把顺生他娘的事情给摆平了。” 奶奶点头说道:“没错,先把那个贱女人给沉了,可是这个女人早就把自己的尸体给挪走了,现在上哪儿都找不到。” “没关系,没尸体也行,你把她的生辰八字写给我,然后把她生前用过的物品给。” 奶奶连连点头,回她的房间取笔墨,写好生辰八字后送到神婆的手里,还有一把檀木梳子,同样交到神婆的手里。 神婆将生辰八字和梳子一并交给小姑娘,说道:“灵儿,去做吧。” 她嗯了一声就出门了。 原来这个姑娘叫灵儿,人长得好看,名字也好听,长得跟小仙女似的。 奶奶看着出门的灵儿,开口说:“仙姑啊,这是?” “等灵儿做完你就知道了,别担心这孩子,她从小跟我学道术,聪明过人,一学就会。” 奶奶拍了拍手,高兴的合不拢嘴:“原来是个小仙姑,小仙姑现在有人家没,我家顺生现在还没人家。” 奶奶这意思,是要撮合我和灵儿,不知为何,我的心忽然怦怦乱跳,嗔怒道:“奶奶,你可真是的,这都什么节骨眼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个。” “哎哟,这孩子居然脸红了。”奶奶笑的更是欢了。 我不懂儿女之情,更不懂爱情,也许爱情就是这种小鹿乱撞的感觉吧,说句老实话,我要真能娶到灵儿这么漂亮又有个性的媳妇儿,那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大牛整天在村里吹嘘他媳妇儿长得水灵,的确很水灵,可大牛的媳妇儿跟灵儿一比,那就是天地之差,没法比。 神婆似乎不大喜欢奶奶说的话,咳嗽两声,奶奶便收起笑声。 神婆不愿意也是情理之中,谁愿意把自己的爱徒嫁到这种不毛之地,况且我丢失一魂一魄,已经不是完整的人。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灵儿走进房间,将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牌递给神婆,神婆瞅了瞅,不断点头,看样子很满意灵儿的工作。 “这是一块桃木制成的木牌,灵儿在上面刻下顺生他娘的生辰八字,研磨梳子,将粉末撒入刻痕之中,待我做法,将顺生他娘的魂封入木牌里,然后沉入湖底,便可大功告成。”神婆说完,大步走出房间,灵儿也跟着出去。 我穿上衣服,也跟着奶奶走出房间。 前院围满了村民,看到神婆出现,将她当做活菩萨行跪拜之礼,神婆也不拦着,神色冷清地走出院子,后面跟着的灵儿同样也是面带倨傲之色,仿佛她和神婆与我们这些村民不是一个级别的人物。 村民们简直把神婆当成活菩萨,一路跟着活菩萨到村子附近的湖边。 这湖被四面的大山环绕,雨水下多了便成了湖,与坟山仅有一山之隔。 神婆沿着小路来到湖边,站在树荫之下,望着波澜起伏的湖面,对村长说:“难怪你的祖上发觉那个尸洞的诡异也不愿意搬离此地,原来这里是风水佳地,背靠大山,左傍清水,右通山道,前临天堑,古村能安然这些年,这风水定然起了不少作用,只需把那尸洞治一治,你们古村发迹是迟早的事。” 村长就爱听这话,乐呵呵地说道:“仙姑说的极是,俺们古村祖宗的眼睛可都亮堂着。” “嗯,行了,待我施法吧。”神婆从包里取出一张黄符,灵儿立刻递过去一支沾了朱砂的毛笔。 哗哗几下,毛笔飞快地划动几下,黄符很快浮现出弯弯曲曲很复杂的符文,神婆咬破舌尖,往黄符上喷出一口血,符文立即绽放出血红色的光泽,光是这一手,就征服大部分村民的心,掌声、喝彩声不绝于耳,还有一些妇女直接跪地磕头,说些菩萨显灵之类的话。 神婆挥手一甩,黄符被射到十米远的湖面上,快速沉下去。 “洛神显灵,借宝地封魂,还古村太平。” 神婆大声吆喝一声,湖面立刻有了动静,出现一个小小的旋涡,旋涡越来越大,大到足以吞下一个人。 神婆伸出手,灵儿将刻有我娘生辰八字的木牌送到她手上,甩手一丢,正好丢入旋涡中,木牌瞬间就被旋涡吞了,快准狠。 “这是神仙显灵啊,神仙保佑我家媳妇儿生个大胖小子吧。” “保佑我们家今年的庄稼有个好收成。” …… 偏逢此时,阴风大作,吹得满地枯叶飞走,风中夹杂着女人凄厉的哭声,那阵风从我们头顶刮过时,不少村民直接扑倒在地上,吓得魂不附体,瑟瑟发抖。 “大家别怕,这是顺生他娘的魂,现在要被封入湖底了。”神婆开口安抚。 “我是冤枉的,望仙姑明察秋毫。”阴风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听得很清楚,这是昨夜引导我快跑的声音,这是我娘?那么在我窗户上趴着的女鬼又是谁?昨晚催促我快跑的女人应该是个好人,只要身边有危险,她就开口提醒,但被惊吓的我变得非常敏感,不敢相信陌生的声音,一直认为那个声音是恶鬼伪装出来的。 生辰八字是我娘的,梳子也是我娘的物品,如果神婆没招错魂,那么这个魂就是我娘,而那个一直缠着我不放的女鬼则是伪装成我娘的鬼魂来谋害我。 想到这儿,我心里感到温暖,原来娘一直在暗中保护我。 现在,娘的魂就要被封入湖底。 神婆听到我娘在伸冤,有点迟疑,而我奶奶却不买账,开口骂道:“你个贱女人,一直想害你儿子,还害死二狗子,弄得古村满村风雨,还有脸面伸冤,仙姑,赶紧沉了,迟则生变。” “好。”神婆伸出食指和中指,往下一划,那股阴风瞬间灌入旋涡中,漩涡里传来我娘凄厉的惨叫,随着旋涡消失,惨叫声也逐渐湮灭,湖面再度恢复平静。 趴在地上的村民们此刻还未缓过神来,绝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听到鬼叫声,吓得够呛,等声音消失后,三娃他娘第一个跪在仙姑面前作揖求保佑,其余村民相继效仿,希望能求得太平。 神婆微笑着劝说道:“大家别惊慌,顺生他娘的魂魄已经封在湖底,你们古村有好风水庇佑,以后的日子绝对会过的顺风顺水。” “仙姑救命,救命啊。”一个人影从小路尽头跑过来,冲过人群,扑腾一下跪在神婆面前,这人正是村子里的三狗子,要说我们这个年纪最调皮的孩子,当属三狗子,别无其他。 神婆说道:“有话慢慢说。” “我…我爹中邪了,要刨我姐的坟。” 第13章:红棺材 如果被沉的真是我娘,那误会可就大了,我娘一直保护我,却沦落到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可是我也没办法确定那就是我娘,所以不知道怎么劝阻神婆,这会儿三狗子又跑来叫唤,我就更没法把自己的想法述说出来。 “这个倔牛犊子,娟子入土三年,还没迈过这个坎啊。”村长气急败坏地跺脚,稍微心平气和之后,说道:“三狗子,带我去瞅瞅,看这倔牛犊子到底想干嘛。” 娟子就是三狗子的姐姐。 一行人跟着三狗子来到古村的坟地,在坟地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有座孤独的小土包,这就是三狗子他姐的坟,娟子死的比较惨,因为人长得漂亮而且老实,就被志怀他哥盯上了,虽说是同村的,但志怀他哥这人是个禽兽,连拐带骗把娟子拉扯到后山,把娟子给玷污了,春节那段时间,志怀他哥前前后后玷污娟子好几次,娟子不敢跟别人说,就写下遗书,跳湖自杀,就是沉我娘的那个湖。 娟子死了,跑到城里打工的志怀不知为何从楼顶上跳下去,也死了。 说句实话,我十三岁的时候,娟子刚好十六岁,如花似玉的年纪,人也长得贼好看,就连我都心动,但我没朝那方面去想,也就志怀他哥这个禽兽敢做这种事。 以前我是不相信有鬼,现在想想,志怀他哥莫名其妙地跳楼,也许不是自杀。。。 三狗子的娘走的早,三狗子他爹一手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娟子死了,三狗子他爹要志怀偿命,可志怀后来跳楼了,三狗子他爹的脾气很倔,非要跟志怀的家里拼个你死我活,这些年来,两家人没少吵架,村长都劝不住。 此刻,三狗子他爹正拿着小锄头,跪在娟子的坟前刨土,已经被刨开一个土坑。 “畜生,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刨坟可是要遭天谴的,你是想娟子不得善终啊。”村长到了坟前就指着三狗子他爹破口大骂。 三狗子他爹一边刨一边说道:“我不管,娟子托梦给我,说她肚里有孩子,快生了,不取出来,孩子就会死。” 村长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怒骂道:“你他娘的尽放狗屁,三狗子,还有你们几个,还不快拉开这个畜生。” 村里几个年轻小伙子立马上前,抱着三狗子他爹的胳膊和大腿,将他抬起来,往回村的路走去,三狗子他爹一路哀嚎,说什么不取出来全村都要完蛋的话。 村长看向神婆,寻求建议,但神婆没有表态,只是语气平淡地说道:“这是你们村的孽缘,我不掺和,派人给这姑娘烧点香和纸钱,让她继续安生地呆在里边吧,现在时候还早,你们带我去看看尸洞,我倒要看看这尸洞什么来历。” 村长转身换成笑脸,心里乐呵的很,巴不得神婆一次性把村子的问题都给解决了,让古村恢复太平。 村长特地嘱咐,除了几个小伙子,其余人一概不准跟到后山,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尸洞的危险性有多大,万一出事,至少能保住村民。 奶奶回家给神婆烧饭,我、三娃、大牛三个小伙子陪着神婆、村长、灵儿爬上坟山,路过柳树林,来到后山那面陡峭的峭壁前。 我指着被扒开的草丛说道:“就是那儿,草丛后面就是山洞。” 从我扒开的草丛看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山洞的轮廓。 三娃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顺生你胆子可真大,大半夜居然敢摸到那里去。” 大牛无比佩服,跟着说道:“俺以为村子数我胆子最大,嘿嘿。” 我暗暗自豪起来,不过回想起来,若不是被鬼逼,我也不敢进那个洞,当时我不知道尸洞的情况,刚走进去几步路就被银铃般的欢笑声吓出一身冷汗。 “哼,差点死了还自以为胆子大,真是不知者无畏。”就在我得意的时候,灵儿给我泼下冷水。 村长责怪道:“别吵,这是什么地儿你们不知道?” 我、三娃和大牛立刻住了嘴,这里算是村子的禁地,村长让我们三个年轻人过来,是想我们能帮上忙,而且年轻人阳气重能驱邪。 神婆取出一张符,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对我们说道:“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外头等会儿。” “好的,仙姑千万要小心。”村长嘱咐道。 神婆就贴着一张黄符,大摇大摆地从我昨晚扒开的入口走进去。 灵儿似乎看出我们在担心,开口说道:“放心吧,师父贴的符是封阳符,能暂时封住自己的阳气。” 大牛惊讶地说道:“啊?那不是跟死人一样吗?” 灵儿冷哼道:“没错,与死人无异,所以那些鬼怪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不会加害师父。” 村长乐呵呵地笑道:“不愧是仙姑,神通广大。” 过了半个小时,我看了看太阳,已经到了西边,有往下落的趋势,应该快下午五点了。 大牛被晒的满头大汗,坐在地上埋怨道:“怎么还不出来呀,俺娘还等俺回去劈柴烧饭呢。” 哗哗哗~ 一道人影拨开草丛,从尸洞里跑出来,正是神婆,但她额头贴的那张黄符不见了。 “快跑,不跑就来不及了。”神婆的衣衫很脏乱,破了不少,没了之前的神气,刚跑出来,张嘴就让我们快跑。 我们虽然不知道咋回事,可看神婆这狼狈的姿态,顿时明白有危险,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大牛虽然坐在地上,瞅见有危险,第一个跑的飞快。 我和三娃扶着村长往原路折返,看到灵儿还在原地,我就让三娃扶着村长跑,我回去拽住灵儿的手说道:“怎么还不跑,你师父肯定遇到什么危险了。” 这话刚说完,尸洞那里传来咚的一声巨响,我和灵儿回头看去,只见尸洞口飞出一口棺材,没错,一口艳红色的棺材,会飞的棺材。 棺材稳稳当当落在我们与神婆之间的路上,棺盖弹开,里头传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是一群婴儿的笑声。 我感到兜里发热,抓出来一看,是村长送给我的红玉,红的发亮,这次还会发热,也许越是邪门的东西接近红玉,红玉发出来的光就越红艳,这次不但红艳,还发热,可见面前这口棺材里藏的邪物是至阴至邪之物。 棺材里散发出一团黑气,飘向神婆。 神婆扯出两张黄符,咬牙切齿道:“要我死,你也得付出代价。” 两道黄符丢向黑气中,发出一阵刺眼的金光,黑气被打散不少,但棺材里连续不断地冒出黑气,很快就淹没金光,并卷起神婆,拉入棺材中。 “灵儿,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你别为师父难过,快跑,跑的越远越好,别掺和古村的事。” 哐当~ 棺材盖自动合上,神婆的声音也消失在棺材中。 “师父。”灵儿扑腾一下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一点都没先前的神气。 红棺材静静地躺在地上,成了神婆的葬身之地,我担心有危险,拉不动灵儿,干脆就把她扛起来,往山下跑去,灵儿的身子骨轻得很,我在恐惧的支配下跑的飞快,跑出五十米外再回头看时,那口棺材已经不见了,估计飞回尸洞了吧。 灵儿只顾着哭,眼泪、鼻涕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在回去的路上,我的脑子里不断回想,老觉得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并非巧合。 娘要掐死我,有鬼伪装成我娘要害我,二狗子要害我,二狗子他娘也要害我,女鬼的出现,娟子托梦,尸洞的红棺材。。。 第14章:僵尸 回了村子,村长、三娃和大牛聚集在我家前院。 我把哭的稀里哗啦的灵儿放下来,给她搬来一张凳子,再拿来一张手绢给她擦眼泪,她师父刚死,哭出来好受点。 奶奶闻声从厨房出来,嘴里叫唤:“怎了怎了,谁惹小仙姑不高兴了?” 村长问我:“顺生,仙姑呢?” 我回答道:“她没跑出来,被一口红棺材带进去了。” 灵儿突然站起来抽我一巴掌:“都怪你,干嘛带我回来,我师父没死,我要回去找她。” 我强忍着脸上的火辣辣,伸手拦住灵儿说道:“你别去了,那地方危险,你师父说过了,那你跑,跑的越远越好,你师父都奈何不了那里,更何况你。” 灵儿听了我的话,又蹲下来哭。 村长拍了拍大腿,捶足顿胸:“这是什么事啊,连仙姑也没办法对付,还被拖进尸洞里。” 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一会儿就散了。 灵儿暂时留在我家里,奶奶给仙姑准备了一桌子素菜,可仙姑是吃不到了,本来想给仙姑烧点纸钱,当做黄泉路上的盘缠,但害怕灵儿瞧见,索性就没烧,因为她到现在还不愿意相信神婆已经死了的事实。 其实到底死没死,谁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尸洞内非常凶险,被红棺材拖入尸洞里,能有什么结局,还指望着被尸洞放过一马啊? 不可能! 不知道神婆在洞内的半个小时到底经历了什么,见多识广的她居然也被吓成这样,最后还丢了命。 洞内的事情,已经成了我心里最想知道的秘密,以神婆的本事倒是可以用命换一次进去看看的机会,而我,估计刚进去就被拖走了。 晚上吃过晚饭,我跟奶奶一起睡,灵儿被安排在我房间里睡。 第二天,灵儿决定回去,继承神婆留下来的一切,我知道,这是小神婆继位的意思,以后,她就是人们心目中的仙姑,地位高,光是香客留下的香油钱就不少,灵儿的生活肯定会越过越好,一想到这,我就感到自卑。 避免灵儿回尸洞找她师父,我偷偷跟在她背后,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村口才回来。 可是回来的时候,我好想迷了路,穿过眼前这片林子应该就是村子,可穿越林子后,我看到眼前是村子附近的湖泊。 这里距离村口有一段距离,我怎么眨眼就到了这里。 我准备折返回村,忽然感觉脑袋磕碰到什么东西,我以为是树枝,抬手挡开,却触碰到一个实物,抬头一看,竟然是一双脚,脚上穿着灰黑色的布鞋,是村里老人爱穿的鞋子,我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看清那人的面貌。 这是我奶奶,我奶奶吊死在湖边的香樟树上,我的脑子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拍了拍脑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奶奶的舌头伸到下巴来,两眼翻白,面孔扭曲,脖子上捆着一根麻绳,麻绳另一端捆在香樟树粗壮的枝干上。 我赶紧抱起奶奶,将她的身体往上托,怀着侥幸的心理认为我奶奶还没死,现在也许还有救。 可是奶奶的脖子被绳子缠的老紧,我根本够不着,只能一直托着奶奶的身体。 我本身就比同龄人身子骨弱,没一会儿便感到体力不支,事关我奶奶的性命,我说什么也要撑住。 忽然,奶奶的身体动弹一下,我以为奶奶活过来了,非常欣喜,抬头一看,奶奶两眼发白,嘴角上扬,露出诡异的笑容,我知道奶奶救不活了,因为奶奶已经变成了鬼,我吓得一哆嗦,赶紧松开奶奶,她的身子往下一沉,树枝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我连连后退,退到湖边,看着林间小道上的情景,心里又怕又难过。 奶奶的身体就在那里摇来摇去,就像荡秋千一样。 明明早上还好好的,说要去拆房拾点柴火烧粥,现在却吊在湖边的香樟树上。 一想到唯一的亲人也离我而去,眼泪就顺着脸往下流。 奶奶的尸体晃的越来越厉害,砰的一声,绳子断了,奶奶摔到地面,发生一声闷响,她缓缓爬起来,两只奶白色的眼珠子瞅着我,朝我的方向走过来。 诡异的笑容令我觉得奶奶不像是好鬼,我往后挪步子,谨慎地看着奶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嗤啦一声,奶奶的嘴角忽然裂开,她张开血盆大口,喉咙都能瞧的清楚,陡然加快步伐朝我跑过来。 这是要害我! 我转身连忙往湖边跑,清晨的湖面泛着一层白雾,忽然冒出小泡泡,像是被大锅煮沸的水。 哗啦~ 一只白嫩的小手从水里伸出来,成爪状,好像要拉人下去。紧接着,好几只小手伸出水面,眨眼间,小手像是蟾蜍身上的小颗粒,瞬间全都伸出湖面,白雾缭绕的湖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手,这得多少死去的婴儿…… 这些婴灵,全都等着我往湖里跳。 前有奶奶,后有婴灵,横竖都是死。 我站在湖边,心里略有些麻木,也许一开始我就难逃一死,费了老大的劲,最后还是死,如果一开始就被害死,奶奶也许不会有事。 这时候,一个人影从林子里窜出来,拿出一张黄符贴在奶奶的额头上,嘴里喊道:“孽畜,这点本事也想害人。” 奶奶被贴黄符,立刻停在原地。 来人竟然是灵儿,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心里的滋味瞬间好了很多,可是她把我奶奶称呼为孽畜,我就有点不太爽,开口说道:“我奶奶才不是孽畜,她昨晚还给你做饭吃,你说话可得讲点良心。” “无知,你以为她还是你奶奶吗,她的七魂六魄被人打散,尸体被制成僵尸,你的奶奶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受人驱使的傀儡。” 七魂六魄被打散,也就意味着灰飞烟灭吧,没想到凶手如此歹毒,不但打散奶奶的七魂六魄,还把奶奶制成僵尸,糟践奶奶的尸身。 我正愤怒的时候,奶奶额头上的黄符忽然烧成灰烬,灵儿没有注意到异常,被奶奶掐住脖子,那双干枯的双手看起来非常有力,直接将灵儿提起来,灵儿的脚尖触不到地面,被掐的喘不过气来。 我跑过去抓住奶奶的胳膊,使劲地的拽,但奶奶就跟铁人一样岿然不动,也许被制成僵尸后,力量会变得很强。 眼瞧着灵儿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要栽在奶奶的手里,我却无可奈何。 灵儿憋着一口气说道:“童…童子尿。” “什么?” “你的尿啊。” 我的尿管用吗,身为神婆的接班人,怎么灵儿也用这种搬不上台面的土法子。 第一次当着女孩子的面尿尿,既感到害臊又感到刺激,刚好有尿意,脱下裤子一不小心就尿到奶奶的腿跟上。 嗤—— 我的尿就跟浓硫酸一样,奶奶的脚跟被腐蚀空了,冒着青烟,可能是吃痛,奶奶松开手,灵儿一屁股摔在地上,停不住地喘气。 奶奶撒开腿往湖里跑,一跛一瘸的,真像我那死去的爹。 噗通一声,湖面溅起一团水花,无数的小手向奶奶靠近,将奶奶拖入水底。我心里很不好受,奶奶不但魂魄散了,连尸身也没保住。 我还沉溺在悲伤中,却忘了自己的裤子还没提上,就这么面对着灵儿,估计全都被灵儿给看光了。 灵儿没有动怒,只是转过身去说道:“快点,尿湖里。” 我答应一声,跑到湖边,看着下面一只只苍白色的小手,就是一泡尿下去。 尿液在湖面散开,那些小手像是受惊的小鱼,咚的一声就缩回水底,湖面的白雾也逐渐散开,清晨的阳光洒下来,格外温暖。 奶奶死了,笼罩在我心头的阴霾越来越厚重,灵儿所说的那位将我奶奶制成僵尸的人会是谁? 第15章:深夜剖尸 我跪在湖边,眼泪不停地掉,奶奶真的很可怜,且不说灰飞烟灭,被人制成僵尸,最后承受亲孙子的童子尿,落入湖里,被湖里的鬼怪拉入湖底。 “我没出生,我爷爷就死了。刚出生,我娘就要掐死我,我爹出门打工,却被发现死在我娘的棺材里,现在我奶奶也死了,全家上下只剩下我一个人,呵呵,一个个都死了,应该也快轮到我了吧。”眼泪和鼻涕糊在一起,我情不自禁地吐苦水,在灵儿面前也丝毫不顾面子。 一条手绢递到我面前,灵儿说道:“喏,擦一擦吧,人生不如意之处十有八九,虽然你的确很倒霉,但你家人肯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我还需要一个女孩来安慰我,一想到这就觉得无比窝囊,拿起手绢擦干眼泪,说道:“把你的手绢弄脏了,回头我给你洗洗再还给你。” “没事,送给你了。” 我看着淡绿色的手绢,心头多了一丝暖意。 “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到这儿了?”我好奇地问道,明明看到灵儿的身影消失在古村村口。 灵儿故作倨傲地说道:“哼,本姑娘本来是想去尸洞探个究竟,取回师父的尸骨,谁知道被你小子给跟踪了,也不瞧瞧你那蹩脚的技术,本姑娘早就发现了,你还在草丛里东躲西藏的。” 我尴尬地咧了咧嘴:“我就是担心你想不开要去尸洞,所以才跟踪你。” “没事了,走吧,我跟你回村,把你奶奶这事跟村长交代一下,不过我建议下水捞尸,因为这个湖有问题,凡胎肉体下去怕是无人能回得来。” 我点了点头,和灵儿一同回村。 跟村长交代奶奶的死讯之后,村长非常震惊和悲痛,然后不断地安慰我,我此时的心情哪里是安慰的了的,听厌了安慰的话,匆匆告别村长,回家躺在床上,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就算鬼来寻我,我也不怕。 不知为何,灵儿留在村子里没走,一直住在我奶奶的房间里,也不怕人说闲话。 其实,她是担心将奶奶制成僵尸的神秘人再来谋害我,所以留在古村。 当然,她也有说辞,说是要留下来好好观察尸洞,寻找办法安然进入尸洞。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我才得知灵儿姓张,全名叫张灵儿,这名字跟她的人一样,带着仙气,比我们村驴粪、羊蛋蛋、古三狗还有我的名字要强几个档次,不过听奶奶说过,名贱好养活,取的名字太儒雅,会折寿。我看灵儿身体挺好,不像是要折寿的样子。她说,自己是师父捡来的孩子,捡来的时候,棉包里就有她的出生年月和姓名,从小跟师父生活在一块,师父就是她的娘,难怪她师父被红棺材拖走,性格倨傲的她也会哭的不成样子。 我们两都刚刚失去亲人,也算同命相怜,居然能聊到一起去。村里原来的小伙伴因为我的晦气而远离我,现在灵儿倒成了我的朋友,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拿我当朋友。 一连三天,村子再没发生奇怪的事情,我难得休息几天,期间和灵儿拿了香烛、纸钱到湖边烧给奶奶。 灵儿说,奶奶的魂魄散了,香烛、纸钱是收不到的,但我坚持要烧,不希望奶奶走了还这么寒酸。 第四天晚上,深夜,尖叫声将我从睡眠中惊醒。 尖叫声是从奶奶的房间传来的,是灵儿的叫声。 我就穿着一身绵薄的睡衣,打开房间冲出去,奶奶的房门是开的,我直接冲进去喊道:“灵儿,怎么了?” “别动。”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的喉咙有点发炎,说话带抽风,像发怒的狗子发出的呜呜声。 我看到明晃晃的刀子架在灵儿的脖子上,灵儿穿着单薄的衣裳,借着透过窗户的月光,我可以看清楚灵儿的脸,只能用“花容失色”四个字来形容,就算她再要强,毕竟只是个女孩子,没法应付这种情况。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我看清灵儿身后的那张脸。 “石头叔,怎么是你?”我惊讶地问道,这人是三狗子他爹,古石头。 前些日子他要刨娟子的坟,现在又跑我家来偷袭灵儿,也许真是三狗子说的那样,他爹疯了。 “你别过来。”古石头的刀子逼的很紧,我不敢再靠近。 我说:“石头叔,都是一个村的,别动不动拿刀子,有事情你直接跟我说呀。” 古石头说道:“老子不是找你的,找她。” 我说:“你找她一个女孩子干嘛呀。”说完心里就不安起来,他该不是见灵儿长得水灵,动了不轨之心吧。 古石头一手抓住灵儿的肩膀,一手抓着刀子架在灵儿的脖子上,虽然灵儿会治鬼,但治人却是没有半点办法。 “跟我走。”古石头推着灵儿出门,朝后山的方向走去,我也跟在后头。 走着走着就到了坟山,古石头找到娟子的坟,从坟边的草丛里找出一条麻绳,绑住灵儿的手,另一头绑在自己的脚脖子上。 古石头说道:“小仙姑,对不住了,只有你才能对付鬼怪,娟子一直托梦给我说她肚子里有孩子,不取出来就死不瞑目,可是我每次要挖的时候都会被什么东西阻止,就是挖不到娟子的坟,有你在,我肯定能挖得到。” “石头叔你疯了,挖自己女儿的坟,不怕遭天谴吗?”我大声喝道。 “你少跟我扯犊子,你知道每晚做噩梦的滋味儿吗,你给老子好好呆在这儿,小瘟神。” 说完,古石头又从草丛里摸出早就备好的铁铲,一铲子下去就挖开一个坑,他兴奋地说道:“居然挖着了,我就知道有小仙姑镇场子,鬼怪什么的都不敢靠近。” 古石头也不仔细想想,阻止他挖坟的能有谁,肯定是娟子的鬼魂,谁愿意自己的坟被挖开,没有栖身之所,怕是要变成孤魂野鬼。 可古石头又说是娟子托梦说自个儿的肚子疼,有孩子,非要把坟刨了。 以上也只是我的猜测,只见古石头三两下就挖开一个大坑,见到一口破旧的棺木,他撬起棺钉,推开棺盖,顿时面露惊恐之色,朝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泥坑里。 “怎么会这样?”灵儿往里面瞧了瞧,十分不解。 我好奇地凑过去,朝棺材里瞧一眼,午夜的月光很亮,棺材里的情景被照的通透,我看的很清楚,一个身穿腐烂寿衣的女孩子躺在棺材里,躯体完好,面容俏丽,狭长的眼线和两片薄唇最是好看,唇尖还有两点朱红。 这就是三狗子的姐姐娟子,尸体完好无损,若不是脸显得白,恐怕我会认为里面躺着的是个活人。 灵儿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快走。” “你敢。”古石头亮出尖刀。 灵儿被捆着绳子,跑不得,只好忍气吞声。 古石头转过身去,伸手摸了摸娟子的额头,忍不住流出泪来:“娟子啊,都这长时间了,你的尸体跟刚下葬那会儿一模一样,爹知道你难受,现在就给你解决问题。” 说完,一手掀开寿衣,露出雪白的肚皮,手里的尖刀从膈的位置沿着直线朝肚脐眼的方向划,很轻松就划开一道口子。 嘤~ 婴儿的哭声打破深夜的宁静。 第16章:婴魁 娟子的肚子被剖开一条十厘米长的口子,没有半滴血渗出,但里面有个婴儿,发出的哭声打破夜的沉寂。 我们三人都惊呆了,死三年的人不但尸体完好无损,而且孕育出一个婴儿,还是活的。 古石头伸出双手,在娟子的肚子里一阵搅动,从一堆肠子、肝脏内掏出一个一个巴掌大小的婴儿,诡异的是,这婴儿浑身都是深绿色的,哪里有绿色的婴儿,分明就是异类。 灵儿朝我使了个眼神,我会意地慢慢挪过去,趁着古石头还在观察婴儿,悄悄解开绑在灵儿手上的绳子,拉着灵儿离开土坑。 古石头回头看着我们,没有追过来的意思,而是不耐烦地说道:“这儿已经没你两的事儿了,你两快回去。” 灵儿开口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婴儿?” “处理?”古石头冷冷一笑:“这是娟子的孩子,当然是养在家里,瞧,是个女婴,长大后会跟娟子一样漂亮。” “这个婴儿浑身透着尸气,根本不是寻常婴儿,你女儿的尸体在入土之前就被人动了手脚,专程用来孕育这个婴儿,一切都是有人在幕后操作,想必这个婴儿就是这个人的最终目的。”灵儿从兜里拿出一张黄符说道:“你要是不信,让我试试驱邪符,要是有效果,说明这个婴儿就是邪物。” 古石头顿时勃然大怒:“别以为你是小仙姑就可以胡说八道,这是娟子的女儿,你要再敢胡说,我就把你的小舌头割下来喂狗。” 我拍了拍灵儿的肩膀说:“别管他,他现在就是个疯子。” 灵儿点头答应,但还是不愿跟我一起回家,担心这个婴儿闹出什么事情。 古石头脱下衣服,包裹着婴儿,放在土坑旁边,然后整理娟子的寿衣,盖上棺盖,填上泥土。 古石头做完这些,准备抱着婴儿回家,但婴儿慢慢地睁开眼,这双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完完全全是血红色,与绿色的皮肤相照应,看起来格外惊悚。 就算是疯癫的古石头都被吓得两腿直抖,差点丢掉婴儿。 “别动。” 灵儿一声轻喝,吓得古石头不敢动弹,他一脸惊恐地问道:“怎了,还不能动?” “它已经盯上你了,再动,你就会死。”灵儿说道。 古石头瞅了瞅婴儿,发现它正瞪圆血红色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眼神里满是贪婪之色,微微张开的小嘴巴里是上下两排尖锐的牙齿,微微伸出来的两只小手成爪状,整个姿态看上去像是要捕食。 这哪里是一个婴儿能做出来的样子,古石头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吓得两腿直哆嗦,就差没尿裤子,先前的凶狠一扫全无。 灵儿准备好驱邪符,朝古石头慢慢接近:“别动,等我捉住它。” 古石头十分配合,全程没有动,灵儿接近婴儿的时候,婴儿的眼神转移到灵儿的身上,灵儿眼疾手快,将驱邪符朝婴儿的额头按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黑影略过灵儿的身边,灵儿和古石头都被一股大力弹开,跌坐在地上。 我仔细一看,在灵儿和古石头两人之间的位置,站着一道黑影,他的脸被黑纱遮住,怀里抱着娟子诞下的婴儿,轻轻地抚摸着,嘴里自言自语道:“真是个成色不错的婴魁,阴气真重,不错不错,嘿嘿。” 每逢秋收大丰收的时候,村民伯伯们都会自夸,说自己地里的收成好,虽然语调不一样,但口气与这位神秘人相差不多。 这个婴儿与他一定存在关系。 灵儿从地上站起来,开口问道:“早就听师父说过,婴灵戾气极重时便可化身为婴魁,怨气极重,这个婴魁出现在这里并非巧合吧,莫不是你培养的?” 黑影人似乎是高人,从一开始就沉溺在获得婴魁的喜悦之中,被灵儿问话之后才想到我们几个的存在。 黑纱之下是一双阴翳的眼睛,轻描淡写地扫了我们一眼,一闪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追。”灵儿拔腿就要去追。 我一把扯住灵儿的胳膊说道:“还是别追了,我觉得那人的本事高的很,只是懒得对付我们,万一触怒了他,你我恐怕都要栽在这里。” 灵儿甩掉我的手说:“怎了,你是觉得我没办法对付他?” 我嘿嘿笑道:“哪有,我的意思是说黑灯瞎火的,咱先放他一马,改日再去拿下他。” 灵儿听到这话才觉得心里头舒坦几分,放弃追踪。其实她自己的心里也非常清楚,实力上肯定不是那个人的对手,那人抱着婴魁跟玩儿似的,婴魁也不敢攻击他,而灵儿对付婴魁还得无比小心翼翼,由此可见,两人的实力不在一个层次上。 古石头吓傻了,坐在娟子的坟墓旁发呆。 我开口安慰道:“石头叔,我们先回了,你记得早点回去歇息。” 他没说话,我就和灵儿先回家,回到家里,我和灵儿似乎还没刚才的惊险中缓过神,一时半会儿都睡不着。 灵儿穿上黑色的外套,来我房间说道:“没想到你们古村这么一个屁大点儿的穷山沟里,居然卧虎藏龙,我觉得今晚这人应该就是幕后黑手,你的一切遭遇都跟他脱离不了干系。” 我从床上起来,披上外套,坐在床沿上说道:“这人身份不明,藏在古村肯定心怀鬼胎,如果一直是他在背后主导这件事,刚才他完全可以下手杀我,为何对我不理不睬,而是抱着婴魁离开了呢?” 灵儿点头说道:“你推测的不错,可如果幕后凶手另有其人,那你们古村可就真的很有意思了,除了此人,还有别人潜伏在这穷山沟里,从你口述的诸多事情来看,这些事情都是以你为中心,然而那人花三年时间培养婴魁,或者说他有两个目的,一是杀你,二是培养婴魁,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杀你,还有,培养的婴魁又能做什么。” 我笑了笑:“我活了十六个年头,从没走出村子,这段时间为什么发生这么多离奇的事件,我还真不清楚,要不是你在我身边,恐怕我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灵儿翻白眼道:“亏你还是个男孩子,这么没出息。行了,我们先不追究为什么要杀你的原因,就说那人为什么要培养婴魁吧。” 莫名的,我想到尸洞,于是开口说道:“灵儿,我并不清楚鬼的事情,我想问个问题,婴魁和尸洞内的婴灵区别大吗,如果可以将婴灵培养成婴魁,那不是省事的多,你想呀,尸洞里那么多婴灵……” “对呀,尸洞。”灵儿忽然打断我的话:“我怎么没想到尸洞,不过婴灵是没办法培养成婴魁的,两者之间存在着很大区别,那人培养婴魁,或许与尸洞有关,我们天亮去尸洞那边看看,也许能发现什么。” 灵儿不单单对那人的身份感兴趣,对尸洞也很感兴趣,一个是漠视她的神秘人,另一个是拖走她师父的尸洞,这两者结合在一起,她对这件事就更感兴趣了。 我连忙摇头道:“不行,村长说过,后山都被列为村子的禁地,更何况尸洞,那里的确太危险,我们还是别去了吧。” “胆小鬼,你不去我去。”灵儿没得到我的支持,气呼呼地转身回房,估计我是劝不动她,她对古村的这一系列事情已经着了迷,不弄个水落石出肯定不愿走,我这心里既兴奋又担心,兴奋的是能与灵儿呆在一起,担心的是灵儿胆大,喜欢乱闯一气,出了事可咋整。 第二天我醒来做好饭,去房间喊灵儿吃早饭,没人答应,推开门一看,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灵儿不见了。 第17章:神秘人 灵儿突然消失,莫非又是遇到什么危险? 这个猜想很快就被我否决,因为被子被叠的很整齐,灵儿应该是叠好被子,趁我睡觉的时候悄然离开。 她肯定去后山找神秘人,一想到这我就浑身冒冷汗,因为尸洞的存在,后山早已被村子规划为禁地,就连神婆在尸洞里都难保其身,更何况灵儿,万一神秘人真在那儿,灵儿肯定很危险。 就算神秘人不刁难灵儿,尸洞也是极其危险的,我就怕灵儿一时糊涂,钻入尸洞里寻她师父的尸体。 我没吃早饭,锁上家门就从小路往后山跑去,一路爬上坟山,穿过阴森的柳树林,接近尸洞的时候,我放轻步子,慢慢靠近,躲在距离尸洞三十几米开外的草丛里,观察尸洞那边的动静。 今天是阴天,没有阳光,所以即使是早晨,这里也十分阴森,加上草丛里沾染许多露水,打在身上,有点冰凉。 大白天,鬼应该不会出现吧。 我藏了半晌,没发现任何动静,也没发现灵儿的身影,莫不是这丫头已经进了尸洞? 我准备到洞口边看看,没准儿还能发现什么线索。 还没站起来,附近就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脚步声很轻,但在安静的山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一个身穿黑布衣的人从我来时的路上走过,经过我的时候,我们之间只隔着一排单薄的草丛,不过他没注意到我,并未发现我的存在,他的脸上遮着黑布,只露出眼睛,看不清面容。显然,这就是昨夜夺走婴魁的神秘人。 我的目光无意间落在路对面那处草丛,看到一个半蹲的身影,正是灵儿,她早就发现了我,但没有出声,而是朝我做出噤声的手势。 神秘人站在尸洞外,朝四周看了看,然后从腰间取下一只半透明的玻璃瓶,瓶盖上贴着一张黄符,而瓶内装的正是昨夜被古石头剖出来的婴魁。 婴魁在瓶子里挣扎,面目狰狞,胡乱挥舞小爪子,昨晚刚出生应该还没完全苏醒,不然古石头早就被婴魁咬了,现在的婴魁应该是完全苏醒状态,想要攻击神秘人。 神秘人盯着玻璃瓶发出奸笑:“嘿嘿,小小的村庄里竟然存在这么有趣的地方,为了进去,我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小家伙,能否进入这里,全靠你了。” 瓶子里发出刺耳的尖叫,让我不由得寒毛直竖,而神秘人却仍旧笑得出来。 神秘人抓着瓶子,观察洞口,然后抬脚走进去。 我离开草丛,躲入灵儿所在的草丛去,小声说道:“我就知道你到这里来了,这里很危险,跟我回去。” 灵儿很不耐烦地说道:“来都来了,这就要走?你想走就走,留这里也是拖我的后腿。” 我无奈地说道:“什么叫我拖你后腿,昨晚还是我救了你,要不是我,你可能被古石头那个疯子拿刀捅了。” 灵儿的手在我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下,要不是身处后山,我肯定会叫出声来,等她松手,我瞧了瞧胳膊肘,那一块全青了,这姑娘下手真没个轻重,但我并不是很生气,而是埋怨地刮她一个白眼。 玲儿说道:“看你以后还敢乱说,本姑娘聪明伶俐,不需要你救。” 我说:“好吧,既然你不走,我也不可能把你一个女孩子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免得被人诟病为胆小鬼。” 灵儿瞅着我说道:“哟,小小年纪还挺要面子。” 她就爱装出一副老气横秋地样子,明明年纪跟我一样大。 我两在草丛里潜伏半个钟头,尸洞那边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一道身影快速冲出尸洞,还距离尸洞十米外的空地上还摔了一跤,这道身影就是那位神秘人,他手里的玻璃瓶子不见了,身上的黑布衣不知道被什么利器割开,流出鲜血。 显然,神秘人在尸洞遇到危险,身受重伤。 神秘人一边往后爬一边回头看尸洞,随着一声尖利的叫声,一道绿色的小影子飞出尸洞,正好落在神秘人的身上,朝神秘人的脖子咬去,轻易便撕开一块皮肉下来,鲜血如喷泉一样涌出。 绿色小影子就是婴魁,它对神秘人充满仇恨,脱离束缚后,下口非常残忍,接下来又是几口,神秘人的脖子几乎被咬断,皮肉、神经、骨骼全被咬断。 鲜血染红一片地面,婴魁贪婪地喝着鲜血,干瘪的小肚子慢慢地被撑成圆鼓鼓之后,嗖的一下就跑进尸洞里,速度比兔子还快。 “我们过去看看吧。”我开口说道:“现在终于能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我对真相也很好奇,没准儿这是我们古村的人。 灵儿拉住我说:“等一下,有情况。”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尸洞那边果真有情况,一团黑气从洞内飘出来,蔓延到神秘人的尸体上,将之全部笼罩,等黑气缩回尸洞内之后,神秘人的尸体也不见了,就连地上的鲜血也被吸的干干净净。 黑气看起来就跟当初将神婆拉入棺材的黑气如出一辙,如果真是这样,神婆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 我看到灵儿的脸色有些惨白,捏着的小拳头都在微微发抖,黑气就好比是她的仇人,见到仇人怎能不激动。 我准备安慰灵儿几句,灵儿忽然站起来,朝尸洞的方向跑去。 “灵儿,你想干嘛?” 我追身上去,但没追上,还好她跑到神秘人躺着的地方就停下来,观察地面的情况。 除了被压实的痕迹,什么都没剩下,那股黑气真是厉害,渗入土里的血也被吸的精光。 灵儿拿出一张符纸,放在地面上,地底下居然渗出一丝丝黑气,被符纸尽数吸收,这些大概是残留在土壤里的黑气。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封邪符,师父留给我的。”灵儿回答,捡起符纸塞入口袋。 我不知道她的用意,在灵儿封入一部分诡异的黑气之后,尸洞内再次有了动静,传出婴儿啼哭的声音。 灵儿拉着我的走往下山的路跑,跑到坟山的位置才停下来,大口喘气,这才松开我的手,我略有些兴奋,她的手很软很滑,握在手里就跟捏着一件珍贵的宝玉,令我爱不释手,不知道下次牵手会是什么时候。 回到家里,我和灵儿吃完早饭就在前院晒冒头的太阳,去去晦气。 灵儿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时不时拿出那张封邪符来看。 我开口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灵儿点头说道:“你还记得那个神秘人进入尸洞之前说了什么吗?” 我想了想,连连摇头:“我忘了。” “真笨,他说‘小小的村庄竟然有这么有趣的地方’,这个有趣的地方想必就是尸洞,也就是说他来古村之前对尸洞并不知情,而是来到古村之后才发现尸洞的存在,对尸洞产生浓厚的兴趣,于是在三年前他就在娟子的尸体里动了手脚,让娟子的尸体久不腐坏,诞下婴魁。” “等等。”我打断灵儿的话:“要不是这人动了手脚,娟子的体内应该孕育了孩子吧,这孩子该不会就是志怀他哥的吧。” 灵儿听我说过志怀他哥强奸娟子的事情,她点头说道:“没错,其实在她自杀之前已经有了身孕,除了神秘人,任何人都不清楚,估计他也是用了什么秘法得知的吧。” 我叹了口气道:“唉,真是造孽,最可怜的还是那个孩子,还没来到这个世界就被制成婴魁,可是,婴魁跟尸洞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灵儿神秘地笑了笑:“你需要的答案,就在神秘人进入尸洞之前说的另外一句话里。” 第18章:长生 灵儿继续说道:“他等了这么多年,应该也是惧怕尸洞的危险,今天敢进入尸洞完全是想仰仗婴魁极大的戾气来驱赶小鬼,让自己安然无恙,不知道那婴魁怎么挣脱神秘人的控制,进入反噬神秘人,这也算是遭了报应吧。你有这么多疑问,都没问到重点上。” 我抓了抓脑袋,尴尬地笑道:“什么重点啊,哈哈。” 灵儿翻了翻白眼:“你可真是个大傻子,神秘人来古村之前并不知道尸洞的存在,那他来古村最初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摇头道:“不知道。” “这个目的肯定与你有关。”灵儿的眼神忽然变的锋利起来:“你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居然能引来能这等高人。” 灵儿的眼神让我感到不自在,我说道:“我怎么知道,打我一出生就生活在古村,我身上能有什么秘密,这个人或许不是我引来的吧,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灵儿试探性地问道:“真的?” 我连连点头:“当然是真的,我唯一的秘密就是偷了奎生家里的玉米,让奎生他爹还以为是三娃偷的,拿着擀面杖把三娃打个落花流水,到现在都没人知道玉米是我偷的。” 灵儿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师父曾经教我如何辩魂,昨晚那位神秘人抢夺婴魁的时候,我在他的身上察觉到一丝灵魂波动,虽然很淡,但有种熟悉的感觉,就是你奶奶曾给我的感觉,也就是说,你奶奶的死与神秘人有关系,他可能就是打散你奶奶的魂,将你奶奶制成僵尸的凶手。” “原来这人就是杀害我奶奶的凶手。”我捏紧拳头,虽然凶手已经死了,但不能亲自手刃凶手为奶奶复仇,真的很不解气。 灵儿注意到我的愤怒,安慰道:“节哀吧,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解开你身上谜底,那人将你奶奶制成僵尸来杀你,所以我认为他来古村最初的目的是为了杀你,只是后来对尸洞产生浓厚的兴趣,所以‘杀你’就成了次要目的,话说回来,你还得感谢尸洞,尸洞吸引神秘人的兴趣和注意力,这才没让神秘人把大部分心思放在你身上,否则以他的手段,你活不到今天。” 听了这番话,我觉得灵儿分析的很有道理,但仅仅只是分析和推测,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灵儿今早起的太早,又在后山蹲守半天,有点乏,先回房间睡觉。 我从未走出古村,不知道大山外有什么,但对于我来说,这片大山就是一方小世界,朴实无华的小世界,从小就听爹说外面的世界是多么多么繁华,而古村相对而言是如何贫穷、落后,可这么贫穷、落后的地方却引来灵儿口中的高人,如果灵儿的分析是正确的,这个高人最初的目的就是杀我。 我一个穷小子,除了一副爹娘恩赐的皮囊,什么都没,既然灵儿也将神秘人称为高人,那他的本事肯定在灵儿之上,地位自然不需多说,这样一个人物竟然跑古村来杀我这么一个穷小子,一想起这个就不免让人唏嘘,你他妈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或许,我家里有人得罪过此人,所以这人想杀我,让我家绝后。 想的越多,我就觉得这事越复杂,我摇了摇头,把一切杂念抛却脑后,去柴房取出锄头,准备给稻田放放水。 阴雨天气比较多,不给稻田放点水,秧苗会被水泡坏。奶奶走了,这些农活自然都落在我头上,从小跟着做农活,懂的许多农活常识,以后靠自己做庄稼养活自己并不难。 我脱掉鞋子,下稻田挖泄水沟,将多余的水排到水沟里,水沟的水最终会排到湖里。 无意间,我留意到田埂下临水面有个小小的泥洞,这种泥洞一般都是龙虾打的,我放下锄头,将手伸向泥洞,开口有点紧,我使劲地捅两下,慢慢地往里面伸,半只胳膊伸进去了还没触底,里面的水哗啦啦地被捅出来,洞壁变得润滑起来,更方便手臂的进入。 这么深的洞,里面有许多龙虾,中午和灵儿就有煮虾子加餐,不对,灵儿和她师父一样,都不吃荤。 我的手在里面摸索着,摸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还很滑。 奇怪,龙虾壳不都是硬的吗? 一丝不好的预感在我的心头浮起,我的手被不明物体缠住,使劲地往里面拉,不明物体就像一只手,拽着我的手腕,力气极大。 难道泥洞里藏了一只手? 无边的恐惧袭上心头,我顾不得别的,使出浑身解数往外拉,但不明物体却像是拥有无穷的力量,我很快就平趴在田埂上,脸贴着泥地,手臂被疯狂拽拉,无比酸疼,好像手臂随时都会被拽断。 这次是真的完蛋了,村民们一大清早就干完农活回家了,四下一个人也没,没人能帮我。 这个念头刚过,一道人影来到我跟前,这人面生,不是古村人,穿着也很破烂,头上还戴着一顶斗笠,像个游离四方的僧侣。他的表情有点冷酷,双目略有些空洞,好像谁也入不了他的眼,只是看到我之后,眼里才有了一丝异样的神采。 他的手里还拽着一条一米多长的死蛇,那是毒蛇,土名叫土地婆,脑袋是三角形,颜色接近黄土,在地上游走而不容易被发现,村里有专门治疗这种蛇毒的土法子。 他咬破手指,挤出一滴血,擦在我的额头上,洞内的不明物体立刻松开,我趁机拔出手臂,惊慌失措地跳上田埂,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再看被缠住的手,已经被拽的通红。 哗啦~ 洞内射出一个奇怪的东西,速度极快。 我面前的陌生人看都没看,伸手就抓住这个奇怪的东西,摔在地上,抬脚踩在上面。 我仔细一看,不明生物浑体白色,整个身体呈张开的扇形,后面带着一条一米多长的尾巴,身体轮廓很明显,像是由一堆骨头所构成。 陌生人冷哼道:“小小一只地缚灵也敢猖獗。” 说完,他再次咬破手指,将鲜血按在不明生物的身体上,嗤的一声,不明生物立刻没了动静,慢慢化作一堆白灰。 陌生人转身看向我,朝我伸出手来,眉宇间少了些许冷厉,我这才看清楚他的容貌,一张很英气的脸,剑眉星目,齐眉的刘海随风微微摆动,脸很白,一指厚的胡须让他看起来有几分沧桑感,大概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整体看上去是个非常耐看的人,至少在我们村找不到这么好看的人。 只是,他穿的大棉袄实在很破,像那种从历史的棺材里拉出来的破棉被一般。 我伸出来,他很轻松就把我拉出来,对我说道:“我叫长生,你叫什么?” “额,我叫顺生。”他的名字和我都有一个‘生’字,我之所以叫顺生,那是家人希望我顺顺利利地活下去,而长生这个名字听起来就有点意思了,那就是长长久久的活下去,是长寿的意思。 不知道为何,他与我说话没有半点生疏,之前的冷酷完全消失,反而有点亲切。 咕咕…… 长生的肚子发出奇怪的声音,我知道他这是饿了,于是开口说道:“已经到饭点时间了,不如你跟我回去,我给你做顿饭。” 长生微笑道:“那就有劳你了,我太久没吃饭,实在饿得很,对了,这条蛇带回去炖成汤,一定很美味。” 他还真不客套,不过我不在乎,好歹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吃我几顿饭都没问题。 回到家,灵儿看到长生,然后看看我,脸上流露出惊疑之色。 第19章:来自尸洞的鬼? 灵儿神色古怪地盯着长生,上下来回打量,然后又看着我,看的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我说道:“灵儿,刚才我被地缚灵缠住手,幸亏是这位小哥出手相救,否则我的手臂都可能被拉断,这位小哥叫长生,他很久没吃饭,我带他回来吃顿饭。” 灵儿的柳眉微微一蹙,惊讶地说道:“地缚灵…古村居然存在地缚灵,这是一种极其危险的阴物,常年藏身于尸气、湿气很重的地底,就算是坟地的尸气也难以吸引地缚灵,难道古村这里还有尸气比坟地还重的地方?” 说完,灵儿的目光又落在长生的身上,用略带怀疑的口气说道:“能对付地缚灵,你的身手不错,敢问出自哪门哪派?” 长生面无表情地回答:“无门无派也无师。” 我感觉气氛有点紧张,于是插话道:“灵儿你就别问了,长生救了我,我们不能这么对待他,长生,蛇给我吧,我给你炖汤。” 长生淡淡一笑,将蛇扔给我,说了声‘谢谢’。 长生对待灵儿十分冷漠,说话也不带任何感情,但是与我说话的时候,语气很亲切,对我就像对待亲人一般。 长生虽然穿的破,但相貌生的很好,人也挺拔,对我很和气,最重要的是他救过我的命,或许因为这样,我才对他有种莫名其妙的好感,但也不全是这样,因为见到他第一面时,有种发自内心的亲近,就像灵魂产生共鸣,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感觉他无比熟悉,这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我剥了蛇皮,掏出内脏,它就变成一条粉嫩嫩的蛇,剁掉蛇头,再将它砍成十几段,丢入烧的滚烫的油锅里翻炒,锅里冒出一层烟气,发出扑鼻的肉香味儿,许久没吃过肉的我差点流出口水,洒下一层盐巴,泼入一瓢井水,盖上锅盖,等水沸腾之后,加点酱油和家里的自制的辣椒籽,一锅汤就成了。 我到前院里,长生在晒太阳,灵儿则是靠着门边盯着长生,两人也不说话,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 灵儿该不会看上长生了吧,想到这儿,我的心里感觉有些不舒坦,女孩子都喜欢高高帅帅的男人,长生正好符合这一点,而我不管哪里都普通,还被各种鬼纠缠。 可是长生救过我的命,就算灵儿真的看上他,我也没啥好说的,灵儿从来没有真正属于过我,像她这样吃喝不愁,继承道观的小神婆,凭本事凭样貌,将来必定前途不可限量,而我只是一个小农民。 自我嘲讽一番后,我回到厨房盛起一锅蛇汤,喊他们来吃饭。 我们三围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有蛇汤、炒黄豆两个菜,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这样丰盛的菜。 长生给自己盛起一碗汤,不顾滚烫就咕嘟咕嘟地喝进肚子里,擦了擦嘴巴说道:“美味,好久没喝这么美味的汤了,顺生,你年纪轻轻就会做这么美味的蛇汤,跟谁学的啊?” 我笑着说道:“我从小看我奶奶熬鸡汤就是这么熬的,所以照着这个法子来熬蛇汤,没想到还真的可行。” 长生说道:“那…有酒吗?” “有,当然有,我爹还在的时候,在后屋子藏了一坛子酒,一直没人喝。”我起身去后屋搬出那坛子酒,给长生倒了满满一碗,我以为一碗管够,谁知长生端起碗咕嘟嘟地一口气给闷了,然后长呼一口气,直说‘爽’。 这坛酒很烈,我爹每次只喝半碗就醉了,长生却能一口闷。 他是多久没喝酒了。 长生自来熟,把酒坛子搬到自己的身边,问道:“你要不要来点?” 我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喝酒。 长生连续干了三碗,然后又开始喝汤吃蛇肉。 我吃惊地问道:“长生,你不是僧人吗,僧人怎么能喝酒吃肉呢?” 长生摇头笑道:“不知道你听过一句话没,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济公这样的佛僧都吃肉喝酒,我为何不能。”说完,又闷了一大碗酒。 一桌子菜吃完后,那坛子酒也见了底,长生拍了拍鼓当当的肚皮,很满意地起身坐到太阳底下去晒太阳了。 我和灵儿收拾完残局,同样坐到前院。 一坛子酒下去,长生的脸终于浮起一丝绯红,但他很满足,时不时地打饱嗝。 我好奇地问道:“长生,你来自哪里呀,这是要到哪里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今天早上刚见到你的时候,我是从山上下来的。”长生闭着眼睛,很认真地说道。 “山上?哪座山?” 长生指了指屋后的后山:“就是那儿,坟山后。” 灵儿忽然插话道:“胡说,我们这几天去了那座山两次,那里根本没人,也没条件住人。” 长生说道:“你没法住,不代表我没法住,那座山的峭壁有个山洞,我在里面睡了不知道多久了,醒来就感到又饿又渴,想吃肉喝酒,到田里抓了条蛇,谁知碰到顺生,这也许是缘分吧。” 听到这话,我两腿瞬间软了,一下子没站稳,差点摔倒,狼狈地溜到灵儿身边,心里的恐惧这才消散一点。 听长生所说,他来自尸洞,那是何等凶险之地,无论是神婆还是那位神秘人,全都丧命于尸洞,长生居然能在尸洞里睡觉而安然无恙,这绝非是人所能做到的,而我们刚刚还跟他坐在一个桌子上吃午饭,距离这个怪物如此近。 长生越表现的自然,我就越感到害怕,感觉一个最牛逼的怪物坐在自家的前院晒太阳,而我却不知道咋办。 灵儿已经拿出一张符纸,疾步走过去,一下子贴在长生的脑袋上。 长生愣了一下,揭下符纸,纳闷地问道:“你们这是啥意思,把我当鬼来治啊。” 灵儿吃惊地说道:“不可能,符纸怎么会无效。” 长生将符纸捏成一团丢给灵儿,不耐烦地说道:“你这东西只能治鬼,对我这个大活人有什么用。” 灵儿质问道:“既然你不是鬼,那为何能住在尸洞里,你可知道那个洞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吗?” “我知道,那个洞里的尸骨堆积如山,还有阴煞之气,但我不同啊,那些鬼怪根本不敢碰我,所以我能在里面呼呼大睡。” 我忽然想到长生用鲜血令那地缚灵灰飞烟灭的场景,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的血对妖邪之物有强大的伤害力,所以那些鬼怪不敢靠近你。” 长生点了点头:“没错,我从记事开始,我的血就能驱邪。” 灵儿慢慢有些相信长生,因为她的符纸对长生无效,说明长生是人,而不是鬼,况且鬼也不敢站在大太阳下这么暴晒,想到这儿,我往地上看了看,长生有影子。 我笑呵呵地说道:“误会一场,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村后山的那个尸洞无比厉害,害了不少人,灵儿的师父也被…。” 说到这里,我不敢再说下去,看向灵儿,担心触碰到灵儿的伤心事。 灵儿朝我使了个眼神,意思是她没事,她走到长生面前说道:“既然你可以安然出入尸洞,能否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师父前些日子被尸洞内的一口红棺材给拖入洞内,至今生死不明,你可否替我进去寻我师父,无论生死,可否将她带出来。”灵儿用恳切的语气说道,认识她这些天,我从没听过她的姿态放的这么低。 长生冷哼一声说道:“不行。” 第20章:还回来吗? 灵儿满脸错愕,大概意思是她好不容易低三下四地求人,没想到被拒绝了,心里头肯定不是滋味。 她抿着嘴唇,眼底满是怒火。 我见情况不太对劲,就上前说道:“长生,你既然能在尸洞里睡觉,那出入尸洞还不是跟玩儿似的,我们寻常人估计还没进去就被洞里的厉鬼害死了,不如你替我们跑一趟,以后只要你想吃饭,来我家,我保准给你做。” 长生嘿嘿笑了笑:“长生都发话了,我没理由不去,我先休息休息,下午就去,你把你师父的一些特征告诉我,方便我在里面找人。” 灵儿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己这么低声下气求人,别人都不答应,而我一开口,长生却爽快地答应了,敢情自己的面子还没我大。 灵儿很不爽地刮我一眼,然后说道:“我师父穿着一件青灰色的素袍,头戴琉璃黑丝帽,脖子上挂着香包,香包里藏着她多年积累的婴儿齿,可以驱邪,身高一米六,年纪六十有余。” 长生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这些已经够了,我先睡一觉,下午四点左右我们就上山。” 灵儿气呼呼地回了房间,我忙着说了声谢谢,然后去房间里安慰灵儿。 下午四点,我们三人避开村民,偷偷来到后山。 在尸洞门口,长生让我们站远点,然后一头钻入尸洞里,就像回自己的家一样。 我和灵儿面面相觑,对我们而言,这是无比危险之地,但对长生而言,却是一个普通的洞穴。 我们在外头等候许久,一直到接近六点太阳落山的时候,尸洞内才传出动静。 我和灵儿藏在草丛里,生怕是什么邪物跑出来。 紧接着,长生的身影出现在洞口,他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个人。 灵儿嗖的一下就跑过去,神婆生死不明,在灵儿的心里是一道过不去的梗,无论生死,她都想得到一个答案,现在,这个答案就摆在她面前,所以她才这般着急。 长生将肩膀上的人缓缓放在地面,坐在地上抹了抹额头上的热汗,一脸纳闷地说道:“这个鬼地方与先前不一样了,不知道是谁打破了封印,让不干不净的东西都跑出来,脏的很。” 地面躺着的人穿着一件素袍,帽子不见了,脖子上挂着香包,应该就是神婆。 但是,她肯定死了,因为她的皮肉干巴巴的,眼珠子不翼而飞,身上没有一丝血色,成了一具干尸,像是被什么吸干似的。 灵儿慌慌张张的,有些不愿接受现实,取下香包,打开香包一看,里面果然有好几颗精致的白牙齿,婴儿齿。 她应该早有所准备,但泪水还是夺眶而出,湿了眼眶,扑在神婆的身上抽泣起来。 长生坐在旁边,仰头望着即将落山的日头,长叹一口气道:“生死有命,凡人怎能左右,你师父又是吃这口饭的人,遇到这种事也很正常。” 我推了长生一把:“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啊。” 长生只是淡淡一笑,不语。 没过一会儿,尸洞内传出婴儿的啼哭声,太阳正好刚下山,洞内的邪祟就出来作孽,想到那天晚上我被鬼追的情景,我就头皮发麻,浑身难受。 长生回头看了洞口一眼,开口说道:“太阳下山,阴气盛行,后山都将不安生,该回去了。” 我说:“你不是神通广大能在洞里睡觉吗,不能对付它们?” 长生摇头说:“我又不太懂怎么对付这些孤魂野鬼,只知道我的血能驱邪,它们数量众多,放干我的血都驱不完,还是快走吧。” 我觉得长生说的在理,那些鬼怪只是不敢动他,不代表他可以对付这些邪祟,他可能是担心不能保护我和灵儿。 灵儿意识到危机,暂时擦干眼泪,我扛起神婆的尸骨,感觉很轻,顶多就一个八九岁孩子那样的重量,估计血被吸干,内脏也被掏空了吧,就剩下一副躯壳。 路过柳树林的时候,长生看着插死二狗子的那棵柳树说道:“真有意思,别的鬼看到我都退避三舍,你却敢坐在上面不动,胆子不小。” 我看了看柳树,什么也没有,问道:“你看到啥了?” “没看到啥,走吧。” 长生肯定是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又不说,估计这个不干净的东西对我们构不成威胁。 到了家,不能把神婆安置在家里,我就从家里找出来一块木板,将神婆的尸体安置在前院,然后去村长家里通知村长。 村长一听此事,火急火燎地跑我家里来,见到神婆的死状,被吓得不行。 神婆的尸体不能一直暴露在外面,我奶奶早就定制好的棺材给我爹安置了我爹,现在家里没有棺材,于是我就跟村长借,说以后再给他打一副好棺材,本来他是不愿意借的,现在听说是要安置神婆的尸身,于是满口将此事答应下来。 在村民眼里,神婆就是仙姑,前世是神仙,神婆的离世是仙逝,村长大概认为自己的棺材用来安置仙逝的仙姑,那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所以很爽快就让我和长生去他家的柴房里把棺材拖过来,将神婆安置在棺材里。 我们就在前院搭设灵堂,村民们听说神婆仙逝,纷纷拿着炮竹、香烛、鸡鸭鱼肉前来祭奠,一时间,家里无比风光热闹。 我爹死的时候,家里冷清的很,我奶奶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愿意来我家探望,现在一个村外人死了,却是全村出动,掏空家底前来祭奠,希望能祈求到神婆的庇佑,给子孙带来福气。 真是世态炎凉,嘲讽的很! 长生倒是很喜欢这种场面,村民们提来的高粱酒、包子、鸡鸭鱼肉全都成了他的口粮,他坐在我的房间里,一边喝酒一边吃肉,我倒没说他,因为神婆的尸体是他去尸洞里扛出来的,算是帮了灵儿一个大忙,不管神婆是生还是死,只要能解开灵儿心里的梗,我也感到高兴。 关于长生,我跟村长介绍说是我远方一个表哥,前来看望我,村长并没有起疑心,如果知道长生是从尸洞里跑出来的,估计要让村里人把长生抓起来。 长生到底有没有说实话,是什么人,我并不是很清楚,我只是觉得他不像坏人。 到了半夜,村民们相继离去,灵儿还跪在她师父的灵位前,我过去劝道:“灵儿,你都跪了很久了,起来休息一会儿吧,我给你煮面疙瘩。” 灵儿不理我,小脸上挂着两道泪痕,我看着挺心疼的。 “顺生,我想明天把师父运回道观。”灵儿忽然开口说道。 “可…可以啊,我明天跟村长说说,让他借来村民们的牛车,帮你运回去。”我讪讪笑道。 “谢谢~” 什么?谢谢?我抓了抓脑袋,感觉不可思议,一直很倨傲很高冷的灵儿居然给我说谢谢,嘿嘿……,也许她开始正视我,把我当做朋友了吧。 我去厨房和面,给灵儿做了一大碗面疙瘩,但灵儿只是吃了一点,剩下来的都被长生给吃了,长生真是个大胃王,吃了两只烧鸡,喝了一坛子酒,还能吃下一大碗面疙瘩,我都怀疑他的胃是不是无底洞,再多的食物都填不满。 第二天,我跟村长说了灵儿的请求,村长欣然答应,立马去村里大牛家里借来一辆牛车,由大牛亲自赶车,村民们听说神婆的尸身要被运送回道观,特地让自家的孩子陪着神婆的尸身一直到道观,然后再回村,说什么可以得到仙姑的保佑。 长生睡到现在还没起床,我送灵儿到村口,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很想问她一个问题,但最终没问出口。 其实,我想问她,你还回来吗? 第21章:奶奶回来了 我想,灵儿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她师父的尸体已经找到,没有理由留在穷乡僻壤,何况她看我不是很顺眼,时常对我的行为表示嗤之以鼻,或者直接甩个大白眼让我自己体会。 无论她对我的态度如何,都无法抹灭我对她的好感,也许是因为这些天她一直陪着我,所以才没有鬼接近我吧。二狗子和二狗子他娘还没消停,那个几次三番来我家找我的女鬼也没动静,守灵的第三夜出现在祠堂门口的黑影子女鬼也没再出现,灵儿离开之后,它们会不会再次来骚扰我。 我一个人根本没能力应付它们。 回到家里,长生在前院喝粥、吃包子,我没跟他说话,进厨房端出来一碗粥,蹲在门槛上喝起来。 长生咽下一口粥,对我说道:“顺生,我吃完早饭就要走了,谢谢你这两天的招待。” “要去哪?”我心里很失落,一天时间,灵儿和长生都要离开,这个屋里就剩下我一个人。 长生说:“我想去看望一个朋友,可能过段时间还会回来,也有可能一辈子不会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古村的地形有些复杂,待会儿我带你去村口,你沿着那条小路一直走,翻越几座大山就可以走出去,接着就会到达淳安县,听我爹说过,县里交通发达,去天南地北的车都有。” 长生笑了笑:“我游历天下不知有多少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我也没再说啥,喝完粥,领着长生往村口走,长生和出现的时候一样,穿着一件破烂的袄子,戴着斗笠,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村口便是一条直通大山的黄土大道,到了山脚下就缩小为小路,而村口的右边是一棵百年树龄的老槐树,左边则是一座残破的庙宇。 村长交给我册子里就记载着,这座庙宇就是那座神秘村庄为封印尸洞的道士所造,给这位牺牲的道士供奉香火,以表达全村人对他的谢意和敬意。 先前那座村子迁移之后,古村在这里扎根,不知道这座庙宇到底供奉的谁,慢慢的,庙里的香火断了,时间一久,就变成现在的光景。 长生的脚步在破庙前停下来,驻足观看。 我说道:“一座破庙有什么好看的。” 长生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这座庙里有熟悉的气息,虽然庙已破,但魂犹在,庙里仍然存在纯净的道法,或许正因为此,尸洞内的邪物才不敢过于嚣张,但是香火已断,道法消散是迟早的事。” 长生说完后,跟我继续走,一直到大山脚下,他回头对我说道:“山路崎岖,你回去吧,等我拜访了朋友就回来看你,对了,这个锦囊送给你,当你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就打开,可以挽救你的性命。” 我接过锦囊,长生就慢悠悠地上了山,身影消失在茂密的林子里。 长生是个游历的僧人,走到哪里就睡在哪里,毫无目的地游历,走过的路多了,也就不会记得回古村的路,所以我没指望他能回来看我这个穷山沟里的小农民。 回到家里,照常下地干农活,秋收若是没收成,今年可就没粮食过冬了。 村长知道灵儿走了,怕我一个人害怕,晚上过来陪我聊聊天,一直到十点的时候才走。 其实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用奶奶的法子,杀鸡取血,涂满窗户和房门,又在床头放一碗鸡血。 忙了一天农活,我睡的很沉,堂屋里传来的钟声吵醒我,我揉了揉眼睛,四下瞅了瞅,没有发现异状,但前院传来一种极其细微的声音,像是吃饭咀嚼的声响,我很熟悉这种声响,奶奶生前吃饭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简直一模一样。 我坐起来,手指头沾点口水,将窗户纸捅开一个小洞口,通过小洞口看出去,一道虚幻的黑影正坐在前院的台阶上,捧着昨天祭奠神婆还未烧完的香烛狂吃。 不一会儿,前院门口又出现两道影子,我定眼一看,是二狗子和他娘。他娘牵着二狗子,奶白色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正在啃香烛的黑影,龇牙咧嘴,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但似乎很忌惮那道身影,所以暂时没去抢香烛。 二狗子和他娘大概也想吃香烛,祠堂的香烛没多少,大概已经被它们吃光了,昨晚村里人将神婆当成神仙来祭拜,带来大量香烛和油纸钱,比过年还热闹,一下子吸引来这么多鬼,我都怀疑这些鬼到底是来害我的,还是来抢香油吃的。 “呜呜~”二狗子他娘发出古怪的声音,面目狰狞,似乎在威胁坐在台阶上狂吃香烛的鬼。 台阶上的黑影停止吃香烛,朝二狗子他娘猛地挥了一下手,意思是让她滚。 黑影挥手的时候,露出头发下的老脸,面皮皱巴巴的,虽然光线不好看不太清楚,但勉强可以看出来这是我最熟悉的人,奶奶。 “奶奶。”我忍不住呼出声,一下子吸引奶奶、二狗子和他娘的注意。 奶奶慢吞吞地转过身,站起身,朝我这边的窗户走来。 听灵儿说,奶奶被人制成僵尸,七魂六魄全被打散,既然七魂六魄被打散了,为何还会变成孤魂野鬼。。。 也许,奶奶变成鬼是因为心中存在执念,这个执念就是放不下我。 一想到这,我顿时热泪盈眶,奶奶到死仍旧放不下我,最终变成这副模样,我心里一热,有种想出去抱住奶奶痛哭一场的冲动。 可是,等奶奶越发靠近的时候,我在她的脸上没有看到往日的慈祥,而是狰狞的笑容。 奶奶张开嘴巴,露出枯黄的牙齿和黑色的舌头,两颗眼珠子几乎全是眼白,只有中心存在一颗小黑点,黑舌头从嘴巴里溜出来左右摇摆,看起来就像个大傻子在傻笑,可是搭配着恐怖的眼睛,整个笑容看上去十分诡异。 转眼,奶奶的脸就往窗户这边贴过来,吓得我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床上,窗户上散发出一道暗淡的血光,奶奶惨叫一声,被弹开一段距离。 紧接着,奶奶像是疯了一样,疯狂地撞击窗户,一次次被鸡血弹开。 看着奶奶状若癫狂的样子,我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坐在床上,奶奶这是要干嘛,要进来害我吗,她生前那么爱我,死了变成鬼不但不护佑我,反而急切着进房间来害我。 一想到这里,我就想哭,不是说鬼的善恶决定于她生前最后的执念吗,难道奶奶最后的执念就是害我? 不可能,奶奶怎么可能会害我,她生前保我护我那么多次,为什么死了会害我,难道只要成了鬼,那就会丧失生前的所有记忆,变成一只见人就杀的恶鬼? 紧接着,外头传来嘈杂的声音。 我鼓起勇气往外看去,只见奶奶两手死死地抓着二狗子的娘,直接一口咬在二狗子他娘的脖子上,没有鲜血流出来,只有一丝丝黑气,这缕黑气被奶奶吸入鼻子里,转眼间,二狗子的娘散成一团黑气,被奶奶吸个精光,奶奶阴笑一声,将目光转移到浑身发抖的二狗子身上。 二狗子这个狗b玩意儿,也就能欺负我,还想把我插在柳树上,变成跟他一样的下场,现在看来只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见我奶奶轻易就把他娘给吞了,屁也不敢放一个。 奶奶生前脾气大,性格剽悍,死后变成鬼也这么霸道,竟然能把鬼吸入肚子里,看她那副享受的样子,好像吃了美味佳肴一样。 吸入二狗子他娘后,奶奶虚幻的身影看起来浓厚了些许,也许跟吸入二狗子他娘有关。 那么身影凝实之后,奶奶的实力会不会变强呢?变强之后是否能够突破鸡血的限制,闯入房间来? 第22章:聚敛阴气 如果以上猜想都是对的,那就真的完了。 我继续观察外面的情况,二狗子的脑子歪扭成一个夸张的角度,慢慢后退,退出院门后,撒腿就往油菜地的方向跑去。 奶奶追出院子,两只鬼一前一后,很快就消失在漆黑色的夜色里。 院子里忽然吵吵闹闹的,好像有一群人在抢什么东西。 “这是我的,别抢,那边还有。” “好吃,太好吃了,好久没吃这么好吃的香油咯。” “给我点儿,给我点儿啊。” 我通过窟窿朝外看,发现院子里有许多恍惚的影子,若隐若现的,都在抢地上的香油吃,其中一个影子我还认识,是两年前病逝的三怀伯,他正抱着一根香烛狂啃。 这些鬼生前应该都是古村的人,被前院里残留下来的香油吸引,全都跑过来,之前是碍于奶奶的存在,现在奶奶去追二狗子,他们才敢现身抢香油。 我应该趁奶奶离开时离开家,去村长的村里躲一躲,但外头有这么多鬼,不管他们会不会害我,我都不敢离开房间。 我在煎熬中度过很长时间,奶奶一直没回来,直到村里的公鸡打鸣。 前院的鬼慢慢散了,我穿上衣服离开家,跑到村长家,将一晚上的经历与村长说了一遍。 村长抽了口烟,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平静。 半晌,村长开口说道:“按理说,你奶奶变鬼后应该护着你呀,不应该害你。” 说到一半,村长猛地一拍大腿:“我这记性,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我问道:“什么事?” 村长说道:“你一宿没怎么睡,先睡觉,等明天一早我就跟你说。” 被院子里的鬼吓的一宿没怎么睡,的确困的很,我在村长的床上倒头就睡,不知道是村长的家里比较安全还是那些鬼忌惮村长,只要我呆在村长家里,就不会出事,也许是村长为人刚正不阿,而且还有一些对付邪物的法子,所以寻常邪物不敢接近他的家。 天刚亮,我和村长吃过早饭,在他的带领下来到我家后面的山包上,山包上有条宽阔的排水沟,可以将雨水排到田里,不至于冲了房屋,毁了屋子的风水。 我问道:“村长爷爷,这条泄水沟是奶奶花了好长时间才挖好,她说水冲屋子,怕坏了风水,所以花了老长时间在这里挖沟,每年都要修一次。” 村长摇头说道:“坟山上冲下来的水的确容易坏风水,但事情恐怕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在你很小的时候,我就见你奶奶在挖这条沟渠,咱们这个地方雨下的少,完全没必要,直到我那婆娘祭日那天一大早,我赶去给我婆娘烧点纸钱,见着一个黑影在沟渠里挖土,我寻思着,一大清早谁在这里挖沟呢,走过去一瞧,是你奶奶,在沟渠旁边挖了一个土坑,不知道要干嘛,我就开口问她,她回答的支支吾吾,说什么睡不着早点起来干活,我当时赶着去给我婆娘烧纸钱,就没再纠结这事,现在你说你奶奶想害你,我就联想到这件事。” 我觉得神乎其乎,难不成现在奶奶也成了神秘人? 我说道:“莫不是奶奶想藏什么东西,就挖了那个土坑?” 村长点头说道:“极有可能,大概就埋在那一块吧,具体位置我也说不上来,毕竟过了好些年了。” 我回家拿来一把锄头,跳入水沟,在村长指定的那块地方挖土。 水沟里的土壤常年被水泡过,很松软,三两下就能挖出一堆土,可是我将那块地方挖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东西。 村长站在水沟上说道:“挖深点,至少得半米深。”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继续挖土,每个地方至少挖了半米深,忽然噶当一声脆响,锄头挖到什么硬物,我放缓力气,小心翼翼地刨土,结果刨出来一个陶瓷坛子的坛口。 村长爷爷瞧见坛子口,立刻喊道:“就是这个,把它挖出来。” 我把坛子挖出来,这种坛子在古村比较常见,一般是用来泡酸菜的,奶奶干啥要在泄水沟里埋这种东西。 坛子被我拖到地面,我和村长两人看着坛子,又相视一眼,好像坛子里藏的就是答案,也或者坛子里藏着一只恶鬼,无论坛子里装的是什么,我都有勇气打开它,因为我的好奇心使我迫不及待想要做这件事。 坛口封了泥盖,两条黄符一横一竖贴在泥盖上,给坛子添加了几分神秘。 我揭开黄符,取下泥盖,朝里面看了看,除了一撮什么东西和一张白纸,坛子里空空如也。 我伸手进去摸索,摸出一撮枯黄的头发和一张枯黄的纸,我摊开纸,里面写着一串歪歪扭扭的数字,竟然是我的生辰八字。 还有这一撮枯黄的头发,应该是幼儿才有的黄发,放置的时间久了,所以摸起来不太顺滑。 我好奇地问道:“村长爷爷,奶奶为什么把我的头发和生辰八字埋在这条水沟,难道是什么法门?” 村长捏着头发,朝坟山上看了看,又朝水沟里瞧一瞧,陷入沉思之中,没过一会儿,他若有所思地说道:“真是奇怪啊,头发代表你,生辰八字代表你的命格,两者合一,相当于将你的命魂装入坛子里,然后埋在从坟山上通下来的泄水沟里,老头子我虽然只是懂点风水学的皮毛,但也明白将命魂埋在阴气盛行的地方,绝非是好事,不对,水源自北向南,阴气本来可以通过分叉口散开,不会聚集在你家,可这个坛子却阻拦所有阴气,将阴气汇聚在你身上,顺生啊,难怪你这么能招鬼,原来是你奶奶……,唉!” 听完村长的话,我整个人还是懵的,这段时间一直有鬼来害我,全都是奶奶的杰作?但她又在极力想保护我,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我站着发愣,握着的锄头掉在地上,怔怔地说道:“原来奶奶是真想害我,想害我,在我的碗里放点老鼠药不就把我药死了吗,何必大费周章。” 周围最亲密的人也要害我,这个世界上还能相信谁?我不由得看了村长一眼,村长只是低头叹气,他说道:“顺生啊,我知道你心里头不舒坦,但你得坚强,就算你浑身聚集阴气,极易招鬼,但只要你姓古,我就绝对不会放弃你。” 我哽咽着点了点头,跟村长道了声谢,捡起锄头回家。 回到家里,我扔掉锄头,坐在台阶上忍不住哭起来,这个事情对我的打击很大,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招惹一家人来害我。 想害我也成,别假心假意地对我好,被至亲之人背叛的感觉真的令人很难受。 前院安安静静的,我坐在台阶上哭了一个小时,之后就傻傻地发呆,不知道活下去的动力是什么,像我这样无依无靠的小农民,真的跟山林里的动物一样为了活着而活着,没有一点奔头。 其实村里人都是如此,出生到成人,干农活攒钱结婚生娃,接下来就是养娃,一直老到动弹不了,等死。 我现在的状况还比不上他们,至少大牛在十八岁的时候已经讨到了媳妇儿,而我除了一间屋子,一无所有,还被村里人当做扫把星,这辈子就算活着,也只能在村子里孤独终老,死的时候连个守灵的人也没,最终会沦为乡野中的胡混野鬼。 想了很久,我越想越不舒服,甚至萌生轻生的念头。 也许,像我这种人,死了比活着好受。 第23章:锢魂 轻生的念头一滋生,就像炮竹一样炸个没完没了,我觉得那些鬼过的都比我舒坦,假如我死了,心中积郁的烦恼也许就会烟消云散。 想到昨晚在前院抢香油吃的孤魂野鬼,吃相真的很难看,假如我变成鬼,我绝对不希望自己变成这副鬼样。 所以,必须做个饱死鬼,想到这儿,我就把家里唯一一只老母鸡杀了,煮了一锅鸡汤,从屋里酒坛子取出一大碗白酒,一边喝酒一边吃肉。 我不会喝酒,也不喜欢喝酒,但就是想喝,这种苦涩的液体灌入喉肠的时候,会产生灼烧感,不是一般的难以入口,我强忍着灌入几口,呛出眼泪,继续喝下去。 一整只母鸡被我消灭,又喝下一大碗酒,我靠在门槛上只是想哭,心里无比难受。 醉意上头,感觉晕乎乎的,房门也不锁,沿着屋后的小路走去,翻越一座小山包,穿过一片林子,望见翠绿色的湖水。 被制成僵尸的奶奶沉入湖里,估计尸体已经泡烂了。 我踉跄地走到湖边,一屁股坐下来,脑子晕乎乎的,只是一心想寻死。 只要我跳到湖里,就算不淹死,也会被湖里的邪物拖下去吧。 此时正是晌午,太阳毒辣的很,一晒太阳我就感到更加头晕,不知不觉躺在湖边干涸的土壤上晕乎乎地睡着了。 “顺生。”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女人在我的耳边轻声呼唤,随后就是一阵水声,浑身冰凉,呼吸困难。 我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幽蓝色,我整个人都泡在纯净的水里,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黑色,上面能见到皎洁的淡黄色月光。 已经是黑夜了么,我怎么落入湖里。 冰冷的水刺激着每个细胞,头脑清醒了许多,出于本能,双手划水,身体朝水面游去。 我不是来寻死的么,既然是寻死,何不现在淹死自己,活着还要面对如何对付奶奶等问题。 想到这里,我的双手停止划动,任由着身体泡在水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憋了半分钟,几乎耗尽肺部的所有氧气,窒息的痛苦使我再度产生求生的念头,淹死的死法实在太痛苦,我根本忍受不了。 我再度划动双手,朝水面游去。 忽然,什么东西拉住我的手,我的身体陡然往下一沉。 我回头看去,一只被水泡的浮肿的手抓着我的脚腕,使劲地往下拉。 “顺生,留下来陪我吧,留下来陪我。” 嘶哑的声音在耳边萦绕,我听出来了,这是奶奶的声音,奶奶的尸体被制成僵尸,受神秘人操纵,按理说,神秘人死在尸洞里,僵尸失去命令也就变成一具死尸,为何还能做出拉我的动作。 我拼命地划动双手,但身体还是继续下沉。 这时候,我听到许许多多婴儿的啼哭声交织在一起,就像深山里奏鸣的哀曲。 湖底的情形一定无比恐怖,我料想一旦我被拉入湖底,绝对没有生还的机会,肺部几乎不剩一点氧气,再拖延半分钟,我绝对会死。 “顺生。” 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很轻柔,是先前唤醒我的声音。 湖底亮起一团暗淡的黄光,黄光漂浮过来,与我的身体融合在一起,身体竟然产生上浮的力量,就算是奶奶的手也拉不住我。 婴儿的哭声愈发激烈,我低头看去,湖底的淤泥里伸出许多白嫩的小手,紧接着,一个个婴儿从淤泥里翻出来,朝我的位置游来,速度很快。 这些婴儿的眼睛全是眼白,牙齿像锯齿一样锋利,皮肤被泡的浮肿,整个看上去丝毫不具有小婴儿的可爱,只有恐怖和狰狞。 我已经憋不住而呛水,抬头望去,月色将近,应该快到湖面了。 哪知两个脚腕分别被两只婴儿抱住,身体往下一沉,停止上浮。 完了,这团黄光也救不了我。 哗啦~ 一只有力的手伸入水里,抓住我的头发,猛地将我提上去。 我被拉到岸边,趴在地面咳嗽,吐出来几口湖水。 稍微清醒过来,我才想到救我的人,抬头一看,已是暗夜,四下是一片幽静,别说人影,鬼影也没见着。 那刚才救我的人是谁?湖底浮起的黄光又是谁,若无两者相救,我必然是九死一生。 本来要寻死的人,终究承受不了自杀的痛苦,受贵人相助又活了过来,实在是命大。现在的我不知为何,想法忽然变了,变得更加珍视自己的生命。常人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是我的劫,倘若渡劫成功,往后便是平步青云。 我又想到灵儿,她若是在我身边,瞧见我这副窝囊模样,肯定会甩给我一个大白眼,瞧不起我,也不会瞧上我一眼。 灵儿常说,我是个男人,却没男人的样子,受了打击就要死要活,传出去肯定遭人笑话。反观,灵儿的师父被尸洞的红棺材吞噬之后,她一直坚持留在古村,想得到一个答案。 与灵儿相比,我实在差了太多,一想到这个,我就感到自惭形秽。 我从地上爬起来,顺着来时的小路走回去,回到家里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端起昨夜放在床头上的一碗鸡血,涂抹在房门和窗户上。 被埋在泄水沟的坛子虽然被我挖走,但我的命魂多年来被放在阴气最浓的地方,吸收坟山上流下来的阴气,我早已经是阴盛阳衰,不像个人。 二狗子他娘来害我的时候,说过一句“你也不是人了”,或许指的并非是我丢掉了一魂一魄,而是我的体内聚敛大量阴气。 我躺下来没多久,院子里就有了动静,我通过窗户纸上的洞眼看去,却见到村长拄着拐杖走进院子里。 “顺生啊,在家吗?”村长喊道。 “在。”我飞快地跑出去给村长开门。 我扶着村长坐在床边,村长跟我说道:“我总算想明白了,你奶奶把你的头发和生辰八字存放在阴气最重的地方,并非完全是为了让你的命魂吸收阴气,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说到这里,村长拿起那杆修好的破烟杆吧唧吧唧地抽几口烟,这不是卖关子吗,急的我心里发慌。 我赶紧问道:“村长,到底咋回事?” 村长说道:“锢魂。” “锢魂?”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锢魂到底是咋个意思? 村长说道:“锢魂啊,也不全是坏事,有的人自打出生就魂魄不稳,容易丢魂,将身体的某个部位和生辰八字一同存放在风水汇聚之处,便可起到锢魂的作用,无论阴阳汇聚之地,都是风水汇聚之处,你家后面便是坟山,人工开挖出一条泄水沟,那条泄水沟其实人造长龙,属于人造风水,也属于人造的小格局风水,你奶奶费尽心思,这是想给你锢魂,可是一旦被锢魂,被锢魂的人就不能距离锢魂之地太远,否则就会丢失魂魄。” “村长爷爷,神婆说我丢失了一魂一魄,是不是因为我距离锢魂之地太远才丢的呀?” 村长严肃地看着我:“这话当真?” “神婆说的话能有假?那可是仙姑!” 村长问道:“那你去过最远的地方在哪?” “那晚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后山尸洞那里。” 村长叹气道:“果然是锢魂啊,尸洞距离锢魂之地有将近三里路,你就是离的太远所以才丢了魂魄呀。” 我恍然大悟,原来那晚我是在尸洞附近丢了一魂一魄,而我的魂魄在祠堂时还很完整,但被二狗子他娘说我不是人,她的人指的并不是我丢了魂,而是我体内阴气纵横,不像人。 这么多年,我真的被暗算了,暗算我的人还是我的奶奶,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24章:道士庙 村长说完锢魂的事儿就回了家,离开之前还留给我一把黄豆防身,黄豆这东西在村子里绝对是稀罕的东西,但村长每次都毫不吝惜。 风水分阴阳,人也分阴阳男女,植物自然也分阴阳,柳树属阴,招鬼,黄豆属阳,能驱邪。 村长离开没多久,院子里就开始闹腾起来,昨夜来抢香油吃的孤魂野鬼又来了,吵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能看到这些鬼,听到他们说话,这也许跟我体内阴气盛行有关,阴气盛行便不完全是人,也许是半人半鬼,就能看到鬼,听到鬼话。 还是昨夜那批孤魂野鬼,其中有几个没死几年的村里长辈,丝毫没有长辈的尊严,跪在地上舔渗进土里的香油,还没烧的香烛也被捧着干吃,这吃相真的无比丑陋。 霎时间,院子里变得安安静静,窗外的虫鸣声也完全消失,我只能听见细微的风声。 我通过窗户望去,院门口出现一团黑影子,苍白的脸在黑夜里尤其清晰,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像是回自己的家那样,只是大半夜里露出这样的微笑,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奶奶的身躯被黑气笼罩,原本虚幻的身影更加凝实,估计是因为吞了二狗子他娘两的原因。 奶奶的身体没动,脑袋平稳地扭过来,看向我这里,好像她知道我躲在房间里观察。 咯吱~ 前院的木门自动分开,奶奶缓缓飘到窗户前,伸出干枯的双手朝窗户推来,阴笑道:“顺生,奶奶来看你啦,嘿嘿嘿。” 尽管早有所心理准备,但我的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祈祷窗户上的鸡血能阻止奶奶,但今晚的奶奶与昨晚不太一样,好像更厉害几分,鸡血能对付她吗? 嗤~ 奶奶的双手接触窗户的时候,我明显听到腐蚀的声音,还传来阵阵恶臭,但奶奶不顾疼痛,疯狂地推窗户,果然不出我所料,奶奶吞了二狗子娘两,比昨晚厉害。 昨晚刚接触鸡血,奶奶就被弹飞,差点被鸡血打的魂飞魄散,今晚却能扛住鸡血的伤害而猛推窗户,战斗力爆表了这是。 “顺生,奶奶来看你,快打开窗户。” 我会开窗就是傻子,可是锁住窗户的木栓已经出现折断的痕迹,奶奶进入房间是迟早的事,看奶奶如此凶残的模样,二狗子娘两这两个恶鬼都是她的对手,她应该算是厉鬼中的厉鬼,一旦进入房间,那我还有命? 啪嗒~ 门栓断了,奶奶停止剧烈的动作,而是缓缓开启窗户,脑袋慢慢地伸进来,我看到她整个脸都扭曲了,眼睛和鼻子全是歪的,双手更是焦黑成碳。 她的身体从窗外滑入屋内,上了我的床,朝我逼过来。 奶奶的嘴里发出阴冷的怪笑,将我当成她的猎物,下一刻,我就要死在她的手里。 我缩在墙角,情急之下,从兜里掏出村长给我的一把黄豆,对着奶奶的脸洒过去,黑气瞬间笼罩在奶奶面前,被黄豆打散不少,但黄豆也没打中奶奶,奶奶见我反击,面目一下子变得狰狞,整个屋子忽然刮起一阵旋风,花白的发丝随风飘飞,奶奶张开嘴对我咆哮,腥风臭气熏的我作呕。 奶奶张开嘴巴,朝我扑来,千钧一发之际,我的手胡乱抓到一只碗,这是盛鸡血的碗,碗里还剩下半碗鸡血,我想都没想,对着奶奶的脸将半碗鸡血泼洒过去。 嗤—— 奶奶的脸染了鸡血,顿时冒气青烟,她捂着脸尖叫起来,朝后退让,一直缩到墙角,嘴里发出刺耳的咆哮。 虽然奶奶想害我,但看到她这个样子,我还是不免一阵心疼。 心疼归心疼,但我得活着,不能被挫折和困难打倒,不能被灵儿瞧不起。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我直接从窗户跳出去,跑出前院,往院子里看去,黑影子也从窗户里溜出来,朝我的方向追来。 奶奶强忍着鸡血带来的痛苦对我展开疯狂追击,我不知道该往哪儿跑,跑到村长家的话,奶奶也许会害死村长,去祠堂的话,祖辈们也不会阻拦奶奶进入祠堂,因为奶奶也是古村的人,没被爷爷休掉。 我毫无目的地跑着,脑子里忽然想起长生说的一句话,于是迈开步子往村口的那间破庙跑去。 进入破庙后,我往外看去,黑影子停在破庙十米之外,不敢靠近,看来长生说的没错,这座供奉道士的庙宇虽然早就断了香火,但仍然残存着一丝道法,而这一丝道法的存在就阻挡了奶奶,可见这位当初封印尸洞的道士的道法是何等之高,反过来一想,以他的道法都没能搞明白尸洞的秘密,也没办法消除尸洞的威胁,可见尸洞又是何等危险。 我抬头看了道士石像一眼,弓腰行李:“道士爷爷,小辈有难,在你这庙里暂时避避,等天一亮我就离开。” 说完,我就放心地坐在草蒲团上,看着外面游来游去的黑影。 奶奶距离道士庙十米就不敢靠近,说明道士庙对邪物具有强悍的镇压,呆在这里绝对安全。 奶奶在门外徘徊一会儿,转身离去,过了一个小时再回来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身形大了一圈,身上黑气滚滚,比之前还要浓郁几分,我知道她肯定是去吞小鬼来增加自己的实力了。 奶奶站在道士庙十米外冲我阴冷地笑了笑,然后超前迈出第一步。 紧接着就是第二步,距离缩短到八米,难道奶奶已经有本事进入道士庙了吗? 第三步、第四步…… 最后,奶奶的手已经够着了道士庙的门边,看她面色痛苦的样子,应该也不好受,但勉强能支撑住身子。 “嘿嘿~” 奶奶冲我冷笑,抬起步子就要进入道士庙。 完了,奶奶能进入道士庙? 奶奶的脚刚迈入道士庙,还未落地,庙内的光线慢慢变作暗淡的青色。 青色的光线是从道士石像的额头上散发出来的,奶奶抬入庙宇内的那只脚被青光照射后,立即消散成黑气,痛的她龇牙咧嘴,赶紧缩回脚,一瘸一跛地远离道士庙,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青色的光线笼罩我时,我感到头晕,还好青光很快就消退,我仔细看着道士石像的额头,发现上面有个手指头粗细的洞眼。 道士石像的额头为什么要留下一个洞眼,而且洞眼内散发出来的光线为什么能驱走邪物。 这个洞眼勾起我的好奇心,我对着石像行礼,再三跟他道歉,然后爬上香台,站着与盘坐着的石像一般高,正好可以看到洞眼的位置,我朝着洞眼往里瞧,发现里面有根柱状的物体。 我从香台上捡起一根稻杆,对石像说道:“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说完就用稻杆去挑弄里面的物体,很快就挑出来一截细竹筒,竹筒浑体发黄发黑,上面留下许多斑驳小点,说明存放的时间很长。 刚才散发出来的青光,难道这是玩意儿发出来的? 竹筒被我翻腾好几遍,实在看不出来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妙用,居然能震慑奶奶,令奶奶失了一条腿。 我试探性地扭动,居然还真的扭了一个角度,原来竹筒分为两段,被粘合在一起。 扭动后,拉开竹筒,里面藏着一卷发黄的纸片,不知道纸片承载着什么样的信息,此刻我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站在香台上准备看看纸卷写的到底是什么。 可就在此时,一阵阴冷的风吹过我的后脖子,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打了个激灵,那种背后有东西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我第一时间就知晓,有不干净的东西进来了。 上架感言(必看) 大家好,经过十几天的坚持,这本书终于要上架了,小道作为一名苦逼的扑街,在网文界奋斗五年,每次吃面条要不要加香肠都必须考虑半个小时。 我记得写第一本书的时候,我拿到100元的全勤,开开心心地给自己买了一包方便面,加了一根香肠,感觉自己就像在过小康生活。 这些年来,前前后后赚的钱还不到1000元,没错,不到1000元,我一直靠扫大街的1500元月薪过日子。 有首歌不知道大家是否听过《像我这样的人》这首歌,我不甘平凡,却连平凡的人都不如,每逢听这首歌,我就躲在农村的茅坑里哭的像个100斤的大孩子。 我本来不敢再写了,生怕没办法养活自己,但实在手痒,于是构思这本书,与梦想家中文网签约。希望各位能给我订阅,让我有一口饭可以吃,让有一口水可以喝。 关于充值方式,可以通过qq、微信、支付宝等多种渠道进行充值,然后请大家自动订阅我的书,那样就不用每看一章还要手动订阅。 希望大家坚持正版,打击盗版,给作者一口饭,作者给你更好的作品。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第25章:道士手记 我缓缓转过身去,看到一张苍白、干枯的脸,正咧嘴嘴巴对我笑。 丢了一条腿的奶奶又回来了,而这次,道士石像的额头上没再冒出青光来攻击奶奶,很可能跟我拿走纸卷有关,或许是这个道士埋怨我拿走纸卷,所以这次不再帮我。 奶奶嚯的一下朝我扑来,我顺势往后仰,翻倒在香台后面,奶奶扑在香台上使劲挣扎,因为缺了条腿,所以很艰难才站直身子。 我看到香台后的墙壁破了个洞,正好能容我爬出去,外面是野地,我趴在地上往外爬,快要爬出去的时候,被奶奶拽住了脚腕子。 奶奶生前的力气很大,死后的力气更大,我的脚腕子被抓的很疼,感觉都快断了。 我一只脚蹬着墙角,使劲地往外蹭,但仍旧拼不过奶奶。 奶奶在庙宇内狞笑着说道:“顺生啊,进来吧,跟奶奶呆在一起。” 小辈打老辈是大不敬,不孝顺,但我现在真想抽我奶奶一巴掌,我回头看着她那张恶心的老脸,一脚踹在她的脸上。 哪知另一只脚也被她抓住了,转眼,一半身子都被奶奶拖入庙里。 只要被拖进去,不可能再有生还的机会。 灵儿之前教过我,童子尿可以驱邪,而且效果很好。 我赶紧解开裤腰带,当着奶奶的面脱掉裤子。说实话,这么大的人当着奶奶的面脱掉裤子还是非常难为情的,毕竟我有十六岁,虚岁十七。 瞄准目标,发射,一股清流朝奶奶的脸冲过去,奶奶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面部冒出青烟,身体缩成一团黑影,看样子是受了重创,童子尿的效果比鸡血好多了,我暗自为自己发射的一泡尿感到得意。 我提上裤子,系紧腰带,爬到外面的野地里,对着庙宇内的奶奶说道:“以后再敢来找我,我就用尿滋你。” 奶奶这么对待我,我心里没有以前那么尊敬她,感觉非常讽刺,也感到心凉,这就是我的至亲呀! 回到家里,村里的公鸡已经开始打鸣,天边露出鱼肚白,我将坏掉的窗户丢到院子里,躺在床上睡觉,这些天一直没好好睡觉,神经快要崩断。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晌午,我随便煮了点东西对付肚子,修好窗户,将滴在前院的香油和蜡烛清理干净,然后靠坐在门槛上拿出昨晚在道士额头上取下来的一卷纸。 这卷纸承载着密密麻麻的字,虽然我只在学校里读过几年的书,但上面的字基本能认全,这是道士生前的手记。 ———————————— 1938年11月,寒风凛冽,我来到一座奇怪的乡村,村名为殷门村,整个村的人都姓殷。奇怪的是这个村与别的村不同,只生女婴,男婴一并丢弃或者直接弄死,所以村里没有男人,所有男人都是仰慕殷门村女人的美貌或者钱粮而入赘到此。 殷门村后山上有个奇怪的山洞,村里所有男婴被弄死后,尸体会安葬在尸洞内,导致尸洞的阴气过盛,影响到村子的运势,村子接二连三地死人,直到我游历四方恰好路过殷门村,村长立刻邀请我解决村子里的麻烦。 有因必有果,无果则无因,一切都是村子造就的因,也就结了现在的果,想要完全消除孽债是不可能的,唯有一心向善,改变村子往日的不良风俗,才能逐渐杜绝今日的窘境。我将这些话与村长一说,村长这个发须花白的老头子竟然抹起眼泪,说出心里的苦衷。 原来殷门村中了某种神秘的诅咒,只生女不生男,若敢诞下男婴,诅咒将会显灵,所有殷门村的人都会受到诅咒,所以除掉男婴是必然选择。 我旁敲侧击,询问多遍,村长都不告诉我诅咒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也没说遭受诅咒会发生什么,这是殷门村的秘密,我也不方便打听太多。 作为一名游历天下的道士,我的使命就是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既然那个尸洞害人不浅,应该除掉,我孤身进入尸洞,里面的阴气非常浓厚,想用道术是没办法消除的,无数怨念积累在一起,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不过尸洞最神秘的地方不在于这些婴儿尸体,而是最深处的部位,以我的道行,难以进入尸洞的深处,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驱赶我,出洞时我已经阴气缠身而活不久,便耗尽毕生道行封印尸洞,以免尸洞祸乱人间,希望以后能有高人出面,彻底除去后患。 我以为我做了一件好事,没想到自己做了一件愚蠢的事,导致自己命不久矣,想要铲除尸洞,还需了解一宗大秘密,可惜我没有时间亲自去弄明白,只能将自己的一缕魂魄藏在身上的铜镜里,想办法唤醒铜镜,我便会现身,告诉后人尸洞最大的秘密。 ———————————— 看完纸卷上承载的信息,我的心情非常沉重,尸洞内到底藏了什么秘密,隐隐约约似乎与我存在着某种联系,这位道士说自己做了一件愚蠢的事,这件愚蠢的事指的难道是封印尸洞吗?殷门村只能生女不能生男,到底中了什么诅咒,这不是让整个村子断香火么。 一个个谜团令我感到晕头转向,也许找到铜镜,唤出道士留在铜镜内的一缕魂魄,就能获得真相。 我拿出村长送给我的手册,里面有关道士的记载,只提到殷门村的人为了感谢道士,为他建了一座庙宇,每日用香火来供奉他,祈求道士死后还能保佑殷门村。 至于道士的尸体到底埋到哪儿去了,没有半点记载。 那时候才1938年,中日还在激战,没有执行火葬,道士的尸身应该没被火化,而是被埋在某个地方。 我准备去道士庙看看,刚走出院子,迎头就撞上一个人。 “哎哟,疼死我了,你走路没长眼睛呀。” 这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我抬头一看,居然是灵儿,张灵儿。 她才离开几天就回来了,而这几天我却是度日如年,每天都在想她,但从没想过她会回来。她穿着淡黄色的外套和紧致的裤子,长发盘起,戴上一顶黑色的帽子,看起来更像男孩子,脸面白净的很,眼睛乌黑,睫毛细长,小眉毛更是跟柳叶片那样灵动,活脱脱一个小白脸。 我开心地问道:“灵儿,你怎么回来了?” 灵儿揉了揉肩膀,拳头砸在我的心口上,不悦地说道:“我怎么不能回来,你可别心花怒放跟个发情的猪一样,我不是为你回来的,我是为了弄明白尸洞的秘密,不能让我师父枉死。” “不管是为了谁,你回来就好。”我连忙让开道,将她引入院子里,搬来板凳让她坐下。听到她说为了尸洞的秘密而来,我心里有喜有忧,喜的是尸洞的秘密不是一两天就能得知的,灵儿必须在古村陪我好长一段时间,忧的是尸洞背后不知道隐藏着多大的危机,将灵儿卷入其中实在太危险。 灵儿坐下后就问我最近过的怎么样,我开口说道:“昨天喝了点酒,跌入湖里被水里的邪祟抓住叫往下拖,幸亏水里冒出来一团黄光,带我浮出水面,又有个人在水面上拉着我的头发,将我拉上岸,等我缓过神时,那人就不见了。” 之后,我便将锢魂、纸卷的事情全跟灵儿说了,她听得一愣一愣的,就好像在听鬼故事,也许是我描述的太过于玄乎吧,可事情就是这么玄乎。 灵儿说道:“你遇到的事情可真够多的,我现在就想问个问题,你喝多了酒干嘛跑湖边去,该不会是想寻死吧。” 我担心灵儿瞧不起我,所以刻意不讲自杀的事情,谁知她的心思如此细腻,那么多疑问不问,偏偏问到我最不想说的。 第26章:唤不醒的魂魄 “谁…谁寻死,我堂堂…六尺男儿,会为了这点挫折寻死?”我故作强硬地说道。 灵儿翻了翻标志性的大白眼:“说话都结巴,还在这儿胡吹海吹。行了,不跟你纠结这个问题,黄光救了你,神秘人将你拉出水,这说明有贵人相助,还有人关心你的生死,你不应该轻言放弃。锢魂并非完全是坏事,但你奶奶将你的命魂锢在阴气汇聚之处,实在太过阴狠……” 我感到有点颓然,奶奶跟我有多大仇,竟然这么对待我。 我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以及道士的手记与灵儿详细说了一遍,灵儿惊讶地说道:“难道是地煞婆?” “什么是地煞婆?” 灵儿解释道:“按理说,你奶奶被制成僵尸,魂魄被打散,不可能变成鬼,唯有一种可能,就是将你奶奶制成僵尸的神秘人并未打散你奶奶的魂魄,而是将之收藏起来,神秘人被尸洞吞噬之后,你奶奶的魂魄获得自由,之所以虚幻,那是因为魂魄不完整。你想啊,你奶奶死的这么惨,魂魄不全,连鬼也做不了,自然演变成煞,而地煞婆是‘煞’中比较可怕的一种,可以吞噬其他的鬼来弥补自身的不足,通过吞噬的方法可以快速修炼,进而成妖。” 我失落地说道:“没想到奶奶最终连鬼也没做成,却成地煞婆,我的童子尿用来对付煞拥有非常好的效果,暂时不足为虑,我现在关心的是如何寻到道士的尸身,铜镜应该就在他身上。” 灵儿说道:“庙宇不是想建就能建的,必须有重物压阵,比如大户人家会在门口摆两尊石狮子镇守宅门,石狮子就是重物,我看那破庙外面并无重物,我怀疑殷门村的人将道士的尸身当做重物,埋在庙的下面,用以镇庙。” “就埋在庙里面?” “没错。”灵儿果决地说道:“关公庙下埋的就是关公的雕像,武侯祠地下埋的是诸葛孔明的雕塑,道士无名无辈,既然建庙,尸身必然会被埋在庙的下面。” “那怎么办,那个庙虽然破,但村里人绝对不会看着我们挖庙啊。” 灵儿敲了我的脑袋一下,骂道:“榆木脑袋,我们半夜过去,谁能看见?” 我的身上不由得炸起一层鸡皮疙瘩,半夜去挖尸体?那得有多危险,更何况庙宇似乎被我破坏,残存的道法荡然无存,根本无法震慑邪物。 不过有灵儿跟我一起,我再怕也要跟去。 晚上十点之后,我扛着锄头和灵儿一同摸索到村口的破庙里,灵儿在香台前的地面上画个圈,让我往下挖。 我往下挖了一米深,但还是没见到棺材或者尸体,全都是压实的泥土。 我擦了擦热汗:“灵儿,你是不是搞错了,这底下什么也没有呀。” 灵儿认真地看着地面,又指定一块区域让我挖,我挖了半天只见着几块碎石头。 这时候,庙宇外传来呜呜的哭声,我立刻说道:“不行,有鬼找过来了。” 灵儿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张黄符,包裹一块碎石,放在庙宇门口,回头对我说道:“驱邪符可以抵挡一阵子,你继续挖。” 我又挖了半米深,实在挖不出什么东西。 我看向灵儿时,灵儿则是沉默地看着道士石像。 我问道:“灵儿,你快想想办法吧,这道士石像有什么好看的。” 灵儿嘴里念叨:“应该不会吧,高僧慈悲为怀,终生修炼,死后尸身不腐,结出舍利子,后人为之塑造金身,名曰舍利金身。道士就算修为再高,也得走道士该走的路,为道士塑金身那不是强行将道和佛结合在一起吗,这是道文化和佛文化绝对不允许的事。” 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问道:“灵儿,你在说什么呀?” 灵儿不回答,直接拿过我手里的锄头,对着道士石像的胸口砸下去。 “灵儿,别…” 毁坏道士的石像肯定会遭报应,何况道士昨晚保护了我一阵子,我应该保他的石像周全。 可是灵儿下手太快,我根本拦不住。 啪啦一声脆响,石像的胸口竟然被砸开一道口子,里面竟然是空的,不是实心的。 我瞬间恍然大悟,灵儿之所以这么做,是猜想到道士的尸身就藏在石像之中。 灵儿将锄头递给我:“砸开,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石像里面,殷门村的人真的疯了,竟然敢用塑金身的方法将道士的尸身封在石像之中,这是强行柔和佛道两大家,有违天理,迟早要遭报应。” 听灵儿这么说,毁掉石像应该是正确的做法,我挥舞锄头,三下两除二地敲裂石像,很快,一只手从石像的裂口里掉出来,这只手虽然没腐烂,但因时间久远而皮肤发黑,跟烧焦了一样。 “怎么尸体没有一点臭味?”我猛地吸气。 “石膏封存了尸体,尸体的水分早就没了,现在只是一具干尸,当然没味道。”灵儿跟我解释。 屋外的呜咽声越来越多,灵儿催促道:“快点找铜镜,这个道士生前得罪过太多邪物,现在他的尸身一出现,这些邪物都找上门来出气。” 我将道士的尸体拖到地上,入手处全是黏糊糊的灰烬,貌似是衣服严重腐烂后的物质。 在道士的身上摸索一阵,在他的腹部摸到一个圆盘状的硬物,只有巴掌大小,拿起来一看,是一块八卦形的铜镜。 “没错,就是这个。”灵儿满脸欣喜,“尸体别管了,我们快走。” “啊?就让他这么放着,任由着那些鬼来糟蹋啊。” 我觉得道士挺可怜的,但灵儿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因为此刻,破庙的门口扒满了鬼,有断头鬼、长舌鬼、难产鬼……,外面一圈还有个黑气滚滚的黑影,正是奶奶,就算现在走,我和灵儿也走不了了。 放置在门口的驱邪符被阴风刮的猎猎作响,不消一会儿,肯定被刮走。 我拉着灵儿往香台后面走,从破洞里钻出去,悄悄跑回家。 回到家里,我点燃油灯,房间里变得亮堂起来。 灵儿用毛巾将铜镜仔细地擦了一遍,但铜锈是除不去的。 她对铜镜说道:“前辈,你留下手记,让我们来找铜镜,我们都做到了,现在麻烦你告诉我们,尸洞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铜镜没有动静。 我说道:“灵儿你别急,手记里说过了,必须唤醒铜镜,前辈才会现身,你有没有唤醒魂魄的法子?” 灵儿微微一愣,将食指咬开口子,一滴鲜血滴入铜镜上。 看到灵儿娇嫩的手就这么破了一道口子,我心里疼的紧,但不好意思表达自己的紧张和心疼,就闭嘴不说话。 我说道:“血有用吗?” 灵儿回答道:“鲜血对异物都有刺激性作用,试试吧。” 灵儿的血在粗糙的铜镜面上散开,过会儿,没有任何动静,这表示鲜血也无法唤醒前辈的灵魂。 我无奈地说道:“看来想要唤醒前辈的魂魄,还得用其他法子啊,现在不早了,我们先睡吧,等明天再想办法。” 灵儿点头表示同意,铜镜留给我保管,她回奶奶的房间睡觉。 我躺在床上,因为灵儿的归来给我带来安全感,所以我躺下来没多久就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周围是一片漆黑,我站在水面上,面前有一位穿着红纱衣的少女在翩翩起舞,她抛起长袖,扭动纤瘦灵活的腰肢,在原地打着旋儿,忽然又跳起来,脚尖在水面上点缀出一道道涟漪,她的舞蹈轻柔且美妙,舞动的节奏似乎能带动我心脏的跳动,闯入我的心扉。 我认识她,她是三狗子的姐姐,娟子。 第27章:陈年往事 娟子出现在我的梦里倒也不奇怪,我记得十三岁的时候,那时候的娟子已经是十六岁如花似玉的姑娘,媒婆差点没把娟子家的门槛给踏破,别说外村,本村的青年男子也对娟子很有好感,喜欢的不得了。 那时候我虽然才十三岁,但比一般的孩子早熟,觉得娟子这人特温柔,说话柔声柔气,就好像在耳边吹暖风,心尖儿甜腻的很。 我经常去三狗子家里找三狗子玩,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想看看娟子,听她说说话。 娟子总是留着一条齐腰的大鞭子,穿着淡绿色的衣裳和黑色的裤子,三寸莲足踩着她娘特地给她制成的粉桃色的布鞋,这一身装扮俏皮的很,贼好看,最要命的是她身上总是香扑扑的,将村里男人的魂儿都勾走了。 每次去娟子的家里玩,我总会喊她娟子姐,娟子会给我水果糖。 村里一些与我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一直嘲笑我,说我喜欢娟子,就连大牛、奎生这些年纪稍大一点的男孩子也这么说,我当时觉得很丢脸很无奈,甚至因为这事跟大牛打过一架,被壮如牛的大牛按在地上摩擦好几次。 这事在村里头传开,传的神乎其乎,有村民说我年纪轻轻想占娟子的便宜,有村民说我的魂儿被娟子勾走了。 这些传言对娟子和我都很不好,娟子的爹,也就是石头叔,提着一根木棒来我家教训我,说我败坏娟子的名声,让娟子没嫁出去,我明明听说是石头叔想把女儿嫁给城里大户人家的公子,除此之外谁也不嫁,所以导致娟子十六岁还没寻到好人家,要知道村里的姑娘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基本都嫁出去了。 娟子没嫁出去,能怪我? 那时候不懂事,现在仔细想想,其实我当时的确喜欢过娟子,每逢见到她的那种紧张的心情就跟现在见到灵儿一样,心悸、紧张、不知所措…… 当时石头叔被我奶奶两座两耳光打出去,并嘱咐不让我再去娟子家,否则就打折我的腿。 之后两个月,我没再去娟子家,她也被关在家里没出门,听说石头叔给她安排了一桩好婚事,要嫁给县里杂货铺老板的儿子,能在县城里开杂货铺,那可是大户人家,肯定很有钱,得知这个消息,我的心情很复杂。 直到娟子出嫁前一个月,她出事了,被志怀他哥污了身子,跳湖自杀。 然后,我对娟子的记忆越来越淡,直到最近石头叔刨了娟子的坟,从娟子的肚子里挖出婴魁,我才重新想起这个记忆深处美丽的女孩子。 我已经好久没梦见她,这次,她穿着轻柔的红纱衣在我面前翩翩起舞,就像一只红色的杜鹃鸟,灵动、优雅。 也许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本就不该投胎到穷乡僻壤里,而是在大城市,接受高等教育,成为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孩子。 娟子舞动时,偶尔会朝我投来动人的微笑,灵活的一阵舞步之后,她来到我跟前,美眸含着淡薄的雾水,深情一瞥,在我的心海里荡起一圈涟漪。 娟子围着我起舞,忽然从背后抱着我,我甚至可以感受到背后的柔软,可惜这只是梦。 “顺生,要了我。”娟子轻声说道。 我吃惊地转过身来,看着她说道:“别傻了,我只是在做梦,梦醒了你就散了。” 娟子委屈地说道:“要了我,不然我会魂飞魄散。” 啊?什么鬼?我一时还没明白过来,可这里是梦境呀。。。 不对,既然在我的梦境里,我想做什么应该都可以,谁也管不着啊,何况是娟子乞求我要她的,我这也算是舍身为人。 呼~ 不知哪儿吹来一阵风,竟然直接将娟子身上的红纱衣吹落了,里面只裹着一件半透明的白纱,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白嫩的肌肤,娟子的肌肤像初生婴儿那般娇嫩,仿若吹弹可破的熟鸡蛋,难怪石头叔舍不得娟子下地干活,这副好身子骨下地干农活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娟子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没有丝毫回避,玉手掀开白纱,一切美景尽收我的眼底。 娟子扑倒在我的身上,我的脑门立即冲上一股热血,展现出男人最原始的本能反应,娟子,对不住了。 …… 虽然我什么也不会,没吃过猪肉也没看过猪跑,但在娟子的引导下慢慢男女之间的交合,真的非常神奇,也无比舒爽。 可是我慢慢发现,为什么我会感到疲累,我不是在做梦吗,难道梦里也会觉得累、觉得爽? 看着被我压在身下的娟子早已是眼眸迷离,面泛潮红,我感觉这一切都越来越真实,用力过猛时,还会产生一丝丝痛觉和刺激,感受到娟子鼻孔里传出来的热浪,还有樱桃小嘴里发出的喘息声,我终于可以确定,我他妈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在做爱。 可娟子不是死了吗? 我在跟死人做爱? “顺生,你怎么不动了,快点儿。”娟子在我耳边温柔地催促。 我陷入温柔乡里无法自拔,加快速度,与娟子缠绵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我还没醒过来,头脑昏昏沉沉的,睁不开眼睛,直到脸面被狂扇两巴掌,痛的我直接醒过来。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看着站在床边的灵儿说道:“你干嘛,大清早就打人?” 灵儿冷哼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印堂发黑,两眼无神,肯定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再不醒来恐怕要出问题,快起来吧,今天还要研究如何唤醒道士留在铜镜中的魂魄呢。” 说完,灵儿出去了。 我掀开被子,准备起床,忽然感到下面凉飕飕的,黏糊糊的。 难道…… 身为青春期的少年,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村里志怀说过,这属于正常反应,他们也有,所以我没当一回事。 没想到我这一觉睡到大中午,难怪灵儿要甩我巴掌。 我刚走到院子,灵儿就对我说道:“你的体质是阴盛阳衰,昨晚肯定被邪物纠缠,昨晚是否有什么异常?” 我连忙摇头,表示没有异常,昨晚那种真实的梦肯定是不能跟灵儿说的。 一想到昨晚做的梦,我再度起了反应,下面支起小帐篷,当着灵儿的面竟然露出这般窘态,我赶紧伸手捂住下面,但这实在是个多余的动作,引起灵儿的注意。 灵儿的眼里先是闪过一抹惊讶,随后便是满脸地转过身去,嘴里骂道:“流氓、变态,恶心,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我说了声对不起就跑进屋子里,等反应退了之后才敢出来。 我和灵儿研究铜镜一天,都没找到正确的方法唤醒铜镜内的魂魄,转眼就到了夜里,我和灵儿吃完晚饭各自回了房间,院子里忽然刮起一阵阵阴风。 “顺生,奶奶来看你了,嘿嘿。” 奶奶来了,但我并没有以前那么害怕,现在又有灵儿在身边,心里多了些许底气。 打开窗户朝外看去,一道黑影从院墙那端往院门蹦跶,奶奶被破庙残存的一丝道法打断腿,以后都不可能恢复,只能靠单腿行走。 院门自动分开,黑影跳入院子,朝窗户这边跳来。 “邪祟,还敢来造孽,这是你自找的。” 我听到灵儿轻喝的声音,然后看到灵儿疾步走入院子,挥手丢出一道黄符,打在黑影身上,只见黄光一闪,黑影被震退几步,差点跌倒在地,黄符很快就被黑影身上的黑气淹没,奶奶恼怒地咆哮一声,化作一团黑气朝灵儿扑去。 第28章:梦是真的 灵儿面色煞白,略显失措,大概没想到自己擅长使用的驱邪符没有奏效,虽然对奶奶造成一定伤害,但最终黄符都被吞噬进去。 我惊惶地冲出房门,大声喊道:“有本事冲我来,别伤害灵儿。” 黑气形成一圈黑色的旋风,灵儿站在风眼里,站都站不稳,被风吹的东倒西歪,根本无法反抗。 奶奶变成地煞婆,也具有智慧,知道灵儿懂道法,比较厉害,灵儿一死,我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 灵儿大喊道:“笨蛋,快用童子尿啊。” 我恍然大悟,解裤腰带的时候有点犹豫,当着灵儿的面尿尿不太好吧,可是仔细一想,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时机,还管得了这个? 裤子一脱,扶起老二,瞄准目标,我大吼一声:“发射了。” 幸亏吃完饭的时候喝下一瓢水,此刻正好有尿意,一股清流朝黑旋风中射过去,冲力十足。 滋~ 尿液浇灌在黑气之中,不起丝毫作用,全都洒在地面上。 灵儿见到此状,气急败坏地骂道:“你小子的童子尿怎么没效果了?” 我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咋知道。” “你小子肯定偷尝禁果了。” “啊?禁果?”我立刻想到昨晚那个真实的梦境,可那是做梦啊,怎么能算偷吃禁果。 眼下也没时间跟灵儿嚼舌根,想办法救灵儿要紧,可是我身上又没有什么驱邪的宝贝,怎么才能帮助灵儿脱身。 “笨蛋,去房间把我的袋子拿来。”灵儿喊道。 我点点头,赶紧去奶奶的房间,床头上放着一个浅灰色的布袋,有两个巴掌那么大,圆鼓鼓的,里面应该放了不少东西。 我出来的时候,灵儿已经被黑气中出现的手打的东倒西歪,嘴角挂着血迹。 “快摇铜铃。” 我从包里一摸索,摸出一个生了铜绿的铜铃,捏紧铃尾,使劲地摇晃起来。 当当当~ 狂风瞬间小了许多,黑气中传出奶奶的惨叫声。 我认为铜铃发出的声音只能抑制奶奶的实力,但不能赶走它,于是从包里又摸出一张黄符,对着旋风扔过去,它就像一张废纸一样随着风旋转,没有灵儿施展黄符时爆闪的黄光,跟厕纸没啥区别。 灵儿顺手从黑气中抓出黄符,嘴唇微动,念叨几句听不懂的话,夹在手指尖的黄符再度爆闪出三个斗大的字,这三个字很是复杂,又极其刺眼,我看不洞。 随着这三个字的出现,黑气瞬间被灭了不少,汇聚成一个倒飞出院子的身影,正是奶奶,奶奶跌落在院墙外面,靠着一只脚疯狂地朝远处跳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 灵儿无力地坐在地面上,气喘如牛。 我走过去将她扶到凳子上坐着,说道:“你受伤了,我去请良才伯伯,他以前在周围一片村子里当做郎中,我们的病都找他治。” 灵儿一把拉住我的手,有气无力地说道:“笨蛋,这是鬼打伤的,请郎中有屁用,你可真奢侈啊,居然把三清符扔过来,你可知道那是我师父留下来最厉害的符,转眼就给用了,我心疼。” 我看着灵儿的胸口:“心疼?是不是胸口给伤了?” 灵儿捂着胸口说道:“看什么看,臭流氓,变态。” 我连忙转过身去,说句实话,灵儿那里没娟子大,但比娟子的形状好看。 灵儿休息一会后问道:“我问你,你的童子尿失效了,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 我连连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奶奶太厉害了,所以无视童子尿,你看你师父留下来那么厉害的三清符才伤到奶奶,没有彻底降服她。” 灵儿说道:“你懂什么,不是师父画的三清符差,而是我的修为低,如果我修为高的话,你奶奶的魂魄已经被三清符灭了。” “原来如此。”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别扯远话题,你跟我说,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童子尿失效,我们可是少了一个强悍的武器。” 我抓了抓头发,再三思虑,还是将昨晚的梦境告诉灵儿。 灵儿吃惊地看着我,随后满脸厌恶地转过身去:“变态,居然与鬼通奸。” “什么?不是梦?”其实在童子尿失效的时候我就在怀疑昨晚到底是不是梦,而且哪有如此真实的梦。 “你被娟子的鬼魂迷惑了,她可能是你奶奶派来勾引你跟她发生关系,使你失去处子之身,这样你就失去童子尿,你奶奶也就毫无畏惧地前来害你,地煞婆强悍到一定程度,可以驱使鬼魂,你奶奶在古村真是一大威胁啊。” 灵儿的推测很有道理,昨晚娟子才与我发生关系,奶奶今晚就来找我,这不是巧合,而是阴谋。 这时候,村子里传来哭喊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吵闹。 灵儿说道:“村子出事了,走。” 我说道:“你伤还没好呢,我去看看,回头再跟你说说。” 灵儿推开我说道:“一点外伤,没什么大碍。” 我看她行走的步伐稳健,应该是真的没事,随她一同往村子那边走去。 大牛家的前院里此时此刻已经围满了人,大牛正抱着穿着单薄的女人哭泣,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媳妇,小名叫莲子,我们都喊她莲子姐,莲子姐长得比较小巧,但身材很惹火,在她刚嫁到村子的时候,村里不少单身汉瞅着她不放,村里人都说大牛福气好,能娶到这么好看的姑娘家。 莲子姐衣衫不整,裤子也是大牛刚给她穿上去的,两腿之间现在还在流血,染红了一片土地,莲子姐使劲地张着嘴巴,眼珠子上翻,满脸都是惊恐之色,死之前怕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情景。 最可疑的是莲子姐没穿鞋子,脚上全是泥巴,像是刚下田插过秧似的。 村民们唉声叹气,不知道咋安慰他。村长被三娃扶着走过来,看了莲子姐一眼,开口问道:“大牛啊,你咋不把自己的媳妇儿看好。” 大牛崩溃地哭喊道:“我咋知道会发生这事,莲子说她出去上个茅房,紧接着就不见人,我出门找了一圈都没找着,回家的时候发现莲子被人丢在院子里,已经没气了。” 村长气的手抖:“这…这,唉,孽畜啊。”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莲子姐这是被人先奸后杀,只是为什么会是这副表情,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大牛只顾着哭,村里人也没其他的办法,村长建议先安葬莲子姐,但大牛不肯,非要找出真凶。 石头叔走出来说道:“我看这事十有八九是没成家的年轻小伙子干的,小伙子年轻气盛,火气大,没处发泄,于是就干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哎,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年轻人火气大没处发泄,我这手是用来干嘛地?” “没证据就乱猜测,别忘了你儿子三狗子也没娶着老婆。” “过分了啊,我们单身汉得罪谁了喔。” 石头叔一句话把全村上下十几个还没结婚的年轻小伙子全得罪了,三娃、奎生、志怀等小伙子表示十分不满。 石头叔气急败坏地指着志怀吼道:“你他娘的,老子说的就是你,你一家子没一个好人,你和你哥一个德性,专门坑害村里的姑娘。” 志怀的爹冲出来就给石头叔一拳,两人扭打在一起,村民们扯了半天才扯开。 我觉得古石头这个人的确很古怪,本来挺老实巴交一个人,在村里低调行事,自打娟子出事后他就变得疯疯癫癫的,现在又跳出来瞎嚷嚷,我要是告诉他昨晚娟子夺了我的处子之身,估计他要杀了我。 局面越来越乱,三德叔开口说道:“各位乡亲们安静一下,我们古村向来村风良朴,没想到又出了这等残忍的案子,死者的脚上沾了泥,肯定是在田里跑过,那么凶手的脚下必然也会沾泥。” 大家都低头看谁的脚上沾了泥,最后落在村里的老单身汉安福的身上,他那双赤脚沾满了淤泥。 第29章:狂殴 古安福是个非常古怪的人,幼年没了母亲,父亲也在他十几岁的时候患病死去,只剩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过日子。 不巧,古安福年少时染了皮藓,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因为没钱治疗,病毒扩散到全身,凡是脱皮的部位就变的干燥灰白。 不多久,病毒扩散到头皮,头皮脱落后,他的头发也就掉了,现在他的脑袋变成一块有毛一块没毛,看起来相当滑稽、丑陋,村里的小孩子喜欢调侃他,大人们也不愿与他多交流。慢慢地,古安福就变得沉默寡言,常喜欢半夜到田里抓些青蛙、泥鳅和龙虾等河鲜解馋。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古安福,大牛更是双眼冒火,牛一样大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一口把古安福给吞了。 古安福两只腿直发抖,嘴里支支吾吾地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慌乱地摆手。 “不不……不是我,不…不是我。” 古安福连连后退,最后被身后的村民挡住退路。 “还说不是你,一脚的泥巴还想抵赖?” “没想到你平时老实巴交的,竟然去祸害大牛的媳妇儿,没人性。” “四十好几没碰女人,肯定是憋不住了,拿大牛的媳妇儿开荤。”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令大牛完全丧失理智,大牛两眼发红,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手揪着古安福的衣领,沙包大的拳头猛地呼在古安福的嘴巴上。 鲜血从古安福的嘴巴里飙出来,两颗门牙全断了,贼惨! 村长连忙喝道:“住手,安福经常下田抓河鲜,脚上有泥巴很正常啊。” 大牛已经进入疯狂状态,哪里听得进村长的话,拳头一直往安福的脸上招呼,安福的脸有一点凹陷下去,脸皮子裂了,直往外淌血。 安福长得瘦弱,哪里经得住体壮如牛的大牛这般打,被打的像条死狗,躺在地上一点反抗动作都做不出。 古石头大声欢呼:“打的好打的好,奸淫犯都该死。” 村长身体不好,拉也拉不住大牛,劝也劝不动,只是在旁边喊道:“大牛啊,把人打死了你也得坐牢哇。” 大牛不听,只管着打。 他结婚那天乐的合不拢嘴,说娶到莲子姐这样的好女人是他八辈子修不来的好福气,现在人死了,而且连清白也没了,他这一腔怒火对准一个目标,那个目标恐怕就要完蛋。 灵儿被吓的有些懵,她只是推测而已,没想到大牛完全失去了理智,将事情闹这么大。 “嘿嘿,大牛,你把人打死了,也得坐牢,到时候你就别嘲笑老子坐过牢。”头发梳的很顺溜的二麻子说道,这二麻子是村里的村霸,十来岁就跑外面去闯社会,犯了法,被抓进去坐过两年牢。 大牛狠狠地瞪二麻子一眼,继续往古安福的脸上抡拳头。 灵儿悄悄推了推我的胳膊,示意我看向二麻子的脚。 二麻子的脚穿着一双锃亮的皮鞋,这是他从县里带回来的,专门穿着皮鞋在村里装逼,可是大半夜谁穿皮鞋,而且还没穿袜子。 仔细一看,二麻子脚腕的肤色好像不太对,下面颜色深一点,上面浅一些,好像是未洗去的泥痕。 我瞬间恍然大悟,二麻子穿皮鞋是为了隐藏脚上的泥巴,奸污莲子姐的事情肯定是他干的。 我准备揭发他,村长先一步站出来,暴跳如雷,大声大吼:“你们全是死人啊,给我拉开他。” 村民们从没见过村长这般动过怒,一拥而上,将大牛给架起来,大牛力气再大也架不住我们这么多人。 古安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脸都不成样子,鲜血染红整个脸颊,哪里是眼睛哪里是鼻子、嘴巴都难以分清,实在是太惨。只有嘴巴部位还冒着血泡,证明他还没死。 二牛和大胖架着古安福往他家走,其余村民拦着大牛。 古安福的嘴巴一张一合,说出来几个模糊的字,但我没听太清,问旁边的灵儿,灵儿说道:“他说做鬼也不会放过我们。” 我叹了口气,没办法,刚巧古安福今夜又下田去摸河鲜,被当成凶手。 这时候再把二麻子拆穿,没准儿又要闹出人命来,应该悄悄告诉村长实情,让村长来定夺这件事,而且我现在说出来,如果大牛没弄死二麻子,二麻子肯定会找我麻烦,我可听说这个流氓回村的时候带回来一支枪,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灵儿现在又与我住在一起,她能对付鬼,不一定能对付人,我不能给她带来危险。 大牛慢慢被村民们安抚下来,村长喊人将莲子姐的尸体殓到棺材里,就在大牛家外面的空地上搭设灵棚。 大牛枯坐在地上,不流泪,不骂人,就跟个傻子没区别。 好好的媳妇儿,转眼就没了,任谁都受不了。 我和灵儿回家睡觉,第二天一早就被村里的吵闹声吵醒。 古安福死了,淹死在村里唯一的一口井内。 打井是技术活,一般人干不来,须得请来打井匠,每口井要给三块钱,三块钱相当于一户农家人三年的收入,于是村长组织村民们均摊,合资在村中央的晒谷场上打一口井。 全村人都靠这口井甘冽的井水过日子。 可如今,古安福竟然淹死在唯一的一口井里面,这让乡亲们以后如何饮水? 我和灵儿到达晒谷场的时候,村民们基本都到了,蹲坐在晒谷场上,相互议论。 井的沿口才容得下一个大人进入,里面黑糊糊的,只能看到井底明晃晃的井水,还能看到一个黑影子,应该就是古安福。 “村长,以后可咋整,咱们上哪去喝水呀。” “安福这混蛋,死哪儿不好,非得死这儿。” “就是,我看他是想整死咱们村的人。” 村民们议论的话比较难听,要是安福听得到,非得气的活过来。 村长坐在石墩上,抽口烟,若有所思地说道:“实在没辙,那就去湖里挑水喝,这口井死了人,不干净,把它封了。” “可是,那湖也不干净呀,不知道沉了多少尸了。” 村长说道:“湖大,怕什么,赶紧把安福的尸体捞上来,封井。” 说到捞尸,没人敢上前,这可不是湖里或者河里,说捞就捞,这是十几米深的井里,想捞上来还真不容易。 村长见没人主动,就开口骂道:“一群怂货,要我这个糟老头子下去,是吧?” “我来。”一声低吼从我身后传来,我回头一看,是从屋角小路走过来的大牛。 大牛穿着一条宽松的黑裤子,宽松的白汗衫穿在身上,依然被健硕的肌肉撑的像紧身衣。 大牛走到村长跟前说道:“村长,就让我把这个畜生给捞上来。” 村长点点头说道:“你有力气,那就你捞吧,小心点,安福心里可能还记恨你呢。” 大牛冷哼道:“我没记恨他就不错了,他还敢记恨我,就算他变成鬼,我也不怕他,照样打的他满地找牙。” 村民从家里拿来一捆麻绳,大牛背上麻绳,顺着井口的绳子往下爬,很快就爬到底,动作很麻溜。 我们围着井口往里瞅,看到大牛到达井底后也不磨蹭,用麻绳捆住安福的尸体,然后示意我们往上拉。 安福很瘦,我们三个小伙子很轻易就将他拉上来,再把绳子放下去。 大牛站在井底,正抬头瞅着我们,我分明看到他的脸色忽然变成苍白色,咧嘴对我森然一笑,然后一头撞在井底的石头壁上。 鲜血染红石壁,染红井水。 第30章:井底有鬼 诡异的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完了,大牛撞邪了。”村长着急地说道,转头看向灵儿:“小仙姑,快救救大牛吧,他在下面怕是要不行了。” 大牛晕倒在水里,面朝下,就算不是流血而死,那也得窒息而亡。 灵儿看了看井底的情况,摇头说道:“迟了,大牛被冤魂缠身,救不了。” 村长气的直跺脚:“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哟,肯定是安福变成鬼要害大牛,大牛性子耿直,这才打了他呀。” 我心想,性子再耿直也不能把人往死里打吧,换成我,我也要变鬼害死大牛。 村民们对灵儿的话深信不疑,灵儿在他们心里那是小仙姑,于是谁也没打算下井去打捞大牛的尸体,村长一招呼,几个年轻人搬来一块石板,将井口封住。 安福的尸体打捞上来,大牛却留在下面,真的像是安福在报仇。 灵儿检查安福的尸体,两手使劲地按压安福的胸口,又掐住安福的喉管处,举动让人很不解。 村民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待灵儿,退的远远的。 我打了打灵儿的胳膊说道:“灵儿,你在干什么,村民们以为你中邪了。” 灵儿松开手,从口袋里取出手绢擦了擦手道:“安福不是淹死的,而是被人杀死丢入井里。” 村长说道:“怎么可能,除了大牛谁会杀安福,可大牛昨晚和我一直在灵棚里看着莲子的尸体,他是一步也没离开,除了他,难道还有人有杀安福的动机?” 灵儿说道:“安福的身体内残存着一丝阴气,定是遭了邪祟的残害,刚才我按了半天,安福的嘴里没有吐出一点水,而溺水者的肺部、喉管都灌满水,足以证明安福并非溺死在井里,而是被害死,然后抛尸井底。” 这话一出,村民们纷纷乱了阵脚,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还有邪祟,自打顺生的娘回来后,咱们村就一直不安宁,后来害死二狗子娘两,顺生的奶奶也遭了殃,依我看,这祸水全是顺生这个扫把星引来的。” “说的也是,这些日子死这么多人,哪儿那么凑巧。” 二麻子跟着起哄:“我看莲子也是顺生给害的,大家都知道,顺生这小子晦气的很,我们不如把他丢到井底和大牛呆在一起,也许邪祟就没了。” 二麻子说这些话的时候,连正眼都不敢瞅我,他这是心虚。 村长举起烟枪就要敲二麻子的脑袋,二麻子一扭头就钻进人群里,跑的没了影,村长骂道:“瓜娃蛋子,你也不瞅瞅顺生才多大年纪,能把莲子的清白给玷污了?还有你们这群傻子,顺生要是扫把星,小仙姑能住他家吗?” 村民们不敢吱声,村长走到灵儿跟前恭敬地问道:“小仙姑,你看这事怎么办呀,有什么办法能除去躲在村子里的邪祟吗?” 灵儿摇头道:“我暂时没有办法,但我这段时间会一直留在古村,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谢谢小仙姑,谢谢小仙姑。”村长连连道谢,吩咐几个人去张罗莲子的丧事,让大家各自回地里去干活。 这件事暂时告了一段落,莲子被安葬在古村的坟山上,灵牌被安置在古村的祠堂里,村民们都参加这次葬礼,由灵儿亲自为她超度,也算是风光大葬。 这段时间,村里的用水都是从湖里挑来的,我家水缸还屯了一些水,暂时没去湖边挑,可能是因为我对湖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 没过两天,羊蛋蛋跑我家来说村子里又出事了,让我带灵儿去一趟。 等我和灵儿赶到时,村长已经到了,晒谷场中央的那口被封住的水井被打开,那块石板被搁在距离水井不远处的地面上。 村长指着水井对灵儿说道:“小仙姑啊,这可咋办,我特意喊来村里的泥匠来彻底封住这口井,无意间往井里瞅了瞅,大牛的尸体不见了,他一没绳子二没翅膀,难道能蒸发成空气呀。” 灵儿靠近水井往里边瞅,随后从带来的小布袋里取出一张黄符,将黄符撕成数不清的小纸片,撒入井内。 呼啦~ 眨眼,小纸片全部自燃,烧起翠绿色的火。 其他人都不在井边,这一诡异的现象只有我和灵儿看到。 灵儿说道:“我用神明开光的符纸测试过,这是邪祟所为,我会查出事情的真相,大家在这里无济于事,还是各自去忙吧。” 村民们慢慢地都散了,村长跟灵儿再三道谢之后就离开这处。 晒谷场上只有我和灵儿两个人,我将两块裂开的石板搬过来,重新把水井封好,对灵儿说道:“灵儿,你来古村是为了调查尸洞,插手这件事没问题吗,万一你出了问题…,就没人能调查尸洞了啊。” “乌鸦嘴。”灵儿翻了翻标志性的白眼,“这件事说不定就与尸洞有关,我认为古村不止潜藏了一个神秘人,还有人在背后搞鬼。” 我张大嘴巴,吃惊道:“不会吧,也许还是奶奶在作怪。” “跟你奶奶有关,但不全是你奶奶一手操作,安福死的时候,身上有股陌生的阴气,那股阴气与你奶奶的煞气不同,但今天井内却有你奶奶身上的煞气,大牛尸体失踪与你奶奶有关。” 我一下子晕了头,说道:“找你这么说,安福和大牛的死都与奶奶无关,但尸体的消失与奶奶有关?” 灵儿点点头。 我摆手道:“奶奶要大牛的尸体干嘛,难道吞尸体也能让她的实力变强?” 灵儿看向水井,又转头看看村后的大山,陷入深思中,根本不理睬我的问题,从头到尾,我似乎从没帮上什么忙,还需要别人来保护我,所以灵儿也不愿意与我探讨这些问题。 过了半晌,灵儿两眼一亮:“也许我们需要的答案就在井底。” “井底?” “没错,你把石板搬开。” 我产生不好的预感,劝道:“干嘛,你是不是想要下井。” 灵儿坏笑着说道:“不是我要下井,而是我们要下井。” 我立马不干了,蹲在旁边的石墩上说道:“大牛一下井就撞邪,底下肯定很危险,还是别下去了。” “行,那我一个人下去。”说完,灵儿就捡起旁边的绳子,绑在自己的腰上,绳子的另一端绑在我屁股下的石墩上。 让她一个女孩子下去,我怎么能放心,抢过绳子说道:“还是我先下吧。” 灵儿偷笑一声,解下绳子交给我,等我搬开石板后,她从布袋里取出一张驱邪符,嗖的一声丢入井底,驱邪符自动贴在井底的石壁上,发出微弱的金光,井底的氤氲雾气缓缓消退许多。 “行了,下吧。” 我鼓起勇气,双手握住麻绳,先进入狭窄的井口,然后两脚踩着井壁往下降,最终落入井水里,半个身子都泡在冰凉的水里,很难受。 随后,灵儿也顺着绳子爬下来。 井下的光线很暗淡,只能借着驱邪符散发出来淡淡的金光看清楚井里的情形。 我说道:“井底就这么点地方,能有什么答案,难不成这么小的井里别有洞天?” 灵儿认真地观察井内的情况,顺便解释道:“石板没被挪开,大牛的尸体却不见了,加上井边没有拖动尸体的痕迹,我猜想大牛的尸体根本没从井口出去。” 我顿时寒毛竖起,感到无比惊悚:“难道大牛的尸体还在井底?” “有可能。” 哗~ 麻绳从井上掉下来,落入水里激起一团水花,随后就是哐的一声闷响,井口被人用石板封住,我和灵儿大眼瞪小眼,两人被封在冰凉的井底。 第31章:别有洞天 大白天不可能会有鬼跑出来封井吧,我认为是人,这个人特意解开绳子丢下来,并盖上石板,明显是知道井底有人,如果他不知道井底有人而封井,应该先把绳子收起来,然后再封井。 由此可以推测,这人是故意把我和灵儿封在井底的,想要害死我和灵儿。 现在没闲暇去推测谁是凶手,我们被困在这里,就算知道也没办法出去找凶手算账。 我对灵儿说道:“我们现在状况是进退无门,怎么办?” 灵儿抬头看了看井口,十多米高,井壁被水泡的很光滑,根本没办法爬上去,圆形井底的直径也就一米来大,我和灵儿两个大活人站在一起还略有些拥挤。 我们没法侧身站着,只能面对面,虽然我尽量转移我的目光,不与灵儿接触,但时间久了还是会显得无比尴尬。 灵儿本来在观察井底的情况,后来察觉到我的尴尬,她的表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我尴尬地笑道:“那个…我们被封在这里,有没有什么办法出去呀?” 灵儿的目光四处飘忽,说道:“既然上不得,那就只能下去。” “下去?井底就这么浅,还能下哪去?” 灵儿不回答我,从布袋里取出一张符纸,将布袋勾在井壁哭死的杂草根上,避免被井水浸湿。只见灵儿的手指夹着符纸,嘴里默念咒语,符纸中冒出一团微弱的青光,爬入水底。 我问道:“灵儿,这是什么?” “追阴符,能追踪刚留下的阴气。” 我的脑袋瞬间麻了:“青光追到水底,那是什么意思?” 灵儿笑道:“这还不明白?说明你奶奶是从水底拖走大牛的。” “啊?”我吓得往后靠,靠到井壁上,惊悚地说道:“你是说,就在这个井底?” “没错,我先上,你从后面跟着。”灵儿说完就蹲下身子,身影逐渐消失在冰凉的水底。 我睁开眼睛看着井水,才半米深的井底莫非内藏乾坤?灵儿这么大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我看了看井口,封的很死,现在是春季播种的时候,晒谷场暂时被闲置下来,井里闹了鬼,不可能会有村民来晒谷场,所以喊破嗓子也难以让村民听到呼救声。 现在只能跟灵儿一起从水下离开。 水下到底有什么危险,我们一概不知,我不可能放灵儿一个人去冒险。仔细想了想,我憋足一口气,蹲下身子,整个人沉入水里。 水里有根青光凝结成的细线,穿入井壁里,我靠近一看,原来水下井壁有个容一人出入的小洞,青光线从这个洞穿过去,灵儿肯定也钻进了这个洞。 从小在古村长大,经常玩水,水性还算不错,我进入小洞,手掌抠住洞壁的凸痕,使身体前进,游动十几米,前方忽然豁然开朗,四处是一片漆黑,全都是水,难道我到了地下湖? 我只能看到微弱的青光线,于是追着青光线往前游动。 游了大概几十米远,开始产生窒息的感觉,而此时,前方的水里出现一道黑影,正在往下沉,难道我在这里遇到了水鬼? 仔细瞧了瞧,我发现这个黑影的身材与灵儿无比相似。 我恍然大悟,腰部一扭,双腿摆动,快速朝黑影游过去。果然,黑影就是灵儿,她闭着双眼,失去知觉,这是缺氧陷入昏迷的症状,如果不及时回到水面,就会出现生命危险。我双手抱着她继续沿着青光线游去的,但迟迟没有到达尽头。 我不确定青光线的尽头是什么,也许还是无尽的水,就算我水性再好,也会窒息在这里。 眼下再退回水井已经晚了,何况那个小洞只允许一人出入,昏迷的灵儿根本没办法从小洞出去。 灵儿躺在我的怀里,小脸很苍白、清秀,望着这张俏丽的脸蛋,我微微有些出神,这是个多么美好的人啊,可惜为了村子的破事在这里受罪。 我的心里无比笃定,就算我出事,也决不能让灵儿出事。 我双手捧着灵儿的脸,毫不犹豫地亲上去,将憋住的氧气吹给她,这样应该能延续她的生命。 灵儿似乎被我吹给她的氧气呛到了,喷出一小口气,睁眼正好看到我的双眼,有一丝犹豫,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粉红。紧接着,灵儿推开我,神色是又羞又怒,但她很清楚现在的处境,没跟我有太多计较,沿着青光线游去。 我将储存的氧气全部吹给她,肺里堵得慌,游起来十分费劲儿。 大概游了二十来米,我就没了力气,昏迷在水里。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耳边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还有人在打我的脸,我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灵儿正满脸担忧地看着我。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不行了。”灵儿着急地说道。 看到她担心我的样子,我心里甜滋滋的,坐起来说道:“没事,喝了点水而已。” “明明自身难保,还要逞英雄,活该。”灵儿转过身去,虽然口气不好,但我明明看到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笑意。 虽然我救了灵儿,但我的确占了她的便宜,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有太多赘述。 我站起来观察周围的情况,发现自己和灵儿置身于一个黑漆漆的大洞穴内,身后就是一方水潭,我们应该是从这个水潭里出来的。 微弱的青光线从水潭里射出来,一直穿入前方的黑暗之中。 我和灵儿沿着青光线往前走十米左右就遇到一面石壁,一眼看不到有多高,但石壁有个五米多高的大洞穴,请光线射入洞穴之中,说明奶奶将大牛的尸身拖入这个洞内。 渐渐地,青光线越来越暗淡,十秒后消失不见。 追阴符也是有时效的,不可能每时每刻都能起作用,不过也许跟施术者的修为有关系吧,灵儿年纪轻,修为不够倒也说得过去。 青光线消失后,这儿几乎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暗,过了好半会儿我们的眼睛才逐渐适应,但也只能看清楚五米内的事物。 我说道:“灵儿,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这洞里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 灵儿看着我笑道:“老实说,你是不是怂了?” 这话刺激到我的神经,血液都流快几分,我怎么能在灵儿面前认怂,鼓起勇气说道:“有什么好怂的,不就是我奶奶吗,她害我这么多次都没成功,我还会怕她?你跟紧我。” 我大步流星地往黑洞走,灵儿紧随身后,刚走入洞口,我就感到浑身发凉,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这洞内实在太不寻常了,偌大一个洞,居然一点风也没,一点声音也没有,静悄悄的,就像一个死物。 事出反常必有妖,洞内的情况肯定很复杂。 灵儿跟在我后面说道:“洞内的阴气非常旺盛,小心点。” 我点点头,放缓步子,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 这么大的洞,与其说像是天然,倒不如说是人工挖掘。 走了大概几十米远,一缕阴风吹过我的耳边,我缩了缩脖子说道:“灵儿,好像有点不对劲。” 灵儿没理我,但我切确地感受到背后有东西。 “灵儿你别吓我。” 还是没理我。 我慢慢转过身,一片黑暗,没看到任何东西。 “大哥哥,陪我玩。” 一个孩子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我的视线缓缓移动到下面,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正死死地盯着我,嘴角带着诡异的笑。 他的脸像是抹了一层灰那么白,眼珠子完全是黑色的,说话的语气是那么委屈和孤独,偏偏脸上是无比阴险、诡异的笑容。 “大哥哥,陪我玩会儿吧。” 第32章:痴念鬼 玩你娘的驴蛋蛋,老子都快被吓死了。 换成以前的我,早就吓瘫了,经过这些时日的恐怖时光,我的胆子比以前肥了不止一圈,撒腿就往洞里面跑。 身后的小鬼追着我赶,速度不比我慢,我回头看了一眼,它是踮起脚尖在跑,两条小短腿迈的很开,嘴角带着渗人的微笑,好像在跟我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啪~ 小鬼被什么东西绊住脚,摔倒在地上,脑袋给摔下来,滚到我跟前。 脑袋搁在我脚前,哀怨地对我说道:“大哥哥坏坏,不跟我玩,不跟我玩。” 我感觉脑袋都快炸了,转身想往回跑,小鬼的身体已经站起来,伸出双手朝我这边摸索过来。 鬼毕竟不是人,身首异处也可以活动。 还有这个小鬼比较笨,动作没那么迅捷,我避开它,也不管哪个方向,撒开腿往前跑。 我嘴里大喊:“灵儿你去哪了,快过来,洞里有鬼。” “灵儿你去哪了,快过来,洞里有鬼。” 洞那端传出来与我同样的声音,同样的话,洞那边也有一个我? 小鬼没有追来,我放慢脚步朝前走,不知那边的人会是谁。 蹬蹬…… 黑暗中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两道人影冲过来,正是我和灵儿,两个人与我相遇后,纷纷停下步子,瞅着我看,然后相互之间也开始观察,应该产生了互相猜忌的心思。 我开口说道:“灵儿,他是假的,我才是真的顺生,刚才你怎么不跟紧我?” 那个假顺生也开口说道:“胡说八道,灵儿,千万别信他的话,我刚才好不容易才找到你,额,不好意思,刚才情况比较紧急。”假顺生注意到自己拽着灵儿的手,露出青涩尴尬的表情,松开灵儿的手。 假顺生实在是太真了,就连我的习惯和性格都模仿的这般相似,难怪灵儿会被他蒙骗。 灵儿看看我,又看看她,不知如何抉择。 我急中生智,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开口说道:“灵儿,我们在一起呆过一段时间,不如你问个问题,谁答对了,谁就是真正的顺生。” “好,灵儿,你问个问题。”假顺生很有底气地说道。 我心底发笑,等会儿你这个假货原形毕露,看我和灵儿怎么收拾你。 灵儿想了想,说道:“顺生有次被地缚灵缠住,最后被谁所救?” 这个问题简单,不就是长生吗,假顺生肯定答不出来。 我知道答案,不着急回答,先让这个假顺生自露马脚。 “长生。”假顺生很轻松地回答。 我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冒牌货竟然答上来了,我肯定自己不是假货,那他肯定就是假货,一个假货怎么知道从地缚灵的纠缠中救出我的人是长生? 它能答上来,那它就不是假货,那我又是谁? 灵儿向冒牌货稍稍靠近一点,假顺生得意洋洋地说道:“你这个冒牌货,自露阵脚了吧,灵儿,我们抓住他,他肯定知道奶奶偷走大牛尸体的原因。” 灵儿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 有两点,我觉得很奇怪,因为我刚才也在思考,等假顺生暴露身份,然后叫灵儿抓住他,但这是我的想法,难道他凑巧也是这么想的吗? 第二点,灵儿刚跟我从水里逃生,身上都是湿透的,怎么她拿出来的符纸却是干燥的。 只见灵儿手指夹着符纸,嘴里念动咒语,打算把我当成鬼收了。 符纸冒出一丝黑气,朝我弥漫过来,在黑气逼近我的时候,一道人影从黑暗中冲出来,抓住我的手死命地往前方跑去。 我被拽着跑了数百米才停下来,抬头一看,居然是灵儿。 我惊讶地问道:“灵儿,你…那个人是谁?” 灵儿喘息道:“笨蛋,居然连本姑娘也怀疑,那是两只痴念鬼,能幻化成别人的样子,也能看到你心中所想,以此来忽悠别人,甚至能让人认为自己是假冒的,一旦达到这个目的,它们就会勾走魂魄,变成自己的奴仆。” 我瞅了瞅灵儿的衣服,湿哒哒的,她应该是真正的张灵儿。 我说道:“刚才走着走着,你怎么不见了?” 灵儿没好气地责怪道:“你还说我,走到一半你就突然跑了,我怎么喊你都不听,估计你被迷幻产生错觉,所以才会有这些奇怪的举动。”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声说道:“我之前还见着一个断头的小鬼,这个洞不干净,我们还是早点出去吧。” “出去?你知道哪边是出口吗?”灵儿问道。 我之前在洞内被小鬼追着跑,后来又遇到两个痴念鬼,早就迷失了方向,我摇头表示不知道。 灵儿说道:“我们现在只能选个方向走下去,你选哪个?” 反正是胡乱猜测,我指了指右边,选右边。 灵儿往左边走,嘴里说道:“你这人容易倒霉,你选右边,那我们走左边,肯定能走出去。” 我操,这是啥意思,明摆嫌弃我。 我跟着灵儿从左侧走,空间越来越大,看不清四周的洞壁,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我知道大事不妙,开口说道:“前面好像有情况,继续走吗?” 灵儿不出声,只是盯着前方的黑暗处,突然拉着我的手转身往后跑。 我忍不住回头瞧一眼,后方的黑暗处竟然冲出来浓黑的黑气,黑气中有个面孔,正是大牛,他的嘴巴极力张开到最大,一条长达半米的血色舌头随风甩来甩去,纯白色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我,飘在黑气之上,朝我和灵儿冲过来。 “大牛被制成凶魃,快跑。” 我和灵儿手牵手一路狂奔,因为身后有凶魃追杀,我丝毫感受不到与灵儿牵手的快感。 黑气中飘出婴儿的啼哭声,估计小鬼和婴灵也都追上来了。 我们跑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冲出山洞,被逼到水潭旁边,黑气很快就弥漫到整个空间,慢慢朝我们逼近。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顺生,别跑呀。”奶奶的声音从黑气中传来。 我对灵儿说道:“下次一定要尊重我的选择,你看,右边才是出路。” “你这个倒霉鬼,信你一样遭殃。”在黑气侵袭来之前,灵儿拉着我就往水潭里跳。 哗啦~ 全身再次浸泡在冰冷的水里,我和灵儿拼命往水下游,黑气沾染水之后,竟然像墨水一样朝下蔓延,不知道触碰到黑气会有怎样的下场。 之前有追阴符指引路线,现在什么都没,下面是一片黑暗,我和灵儿没得选,只能凭着记忆往前下方游去。 越是往下,承受的压力就越大,连我都开始感到难受,更别说水性很一般的灵儿。 前方是一面石壁,石壁上有个比较大的洞,绝非是之前从水井通到这里的小洞,看来我们已经迷失了方向,这个洞到底通往何方,或者是死洞,我都猜不透,一旦是死洞,或者水洞,那这里就是我和灵儿的葬身之地。 我看到灵儿面色苍白,应该坚持不了多久,拉着她的手往洞内钻去。 进入洞内游了十米,前方居然有暗淡的光芒,我看到了希望,拉着灵儿朝那里全力冲刺,到了那处,朝上一看,波光粼粼。 自打我两进了这洞,黑气就没再追了,我拉着灵儿朝上游,灵儿已经失去力气,我只能双手抱着她的腰部,双脚摆动,慢慢地上浮。 无意间,我看到水底是一片漆黑色的淤泥,还生长了许多水藻,就在一团水藻的簇拥下,我看到一口大红色的棺材,静静地搁在深水之中。 我感觉它好像拥有生命,拥有眼睛,正安静地瞅着我,瞅的我心底发慌。 第33章:诈尸 这口貌似涂了鲜血的红棺材安静地躺在深水之中,我仿佛能感受到它的心跳和喘息声,那种被盯着的感觉从未消失,我好想成了它的猎物,但至始至终,它都没有任何动静。 我拉着灵儿匆忙浮出水面,阳光洒下来,感觉格外温暖,我双手架在灵儿的腋下,换成仰泳的姿势,将她拖到二十余米的岸边。 灵儿呛了几口水,但还没昏迷,只是已经精疲力竭。 我看向四周,一切都是熟悉的景象,身后是一片林子,前方是被大山环绕的湖泊,没错,这是村子东部的湖,娘的魂魄就被沉在湖里。 灵儿恢复体力,坐起来看向四周,同样感到奇怪。 “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猜测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水井与诡异的黑洞,以及这片湖泊都是连同的吗,灵儿,我刚才游上来的时候,看到湖底有口红棺材,与害你师父的红棺材十分相像。” 灵儿面露惊讶之色,站起来往湖里走去。 我赶紧拦住她:“我们才刚刚脱险,你现在下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灵儿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古村就完了。” “完了?”我干笑一声,“偌大的村子,上下将近一百号人,就算在这里住不下去也可以迁徙到其他地方,不可能说完就完吧,奶奶再厉害也害不了我们这么多人,尸洞再强也没法到村子来作乱啊。” 灵儿稍稍冷静下来,看着我说道:“害人的可不止尸洞和你奶奶,一定还有人在暗中捣鬼,你知道红棺材在湖底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尸洞与湖泊也是相通的,不然红棺材怎么会从尸洞跑到湖底。我们从水井游到这里来,说明水井与湖泊是相通的。” 我脱口而出:“如果你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尸洞与村子里的水井也是相通的?” 灵儿缓缓点头,表情呆滞地看着我说道:“类似尸洞这般邪恶的地方,与村子的水井相通,会有什么结果。” 我忽然感觉浑身发冷,如果这一切都是有计划的进行,那幕后操纵一切的人到底谋划了多久,至少也需要好些年,这样一个危险人物潜藏在古村,而我们却毫无察觉。 我忽然想到醉酒淹在湖底时,的的确确有一只手将我拽上岸,这只手很有力气,感觉非常真实,绝非我产生的幻觉,那么这个人是谁,他是否就是谋划一切的操纵者,如果他做这一切是为了害古村,为何要救我一个人? 或者,救我的人并非害古村之人,古村背后隐藏着多个人? 我越想越复杂,经灵儿提醒才回过神来,与灵儿一起回村子。 灵儿也不知道尸洞与村子水井相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隐约之间有种不好的预感。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尸洞与水井和湖泊相通如果不是巧合,那么肯定是有人有意为之,既然这么做,那肯定有天大的阴谋将要降临在古村的头上。 这些怪事,从我的身上开始,现在又要降临在古村的头上,只能说这块地真的不是灵儿她师父所说的风水宝地,而是穷山恶水之地。 我和灵儿回到村子的晒谷场上,井口被石板封住,上面压着一块磨盘,一些小缝隙也被泥巴糊匀,密不透风。 不需怀疑,这是有人故意封住井口,否则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搬来一百来斤重的磨盘,这是想把我和灵儿彻底封死在井里。 我骂骂咧咧地说道:“他娘的驴蛋,到底哪个缺德货做这种损阴德的事儿,别被我逮着,不然要他好看。” 灵儿面色凝重地说道:“我不知道是谁,但肯定是人所为。” 我问道:“你怎么确定是人而不是鬼?” 灵儿指着井口说道:“封的这么死,肯定是想闷死我们,也让外面的人听不到我们的呼救声,但他肯定没想到井底有别的出口,说明这位想置我们于死地的人并不知道隐藏在古村背后的阴谋,说明他并没有与你奶奶或者幕后的神秘人有任何接触,所以我判定封井的是人。” 目前为止,我只知道隐藏在古村的有奶奶和拉我上岸的神秘人,神秘人既然救我,自然不会杀我,可以将他排除在外,奶奶是地婆煞,也可以排除在外,这么说,想杀我和灵儿的另有其人。 我仔细想想,村子里谁想杀我,或者说还有另外一个人潜藏在古村。 这些谜暂时都无法获得答案,我和灵儿先回家休息,换套干净的衣服,这身湿哒哒的衣服穿在身上简直冰冷彻骨。 晚上,刚过晚饭的点,村子出事了。 “不好了,诈尸了,安福和莲子诈尸了。” 二牛和栓柱的喊声传遍古村的大街小巷,我和灵儿立刻赶过去,只见二牛坐在村子的大路上,浑身直哆嗦,栓柱就蹲在他旁边,不断地拍他的肩膀,应该是受了惊吓。 大部分村民都来了,村长过来说道:“二牛,大晚上你瞎咋呼什么?” “村…村长,我…。” “二牛说他看到莲子和安福手牵手跑了。”二牛的嘴皮子直抖,栓柱接过话说道。 村长的老花眼瞪的老大:“怎么可能?” 栓柱说道:“二牛胆子大,不会无缘无故被吓的这么狠,不如我们去看看安福和莲子姐的尸体还在不在。” 村长立刻招呼四个人分头去查看安福和莲子的尸体。 这些人去了之后,没几分钟就回来了,都是一脸惊悚的表情。 “村长,安福的尸体不见了。” “我们这边也是,下午我还看到莲子的尸体在灵棚的棺材里,现在却没了影。” 回来的人说出这些话之后,村民们立刻慌了。 “这不但是诈尸,还是携手私奔呐。” “这么看来,莲子真是安福给害了,不然为啥死了还呆在一起?” “邪门,咱们村这是要大难临头了吗,我活了五十多岁就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事情。” 灵儿拉着我悄悄离开,到了一条小巷后我才开口问道:“你干嘛拉我走?” 灵儿说道:“你没注意到有几个大人看你的眼神吗,你再留在那里,估计这些愚昧的人又要往你身上泼脏水,没准儿还会对你做什么。” 原来灵儿是为我考虑,我暖心地笑了笑:“村民们说的也没什么错,这段时间发生那么多事,就连我都怀疑自己是扫把星,更何况他们。” 啪~ 我的脑袋狠狠挨了灵儿的爆栗子,疼的要死。 灵儿蛮横地说道:“哇,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没用的男人,居然这么怀疑自己,那本姑娘还留在这破村子里浪费什么时间,还不如回我的道观继承我师父的衣钵,享受安静快活的小日子。” 我愣了愣神,问道:“你来古村不是为了调查尸洞吗?” “笨蛋,你管我调查什么,反正你不准这样轻易贬低自己,否则本姑娘就不伺候了,今晚就走。” “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一激动就抓住了灵儿的手,她的手很暖,很柔软,抓住就不想再放开。 灵儿迟疑一下,立刻把手抽走。 我挠了挠脑袋,尴尬地笑道:“对不起。” 灵儿不说话,沿着小巷子往另一端走去。 我喊道:“那不是回家的路,去哪呀?” “去取我挂在井壁上的布袋,我有不好的预感,今晚必须找到安福和莲子的尸体。”灵儿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紧跟上去,和灵儿走到宽敞的石板路时,恰好撞见走过来的二麻子。 我跟这个流氓一样的村霸没啥好说的,低着头不打算搭理他,可是他抬头看到我和灵儿时,脸上露出无比惊恐的神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浑身都在哆嗦,一步步地往后退,嘴里喊着:“鬼,鬼啊。” 二麻子踉跄地跌坐在地上,然后爬起来往后跑。 第34章:田野苟且之事 虽然光线比较暗,但应该可以看清楚我和灵儿的面孔吧,居然把我们两个大活人当成鬼,二麻子这家伙真是欠揍,我要是有大牛那么大的力气,非得把他拧起来打一顿。 看他那般魂飞魄散的样子,真是把我们当成鬼咯。 灵儿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莲子肯定是他害的。” 我点头说道:“他这种人不知道做了多少亏心事,在外头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得罪了大人物没法混就回村里躲着,前些日子还把白云婶家的鸡偷了,白云婶的大儿子明德哥前去说理,还被他打一顿,这样的人我们还是甭搭理他。” 我费尽力气搬走压在井口的磨盘和石板,取来钩子将布袋勾上来交给灵儿。 灵儿取出朱砂、毛笔和一张空白的黄符,毛笔尖沾了一点朱砂,在黄符上慢慢勾勒出符文的痕迹,歪歪扭扭的,就像爬行的蚯蚓。 先描边,再刻画,我以为画符很轻松,但灵儿画完一张符之后已经是满头大汗,可见画符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灵儿放好毛笔和朱砂,捡起画好的黄符仔细打量,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她见我一副愕然且好奇的样子,大概猜到我心中的想法,徐徐说道:“画符不是涂鸦,必须集中全身精神刻画好每个位置,用的毛笔、朱砂、黄符都是在三清道尊面前供奉三年以上的宝贝,须得经过三清道尊的道光普照,才能发挥作用。在刻画符纸时如有差池,轻者受到反噬受轻伤,重则伤及根基,折损道行。” 我吃惊地说道:“灵儿你居然都有道行了?” 灵儿得意地笑了笑:“当然,不过我的道行微薄,只能刻画这种最低级的追阴符,像之前打跑你奶奶的那张三清符,以我的道行是万万不能刻画的,那张符是我师父不吃不喝,花了三天三夜才刻画好,中间一刻都没停过,算是我师父的至宝了吧。” 我心里暗暗吃惊,并不是因为灵儿她师父的道行,而是奶奶的实力,她受了三清符的打击后依然没有魂飞魄散,反而还能在村子搞出这么多动静,比一般厉鬼强悍多了。 不过灵儿说过,符纸的厉害与否不仅与刻画符纸之人的道行有关系,还跟发动的人有关系,或许是灵儿的道行太低,才给奶奶喘息逃走的机会。 灵儿和我来到莲子姐的灵棚前,发动追阴符,在追阴符中冒出一缕青光,汇聚成一根细线,朝村子西边的位置延伸过去。 “走,我刻画的追阴符没有师父的追阴符完善,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我和灵儿循着光线往村子西边赶去,那是一片田野,我们村的大片田地都在那儿,现在是春播季节,稻田里种了稻子,只有田埂小路可以走。 踏上田埂泥巴小路,我和灵儿放缓脚步,此时我们与村子已经有些距离,只能看到村子零星的火光。 微风吹过稻田,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我略微感到很凉,想必灵儿也是如此吧。 追阴符的光线越来越淡,直到肉眼难以察觉,这张追阴符的时效还没井底使用的那张追阴符的时效的一半长,看来灵儿说的不错,以她的道行,只能做到这些,毕竟还年轻。 灵儿忽然停下步子,示意我蹲下身子,我顺着她的目光朝前方看去,看到两道黑影子紧紧抱在一起,还有一些细微的动作。 “他们在干嘛?”我揉了揉眼睛,想要瞧个究竟,隐约看到一个身子白花花的女人正被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抱着,两只手在女人的身上来回摸索,卧槽,原来在野外干这等龌龊之事。 这女人就是莲子,男人是头发稀疏的安福。 两个人的尸体在夜里尽情地狂欢,享受鱼水之欢。 灵儿捂住我的眼睛,小声说道:“小孩子不能看,眼睛会长肉刺。” 我心想你跟我不是一般大吗,虽然那是两具尸体,但我还是有点想看,之所以情愿被捂住眼睛而不去欣赏这么刺激的画面,那是因为不好意思当着灵儿的面去看这种画面,还有,我不想对不住大牛。 灵儿说道:“奇怪,莲子应该是二麻子害的,为什么会和安福在这里做这种事,难道凶手是安福?” 到死都要在一起做这种事,不知道被制成凶魃知道这件事,会不会从井底的黑洞里跑出来。 “安福叔,你慢点,我疼。” “嘿嘿,大牛那个废物长得这么壮,下面却不行,叔想多满足你一点。” “你可真坏,吸这里。” 莲子和安福竟然还在对话,听对话的意思,他两早就通奸,原因是大牛的房事不太行,单身多年的安福趁虚而入,把大牛给绿了。 我拉开灵儿的手说道:“他两说的话能信吗?” 灵儿小声说道:“村子不大干净,刚死的人没死透,残留了一点魂魄,继续做着生前做过的事。” 灵儿的话在我的心里激起千层浪,莲子姐在村里一直是饱受赞扬、勤俭持家的好媳妇儿,没想到背着大牛做出这种事情,而且她年纪才二十几,多美好一个大姑娘,找谁不好非得找四十多的古安福。 我十分不理解男女那方面的事情,难道大牛不行,莲子姐就要找男人吗? 莲子姐在我心中的美好形象,在这一刻轰然倒塌,这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他们相互缠绵了好久,我都等的困意上头还没结束,不得不说古安福这方面的能力确实强。不多时,一团黑气从远处的林子里刮过来,淹没莲子和安福后,两人的身影不见了。 我和灵儿跑到那个位置瞧了瞧,除了地上有些痕迹之外,什么都没有。 灵儿用脚尖在泥地上站了站,留下一个同样的痕迹,她说道:“莲子和安福都是用脚尖行走,人有阴阳,脚尖属阴,脚跟属阳,所以非人一般都是用脚尖行走,他们做出来的事情都是记忆中存在的,人已经死了。” “没找到尸体,那我们怎么办?” 灵儿说道:“那股黑气像极井底黑洞内的气体,被它卷走,我们也没办法,还是先回去吧,这地方诡异的很,你要是有童子尿,我们行事也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灵儿白了我一眼,大概是怪我与娟子的那啥。 与娟子做了那事,我以为只是一个比较真实的梦境,没想到…… 还挺舒服!!! 我和灵儿回到村子,村民们被村长吩咐出去找尸体,所以暂时都散了。 我和灵儿在井底累了一天,实在没精力再管这等闲事,于是就和灵儿回家洗了休息。 …… 有灵儿在身边,我有了安全感,这一觉睡的无比舒坦,等我醒来的时候,那是一个神清气爽,可是窗外仍然是黑夜。 我穿好衣服打开家门,灵儿已经站在前院了,抬头望着天空。 我问道:“现在几点了,怎么天还是黑的?” 灵儿说道:“你自己去看屋堂的钟不就知道了吗。” 我回头看了看屋堂的钟,时针指在八点的位置,我昨晚回来的时候看了钟,那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按理说现在不会是晚上八点,难道我睡过了白天,现在又到了晚上? 灵儿还是傻愣愣地看着天空,我不知道夜空有什么好看的,难道有星星? 我抬头望去,漆黑如墨的夜空一颗星都瞧不见,就像滚了墨水一样,可是这天空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好像被一层黑色的雾气遮住一样,伸手难以见到五指。 灵儿忽然开口说道:“现在是早上八点。” 第35章:遮天蔽日 早上八点,我确认我没有听错,灵儿说现在是早上八点钟,那为何白昼甚至比黑夜更加黑暗? 我仔细观察,发现天空并不是寻常的夜空,而是一层层翻滚的浓烟。 妈呀,真是漆黑的浓烟,遮天蔽日,让白昼如同黑夜。 意识到这点,我甚至都有些站不稳,拍了拍灵儿的肩膀说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说话的时候,我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灵儿却是叹了口气,用自责的口吻说道:“都怪我学艺不精,事态发展到这种程度才恍然大悟,但一切似乎都来不及了,顺生,古村会变成地狱,我们也会死在这儿。” 我从未见过骄傲的灵儿会表现出这副颓然的神态,本来自己是个懦弱之人,这会儿却是勇气万丈,十分有底气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现在是怎样的情况,但我发誓,绝对不会让你死在这种地方,你漂亮,有能力,还要继承你师父的道观,不能死在穷乡下。” 灵儿侧过头来对我微微一笑,笑容很美,就像向日葵那般阳光,是黑暗中最美的东西。 她说:“我们修道之人都懂一种出名的阵法,名曰聚灵阵,可以通过阵法汇聚周围灵气,常年呆在聚灵阵中,可以延年益寿,身体康健,像我们修道之人留在聚灵阵中,可以增快修炼速度。” “与聚灵阵的原理相同,歪魔邪道创建一门阵法,叫做聚阴阵,此阵可以汇聚周遭阴气,有助于邪祟修炼。” 聚阴阵?听起来居然这么玄乎! 我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古村变成白昼如夜,是聚阴阵的缘故?” 灵儿缓缓点头。 我继续问道:“那如果人长期呆在聚阴阵之中,会变成什么样?” 灵儿转过头看着我说道:“不是每个人都能跟你一样身聚阴气而不变异,寻常人的身体吸收太多阴气,将会变成非人非鬼之类的东西,我们通常将此类人称之为阴人,阴人的思维方式比正常人类简单、直接,但力量、速度比寻常人要强很多,不是每个人吸收阴气之后都会变成阴人,体质较弱者无法承受阴气带来的痛苦,就会一命呜呼,死后灵魂无法转入轮回,变成孤魂野鬼,留在聚阴阵之中。” 如此阴狠的阵法,竟然用在古朴的村民身上,我愤怒地说道:“到底是谁,与古村有这么大的仇,非得将古村村民斩尽杀绝?” 灵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是谁,能做成聚阴阵之人,道行绝对不浅。顺生,我们昨天就有机会破坏聚阴阵,却错过良机啊。” 我听得出来,灵儿的话里满是遗憾。 我不解地问道:“昨天我们一直忙于大牛、莲子姐和安福尸体的事情,什么时候错过良机了?” 灵儿无奈地笑道:“聚阴阵,须得在东西南北以及中心五个点放置阴邪之气极重之物,这便形成聚阴阵的雏形,然后以秘法启动聚阴阵,处于阵法中的地方就能汇聚大量阴气,以至于古村被阴气笼罩,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大规模的聚阴阵,真是大开眼界。” “五个点。。”我仔细想想,“村子东西南北,北方后山有尸洞,乃是一处阴气极重之地,西边有湖,沉尸之处,也算阴气极重,那其余三个点呢?” “你别忘了莲子和安福的尸体,昨天被黑气刮走,定是被安置在东边和南边,以促成聚阴阵的形成。”灵儿提醒道。 经此提醒,我才明白过来,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有了,那中间…… 我微微张开嘴,心里无比震惊,中间的点不正是村子中央处晒谷场上的那口水井吗。 一切都是早已布置好的局,幕后策划者的神通广大让我感到恐怖,聚阴阵的五个点并非一日之功就能完成,从一开始,我们都被算计了。 我感到无力,没办法与这位幕后策划者抗衡。 村子里已经乱糟糟的,不停地有人抱怨,都点燃油灯聚集在村长门口,请他拿个定数。 我和灵儿一同来到村长家门口,一些村民看到我就像看到瘟神一样,往旁边躲的远远的。 “村长,天变成这样,这可咋整,没办法干农活,咱们吃啥。” “唉,咱们古村造了什么孽哟,这是天要惩罚我们古村。” “俺早就说了,后山的洞住着神仙,不能动,前些日子那个神婆非得进去瞧个究竟,这下好了,扰了神仙,现在神仙要惩罚我们。” 灵儿听到这些话,气不打一处来,上前说道:“你胡说些什么,我师父为了帮助古村封住尸洞付出生命,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我明确告诉你,尸洞里住的不是神仙,而是一群妖魔鬼怪。” 我担心灵儿的话吓坏村民,将她劝回来,但话已出口,村民们听到此话,个个面露惊恐担忧之色,胆小的村民甚至浑身直哆嗦,被吓得魂不附体。 灵儿在他们心目中是小仙姑,对灵儿的话自然深信不疑。 “这段时间真够怪的,顺生一家子都死了,二狗子一家子也死了,紧接着前来相助的仙姑死在尸洞里,莲子、大牛、安福相继死亡,到现在凶手还没一点线索,真够邪乎的。” “这就是邪祟在作怪,村长,我们搬走吧,这地儿没法住人了。” “对,搬村吧,这些地咱不要了,屯的粮食够咱支撑到明年在外面开荒种粮。” 恐惧支配了村民们的内心,他们现在只想着离开古村,我觉得这样挺好,搬离这片穷山恶水之地,说不定古村才会恢复平静。 村长抬头望着这片天空,眼里闪烁着泪花,良久才道:“如果到中午吃饭的点,这片黑雾还没散开,大家就收拾东西准备搬出这片大山吧。” 渐渐的,村民们都散了。 村长唯独喊下我说道:“顺生啊,这或许是咱们村该受的劫,我看是躲不掉了,你去你爷爷的坟前求求情,让他别再害古村了,咱们村本来人丁稀少,经不起折腾。” 我满头问号:“我爷爷死了十多年了,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呀。” 村长很为难地挥了挥手:“照我的话去做,给你爷爷烧点纸,让他保佑咱们村就行了,多余的话甭问。” 我本来想继续问下去,但被灵儿劝住。 走在回家的路上,灵儿说道:“村长有难言之隐,你继续问下去也没用,不如照他的话去做吧。” 我和灵儿在柴房里取出一叠纸钱,提着油灯来到屋后的坟山,轻车熟路便寻到爷爷的坟,这是一座孤坟,旁边没有别的坟作伴,旁边的位置本来是留给奶奶的,但她的尸体落在湖里,加上其他一些复杂的因素,我暂时没有给她修坟的打算。 爷爷的坟被爹修的很大气,墓碑是挑选山上的石材雕刻的,坟周围还垒砌一圈石墙,可以护住整个坟。 我在爷爷的坟前点燃纸钱,跪地磕头:“爷爷,马上就要清明了,孙子先来给你烧点纸钱,求你保佑咱们古村吧。” 一阵狂风吹来,将燃烧的纸钱吹散了。 我稳住油灯说道:“怎么突然起这么大的风。” 灵儿说道:“起风有什么奇怪的,也许是你爷爷显灵,起风把你烧的纸钱捎走。” 说的有理。 我们准备离开坟山的时候,灵儿忽然说道:“我们修道之人长期接触道光普照,身体对阴气很敏感,所以我能感应到阴气,我路过其他坟的时候,明显有股阴气汇聚在坟里边,但站在你爷爷的坟前,却丝毫觉察不到一丁点阴气,也许你爷爷不是寻常人。” 第36章:空坟 灵儿没在爷爷的坟前感应到阴气,看到她脸上复杂的神色,我不解地问道:“灵儿,坟里没有阴气能说明什么?” 灵儿回答道:“说明里面没有你爷爷的尸体,不过也许还有其他一些奇妙的办法遮掩尸体散发出来的阴气,不过你爷爷只是一介布衣农民,怎么可能有什么奇妙的办法。” 我想想觉得也是,也就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爷爷的尸体没在坟里。 灵儿继续说道:“要不要确认一下?” 我吃惊道:“你想挖坟?” 灵儿点头道:“没错,假若你爷爷真的没死,这些年一直在装死,我认为他是关键人物,这段时间发生的古怪事情也许都与他有关系,你别忘了村长说的那些话,足以证明你爷爷非同小可,我猜十有八九,这是一座空坟。” 我撇了撇嘴,为难道:“万一爷爷的尸体在这里面,那就等于我挖了我爷爷的坟,这可是大不孝和大忌呀。” 灵儿无奈地耸肩道:“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愿不愿意挖随你。” 回家的路上,我想了很多。灵儿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如果爷爷没死,这十七年时间他到底去哪了。装死这些年,做的事情肯定是见不得光的,做的事情是否与古村有关。村长在这个节骨眼上干嘛突然提起让我去祈求我爷爷保佑古村,祈求我爷爷还不如祈求村子的祖宗,难道村长知道什么问题? 有太多疑点解不开,我刚回家就去柴房找到锄头,扛着锄头往坟山上跑。 灵儿嘲笑道:“怎的,现在不怕背上大不孝的罪名了?” 我没搭理她,径直回到爷爷的坟前,将油灯挂在旁边的小树上,心里连连跟爷爷道歉,一锄头朝坟头上挖去。 灵儿站在旁边,才不至于让我一个人在黑暗中挖坟而感到惊悚。 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唯有我这边有昏暗的灯光,凡是看到灯光的邪祟应该都会往这边走来,但四周很安静,又有灵儿坐镇,弱小的孤魂野鬼不敢上前送死。 爷爷的坟很深,我挖了一个钟头才显露出棺材的一隅,又用半个钟头才让整个棺材全部展露出来。 埋下去十七年,棺材早已腐烂的不成样子,有一股强烈的腐烂气味,但并没有一丝腐臭味。 我将锄头勾入棺材板缝内,压下锄头柄,咯吱一声,棺材板被压起来,我慢慢地推移棺材板,露出容许脑袋进入的缝。 灵儿帮我把油灯取过来,我将油灯凑过去,借着昏暗的灯光一瞅,里面有一层腐烂成黑色的棉絮,还有一个绵竹枕头,并没有尸骨。 果然如灵儿所料,我爷爷的尸体根本不在里面,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装死。 我合上棺材盖,将坟恢复原貌,对灵儿说道:“你猜对了,爷爷没死,奶奶和爹对我说,在我出生之前,爷爷就下葬了,没想到下葬的是一副空棺材。” 灵儿说道:“你爹和奶奶是否知道你爷爷在装死也是个疑问,或者你爹和奶奶配合你爷爷做出一场戏给古村的村民看,这些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爷爷为什么要装死,他现在在哪,在做什么。” 一想到这些问题我就感到头大,我家只是大山小村里一个农民家庭,到头来貌似除了我,我娘、爹、奶奶、爷爷都不太正常,没有一丝线索,这个谜底怎么解?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村长,他让我向我爷爷祈福,肯定知道一些事情。 “走,找村长去。”我提起油灯,准备和灵儿下山。 偏逢此时,一阵阴冷的风从身后袭来,令满身大汗的我感到无比冰凉。 我回头一看,一道红色的影子正在背后一百米开外,乱糟糟的长发遮住面庞,双脚离地,正朝我这个方向飘来。 我的脑袋立刻炸毛了,两腿直打哆嗦,这个红衣女鬼不就是那晚出现在祠堂的鬼么,她来之后,连二狗子娘两都吓得没了影,估计这只鬼很厉害。 只见她眨眼就前行十米,飘飞的速度快的惊人。 忽然被灵儿紧紧抓住手往前冲,咦?灵儿的手不是很软很暖吗,怎么变得这么僵硬冰凉? “笨蛋,那不是我,快跑。”灵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往前一看,拉我的人是个身穿破烂衣裳的粗汉子,他回头瞅着我傻笑,一只眼珠子没了,另一只眼珠子冒着绿光,两片嘴唇烂的不成样子,蛆、肥虫在脸上的伤口内爬来爬去。 这分明是个鬼,如此近距离地接触鬼,让我感到无所适从,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使不出半点力气。 “走,走啊。”这只鬼拽着我的手,我怎么甩都甩不掉。 灵儿冲过来,一张符直接打到鬼的额头上,哗的一声,这只鬼化作一团黑岩,灰飞烟灭。 灵儿抓着我的手快速往村子的方向跑去,等我们跑回村的时候,身后的红衣女鬼已经不见了。 这只女鬼到底是咋回事,为什么一直缠着我? 稍微缓了口气,灵儿说道:“现在村子处于聚阴阵的阵眼上,再不想办法逃走,大家就算不变成阴人,也会被聚阴阵吸引来的邪祟害死。” 我吃惊地问道:“聚阴阵还能吸引邪祟?” 灵儿点头道:“鬼、妖、煞、怪都是惧怕光的邪祟,比较喜欢躲在阴气多的地方修炼,聚阴阵聚拢这么多阴气,当然可以吸引邪祟。” “没时间耽搁了,走,我们到村长家里去。”光线比较暗,我怕与灵儿走散了,于是抓着她的手往村长家的方向走去,灵儿没有甩开我的手,这消除了我心里的忧虑,还以为她会甩开手,还会给我一顿拳头。 村长坐在屋里抽烟,我和灵儿进去后,他立刻关上门,开口第一句话就证实了我的猜想。 “你爷爷的坟里没人吧?” 我和灵儿愣住了,我第一次感到村长很陌生很神秘。 我吃惊地问道:“你早就知道我会挖坟?” 村长点头道:“你和小仙姑是聪明人,肯定会发现异常,其实十七年前我一直在想,像你爷爷这么精明能干的人,怎么可能死这么早,而且还死的这么突然,虽然我看着你爷爷的尸体被钉在棺材里,看着棺材落葬,可我就是无法相信你爷爷会死。” 精明能干的人也会死啊,村长的话是什么意思,好像把我爷爷奉若神明一般。 我问道:“生老病死很正常,奶奶说过,爷爷是病逝的,村长爷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村长忽然呛了几口烟,缓过气来说道:“你爷爷的身体一直很健康,怎么可能害病死了。我七岁的时候就认识你爷爷,年纪与我们一般大,但沉默寡言,不喜玩乐,性格完全不像个小孩子,这让我们一群伙伴都看不惯你爷爷,所以准备打他一顿,但你爷爷力气大,身体好,一个人把我们五个小伙伴全都掀倒了,我们再也不敢惹他,他做事情从来都是一个人,十四岁的时候就出门学艺,十八岁带回来一个女人,那就是你奶奶,就连婚事他也没请乡亲们帮忙,一手操办,将婚礼办的很风光,没多久你爹就出世了,你爷爷继续出门打工,一出门就是五六年,带回来的钱修房子、买地,你家那时候算是很富裕的家庭。可是后来有村民看你爷爷大清早回村,挺正常一人,但中午你奶奶就宣布你爷爷害了病,已经死了,我到你家的时候,你爷爷的尸体都凉了,可我总觉得奇怪,觉得你爷爷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对了,我送你的那块红玉,就是你爷爷小时候从外头回来送给我的,说可以帮我逢凶化吉,现在我送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 第37章:绳子寻路 听完村长的话,我觉得爷爷是个很古怪的人,山里的孩子小时候都是满山跑,他怎么跟大人那般沉稳,不与小伙伴一起玩,不过他又是个极其厉害的人,一人单挑五个也能赢,同龄人中除了死去的二狗子,貌似我谁也打不过,真是拂了爷爷的面子。 我说道:“村长爷爷,为什么你七岁的时候才认识我爷爷,难道我爷爷不是古村的人?” 村长摇头说道:“你爷爷是冯木匠带回来的孩子,来古村时就七岁大了,冯木匠孤苦无依,膝下无子,将你爷爷视为己出,将一手好活全交给你爷爷,所以你爷爷有一手木匠活,不但能干,而且通晓天文地理,要不是他不肯,村长的位置肯定是他坐定了,哪儿轮得到我。” 我恍然大悟,难怪我在祠堂为我爹守灵的时候,祠堂的列祖列宗碎碎念,说我不是古村的人,原来我爷爷就不是古村的人,我自然就没古村人的血脉,所以被当做外人看待,否则古村的列祖列宗怎么会看着二狗子娘两进祠堂来害我。 灵儿问道:“冯木匠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吗?” 村长想了想,直摇头道:“没有,打我记事起就知道冯木匠这人,老实巴交的,长得其丑无比,凭着一手木匠活攒了不少钱,但就是娶不到媳妇儿,每次在外做完事回村还会捎点糖果给我们,他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就是顺生他爷爷特别古怪,到底哪里古怪我也说不上来,总给人一种神秘感,而这么神秘的人突然就这么死了,我有点不太相信,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出门小便,迎面撞见一个人,天色昏暗看不太清楚,但隐约之间觉得是你爷爷,我以为是鬼,当时就吓晕了。后来我一直在想这些事,不确定你爷爷到底死没死,因为你爷爷的身上沾满了泥星子,像是从坟里刚爬出来,你见过一个鬼的身上满是泥星子吗?但这不是一件重要的事,直到现在古村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忽然想到这件事,所以想让你和小仙姑去拜拜你爷爷的坟,也许就能搞明白这件事。” 听完这些,我觉得村长的心思实在细腻,十多年之前发生的事情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我说道:“确认我爷爷没死后,接下来该怎么办?” 村长磕了磕烟灰:“我也不知道该咋办,只希望你有办法寻到他,求他救救村子。” 听完村长的话,我觉得这事值得怀疑,如果这件事与我爷爷有关,那么这段时间他一直看我处于危机之中而不出手相助,对我的生命如此淡漠,怎会出手帮助村子,如果这件事与他无关,喊他帮忙估计也没有任何办法。 屋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我们三人走出屋子,屋外已经聚拢好些村民,手里提着被褥,肩膀上扛着粮食。 “村长,已经中午了,这黑雾没有一点要散的意思,邪乎的很,我们要走了。” “要不要我们帮你收拾东西,帮你一起带出去呀?” 村长摇头道:“我是村长,不能走,你们走吧。” “那…那我们走了。” “走吧。” 十几个村民带着行李和干粮,朝村口的方向走去,其余村民都还在收拾东西,毕竟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收拾的东西太多,实在带不走的只能暂时丢在村子里。 没过半晌,原先准备离开的村民又仓促的跑回来了,惶恐地说道:“村长,我们完蛋了。” 村长说道:“怎的,腿断了走不了?” “不是,闹鬼了,我们走不出去,往前面一直走,最终又回到村子。” “这就是鬼打墙吧,鬼想把我们困死在村子里啊。” 我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妙,如果真的走不出去,村民们岂不是要长期吸收阴气而变化成阴人? 我看向灵儿,她也是一副无措的样子。 白云婶开口说道:“我们肯定是被黑雾迷失了方向,所以又走回来了,要不我们拉一条绳子往黑雾里走,沿着绳子反方向走,准能走出去。” 志怀他爹伸出大拇指说道:“白云大姐,这法子妙。” 于是村里人纷纷回家取绳子,然后系在一起,足有一百多米长。 我们陪同村民们一起来到村口,黑雾边缘正好在村口这边,面对眼前漆黑如墨一般的浓雾,不知道村民们哪来的勇气走进去。 白云婶说道:“谁先来?” 没人做声,虽然这个法子很好,但没人愿意第一个尝试,估计都害怕这个法子触怒邪祟,遭了难。 志怀他爹说道:“既然是你提出的法子,不如你先试试呗?” 白云婶没好气地说道:“你不还说很妙吗,咋地,怂?” 志怀他爹脑子简单,被一激,脑子发热地抓起绳子说道:“老子怂?呵呵,老子当兵打仗保卫国家,什么时候怂过。” 说完就抓起绳子,不顾志怀和志怀他娘的劝阻,大刀阔斧地走入黑雾中。 村里谁都知道志怀他爹应征入伍的时候受不了苦,中途当了逃兵,跑到县城里的酒楼当了两年小伙计,被去县城里的村民瞧个正着,回村后还一直吹嘘自己上阵杀了多少敌人,他要真这么厉害,咋会怕村霸二麻子。 志怀他爹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黑雾之中,一圈圈绳子随着他的远去而逐渐缩短,转眼间,绳子就用了一半。 我们站在干燥的黄土地上瞅着黑雾,都希望这个法子行得通。 良成伯说道:“绳子去了一半,这老小子应该到了村口那棵枣树了吧,再过一小段路就该出村了。” 话还没说完,绳子忽然快速抽离,速度极快,志怀他爹在奔跑? 大家伙都愣住了,不知道该咋办。 就在绳子快被拉完,只剩下一个绳头时,绳子忽然停住了,搁在黑雾外的泥地上。 “行了,这老小子肯定跑出去了。”良成伯赶紧过去捡起绳头。 白云婶一把抢过绳头,用非常不友好的口气说道:“怎的,你想插队?这法子可是我想出来的,应该由我先来,排后边儿去。” 良成伯纳闷地退回来,嘴里骂道:“什么玩意儿,有本事自己第一个上啊,只有那个没脑子的老小子被你忽悠。” 志怀不满良成伯伯这么侮辱他爹,撸起袖子就要和良成伯干架,好在村长及时喝止。 这时候,白云婶说道:“哎,这绳子怎么拉不动呀。” 她扯了扯,绳子那端像是系在什么东西上,扯不动。白云婶肥胖的身躯朝后靠,用出全身力气,这才拉动绳子,她嘴里喊道:“绳子像是绑了什么重物,快帮我拉,不然大家都别出去。” 我们七八个年轻人一同上阵,一百多米的绳子很快就拉过来。 紧接着一坨不明物体被整个拉出黑雾,看清出自黑雾中的物体后,我的胃部一阵翻滚,差点吐了。 白云婶离的最近,趴在地上将早上吃的饭全给吐了,白的黄的吐了一地。 志怀娘两双腿一软,坐在地上泪如雨下,两手拍打地面,骂天骂地骂白云婶。 地上的不明物体是半截身子,准确来说是志怀他爹的下半截身体,伤口是从肚子断开的,不像刀切那般齐整,更像是被活生生扯开,还连接着一些肠子、内脏,鲜血拖了一地,很快被干燥的黄土地吸收,那片黄土地变成了红土地。 志怀娘两哭的死去活来,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恶心和恐怖。 不用绳子走入黑雾,只会原路走回来,用绳子寻路就会跟志怀他爹一样的下场,这场包围村子的黑雾,我们真的被困死在这儿了吗? 第38章:人性本恶 “就是你出什么馊主意,把老小子给害死了。”良成伯很在意白云婶之前抢绳子的举动,逮着这个报复的机会就把白云婶推向风口浪尖。 白云婶见到志怀他爹死了,本来就心里愧疚,躲在一旁不敢吱声,没想到还是被一句话推到一个尴尬的位置。 “你还我男人的命来。”志怀他娘爬起来抓住白云婶的头发,摔倒在地,将她的脑袋按在地上使劲地磕,脑门、鼻子、嘴巴磕的满是鲜血。 志怀他娘就跟疯子一样,完全不顾白云婶的死活,其他人不敢去拉,毕竟这涉及到人命。 呼呼~ 黑雾中忽然刮起大风,将黑雾朝我们这个方向吹来。 “快走,被卷入黑雾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大声喊道。 村民们这才去拉起志怀他娘,架着被打的满脸是血、奄奄一息的白云婶往村里跑。 黑雾朝我们的方向移动十多米就停了,我们都忘了取回志怀他爹的下半截尸体,那半截尸体已经被黑雾笼罩,只有绑在他身上的绳子还露在黑雾外面,志怀跑过去抓起绳子往外拽,但绳子轻飘飘的,拉过来时,绳子那端是断的,染了血,但没尸体。 短短十多秒,难不成志怀他爹的半截身子自己跑了? 志怀吓得不轻,扔了绳子就往回跑,与我们一同跑回村子。 到了村子,白云婶被送回家,志怀他娘折腾累了,躺在地上直喘气,眼泪流干了,心也碎了。 村长说道:“你们几个人,快去把这个消息通知到全村,别再往外跑,跑进黑雾里会丢命。” 羊蛋蛋、良成伯等村民照村长的话去通知村民,等人少了之后,灵儿开口说道:“呆在古村唯有死路一条,黑雾包围圈会慢慢缩小,直到淹没整个村子,到那时候,村子的人都会死。” 村长陷入深思,表情非常凝重。 我说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灵儿摇头道:“我本来想打破阵法,但阵法的关键点都被黑雾笼罩,我们无法进入黑雾,否则下场会跟志怀他爹一样。” 我无力地坐在村长家门口的石磨上,叹气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待宰的羔羊。” 呆在村长家里也无济于事,我和灵儿回到家,肚子饿了,煮了两碗面,发现水缸没多少水,已经见了底,估计等不了多久就会用完,用完水之后该去哪儿挑水呢? 水井的水不干净,湖泊那边肯定已经被黑雾笼罩,唯一能弄到水的地方是离家不远的稻田。 稻田的水不干净,但在紧急情况下可以救命。 吃完面条后,我提着两只水桶去稻田那边,大片稻田已经被黑雾笼罩,唯有一小块稻田还露在外面,趁着黑雾还没飘过来,我赶紧用碗从稻田舀水,装满足足两大桶之后挑回去。 水里掺和着稻草、淤泥,看起来很脏,有总比没有好,我将两桶水存放在屋后的柴房里,必要的时候取出来用。 前院传来吵闹的声音,我出门一瞧,村民们居然都上我家来了。 “一切都是顺生这个扫把星引来的灾祸,把顺生给除了,说不定黑雾就散了。” “顺生一家子得罪了洞里的神仙,黑雾就是神仙派来收他的命的,把他丢到黑雾里去。” 听到村民们说的话,我瞬间傻了眼?怪我? 村民们一见到我,就四面八方地围过来,其中有古石头、良成伯、志怀、三狗子等人,一些妇人在旁边嚼舌根子,眼神里对我满是憎恨。 “志怀他娘,反正总有个根,志怀他爹是被黑雾弄死的,归根结底是顺生这个扫把星惹来的黑雾,那就是他杀了志怀他爹,与我可没关系,你想报仇就应该找他,咱们乡里乡亲,应该一致对付这个扫把星。” 白云婶的嘴巴肿的跟猪一样,竟然搀扶着把她打成猪头的志怀他娘,志怀他娘悲伤过度而站不稳身子,此刻正恶狠狠地盯着我,显然,她把仇恨从白云婶的身上转移到我的身上来。 而白云婶正在志怀他娘的耳边煽风点火,努力地转移仇恨。 志怀他娘让我感到心悸,而狡黠拐杖的白云婶让我感到恶心。 志怀这个小子使的力气最大,将我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其余人则是抓住我的四肢,往我的身上绑绳子。 灵儿从屋里跑出来喊道:“你们这群笨蛋,绑了顺生也没用,这件事与他无关。” “什么无关,这事就是从他开始的,他就是祸源。” “你这小丫头别捣乱,小心我们把你也给绑了去。” 我小声对灵儿说道:“别再管我,如果你有自保的法子,就早点离开古村,村里的人都疯了。” 灵儿满脸焦急,显然没听进我的话,匆匆离开前院,回来的时候搀扶着村长。 村长大声制止:“你们这群愚昧的人啊,把顺生丢到黑雾里能起什么用?” “村长你别管,这是唯一的办法。” “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管用呢?” 卧槽尼玛的,这群人真的疯了,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村长人老,话不管用,没法阻止这帮王八蛋,前院院墙上扒满了村里的人,这些人的表情都很冷漠,看我就像看一头待宰的猪,就连平时和我玩的比较好的羊蛋蛋、三娃等小伙伴这时候都是一脸冷然。 我知道,他们把活下去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 村民们将我五花大绑上,嚯的一下抬起来,朝院外走去。 哐~哐~哐~ 偏逢此时,我家油菜地方向的大片黑雾里传来一声声锣响,紧接着又是一阵唢呐吹响的奏乐。 村里办喜事的时候,都会请来乡村乐队奏响这样的乐曲,到底是咋回事,谁家这个时候办喜事? 迷蒙之中,有一队人抬着一顶红色的轿子往这边走来。 走近时我才看清,那不是一队人,而是一队纸人,最前面那个撒花的纸人的脸像极了一个人,大牛的媳妇儿,莲子。 村民们吓得两腿直哆嗦,一窝蜂一样地都被吓跑了。 院子里只剩下我、灵儿和村长。 四个轿夫都是纸人,身后的乐队才是真实的人,只是一个个面色惨白,双眼乌黑,鲜血从蹊跷中流出来,脸上没有一点神色,像个傀儡一样跟在后面吹唢呐打锣,这些人估计早就死了。 他们停在院门前的小路上,放下轿子,匆匆往黑雾里跑去,转眼没了踪影。 灵儿过来帮我解开身上的绳子,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这是啥情况,怎么把这顶轿子停在我家门口了?” 灵儿没说话,走过去掀开轿帘,里面空空如也,座位上搁着一张白纸,取出来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娟秀的红色小字。 古顺生: 三日后,我娶你为夫。 没有落款名。 我一头雾水,看着灵儿发愣:“这…娶我为夫是咋个意思?” 灵儿冷哼道:“咋个意思你自个儿看不明白?鬼知道你在哪留下来的风流债。” 村长说道:“顺生啊,这是有女鬼看上你了,想与你结冥婚呀,娶你为夫的意思就是让你入赘,让你做她家的上门女婿。” 我两腿一软:“跟鬼结婚?不不,我古顺生虽然没出息娶到老婆,但也不想跟鬼结婚,更何况还是入赘给鬼当丈夫。” 我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不知如何是好。 村长劝说道:“没事的,古往今来很多富贵人家的子女意外死去后,家人为了让他们在那边有个伴,都会寻来一人结冥婚,这人结冥婚之后还能继续娶亲,不碍事的。” 不碍事?跟鬼结婚能不碍事吗? 第39章:冥婚 这到底是什么鬼,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我看到灵儿一脸不爽却故作轻松的样子,解释道:“我真的没做出格的事情,顶多是那次与娟子发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村长听到我说娟子,问我什么情况,我就把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全盘说出来。 灵儿生气地瞪着我说道:“臭男人,连鬼也不放过。” 我:“……” 村长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是娟子要与你结冥婚,可她没死几年,哪有这样的能力去弄来一支乐队呀。” 我好奇地问道:“当然都是死人呗。” 村长看着面前这顶喜庆的花轿说道:“你还没认出来吗,乐队里有两个人是山外柳家村村长的两个儿子,以前常来我们村吹喜曲,柳家村村长的两个儿子吹唢呐在十里八乡那是一绝,年少出名,但这会儿却死了,肯定是要娶你做丈夫的鬼妻将勾走这两人的魂来组成乐队,你仔细想想,柳家村也是有柳家的祖宗保佑的,各种鬼怪一大堆,一般的鬼敢把手伸向柳家村吗,这说明要与你结亲的鬼妻不是个好惹的善茬。” 村长一口一句鬼妻,我看到灵儿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连忙打断村长的话:“难怪这些天,我奶奶和娘没再来害我,也许是因为这个女鬼的庇护。” 村长点头说道:“冥婚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结成的,男女定亲还未结婚时意外死亡,因为心事未了而不入轮回,一些富贵人家就会花钱请人来与死去的儿女结冥婚,以了心愿,至于娟子死之前到底有没有定亲,那我不太清楚,你可以去问石头,如果定过亲,要与你结冥婚的十有八九就是娟子。” 古石头因为婴魁的事情而埋怨我,处处想害我,我去问他准会碰一鼻子灰。 我说:“村长,是不是这冥婚结了,这个女鬼就会入轮回?” 村长沉吟半会儿,摇头说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结了冥婚,女鬼会保护你,但会有怎样的后果,还得看这个女鬼是善还是恶。” 都把柳家庄无辜的人杀了,还会是善鬼? 我映象中的娟子是个文静斯文的姑娘,笑起来会有浅浅的小酒窝,别提有多好看,死后怎么可能变成村长口中的女鬼,敢把手伸向柳家村作案,实在是霸气。 我说道:“那我要是不结冥婚会怎么样?” 村长摇头道:“我不知道啊,顺生,我劝你结了吧,有女鬼护着你,你就高枕无忧了。” 与鬼结婚,要是她没入轮回,那就会一直缠着我,结局肯定是死。 我将村长送回家,回到院子坐着,望着天空发呆。 灵儿用嘲讽的口吻说道:“新郎官这是咋了,都要结婚的人了还这么不开心?” 我抱怨道:“灵儿你就别嘲笑我了,聚阴阵的事情还没解决,现在又闹冥婚这个事,你要是有啥法子就告诉我吧。” 灵儿随口说道:“能有什么好法子,结咯。” “你……” 灵儿坐到板凳上说道:“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村长都帮你分析了,要与你结冥婚的女鬼很厉害,你靠她兴许能渡过难关,没准儿她还能帮我们破解聚阴阵,到时候我们都能获救。” 我惊讶地说道:“这也行?” “当然行。”灵儿梳理一下思绪,徐徐说道:“三天后你直接坐上花轿,我会尾随在后面,一有情况不对,我就帮你脱身,但我希望一切顺利,这样就能拉到一个强力的盟友。” 拉鬼做盟友,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浑身发冷。 有鬼抬轿子上我家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古村,村民们都说我与鬼通奸,密谋害死古村所有人,恨我恨得咬牙切齿,但又忌惮被鬼缠身,不敢来我家绑我。 我和灵儿回屋子休息,没过多久就被一阵拍门声吵醒。 我打开屋门一看,古石头提着一篮子鸡蛋和几条肥腻的腊肉,和三狗子站在我家门口。 古石头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顺生,之前的事情你别介意,叔跟你闹着玩呢。” 要把我丢到黑雾中也是闹着玩的?他怎么不自己跑黑雾去玩玩,我记得很清楚,绑我的人就他和志怀最凶,恨不得用绳子勒死我。 我瞅着忌惮和腊肉说道:“咋地,给我送这好的东西?” 这时候,灵儿已经穿好衣服从奶奶的房间里走出来。 古石头嘿嘿干笑道:“我是来跟你提亲的。” “啊?提亲?”我一脸懵逼,你他妈不是来逗我的吧,让你家三狗子嫁给我? 古石头咧了咧嘴,很紧张地说道:“说出来你别被吓到,我回家睡了一觉,我女儿娟子给我托梦,让我上你家提亲,说她要娶你,并早就跟你商量好了。” 我和灵儿对视一眼,没想到还真被村长说着了。 古石头试探性地问道:“娟子没跟你商量?” 灵儿接过话说道:“当然商量过,我还在场呢,但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虽然是结冥婚,但必须办的风风光光,娟子的脸也挂的住,更何况这是取丈夫,不是嫁人,那就更得办好,办的风光,你说是这个理不?” 古石头连连点头:“是是,小仙姑这话说的对,没想到娟子走后还过的更好了,我作为父亲必须给她办风光一点,必定请全村的人都来喝喜酒。” 灵儿笑道:“娟子说了,明天就来迎亲,所以喜酒必须明天就办,没多少时间了,你快去张罗,记住,冥婚酒席少不了黑狗肉和鸡肉,还有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古石头乐的合不拢嘴:“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张罗。” 看着古石头和三狗子离开的背影,我纳闷地问道:“灵儿,你这不是坑我吗,我跟死了三年的娟子结婚又不是什么风光的事情,还要让全村人来吃我的酒席呀。” 灵儿掐住我的耳朵说道:“怎么,占了人家的便宜,不想负责?臭男人” 我吃痛地说道:“我当时都动弹不了,属于被害方,再说我以为自己在做梦。” 灵儿冷哼一声,松开手,回房继续睡觉。 …… 不得不说古石头的办事能力比较强,在村子里也比较有威望,几乎每家都送了请柬,请来村子里常做流水席的厨师嘎子,在我家前院起灶生火,短短一个半小时就做好四桌酒席。 狗肉、鸡汤、红烧猪肉、红油菜等美味佳肴应有尽有,看来古石头为了办好这次酒席,几乎把家底都掏空了。 村民们坐满四大桌,虽然最近闹腾了不少邪门的事,但不妨碍他们吃酒席,我通过窗户看出去,志怀娘两吃的最凶,似乎忘了志怀他爹惨死的事情。 我作为要嫁出去的丈夫,不能出面,坐在房间里,身上穿着红色和黑色交替的婚服。 灵儿送给我一大碗鸡汤和狗肉,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个碗朝天,灵儿又端进来两碗血,从布袋里拿出符纸、朱砂、毛笔,沾了血在符纸上画符。 她说这两碗血分别是鸡血和狗血,用鸡血和狗血混着朱砂画出来的符纸,对邪祟的杀伤力更大。 她刚画完两张符,外面就响起唢呐声和锣鼓声,响彻整个古村。 灵儿收起黄符,扶着我往外走,嘴里说道:“你只管坐在花轿里,其他的都不用管。” 我点点头,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进入花轿,安稳地坐下来。 一阵风吹来,村民们发出轻微的轻呼声,我感觉轿子被抬起来,转了个方向,晃悠悠地往前走,外头是纸人来抬轿,乐队在后面吹唢呐打鼓。 虽然做了很多心理准备,但我的心还是悬起来,不知道会被抬到哪儿。 第40章:陪葬 轿子忽然颠簸起来,微微朝后倾斜,现在应该是在走上山的路。 外面的风声呼呼作响,似乎走的很快,我撩开帘子瞧一眼,前方是一片黑暗,大牛的媳妇儿莲子正扭着小蛮腰,在疾走的情况下那个臀摆的格外欢快,风骚的很,一点都不像她生前生涩的模样,不过那份形象极有可能是装的,否则怎么会和安福搞在一起。 关上轿帘,没过一会儿就停下来,轿子往前倾,一只纸做的手慢慢摸索起来,撩起轿帘,尖声对我说道:“姑爷,该下轿了。” 掀起轿帘的人是莲子,她的脸被镶嵌在纸人上,眼角朝上,嘴角朝下,鼻子是歪的,还有两只蛆虫在腐烂的鼻子中爬动,一笑起来就显得极其别扭,似笑非笑,更像是在哭,可咧开的大嘴巴里的确是发出的笑声。 看到她的第一眼,整个人都往后退缩,两腿不自觉地打颤,浑身也是无比冰冷,几乎感觉不到心跳。 我硬着头皮下轿,不敢到处张望,不知道这是哪儿,周围都是一片漆黑。 刚才轿夫走的飞快,不知道灵儿有没有跟上来。 我正前方就是一口崭新的棺材,安静地搁在泥地上,我怔怔地愣在原地,心里发慌,这该不是为我准备的吧。 嗡~ 我忽然感到晕乎乎的,周围的一切都在打转,然后不省人事。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仍旧是一片漆黑,而我躺在一个狭窄的密闭空间里,我伸手摸了摸,触手处皆是木质。 棺材? 我该不是被埋了吧。 我用力推了推棺材板,勉强可以推开,于是将棺材板挪开一点,露出一丝缝隙,以便我呼吸,原来棺材没被埋在土里,应该还是搁在地上。 外面忽然响起许多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嘈杂的声音,就像许多人都在聊天。 然后便是吃东西的声音,我通过缝隙往外看,看到许多人蹲在地上,捡起地上的红、白香烛往嘴里塞,吃的那是一个津津有味,准确地说,这些都是鬼。 五六个鬼聚在一起算是一桌,这边一眼望去,那便是十几桌,足有五六十个鬼。 原来结冥婚,鬼也要摆宴席。 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便是奶奶,她本属煞,比鬼凶,吃的最欢,没有鬼敢跟她抢。 没想到她也会来参加宴席,那么要与我结冥婚的娟子在鬼之中到底有多大权势,竟然能请到这么多邪祟来捧场。 忽然,一张脸从上方移下来,挡住我的视线,正是莲子那张扭曲的脸,她还是一副惨笑的样子,我差点发出声音来,原来莲子一直在监视我,应该是怕我逃走。 不管生前如何,死后都不是什么好鬼,要是有好鬼,我不至于落到这般下场。 大概半个时辰后,外面安静了许多,忽然响起莲子拖的老长的声音:“请新郎。” 喜庆的音乐声再次奏响,在这幽静的黑暗显得格外恐怖。 棺材板有了动静,紧接着被四个纸人抬走,四个纸人的脸也是纸糊的,脸上用浓墨画着栩栩如生的笑脸,比活人还传神。 我磨蹭地从棺材里爬起来,两个体型比较壮实的纸人左右护着我,领着我往前方的黑暗里走。 虽然看不太清,但周围的环境实在太熟悉,这儿就是我家后面的坟山。 两侧的黑暗里全是孤魂野鬼,时不时地从黑暗中探出脑袋来吓唬我,似乎忌惮纸人的威慑力,不敢上来。 往前走了大约二十多米,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土坑,土坑里有一口比普通棺材大一号的黑青色的棺材,在土坑里尤其刺眼,丝丝黑气萦绕于土坑之中,令棺材多了一分神秘感。 哐当~ 棺材板自动分开,棺材里躺着的竟是娟子的尸体,她穿着大红色的纱衣,脸上涂抹粉底,小嘴染了朱红,长发盘成高高的发髻,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前美了不知道多少倍,简直是眉黛如山,朱唇似火,她静静地躺在棺材里,白暇的双手搁在腹部,活脱脱一个美艳的新娘子。 可惜新娘子是个死人。 上次被古石头剖了腹,估计伤口还在,只是被红纱衣给掩盖了。 “新郎官,快入洞房吧,嘿嘿。”莲子在我的耳边尖声催促道。 我感到头皮发麻,这是让我给娟子陪葬。 不等我犹豫,不知是谁在背后大力推我一把,我双脚离地,直接扑倒在棺材里,娟子就在我身边。 娟子实在很美,没那么吓人,可随着棺材板被盖上,棺材里陷入一片漆黑时,我开始感到恐惧。 外面慢慢安静下来,估计那些孤魂野鬼都走了,不想打扰我和娟子洞房。 试想,和一个死人躺在一个密闭的黑暗环境里,会是怎样的体验? “顺生,我要。”一团冷气直吹我的耳根,充满磁性的女声在我耳边响起,这是娟子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但再好听那也是鬼的声音,我吓得一哆嗦,恨不得死了算了,但脑子却保持高度清醒。 我不敢出声,因为村长和奶奶以前说过,鬼话不要应,应了就要出事,这时候应该装死吧。 咚~ 不知道是什么磕碰了棺材一下。 啪~ 棺材被人从外面推开,灵儿提着油灯站在棺材外面,一脸愠怒地说道:“咋了,冥婚结了,睡也睡了,还不起来?想呆在里面憋死吗?” 我心里一阵欢喜,像是绝望中又看到无限希望,恨不得抱着灵儿一顿狂吻。 我坐起身准备跳出棺材,却被抓住脚腕,回头一看,娟子如暇玉般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脚腕,她仍然闭着眼眸,大概是不要我走的意思。 灵儿手里的油灯靠近我的脚腕,娟子很快就松开手,手掌成爪,也不放下来。 “走。” 我跳出棺材,被灵儿拉着手往黑暗中奔跑。 我以为灵儿是趁那些邪祟离开后才来救我,这一路跑下去,我发现那些邪祟根本没走,仍然藏在黑雾之中,朝我这边张牙舞爪,但随着灵儿挥动手里的油灯,它们就不敢接近我。 我现在才注意到,灵儿提着的油灯不一般,散发出来的光芒是血红色。 “新郎官,别走呀,还没洞房呢。”莲子尖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紧接着背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回头一瞅,莲子带着四个轿夫正朝我跑过来,四个轿夫还抬着那顶大红色的轿子,跑的飞快。 这是要将我抓回去继续关在棺材里。 “帮我拿着。”灵儿将油灯递给我,从身上取出一盒火柴。 划燃一根火柴,灵儿将燃烧的火柴棍丢到地上,瞬间燃起一大团火焰,有人那么高,蔓延成一面火墙,正好截断莲子追来的路。 灵儿又从旁边的草丛里翻出一个稻草人,将一张黄符塞入稻草人的肚子里,隔着火墙扔过去。 莲子看到稻草人,奸笑起来:“新郎官,原来你在这儿,快跟我们走吧。” 我看到莲子把稻草人抱到轿子里,招呼轿夫抬回去。 灵儿拉着我往家里跑,不一会儿就到了前院。 此时,前院的客人已经散了,只剩下厨师嘎子在收拾残局。 灵儿将我拉到房间里说道:“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我连连摇头:“没事,只是我怕这样会得罪娟子,我们古村肯定会遭难。” 灵儿说道:“我用稻草人代替你,暂时她还发现不了那是替身,应该没事,只不过我刚才用油灯试了一下娟子的实力,她只是一只很弱小的小鬼,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权势去害柳家村的村民?” 我也觉得奇怪,娟子能以自己的能力召集乐队,并且让莲子当媒婆,还招来这么多鬼给自己捧场? 第41章:老鬼的游戏 奶奶以前也用过稻草人代替我的法子,将生辰八字和我的头发塞入稻草人中,生辰八字代表我的出生,而从头顶生出的头发带有我的残魂,稻草人就是我的躯干,鬼暂时是认不出来的。 但奶奶用的时候并不管用,我娘依旧在雨夜来敲我的窗户。 我通过窗户看了看外面的黑暗,心跳依旧很快,屋子里被油灯的红光照的通红,我看着胸口起伏很快的灵儿说道:“这油灯是不是被你施过法了,怎么冒红光?” 灵儿将油灯放在桌子上,解释道:“我往灯油里掺了狗血和鸡血,能驱邪,在我们回来的路上也泼了一些掺狗血和鸡血的灯油,点燃后散发出来的光线能驱邪,一般鬼怪难以靠近,不然你以为我这么神通广大,能吓退那些孤魂野鬼?” 我说道:“既然能驱邪,那我们提着油灯,是不是就可以走出古村?” 灵儿摇头道:“油灯能驱邪,但影响不了聚阴阵,想要离开这里还得想别的办法。” “不好了不好了,三娃他奶奶疯了。” “快来人啊。” 村子里忽然乱作一团,传来吵闹的声响。 我和灵儿匆忙赶出去,厨师嘎子也提着一把尖刀朝外走,嘎子早年的时候做过屠户,提着刀的样子就像要去杀猪。 三娃家门口乱成一团,几个人拉着三娃的奶奶,三娃奶奶银发乱糟糟的,双眼发红,面色惨白,皮肤呈青色,状若癫狂地冲向三娃的娘,好在四五个壮年村民将她拉住,这才没出什么大事。 但三娃他娘的鼻子已经被咬掉,鲜血狂喷,流了一地。 村长看到我和灵儿,连忙问道:“小仙姑,这是咋个情况啊?” 灵儿神色平淡地说道:“这是变成阴人的过渡期,失去神智,攻击性极强。” “啊?这……”村长问道:“能挽救吗?” 灵儿叹气道:“救不了,她已经死了,留在身上的是人性中最恶劣的一面。” 三娃的奶奶现在留在体内的是最凶残的一面,不攻击任何人,唯独攻击三娃的娘,那是因为三娃他娘与奶奶之间存在很多矛盾,三娃的奶奶死了,留下来的就是最直接的念头,那就是将三娃的娘碎尸万段。 四五个壮年人只能勉强拉住三娃的奶奶,可见力气有多大! 三娃他爹也听到灵儿的话,急忙问道:“如果仙姑有办法,麻烦帮帮忙,我不希望我娘走了还晚节不保。” 灵儿翻身就拿出一张符纸,五个村民将三娃的奶奶按住,灵儿上去将符纸贴在三娃奶奶的额头上,符纸顿时化作一抹血光,狠狠地打在三娃奶奶的额头上,三娃的奶奶瞬间咽了气,软绵绵地瘫软在地上。 三娃的娘哭骂道:“好你个心狠的老婆子,死了也不想放过我,我连棺材都不给你,让你暴尸荒野。” 鼻子的血管复杂,三娃的娘被整个咬断鼻子,看起来血淋淋的,非常恶心,这也算是她不孝顺的报应。 灵儿对我说道:“本来是用来救你的驱邪符,没想到用在这里。” 我忽然想起来灵儿用狗血和鸡血画了两张符纸,救我的时候只是用了灯油,并没用符纸。 本来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周围忽然刮起狂风,吹的大家都睁不开眼睛。 “古顺生,你敢用卑劣的手段欺骗我的义女,若非我义女瞧得上你,我早就将你杀了,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从现在开始,古村的人一起来玩个游戏,谁能完成我的要求,我就奖赏他半缸水。” 黑暗的天空中传来一个女性沙哑的声音,听音质,应该是个年老之人。 她口中的义女应该就是娟子,估计她就是娟子的后盾,将手伸到柳家庄杀人的鬼应该就是她,修为定然不低。 灵儿冷笑道:“我说娟子一个小鬼哪来那么大的能耐,原来背后有个老鬼,自古邪不胜正,你在古村兴风作浪,终究斗不过正道,劝你回头是岸。” 天空中传来一声肆无忌惮地笑声:“小丫头,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别人施展一个阵法你都没办法解开,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陡然,风停了,所有村民都面带惶恐之色。 这时候,天上飘下来一张纸条,志怀抓住纸条,看到纸上有字,就交给村长,村长照着字念道:“当至少十个人的面摸古良成……。” 念完这句话,村长似乎觉得难以启齿,没有继续念下去。 我接过纸条念道:“当至少十个人的面摸古良成的屁股,古良成除外。” 刚念完,古良成就一拳打在我的脑门上,我只感觉两眼冒金花,差点没站稳。 灵儿扶住我,对古良成不满道:“你这人四十好几,怎么欺负小孩子,顺生也只是照着纸条念而已。” “念都不行。”古良成红着眼对村民们说道:“我告诉你们,谁他妈敢动我老婆一根汗毛,老子就跟谁玩命。” 没人敢吱声,古良成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头,挺着大肚子,一身的肉,除了大牛,没几个人能打的过他,但是人一旦想拼命,战斗力绝对会飙升几倍。 这事闹的挺不愉快,大伙儿不欢而散,三娃奶奶的尸体由他家自己处理,这个节骨眼上都是人人自危,谁也不想惹麻烦。 灵儿准备扶着我回家,却被古石头拦着。 古石头的儿子三狗子恶狠狠地盯着我:“你他娘的挺能啊,害我们家办酒席,却用卑劣的手段欺骗我姐,老子今天就弄死你。” 古石头同样一脸凶狠,想要教训我。 之前挨了一拳,现在听到昔日的小伙伴说这话,委屈和怒火夹杂在一起的情绪爆发出来,我指着三狗子的鼻尖骂道:“你以为老子是好惹的?你动一下,老子立马就废了你,反正老子活不了多久,拖一个是一个。” 灵儿帮腔道:“你姐想要顺生给他陪葬,陪葬你懂么,就是把活人封在棺材里一起埋了。” 我继续骂道:“你这个王八犊子,你他娘算个屁,也想在老子的头顶上拉屎?不就几桌酒席吗,老子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你他娘有脸跟老子提酒席,滚,再不滚,老子现在就喊我奶奶来找你。” 三狗子这个怂逼蛋子是个啥玩意儿我还不知道?从小到大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东西。 气势被我压下去,三狗子有点怂了,他爹听到我提到我奶奶,也不敢再跟我作对,拉着三狗子跑了。 我和灵儿回到家,心里的气还没消,这段时间过的是什么日子,一直被人压着玩,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不过刚才狠狠怼了三狗子一顿,心里头稍微畅快了许多。 没过一会儿,村里传来坏消息,水井里打上来的水都是黑色的水,有一种腥臭味,根本不能喝。 黑雾缩小到将村子紧紧裹起来,稻田、湖都被黑雾淹没,根本没地方取水。 本来大家还没意识到水源的重要性,但发现取水的地方取出来的都是黑水,这才明白老鬼的意图,她是想污染所有水源,彻底断掉古村的水。 不过村民各自的家里暂时还存了一些水,能撑一两天。 但撑过一两天又有什么用。 村长组织村民携带工具,在村子里选点挖井,挖了十几米深的时候,倒是挖出了水,可这水同样很黑,充满令人恶心的腐臭味。 灵儿坐在门槛上,满脸忧虑地说道:“古村,真的会变成地狱,顺生,你甘愿死在这里吗?” 我摇头道:“如果能活,我当然不想死,我想弄明白为何娘、奶奶都想杀我,还有我爷爷到底去哪了,是什么人。” 灵儿无奈地笑道:“我也想弄明白尸洞的秘密,就这么死了实在太可惜。” 第42章:当众欺凌 两天后,许多村民家里的水缸见了底,没水不能做饭,最重要的是没水解渴。 饿了还能吃树皮、草根充饥,渴了可就真的没办法了。 没水的村民到有水的村民家里借水,但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水比粮食珍贵,没人愿意借,就算拿粮食来换都没人愿意。 到了第三天,大胖渴的不行,借不到水,他就从晒谷场的水井里打上来一桶水,不顾恶臭喝下去,没多久就发生变化,一爪子将一个老大爷的肚子给剖开,肠子流了一地。 自此,村里再也没人敢去喝黑水,也不敢开门,因为大胖现在就跟鬼一样,每逢午夜十二点到五点之间,他就在村里来回转悠。 灵儿说大胖已经成了阴人,阴人的特征就是力量和速度都有大幅度的增长,和许多邪祟一样,喜欢踮起脚尖走路,最明显的特征是思想单一,保留着生前最后的执念,而大胖生前最后的执念就是到别人家去借水喝,因为没借到水,所以心里对村民有怨念,遇到村民就会动手。 为了以防万一,我在稻田里舀了两桶水,存放在拆房里,经过几天的沉淀,表层的水看起来还挺清澈,在水缸见底后,我将清水舀到水缸里,喝起来虽然还是有股泥巴星子味儿,但比起没水喝的境遇实在强了许多倍。 为了避免被人偷水,我和灵儿把水缸搬到房间来。 自从聚阴阵形成后,古村再也没下过雨,早上也没有半点雨露,植物全部变成枯黄色,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成不毛之地。 “顺生,你出来一下。” 我出门一看,来人是羊蛋蛋。 我认为他是来借水的,就用不友好的语气说道:“咋了,有事?” “二麻子和良成伯打起来了,快去瞧瞧,把小仙姑喊上。”说完,羊蛋蛋先走了。 我看到羊蛋蛋的嘴唇起了一层干燥的皮子,应该好几天没喝水了。 我和灵儿来到古良成的家门口,那儿已经聚集了一些村民。 二麻子满脸都是阴损的笑容,对古良成说道:“按辈分来,我该喊你一声叔,你看现在也是形势所逼,就别再继续倔了,让我摸一下翠花的屁股,我就能获得半缸子水,你要让我摸了,我就分给你一半水,这些天你也一直没喝水吧?” 古良成手里拽着一把砍柴刀,将他的老婆翠花护在背后,恶狠狠地说道:“有胆子你就来摸。” “你这人怎么这么冥顽不化。”二麻子回头对村民们说道:“那个老鬼说了,当着至少十个人的面摸翠花的屁股,那就能获得半缸子水,你们现在十几个人,谁帮我,我就分给谁水。” 村民们相互对视,显得很犹豫,暂时还没人愿意帮忙,毕竟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古良成的老婆翠花藏在他宽厚的身躯后面,即使不撅起屁股,丰满的臀还是显得很突出、显眼。 四十来岁的古良成不知走了什么运,在三十多岁的时候娶了二十多岁的翠花,村里人都称古良成有福气,可是不知道是翠花身体有恙还是古良成不行,始终没怀上孩子。 不过古良成特别心疼翠花,把她看的紧紧的。 翠花人长的还看的过去,特别勤快,在她嫁到古村的时候,我和村里的小伙伴还小,一直嘲笑古良成娶了个奶牛,因为翠花的胸不但大,而且屁股也大,我看到村里许多大人瞅着翠花观察,还以为是嫌弃翠花,直到心智稍微成熟之后,我才明白那不是嫌弃的眼神,而是垂涎,就像饿狼看到羔羊的眼神。 古良成自然知道很多人在翠花身上有心思,所以看的特别紧,背地里肯定也教育过翠花,即使村里年轻男子与翠花搭话,翠花都不会接。 古良成典型的小心眼,连话也不准翠花跟乡亲们说,摸翠花的屁股不等于是剜他的心头肉吗? 二麻子见没有村民站出来,嘲讽地笑道:“你们都跟老子面前装什么清高,一个个色的要死,东叔,你这双眼睛天天盯着翠花的奶子看,你以为我不知道?还有你古自成,你小子二十来岁没娶着媳妇儿,天天瞅翠花干啥,人家比你大十几岁哩,瞅完回家好打子弹啊?” “你…你小子少胡说八道。” “我没有。” 东叔和自成顿时满脸粗红,紧张的连话也说不清。 二麻子说的没错,村里不知道多少年轻力壮的男子对翠花的身体动过心思,可惜翠花早已经是古良成的人,只能脑补意淫一番,别的什么都不能做,除非跟安福和莲子那样做些暗地里的动作。 莲子风骚,愿意被安福践踏,但翠花肯定不一样,她一直很听古良成的话,臀肥腰细大脸盘,格外有风韵。 古良成拽着柴刀的手略微有些发抖,恼恨地说道:“二麻子,我劝你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否则别怪我手里的刀不长眼睛。” 二麻子冷冷一笑:“你的刀不长眼睛,那你帮我瞅瞅我手里的玩意儿长了眼睛没?” 说完,二麻子的手从腰间摸出一个黑糊糊的玩意儿,指着古良成的脑门。 我们一瞅,那是一把手枪,传闻二麻子回村带了枪,没想到他真的有枪,难怪敢在村里这么横。 村民们见到枪,不禁往后退一步,这玩意儿厉害的很,按下扳机就能轻易夺走别人的性命,比柴刀厉害多了。 哐当~ 古良成手里的柴刀掉在地上,他双腿直打哆嗦,举起双手说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万万没想到古良成居然是这么一个怂货,吓得连拿刀的力气也没了,他应该清楚,只要二麻子扣下扳机,他的脑门上就会被打开一个血窟窿,一命呜呼。 “嘿,我还以为是个硬骨头呢,滚开。”二麻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枪。 古良成回头看了自己的媳妇儿一眼,眼神里很复杂,然后走到一边。 二麻子始终拿着枪,走到翠花的身边,对我们说道:“大家伙看好了,做个见证人。” 啪~ 二麻子一巴掌拍在翠花的臀上,使劲地摸了一把。 翠花整个人都很紧张,吓得一颤一颤的。 古良成一直低着头,不敢出声。 二麻子大概摸上瘾了,摸了一把翠花的胸,嘴里发出恶心的笑声。 古良成声音发抖地说道:“不是摸一下就行了吗,你怎么……” “你他娘的管老子摸几下,再废话就一枪崩了你。”枪口再次指向古良成,古良成直接蹲在地上,浑身发颤。 二麻子又把枪口指向我们:“你们谁不服?服了就闭嘴,在旁边站好,也不准走,谁敢走我就崩了谁。” 村民们被吓得不敢动弹,跑的再快那也没子弹快。 不知道刚才是不是错觉,当二麻子的眼神与我的眼神交汇时,我似乎看到一丝惧意,然后他就飞快地避开目光,好像很怕我。 二麻子这次直接把手伸到翠花的衣服里面,就像搓丸子一样,使劲地揉搓,当着大家的面居然做出如此龌龊的事,这人的人性怕是早已泯灭了。 翠花被弄的很难受,嘴里喘气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勾人。 二麻子的手忽然往下一滑,狠狠抠住什么,翠花竟是忍不住尖叫一声。 本来村民们只是站着不动,也不看,但这会儿全在看二麻子如何欺负翠花。 “那个老鬼让我们摸一下屁股就给半缸水,要是老子把翠花给搞了,那还不送我几缸水,哈哈。” 二麻子用力一扯,翠花的裤子一下子就被扯烂了,露出白花花的屁股。 ———————————————— 读者qq群:2154480722(欢迎进来聊天) 第43章:绿到极致 现在是全国解放时期,全国上下倡导和平主义,执枪可是要蹲牢的罪名,正因为此,二麻子一直不敢把枪拿出来,所以他有枪只是一个传闻,并无证据。 现在古村乱成这样,命都难保,谁还怕坐牢,二麻子这时候掏出来一把枪,战斗力直接飙升到全村第一,这下谁也不敢惹他,他说啥那就是啥。 翠花的下面被扒光了,二麻子让翠花手扶着墙壁,在后面顶的欢快,翠花本来还忍得住,到后面被二麻子弄的大声浪叫,我留意到村民们个个都支起帐篷,眼睛盯着翠花的身子看,而古良成则是蹲在地上流泪。 二麻子折腾完之后,提上裤子走人。 气氛变得无比压抑,村民们各自回家,古良成站起来走到翠花的身边,帮她把破烂的裤子穿上。 啪~ 翠花一巴掌扇在古良成的脸上,古良成有点懵,大概是没想到一向很顺从他的翠花居然敢打他,而且打的是脸。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就这么看着我被人糟蹋,要你这么窝囊的男人有啥用,老娘不跟你过了。”翠花说完就进屋收拾东西。 灵儿拉着我回家,在路上问我有没有察觉到二麻子的异常,我就说二麻子不敢与我对视,灵儿说二麻子也不敢与她对视,似乎很惧怕我们二人,那种充满惧意和忌惮的眼神,一看就能看出来。 灵儿猜测将我们封在井底的人就是二麻子,所以二麻子认定我两死了,所以二麻子在胡同里遇到我们两人的时候,以为我两是鬼。 可能是二麻子认为我和灵儿是必死之人,现在却活过来,认为我两有神通,所以对我和灵儿充满惧意和忌惮。 这么一推算,还真的能说通。 二麻子干嘛要杀我和灵儿,虽然我和灵儿知道是他杀害了莲子,但并没有把这个真相暴露出去,他也不知道我和灵儿知晓这件事,为何还要害我和灵儿? 回到家里,我和灵儿琢磨半天都搞不清楚,或者二麻子想要害死我们并不是因为我们知道他是杀害莲子凶手,而是另有原因。 没过多久,村子传来消息,翠花带着行李没有离开古村,而是投奔二麻子,在二麻子的屋里住着,反正二麻子是个光棍,翠花给他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的有条有序,狗窝一样的屋子转眼就有了模样。 之后,翠花就和二麻子一直腻在屋子里没出来,一男一女躲在屋子里,二麻子又饥渴的很,当然在干见不得人的事情。 古良成的绿帽子戴的可真够结实,一开始是二麻子强行给他戴上,现在是翠花给他戴上,他现在没脸见人,终日躲在家里不出门,不知生死。 有人说翠花愿意跟二麻子,那是因为翠花被二麻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搞的很舒服,想跟二麻子过,我认为翠花是看上二麻子的枪,因为二麻子有枪,无论老鬼玩什么游戏,二麻子凭这一把枪在村里为所欲为,可以成为游戏赢家,获得很多水,然后活下去。 村里久旱,村民们哀嚎遍野,各家各户剩下来的水早已经喝完,唯一的希望就是寄托在老鬼的身上。 羊蛋蛋跑到二麻子家的窗户往里面看,看到二麻子和翠花正在做苟且之事,房间里的水缸里还有半缸水,有村民去二麻子的家里借水,被二麻子拿枪赶走了。 就在大家无计可施的时候,黑暗的天空传来老鬼的声音。 “二麻子成功完成游戏,奖励半缸水,我们开始下一个游戏,谁杀了村里的牛,将会获得半缸水。” 灵儿脸色一变:“不好。” 我问咋了。 灵儿说道:“牛眼泪具有通灵作用,许多巫师将之作为主要的通灵材料,眼睛涂抹牛眼泪可以看清邪祟布置的幻境,老鬼为啥要杀牛,可能就是让我们无法获得牛眼泪,断绝我们的死路。” “那还不赶紧去阻止村民啊。” 全国大解放,土地改革之后,牛是极其罕见的劳动力,一般每个村都会获得政府发送的一头牛,帮助农民耕种土地,恢复农业生产。古村偏远,政府只送来一头瘦弱的老母牛,一直被村长悉心照料,希望等它身体养好后送到山外与公牛交配,怀上小牛。 我和灵儿往村长的家里赶去,还没到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响彻天地。 这是枪声,我和灵儿停住脚步,对视一眼,加快速度往村长家跑去。 许多村民堵住村长家后面的牛棚前,村长坐在地上,老泪纵横,二麻子则是站在牛棚里,手里拿着手枪,嚣张地笑道:“老子宣布这头牛是老子的,除了老子,谁敢动它一下,老子就崩了谁。” “二麻子啊,俺们都快渴死了,让给我们吧。” “俺的孩子才刚出生,快扛不住了。” “二麻子,你爸还在的时候还得喊我一声伯,咱们两家算是有点关系……” 二麻子森然一笑:“这个时候跟老子扯关系,老子没饭吃的时候,你们谁施舍过一口饭给老子?” 说完,二麻子从腰间掏出一把尖刀,狠狠地捅入老牛的脖子里,老牛四肢一挺,随着二麻子扭动尖刀,牛血从伤口里狂涌出来,老牛的身子陡然瘫软在地上,一阵阵地抽搐。 牛被二麻子杀死,二麻子又能获得半缸子水。 二麻子收起手枪,洋洋得意地往家的方向走,村长家后方的小角落里忽然跳出来一个人影,手里举着一块石头,对着二麻子的脑袋狠狠砸下去。 可以看出这人准备了很久,使出的是全力。 二麻子的脑袋被砸的鲜血四溅,倒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我看清楚了,动手的人是村里的能伯,名叫古能,读到初中毕业就没再继续往下读了,是我们村文化水平最高的人,村里人常将他戏称为白面书生,一方面是夸赞他有文化,另一方面是调侃他身子弱没办法长时间干农活,所以家里的农活基本由他的老婆能嫂来干。 能伯的儿子就是乖娃,他吃惊地张开嘴巴,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的爹平时这么懦弱无能,居然敢给二麻子开瓢。 二麻子还没死,能伯从路边搬来一块更大的石头,往二麻子的脑袋上一扔。 许多村民遮住眼睛不敢看,随着咔嚓一声响,二麻子的脑袋碎成了渣,脑浆和血液流了一地,红的黄的白的,空气中立刻冒着一丝酸味儿,闻起来格外恶心。 能伯在二麻子的身上一顿搜,找到那把枪,对村民们说道:“乡亲们放心,我和这个畜生不一样,不会拿枪来威胁你们,走,我们去二麻子的家里分水。” 村民们欢呼雀跃地跟着能伯走了,我和灵儿扶起村长往二麻子的家里走去。 我们刚到二麻子的家门口,能伯站在前面举着枪说道:“毛主席告诉我们,打倒地主豪绅,坚持共产主义,不怕一切困难,打倒二麻子是第一步,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打倒一切困难。” “说得对,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不愧是读书人,说出来的话也特别有文化。” 能伯说完后,伸手准备去推开二麻子的家门,哐当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吓得能伯往后退开一步,屋里出来一个人,居然是古良成。 古良成嘴里低着头也没看我们,只是双眼通红,右手捏着一把柴刀,左手抓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头发很乱,遮住面庞,鲜血还在往下滴,不用说,这肯定就是翠花的脑袋。 第44章:道德沦丧的游戏 “让你给我戴绿帽,让你给我戴绿帽。” 古良成的嘴里从头到尾一直嘀咕着这句话,村民们都不敢拦他,给他让开一条道,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灵儿叹气道:“这人疯了。” 稍稍迟疑一会儿,大家跟着能伯一窝蜂似的冲入二麻子的房间里,里面有一整缸水,翠花的尸体赤裸裸地躺在血泊中,没人瞧她一眼,都围着水缸喝水。 全村上下五十多口人凭着这一缸子水解渴,很快,一缸水被消耗殆尽。 我家的水缸也快见底,支撑不了三天。 村民们扛了两天,个个都渴的嘴唇掉白皮,也不敢吃东西,一旦吃东西就会感到更渴。 “救命啊,谁家有水,借点水给我吧,我家娃子撑不住了。”一个女人跪在晒谷场上哭嚎,面前躺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这是春兰嫂,古建飞的老婆,面前是她的儿子小龙。 古建飞常年在外打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家,一直是春兰嫂在带自己的儿子。 村民们听到哭声,陆续来到晒谷场,没人愿意借水给她,可能是因为大家也没多少水了,就算有多余的水,那也得省着用。 小龙面色发黑,嘴唇发白,皮肤很干燥,一看就是脱水症状,再不喝水,恐怕熬不过今晚。 “二麻子顺利完成游戏,已经奖励半缸水,下一轮游戏,十二个小时内与春兰发生关系的人都将获得半缸水。” 老鬼的声音在黑暗的天上萦绕,这次的游戏规则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无耻下流。 春兰才二十五六岁,正是一枝花的好年纪。 村里人相互对视,没人上春兰。 春兰大声哭喊:“只要谁愿意分我一半水,我就和谁上床。” 还是没人站出去,不一会儿大家都散了。 春兰绝望地抱着小龙,缓缓往家里走去,身子摇摇欲坠,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我对灵儿说道:“待会儿回家,把剩下来的水分给春兰嫂一半吧。” 灵儿用打量的眼神看着我说道:“没想到你还挺有善心的,不过我们可能明天就没水喝了。” 我明白,但小龙还小,不能看着他就这么死掉。 我和灵儿回家的时候恰好路过春兰嫂的家,看到一个人影偷偷摸摸地进入春兰嫂的屋子里,我以为有人想害春兰嫂,那人进屋后还不忘把脑袋探出来四处张望,生怕被人瞧见。 “这不是能伯吗?”我吃惊地问道。 灵儿点头道:“没错,是他,没想到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我和灵儿躲在角落,观察这边的情况。 十几分钟后能伯就偷偷摸摸地从屋子里出来,春兰嫂拉着他的手说道:“别忘了你的承诺,给我一半水。” “知道了,进去吧,别让人看见。”能伯悄悄离开。 我和灵儿正准备从角落里出来时,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我们又缩回到阴暗的角落。 又一个人影走到春兰的门口敲门,被春兰接进去。 “四爷爷。。。”我惊骇地差点喊出声,四爷爷是村长的四弟,我们都喊他四爷爷,今年大概有61岁了。 瞧他瘦骨嶙峋一把老骨头,居然那里还管用。。。 不排除他是为了水,可他猴急的样子就像个嫖客,光这一点就让我觉得恶心。 四爷爷进去没多久就偷偷摸摸地出来,一边走一边系腰带。 没过一会儿又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居然是古石头的儿子三狗子,如果我与娟子的冥婚算是成功的话,三狗子还得管我喊声姐夫,这小子比我还小半岁,毛都没长齐,竟然跑这儿来,也不怕被认笑话。 三狗子瞅着外边没人,就伸手敲了敲门,春兰嫂见到来人是傻笑的三狗子,明显愣了下神,毕竟三狗子比她小将近十岁。 春兰嫂只是楞了一下,四下瞅瞅,见没人就把三狗子给拉进屋子里。 三狗子当了十五年多的处男在今天可算是破了,憋了这些年的欲望一次性发泄出来,足足用了一个小时。 我和灵儿实在看不下去,就回了家。 如果春兰嫂只是为了水,与一两个人发生关系就行了,她陆陆续续地与村民们发生关系,不知道除了水之外,还有没有别的目的,比如说可以满足自己那方面的欲望,毕竟建飞常年不在家,春兰嫂犹如守活寡,这个年纪正是需要的时候,没准儿和翠花那样,尝到了鱼水之欢的甜头,就不断地想要。 翠花可能认为二麻子比四十好几的古良成能干,又嫌弃古良成窝囊,干脆甩了古良成,跟了二麻子,不但有足够的水,也能快活。 莲子和安福也有一腿,村里的女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轻薄无情,为了水和那方面的需求,不惜做些对不起丈夫的事情。 我回到家打开水缸,将所有水盛出来装入四个玻璃瓶内密封起来,以免水被蒸发掉。 灵儿在旁边说道:“这点水根本撑不了多久,还不如多想想离开的办法。” 我将四瓶水藏在床底下,坐在床沿边说道:“我们省点喝,一天喝一瓶,也能撑四天。” 灵儿问道:“你就没打算去参加老鬼的游戏?” 我摇头道:“那都是害人的游戏,我不参加。” 灵儿笑了笑:“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良心的,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说完,灵儿就出了门。 我忽然想到自己此刻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个灵儿,我可以渴死,但让灵儿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渴死在古村,那是不是说明我太无能,我也于心不忍看着灵儿缺水而死。 想到灵儿,我认为绝对不能这么放弃,不能让老鬼牵着鼻子走,我得去把她揪出来。 就在此时,我注意到裤袋里冒出红光,村长送给我的红玉有了反应,红光不怎么强,说明有邪祟在我附近,但离我稍微有点距离。 我拿着红玉离开家,朝村里人家比较多的方向走去,红玉的反应越来越强烈,散发出来的红光越来越强。 这说明邪祟就在村里。 “啊——” 村里忽然传来一阵惨叫,我迅速往惨叫的方向赶去,到了白云婶的家里,她房间里点了油灯,我看到一个影子正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 其他村民赶过来,纷纷认为白云婶中邪了。 我推了推白云婶的家门,里面锁住了。 这个时候顾不了其他的,我一脚踹开门,冲入白云婶的房间里,她只穿着一件肚兜,躺在地上吐口白沫,两眼上翻,已经咽了气。 几个胆大的村民跑进来看到白云婶的死状,满脸惊恐地说道:“白云婶…她怎么自己把自己掐死了。” 谁知这话刚说完,白云婶噌的一下坐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嘴角夸张地上扬,狞笑道:“顺生,你也逃不了,逃不了,嘿嘿嘿。” “哇,诈尸了。” “快跑。” 村民们一窝蜂地往外跑,白云婶扭曲、恐怖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吓的我腿软,没来得及跑,被床角绊了一下,跌坐在地上。 她说话的声音明显是个男性的声音,正是志怀他爹的嗓音,简直一模一样。 白云婶这是被志怀他爹害死了,还被他冲了身子,坐在那里狞笑着,一道身影从我的身边闪过,一碗血泼洒在白云婶的脸上,嗤的一声响,一团黑气从白云婶的体内散发出来,慢慢飘散。 进来的人是灵儿,她冷酷地说道:“还未成形就敢出来害人,活该你灰飞烟灭。” “不好了,出事了,春兰出事了。” “快来人啊。” 村子那头又传来叫喊声,我和灵儿来不及收拾白云婶的尸体,又要往春兰的家里赶去。 —————————————————— 作者qq:1401090010 第45章:深夜埋肢 春兰嫂的家门大开,几个胆大的村民已经进入屋内,村长没一会儿也来了。 屋子里,春兰裸着下半身躺在床上,双腿微躬张开,两条大白腿之间插入一根棍子,棍子一端已经插入私密处,看得我不由得一阵揪心,心想凶手真是个变态,愣是用这种法子把春兰嫂给弄死。 村长沉重地叹了口气:“我古村是遭了哪门子罪,要受这样的惩罚?” 不知道最先发现春兰嫂出事的是谁,这人肯定也是来跟春兰嫂发生关系的,没想到春兰嫂已经发生不幸,不过也不排除这人是凶手,表演贼喊抓贼的戏码。 灵儿说道:“背夫偷情,当下第八层地狱,饱受锥心之苦,不但如此,受完锥心之苦,还得进入第五层蒸笼地狱,饱受蒸煮之苦。” 村民们闻之骇然,颤声问道:“难道真有地狱一说?” 灵儿点头道:“当然,生前犯了什么罪,死后下地狱就会承受相应的惩罚。” 屋内的几名村民顿时脸色巨变,双腿发软,估计是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村长开口说道:“先把春兰的尸体收拾了吧,小龙这孩子还在旁边睡觉,别让他看到春兰的死状,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差,怕他承受不住。” 春兰嫂的儿子小龙正躺在靠窗那边的床上,呼吸均匀,脸色比之前好很多,估计是及时喝了水,而在房间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口大缸,缸内全都是水,这是春兰嫂通过不正当的交易获得的水。 我忽然觉得春兰嫂很可怜,为了儿子不惜出卖肉体,现在落成这个下场,如果灵儿说的是真的,那她还得下地狱饱受锥心之苦和蒸笼之罚。 没有村民愿意收拾春兰嫂的尸体,我就自己动手,抓住那根插入春兰嫂下体的木棍,缓缓抽出之后,一股酱红色的流体物质从下体冲出来,弄的床上都是,混合在流体内的还有一些颗粒状物体,我们凑近一看,这是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恶臭味飘散在屋内,十分难闻。 我和灵儿愣了一下,枣生桂子,这不是结婚时候必须备用的东西么,往下体塞这些东西是什么寓意? 村长惊讶地说道:“顺生啊,这是暗示你啊,冥婚仪式已完,你已经是娟子的男人,你逃走后引起她很大不满,不回去的话,老鬼还会害死村里人。” 我的心里感到一丝愧疚,照村长的话来说,古村遭此大难全都是因为我。 灵儿冷哼道:“你们这些人都是一样自私,顺生结冥婚差点被活埋,换成你们,愿意牺牲自己?” 村民和村长低着头不出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呀,那是什么?”有人指着小龙,惊恐地说道。 我们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小龙的身上正趴着一个浑身暗绿色的婴儿,血红色的双眼,尖锐的利齿和小爪子让我感到无比熟悉,这是古石头从娟子体内刨出来的婴儿,准确来说是一只婴魁。 之前有神秘人想利用婴魁的煞气保护自己而进入尸洞,没想到婴魁逃脱了他的禁锢,反噬了他。 现在这只婴魁竟然跑到这儿来。 刚才太紧张,我没留意到口袋里的温热感,现在才发现那块红玉已经发光发热,这说明距离我很近的地方有邪物,而这个邪物就是婴魁。 “大家快出去。”灵儿立刻催促。 村民们迅速离开春兰嫂的家,村长也慢悠悠地走出去,唯独我和灵儿留在房内。 这玩意儿有多厉害,我是完全见识过的,那位一招打倒灵儿的神秘人都十分惧怕婴魁,否则也不会用特殊的秘法禁锢婴魁,婴魁脱离禁锢后,转眼就宰了神秘人。 它出现在这儿,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 “顺生,你先出去,这东西不好对付。”灵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婴魁,手已经摸到口袋里的符纸。 我摇头道:“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我的话刚说完,趴在小龙身上的婴魁陡然发难,一口咬在小龙的喉咙上,小龙的身体猛地一弹,然后没了动静,肤色慢慢变作灰色。 小龙肯定是活不成了。 灵儿趁婴魁正在吸血,一张符纸贴到婴魁的后脑勺上,嗤的一声,黑烟从婴魁的头颅上冒出来,它的嘴里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在床上滚来滚去,模样十分狰狞。 “快走,驱邪符对付不了它。” 灵儿一声惊呼,拉着我往屋外跑,顺手关上屋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贴在门上。 咚的一声响,婴魁撞在屋门上,屋门的符纸散发出一圈暗淡的金光,那婴魁似乎吃了亏,没再继续撞门。 我问道:“这是什么符纸,居然可以阻止婴魁跑出来。” 灵儿望着春兰的屋子,紧张地说道:“鎭宅符,一般是用来看家护宅,听师父说,贴在屋宅里能镇压邪祟,没想到真的管用,不过这婴魁凶煞的很,鎭宅符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村民们相继围过来,看待我的眼神很怪异,有怨恨,也有漠视。 灵儿拉着我就往家里走,嘴里说道:“这些人又想往你的身上泼脏水,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别理他们。” 我说道:“他们说的也许没错,是我给村子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不然老鬼也不会玩这些游戏。” 灵儿责骂道:“你以为你去给娟子陪葬,老鬼放过村民们,村民们就可以逃出聚阴阵吗,不可能的,我都没把握能跑出聚阴阵。” 我心里彻底没了希望,被灵儿往家里拉。 回到家里,灵儿从拆房里取出来一个木匣子,打开木匣子,里面放着一瓶血和四只狗爪子,以及鸡公的鸡冠。 “办婚宴的时候,我特地留下这些宝贝。”灵儿见我一脸诧异,开口给我解释道:“狗爪子和鸡冠都是驱邪之物,这瓶狗血和鸡血对邪祟具有很大的杀伤力,这是我们现在仅能依仗之物。” 不知道灵儿要做什么,我回到房间休息,实在太久没睡好觉了。 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几点,我走出家门,没见到灵儿的影子,只听到前院外面有窸窣的掘土声。 我偷偷把脑袋伸过去一看,只见一道人影正在挖土,将什么东西埋入土坑里。 分别在前院的两个角落埋了东西后,这人又跑到我家后面坟山的山脚下埋东西。 这人非常可疑,因为黑雾的萦绕,我看不清这人的模样。 等这人去坟山脚底埋东西的时候,我跑到前院角落,用手把埋好的土坑扒开,摸出来一只手,僵硬的人手。 我吓得一哆嗦,将人手丢到一边,浑身直冒冷汗。 断手的截面已经不再流血,说明断手被砍下来已经很久。 这人把断手埋在我家附近,肯定不怀好意。 把这个人给抓起来,没准儿他就是幕后害我的凶手。 我去柴房找到一根木棍,摸黑朝坟山山脚走去,终于找到挖土的人,我蹲在草丛里,慢慢朝那人接近,准备伏击他,一棍子将他敲晕。 我的动作非常轻微,以至于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所以在我距离这人只有三米的时候,他仍然没发现我。 从他背后看去,我觉得这人的身材非常熟悉,还有她身上穿的衣服、鞋子,都是那么熟悉,她的长发在黑暗中披散开来,显得有些恐怖。 灵儿哪儿得到那么多人手,为什么要把这么多手埋在我家附近,难道她就是谋划一切的幕后策划者? 第46章:蒙面人 我知道古村藏着幕后策划者,一直在背后操纵着一切,但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如果灵儿是策划者,我到死也不会去猜测她的身份,毕竟我和她经历几次生死,我对她非常信赖。 鼻子里不由得就是一阵酸楚,如果真是灵儿,我该怎么办。 我甚至不愿意去面对她,拆穿她,还想与她保持着之前的关系,哪怕是逢场作戏也好。 但这个节骨眼上,我决定与她说清楚,想要我古顺生的命随时来取就行了,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反正我古顺生逃不出聚阴阵,迟早会变作阴人,不入轮回,成为害人的邪祟。 就在我准备踏出草丛的时候,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吓得我差点张嘴叫出声来。 又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身后有人悄悄在我耳边说道:“嘘,别出声。” 我往后看了看,是个穿着黑衣、戴着黑色面具之人,声音有些沙哑,年纪应该比较大,他就像黑暗中的鬼魂,来无影。 他悄然说道:“跟我来,别惊动她。” 不知为何,我觉得自己可以相信面具人,跟着他悄然往后退。 远离灵儿之后,我急着问道:“你是谁?” “你别管我是谁,那个女孩子要害你,你将这个香包随身携带,它可以救你一命,记住,如果你想活命,别相信那个女孩子。”说完,这人转身就跑,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我手里抓着香包,闻了闻,没有任何味道。 我回到房间里躺着,没过一会儿,前院传来开门声,我假装睡着,灵儿打开我的房门,往里面看了看,随口说了一声“死猪”,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什么灵儿要害我,还有,那个通知我的人又是谁,他们到底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虽然我不懂玄学,但往屋子周围埋人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我与灵儿仍然相处于一个屋檐下,心里有芥蒂,所以跟灵儿的关系没有以前那样无话不说,无法做到相互信赖。 尽管省着喝,但储存的四瓶水仍旧全部耗尽,除了我和灵儿,村民们也差不多喝完了最后一滴水。 自从不信任灵儿之后,我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避免与她打照面。 天空忽然传来老鬼巨大的声音,她奸笑道:“你们的水差不多用完了吧,看来不少人都需要水,下一个游戏很简单,去坟山上走一圈再回家,将会获得一缸水。” 上坟山走一圈是我们幼时的游戏,没想到老鬼要我们玩这种游戏,但绝非小时候玩游戏那么简单。 这时候,灵儿忽然闯入我的房间说道:“我们必须阻止村民们,坟山上阴气很重,上去的人肯定会因为阴气缠身而变作阴人,就算没有发生变化,坟山上的孤魂野鬼也不会放过活人。” 我仔细考虑一番,觉得灵儿的话有道理,这才跟随她一起出门,换作往日,我绝对毫不犹豫听从她的话。 村民们已经聚到一起,沿着大路往坟山的方向走,村长也在其中。 村子的人,差不多来了一大半,足有三十多人。 要是这些人全上坟山变成阴人,那就不得了。 我赶紧跑到村民队伍的前面,拦住去路,大声喊道:“别去,山上阴气太重,会变得跟三娃的奶奶一样。” “胡说什么呢,三娃他奶奶身体不好,老年患了羊癫疯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现在是多么好的机会,上一趟坟山就能得到一缸水,够我们家支撑一周时间。” “顺生这个扫把星,居然阻拦我们,我看他是想害死我们。” 村民们根本不听我的劝告,一把将我推开,浩浩荡荡地朝坟山走去。 灵儿指着坟山说道:“你们自己看,那里漆黑一片,是阴气聚集之地,也是顺生乘坐花轿被抬到的地方,当时我去救顺生,发现里面有许多孤魂野鬼,充满危机,你们是凡胎肉体,没有一点准备,上坟山无异于自寻死路。” “啊?上头有鬼?” “这…,阴气倒是不怕,俺身体好,阳火重,就是鬼不好对付。” “大家还上去吗,不上去的话,过不了几天,咱们都得渴死。” 村长对灵儿说道:“小仙姑啊,你要是有什么法子驱鬼,那就帮帮大家吧,我们不能没有水,没水,大家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搏一搏。” “村长说的对,搏一搏,万一能行呢。” 灵儿犹豫起来,经不住大伙儿的乞求,从布袋里取出一只小玻璃瓶,瓶子里盛放着暗黄色的液体。 灵儿说道:“将这个油涂抹到身上,就不会被鬼发现,记住,如果有鬼搭话,别理就行,只管往前走。” 大家看着灵儿手里的油,都不禁往后退。 村长嘲笑道:“咋了,刚才还急着往上走,现在都不敢走了?怂!我来。” 我拦着村长说道:“村长爷爷,你连山路都走不了,怎么走的了这夜路。” “我去,他娘的,老子都快渴死了,就等着水救命呢。”三娃的爹走到灵儿的跟前:“小仙姑,给我抹上。” 灵儿倒出一点油,在双手之间搓了搓,在三娃他爹的额头和两肩上抹了油,对他说道:“行了,你可以上山了。” “等下,我也要上坟山。”羊蛋蛋站出来。 羊蛋蛋的娘把他拉回去,骂道:“臭小子不要命了?你爹在外头打工回来没看到你的人,我怎么跟他交代?” 羊蛋蛋说道:“娘,我没事的,你回家等着,等我回来,家里的水缸就满了。” 羊蛋蛋的娘大概想到家里没水,等下去也是死,就同意他上山。 灵儿也给羊蛋蛋的额头和肩膀上抹了油,村长说道:“先两个人上去吧,要是没事,其他人陆续上。” 三娃的爹提着油灯,羊蛋蛋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紧挨着往坟山上走。 其他人都在山下等着,灵儿又从布袋里取出一瓶血,在队伍前面的路上用血画出一条红线,说没涂油的人千万不要迈过这条线。 两人上山已经有半个小时,按照我的记忆,上山只需十分钟,下山会更快,考虑到光线不好走得慢等因素,半个小时应该就下来了。 村民们都等的不耐烦了,羊蛋蛋的娘坐在地上哭,说羊蛋蛋怕是回不来了。 这时候,前方的黑雾里传来三娃他爹的喊声:“羊蛋蛋,快跑啊,后面有东西,快跑。” 紧接着,三娃的爹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手里还提着油灯,另一只手拽着黑影子,但这个影子并不是羊蛋蛋,大家被吓得往后退开几步。 三娃的爹在红线那边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息,却用得意的口气说道:“我说羊蛋蛋他娘,你该怎么感谢我,我可是亲手把羊蛋蛋给拽回来了,不然他准被鬼给吃了。” 三娃大声喊道:“快过来,你拉的不是羊蛋蛋。” 三娃他爹身后的黑影子用羊蛋蛋的声音阴森地喊了声:三娃他爹。 “啊?”三娃的爹本能地回头应一声,看到黑影子,吓得浑身发抖,黑影子狞笑一声,化作一团黑雾钻入三娃他爹的身体里,三娃的爹立刻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倒在地上抽搐。 “三娃他爹。”三娃的娘尖叫一声,朝前面跑去,被村民拽住。 黑雾从三娃他爹的身体里钻出来,化作一团黑影子,朝我们这边走来,当它准备跨越红线的时候,顿时被激发出来的一团血光弹回去,我看到它不甘地龇牙咧嘴,回头往坟山上跑去。 这时候,远处传来羊蛋蛋的声音:“三娃他爹,那不是我。” 第47章:人心皆冷 远远的,我们便看到羊蛋蛋的身影,急冲冲地往这边跑来。 与此同时,还有一道黑影在后面追逐羊蛋蛋。 “蛋蛋,快跑啊。” “快跑,你身后有东西。” 村民们急的直嚷嚷,羊蛋蛋的娘直接双腿发软,站也站不稳,被村民们搀扶着,她可能认为羊蛋蛋要被鬼给缠了。 我对灵儿的怀疑又加重几分,她说过只要不搭理脏东西,只管着提灯往前走就行,这样就不会惹来脏东西,但三娃他爹拉回来一只鬼,羊蛋蛋的身后又跟回来一只鬼,这与灵儿所说的不一样。 她是想害死村民们吗? 我用试探地问道:“灵儿,羊蛋蛋快被鬼缠上了,不去救救他吗?” 灵儿摇了摇头:“它只是怀疑羊蛋蛋的身份,没确认羊蛋蛋是人,它就不会害羊蛋蛋。” 我仔细一瞧,跟在羊蛋蛋身后的黑影果然只是紧紧跟随着羊蛋蛋,时不时地把脑袋往羊蛋蛋的身上探,像是在搞清楚什么事情。 羊蛋蛋双脚跨越红线之后,他娘跑过去一把抱住羊蛋蛋就哭,嘴里哭喊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羊蛋蛋笑道:“娘,我没事的。” 那只鬼在红线外看到羊蛋蛋的举动时,这才确认羊蛋蛋的身份,气的直跳脚,最终不甘地离开,消失在黑暗中。 看来灵儿说的没错,那鬼并未确认羊蛋蛋的身份,所以一路相随。 这次的两人行动,三娃的爹死了,三娃和三娃的娘跑过去将三娃的爹拉到红线内,大家围上去一看,三娃的爹脸色发青,双眼爆睁,嘴巴张的极大,整张脸都变形了,一点都没生前的半点人样。 “被吸干阳气而死。”灵儿说道。 三娃的娘猛地推了灵儿一把,伸手就要抓灵儿的脸:“你这个小妖精,是你害死我的丈夫,我要跟你拼命。” 我拦在灵儿身前,劝阻道:“三娃他娘,这事跟灵儿没关系。” 虽然我很怀疑灵儿的身份,但心底还是向着她,不希望她被伤害。 三娃的娘张口骂道:“怎么没关系,要不是她出的馊主意,我丈夫怎么会死?” 村长开口劝道:“哎呀你就别再搞些乱子出来了,既然是馊主意,为什么羊蛋蛋没事,羊蛋蛋,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羊蛋蛋小声说道:“我和三娃他爹上山后,周围全是鬼,我们吓得要死,但这些鬼好像没看到我们一样,不过有的鬼会过来搭话,我和三娃的爹都没出声,后来有只鬼一直缠着三娃的爹,一直问问题,然后变成我的模样,三娃的爹看到两个我,把那个鬼当成我,拉着鬼从山上跑下来,这才出的事。” 灵儿说道:“害死三娃的爹是痴念鬼,能幻化人形,学人说话,一旦上当,就会被勾走魂魄当奴仆,三娃他爹的魂已经被勾走了。” 村长对三娃的娘说道:“听到没有,三娃的爹是被鬼迷惑了,这才被勾了魂,跟人家小仙姑没关系,还是让乡亲们把尸体殓回去吧。” “我不管,就是她害死了我的丈夫,我要她偿命。”三娃的娘不甘心地说道。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承受不住的悲伤,就想办法把原因转移到某个哪怕是有一点关系的人的头上,不然心里头肯定不舒服。 村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难过,但小仙姑之前就劝过我们,是我们坚持要上山啊。” 三娃的娘折腾的有点累,说话的底气弱了许多,被三娃抱着,坐在三娃他爹的尸体前啜泣。 村子里死的人太多,我都有些麻木,似乎已经对这种悲伤的气氛习以为常。 村长看向其他村民说道:“还有人愿意冒险上山吗?” “这…山上的鬼可以幻化人形骗人,还有别的鬼吗?” “我觉得应该没事吧,我们谁也不相信谁就行了。” 村民们议论起来,有几个胆子稍大的村民缓缓走出来,准备让灵儿给他们抹油。 灵儿却是摇头说道:“不行,已经不能上山了,我们回去吧。” 大家都感到无比诧异,为什么现在不能上山? 村长放低态度问道:“小仙姑啊,不上山就没办法弄到更多的水,乡亲们撑不住几天。” 灵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和顺生现在也没水了,也很着急,但现在真的不能上山了,因为方才被羊蛋蛋和三娃他爹带回来的鬼已经发觉我们的计划,并会把这些计划转告给其他的鬼,一旦上山,就会遭到鬼的攻击,而且我用鸡血和狗血画下的红线也在逐渐失效,再不离开,乡亲们都会有危险。” 村民们一听有危险,就再也不敢上山,纷纷往村里跑。 我和灵儿扶着村长回村,顺便看了下村长的水缸,空空如也,看起来干了很久。 我惊讶地问道:“村长爷爷,你多久没喝水了?” 村长坐在床沿边摆了摆手,苦笑道:“我一把老骨头,不喝水都没大碍。” 从村子发生干旱到现在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我估计村长至少有一周时间没喝水,老人的新陈代谢比较慢,对于食物和水的需求都比年轻人少,所以能坚持这么久。 从村长的家里出来,我对灵儿说道:“我们得给村长找点水喝,不然他可能撑不了多久。” 灵儿翻着白眼说道:“我们也没水了,上哪儿去弄水,上次打死二麻子分了水,为什么不给我们分点。” 我纳闷地说道:“村民们对我有误解。” 灵儿冷哼道:“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古村的村民都很自私自利,我劝你还是先自保吧。” “不行,村长一直都在保护我和村民们,我不能让他有事。”我说完就往能伯的家里走去,“能伯为人仗义,家里肯定有水,我们找他借水去。” “死脑筋,要去你去,我才去。”灵儿对我翻了翻白眼,转身回家。 我来到能伯的家门口,对着屋里喊道:“能伯,在吗?” 能伯打开家门出来,小声问道:“咋了,有啥事?” 我咽了咽口水,舔着脸说道:“村长已经很久没喝水了,能伯,能从你家借点水吗?” “这个…顺生啊,上次得亏是从二麻子的家里分了点水,不然我家也撑不到现在,现在我家喝水非常紧张,实在没多余的水可以借呀。”能伯为难地说道。 我说道:“可是村长至少一周时间滴水未沾了。” “他滴水未沾关我们家屁事,顺生,你真是为村长借水吗,我看像是你自己需要水,以村长的名义来骗水的吧。”能伯的老婆能嫂突然从屋子里出来,没好气地对我吼道:“要水没有,要命我家有三条,给老娘滚远点,扫把星。” 能嫂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凶恶,一张嘴巴恶毒的很,能把人骂哭。 我知道自己肯定是借不到水了,懒得跟这个凶娘们拌嘴,离开能伯的家,往羊蛋蛋的家里走去。 羊蛋蛋的家门紧闭着,我喊了几声羊蛋蛋,他才从家里出来,我开口问道:“羊蛋蛋,你家获得了半缸水了吗?” “我和我娘回到家,空缸子里就多了半缸水,特别神奇。”羊蛋蛋是个心性纯良、心直口快的人,直接就把这事跟我说了。 羊蛋蛋的娘这时候从屋子里摸出来,瞧见我和羊蛋蛋在说话,谨慎地看着我说道:“这不是顺生吗,外头这么危险,跑我家来干啥?” 我把村长的事情与羊蛋蛋的娘说了一遍,立马遭羊蛋蛋的娘一顿骂,直接把我轰走。 村长为了古村殚心竭虑,没想到遇到困难的时候,村民们都不顾他的死活,滴水不施。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回头一看,黑暗中有一道黑影正朝我靠近。 第48章:喝血 追上来的人是羊蛋蛋,他给我一只小塑料瓶子,里面装满了水。 “这是我背着娘偷拿出来的,你快拿给村长爷爷吧,咱们村全靠村长爷爷照应呢。”说完,羊蛋蛋就偷偷地跑回家。 我看着手里的一瓶水,心里酸酸的,将这瓶水送到村长家,村长渴的眼圈发黑,神智不清,当我把水送到他的嘴边的时候,村长咕嘟咕嘟几口就把水给喝完,然后继续睡觉。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在想,如果灵儿是幕后策划者,那她为什么要同我一起挨渴。 或者说,她自己在偷偷喝水? 我回到家,看到灵儿正在往一只瓶子里灌油,我仔细观察她,发觉她的嘴唇略有些发白,呼吸不均匀,而且有点沉重,往瓶子里倒油的动作都显得很吃力。 这几天因为她往我家附近埋手的事情,我对灵儿产生怀疑,所以没怎么搭理她,她也察觉到我的冷漠,故而不怎么搭理我,所以我和她处于一种冷战状态,没想到她这几天的状态这么差,这让我的心里不由产生了一种怜香惜玉的情感。 灵儿明显是因为缺水才出现这些状况,一个幕后策划者连水也没的喝?还是说她根本不是幕后策划者,是那个蒙面人欺骗了我? 也有一种可能,灵儿是为了获得我的信任才故意不喝水。 猜测到最后,我的脑子里都成了一团浆糊,扯不清白。 灵儿看到我之后,没理我,继续摆弄手里的油。 可能是为了打破我们之间的僵局,我开口问道:“灵儿,这是什么东西呀,为什么涂抹在额头和肩膀上,可以蒙骗鬼?” 灵儿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没必要知道。” 我尴尬地咧了咧嘴:“你告诉我,没准我知道哪里有更多的这种油。” 灵儿回头看着我:“你真想知道?” 我用力点了点头。 灵儿晃了晃手里的瓶子说道:“这是尸油。” “尸油?” “没错,从人的尸体上提炼出来的油。” 我顿时感到五脏六腑都开始翻腾起来,灵儿这么水灵的女孩子居然储存这么恐怖、恶心的东西,没有半点女孩子的贤淑,我倒是觉得她像是恶魔,就算是男人不敢储存尸油,也不敢一个人在黑暗中埋断手。 我问道:“这些尸油,都是从哪来的?” 灵儿封好瓶子,随口说道:“村里死了这么多人,尸体多的是,随便找个尸体用火烤,就能榨出这些油。” “没想到你的心肠这么毒辣,那些村民都死了,你还去打他们尸体的主意。”我顿时勃然大怒,生气地吼道。 灵儿被我的吼声吓的有些懵逼,呆愣一会儿后才说道:“他们已经死了,但我们需要尸油,你也看到尸油的效果了,可以暂时压灭头顶、肩膀上的三把阳火,掩住阳气,以此蒙骗邪祟,到底是活人重要还是死去的人重要,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反正你说什么都对。”我无法辩驳,进入房间摔上门。 原来那些断手和油都是从死去的村民尸体上弄来的,这样对待尸体的事情我是做不来,观点自然与灵儿不符。 我在房间里休息一会儿后,觉得口渴没办法睡觉,就偷偷跑出屋子,将灵儿埋在房屋前后的四只断手全部挖出来丢掉,破坏灵儿的计划。 没水的生活又持续了两天,村里怨声四起,除了羊蛋蛋和三娃的家,其他家的水基本上喝完了。 三娃家里的水是三娃他爹用生命换来的。 砰~ 一声枪响在古村的上空回荡,村里肯定出事了。 我往枪声的方向赶去,看到一群人围在羊蛋蛋家的前院。 羊蛋蛋的娘倒在血泊里,胸口中了子弹,血从伤口里飚出来,血流成河。 羊蛋蛋趴在他娘的尸体上痛哭流涕,而开枪的人是能伯,他神色紧张地双手拿着枪,指着羊蛋蛋的娘,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不能怪我,不能怪我,都怪你自己不配合,都说了下次我赢了水就还给你,你自己不听。” 乖娃和能嫂抬着水缸从羊蛋蛋的家里出来,缸里还有很多水,抬起来挺沉。 “古能啊,分我们一点水吧,没水我们根本没法活呀。” “我家一点水也没了,求你分给我一点吧。” 几个村民挤入院子里,向古能乞求道,正好把院子给堵了,不让水缸出来。 能嫂破口大骂:“都给老娘滚蛋,你个废物,谁再堵门,你就把谁的脑袋开个洞。” 能伯抖了抖手里的枪,两眼发红地吼道:“听到没有,再不滚我就开枪了。” 那几个村民立刻离开院子,眼睛死死地盯着水缸,全身已经瘦成皮包骨,嘴唇上的皮子一块块地脱落,无精打采,像棵即将枯死的树。 村民们大多是一副快要死的样子,水源没了,生命也快没了。 能伯这样自命清高之人在面对生死抉择时,选择出卖灵魂,牺牲别人来成全自己和家人。 能伯拿着枪,一步步后退,直到乖娃和能嫂将水缸抬走。 “儿啊,你咋了,你这是咋了。”小胖昏倒在地上,小胖的娘抱着他,不住地叫唤。 五六岁的小胖原本长得胖嘟嘟的,很可爱,因为缺水,整个人都瘦成了人干,终于坚持不下去,缺水昏迷。 小胖的娘大喊道:“谁有水,谁有水?求求你们给口水喝。” 村民们绝望地看着她,谁也没水,只能目送小胖慢慢离开。 小胖的娘不甘心,从地上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划破手腕的血管,鲜血立刻涌出来。 小胖的娘将鲜血滴到小胖的嘴里,小胖瘪了瘪嘴,尝到血的味道,立刻抓住他娘的手腕狂吸起来,小胖的娘满脸都是痛苦之色,只能坚忍着,让小胖喝自己的血。 村民们唉声叹气地摇头,逐渐离去。 小胖最终苏醒了,小胖的娘抱着他摇摇晃晃地往家里走,背影逐渐消失在黑雾里。 古村已经被逼入绝境,倘若老鬼发布下一轮游戏,就算是赴汤蹈火,恐怕村民们也愿意去尝试。 我回到家,没看到灵儿的踪影,推开奶奶的房门,发现她正趴在床上,身上穿着衣服,怎么看都不像睡觉。 我过去拍了拍灵儿的肩膀,没有反应。 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我将灵儿翻过身来,看到她嘴唇呈灰白色,眼圈发黑,胸口起伏,还有呼吸,应该是因为缺水而昏迷过去。 完了,现在上哪儿去找水给灵儿喝? 现在村里只有三娃家和能伯家有水,能伯那里就算了,肯定不会帮我,三娃的娘对我有成见,村里就她喊我是扫把星的声音最大,前些天三娃的爹上坟山被痴念鬼勾走了魂儿,她对灵儿也充满成见,恨不得我两都死了,绝对不会帮我。 想找水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效仿小胖的娘。 我从厨房里拿来菜刀,望着奄奄一息的灵儿,心里的想法很复杂,倘若灵儿真的是幕后策划者,那我岂不是助纣为虐,害了村子? 不救她,就让她这样死去吗? 可如果灵儿不是幕后策划者,不救她岂不是罪孽深重? 想到最后,我心里发狠,菜刀的刀口切过左手腕的血管,鲜血涓涓而流,滴到灵儿的嘴唇上。 我自言自语道:“灵儿,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古顺生都不愿意看着你死。” 灵儿的嘴巴动了动,疯狂地喝起血来。 她还没睁开眼睛就抱着我的手腕,在伤口上一阵狂吸,就像饥饿的婴儿疯狂地吸奶头一样。 鲜血被抽离身体的感觉非常痛苦,左手开始无力地垂下,任由着灵儿吮吸着鲜血。 看着灵儿很享受的样子,我吧唧了一下嘴巴,很想喝,实在是太渴了。 第49章:鬼下山 灵儿喝够了血,躺下来继续睡觉。 手腕上的切口都被吸成白色,几乎没有血流出来,感觉整只手臂都没有力气,抬起来都无比艰难。 我用毛巾包扎好伤口,靠在灵儿的床边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间,我感觉有人在动我的手,我猛然睁开眼,看到一个黑影蹲在我面前,正抓着我的手臂在做什么。 “灵儿?”我轻喊一声。 “笨蛋,别动。”灵儿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白色的纱布,解开毛巾,给我包扎伤口,包扎的技术看起来非常专业。 灵儿的眼角噙着泪花,声音有点哽咽地说道:“你怎么这么笨,就算把你的血给我喝,我们也撑不了多久啊。” 我笑了笑,无力地说道:“就算活不了多久,我也不会让你比我先死。” 此刻的身体无比虚弱,情绪很低落,想法也不太乐观,我心里想,娘、奶奶都要害我,爷爷没死也不管我死活,如果最终灵儿是幕后策划者,那可能是我前世造了孽,今世要来还。 我对灵儿说道:“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我都认了,我古顺生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灵儿微微一愣:“傻小子你在说什么。” 我苦笑一声,没再说话。 休息一会儿后,我的体力有所好转,守在身边的灵儿忽然面露惊骇之色,锁上家里的大门,拉着我爬梯子,来到房顶上。 我家是一层平房,奶奶还在的时候,喜欢把腌菜拿到房顶上晒。 不知道灵儿为什么喊我上房顶,灵儿对着村里的人大喊道:“大家快锁门,快锁门。” 肯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跟着灵儿一起大喊:“快锁门。” 灵儿望着后山道:“完了,它们要下山了。” “它们?谁?”我问道。 “后山上还能有谁,一群不干净的东西,下山来寻找替死鬼来了。”灵儿盯着后山说道:“我在后山设了障眼法,让后山的脏东西看不清村子的位置,但不知道谁破了我的障眼法。” 障眼法?难道说埋下去的人手是为了设置障眼法? 我不敢声张,生怕灵儿骂我。 灵儿说道:“只要关上门不出声,那些脏东西辨别不出屋里是否有人,它们也不会刻意进去,这些鬼大多是没有神智的小鬼,只是残存的一丝执念还未消散。” 一阵阵阴风从后山吹过来,笼罩在村里的黑雾慢慢散了,但外围的眼圈黑雾还未散开,但古村的整个面貌都可以看得清。 重新看到山村,总比三米外不识面目要有安全感。 离我家较近的村民听到我和灵儿的呼声,纷纷关上家门,同样跑到屋顶,他们不笨,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阴风阵阵,吹的愈发强烈,我转头朝坟山看去,一团团黑影正朝村子的方向袭来。 黑影之中,全是一些青面獠牙的鬼,有两眼上翻、舌头伸出来的吊死鬼,有浑身湿哒哒、面色发白的水鬼,也有断肢残腿的摔死鬼,各种死法不一的鬼朝村里跑来,古村算是真的要完了。 那些鬼到了村子,不再奔跑,而是慢悠悠地在路上游荡,不进屋子。 我小声问道:“为什么这些鬼不进屋子啊?” 灵儿回答道:“这些小鬼都是没什么修为的鬼,很多行为都是由生前的执念和鬼的本能所决定的,每间屋子坐起来的时候都拜了门神,对鬼有震慑作用,不确定屋里有人,鬼是不会冒险去闯屋子的。” 原来如此,我们农村每次做房子之前都要拜门神,做房子时还要将开国元勋的画像挂在屋门前,有保家护宅的作用。 村子那头传来惨叫声,我和灵儿循声望去,只见能伯家里的家门打开,一群鬼一拥而入,将能伯、乖娃和能嫂拉到路边上,这些鬼露出凶煞的样子,不断地往能伯的身体冲,似乎因为多个鬼不能同时进入一具身体,所以这些鬼都不断地冲能伯的身体,就像村民们抢水一样。 还有许多鬼在抢乖娃和能嫂的身体,这一家人都是口吐白沫,两眼上翻,面色发白,离死不远。 灵儿说道:“这些鬼许久不见人,见到人都在抢机会,想冲人的身体来完成生前未了的心愿。” 无意间,我看到一只鬼从山上快速跑下来,这只鬼的脑袋都憋了,还咧嘴狞笑,两条腿像是罗圈一样,一走一拐,非常难看。 “我的亲娘哦,二麻子怎么也在。”我吃惊地道。 灵儿指着远处的一只鬼说道:“你瞧那是谁。” 我顺着灵儿所指的方向看去,吃惊道:“春兰嫂。。。还有小龙。。” 春兰嫂正牵着小龙在自家的院子里徘徊不定,估计是惦记停放在家里的尸体。 “为什么死去的村民都变成鬼了?” 灵儿抬头望着笼罩着古村的一拳黑雾说道:“聚阴阵将这里与外界隔离,就连鬼差中的佼佼者黑白无常也找不到这里,自然是没办法来带走死人的魂魄,所以死在聚阴阵的人将会变成这里的鬼,而外头的鬼也会被浓郁的阴气吸引过来,时间久了,这里就充满各种鬼。” 难怪灵儿以前说过古村将会变成地狱,这里的鬼越来越多,而且没有鬼差来管理,应该说比地狱更可怕吧。 二麻子生前凶狠,死后变成新鬼,那也是凶恶的很,一下子冲入能伯的身体里,其他鬼全被他赶出身体,他一人独占能伯的身体,跑回自家的家里。 没多久,冲了能伯身体的二麻子从家里拖出来一具无头尸,正是被古良成砍了脑袋的翠花。 我和灵儿正好奇他要干啥的时候,二麻子竟然一把扯破翠花身上的衣服,自己脱下裤子,在外头干无头尸。 二麻子一边干一边龇牙咧嘴,吓唬周围的鬼不敢近身。 这时候,我看到翠花的鬼魂跑过去,冲入自己的身体里,那无头尸顿时像是活下来一般,开始配合二麻子的动作,在公众场合玩起了野战。 不知道古良成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二麻子冲了能伯的身体去干翠花,到底是二麻子给他戴绿帽还是能伯给他戴绿帽? 村那头的村民大概没听到我和灵儿的喊声,被鬼进了屋子,肯定是活不成了。 许多村民站在屋顶,望着下面的鬼,露出惊恐和绝望的神色。 我看到莲子和安福的魂,两个人死于非命,戾气比一般小鬼要强,自然也厉害一些,他们各自冲了三娃和能嫂的身体,竟然抱在一起搞起来,瞧安福那副猴急的样子,一下子就把能嫂脱个精光,压在能嫂的身上。 “乱伦是要下第八层冰山地狱。”灵儿说道。 我问道:“乖娃和能嫂是被安福和莲子上了身才做出这种事,这也算是乱伦?” 灵儿点头道:“即使灵魂不在,哪怕是身体发生这样的关系,也算乱伦。” 我本来还为乖娃感到惋惜,但想到能伯开枪打死羊蛋蛋的娘,让三娃和能嫂抢水的丑恶嘴脸,就觉得他也该死,下到第八层地狱也算是赎罪。 乡亲们见到外面的异状,藏在家里面不敢出来,许多村民跟我和灵儿一样躲在屋顶。 只要不被鬼察觉,应该不会有事。 我看着二麻子玩弄无头尸的场景,对此嗤之以鼻:“原来二麻子死的时候,最大的执念是搞翠花,简直色胆包天。” 灵儿说道:“钱财和女色,不都是男人的软肋吗,顺生,你还记得二麻子看我们时的眼神吧,将我们封在井底的人或许就是他,他为什么要杀我们还是一个谜,以前他有枪,我拿他没办法,但现在终于有办法弄明白了。” 第50章:抓获二麻子 我看着正把无头尸按在地上玩的正爽的二麻子,非常无奈地说道:“他活着的时候有枪,死的时候是鬼,我们怎么问他。” 灵儿附在我的耳边,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我。她想要我去抢那具无头尸,把无头尸抢到我家前院来,二麻子肯定会追过来,到时候她有法子抓住二麻子。 我为难地说道:“我下去肯定会被鬼抓去当替死鬼,这个法子不行。” 灵儿鄙夷道:“人有三盏灯,俗称三把火,你丢失一魂一魄,左肩上的火早就灭了,我用尸油暂时掩盖你头顶和右肩上的火,加上你体内盛行的阴气,不可能有鬼认出你是人,你到那里把驱邪符贴到无头尸上,逼走翠花的鬼魂,拖着无头尸就往家里跑,我在前院接应你。” 我有些犹豫,下面全是鬼,就算它们不害我,那我也怕啊。 灵儿大概看出我的心思,很嫌弃地说:“啧啧,一个大老爷们,怂成这个样子,算了吧,就让这个秘密永远烂在二麻子的肚子里。” 我知道这是灵儿的激将法,但还是觉得很屈辱。 二麻子肚子里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其实我也非常好奇。 灵儿见我还在犹豫,站起来说道:“算了,还是我去吧。” 我连忙把她拉下来坐下:“我去,再说你拉不动那具无头尸。” 我和灵儿从房顶下来,她给我的额头和右边肩膀上抹了尸油,并给我一张符纸,说这是驱邪符,足以打散翠花的鬼魂。 灵儿把门打开一边,我出去后,她立刻把门关上。 就在我家门前的小路上就有一只长发鬼晃来晃去,她只是用黑漆漆的黑珠子瞅我一眼,但她没看出来我是人,于是就继续在那里晃来晃去。 我走出院子,看到长发鬼的裙子下面是没脚的,我尽量保持镇定,低着头,晃头晃脑地从长发鬼的身边走过去,并没有引起长发鬼的注意,但我觉得自己像个大傻子,我回头朝房顶上笑,我朝房顶上看一眼,看到她竟然在掩嘴窃笑,也许我的样子真的挺搞笑。 其实我也不想做出这副样子,只是因为这些鬼没一个要么低着头,要么浑身发抖,我要是看起来正常,难免会引起鬼的注意。 一路朝二麻子的家里走去,我至少遇到十五只鬼,这些鬼瞅都没瞅我就路过我身边。 我经过能伯的家门口时,看到乖娃脱光裤子,正和自己的亲娘能嫂酣战淋漓,能嫂长得粗肥,乖娃瘦弱,但被安福冲了身子的乖娃别提有多猛,搞的能嫂嗷嗷直叫,叫声能传到好远。 这副画面不看直视,没多久,我就到了二麻子的家门口。 被二麻子冲了身子的能伯正在大战无头尸,翠花是被人砍了头的,就这么坐在能伯的下面摇晃,胸前的两坨肉摆来摆去,我他娘的就没见过这么大的奶子,只是这奶子是清淤色的,听灵儿说过,这种青紫色的斑点是尸斑。 我慢悠悠地接近过去,二麻子留意到我的到来,眼神里充满警惕,对我龇牙咧嘴以示威胁。 翠花上的是自己的身,玩的正嗨,没有理我。 无头尸上飘过来一阵腐臭味,差点没把我熏倒,二麻子的脸色忽然变得复杂,一副飘飘欲仙的样子,这家伙怕是上了云霄吧,我趁他不注意,几步上前,将手里的驱邪符拍在无头尸的胸口上,无头尸一阵震颤,翠花的鬼魂直接被拍出来,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继而化作一团黑气,缓缓消失。 翠花是新鬼,本事不高,被驱邪符打的灰飞烟灭,连鬼也做不成了。 我没时间可怜翠花,抱着瘫软下来的无头尸的胳膊,拼命地往我家的方向跑。 翠花长得丰满,尸体很沉,我拽着她没跑多远就累的气喘吁吁,而二麻子呀呀乱叫着追过来,要跟我抢无头尸。 二麻子最后的执念是惦记翠花的身体,所以他才会追着无头尸跑。 无头尸的血已经流干了,透着一股腐臭味,虽然赤裸裸的还有一分姿色,但我提不起半点兴趣,甚至想把它丢到地上。 眼瞅着二麻子就要追上来,黑暗中忽然杀出来一道黑影,赫然是古良成,古良成右手提着一把柴刀,左手提着一颗翠花腐烂的头颅,嘴里念叨着:“戴绿帽,戴绿帽,谁让你给我戴绿帽。” 他疯疯癫癫的,虽然是个人,但看起来比鬼还可怕,身后跟着一群鬼,但这群鬼只能远远跟着,不敢接近,俗话说,鬼怕恶人,古良成疯癫之后,手里就沾染了翠花的鲜血,可谓是杀心毕露,凶恶的很。 不知是怎的,能伯是被二麻子冲了身子,按理说,古良成不该把仇恨发泄在能伯的身上,可他一见到能伯,就像看到二麻子一样,眼底满是凶光,憋足一口气就朝二麻子冲过去,二麻子被古良成从后面抓住头发,砍刀直接劈在肩膀上。 鲜血狂涌出来,二麻子倒在地上哀嚎。 古良成疯狂地朝能伯的脑袋上砍,没一会儿,脑袋就被砍成了渣滓,脑浆和血流了一地。 二麻子的鬼魂从能伯的身体里跑出来,匆匆往远处跑,只剩下古良成一人在砍能伯的尸体。 我扛起无头尸往家里跑,到了我家前院,灵儿打开半扇门,将我和无头尸迎进去。 我坐在地上直喘气,口干舌燥,十分难受。 “灵儿,下一步怎么办?”我缓了口气,问道。 灵儿说道:“就等二麻子上钩了。” 屋子里关了一具无头尸,味道别提有多难闻,灵儿将一把糯米洒在无头尸上,说可以去尸气,尸气吸多了会丧命。 我透过门缝看去,一道虚幻的影子飘入前院,正是二麻子。 二麻子谨慎地盯着我家的大门,似乎很忌惮,但似乎知道无头尸就藏在我家,他就硬着头皮走过来,我连忙让开,他就穿过门进入屋里。 二麻子见到地上的无头尸,兴奋地趴上去。 “二麻子,你终于来了。”灵儿从屋角走出来,对二麻子说道。 二麻子爬起来,朝灵儿露出恶狠狠的表情,准备向灵儿展开攻击,我估计他是想冲灵儿的身体。 灵儿不愧是学道之人,丝毫不慌,取出一张符纸在二麻子面前晃了晃,二麻子吓得往后退缩,应该知道符纸的厉害,刚死而成的新鬼貌似本事没多大,所以很容易被打的魂飞魄散,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二麻子不敢再留念无头尸,转身就往外跑。 灵儿喝道:“孽畜,哪里逃。” 灵儿从身后抽出一只被染成血红色的鞭子,朝二麻子甩过去。 鞭子缠住二麻子,二麻子立刻倒在地上翻滚,身体上冒着丝丝黑气,看起来无比痛苦。 我问道:“这鞭子是什么法器,竟然这么厉害。” “鞭子染了黑狗血,当然厉害。”灵儿将目光转移到二麻子的身上,冷漠地问道:“二麻子,要是被这鞭子折腾太久,你可就连鬼都做不成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你可得老实回答。” 二麻子跪在地上,连连点头。 灵儿问道:“那日将我和顺生困在井底的人可是你?” “是…是。”二麻子做了鬼,说话也结巴,或许这就是鬼话吧。 灵儿眉宇间闪过一抹冷厉,继续问道:“为什么害我们?” “杀…杀人…灭…灭口。” 我冷笑道:“看来莲子真是你害的,你知道我们了解真相后,就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是…是。” 灵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和顺生知道你就是杀害莲子的凶手?” “有…有人…告诉…诉我的。”二麻子的声音微微发颤,似乎很害怕这个人。 灵儿着急地问道:“这人是谁?” 第51章:深山的鸡鸣 二麻子支支吾吾半天,没有回答灵儿的问题。 灵儿的手指夹起一张符纸,厉声喝道:“再不说,我现在就令你灰飞烟灭。” 二麻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浑身发颤:“不…不知道,我只…只收…到一张纸条,不…知…” 纸条? 二麻子此刻被灵儿要挟,恐怕连鬼也做不了,而且他品性恶劣,不可能冒险为别人保守秘密,所以我认为他说的是实话,那人也不可能这么傻,让二麻子这种人知道他的身份,否则分分钟给抖出去。 灵儿眼中闪动着寒芒,玉手微微一抖,将二麻子扯向她的方向,另一只手朝二麻子的额头上打去。 哗~ 抓在手心里的黄符散发出一阵暗淡的金光,二麻子来不及惨叫,就被打散成一团漆黑色的烟雾,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灵儿松了口气,丢掉染血的鞭子,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也许打鬼是需要道行的,所以虚弱的灵儿这下更是汗如雨下,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把灵儿扶到椅子上坐着,她嘴里只喘气,面色发白,如果这时候能有一杯水,那就能解决很多问题,但此刻别说一杯水,就连一滴水我都弄不到,区区一杯水真的能难死英雄汉,更别难死我。 我拿来刀子,准备放点血给灵儿喝。 灵儿声音微弱地说道:“笨蛋,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你自己都快撑不住了,不用顾着我,先把无头尸扔出去吧,尸气太重,会害死我们的。” 我点点头,扛着尸体丢到门外,再锁上家门。 “顺生,你在哪?” 我刚关上门,外头就传来熟悉的声音,没错,是奶奶的声音。 灵儿朝我招了招手:“过来,扶我上房顶。” 我扶着灵儿来到房顶,朝下面张望,前院院门外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在徘徊不定,奶奶苍白色的脸就在黑色的影子中,不知为什么,她的脸上总是带着渗人的微笑,眼珠子黑溜溜的,嘴角夸张地上扬,发出低沉的嘿嘿声。 奶奶多日没来找我,这会儿趁着鬼下山,终于算是出现了。 “奶奶想你了,快出来吧。”沙哑的声音从奶奶的喉咙里发出来,就像来自地狱的呼喊。 我小声说道:“你的身体虚弱,我又不是奶奶的对手,现在可怎么办?” 灵儿没好气地说道:“谁让你失了童子身,活该。” “我……”我羞愧地说道:“我以为那是梦……” 灵儿看着下方的黑影说道:“别解释了,你奶奶是地婆煞,不知道吞了多少小鬼,修为不是往日可以相提并论的,就算是童子尿也难以对付,不过你大可放心,我早就知道你奶奶会来,而普通门神根本无法震慑她,所以在四周布下幻阵,虽然我修为低微,布置的幻阵很低级,但足以骗过你奶奶。” “幻阵?那是什么?” 灵儿解释道:“鬼能迷惑人,让人找不到方向,那叫鬼打墙,人也可以迷惑鬼,幻阵就是最基本的方法,让鬼找不到方向,除非有东西引导。” 我松了口气:“原来如此,难怪奶奶不进来,二麻子能找进来,估计是有无头尸作为诱导吧?” 灵儿点了点头,但神色更加凝重了几分。 “奇怪,你奶奶好像知道方向。”灵儿吃惊道:“难道是我布置的幻阵失效了?” 奶奶的手搭在前院的门上,轻轻一推,就走入院子里,我家的门上有一丝波动,估计那就是所谓的门神,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门神,只是拜过门神后,留在门上的一丝余威,可以震慑小鬼,但对于奶奶这种强大的地婆煞,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奶奶轻松闯入屋内,随后楼下就传来开门的声音,那是我的房门。 楼下不断传来动静,之后是很大声的砸东西的声音,想必是奶奶没找到我而性情大变,疯狂地砸东西。 灵儿叹了口气:“完了,我的幻阵没有起丝毫作用。” 看着失望的灵儿,我很不好意思问她幻阵是怎么布置的。 灵儿回答道:“用死者的肢体进行布置,以阴气遮蔽阳气,这样就可以迷惑一般的鬼怪。” 我咧了咧嘴,尴尬道:“那个…断手是用来布置幻阵的,我以为…” 灵儿逼视着我:“你是不是动了那些断手?” 我羞愧地点点头:“我觉得你形迹可疑,可以就把断手都挖出来扔掉了,而且有个黑衣人告诉我,说你要害我。” 灵儿抬起手就要打我,好在她身子虚弱,力气很小,不疼。 照灵儿这么说,她并不是想害我,而是想保护我,相对而言,那个让我提防灵儿的黑衣人才是真的想害我,是他骗我破坏灵儿布置的幻阵,否则奶奶绝对找不到家的方向。 灵儿骂道:“你真是笨死了,敌友不分,现在好了,一起等死吧。” 我说道:“奶奶要害的是我,我不会让她害死你的。” 灵儿脸面一红,嘟囔道:“就会逞强。” “顺生,嘿嘿,我找到你了。”奶奶的脸从梯子口的地方伸出来,黑气形成的身体慢慢漂浮到房顶。 天空是一片黑暗,四周时不时传来哀嚎声,我和灵儿退到房顶的角落,奶奶的身躯像爬虫一样,四只细小的爪子在地上爬动,朝我和灵儿缓缓逼近。 “顺生,跟奶奶走,嘿嘿。” 奶奶咧嘴一笑,舌头拖在地上,拖出半米多长。 “顺生你快走,我来缠住她。”灵儿从布袋里取出一张符纸,奋力朝奶奶扑过去。 “灵儿,不要。”灵儿手里的符纸将奶奶的身体打缺了一块,符纸快速燃尽。 “臭丫头,找死。”奶奶吃痛,顿时勃然大怒,直接朝灵儿扑过去。 砰~ 灵儿整个人被打回来,我跳过去接住灵儿,这才没让她从房顶上滚下去。 灵儿嘴角带血,面露痛苦之色,看起来十分难受。 “你再不逃,就没机会了。”灵儿吃力地说道。 我抱着灵儿:“我说过,不会让你比我先死。” “笨蛋,你是个大笨蛋。” 我淡然地笑了笑,看向奶奶:“奶奶,你可以害我,但我希望你别害灵儿,你养我这么多年,现在我把命还给你。” 说完,我站起来直接朝奶奶走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奶奶要害我,或许是为了更大的阴谋,不管怎样,我成全她,只希望她能放过灵儿。 咯—— 村子远处的山里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鸡鸣,奶奶的脸色微微一滞,扭头看向远方的高山,从房顶忽地滚下去,连同村子里的一群鬼往山上跑。 灵儿干咳几声说道:“终于获救了。” 我问灵儿山上怎么会有大公鸡的叫声,灵儿表示不知道,她说大公鸡的叫声代表白昼的来临,这些鬼误以为白天马上就要来了,全都往山上跑,殊不知处于聚阴阵中的古村是不分昼夜的。 我将灵儿扶下去,她躺在床上,小脸看起来极其憔悴,令我不由得心疼起来。 灵儿不断说自己没事,其实我明白,她离死不远了。 就算没被奶奶打伤,灵儿也会像鲜花一样慢慢枯萎,因为她实在很口渴。 我说道:“灵儿你等我,我一定要去村子里给你借口水。” 说完我就拿着一只碗往村里跑去,跑到半路上就听到村子那边有很吵闹的声音,跑过去一看,许多人在三娃的家门口打起来,三娃家的一口水缸被抬到前院,古石头、三狗子、志怀和他娘正在跟三娃和三娃的娘大打出手。 第52章:杀人喝血 奎生一家人还有其他乡亲们从家里出来,纷纷赶往三娃家,撸起袖子就要抢水。 “滚开,给我一点水。” “他娘的,老子快渴死了。” “求求你们,别抢了,给俺家留一口水吧。” 众人抢的死去活来,不少村民在争抢的过程中被打破脑袋或者擦破皮,十分狼狈。 以前都是乡亲邻里,在生死考验的时刻,每个人都表露出自己的私心,我要不要上去抢水,如果不抢,灵儿就会死。 志怀比较瘦,被推到一边跌倒,脑袋磕在地上砸开一个伤口,他气的满脸通红,捡起石头就往水缸砸去:“我抢不到水,你们也甭想。” 啪~ 水缸被砸开一个大洞,小半缸水很快就流干了。 奎生跳入水缸里,舌头舔舐水缸壁,希望能喝到几滴水。 许多村民刨被打湿的地,这是绝望的表现,久旱的的土地跟海绵一样,遇水吸干了,哪能留下半点水。 水没了,村民们转身愤怒地盯着志怀,个个都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志怀的娘见情况不对,拦在志怀的面前,慌张地说道:“他还是个孩子。” 村民们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一拥而上,将志怀痛打一顿,打的志怀直接晕过去,然后一哄而散。 志怀的娘抱着晕过去的志怀往家里走,没走几步,就被村里的瘌痢头给敲晕了。 瘌痢头是个四十来岁的单身汉,爹娘早就去世了,平时靠从十里八乡捡破烂卖到淳安县为生,日子过的艰难,经常到乡亲们的家里借米。 瘌痢头长得一头的癞痢,身上很脏,所以被送了这个外号。 我身子虚弱,不敢多管闲事,躲在后面观望,不知道瘌痢头为什么要敲晕志怀的娘。 瘌痢头四下看了看,没人,就扛起志怀的娘往自己的家里跑。 瘌痢头进了自家,就把门给锁了。 我偷偷溜到瘌痢头家的后院,通过窗户往里看,看到瘌痢头把志怀他娘的衣服扒光,按在桌子上搞。 志怀的娘醒了也没力气反抗,任由着瘌痢头玩弄。 瘌痢头一生没有娶妻,憋得慌,就算死也得给自己爽一把。 没一会儿,瘌痢头爽完后就提上裤子,往小房间走去。 志怀的娘从桌子上滚下来,往屋外爬,没爬几米远,就被瘌痢头用棒槌敲到后脑勺,我看到志怀他娘的身体猛地一硬,几乎快从地上弹起来,浑身轻微发抖,似是发了癔症。 瘌痢头见人没死透,又补了一锤子,这才把志怀的娘给弄死。 我的心脏跳的非常快,慌里慌张地不知道该咋办,冲进去肯定也会被瘌痢头给砸死,但看着瘌痢头就这么把人先奸后杀,心里头无比愤慨,但又无可奈何。 瘌痢头拿刀子割开志怀他娘脖子上的大动脉,把血逼到碗里,咕嘟咕嘟地大口喝血。 疯了疯了,真的疯了。 我赶紧往三娃家的那条路赶去,喊醒志怀,让他和我一起来制止瘌痢头,好歹能保志怀的娘一个全尸。 可在之前那条路上,并未发现被打晕的志怀,难不成他醒了,自个儿走了? 地上有脚印,八成是志怀留下的,我一直追到春花的家门口,看到志怀正摸着脑袋,艰难地往前走。 “志怀哥。”悦耳的声音从春花的家里传出来。 春花是我们村的一枝花,长得很水灵,今年刚从县城职业高中毕业回来,是古村最有文化的年轻人,每逢大人们批评我们的时候,都说要向春花学习,将来必然有前途。 刚改革开放,能读个职业高中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件事。 可是今天,一直很朴实的春花居然穿着一条大腿边缘开衩的长裙和一件露脐短衣,有意露出雪白的大腿,眉宇间透着一丝风骚味儿,朝志怀喊了一声志怀哥。 志怀这个傻子瞬间愣住了,他和他哥一样都不是啥好东西,村里同龄人谁愿意喊他哥,被春花一喊,整个人的魂儿都被勾走了。 志怀坏笑道:“春花,你这是要干啥。” 春花媚笑道:“还能干啥,进来玩呗。” 志怀挠了挠头道:“这可不行,咱一个村的……” 如果不是我亲耳所闻,我还没见过春花还可以这么骚,简直骚到没边,在学校里专门学如何勾引人了吧。 春花打趣道:“我爹娘都不在,你瞧周围又没人,又不会有人知道。” 志怀左右一看,我连忙缩了缩脑袋,差点被他看见,他瞧见周围没人后,猥琐地笑了笑,跟春花进了屋,春花把门给锁了。 紧接着,春花家里传出志怀惨嚎的声音,然后没了声。 我凑近一听,里头传出春花他爹的声音:“这小子活该,还想搞咱的女儿,把他的血放干。” 春花的娘说道:“放干血后,你记得把尸体丢远点,别让人家怀疑咱们。” 完了,村里人现在都开始互相残杀来喝血,我匆忙离开春花的家,准备往家里跑,想到家里的灵儿还等着我带水回去,仔细想了想,又跑回三娃家里的前院,找来一个塑料袋,将湿润的土挖到塑料袋里带回家。 回家之后,我在塑料袋下面戳开一个小洞,小洞对准碗口,不一会儿,一滴滴水从小洞里滴到碗里。 大概一个小时,就装了小半碗浑浊的水。 我来到床边,将半碗水喂给灵儿,她没嫌弃水的污浊,一口气喝光了。 现在这个时候,能有水喝就很幸福,谁还在意是什么水。 古村一直没下雨,土地干涸,杂草、树木慢慢枯死,一眼望去全是一片毫无生机的样子,一旦山上的鬼意识到村里不分白天黑夜,古村又会遭到孤魂野鬼的侵袭。 这时候,许久没冒泡的老鬼开始发布下一轮游戏了,她的声音在高空回荡,好像她就是这片天地的主神。 “上轮游戏结束,羊蛋蛋、三娃家里已经各自获得半缸水,下一轮游戏开始,游戏规则是三天内奸污张灵儿的人,都可以获得半缸水。” 这个游戏规则一下,我隐约间听到村子那头传来的欢呼声。 我和灵儿勉强还有法子对付鬼,但对付人,我们实在没办法。 “顺生,你快上了我,然后杀了我,这样你就会获得水,我也不会遭受侮辱。”灵儿对我说道。 没想到灵儿会说出这番话,她是想让我活,所以才愿意被我上,但她不想被村民们侮辱。 我抱着灵儿,苦笑道:“我不是说过吗,我不会让你比我先死。” 村子就这么大,除了后山,没地方可以去。 我点燃混合狗血、鸡血的油灯,手指头勾着油灯,双手抱着灵儿往坟山上跑。 “他们在那,往后山跑了。” “追。” 我看到奎生指着我喊道:“顺生,把人放下。” 这些人都疯了,我勃然大怒,开口骂道:“你们这群畜生,活该死在这里,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会让你们这群畜生砰灵儿一下。” 我已经很虚弱了,凭着意志,抱着灵儿往坟山跑。 上了坟山,村民们离我越来越近,我看到黑雾中有许多黑色的影子跟在我身边游荡,但不敢接近我,因为油灯散发出来的红光具有一些驱邪作用。 身后传来村民们惊恐的咆哮,肯定是被藏在黑雾里的鬼给吓坏了,他们没油灯,不敢追上来。 我把灵儿放在地上,坐下来歇息一会儿,从布袋里取出那瓶尸油,涂抹在灵儿和我的额头和双肩上,缠绕在周围的野鬼立刻散了,它们察觉不到生人的气息。 我以为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忽然背后吹来一阵阴凉的风。 沙哑的声音突兀而起:“你终于来了。” 周身的黑雾被吹散,我顺着阴风吹来的方向望去,一道红色的影子在山林间摇晃。 第53章:被逼入洞 一个身穿大红色纱衣的长发女子从山林那边缓缓走来,面部埋在长发之中,看不清容貌,纤细的双臂朝两侧支起,撑起大红色的纱衣,这件纱衣就像一件婚纱,随风鼓动。 不需多想,这是一只女鬼,声音是从她那里传来的,必然是害苦村子的老鬼。 “你玩弄我的义女,竟是为了这个臭丫头,天底下的男人都是无情之物。”老鬼抬起头来,面部竟是黑色,只看得清两只深红色的眼睛,她继续说道:“把你杀了,变成鬼,也许你就不会辜负娟子了。” 灵儿说道:“前辈具备灵慧,定是修为不低,更得讲几分道理,娟子与顺生乃阴阳相隔,成婚那是逆天之行。” 老鬼狞笑道:“逆天之行奈我何,我已经成了这副鬼模样,都是因为臭男人害的,要不是娟子苦苦哀求,我早就杀了这小子,何况这小子的身上有种让我感到厌恶的熟悉气息,我要他死。” 周围忽然阴风大作,吹的地上的枯草摇曳,树叶乱飞。 老鬼朝我招了招手,我顿时像是患了癔症,丢下灵儿,缓缓走向老鬼。 我的神智还是无比清晰的,但身体却不受使唤,走到老鬼面前时,她伸出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有力的爪子深深地扣入我的脖子里。 第一感觉不是窒息,而是疼痛,这么大力气,愣是要掐掉我的脑袋。 老鬼似乎跟我有着很大仇恨,眼里满是愤恨,漆黑色的脸上全是快意的狞笑,黑色的嘴里吐出腥风臭气,熏的我根本无法呼吸。 灵儿奋力跑过来,手里的符纸朝老鬼的脑门贴上去。 老鬼丢开我,随手一挥,那道符纸化作一团金光,被黑气淹没,灵儿也被黑气打退,跌坐在地上。 我扶起灵儿往后退开几步,谨慎地对老鬼说道:“你杀我可以,可不可以放过灵儿?” 老鬼冷笑道:“你拿什么给我谈条件?” “拿…,你放过灵儿,撤掉聚阴阵,我就遂了你的意,和娟子在一起。” 老鬼的血红色眼睛微眯着,看向笼罩这里的浓密黑雾,说道:“聚阴阵是高人所设,哪里是我能撤掉的,等我杀了你,控住你的魂魄,你也会跟娟子在一起,男人活着的时候喜欢三心二意,死了才会死心塌地。” 看来这个老鬼不会放过我们,我小声对灵儿说道:“待会儿我缠住她,你趁机往尸洞那边跑,我在祠堂给我爹守灵的时候,这个女鬼曾经出现在祠堂外面,我跑到尸洞附近,她就不敢追过来,说明她很忌惮尸洞,你到那边,也许还有一线生还的希望,在这里或者去村子里都是死路一条。” 灵儿摇头道:“要走一起走。” 现在情况紧急,被灵儿拒绝后,我顿时烦躁起来:“你怎么跟我一样笨。” 灵儿微微一愣,旋即板起脸道:“我就是这么笨,怎样?” “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打情骂俏,臭丫头死掉后就给娟子当婢女吧。”老鬼说完,朝我们这边靠近。 咯——咯—— 远处的大山里飘来一声鸡鸣,打破沉寂的黑暗,给这片绝望的地方带来一丝希望,可是,聚阴阵依旧存在,白天并未到来。 老鬼望向远处的大山,恶狠狠地说道:“老不死的东西,三番两次想阻挠,莫非这小子与你有什么关系?嘿嘿,你不让我杀,我偏要杀。” “顺生快走,顺生快走。”黑雾里忽然冲出来一道红色的影子,竟然是身穿红色婚纱的娟子。 娟子抱着老鬼的腰,让我和灵儿赶紧走。 老鬼望着娟子,叹气道:“娟子你为什么要救这个负心汉?” “不能杀,不能杀。”娟子是新鬼,说话也说不太清楚。 老鬼应该不会害娟子,我抱起灵儿,提着油灯就往山上跑,跑到山顶,刚穿过柳树林,老鬼就摆脱娟子追过来,我本来身体就虚弱,又抱着灵儿,跑过柳树林之后便是两腿打颤,站都站不稳。 灵儿紧紧抓着我的脖子,面如白纸,就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儿。 凭着一股子冲劲,我和灵儿到达尸洞附近,周围的黑雾更浓了,再往外走,那就要触及聚阴阵。 先前村民们尝试过走出聚阴阵,但都沿着原路返回,志怀的爹牵着绳子往聚阴阵里走,最后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截成两半,死的很惨。 好在尸洞也被聚阴阵的包围范围内,我们接近尸洞十米内时,老鬼就停下来不再追赶,血红色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尸洞的洞口,对这个诡异的山洞感到非常忌惮,在古村力能通天的她竟然也会感到害怕。 我不由得猜想,尸洞内到底可怕到怎样的程度,灵儿的师父硬生生被棺材拖走,神秘人进入尸洞被婴魁反噬,在古村呼风唤雨、任意妄为的老鬼连接近都不敢,尸洞,莫非里面藏着世间最可怕的邪祟? 村长送给我的小册子里记载,当时日本的一支地质勘察队全部葬身于尸洞内,后来又来一支日本军队,几乎全军覆没。 这处山洞内到底存在什么,能令人、鬼都无法进入。 我把灵儿放在干草地上,靠着岩壁休息。 老鬼阴森森地说道:“小子,你呆在那里,会发生比死还恐怖的事情。” 我说道:“能多活一会儿就活一会儿,鬼才愿意被你活活掐死。” 老鬼顿时勃然大怒:“你死在里面,连鬼都做不成,快过来。” 我和灵儿坚持不过去,老鬼在原地急的团团转,不知道她说的连鬼也做不成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尸洞内传出小孩子欢笑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在洞内回荡。 老鬼微眯着眼睛,压低身子,一步一步地往后退,退到五十多米开外才停下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和灵儿。 听到这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我的后脊梁骨不由得一阵发凉,对灵儿说道:“进退不得,现在怎么办。” 灵儿休息了一会儿,脸色好了许多,望着尸洞说道:“这洞里肯定藏了惊天之谜,但也凶险万分,我们退,肯定被那老鬼害死,进去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就算没有生还的机会,但至少能目睹尸洞内的情况,要是走运的话,也许死之前还能弄明白尸洞的秘密。” 我点了点头:“走,我陪你进去。” 灵儿的师父死在里面,死因不明,所以灵儿对尸洞充满好奇心,我们现在的境况是前有虎后有狼,不如进入尸洞一探究竟,至于老鬼所说连鬼也做不成之类的话,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断然也不会相信。 我扶着灵儿,提着油灯,回头看了看两眼满是惊恐的老鬼,毅然决然地走入尸洞。 在我们踏入尸洞的第一步,银铃般的笑声戛然而止,只有洞顶滴落下来砸在石头上的嘀嗒声。 洞不大,呈圆形,直径约莫三米。 走了十多米,我终于找到滴水的地方,洞顶上滴落下来的水是清澈的,没有异味,没有受到污染,而在地上有个小水坑,我和灵儿立刻扑上去,围着水坑疯狂喝水。 水坑的水很多,却被我和灵儿喝到见底,肚子被撑的圆圆鼓鼓的,躺在地上休息。 灵儿笑着说道:“这才是活着的感觉啊,真想睡一觉。” 我坐起来,看向洞的尽头:“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继续往里边走吧,你想知道的秘密也许就在里面。” 我扶起灵儿往里面走,明显感觉到地势在降低,走了好久都不见底,好像这个洞是通往地底的最深处。 —————————————— 小道v信:1401090010,欢迎添加 第54章:陪葬男童 山洞绵延直下,越往里走,洞径就越大,油灯散发出红色的光芒,将洞壁照成血红色。 灵儿说狗血、鸡血掺到灯油里,点燃就是这样的红光,具有驱邪效果,她还说那日是自己的师父没有充足的准备,否则以她师父的道行,且不说能入尸洞最深处一探究竟,至少能全身而退,不被拖入尸洞而殒命。 或许是油灯具备驱邪作用,我们这一路毫无障碍,暂时没遇到邪祟。 “那是什么?”我提着油灯往里面照了照,洞的侧壁有个小洞口,里面似乎是个空间不小的洞室。 灵儿没回答我,直接走入洞室。 我跟在后面,洞室内没有别的入口,地上密密麻麻地各方着一种椭圆形的陶瓷坛子,坛子上封好盖子,盖子上都压着一道几乎风化的符纸。 我小声问道:“灵儿,这里头都是什么?” 灵儿回答道:“不知道,有符纸镇压,肯定都是邪祟。” 这个回答让我打消揭开盖子的想法,随灵儿一同离开洞室,立即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有个油灯真的很方便,心里有块依靠的地儿,无法想象在一片漆黑的情况下摸入尸洞,那是一种怎样的惊悚。 再往里面走,我看到洞壁上有人工凿开的平台,每隔三米一个平台,平台上搁放着那种椭圆形的坛子。 洞的尽头忽然刮来一阵阴凉的风,呼呼作响。 我旁边的那只坛子似乎没搁稳,被风一吹就开始摇晃起来,我的心立刻悬起来,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啪~ 坛子掉在地上,摔的粉碎,里面掉出来一团黑溜溜的东西,只有两个拳头那么大。 那团黑溜溜的东西居然会动,慢慢舒展开,竟是个小婴儿。 我吃惊地抽了口气,灵儿噤声道:“嘘,我额头和肩膀上抹了尸油,三把火暂时被压住,怨婴发现不了我们。” 漆黑色的小婴儿从地上爬起来,睁开眼睛,眼瞳是血红色,瞪着我和灵儿瞅了瞅,没搭理我们,跑到旁边的洞壁攀爬起来,似乎想要爬上平台,去抢夺其他的坛子,因为它的坛子已经碎掉了。 灵儿拉了拉我的衣服,示意我跟紧她。 我们走出几十米才缓气,我问道:“灵儿,黑色的婴儿到底是什么,怎么与我之前看到的婴灵不一样。” 灵儿回答道:“婴灵是还未出生而遭堕胎后,怨气凝结成的鬼,怨婴是出生后被弄死,无法堕入轮回,灵魂与婴尸还融合在一起的鬼,也就是有身体的鬼,类似于僵尸。” 如此听来,怨婴的怨气应该比婴灵要强的多,刚才看到如此多的坛子,若是每个坛子装的都是怨婴,那得需要弄死多少刚出生的婴儿,而且我刚才特意留意了一下怨婴,双腿之间有小鸡鸡,应该是男婴。道士手记里记载,殷门村的妇人诞下男婴之后,便会杀了男婴,将婴尸抛弃在尸洞内。 久而久之,积聚在尸洞内的怨气越来越多,以至于这个山洞能杀人,活人进来就再也别想着能出去。 砰砰砰…… 一颗猪皮球从后方的掉下来,滚到我的脚边,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大哥哥,陪我玩。”一个男童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抬头一看,一个身穿清朝寿衣的五六岁男孩正站在五米之外,脸上像是化了妆一样苍白,肥嘟嘟的小脸上还有两颗红晕,似是抹了腮红,头顶上戴了一顶黑色的帽子,男童的整体装扮像极清朝时期的风格。 只是,男童的眼珠子全是黑的,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嘴里喊着:“大哥哥,陪我玩。” 灵儿在我旁边小声说道:“别出声,我们直接走过去就行了。” 我点了点头,和灵儿一同经过男童的身边,男童的目光随着我的走动而移动,我靠近他才看清楚,男童的脚没有着地。 他看着我手里的油灯,两条小眉毛微微蹙在一起,似乎有点忌惮之意。 我以为他怕了,谁知他捡起皮球,跟在我身后喊着:“大哥哥陪我玩嘛,陪我玩。” 我不理他,跟着灵儿往前走。 忽然,男童飘到我跟前,拦住我的去路,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与我平视,距离我不超过二十厘米,面无表情地重复念叨:“陪我玩,陪我玩。” 我真想对他说‘我玩你娘的蛋’,逼得越来越近,真够闹腾的。 男童大概没察觉到我是活人,所以一直纠缠我陪他玩,这会儿开始围着我团团转。 灵儿朝我挤眉弄眼,不断地摇头,示意我憋住别说话。 可是,这个小鬼实在太烦了,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猪皮做的皮球,死死地缠着我,让我寸步不能进。 “陪我玩,陪我玩。” “大哥哥陪我玩,我好想玩球。” “陪我玩嘛。” 男童就跟和尚念经一样在我耳边念叨,我实在烦不过,伸手抓住皮球,朝洞外的方向扔去。 男童欢快地朝那个方向追去,他以为我是在陪他玩球。 “走。”灵儿拉着我的手往洞内跑,嘴里说道:“幸亏你没说话,只要一开口,他就会闻见生人的气息,然后开始攻击我们。” “那个男童真够烦的,我实在忍不住了。”我纳闷地说道。 “小鬼头应该是清朝殉葬的金童。”灵儿说道。 “殉葬!!!”我的心里不由得有点可怜这个男童,才五六岁的年纪,竟然成了殉葬品,我五六岁的时候漫山遍野跑,那是最轻松最纯真的年纪。如果说鬼的所作所为是生前最后的执念,估计这个男童生前很孤独,很希望有人陪他玩,我欺骗了他,估计他现在很失落吧。 “前方有亮光。”灵儿提醒道。 我朝前看去,前面果然透着幽蓝色的光芒,山洞的地势一直朝下,怕是往下走了几百米,这会儿应该到尽头了吧。 我们拐过一个角落,跑出山洞,前方不再是黑暗,而是一片暗淡的幽蓝色,我和灵儿站在原地,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深达几百米的地底下竟然存在这番天地,简直令人骇人听闻。 这是一处地下空间,准确来说,这是一处望不到边缘的地下空间,我和灵儿的脚下就是一条上百米深的悬崖,下面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应该是一条水源充沛的地下河。 地下河对面是一大片空地,具体情景看不太分明,而左右两侧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像是一刀子劈开的天堑。 “再玩一次,再玩一次。”男童的声音从洞内飘出来。 灵儿在附近找了找,喊我跟上她,原来在左边的峭壁上竟有一条仅有半米宽的石梯,从峭壁上延绵至悬崖的下面,看起来无比危险,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两入洞之前都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了,能有一条石梯已然算是不错。 灵儿走在前面,我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踩实每一阶石梯,左边的尽头那边时不时吹来一阵阴凉的风,我和灵儿就跟两只蚂蚁一样,在石梯上摇摇欲坠。 经过短暂的三分钟,我和灵儿来到悬崖底下,底下是一片圆滚滚的乱石铺砌着,而在前面有一条宽达五六米的地下河,河水湍急,击打在河边缘的石头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我和灵儿潜藏在凸出石头遮挡的黑暗中,朝我们刚才所站的位置看去,那个被殉葬的小鬼头正站在那儿张望,手里拿着皮球,依旧是面无表情。 没一会儿,男童捧着皮球走了。 我看到灵儿的神色不对,一直瞅着地下河,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第55章:鬼文 灵儿一直瞅着地下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抬头见男童不见踪影,就问她在想什么。 灵儿说道:“村子附近的湖水源头极有可能就是这条地下河。” “然后呢?”我问道。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只要顺着这条地下河,就可以通向那片湖,也就出了村长。” 我淡然笑了笑:“就算相通,你看河水这么湍急,我们跳到河里就算不淹死,也会冲撞石头而死。” 灵儿眼中的神采慢慢退去,也许她认为我说的对,凡胎肉体跳入汹涌的地下河,无异于自寻死路。 这处空间十分广阔,河水冲击的声音都可以产生回声,四周的岩壁上长了一层奇怪的藓类植物,可以发出微弱的蓝光,这些蓝光汇聚在一起,就像一片自然的光源,照亮整片空间。 我朝地下河那边瞅了瞅,发现那边的岩壁上有一处凹陷进去类似山谷的地方,指着那里开口说道:“那条通道也许通往尸洞的最深处,你的师父以及那个神秘人或许都没到达那么深的地方,要不要去瞧瞧?” “下都下来了,不瞧个究竟怎么甘心。”灵儿往河边走,看到不远处的河面冒出几块大石头,便对我说道:“我们从那里过去。” 一共三块石头,面对河水的冲击却纹丝不动,估计石头的体积很大,显露出来的不过是一隅。 石头的表面被水浸润的很光滑,灵儿一跃而上,动作很灵活,像一只白兔踩在第一块石头上,慢慢蹲伏身子,然后跳到第二块石头,转眼的功夫就跳到河对岸。 灵儿站在对岸看向我,脸上忽然浮上恐怖之色,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快点过去,却不敢出声喊我。 我感到奇怪,回头一看,见到的一幕令我浑身发凉,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位男童不知何时站在我背后十米开外的空地上,手里捧着皮球,苍白色的脸被蓝光映衬成淡蓝色,黑溜溜的眼睛里充满埋怨,就这么静静地瞅着我,而他脚底下有三个时而虚幻时而凝实的婴儿在爬动,均是苍白色的皮肤和血红色的双目,嘴里长满獠牙利齿,黑色的口水从嘴里流出来,格外恶心。 那是婴灵,我第一次来到尸洞边缘,被婴灵追过,幸好灵儿的师父来的及时,否则我就被婴灵给害了。 婴灵张嘴发出嘿嘿的奸笑,相互之间追逐,玩的不亦说乎。 “陪我玩,别跑。” “陪我玩。” 男童将皮球丢过来,皮球滚到我脚边就停了。 我捡起皮球,朝远处指了指,示意男童我将要扔到那个地方去,可是我看向男童时,发现他的脑袋不见了。 “陪我玩。” 男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像是触电一样浑身僵硬,缓缓转头,发现举起的皮球哪里是皮球,而是男童的脑袋。 “快过来。”灵儿再也不顾会被发现是活人的危险,开口朝我大喊。 我丢掉脑袋,慌张地跳上第一块石头,紧接着第二块,准备跳上案的时候,脚底一滑,下半身落到水里,湍急的水流将我的身子冲的斜过来,灵儿闪电般地拉住我的手,硬生生将我从水里拉出来。 我趴在地上,裤子全湿了。 “笨蛋,毛毛躁躁的,快起来。”灵儿催促道。 我站起来朝河对岸看去,男童和婴灵已经察觉到我和灵儿是活人,站在对岸对我们露出凶狠的表情,男童原先虽然是面无表情,但肥嘟嘟的脸看上去还有些可爱,但此刻的脸上却是满布青筋,漆黑色的眼珠子里凶光毕露,紧咬尖牙,愤怒地瞪着我。 我好奇地问道:“难道这些小鬼还怕水,不敢过来?” 灵儿一脸茫然,显然也不知道原因。 婴灵和男童的目光时不时地盯着那块凹陷下去类似山谷的地方,似乎并非忌惮河水,而是忌惮那条山谷,山谷内也许藏了令这些小鬼为之忌惮的凶恶之物,这条河就是分界线,一旦跨过分界线,它们全都要完蛋。 以上都是我的猜测,具体是怎样的情况,还得前去探索一番。 男童和婴灵的身体慢慢虚幻消失,我和灵儿回头看了看地下河这边的情景,百米之外同样是一片百米多高的粗糙岩壁,岩壁上长满藓类植物,散发出淡淡的幽蓝色光芒。 左右两侧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尽头,右边几十米开外的岩壁内凹进去,就是那条类似山谷的地方。 我跟着灵儿往那里走,到了入口处往里瞧,一眼看不到尽头,是一片黑暗。 灵儿接过油灯,小声说道:“跟紧我。” 我两迈开细碎的步伐,缓缓前行。 这儿没有一丁点风,空气都是凝滞的,甚至有点闷。空气中的味道很难闻,像那种腐烂的木头散发出来的味道。 山谷的宽度有三四十米,十分宽敞,地面和谷壁都是粗糙的岩石,看起来更像是人工开凿的地下空间,而不像浑然天成,可是人力怎可开凿出这么大的地下空间,若真是人力而为,那得需要几百年,几百年都足以历经一个朝代了。 前方的地面凸起来一个方台,方台上竖着一块石碑,像极墓碑。 我和灵儿不由得停下步子,远远观望几秒,然后才往石碑走去。 石碑上刻画了许多歪歪扭扭的文字,绝非汉字,我问道:“灵儿,你认得这些字不?” 灵儿摇摇头:“这些是鬼文,我当然不认得,连我师父也只是认得零星几个鬼文字而已。” “鬼文?”我不由得吸了口凉气:“难道鬼之间也有文字?” “当然有,不然你以为生死簿上记载的都是汉字?”灵儿反问道。 我干笑道:“真有生死簿这东西?” 灵儿神秘地看我一眼:“你知道的东西太少了,我虽然没亲眼见过,但在古书里看过,我们道教曾经有位高人仙逝后,灵魂得以超脱下到地狱,见识过生死簿,生死簿并非有人撰写,而是自行记载,人的生辰、死时都会自动记载在里面,阎罗王审判的时候才会拿出来,这位高人识得鬼文,硬生生把生死簿内自己的死时改了,逃回人间,这才留下这些记载。” 我怀疑道:“既然是高人,那为何还会下地狱,生死簿应该是阎罗王的宝贝,这位高人有什么神通能接触生死簿。” 一通质疑令灵儿感到十分不爽,她翻着白眼说道:“反正古书里有记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不想惹灵儿生气,就没再说下去。 灵儿提着油灯和我经过石碑,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小段路,灵儿忽然停下步子,我撞在她的后背上,纳闷地问道:“怎么不走了?” 灵儿没回答我,像个木桩一样杵在前面,我走过去一看,油灯照亮的地面,赫然发现一口老旧的棺材搁在那里,我抬头一看,后面全是棺材,横七竖八地搁在地上,一直延伸到最远方的黑暗中。 棺材挡住去路,光是我们所能看到的棺材,就有数百具。 “我们到尽头了。”灵儿声音颤抖地说道。 我仔细瞅了瞅,前面是一片黑暗,哪里是尽头,须得穿越这条‘棺材路’才行。 灵儿将油灯放在地上,没了红光刺激眼瞳,我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看到这堆棺材的那端的确没了路,不过也不是岩壁,而是一片暗黄的古铜色。 “那好像是一扇门。”灵儿说道。 “门?”我仔细瞧了瞧:“哪有这么大的门啊。” 如果真是门,这门的宽度有四十米,高度有百米左右,绝对是这世界上最大的门。 第56章:大铜门 “走,过去看看。”灵儿说道。 我看着这一路的棺材,都没地方下脚,为难地说道:“怎么过去,总不能踩着棺材过去吧?” 灵儿没搭理我,跳上棺材,踩踏着棺材往前走,回头对我说道:“我们进洞的时候,早就把命交给老天了,听天由命,不往前走,难道有退路?” 我觉得有理,跳上棺材,跟上灵儿。 越往前走,前面的东西就看的越清楚,直到我们距离尽头只有十几米的时候,已经能完全看清楚前面的情况,那真是一扇巨大无比的铜门,铜门上锈迹斑斑,似是年代久远,透着一股远古深沉的气息。 我和灵儿靠近铜门,轻轻敲了敲,没有发出任何回响,这道铜门定是极厚,看起来绝非人力而为。 我问道:“灵儿,人可以造出这么大的铜门吗,你看它多高多宽,堪比大山了,这么大一扇铜门,难道是给巨人出入的?”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灵儿没好气地说道:“你现在更应该搞明白怎么打开这扇铜门,不然我们就得困死在这里。” 打开铜门?这是开什么玩笑,偌大的铜门,除非天生神力,否则绝对打不开。 灵儿在寻觅着什么,也许是打开这道门的开关。 我来到门缝处,光是门缝就有拳头那么宽,可惜铜锈太多,完全把门缝给堵住了,门缝里透着一丝凉风,看来门那边不是死路,否则空气不会流通而形成风。 隐约之间,我听到铜门那边有奇怪的声音,将耳朵贴在铜门上仔细听,有呼呼的风声,还有一丝非常微弱的叫声,准确来说是惨叫声,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夹杂在一起,非常混乱。 其中,还有铁链、金属的碰撞声。 这些微弱的声音完全被风声掩盖,不仔细听还真的听不到。 铜门后怎么会有这些声音,难道后面有人? “顺生,过来。”灵儿朝我招了招手。 我三两下蹦过去,看到灵儿正盯着面前的一口棺材若有所思,那口棺材的棺盖被掀到一边,里面有腐烂的被褥、枕头,但尸体却不翼而飞。 灵儿说道:“你瞧,其他棺材都是好好的,而且还钉了棺钉,唯独这口棺材的棺盖被掀开,这里面的尸体到底去哪了。” 我的眼睛比较贼,瞄到棺盖上的棺钉,疑惑道:“灵儿你看棺盖,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灵儿看了下,摇头道:“你看出什么了,快说,别跟我卖关子。” 我架不住她的急性子,说道:“棺盖每边六颗棺钉都在,如果是有人从外边撬开棺盖,肯定会将棺钉一颗颗拔起来,但这种情况更像是从里面推起棺盖,连带着棺钉一起拔起来。” 灵儿仔细想想,觉得有道理,还夸我脑子灵光,是个可造之材。 我这会儿没心思跟灵儿开玩笑,如果是棺盖是从里面往外推开的,那棺材里的东西该有多大的力气,棺盖本来就无比厚重,加上六颗九公分长的棺钉给钉死,就算是一头健壮的公牛也顶不开吧。 为什么是九公分长的棺钉,因为“九”这个数字具有大吉大利的意思,能震慑邪祟。 这么想来,棺材里原来躺的人绝对不是人。 灵儿说道:“如果棺材里都是这种力大无穷的怪物,那我们今天肯定是活不了了。” 我看到灵儿脸上的绝望之色,笑着安慰道:“现在还说不定呢,老天要收咱们,咱们早就死了,之所以活到现在,那是老天还有安排,我们先休息一下吧,休息好之后再想办法。” 灵儿点点头,坐在棺盖上休息,我们背靠着背,将油灯放在旁边,享受周围的静谧。 我说道:“至少这儿没有血腥,没有争抢,没有六亲不认,还有一条河的水供我们喝。” 灵儿微微一笑:“你想的还挺多,人性有时候的确比鬼可怕,在面对生命威胁的时候,很少有人愿意牺牲自己来成全别人。” 我叹气道:“灵儿,如果你的生命在受到威胁时,我宁愿牺牲自己。” 灵儿用手肘轻轻打了我的肋骨一下,故作凶巴巴地道:“这点年纪就学会油嘴滑舌,长大了那还得了。” 我嘿嘿一笑:“现在不说,我怕以后都没机会说。” 灵儿没做声,忽然发出一阵咕咕的声音。 我笑道:“咋了,肚子饿了?” 咕咕~ 刚说完,我的肚子里的馋虫也开始抱怨起来。 灵儿委屈地说道:“自从没水之后,我们基本没吃什么东西,也不觉得饿,现在喝了水,胃里全是水,真是饿的慌。” 我抓住灵儿的手,她没挣脱,她的手很凉,很柔软,我仰着头说道:“如果我们有机会活着出去,我就带着你吃天底下最好吃的美食,玩最好玩的地方,我古顺生一定要游走天下,见多识广。” 灵儿咯咯地笑,笑得很开心,她说:“还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些话,我先记着,你可别忘了。” “忘不了,刻在心里呢。” 灵儿只顾着笑,然后睡着了,一丝丝微弱的呼吸声在我耳边萦绕,我感到无比满足。 她已经完全信任我,所以才会睡的这么香,这么踏实。 我本来打算放哨,保证灵儿的安全,但实在疲累的很,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 感觉睡了好久,没办法醒过来,也许继续睡下去,会一直睡到死。 有人拍我的脸,还挺重,我一下子被打醒了,睁眼就看到慌慌张张的灵儿。 灵儿说道:“快听听,这是什么声音。” 我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瞬间清醒过来,和灵儿一起,贴着铜门听,除了风声和细微的惨叫声,还有明显的流水声,哗啦啦的一阵响,水势似乎不亚于地下河。 轰~ 整个铜门微微一抖,门上的铜锈哗哗地往下掉。 我和灵儿躲到稍远一点的地方,以为铜门要开了。 这个时候,我闻见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灵儿也闻到这股味道,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们凑近一看,铜门的门缝里渗出红色的水,不,是血,新鲜的血。 铜门底下也在不断地渗出血,朝棺材堆这边蔓延,当蔓延到第一口棺材时,血液就像被赋予生命,沿着棺材往上爬,一口腐旧的棺材转眼间就被染成大红色,这不正是拖走灵儿师父的血棺吗。 “灵儿,原来血棺是这么产生的,快跑。”我大声喊道,拉着灵儿,踩着棺材往来时的路跑。 我们跑过棺材堆,回到石碑那里时,回头看一眼,凡是被鲜血接触的棺材,都被慢慢染上红色。 我和灵儿站在石碑所在的方台上,观望将近数千口红色的棺材,这是何等壮观的情景。 忽然,我们看到后方已经被染红的棺材正在自动挪动,极其不安分地撞击其他棺材,往我们这个方向移来。 灵儿大惊失色:“看来这些棺材分辨的出我们是活人,快走。” 棺材都是慢慢被染红的,还没被染红的棺材无法动弹,阻断后方红色棺材的路,所以棺材暂时还没追上来。 我和灵儿跑到河边,本来准备通过凸出来的石头到达对岸,但对岸却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我和灵儿远远望去,我们下来的阶梯上满是黑色的婴儿,正在一步步地跳下来,都是怨婴,死后灵魂无法脱离身体,非人非鬼,怨气极大。 数不清的怨婴从那个洞内跑出来,继而通过石梯往下跑,其中还有那个陪葬的男童,他手里捧着皮球,和三个婴灵一起站在河对岸,对我们露出凶煞的神色。 前有怨婴大军,后有红棺材大队,我和灵儿站在河边,已然是进退不得。 —————————————————— 欢迎添加作者v信:1401090010 第57章:棺材阵 血已经漫过来,红色的棺材堆诡异地在鲜血上移动,就像具有生命的活物一般。 河对岸的怨婴、婴灵和男童的目光纷纷转移到红棺材那边,男童忽然面露惊悚之色,随后一边往后退几步,一边挠爪子,展示出攻击性,但又十分忌惮红棺材。 婴灵围着男童团团转,似乎十分焦急。 怨婴从石梯上下来,站满河边,看上去密密麻麻的,一个个张牙舞爪,血红色的眼里满是杀意。 我对灵儿说道:“那些怨婴、婴灵似乎很敌视红棺材,他们不是一起的么?” “嘘,别出声。”灵儿拉着我沿着河边往更远的地方走。 大概怨婴比婴灵和男童更加凶煞,所以敢跟红棺材公然叫板,一个个趴在河边,对着红棺材张开小嘴,露出尖利的黑牙。 吱吱~ 怨婴磨牙的声音就跟小老鼠的叫声一样,千万别觉得这种声音仅仅只是难听而已,成千上万只怨婴一起叫,那种交织在一起的声音简直能撕碎我的耳膜,好似有一千根针在刺我的脑子,十分难受。 棺材又没耳朵,你们这群怨婴叫个毛,把我和灵儿给祸害了。 哐当~ 最接近河边的一口红棺材的棺材板陡然就飞了,这要是在古村,那可是极不吉利的事情,棺材板飞了就是诈尸,后人都不会善终。 红棺材里冒出一团黑气,飘到河对岸,三只怨婴瞬间被黑气吞没,黑气缩回棺材里,棺材板陡然自动挂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紧接着,棺材里传出很大动静,怨婴在棺材内折腾,那口棺材摇摇晃晃的,像是要被拆散。 没过一会儿,棺材逐渐趋于稳定,那口红棺材像是抓不到猎物一样,慢悠悠地往原路返回。 灵儿的师父就是这样被红棺材拖走的,原来红棺材不仅抓捕活人,还抓捕邪祟,这让我感到非常不解,那么红棺材到底以怎样的位置存在于这个世界?正道?邪道?还是居中? 以我现在的眼界,根本无法解释眼前的情况。 “完了,红棺材朝我们这边来了。”灵儿拉着我继续往远处走。 因为红棺材的数量实在太多,不断地往河边蔓延,鲜血流入河里,整条地下河被染成一条血河,这得需要多少血。 前方的河边有两口破旧的棺材,暂时还没被血染过,一旦被染,估计就会跟身后的那些红棺材一样活过来。 我顿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停在棺材旁边停下步子。 灵儿满脸愠怒地说道:“怎么停下来了,快跑啊。” 我从地上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头,插入棺盖与棺体的缝隙里,使劲地撬了撬,棺材板就松开了。 我说道:“跑到尽头还得死,这里无处可逃,我们把棺材当船,从地下河出去,你先前不是猜测过吗,地下河有可能连同了村子附近的湖,只要你猜测是对的,那我们就可以逃生。” 灵儿想了想,大概觉得我说的有理,也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头,来帮我撬棺材。 我老觉得,这两口棺材是给我和灵儿准备的。 第一口棺材撬开后,里面是空的。 “帮我把这口棺材撬开。”我说完就朝后看了看,红棺材离我们还有些距离,至少还要两分钟才能到达这里。 灵儿问道:“我们两个人躲在一口棺材里就行了,要两口棺材干嘛?” 我说道:“笨蛋,我们两个人都躲到棺材里,谁来把棺材推下河?” 灵儿立刻停下手,质问道:“那你一个人怎么把自己推下去,古顺生,你他娘的是不是想把自己留在这儿?” 我大声吼道:“你老说我笨,但你比我还笨,我要把自己留在这儿,还会让你帮我准备第二口棺材吗?别愣了,快帮忙。” 大概是我第一次吼灵儿,她有些发愣,但在这种紧急关头并没有跟我计较,帮我一起撬开第二口棺材,而这口棺材可不是空的,里面有一具骷髅。 这个时候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弯腰抓住骷髅的脊梁骨,将他从棺材里搬出来。 “不好意思,我宣布这口棺材被征用了。”我嘴里嘀咕道,忽然被什么东西抓住手腕,力气极大,我仔细一看,居然是骷髅的手,他似乎听到我要征用他的破棺材,现在活过来要跟我急。 “我去你娘的。” 我将骷髅奋力丢在地上,整条手臂被甩断,骷髅手仍然紧抓着我的手腕。 即使手臂与身体分离,这只手仍旧不放手。 骷髅很快爬起来,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我感觉双脚离地,重重地撞在棺材上,痛的我两眼冒金花,这只骷髅对我们干扰他安息的行为很生气,我还没站起来,他就冲到我面前,一脚朝我的裆部踢去。 我勒个去,做鬼了还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我往旁边翻身,及时避开攻击,骷髅的脚踢在棺材上,碎成几段,站都站不稳。 骷髅虽然力大无穷,但身体却脆的很。 我捡起一块石头砸向骷髅,把骷髅头给砸掉了,骷髅头搁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空空的眼眶里有虫子爬来爬去,看起来十分滑稽。 骷髅手使劲地抓住我的手臂,我感觉整条手臂都快麻痹似的,将五根干脆的手指全部扳断,这才把骷髅手给卸掉。 骷髅没了脑袋,仍旧活动自如,一跃而起,向我扑过来,这是要与我拼命的架势。 我也不是吃素的,一个闪身,来到灵儿的身边,看了看快要移过来的血红棺材,对灵儿说道:“我们没时间了,有没有什么办法干掉它?” 灵儿摸了摸身上,没带任何法器或者符纸之类对付邪物的东西,目光忽然转移到手里的油灯上,她直接将油灯砸向骷髅,磕碰在骷髅的肋骨上,灯罩破碎,灯油洒出来,骷髅瞬间变成一具火人。 灯油里掺了狗血和鸡血,对邪祟具有杀伤力,骷髅就像一团塑料,慢慢被火融化成一堆黑色的物质。 红色的火焰烧的正旺,像是黑夜里的一堆篝火。 我催促道:“快进去。” 灵儿进入棺材,我合上棺盖前对她说道:“我只敲一枚棺钉,如果你成功得救,应该可以推开棺盖,灵儿,我喜欢你,有缘再见。” 我不等灵儿说话就自作主张合上棺盖,捡起一块圆石将一枚钉子敲进去,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把棺材推到地下河里,棺材很快就被湍急的喝水冲向远方,直到消失在黑暗中。 这也许是我和灵儿的永别,那句话或许对她来说比较唐突,却是我心底最想说的一句话,此生不说,来世也不可能再有机会。 血红棺材已经到达距离我五六米外的地方,三口棺材已经自动掀开棺盖,漆黑如墨的气体从棺材里冒出来,避开红色火焰的位置,朝我的方向蔓延过来,这是想把我拖到棺材里。 只要进入那口血红棺材,强如灵儿师父也得被吸成干尸,更何况我这样的无名小辈。 “想杀我,下辈子吧。” 我放下一句狠话,将另外一口棺材直接推入河里,然后一个利索的猛扎子跳入河水里。 河里很凉,冻的我直哆嗦,河水又十分急,我被冲的控制不了方向,头都快晕了。 冲出一百多米后,黑气没追上来,我划动双臂,朝棺材的位置游去。 我抓住棺材,将它翻转过来,底朝天,口朝下,然后潜到棺材里,棺材里的空气足够我呼吸一阵子,又能保护我不受石头的撞击。 但我的想法太天真了,河水太急,到处充满旋儿,没一会儿就把棺材连同我卷入水里,棺材里的一点空气全没了。 第58章:再陷困境 古村以前有个胆大的渔民,名叫鱼四,胆子很大,敢下湖打渔,他打渔的方法不是站在船上撒网,而是将船翻过来盖在水面上,他藏在船底下,呼吸船身内留存的空气,说这样就不会被湖底的水鬼察觉到阳气,可以放心在船底撒网打渔。 村民好久没看到鱼四,村长派人去找,就在湖中心看到鱼四的船。 村民们想办法把鱼四的穿拖上岸翻过来,里面什么都没有,大家估计鱼四已经被水鬼拉到湖底死了,就在湖边把船给烧了。 …… 我用棺材罩住自己的办法就是从鱼四那里得到的灵感,将棺材罩在上头,呼吸棺材内的空气,这样既可以避免被石头撞伤,也有足够的空气维持生命。 可是,我的想法实在太天真,地下河的水势之汹涌,简直比四爷爷所讲的江水要急的多,水越急,击打在石头上形成的旋儿也就越凶,棺材连同我一起被卷入旋涡,里头装的空气全都跑了,充满了水。 我的手死死地抓住棺材的边缘,心里很清楚,只要一松手,我就会被卷入河底,死在地下河里。 棺材产生的浮力和河水的冲击力将我带离旋涡,我钻入棺材里,双手、双脚撑住棺材,随着棺材一起被冲入黑暗的洪流之中。 生死时刻,用的都是吃奶的劲儿,我和棺材在河里翻腾,乱流冲击我的身体和鼻孔,我已经呛水,肺部没有半点氧气,窒息感抽离身体的每一点体力,好几次都会产生放弃的念头,但想到灵儿,还有诸多未解开的谜团,我又坚持下来。 周围是一片黑暗,可以感受到流动的方向是斜下方,这条地下河该不会把我带向更深的地底吧,这个念头一产生,我就万念俱灰,如果真是这样,不但我将死在水里,灵儿也会死在棺材里。 虽然我闭气不错,不过也顶多能坚持半分钟。 棺材不断地撞击石头,发出砰砰的闷响,边角的地方已经被撞碎,又撞几次后,整个棺材在激流之中忽然瓦解成几块木板。 我赶紧抓住其中一块稍大一点的木板,手臂、膝盖在石头上蹭了两下,揪心的疼。 就在此时,一股激流将我朝上冲去,哗的一声,我浮出水面,扑在木板上大口呼吸空气,累的连眼睛都睁不开,暂时休息一会儿。 周围的水很平静,等我休息几分钟后,这才睁开眼观察周围的情况。 我四下看了看,瞬间懵了。 这哪里是湖面,明明是一个水洞,头顶上方一米就是岩石,四周两米之外是岩壁,没有出口,是个密闭的空间。 这是个水堂! 我居然被水冲到这里来了,虽然这里的空气能支撑我呼吸一段时间,但死是迟早的事。 我心乱如麻,此刻完全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灵儿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被冲到另一个水堂,或者侥幸冲到湖里,浮上湖面。 就在我心神不定的时候,大腿上忽然有股灼热感,我低头一看,是口袋里的红玉正在发光发热,让水里亮起暗淡的红光。 这是有邪物接近我的征兆。 我坐上木板,留意周围的情况,难道这么狭小的水堂里还有鬼? 这时候,我看到两米外的岩壁上缓缓浮起一团黑影,像是一个脑袋。 这团小黑影在水里移动,沿着岩壁转悠,似乎在侦查情况。 移到我的背后时,它就停了,然后移到木板边缘。 我的心跳都快停止了,不知道这个小黑球到底有什么目的,它到底是什么鬼。 哗~ 这个王八蛋突然发难,从水里窜出来,身影就是人形,只不过全身漆黑如墨,没有五官,但有四肢。 我忽然回忆起村长曾经讲过一个故事,常有鲛人对月流珠,这个鲛人其实就是水鬼,水鬼喜欢把自己伪装成黑色,在水底不易被察觉。 水鬼一下子顶翻了木板,噗通一声,我掉入水里,还未浮出水面,就被水鬼拉住脚腕,往水底拉去。 奇妙的是,这只水鬼入水之后就消失无形,完全看不到它的踪影,只能感觉到脚腕被一只手死死抓着,快速往下拉。 我可能又到了地下河,水流一下子湍急起来,没有棺材的格挡,水流冲入鼻孔里,几乎冲入我的肺里,我一个咳嗽,把肺里憋的气全给吐出去了。 这只水鬼死也不松手,我听老人说过,水鬼害人,无非是想找替死鬼,把我害死之后再上我的身,到水面上去为所欲为,想对付水鬼,那就得把它当成死人,揪它的头发,它就以为有人要把它拉出水面,匆忙逃掉。 老子被那么多血棺材和怨婴追杀都没死,区区一个水鬼也想弄死我? 我弯曲身体,伸手去抓水鬼的头发,摸到的脑袋是个光溜溜的圆球,哪里有半根头发,估计头发早就在水里泡没了。 我欲哭无泪,村里老人怎么瞎嚷嚷。 水里简直就是水鬼的世界,它几乎不受水流的影响,拉着我顺着水流跑,周围一片黑暗,我也不知道被它拉到哪儿,只感觉周围的水流慢慢减弱,最后甚至一点水流都感受不到。 离开地下河了?我睁眼一看,周围是一片幽暗,勉强能看清下面的水藻。 那只水鬼不见了,抓住脚腕的不是手,而是一根水藻。 这根水藻像是拥有意识,我越挣扎,它就捆的越紧,不仅如此,其他水藻也在向我延伸,捆缚住我的手臂、腹部、脖子,往水藻里面拉去。 我用力扯了扯水藻,坚韧且光滑,扯不断。 我整个人往下沉去,越来越多的水藻捆住我的身体,我放弃反抗,没想到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灵儿,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我撑不住了。 这段时间痛苦且快乐,快乐的是你一直在我身边,真好,可惜我还没享受够这样的日子,它就结束了。 水藻深处亮起一阵刺眼的光芒,一道人影从光芒中缓缓上升,接近我时,我才看清楚这是灵儿,她居然在水藻里面,闭着的美眸和挂着淡笑的面庞令我的心不由得一紧,最终,我两都要死在这儿吗? 灵儿! 我伸出双手,紧紧拥抱她。 对不起,我没能好好保护你。 临死前,我只想吻她一下,我闭上眼睛慢慢接近灵儿的唇,忽然感到灵儿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怎么变得十分柔滑,这不像是人的皮肤,倒像是泥鳅。 我猛地睁开眼,面前哪里是灵儿,而是一只浑身漆黑的水鬼,不知道是什么令我产生幻觉,我只觉得自己抱着一只水鬼,那种无边的恐怖感快要将我吓得窒息。 没有五官的脑袋上裂开一条缝,缓缓张开,露出两排漆黑色的利齿和血盆大口,它极力张开嘴巴,血盆大口朝我的脑袋咬来。 我本能地避开脑袋,水鬼的牙齿咬在我的肩膀上,像冰锥扎入肉里,揪心的疼。 我去你娘的,濒死的我不顾这些,挥动拳头朝水鬼的脑袋砸去,体力早就没多少了,绵柔的一拳只能给水鬼挠痒痒。 你他娘的敢咬老子,老子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一直被这些邪祟欺负,死也不让我好死,我是真的火了,张嘴咬在水鬼的肩膀上,这家伙跟泥鳅一样,还没下口就滑了,我是气不打一处来,就算有力气也拿这个家伙没办法。 就在我焦急的时刻,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开始灼热起来,那是我的上衣口袋,里面放的是我从道士石像那里获得的铜镜,莫非道士的一丝残魂见我有生命危险,要现身帮助我? 第59章:大公鸡 一道青光从铜镜中散发出来,道士的魂魄并未出现,但水鬼似乎很惧怕这束青光,立刻松开我,往下遁走,可水鬼就像一团海绵,遇到青光就像遇到烈火一样,转眼就消融成一团漆黑色的东西,消失在水里,估计完蛋了。 周围的水藻逐渐退回水底,青光逐渐消散,我重获自由,朝上方游去。 这是最后的生机,我几乎耗尽体内最后一丝体力,这才浮出水面,浮出水面的那一刻,真的是人生中最难忘的时刻,好似重获新生,心情无比舒畅。 我大口呼吸空气,任由着身体漂浮在水面,好好休息。 天空笼罩着一层黑雾,看来我仍旧处于聚阴阵内,而周围是村子附近的湖,湖面上浮动着一层黑雾。 光线非常暗淡,能见度不远。 忽然,我听到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女孩子的啜泣声,十分细弱,因为湖水很平静,所以哭声显得很清楚。 我翻过身来,只有脑袋露在水面,用狗爬式的姿势慢慢往生源的方向游去。 没多久我就看到黑雾中的水面有一个方形黑影,再游近点就能看清楚黑影的全貌,这是一口棺材。 这定是灵儿乘坐的那口棺材,我欣喜若狂,纵身上浮,抓住棺材的边缘,把脑袋探进去,兴奋地喊道:“灵儿。” 棺材里空空如也,我愣住了,方才这儿还传来灵儿的哭声。 “顺生,快上岸,快上岸。”灵儿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语气很急促,难道水里有什么脏东西? 我转身往回游,哗的一声,前方的水面陡然就浮起一口血红色的棺材。 我愣了一下,反应比较快,换个方向继续游,但那个方向同样浮起一口红色棺材。 哗哗哗~ 短短几秒,四口红棺材把四个方向的路全给堵了。 棺盖慢慢滑开,棺材里冒出一团黑色的气体,朝我的方向蔓延过来。 他娘的,这是断了我所有生路啊,老子好不容易活到现在,到头来还是要被这些棺材拖到尸洞去? 我拿出铜镜,对铜镜说道:“老前辈,麻烦你显显灵,你们道教慈悲为怀,一定要救救我。”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慈悲为怀那是佛教中人,道教应该只管除妖,维持人间正道。 铜镜并没有显灵,就是一块破旧的铜镜,看来只能靠我自己脱身。 我放好铜镜,一个猛扎子沉入水里,准备以潜水的方式突破红棺的包围圈,好在我水性还不赖,潜泳的速度不慢。 想法不错,但依旧天真,我游下去没多久,黑色气体竟然融入水里,朝我的方向蔓延,速度比我快多了。 我只管拼命游,但脚腕还是被黑气触碰,顿时感觉一股大力束缚了我的脚,紧接着又抓住我的身体。 被抓住了,我要完了。 我被黑气生生拖出水面,吊在半空中,四口棺材的黑气聚拢过来,分别拉着我的四肢,这是要把我给分尸了。 咕—— 一声鸡鸣从高空传来,黑气陡然一滞,没了拉扯的动作,就好像人那样突然愣了一下,紧接着,高空中有什么东西飞下来了。 那是一只鸡,不,是一只大公鸡,威武的大公鸡,天上竟然飞下来一只大公鸡,这他娘的是鸡神? 大公鸡直接掉在最前面的一口红棺上,昂首挺胸,鸡毛的色泽十分光鲜,尾巴有三根很长的鸡毛,有直插云霄之势,它高抬着脑袋,全然不看四口红棺,两只有神的眼睛盯着我,让我感觉这不是鸡眼,而是人眼。 有力的爪子紧紧抓着棺材板,忽然仰头发出一声鸡鸣,缠在我身上的黑气全都快速退回红棺内,棺盖自动合上,四口红棺慢慢沉入水里。 那只大公鸡浮在水面,不会游泳,一个劲地折腾。 这可是救我性命的大恩人,不,大恩鸡,我可不能让它淹着,我游过去抱着大公鸡,让它站在我的肩膀上,然后朝灵儿的方向游去。 上岸后,大公鸡一直跟在我后面,也不跑。 灵儿朝我这边跑来,脸上满是愁容和泪痕,一下子抱紧我,把脸贴在我的胸膛上。 我瞬间呆住了,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可是我喜欢的女孩子主动抱我,那种由心发出的喜悦简直无法用文字来形容,可我的双手放在哪儿比较好? 放在头上也不对,好像长辈抱自己的孩子,放在肩膀上也没有那种感觉,我的手往下滑,落在灵儿的腰上。 握住灵儿的腰,我的脑袋都快炸了,女孩子的腰居然这么细软,跟男孩子完全不一样啊。 猝不及防,血液陡然加快,下面不由得支起一个帐篷,很轻易就顶到灵儿身上的某个部位。 灵儿抬头看着我,脸上羞涩与愠怒并存,捏拳给我的胸口来一拳,骂道:“臭流氓,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无辜地说道:“这…这个不受我控制,我也不想啊。” 灵儿翻了翻白眼,冷哼道:“本姑娘不跟你一般见识,我问你,你给我盖上棺材的时候说了句什么话?” “啊?不就是…”我抓了抓脑袋:“我当时说,我只敲下去一颗棺钉,你用力推就可以推开棺盖。” 灵儿板起脸:“不是这句。” 我尴尬地笑了笑:“不是这句,那还有哪句。” “切,真怂。”灵儿对我的表现感到嗤之以鼻:“木头脑袋,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本姑娘还不稀罕。” 我也觉得自己怂,麻痹这么好的机会咋不好好把握,现在人家还不稀罕了。 之后,我两就观察周围的情况,发现这儿还真是村子附近的湖,这片湖也在聚阴阵的笼罩范围内。 我将自己与灵儿分离后发生的事情给灵儿说一遍,灵儿让我脱掉上衣,脱掉之后,身上的伤痕令我自己都感到惊讶,全身上下就没一块好皮,不是被蹭破皮就是撞出淤伤,可能是因为疼过头而没有察觉到。 灵儿心疼地摸了摸我身上的伤痕,问我疼不疼,我说不疼,她就揪住我的肉说道:“都伤成这样了,还说不疼。” “疼,被你揪的疼。”我痛的直抽气。 灵儿的手摸到我的肩膀上的牙印,被水鬼咬的伤口已经发黑,她问道:“这就是水鬼咬的吧?” 我点了点头,灵儿唉声叹气道:“也就你没事,换做其他人被水鬼咬一口,这会儿尸体估计已经凉了,你左肩留下水鬼的咬痕,右肩被二狗子的娘留下咬痕,右肩的火已经灭了,现在左肩的火也岌岌可危,若是左肩的火也灭了,你可能又会丢掉一魂一魄,你本就缺失一魂一魄,容易引鬼近身,如果再丢失一魂一魄,就只剩下一魂五魄,就算不死,那也得成为植物人。” “三魂七魄到底是什么,能有什么办法弥补吗?”我担忧地问道,魂魄丢了可能难以找回来,如果有别的办法补缺我的魂魄,那自然最好不过。 谁知灵儿翻着白眼,用看待白痴的眼神看着我:“三魂七魄,其魂有三,天魂、地魂、命魂。七魄,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你丢失的是地魂和精魄,所以身体素质比不上以前。人有三把阳火,其实就是三盏天灯,额头、两肩各一盏灯,这三盏灯若是全灭,代表人死灯灭,魂魄乃天地汇聚而成,天底下有无数魂魄,但每个魂魄都是不一样的,你想补魂魄,那决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死灯灭。”我无力地退后两步,郁闷地说道:“我的魂魄去哪了也不知道,没办法找回来,也没办法补,这可咋办?” 第60章:尸煞 我的心很乱,周围发生这么多事情都没办法应付,先前丢失一魂一魄,现在又有一魂一魄不太稳固,乱七八糟,活下去到底有什么意思。 灵儿察觉到我的情绪不太好,安慰道:“你放心,我师父虽然不在,但高人还是认得几个,等我们逃出聚阴阵,我就请人来帮你稳固魂魄,之前丢的一魂一魄再慢慢找嘛。” 被灵儿一劝,我的心情还真的没那么糟糕了,抱起大公鸡,大公鸡也不怕生人,任由我抱着。 我说道:“这只大公鸡居然从天而降,定是老天开眼,派出这么神气的大公鸡来助我脱险。”我摸了摸公鸡顺滑的鸡毛,在鸡翅膀下面摸出一小截纸卷。 灵儿从我手里拿过纸卷,摊开一看,嘴里念叨:“送葬出行,可破阵。” 我抓了抓脑袋,看着怀里的大公鸡,不解地问:“这只大公鸡不但能帮我赶走血棺,还能给我们出谋划策?” 灵儿收起纸卷,敲了下我的脑袋:“你这个笨蛋,有时候脑子挺灵光的,有时候却笨到家,哪里是上天派来的大公鸡,这明显是有高人暗中相助我们,你还记得山外传来的鸡鸣吗,大概就是这位高人所为。” “这位高人是谁?”我急切地问道。 “还能有谁,你爷爷,难道还有别人管你死活。”灵儿认准村子的方向,在前方领路。 …… 古村已经乱成一团糟,山上的邪祟全都下山祸害村民,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阴人在村子里乱窜,寻找活人。 我第一时间想要找的就是村长,在走向村长家的路上看到许多残缺的尸体,血被放干,就这么被晾在路边,许多头颅也被杂碎,里面的脑浆也被吸干了。 能伯、白云嫂的尸体也被找出来分成好几块,放干血丢弃在路边。 黑色的鬼影在村子里流窜,好在我和灵儿又在额头、两肩上抹了尸油,遮住阳火,不会被一般的鬼物发现。 到了村长家,我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 我暗道不好,村长该不会被这帮刁民给害了吧,一脚踹开村长家的木板门,率先闯进去。 床上躺着一个人,正是村长,穿了一件黑色长衫,很体面,每逢春节的时候才穿。村长缓缓坐起来,转个身,双脚放到地下,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觉得他比以前又瘦了许多。 “村长爷爷。”我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灵儿忽然拉着我的手往外跑:“快跑。” 村长刚站起来,就朝我扑来,幸好灵儿机灵,已经将我拉出门外,可在出门的瞬间,村长爷爷趴在地上抓住我的右脚,力气极大,我差点摔倒在地,抱着的大公鸡掉落在地,撒开腿跑的无影无踪,敢情这是一只怂鸡? 我回头一看,头皮顿时是一阵发麻,这哪里是村长那张慈祥的脸,而是一张极度扭曲的脸,脸色发绿,眼珠子被人抠了,显露出两个空落落的血洞,下巴硬生生被扳下来,露出上面一排牙齿,喉咙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往外淌着血。 村长被人弄成这副鬼样,任谁看到都会感到心悸。 灵儿使劲地拽我,根本拽不动。 “对不住了,村长爷爷。”我用另一只脚狠狠地踹村长的脸,一脚下去,半边脸立刻塌陷,就像纸糊的一样。 可是村长的手仍旧抱着我的腿,就要一口咬下去。 被二狗子的娘咬一口,我直接丢了一魂一魄,被水鬼咬一口,一魂一魄变的不太稳固,这要是再被不干净的东西咬一口,估计我要废了。 千钧一发之际,大公鸡回来了,张开两只巨大的翅膀跑的飞快,对准村长的脑袋就啄下去。 脑门上硬生生被啄了一个血洞,村长吃痛地捂住脑袋,屁股尿流地往屋里跑。 灵儿立刻把我拉起来,往家里的方向跑去。 大公鸡没跟村长缠斗,居然跟在我们屁股跑,好像是一只通了灵的大公鸡,还知道跟着我。 我们经过春兰家的时候,看到窗户上有道人影,正是春兰,她光着身子站在自家的窗户前,面带僵硬的微笑,眼睛一直盯着我,令我不由得觉得很惊悚。 “顺生回来了,小仙姑也回来了。”石头叔站在自家的楼顶,兴奋地大声喊道,就好像看到救星一样。 没错,灵儿是他们的救星,只要与灵儿发生关系,他们就能从老鬼那里获得‘恩赐’的水。 村子里顿时轰动起来,顿时响起敲锣打鼓放鞭炮的声音,孤魂野鬼立刻往山上跑。传闻中华有一头怪兽,每次春节都出来作乱,吃童男童女,人们发现年兽最怕巨大的声响,于是创造了鞭炮,只要过年就开始放鞭炮,让年兽不敢出来作乱,所以人们认为巨大的声响可以震慑邪祟。 不知道是谁想出这么好的办法,一放鞭炮,那些鬼全都跑的没了影。 包括一些阴人,都藏在坟山上。 不过这对我和灵儿来说并非好事,孤魂野鬼和阴人跑了之后,村子又开始骚动起来,我回头一看,村民们都往我家的方向跑来。 我和灵儿回到家,用锄头和木棍支住大门,抱着大公鸡爬上屋顶,把梯子提上楼顶,这样暂时能阻挡村民们一阵子。 灵儿说道:“村长被人制成尸煞,这人不知道跟村长有多大仇,竟然下如此狠手。” 我一头雾水:“尸煞是什么?” 灵儿坐在地上,将大公鸡放在地上,缓了口气说道:“尸煞是煞的一种,不怎么厉害,但极其暴戾,刚才我们进去喊了他一声,漏了阳气,这才唤醒他。村长命苦,被制成尸煞表明他的灵魂永远不可能被超度,永远封存在尸煞的体内,但他又无法操纵尸煞,所以只能看着尸煞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承受着外界对尸煞的痛苦。” 我的心微微一紧,这么说,村长是如临其境,只不过无法控制尸煞罢了,还有我踹尸煞的一脚,其实就是在踹村长。 我急忙问道:“有什么办法救村长?” 灵儿摇头道:“我没有半点办法,你先看看下面,我们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想着救别人。” 十几个村民已经把前院给堵了,其中就有古石头、奎生、春花、瘌痢头一家三口,还有乖娃、二牛、三狗子等幼时的一些玩伴。 “顺生,你把人交出来,否则对你们不客气。” “你该不会一个人独享小仙姑,给自己存了一缸子水了吧。” “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咱们直接把门给踹了,上楼抢人。” 二牛身子壮,冲过去就是一脚踹在大门上,哐的一声响,大门暂时顶住了。 我开口嘲笑道:“二牛渴了这么久还这么有力气,肯定喝了谁的血。” “你他娘的放屁。” “老子放屁?”我笑了笑:“你先把嘴角的血擦干净。” 二牛擦了擦嘴角,果然还有点血迹,气急败坏地冲过来又踹了两下门,咔嚓一声,门板被这头牛给踹裂了,村民们一起动手,我家的大门就这么被拆了。 真他娘的一群牲口! 他们屋内,仰头看着进入屋顶的天窗,发现梯子已经被我抽走了。 古石头喊道:“顺生你别得意,三狗子,你回家把咱家的梯子搬过来。” “好勒。”三狗子飞快地往家里跑去,因为他认为自己马上就可以大口地喝水。 这些人渴的不像个人样。 我继续开口嘲讽道:“你们知道志怀是怎么死的吗?” 春花一家人的脸色立刻变了变。 我又说道:“你们志怀的娘是怎么死的吗,她死的好惨,还被人从后面给干了。” 瘌痢头先是一阵错愕,随后恶狠狠地说道:“咱们不跟这小子废话,等梯子来,上去把他的皮给扒了。” 第61章:逼上房顶 三狗子办事很有效率,没一会儿就搬来梯子,他们把梯子支起来,二牛就要往上爬。 我两手抓着梯子,使劲地摇晃:“二牛你要是能上来,我他妈跟你信。” 二牛被摇到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骂道:“去你娘的,跟老子姓你不也得姓古?” “大家轮流上,我看他能有多少力气。” “累死他。” 一群人簇拥在狭小的天窗口下面,轮流往梯子上爬,爬到一半我就开始摇梯子,掉下去一个个摔的屁股开花,可我体力有限,三个人之后就开始显得体力不支起来。 灵儿对下面喊道:“你们这群刁民,胆敢亵渎本道,信不信天打雷劈?” “天打雷劈总比做个渴死鬼强,还能玩玩小仙姑圣洁的身体。” “一想到细皮嫩肉的小仙姑,我特么就流口水。” 一群人走入绝境,就再也顾不上伦理道德,反正都是要死,索性将内心肮脏的想法一次性都掏出来,他们不信宗教,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地狱,否则也不敢乱来。 灵儿镇定自若地说道:“你们稍等,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回答我之后再来害我也不迟。” “什么问题,快问。”二牛大声嚷嚷。 灵儿说道:“你们想活着离开这里吗?” “你这问的是啥子问题,这不是废话吗,我们当然想活着出去。” “就是,我看她就是在拖延时间。” 灵儿继续说道:“这片笼罩古村的黑雾就是聚阴阵,你们永远逃不出去,在聚阴阵里呆久了,就会变成阴人,也就是那些行尸走肉一样的怪物,老鬼跟你们玩游戏不过是想让你们互相残杀,展露出人性最黑暗的一面,你们以为靠玩游戏可以一直活下去吗?不可能。唯有我和顺生掌握逃出聚阴阵的办法,我们此番失踪就是通过这个办法到达聚阴阵的外面,喝饱了水,是顺生念及大家的生死,所以才跑回来,为的就是把大家一起带出去。” 谎话连篇,我们哪里离开过聚阴阵,灵儿说的如此感人,大概是想说动村民,让他们放弃玩老鬼的游戏,继而来助我们一起离开聚阴阵。 村民们听了灵儿的话,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 灵儿继续说道:“是选择玩老鬼的游戏而死在这里,还是选择和我们一起闯出聚阴阵,你们自己选择,顺生你别摇了,让他们自己选,他们要是目光短浅,你就立刻掐死我,省的我受侮辱。” 村民们都愣住了,显然都在犹豫。 我配合灵儿说道:“放心,他们敢上来,我就掐死你。” 村民们不敢再爬梯子,因为灵儿死后,他们不确定跟一具尸体发生关系是否还能赢得老鬼的奖励。 也就是说,现在摆在他们面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配合我和灵儿。 古石头开口问道:“你说你们真的离开过这个鬼地方?” 灵儿大声回答道:“当然,你也知道,除了村子里安全一点外,其他地方都是害人的邪祟,我和顺生无意间获得奇特的方法,可以逃出聚阴阵,只要你们听我的吩咐,我保证大家都可以跑出这里。” 一听到能离开这里,村民们纷纷急切地表示愿意配合我们。 我仔细观察了他们的神色,应该不像是在骗我们。 灵儿在我耳边小声说道:“还是不能太相信这些人,我们就在楼上,给他们传令就行。” 我点了点头:“你来传令吧,我在这方面啥也不懂。” 灵儿把大公鸡交给我,让大家都到前院,她坐在屋顶边沿说道:“首先,把所有尸体都找来,用大锅把尸体内的尸油烤出来,收集尸油,至少需要一大锅尸油才行。另外再找来一口棺材,还有寿衣、冥鞋。” 村民们照灵儿的话去做,居然在我家的前院搭起临时灶台,取来一口村子举办活动才会使用的大锅,把路边的尸体和残肢收集到锅内,在灶台下点燃一把大火。 大牛从四爷爷家里搬来一口棺材,说四爷爷早就被鬼害了,棺材没地方使,现在正好有了用处。 我让他们别去动春兰的家,因为春兰家里似乎有些异常,我回来的时候,她还在窗户前一直瞅着我笑,婴魁跑她家去,不知道有没有逃走,现在她家的家门还是被灵儿的鎭宅符封着。 锅里黑烟滚滚,不一会儿就被大火烤出一种粘稠的黑色液体,这便是尸油。 过了一个小时,锅内的油漫过尸体,我看到翠花的脑袋在锅里翻腾,一条大油辫子从脑袋上脱落下来,挺好的脑袋瓜子都变成秃头了。 石头叔和瘌痢头也不嫌脏,用晒谷叉把榨干油的尸体捞出来扔在旁边,把新搬来的新鲜尸体丢到锅里去。 那些被榨出尸油的尸体都变成干瘦干瘦的黑色骷髅,附在骨头上的皮肉都被榨烂了,眼珠子烂成窟窿,身体被扭曲地陈放在地上,古石头和瘌痢头也不害怕,随意地把尸体往地上一丢,有的尸体四肢直接被摔折。 我心想,这可都是乡亲们啊,虽然尸油是应急之需,但可不可以好好对待他们的尸体。 灵儿跟我说道:“如果你爷爷的办法可行,那尸油就是如虎添翼。” 爷爷。。。 屡次三番救我的高人真的是爷爷吗,可是那位离间我和灵儿的黑衣人是谁呢?黑衣人现在还在村子里么? 趁着现在闲暇的时刻,我仔细梳理这段时间所经历的未解之谜。 1、首先是我娘的尸体不见了,我爹的尸体在我娘的棺材里,我爹被谁害死的?又是谁把他放在我娘的棺材里? 2、深夜来寻我的鬼到底是不是我娘? 3、奶奶被谁制成僵尸,她为什么在我生前的时候要保护我,在死后又要来害我? 4、潜藏在古村两三年,制造婴魁却死在婴魁手里的神秘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5、老鬼的本事比孤魂野鬼大得多,似乎很讨厌男性,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6、我和灵儿已经闯了尸洞,但被巨大的铜门阻拦,那扇巨大的铜门之后是什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鲜血流出来,还有惨叫的声音传出。 一个小小的古村,围绕着我周围竟然有如此多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似乎又与尸洞有关,那个神秘人为何冒着危险也要进尸洞,我忽然想起一个神奇的人物,长生。 我特地留意过长生的影子,他是个活人,竟然能在尸洞睡觉,证明他有极大的本事,可惜他是个云游天下的僧人,这会儿不知道去哪儿了,如果他在,也许我能问他铜门的事情。 另外一个最关键的东西,就是我身上的铜镜,这面铜镜具有驱邪效果,直接灭了水鬼,但封印尸洞的道士的魂魄却一直没出现,如果能把道士的魂魄召出来问个明白,也能解开许多谜团。 可惜,我现在丢失一魂一魄,另外一魂一魄也极为不稳,自身难保,更别说去解开谜团。 下面的大锅满了,旁边堆积五六具尸体,灵儿让村民们把火灭了,把尸体上的人皮给剥下来,当成糊灯笼的纸,做成两个人皮灯笼。 村里的大厨嘎子接下这个活儿,把一具新鲜尸体陈放在石板上,杀猪刀从后脊梁骨接近脖子的地方切入,锋利的刀子往两侧一戳,朝下划动,再把尸体翻过来,从胸口剖入,刀子顺着人皮往下滑,没一会儿就把一整张人皮给剥下来,丢给春花的娘,让她缝在灯笼上。 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沾满了血,干起这种事来居然如此上手。 第62章:众鬼阻挠 灵儿说,人皮灯笼和尸油是至邪之物,尸油用来遮挡人身上的三把阳火,人皮灯笼用来驱散阴气,再用我爷爷教给我们的方法,应该可以逃离聚阴阵。 一切准备就绪,灵儿让二牛、乖娃、古石头和瘌痢头四个人来抬一口空棺材,春花和她娘在前面提着人皮灯笼带路,我和灵儿守在棺材的两侧,其余人走在棺材后面。 我们统一穿了寿衣、冥鞋,肩膀、额头上涂抹尸油,伪装成一支死人送葬队。 出发前,灵儿跟我们交待,无论发生什么事,绝对不能开口说话,否则就会出事情。 送葬队的路线沿着村口的山路一直走出大山,春花和她娘在前头带路,春花去城里读书,对走出大山的路无比熟悉,她娘因为常赶集,所以也熟悉山路,这两个人在前头带路,绝对不会走错。 我们走到村口,前面就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只要冲破这片黑雾,就能成功脱离聚阴阵。 春花娘们明显放慢步伐,不敢再往前走,志怀他爹死在黑雾中的事情传的满村都知道,虽然之前打过招呼,但这时面对漆黑如墨的浓雾,这对母女还是怂了,不敢往前走。 整支送葬队被迫停下来,大家都怒眼瞪着这母女两,要不是灵儿事先交代不能开口说话,这些人怕是早就骂娘了。 村子后山有了动静,紧接着村里又发生极大的动静,大家回头看着村子的方向,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心里都敞亮着,知道闹腾的是什么玩意儿。 灵儿朝春花娘们使了个眼神,示意她们快点走,否则都得死在这里。 春花的娘点点头,推了春花一把,娘两率先钻入黑雾里,后面的大队跟上。 人皮灯笼这时候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勉强能驱散一部分阴气,让周围的黑雾淡了几分,能见度从伸手不见五指变成十米外可见人影。 难怪灵儿要制造人皮灯笼,这个时候真是起了大作用,否则送葬队一进黑雾里就互相看不见摸不着,没走几步路可能就散了。 我偷偷朝灵儿竖起大拇指,她瞧见之后得意地笑了笑,微微扬起脑袋。 “你们这是去哪呀,给谁送葬哩?” 后头有人大喊,送葬队的众人纷纷停下步子,朝后看去,一伙人正跟在后头,但看不清面貌,喊话之人的声音很熟悉,是能伯的声音。 我挥了下手,示意大家别理,快点走。 送葬队加快步伐朝前走,没一个人说话,这会儿都已经走出上百米了,竟然还没走出聚阴阵,布置阵法的人可真是煞费苦心,弄了这么大一个阵法来困住古村。 后面的鬼跟的越来越近,跑的最快的是乖娃,身体是半透明的,脸色发青,两只眼睛睁的极大,透着凶光,他咧着嘴在送葬队里乱跑,逢人就拉着胳膊问谁死了谁死了。 我看到村民们的脸都吓白了,两腿直哆嗦,但还是坚持不开口。 随后,能伯也跟了上来,围着棺材转悠,嘴里问给谁送葬。 灵儿这时候偷偷递给我一张符纸,我摊开一看,上面写着“奶奶死了”。 这是要我开口说话? 我朝灵儿看了看,她对我点了点头,可是我一开口不就暴露了吗? 不过灵儿也不会害我,于是我开口大声说道:“奶奶死了。” 古能愣在原地,慢慢被我们甩开,但乖娃这个小子却还跟着送葬队吆喝:“喔,可以坐席咯,可以坐席咯。” 坐席在我们古村是吃酒席的意思,无论红白喜事,主家都会摆几桌酒席,请村民们来坐席。桌子上的菜肴绝对比过年的时候还丰盛,最少不了的一道主菜是猪头肉,那叫一个香,只有在白喜事的时候才能吃到。 乖娃还以为自己活着呢。 灵儿又给我递过来一张符纸,上面写着“你已经死了,坐不了席”。 乖娃蹦蹦跳跳地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小声对他说:“喂,你已经死了,坐不了席咯。” 乖娃顿时愣在原地,吃惊地看着我,嘴里嘀咕着:“我已经死了?我死了?坐不了席?” 看着这小子一愣一愣的,我就觉得特别解气,谁特么让你跟着抢水,现在还想来阻止我们逃出聚阴阵。 接下来,又有几只孤魂野鬼缠上来,我看到其中就有白云婶、春兰嫂、莲子、翠花、安福和大牛。 “谁死了,谁死了?” “快告诉我们谁死了,不然不能走。” 这些鬼都是一脸渗人的笑容,似乎知道我们的用意。 我看到瘌痢头、二牛等人已经被吓得面色发白,眼神飘忽,因为恐惧而使得内心承受的压力极大,若是承受不住这份压力,很可能会崩溃,送葬队也会解散。 再不把这些鬼赶走,村民们肯定会崩溃。 我朝灵儿使了个眼色,但灵儿也不知道怎么办,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说话,这可能跟我体内聚敛阴气、丢失一魂一魄已非完人有关,或许我现在就是个活死人,所以这些修为很低的小鬼辨别不出我是人是鬼。 其余人都是抹了尸油才未被辨别出来。 我朝大牛勾勾手,大牛立刻来我身边:“找我干啥?” “你已经死了。”我小声对他说道。 大牛立即瞪着我,恶狠狠地说道:“老子知道自己死了,找不到尸体,你知道老子的尸体在哪吗?” 大牛的尸体被制成凶魃,在井底的黑洞里。 没想到这句话对大牛不管用,我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的尸体在哪,但你知道莲子姐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快说。” 我小声把安福、二麻子与莲子的事情跟大牛说了,大牛怒不可遏,气的眼珠子都掉在地上也没捡起来,冲过去就给安福几拳,把安福按在地上打,然后又起来给莲子几巴掌,其余鬼都在扯架,但二牛力气大,他们根本拉不住。 送葬队继续前行,灵儿偷偷给我竖起大拇指,我也得意地扬起头,微微一笑。 没走一会儿,后头传来脚步声,我心想本事很小的小鬼走起路来那都是没声音,这鬼莫非是一只修为不低的老鬼? “让你给我戴绿帽,让你给我戴绿帽。” 我朝后一看,看到一个人影摇摇晃晃地朝我们走来,赫然就是被绿到发光的古良成,古良成的女人翠花被二麻子搞舒服了,就跟二麻子跑了,村民们把这事当做饭后的谈资,古良成没脸在村里做人,成天躲在屋里头,后来再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疯了,手里提着一把尖刀把翠花的脑袋生生切下来。 古良成一手握着尖刀,往我们这个方向走来。 抬棺人已经累了,速度没古良成快。 “让你给我戴绿帽,让你给我戴绿帽。”古良成恶狠狠地说着这些话,慢慢走到瘌痢头的旁边,对瘌痢头说道:“我头顶上有啥?” 瘌痢头累的气喘吁吁,遵照灵儿的交代不敢开口说话。 古良成现在是恶人不是鬼,对他说话应该不打紧,但泄露阳气会招来其他的鬼。 恶人不怕鬼,反倒是鬼怕恶人,所以古良成闯入黑雾中也没事,不过我认为是小鬼才怕恶人,古良成要是遇到那只坟山上的老鬼或者血棺、怨婴等凶悍的邪祟,估计分分钟被秒。 瘌痢头没说话,古良成突然发狂,一刀子捅入瘌痢头的肚子,顺着往下一划,瘌痢头的肚子被剖开一个大洞,肠子、鲜血流了一地,脏器挂在肠子上,在空气中摆来摆去,格外恶心。 ———————————— 作者v信:1401090010欢迎交流 第63章:屎能驱邪? 对付鬼也许还有办法,但对付疯子,我和灵儿实在没什么办法。 瘌痢头的内脏、肠子流了一地,哇地吐出一大口血,躺在地上挣扎两下就不动弹了,死的很惨。 抬棺人少了一个,棺材的一角微微倾斜,好在棺材内只有一只大公鸡,不算重,所以其他三个人还能支撑。 “良成伯,你头上什么都没有呢,翠花嫂在那边,要不你去问问她?”我跑过去跟古良成说道,同时招手让春花的爹顶上瘌痢头的位置,这才弥补抬棺人的空缺。 “翠花在哪,我要弄死她,我要弄死她。” “她在哪?在哪?” 古良成四处张望,气的浑身都开始发抖,说话的口气也变得十分暴躁和凶狠。 看来,古良成是恨透了翠花,就算翠花变成鬼,他也绝对敢冲上去一顿乱砍。 我指了一个方向,古良成就往那个方向跑了,嘴里喊着“臭婊子”、“骚货”之类的话。 送葬队继续前进,只留下被开膛破肚的瘌痢头的尸体,我心里没有半点同情瘌痢头,他为了活下去,不但杀了志怀的娘,还把志怀的娘给干了,这种罪恶滔天的人到了外面也绝对不会干出什么好事。 “喂,你们要去哪呀,那里不是坟山的方向。” “坟山往这边走,顺生的奶奶应该葬在坟山上。” 村子里的鬼又跟上来了,大嘴巴白云婶叫唤的最欢,身后还有一些其他死去的村民,都是面带微笑,那微笑看在我们的眼里,别提有多渗人。 “葬坟山上,葬坟山上。” “走错边了。” 送葬队在恐吓下走的更快了,那些鬼大概觉得很可疑,就追上来吆喝。 二牛、乖娃年纪稍微小点,没我经历的这么多,吓得两腿直哆嗦,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往前走。 能伯的鬼魂跑到我身边说道:“坟山在那边,坟山在那边。” 不知道是他脑子不灵光还是舌头打结,说话还带重复的。 我没搭理能伯,他又跑到乖娃的身边叫喧:“你们走错路了,走错路了。” 乖娃的娘就是能伯开枪打死的,他恨的牙痒痒,我看到乖娃的脸上满是怒色,两只眼睛瞪的和铜铃一般大小,恨不得一口把能伯给吞了,能伯这时候还一脸微笑地在乖娃跟前说话,非得逼乖娃说话。 我看到乖娃的脸色很是挣扎,很想发作但又在强忍,但我看到他快忍不住了,赶紧跟他使眼色。 不知道乖娃是什么情况,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能伯这张微笑的脸,根本没留意到我的暗示。 “乖娃啊,走错了,嘿嘿。” “你们乱走,是送葬吗?” 乖娃张开嘴巴,终于憋不住了,大口骂道:“你娘的王八蛋,老子废了你。” 这一开口,乖娃立刻显露出活人气息,能伯阴险地笑了笑,化作一道黑影,瞬间钻入乖娃的体内,乖娃立刻跟中了魔障一样躺在地上发抖,口吐白沫,两眼上翻,我跑过去按住乖娃的人中,但没任何作用。 灵儿冲我摇摇头,意思是乖娃没救了。 我赶紧补上乖娃的位置,和大伙一起抬着棺材往前冲。 “怎么有活人,怎么有活人?” 白云婶和莲子追随着我们,两脚都不沾地,漂浮在空中。 她们大概看到能伯找到了替死鬼,所以不甘心,也想在我们之中找替死鬼。 我问灵儿有没有办法赶走他们,灵儿写好一张符递给我。 符纸写着“脏污之物,如粪便。” 邪祟还怕粪便? 我大声喊道:“停。” 送葬队停下来,目光都看向我,白云婶和莲子围着我们转悠,嘴里喊着“怎么有活人,怎么有活人”。 她们认为我们是阴间的送葬队,所以不该有活人,我们之中出现了活人,她们就更加笃定我们的身份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 这帮野鬼到底是灵智不全,所以一直重复说话,也无法正常思考,换做普通人的智慧,早就拆穿我们了。 我对大家说道:“拉屎,快点。” 大家都愣着没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拉屎的确太为难人了。 我催促道:“快点,不然都得死在这儿。” 威胁远比劝说管用,随着一个屁响,春花的爹把屎拉在裤裆里了,这老家伙可真够狠的,周围的空气里满是屎臭味。 紧接着,二牛也把屎拉在裤裆里了,他把手摸到裤裆里,掏出来一团黄黄的粘稠物质,我差点就吐了。 在二牛拿出一坨屎出来之后,本来还在他周围转悠的白云婶就远离二牛,开始围着古石头转悠。 古石头见二牛拉的屎有用,猛地一震,随着一声屁响,古石头的裤裆往下一沉,他摸出一坨屎,往白云婶的脸上一抹,白云婶满脸都是黑色的屎,并散发出嗤嗤声,脸上冒出黑烟,屎居然能伤害鬼。 不过我估计屎只能对付一些没什么本事的小鬼。 白云婶被屎给吓唬走了,莲子还在旁边晃悠,这会儿晃到春花的跟前,笑脸盈盈地看着春花,捧着春花的脸说道:“春花长得真是越来越俊,手里提着这么丑的灯笼呀,跟姐姐回村,姐姐给你糊个大红灯笼。” 说完,莲子就要去拉春花的手,春花吓得浑身发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听说鬼是没有眼泪的,一旦春花哭了,那莲子就能确认春花是活人,上她的身要她当替死鬼。 关键时刻,春花的娘把手摸到自己的裤裆里,掏出来一坨屎糊在莲子的脸上,莲子的脸冒起黑烟,呀呀怪叫地跑了。 “走。”我大喊一声,送葬队继续出发,但空气中一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屎味儿,令人作呕。不过这些人连人都敢杀,血都敢喝,把屎拉在裤裆里根本不算什么事。 没走一段距离,我看到前面站着一道黑影,正朝我们这边走来。 “顺生,死的是谁呀?” 这是奶奶的声音,我暗道不好,这个节骨眼上,奶奶居然找来了。 接近之后,我看到一个臃肿的黑影,奶奶的脸在身体的下面,嘴角扬起,露出诡异的微笑,眯着的双眼内是一片黑色,白发散作一团,看起来格外阴森。奶奶的身体与之前不太一样,要大一圈,就像个大爬虫似的在地上爬动。 这就是地婆煞,估摸着是吞了不少小鬼才变成这副鬼样。 转眼,奶奶就到了送葬队的前面,距离春花才两米。 春花吓得不敢动弹,奶奶身上钻出来一只瘦长的触手,嗖的一声刺入春花的额头,从后脑勺贯穿出来,转眼又缩回到奶奶的身上,我看到一股液体从后脑勺的小洞口流出来,应该是脑浆。 奶奶抱住春花,把她倒转过来,贪婪地吮吸流出来的脑浆。 “好喝,真是好喝,女娃的脑子就是好喝。” 春花的娘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女儿死了还是受了刺激,张嘴尖叫起来。 嗖~ 另一只触手从奶奶的体内快速延伸出来,贯穿春花她娘的脑袋,奶奶喝了一口流出来的脑浆,全都吐出来,破口大骂道:“这老婆子的脑浆比屎还臭。” 二牛、古石头全都吓跑了,棺材哐当一声落了地,送葬队已经没办法再维持下去。 随后,黑雾里传来二牛和古石头等人的惨叫声,估计是被黑雾里的邪祟给害了。 春花的爹此刻已经状若疯狂,举起抬棺材的木棍,对着奶奶的身体砸下去。 木棍直接穿透奶奶的身体,连奶奶都触碰不到。 奶奶嘿嘿阴笑一声,身体上冒出十几条黑色的触角,啪啪啪…… 春花她爹的身体被贯穿十几个血洞,奶奶把春花她爹丢到黑雾中,朝我爬过来,嘴里说道:“顺生,跟奶奶走,跟奶奶走吧。” 第64章:饿死鬼 三狗子躲在我和灵儿身后,被吓得瑟瑟发抖,他爹古石头只顾着跑,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要了,在黑雾里被鬼害死倒也活该。 灵儿说没有人皮灯笼是万万不可能冲出聚阴阵,让我装作诱饵,勾引奶奶离开,她去捡地上的人皮灯笼。 我一口答应下来,往山坡的另一个方向跑去。 三狗子不敢跟灵儿去捡人皮灯笼,就跟着我跑,我们跑到山坡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奶奶也往这边赶来,她的身体在地上蠕动前行,速度还挺快。 “顺生,我要是被你奶奶害死,死了做鬼也要害死你。”三狗子极度害怕,继而将仇恨转移到我身上。 “你什么意思,我奶奶现在还要害死我呢,你他娘不想被害死就离我远点。”我不爽地骂道。 三狗子没再说话,也不敢离开我,因为他知道黑雾里藏了许多邪祟,有我跟他作伴,他也不会感到那么害怕。 “好饿,好饿,谁给我一点吃的。” 一只饿的只剩下皮包骨的鬼从黑雾里爬过来,紧紧地抓着三狗子的脚,三狗子吓得魂飞魄散,嘴里喊着:“我没吃的,没有啊。” 这肯定是一只饿死鬼,三狗子使劲地踢腿,但摆脱不了饿死鬼的纠缠。 眼瞧着奶奶要过来,三狗子若是还被饿死鬼纠缠着,必然会被奶奶杀死。 三狗子忽然两手抓住我的手臂,抓的老紧,用威胁的口吻说道:“顺生,别忘了你还是我的姐夫,难道你想看着我这么死掉吗,如果我活不成,你也跟我一起下去吧,在下面你还能跟我姐团聚。” 我愣了愣:“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我能有什么办法救你?” “那就一起死。”三狗子的脸上浮起一丝狰狞得意的笑,展露出人性最黑暗的一面。 “顺生,出来吧,奶奶不会害你,快出来。” 奶奶的身影慢慢从黑雾中浮现出来,距离我和三狗子不过十来米。 三狗子的手抓的越来越紧,趴在地上的饿死鬼也没放手的意思,我对三狗子说道:“你忘了之前是怎么驱邪的吗,拉屎。” 三狗子立刻会意,解开裤腰带,蹲下来,屁股对准饿死鬼的脑袋,饿死鬼浑然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真为这只饿死鬼感到同情,饿死且不说,做了鬼还让三狗子在他脑袋上拉屎。 这些日子,村里人没水喝,自然吃不下东西,肚子里没啥干货,能拉出个屁来。 随着一声屁响,三狗子没拉出半点玩意儿。 “我说你他娘的咋这点用都没,你爹古石头一个屁就能崩出一大坨屎出来,你咋啥拉不出来。”我没好气地骂道,这小子再不拉出来,就要拉着我一块死。 三狗子振振有词地说道:“我爹吃了人肉,当然可以拉出来,包括那些村民们,哪个嘴里不沾血的,我吃不下,肚子里空空的,怎么拉?” 我微微有些惊讶,村民们不但喝人血,他娘的还敢吃人肉,这怕是要遭天谴,死了也活该。 看着越来越接近我们的奶奶,我略有些恼怒地骂道:“三狗子,你他娘的再不争点气,咱两都要死在这儿了。” 三狗子害怕到极点,拼了命地拉,我看他是要把肠子都给拉出来,不过倒是拉出来一点玩意儿,正好搁在饿死鬼的脑袋上。 饿死鬼惨嚎一声,脑袋上冒着黑气,随后化作一抹黑烟消失了。 三狗子赶紧提上裤子,跟着我往前跑。 想必灵儿这会儿已经捡到人皮灯笼,我绕了一个大圈子,回到原地,棺材旁边根本没人,只有村民们的尸体,两只人皮灯笼都不见了。 我以为灵儿会在原地等我,这会儿不见人,难道是去找我了? 可是顺着我逃走的方向没几十米就可以找到我,怎么没见着人影? 三狗子气急败坏地踢棺材,嘴里骂道:“这个臭娘们肯定是打着灯笼跑了,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古顺生,你小子还以为自己是人家的相好吧?呵呵,人家水灵的姑娘就把你当成引开危险的诱饵而已。” 我指着三狗子道:“你给把嘴巴放干净点,小心我揍你。” “揍我?你他娘的试试看,从小到大哪次你打赢过我。” 我跳起来就给三狗子一脚,三狗子砸在棺材上,奋起身子将我扑倒在地,拳头往我脑袋上落下,我赶紧护住脑袋,还好三狗子又饿又渴,没多少力气,所以并不疼。 “三狗子。”有道人影在黑雾里,声音是古石头的声音。 三狗子从我身上起来,傻愣地看着那道人影,忽然兴奋地问道:“爹?你没死?” “爹咋会死呢,你快过来,爹带你离开这里。”黑影朝三狗子招了招手。 三狗子傻不拉几地往那个方向跑,我明明看到古石头跑入黑雾里就被鬼给害死了,怎么可能没死,那道黑影一定是鬼。 我大喊道:“三狗子,别去,那不是你爹。” “顺生,你就留在这儿等死吧,嘿嘿。”三狗子得意地笑了笑,他以为自己马上就可以逃离这里了。 三狗子走入黑雾里,顿时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我看到那道黑影掐住三狗子的脖子,硬生生把他提起来,三狗子双脚凌空,动弹两下就没了动静,估计是被活活掐断了脖子,而非窒息。 这个傻小子,活该! 我藏在棺材后面,忽然想到棺材里的大公鸡,慢慢推开棺盖,但里面一片空荡,大公鸡不见了。 难道真的跟三狗子所说的那样,灵儿打着灯笼,抱着公鸡跑了? 不对,灵儿绝对是去找我了,一直去找我了。 我不断安慰自己,可是时间不断过去,始终无法掩饰内心的自卑和臆想,灵儿去找我,为什么还要抱走大公鸡,人皮灯笼可以驱散黑雾,大公鸡可以驱邪,这明明就是跑路。 难道我真的被灵儿摆了一道? 灵儿! 我的心里顿时是一阵五味杂陈,能撑到现在,完全是对灵儿的精神依赖和她的帮助,这种依赖一旦消失,我就感到无所适从。 之前我就在一直在想,牺牲自己来成全灵儿,送她离开聚阴阵这种结局也是极好,我古顺生一个大男人不能让喜欢的女人死在这种地方,可是……一旦真正经历被抛弃,这心里头就像有一万根针在扎,疼的紧。 古顺生,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在尸洞的时候,你不顾生命危险,送灵儿离开尸洞,自己却在地下河被撞成浑身发青发紫,还被水鬼咬,现在呢?灵儿为了顾全自己,带着灯笼和大公鸡跑了。你可真是个大笑话。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她牺牲自己也算值得,但为什么心里不甘? 我一直反问自己,为什么不甘? 呵呵,我自嘲地笑了笑,不管怎样,我是喜欢灵儿的,不管她对我如何,我都不该质疑她,只要她能好好活下去就成。我算个麻瓜玩意儿,一个破落村子的小农民,灵儿是镇上道观里的小仙姑,是要继承她师父的宝座的,将来必然是人人尊崇的仙姑,过的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我还真以为她会喜欢上我? 天真! 我靠着棺材蹲坐着,没有人皮灯笼,无法辨识方向,智能坐在这儿等死。 就在此时,灵儿的声音黑雾里传来,她好像在跟谁说话。 我心中一喜,灵儿果然没跑路,应该是在寻我。 我忽地站起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穿透一片黑雾,看到两个人正在说话。 一个是提着灯笼、抱着大公鸡的灵儿,另外一个人竟然是我。 第65章:逃脱 灵儿和我竟然在那儿交谈,周围比较安静,所以两人交谈的内容都可以听见。 灵儿说道:“刚才你跑哪儿去了,找这么半天才找到你。” 假冒我的那个人说道:“奶奶追的紧,我往大石头那边跑了。” 灵儿捂着胸口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找不到你了,周围的黑雾很浓,要不是人皮灯笼驱散了一部分黑雾,我准找不着你。” 说着,两人就要离开。 我能确定自己是真人,与灵儿交流的人是冒牌货,灵儿已经被他蛊惑了。 我箭步冲上去,一脚踹飞冒牌货,冒牌货在地上滚了两圈,变成一团黑色的影子,脸上只有白花花的两个眼洞,正安静地盯着我,似乎不为我踹他而感到愤怒。 我开口说道:“灵儿,这家伙是鬼,你可别受他蛊惑。” 灵儿没出声,我转头一看,一张惨白的脸距离我只有二十厘米这么近,嘴角微微扬起,眼睛朝上看着我,脸上带着阴森的笑容。这分明就是个女鬼,哪里是灵儿。 此刻我才恍然大悟,两只鬼演戏来蛊惑我,让我上钩。 我感觉如坠冰窟,全身都僵硬了一般,整个身体在短时间内动弹不得,等我反应过来后,女鬼的手已经掐住我的脖子,轻轻一提,我的双脚就够不着地。 难怪三狗子直接被掐断脖子而死,鬼的力气实在太恐怖,似乎能直接穿透皮肉,直接握住骨头,轻轻一握,我感觉颈骨就要断掉。 我挥动双手去打这个女鬼,但手直接穿透女鬼的身体,对她造不成半点伤害。 完了,我感觉脖子的骨头快要错位,女鬼的脸上满是一副得逞的神色,她好像不急于一下子弄死我,而是想要慢慢折磨死我。 “孽畜,找死。” 黑雾中冲出来一个人,正是手提灯笼的灵儿,灵儿的另一只手用力一甩,丢出一只大公鸡。 大公鸡咯咯叫了几声,展开双翅,扑腾到女鬼的面门上,双爪子一阵抓挠,女鬼的脸都被抓花了。 没想到大公鸡可以攻击到女鬼。 “走。”灵儿抓着我的手往上山的路跑。 我们没跑一会儿,那只大公鸡也追上来,别看它的腿比较短,跑起来甚至比我和灵儿都快。 灵儿手里有人皮灯笼,可以驱散黑雾,我们可以找着上山的路。 “别跑,别跑。” “留下来吧,留在这儿。” 身后忽然传来嘈杂的鬼叫声,我回头一看,奶奶、古石头、三狗子、白云婶等村民都跟在后头,想要把我和灵儿留下来。 灵儿掐了我一把:“别回来,快跑。” 体力很快就告竭,我和灵儿完全是凭着意志力在跑,倘若没跑出去,计划的一切都将功亏于溃。 大公鸡的体力似乎很充沛,绕过我和灵儿,朝山头的方向跑的飞快。 往上跑了约莫一百米,我和灵儿终于跑上山头,四周顿时变得一片敞亮,逼得我都睁不开眼睛,就算闭着眼睛也无济于事,感觉两眼快要被照瞎了一般。 我连忙脱下衣服,套在灵儿的脑袋上,然后用双手捂住眼睛,这才好受一些。 慢慢适应这里的光线后,我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绿草茵茵的山顶上,高空的烈阳洒下炽热的阳光,让我顿时热泪盈眶,抱着灵儿哭起来。 我说道:“灵儿,我们终于获救了,终于获救了,我说过,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灵儿反而像个大人一样拍着我的背后,安慰道:“好了,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这里是聚阴阵的界限,还是赶紧离开吧。” 我抱起脚边的大公鸡,回头看了看,顿时感到诧异起来。 背后并非是一片被黑雾笼罩的大地,而是一道春日亮丽的风景线,青山之下有一片绿水荡漾的湖泊,湖泊附近有一处小村庄,正是古村,古村内还有行走的村民,一些村民正在田里耕种。 村民们早就死光了,村里那些走来走去的人到底是谁? 看到我一脸的诧异,灵儿解释道:“这是障眼法,你再越过几米,就会进入聚阴阵,在里面迷失方向从而回到古村。如果设阵之人不适用障眼法,很可能被外界的高人察觉,从而在外面破了聚阴阵。” 我叹了口气:“不到一个月时间,古村已经变成凶煞之地,灵儿,我们去请高人来破掉聚阴阵,免得让更多人勿入此阵,从而沦为孤魂野鬼。” 灵儿摇头道:“此阵破除,尸洞也必然展露人间,你也清楚尸洞内的血棺数量有多少,还有那么多的怨婴,那日若非血棺与怨婴斗起来,我们根本没机会逃走。所以我们想请个能镇压尸洞的高人才行。而据我所知,能镇压尸洞这等凶险之地的高人屈指可数,非我们所能请的动,况且尸洞内大铜门之后隐藏的秘密若是被更多人所知,必然会导致一番拼死争抢,从而导致人间正道大乱。” 我想想也觉得灵儿的话很有道理,之前有神秘人想依靠婴魁的煞气进入尸洞,应该是为了获得尸洞内的东西,否则他断然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进入尸洞。 灵儿转身看了看苍茫大山,朝山下走去:“走吧,我们还有很多山路要走。” 我抱着大公鸡紧跟着灵儿,走出几步路的时候回头看看后方,那片干净的天空其实已经被浓密的黑雾笼罩,里面有数不清的孤魂野鬼,还有我的亲人。 山路很长,我和灵儿下山后就一直沿着大山周边的羊肠小道往前走。我听奶奶说过,村里人想要挑东西到镇上卖,必须起个大早,一直走到傍晚才能到镇上,然后在镇上睡一晚上,等天亮就可以卖货了。回村的时候也得赶早,否则就得在深山里过夜,而深山里要么是豺狼虎豹,要么是孤魂野鬼。想要活命,就别在深山里过夜。 我和灵儿走了好久,又累又饿,眼瞧着太阳慢慢落下山,天就要黑了,我和灵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处境很是尴尬,如果实在没落脚的地方,就得在深山里过一夜。 我两现在都很累,说话的力气都没,所以灵儿走在前头,我抱着大公鸡在后面跟着。 “顺生,前头有人家。”灵儿停下来跟我说道,眼睛盯着远处的山谷上方。 一束青烟从山谷中冉冉升起,那里应该有户人家,或者有很多户人家,否则怎么会有炊烟,正好现在是做饭的点。 我和灵儿瞬间有了动力,往那个山谷跑去。 穿过山谷,我们眼前一亮,一座小山村坐落于一处山坡之下,村里许多户人家已经点了油灯,昏暗的灯光从窗户、门中透出来,一些人家已经在院子里摆好饭桌,准备开饭。 我和灵儿往村子里跑去,灵儿说道:“等到了村子,一定要吃到撑为止。” 我乐呵道:“你是小仙姑,把身份亮出来,他们就会把你当活神仙供着,鸡鸭鱼肉随你吃。” 快要进村的时候,我怀里的大公鸡忽然躁动不安起来,扑打着有力的翅膀,从我的怀里挣脱,窜到草丛里就不见了。 我愣了下,没管太多,跟灵儿一同跑入村庄里。 看到朴实的村民们,我有种想哭的冲动,感觉就像回到古村一样,看到村长爷爷坐在台阶上吧唧吧唧地抽旱烟,看到奶奶在院子里折腾那点小黄豆,看到村民们耕种后回家时满足的微笑。 可是第一户人家看到我们之后,就把饭桌收起来,一家三代人全都躲到屋里,紧闭屋门,就连油灯也给熄了。 第66章:捆棺 我们又不是鬼,也不像坏人,为什么看到我们就像见鬼一样恐惧。 我和灵儿跑到其他家,村民们都害怕地收拾东西进屋,有的村民甚至连饭桌都来不及收拾就带着一家老小躲入家里,紧闭家门。 灵儿纳闷地说道:“这些人都怎么了,看到我们跟看到鬼似的。” 我摊了摊手表示不知,但村子里肯定有猫腻。奶奶说过,古村通往镇子的山路没有一户人家,不想留在山里过夜,必须赶早上路,这样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镇子里。 这个村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我还真说不上来,我兜里的红玉没有半点反应,说明这座村和村民们并非邪祟。 “你们从哪儿来的呀?” 一个嘶哑的声音突兀地在背后响起,声调低沉且拖的老长,吓得我和灵儿皆是往后连退几步,我连忙稳住灵儿,挡在灵儿身前。 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个头发花白的驼背老婆婆,很矮,脸埋在头发下看不清容貌,但可以看到横竖不一的皱纹,至少七老八十了吧。 老婆婆抬起头来,一脸严肃地问道:“你们是谁,从哪儿来呀?” 我确定这不是鬼,而是人,松了口气道:“我们来自古村,路上一直没吃没喝,恰好路过这里,想讨点吃的喝的。” 老婆婆叹了口气,用责怪的口气说道:“你们两个娃子的胆子真够大的,从古村那里走出大山,必须赶早,否则就得留在山里过夜,山里夜路不好走,不怕什么猛禽,就怕有不干净的东西,你们跟我来吧。” 我和灵儿跟随老婆婆往村子那端走去,她说这是黑石村,我说从古村去云水镇的路上应该不会有村子,老婆婆用阴翳的眼神盯着我,说我们走错了路,这才经过了黑石村,从村尾的小路往前走就可以到达云水镇。 我们到了老婆婆家,老婆婆家里还有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小名叫小燕儿,长得很水灵,是老婆婆的孙女。 小燕儿去厨房给我和灵儿煮面条去了,我和灵儿喝足了水坐在老婆婆的土房子前,听老婆婆说话,她说小燕儿的娘没良心,在小燕儿很小的时候就跟野男人跑了,小燕儿的爹常年在外给大户人家打家具,前几年偶尔还寄钱回来,后来没了音讯,老婆婆去附近镇里和县里找了两三次都没找到,再远点的地方就没去找了。 听完老婆婆的话,我对此十分同情,但我和灵儿身无分文,此刻还要靠她家的粮食来接济,实在帮不了她。 很快,小燕儿给我和灵儿端出来两碗热腾腾的面疙瘩,我和灵儿狼吞虎咽地将面疙瘩扫干净,灵儿就问老婆婆,为什么我们刚进村的时候,村民们都很惧怕我们。 老婆婆说道:“因为村子大奎三兄弟的家里正在闹不干净的东西,从村外请回来一个懂玄学的老婆子,这个老婆子说这段时间的外来者就是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村民们才会怕你们。” 我疑惑地问道:“那老婆婆你不怕我们吗?” “怕什么,你们有影子,怎么可能是不干净的东西。”老婆婆收拾碗筷往厨房走去:“今晚你们就住在小燕儿的房间里,小燕儿跟我睡。” 我和灵儿回房间收拾床铺,晚上我就在地上打地铺,灵儿睡床铺。 还没收拾好,小燕儿就神神秘秘地进入房间,小声对我们说道:“村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你们快跑。” 灵儿拉住小燕儿:“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跟我说说,我懂些治理脏东西的法门,也许还能帮帮黑石村。” 灵儿朝门外看了看,两只乌黑的眼珠子在夜里看起来有点恐怖,面无表情地说道:“大奎三兄弟的爹死了,奇怪的是他爹的棺材一直有动静,前些天隔壁邻居都能听到棺材里传出来的动静,声音很大,就好像有人在棺材里用棒槌使劲地敲,可邪门了。” 我和灵儿相视一眼,觉得这事情不简单。 “灵儿,你有什么办法没?”我问道。 “必须得去瞧瞧才知道有没有办法,鬼敲棺,无非是冤死,而非寿终正寝,我们去看看。”灵儿已经穿好鞋子,准备和我一起出门。 小燕儿连忙拦住我们,焦急地说道:“别去,你们会死的。” 我笑着打趣道:“没事,你灵儿姐姐可是修道之人,人送外号小仙姑,这点小事情根本难不到她。” 灵儿在我的腰间使劲地掐了一把:“让你损我。” 我吃痛地揉揉腰,推开小燕儿,和灵儿出门,在村里挨家挨户地问,这才打听到大奎三兄弟的家。 这三兄弟的家挨在一起,建造屋子的材料基本是瓦石,在村里肯定算是比较富裕的人家,一般的人家用泥巴砖砌筑成一个房子就算不错了,三兄弟一共三栋房间都用瓦石建造,小院子里还打了水泥地,别提多气派。 中间那栋屋子仍旧点着灯,内设灵堂,里面有几个穿着麻布孝服的人。 我和灵儿进入前院,屋内立刻走出来一个穿着孝服的壮汉,壮汉满脸横肉,看到我和灵儿之后,便是恶狠狠地说道:“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老三,门外是谁啊。” 紧接着又走出来两个中年男子,其中一人已经谢顶,年纪看起来最大,与老三相比要瘦的多,应该是老大大奎,旁边那个两眼比较靠中,鼻子很大的男子看起来比较猥琐,应该是老二二奎。 三兄弟齐聚灵堂,还算孝顺。 “大哥,这两个崽子不是咱们村的,估计是外人。”三奎说道。 大奎随口说道:“那就赶出去,神婆都说过了,这段时间来的外人都是脏东西。” “是。” 三奎力气极大,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一只手几乎快把我拧起来,这家伙长得跟一头牛似的,如果我们村的大牛没死,他两的力气绝对有的一比。 灵儿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张符纸,夹在手指之中,张嘴喝道:“住手。” 三兄弟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灵儿身上,只见灵儿抖动手指,符纸随之抖动,灵儿嘴里念念有词:“我乃云水镇道观张真人唯一传人,路过此地,恰见此地怨气冲天,特来询问,不料被尔等无知之人阻拦,顺生,我们走,过不了今夜,这帮无知之徒就会死于非命。” 说完,灵儿收起符纸,拉着我的手就要走。 我分明看到那张符纸是空的,什么符文都没写,肯定是灵儿拿出来装神弄鬼吓唬三兄弟。 大奎当即走下台阶,打了三奎的手臂一下:“还不快放手。” 三奎这才把我松开,大奎和二奎弯腰点头,将我和灵儿迎入灵堂内,态度与之前相比,完全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和灵儿进入灵堂后,最先看到的就是遗像后面的那口大棺材,大棺材的棺盖已经合上,且用绳子给捆住了,我和灵儿凑过去仔细瞧,这才发现棺材上还有几条裂缝,像是被砸的。 灵儿问道:“守灵七日或三日都行,但不可盖棺,你们不但盖棺,还用粗麻绳给捆上,这是何意?” 灵儿为了装高深,说话的语气和腔调都与之前有所不同。 大奎脸色难看地说道:“这…我们也没办法呀,守灵的第一个夜晚,我爹就从棺材里坐起来,无论怎么按也按不下去,所以这才盖上棺材。” “然后他老人家不断地敲棺,你们就用麻绳捆住棺材,对吧?”灵儿冷哼一声,责骂道:“你们这三个孽子,如果本道说的不错,老人家并非寿终正寝吧?” 第67章:活死人 三兄弟顿时脸色一变,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相互之间看了看,低下头,不敢与灵儿对视。 大奎鼓起勇气说道:“那天早上我起床给我爹送饭,就发现我爹已经走了,这不是寿终正寝那是什么?” 灵儿用力拍了拍棺材,怒骂道:“你们看这个棺材都裂开了,还知道拿条绳子来绑上,要不是念及亲情,你们真以为区区一条绳子能绑住这口棺材?你们的爹现在成了活死人,你们自己不道出实情,那我也没办法,顺生,我们走。” 我们没走两步,这三兄弟扑腾一下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仙姑帮忙,求仙姑救我们三兄弟一命啊。” 灵儿停住脚步:“好歹那也是你们的爹,虽然你们害了他,但他不会害你们的性命,但至少会让你们苦好一阵子,你们把事情的缘由告诉我,我看是否能化解老人家的怨气。” 三兄弟连连道谢,三奎关上房门,把我和灵儿请入隔壁的屋子里。 二奎给我们倒了杯茶,三兄弟坐在我们旁边,开始讲述这件怪事。 三兄弟的家在村子里原本并不富裕,因为家里孩子多,常年吃不饱,三兄弟都好大年纪了还没娶着媳妇儿,后来三兄弟的爹不知道从哪儿获得一笔大钱,帮三个儿子各自盖了一间气派的砖瓦房子,还托媒婆给三个儿子找了媳妇儿,除去这些开销之外,还有一笔闲钱,老人家把这笔闲钱分作三份,分给三个儿子,让三个儿子在自己暮年时能好生照顾自己。 老人家好像知道自己暮年时会遇到什么事情似的,一早就吩咐好三个儿子,一定要轮流照顾自己。分完家产没多久,老人家害了一种病,全身瘫痪,意识模糊,只能躺在床上度日。三兄弟商量好轮流照顾老父亲,每三个月轮一次,时间久了,三兄弟的媳妇儿都受不了,老人家行动不便,脑子没有意识,需要把屎把尿,还得喂饭,三兄弟最后都没人愿意接纳父亲,倒不是舍不得一点钱,而是实在太麻烦,而且穷乡下没人愿意出钱去请保姆。 后来,三奎无意间听到十里八乡内有个异人,能帮人安乐死,三奎把这个消息告诉二奎和大奎,三兄弟商量一番后,认为父亲痴呆地躺在床上活受罪,还不如死了,于是决定合资请那位异人过来,那位异人就是一位老婆婆,老婆婆给老人家看了看,说老人家还有两年阳寿,时间比较长,所以收费比较高,但三兄弟执意解决这个麻烦,同意异人用特殊的法子送自己的亲爹下去。 这位异人拿出一支白烛,裹着一张符纸,用一根红线系在白烛的根部,另一端系在老人家的爹的中指上,异人点燃蜡烛,老人家的脸就扭曲的不成样子,很是痛苦,这显然不是安乐死,但三兄弟执意要解决这个麻烦,所以没阻止异人,等白烛燃尽之后,老人家这才咽气。 听完三兄弟的讲述,灵儿的脸色很难看,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别这么生气,灵儿忽然开口骂道:“就算是三个畜生也不会做出这等恶贯满盈的事,你们怎么忍心对自己的亲爹下手,真以为这是安乐死吗,这是某种邪恶的法门,生生燃尽人的寿命,这要承受极大的痛苦。” 三兄弟面露羞愧之色,三奎直接跪在地上,使劲地磕头:“爹啊,儿子对不起你啊。” 大奎、二奎都羞愧地低着头不吭声。 灵儿继续说道:“知道什么是活死人吗,那老婆子使用邪道的法子燃尽你爹的寿命,但无法篡改阎罗王手里的生死簿,故而没有鬼差来收你爹的魂,你爹的魂一直留在身体里走不了,所以就变成了活死人。” 大奎苦着一张脸说道:“那可咋办,可以把我爹放出来继续养着吗?” 灵儿冷冷地说道:“这可不行,你爹毕竟已经死了,只是魂没离开身体,你把他放出来,跟生人接触久了就会变成怪,到时候你们三兄弟都别想跑。” 三兄弟的脸都绿了,虽然他们不知道怪是什么,但能明白这是个不易对付的邪祟。 咚~ 门外的灵堂内忽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东西在敲木板,而灵堂中除了桌子,那就是那口大棺材是木质的。 我们都竖起耳朵,仔细听门外的动静。 咚咚~ 这次敲了两下,而且比之前还要重,声音有点脆。 三奎无比惊恐地说道:“又来了,老爹又开始敲棺了。” “现在知道怕了,之前为什么要下这么狠的心。”灵儿对这三兄弟表示嗤之以鼻,打开门走出去。 我和三兄弟尾随灵儿走出房间,到达灵堂时,敲棺的声音停了。 咚咚~ 又是两阵沉重的敲棺声,吓得我往后一退,谨慎地看着棺材,棺材里真的有东西在敲棺,莫非真是活死人? 啪啪~ 棺材发生一声脆响,一道裂纹之上又出现一道裂纹,若非有绳子捆着,棺盖早就被敲起来了,活死人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力气,上了六根棺钉的棺盖就算用铁锤都难以敲开,活死人手无寸铁,竟然凭着凡胎肉体能敲起棺盖。 整个棺材都微微抖动起来,棺内的玩意儿真他娘的恐怖,就连老子这个外人都吓得快尿裤子了,这要是跑出来还不得把我们捏成肉饼。 不知道是不是好奇心的驱使,我竟然有一睹棺内情况的冲动,但心里又格外害怕。 啪~ 承受棺材的一条长凳陡然就断了,棺材的一端快速落下,灵儿眼疾手快,将旁边的一只小凳子丢过去,正好卡在棺材与地面之间,这才没让棺材落地。 “长凳的木材可是新取的呀,坚韧的很,怎么会断呢。”大奎双腿发抖,惊讶地自语。 灵儿没理会大奎,径直走到棺材旁边,侧耳贴近棺材,伸手敲了敲。 “灵儿,你干嘛?”我怕灵儿有危险,连忙走到灵儿旁边,灵儿摆了摆手,示意我走开一点。 灵儿对棺材说道:“老爷爷,看来你还是念及亲情的,否则这三个畜生早就死了,既然你不想三个儿子有事,这事就算了吧,我让三个儿子给你守灵七七四十九日,每日三餐都给你送到棺材前,等四十九日之后就选个极好的地方安葬你的尸身,你看如何?” 我和三兄弟都看傻了眼,灵儿竟然对着棺材说话,不知道棺材里的活死人到底听不听灵儿的。 只见灵儿时不时地点头,似乎在与活死人交流。 灵儿站起身来,对三兄弟说道:“你爹不想害你们,但希望你们能诚心认错,从今晚开始,你们必须守灵七七四十九天,每天三餐都送到你爹的棺材前,等四十九天之后就给你爹竖葬,也就是把棺材立起来安葬在土地下,这两年内还是得每日三餐都得供上,满两年之后再把棺材挖出来横葬,以后便再也相安无事。” “谢谢仙姑,谢谢仙姑。” 三兄弟跪地给灵儿磕头,然后又去给自己的爹磕头,棺材已经没了动静,灵儿让三兄弟把绳子解了,开启棺盖,我鼓起勇气凑过去一看,棺材里躺着一个老人,身上穿着青丝寿衣,绣了不少铜钱,头顶上还戴了一顶黑色的帽子,脚上穿的一双厚底儿冥鞋,这一身装扮是有钱人家才能给过世的人穿戴的,我们穷人家一般是穿上一身麻布寿衣和一双普普通通的冥鞋就给放在棺材里。 老人面色很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双眼却是睁的老大,眼里有血丝,恶狠狠地瞪着天花板,一看就是死不瞑目。 第68章:鬼村 全身上下唯一不正常的就是这双眼睛,手脚完好,不像用力敲过棺,不然尸体上肯定会留下痕迹。 灵儿对三兄弟说道:“别磕了,他老人家死的不瞑目,还不赶紧帮忙把眼睛合上。” 三奎站起来走到棺材边,瞧了一眼就双腿打哆嗦,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二奎凑过去瞧一眼就缩回脑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嘴里说些祈求原谅的话。 大奎壮起胆子走到棺材边,望了一眼,腿有点抖,但还算比较镇定,慢慢伸出手帮老人家合上双眼,然后退回来跪在地上给老人家守灵。 三兄弟没见过鬼,胆子小很正常,要不是我在古村经历过那么多恐怖的场面,光是听到敲棺就会被吓得头皮发麻,浑身都觉得不自然。 三兄弟家里的事情解决了,不会再传出沉重的敲棺声,黑石村也会慢慢安宁下来。 我问灵儿为什么两年前要竖葬,两年后才能横葬。灵儿说老人家两年内不算真正死亡,竖葬就是让老人家在棺材里站着,每日享用三餐,两年后才是死期,到时候棺材必须横着埋葬,否则就会生出事端。 我和灵儿离开三兄弟的家里,走在回老婆婆家的路上,前面的路上慢慢显露出一道黑影,背对着我和灵儿。 灵儿轻喝道:“好大的胆子,敢拦本道的路。” 灵儿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她的布袋子在古村就丢了,朱砂、符纸、毛笔之类的工具都不在身上,没有一点对付邪祟的道具。 这道黑影没有接近,慢慢凝结成一个背部佝偻的老人,他背对着我们,嘴里发出轻微的咳嗽声,不接近我们,但也不走。 这是一只拦路鬼么? 灵儿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凝重,些许思考之后,她轻笑道:“莫非是那三兄弟的老爹?怎么,我帮了你,你还要拦我们的去路不成。” “我只是一只初成的小鬼,哪里敢拦道姑的路,就连现身都费了老大的劲儿。” 原来是棺材那位老人的鬼魂,他说话的声音十分微弱,飘乎乎的就像一阵微风,听在耳中还有些听不太清楚,他说话似乎都很吃力,但还是勉强把一句完整的话说了出来。 灵儿说:“你找我们肯定有话要说,为了不让你那么辛苦,你就简约说两句。” 老人家说:“那我就长话短说了,你旁边的这位小伙子的容貌与我的一位友人十分相似,敢问是古村的人?” 我点了点头,略有些吃惊,能与我容貌相似的人能有谁,我爹?莫非这位老人家与我爹相识? 老人家说:“你爷爷可是叫古山?” “没错,我爷爷的确叫这个名儿。”我点头说道,虽然我没见着我爷爷的模样,也没从奶奶、爹的嘴里听过爷爷的名字,但爷爷那座空坟的墓碑上刻着他的名字,就叫古山,一个很普通的名字,接地气。 老人家笑了笑:“我有三个儿子,靠种地是养不活的,那年闹饥荒,我家老婆子几天没吃东西,愣是给饿死了,眼瞧着三个儿子奄奄一息,我却无能为力,不忍看着三个儿子饿死,我带着他们上山跳崖,给自己来个痛快。当时正巧遇到你爷爷路过,他给我一笔大钱,让我把家里安顿好之后,按照他给的地图去个村子帮你爹说一门亲事,可能是我愚笨,也没说过亲,哪有男人去说亲的,在那个村子软磨硬泡一个月都没成功,后来我按照你爷爷的指示,说古村需要人相亲,将那个姑娘骗到古村为孕妇接生,那个姑娘得以认识你爹,顺理成章地喜结连理,这件事成了之后,你爷爷又给我一笔大钱,之后没了影,我给三个儿子盖了房子娶到媳妇儿之后,想去古村拜访你爷爷,但你爷爷已经不在了,你爷爷是我的恩公,既然感谢你爷爷,我也要感谢他的后人,谢谢。” 我不禁是一阵感动,这是第一次遇到有良心的鬼呀,其他人死后变成鬼,巴不得害死别人,而这只鬼却还懂得感恩。 老人家的话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他说亲的人家应该就是我娘,说不成就说动我娘去古村为人接生,于是就认得我爹,这事情哪有那么蹊跷,他怎么笃定我娘到了古村就一定能看上我爹? 我还没来得及问,老人家就说:“还有第二件事,这个村子呆不得,你们趁夜快离开吧,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和灵儿相视一眼,都感到疑惑,黑石村为什么呆不得,除了三兄弟的家里有点异常外,其他人都还比较正常,尤其是小燕儿和老婆婆,绝对不像要害我们的人。 老人家的身影慢慢淡化,消失在夜色里。 “老人家应该不会欺骗我们,这儿应该会发生什么危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快点离开这里。”灵儿面色凝重地说道。 “不行,要走也要带小燕儿和老婆婆一起走。”我踏上去小燕儿家的小路,灵儿拗不过我,也跟了过去。 到了小燕儿家的门口,我还没喊小燕儿的名字,她家的门就开了,屋里头没点灯,老婆婆牵着小燕儿从屋里走出来,老婆婆语气阴森地说道:“呵-呵,不-早-了,快-回-来-睡-吧。” 每个字都拖的很长,老婆婆说完之后,左半边的面皮直接垮掉,露出深黄色的腐肉。 小燕儿挥着小手,面无表情地说:“快-走。” 先前还觉得整洁的院子,此刻已经是荒草萋萋,屋子也变得十分破烂,泥土筑起的院墙也是有一块缺一块。 “跑。”灵儿拉着我往村口的方向跑。 每路过一户人家,家门都会打开,一家人从屋子里走出来,个个都是面色苍白,面无表情地瞅着我和灵儿,这他妈哪里是活人,分明都是鬼,而这个村也是一个鬼村呀。 难怪老人家说这个村留不得,因为这就是一座鬼村。 还好我爷爷对老人家有恩,所以他才道出实情,若非如此,我和灵儿还被蒙在鼓里,不然在鬼村度过一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们跑了半天都没跑到村口,灵儿停下来气喘吁吁地说:“不对呀,村子很小,按理说我们已经跑出村子了。” 我抬头四下看了看,看到一户人家之后,顿时浑身都炸起鸡皮疙瘩,我抬起发抖的右手,指着那个方向说道:“那不是老人家三个儿子的房子吗?” 灵儿转头看去,那里有三栋破落的砖瓦屋,大奎、二奎、三奎正站在各自的门口,面无表情地瞅着我和灵儿。 我口袋里的红玉开始发光发热,我拿出红玉对灵儿说道:“有邪祟在接近我们。” 灵儿此刻的阵脚也有些慌乱,四下张望,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 我们肯定是遇到鬼打墙了,想利用鬼村把我和灵儿困在这里。 无计可施的时候,我们的后远方传来一声清脆的鸡鸣,瞬间打破恐怖的气氛,这次换我拉上灵儿的手,转身朝后方跑去。 我们跑的很快,半分钟就看到村口,大公鸡正站在村口的大路中央,伸直脖子打鸣。 跑出村子,我一把抱住大公鸡,恨不得在它的鸡冠上狠狠地吻一口。 一路奔跑,我和灵儿跑出几百米,登上一座小山丘才停下来休息,远远望去,那座鬼村还在夜色之中。 轰—— 鬼村后面的山坡忽然滑动,形成一大波滚动的泥土,短短三秒内就把鬼村埋了。 不但鬼村被埋,整个山谷的谷口都被堵住,泥土上快速生长出新生植物,大树、草丛掩盖滑下来的泥土,看上去就像一片普通的平谷地,谁也想不到这片平谷地的下面埋着一座村庄。 第69章:鸠占鹊巢 难怪大公鸡一开始不愿进村,撒腿就跑,全然不顾我和灵儿的安危,不过念在它为我们指明方向的功劳上,暂且不跟这只大公鸡计较。 毕竟它只是一只鸡,不是人。 我拿出红玉说道:“这块玉是村长给我的,只要有邪祟接近,它就能发光发热,但我们进村的时候,它没有发光发热,后来发现了端倪,红玉这才发光发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灵儿接过红玉,端详几下,说道:“这是一种邪物,也只有你这样聚阴于一体之人才能贴身带着这玩意儿,换做其他人,早就死了。” 我诧异地问道:“这哪里是邪物,村长说了,这是我爷爷送给他的。” 说完,我立刻察觉到不对:“既然只有我贴身带着红玉不会死,为什么村长带着红玉也没事?” 说到这儿,灵儿的脸色也有些变化,若有所思地说道:“古代下葬,在死者咽气的时候,将一块玉卡到其气管中,把最后一口气堵住。若干年后,逝者体内的血会浸到玉中,殷红欲滴。你手中这块玉便是被逝者的血侵染的血玉,乃是至阴至邪之物,普通人携带在身边绝对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我猜想村长只是将它存放在某个地方,并未贴身携带。至于进村时,血玉并未发光发热的原因,应该是没有邪祟,因为黑石村只是一个幻象,我们看到的事物和人都是幻象,你滑下来的泥土上这么快已经长满植物,说明黑石村早就被埋了。” 我惊恐地看着灵儿:“既然是幻象,那我们在老婆婆家里吃的是什么?” 灵儿怔怔地看着我,随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堆黑色的粘稠物体,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看到这一幕,我也跟着吐起来,吐出来的同样是黏糊糊的黑色物质,其中还有几只翻滚的小虫子。 我和灵儿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光了,就连胃酸也吐出来,肚子里虽然空空的,但根本不想吃任何东西。 借着月光,我和灵儿找到一个隐蔽的低洼地,收集干草铺了个简易的床,两个人各自睡一边,大公鸡则睡在中间。 我许久都睡不着,一直在想黑石村的事情,遇到那么多鬼,总算是遇到心存善意的好鬼,三兄弟的老爹,还有让我和灵儿快点离开黑石村的小燕儿。 如果灵儿猜测的是对的,那么小燕儿早就死了。 深夜了,山里有些凉,躺在干草上,望着凌晨的繁星,不多久便困意上头,逐渐睡去。 …… 第二天一早,我们和灵儿就开始赶路,没多久就已经走出大山,一路上看到零星几座村庄。 灵儿在其中一座村庄前稍有驻足,我问她为什么不走了,她说这是张家村,是她长大的地方,她师父的老家就在这里,但她并不打算回去看看,因为她师父在这一代声名显赫,云水镇许多人合资为她师父建了一座小道观,此后灵儿和她师父便住在道观里。 张家村的村民们认为灵儿的师父赚了很多钱,要求灵儿的师父出钱给村子修路,灵儿的师父就出钱把村子大路修成水泥路,但村民们认为修的路太少,应该给村子把路修到云水镇,这需要一大笔钱,灵儿的师父自然不同意,村民们就给灵儿的师父冠上小气鬼、抠门、六亲不认的帽子,从此灵儿和她师父基本不回村,而是在镇上的道观里生活。 以灵儿师父的威望,道观里有不少香客前来烧香,自然少不了香油钱,这些钱一部分被用来捐赠给本地的学校,另一部分用来供自己生活。 到了中午,我和灵儿终于望见前方的小镇,都是那种砖石砌筑的建筑,一栋挨着一栋,最高的建筑有五层楼那么高,这便是云水镇,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高大的建筑,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灵儿嘲笑道:“怎的,没来过?” 我点点头:“奶奶从来不让我出村子,有次贪玩跑到村口,被奶奶抓回来痛打一顿。” 灵儿叹气道:“你奶奶给你锢了魂,当然不想让你跑远,如果距离太远,你就会持续丢失魂魄,成为一具尸体。” 到现在仍然还有许多谜底没解开,奶奶为什么要给我锢魂呢,还有将后山的阴气积聚在我的体内,想害死我还不容易,一刀就解决了,反而处处维护我,可笑的是奶奶死后就疯狂地害我,不让我好活。 到了镇上,灵儿领着我往道观的方向走。 我们刚从古村逃出来,又经过一整天的奔波,身上是又脏又臭,衣服破了好几个洞,看起来就像个乞丐。 镇上的人都离我们两远远的,但有个妇人却是掩着鼻子慢慢靠近我们,眼睛在灵儿的身上上下打量:“这不是张师父的弟子灵儿吗,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灵儿对妇人说道:“出门办事出了点问题,才弄成这个样子,现在回道观好好清洗清洗。” 妇人说道:“哎呀,灵儿,你可别一个人回道观,带你师父一起回道观。” “怎么了,道观是不是出事了?” 妇人小声说道:“最近镇上来了个中年道士,观星望风水,选墓地,驱邪样样精通,厉害的很,镇长的娘死后入土,选墓地都找不着你师父,是这位中年道士帮忙选到一块风水宝地,镇长一开心,又见你师父一个多月不见踪影,以为你师徒两除外捞活惹了麻烦回不来了,就自作主张把道观让给中年道士,现在那里已经不是你师徒两的道观了。” 听完这话,我明白了妇人的意思,也就是说灵儿师徒两被扫地出门。 灵儿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又当着我的面,让她扫光了面子,极为恼怒地说道:“当初师父可没少帮镇长的忙,整个镇上的一切不好搞定的麻烦都是师父亲自出手解决的,没想到镇长如此薄情寡义。” 妇人笑了笑:“你也不能怪人家,自古没有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说法,再者说那位中年道士的本领挺强,由他坐镇道观,倒也合适,你师父没来,你就别再掺和了。” 灵儿狠狠瞪了妇人一眼,妇人识趣地走开了。 “哼,我师父还免费给这个女人的新宅开过光,现在反倒说些讽刺的话,真是一头白眼狼。”灵儿朝着大马路的方向走去,嘴里说道:“跟上,我倒要看看这位中年道士有什么能耐取代师父的位置。” 在镇子东郊部位有一片园子,园子入口的台阶上去便是一条宽阔的水泥路,路的尽头就是道观,朱墙黄瓦,一共三层,每层之间都设有檐廊,檐廊之上的黄瓦沿着30度的角度微微勾起,形成一道飞檐,飞檐上构筑出一条金灿灿的卧龙。 我当时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观的建筑,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再次引来灵儿的白眼。 来往道观的香客挺多,有的甚至从附近的乡里赶来,手里提着香烛、鞭炮、纸钱之类的玩意儿,准备去道观求个平安拜个福。 灵儿率先进入道观,我抱着大公鸡尾随其后,一个穿着青灰色道服的小道士守在道观内门的门口,见到我和灵儿之后,便伸手阻拦。 “不好意思,闲杂人等不可入内。”小道士的口齿之间有些厌恶,我看他年纪跟我差不多,说话却是这副嘴脸,不由得心生厌恶。 灵儿横眼怒视小道士:“这是我的地方,谁是闲杂人等。” 两人的争吵声引来不少香客的注意,其中一位香客指着灵儿说道:“这不是张师父的弟子吗,怎么变的跟乞丐一样。” 第70章:过河拆桥 香客大多是镇上和附近的居民,认得灵儿的师父,而灵儿作为她师父唯一的弟子,这些香客自然也认得。 小道士忽然冷笑起来:“我道是谁,原来是条丧家犬,道观已经不属于你们了,快滚。” 灵儿是极要面子的人,哪里受得了这气,伸手扣住小道士的肩膀,小道士不甘示弱,反手一推,灵儿身子虚弱,减退几步。 我连忙稳住灵儿,生气地说:“跟女孩子动手算什么本事,跟我打。” 说完我就冲过去,小道士动作敏捷,率先一拳朝我脸门上打来,我压低身子,避开拳头,逼入小道士的怀里,双手抱住他的腰,像牛一样把他顶到墙壁上。 我已经几天几夜没吃过什么东西,实在使不上劲儿,没办法掀翻小道士,小道士的膝盖不断地顶在我的肚子上,疼痛难忍。 “道观门前,成何体统?”一个声音如雷声炸响,紧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我身边,有人抓住我的脖子,随手一扔,我整个人都往后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翻了几个圈才停下来。 “徒儿,没事吧?”一个身材瘦高、满脸胡渣、双眼无神的中年道士语气冰冷地询问小道士。 小道士摇摇头:“师父,我没事。” 中年道士点点头:“既然没事,那就送香客吧,今日有事要处理。” “各位施主,真是不好意思,师父现在有事情需要处理,还望各位施主见谅,改日再来烧香,三清道祖定会护佑各位。”小道士和声和气地对围观的香客说道。 “真是耽误事儿,我可是大老远赶过来的啊。” “都怪这两个年轻人,年纪轻轻不学好,跑道观来闹事,不怕遭天谴。” 因为我和灵儿闹事,导致香客没办法继续上香,所以对我们两有很大意见。但是香客又十分尊重这位中年道士,没一会儿功夫,香客都走光了,小道士拴上门就跑回来,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们。 中年道士的眼皮耸搭着,看起来像是没睡醒。身上穿着一件金黄色的道服,看起来有几分气派。 中年道士神态倨傲地说:“本道道号诨泽,出自崂山一派。云游天下,见此地道法稀薄,道观闲置,便在此为民解难,镇长和百姓便将道观赐予我,所以这儿的主人以后便是本道。本道念及你年幼,不与你计较,你们走吧。” 诨泽说完便要进入屋内。 很明显,灵儿和她师父的家业被抢了。 灵儿怎能善罢甘休,开口质问:“我和师父在此主持道观五年半,才离开一个半月,这道观岂是说让就让的,这可是我和师父的家业。” 诨泽回过头来,眯着眼说:“我早就算过,你师父张道友已经死了足有一个月,让死人继续主持道观,这可说不过去吧。” 我和灵儿均是面色大变,灵儿说她师父生前得罪过很多邪祟,死后必须偷偷葬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所以她半夜把她师父安葬在张家村的后山上,除了她和古村之人,没人知道她师父的死讯,诨泽又是从何得知的。 莫非诨泽与古村的事情有关? 灵儿镇定下来:“就算我师父死了,也该由我来继承道观,我和师父的家业怎么能由你这个外人来主持。还有,你说自己出自崂山一派,崂山可没有诨字开头的道号,我倒是听闻过崂山下面一个小小的分支才有‘诨’字号。” 诨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似要发作。 小道士嘲笑道:“再小的分支,那也比你无门无派要强,你和你师父不过是乡野的乡巴佬。” 灵儿不怒反笑:“我与你师父说话,岂能容你一个小辈插嘴,看来诨泽道友教徒无方啊。” “你……”小道士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打灵儿,我赶紧挡在灵儿的前面。 诨泽挥手挡住小道士:“睿识,为师说过多少次,不要跟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动怒,这样只会降低自己的档次,把之前收拾的东西拿给她,今天休息一天。” “是,师父。” 灵儿气的浑身发抖,按照她的性子,应该早就骂起来了,却憋着气没出声,等睿识将一个包裹丢给我们的时候,灵儿拉着我就离开道观。 大公鸡蹲在包裹上打盹,我和灵儿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忍不住问道:“灵儿,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按照你的性格,应该不会轻易罢休。” 灵儿咬牙道:“我当然不会轻易罢休,现在应该去找镇长说理,跟这个臭道士说不出理,他的修为很高,不在师父之下,我们惹怒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诧异地说:“嗯?你怎么知道他的修为很高?” 灵儿回答:“民间流传的掐算并非虚传,一根手指有三节,除去小拇指,其余四根手指代表十二地支,用来算年月日对应的干支,修为越高,掐算的也就越准,他能掐算出我师父的死,说明他的修为不低,我师父也会掐算,但算不到那么准确,错误率很高。”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修为这么高的人,我们的确还是不得罪比较好。” 灵儿瞥了我一眼:“你以为我能憋住怒气而不发作,只是因为怕他?你体内阴气盛行,若非有大公鸡的阳气遮掩你身上的阴气,早就被他发觉了,这人不讲道理,可能就把你当成邪祟处理了。” 我心里感到很温暖,灵儿能憋住怒气,估计大部分原因是为了我,按照她的性格,即使不是诨泽的对手,也不会退缩,毕竟那是她师父的家业。 灵儿带我到一座比较庄严的三层建筑前,建筑占地面积广,一圈围墙将建筑围起来,大门上挂着政府的牌匾。 我们被门卫拦在门外,直到门外跟镇长通了话,这才同意我们入内。 灵儿轻车熟路地带我上了二楼,找到镇长的办公室,直接推门而入。 “哟,张真人的弟子,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一个体态发福、留着中分头和八字胡的大胖子坐在办公椅上,也不起来迎接,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股淡淡的讽易。 灵儿开门见山说:“镇长,你什么意思,我和师父进山为村民们解决麻烦,你转手就把道观转给别人,经过我师父同意了吗?” 镇长笑着说:“我也想经过你师父的同意呀,可是人都死了,我怎么经过死人的同意。我可不是咒你师父,是诨泽道长说的,他刚来到镇上就以掐算出名,准的很,不会错的。” 灵儿咬咬牙:“就算我师父死了,尸骨未寒,你就把道观转给别人,是不是太不厚道了,要知道我师父的大半辈子都在为镇上的人解决麻烦,也没少为你解决麻烦吧,你前妻变成鬼来找你,可是被我师父超度的,否则你还能活命吗?” 镇长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怒道:“你个小毛孩子瞎说什么,给我滚,你师父都死了,给你一个小毛孩子主持?做梦。” 灵儿冷笑一声:“镇长,我师父了解你是个反水之人,所以她并未完全为你解决掉麻烦,你等着吧,那些麻烦还会再来的。” 镇长不禁哆嗦一下,朝后退一步,壮起胆子喝骂:“就算真的有麻烦,诨泽道长也会帮我解决,不需你操心,滚。” 灵儿和我一起离开办公室,漫无目的地走到大街上,她只顾快步地走,走到一个无人的胡同时,忽然蹲在地上,把头埋在双腿膝盖之间。 我走过去看了看,灵儿扑簌的泪水一滴滴地滴落在炭黑的地面上。 ———————————— 读者qq群:215480722 第71章:鼠精 我见不得灵儿流泪,因为这样我也会心疼。 泪水打湿地面的炭黑,混合成一堆黑色的液体。灵儿忽然抹干眼泪说:“师父死了,我连家业也保不住,当初道观可是一个香客都没有,全靠师父四处救济而使得道观声名远播,这才慢慢有了香客,谁知道……。” 我安慰说:“你的修为暂时比不得诨泽道长,等你的修为超过他的时候,没准儿能抢回道观。” 灵儿站起来,从我的手里拿过包裹,解开绳子一瞅,里面是些衣服和鞋子,还有五张皱巴巴的票子。 “这个混蛋,我和师父放在道观里的钱岂止五块,简直就是贼。” 灵儿说完就要去找诨泽算账,我伸手把她拦下来,两手抱紧她,不让她去干傻事,我们打不过诨泽,惹是生非也许还会被送到警厅去。灵儿稍微冷静一点后,我这才松开手,她盯着手里皱巴巴的票子,还有一堆破旧的衣服,心里一定不好受。 我对灵儿说:“先找个住的地方吧,洗个澡,换身衣服,这样体面一些,总不至于被人当成叫花子。” 灵儿点点头,提着包裹和我一同走出胡同。没走两步,灵儿就停住步子,忽然拉起我手往前走:“别回头看,一直走。” 我照灵儿的话去做,随她一同进入另外一条胡同,在七拐八弯的胡同里走了一会儿,从另一端出去,然后进入一栋简陋的公寓,花三角钱租下一间房,就一晚。那个时代的三角钱算是非常多的一笔钱,够我家一个月的生活费,我收过最大的红包就是爹在吃年夜饭的时候塞给我的一角钱,我当时开心的不得了,后来发现钱在古村里是没用途的,最后给了奶奶,奶奶赶集的时候给我买回来一串糖葫芦和一个小糖人。 灵儿先去洗澡,换上她以前的旧衣服,一件暗青色的衣裳和一条灰格裤子,搭配着白净的皮肤,整个人看起来素雅了许多,长发又被灵儿盘起来,纤细雪白的脖子和瘦削的香肩,以及这张俊美的小脸蛋,哪里像是个修道之人,明明是某个大户人家的闺秀。 我一时间看的有些痴了,灵儿朝我瞪了一眼说:“你在看啥?” 我避开目光,脸面发烫:“看你,挺好看的。” 灵儿又刮我一眼,小脸浮起两团红晕:“油嘴滑舌,再过两年指定是个花花肠子。” 我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准备去公寓的澡堂里洗澡,灵儿丢给我一件灰色的长袍,说是她师父生前的时候穿的,衣服比较中性化,所以也适合男性穿,可死人的衣服给活人穿,是不是不太吉利,但想到我的体内汇聚阴气,不似活人,也就不挑剔了。 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再换上灰色长袍,长袍直接垂吊到我的膝盖部位,看起来有古时文人的风格,我将多余的部位用剪刀裁掉,看上去就没有那么文绉绉,反而很精神。 灵儿说附近有家饺子馆的饺子很正宗,自家制的辣椒酱也十分给劲儿,带我去这家饺子馆吃饺子。 试想两个几乎好几天没吃饭的人的面前摆着两大碗香喷喷的猪肉馅饺子,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致? 当时整个饺子馆所有客人的目光都在我和灵儿的身上,灵儿嘴巴小,饺子烫嘴,她是两口才能吃一个,我就不一样了,此刻哪怕是烧红的碳,那也得一口一个,转眼就扫光一碗猪肉馅饺子。 灵儿前前后后给我点了四碗饺子,自己只是吃了两碗。 要不是肚子里没油水腻得慌,我起码还能再吃两碗。 离开饺子馆之前,我还跟老板要了一碗饺子汤和一捧糙米,将饺子汤喝了个碗朝天,这才舒舒服服地跟着灵儿离去。 走在马路上,我满足地拍了拍肚子,大笑着说:“活了十六年,今晚是吃的最畅快的一顿。” 灵儿点了点钱:“你倒是畅快了,这一顿吃了我五毛钱,这钱得省着花,不然咱们支撑不了多久。” 我点了点头:“放心吧,灵儿,我明天就出去找活儿干。” “切,你干一天能赚几个钱。”灵儿故作一副瞧不起人的姿态,陡然的,她又停下步子,朝前面看了看,小声说:“待会儿前面那个老婆婆跟你搭话,你可千万别理她。” “怎么了?”我朝前面瞅一眼,有个老婆婆坐在马路边,旁边放着一个篮子,貌似是累了,所以才坐在那里休息。 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顶多不过晚上八点,我曾听说镇上的人都睡得晚,但此刻不过晚上八九点,路上基本看不到一个行人。 昏暗的路灯将夜照的很宁静,一丝丝氤氲在空气中飘荡。 路过老婆婆的身边,我刻意看了她一眼,头上包裹着头巾,乱蓬蓬的头发遮住眼睛,只能看到脸上的皱纹很明显。 灵儿偷偷扯了扯我的袖子,我这才收回目光。 就在我收回目光的时候,老婆婆开口说:“小伙子,这篮子很重,可不可以帮帮我,我家就在附近。” 灵儿的嘱咐果然灵验了,她怎么知道老婆婆会跟我搭话。 我没搭理老婆婆,往前面走了两步。 “小伙子,我真的很累,帮帮我吧。”老婆婆唉声叹气,说话的语气都十分微弱,也许她真的累了吧。 我停下脚步,灵儿又扯了我一把,一直跟我摇头。 我对灵儿说:“没事的,人家老婆婆也许是真的累了,这里距离村子有几十公里,应该不会出现不干净的东西吧。”说完,我就走过去提起老婆婆的篮子,感觉篮子很沉,对老婆婆说:“难怪你会觉得累,这么重的篮子连我提着都费劲儿。” 一阵阴风吹来,覆盖在篮子上的黑布被掀开,一个人的脑袋静静地搁在篮子里,正睁着眼睛瞅着我,脑袋的旁边还摆放着几根断肢,血一滴滴地从篮子的缝隙滴落到地上。 浑身的温度瞬间降低到零点似的,身体僵硬的无法动弹,我慢慢回头看向老婆婆,老婆婆正慢慢抬起头来,一头乱糟糟的灰白色头发下的脸竟然长出一层灰色的毛,嘴边各有三根胡须,圆圆的眼睛没有半点眼白,正死死地看着我。 这他娘的还是人吗? “快跑。”灵儿一声轻喝。 我丢掉篮子,撒腿就跑。 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一跃而起,从我的头顶跳过去,拦住我的去路。 从袖子里露出来的两只手,不,两只黑糊糊的爪子朝我的脸抓来。 我这次才看清楚,这是一只大老鼠,个头跟我一般大,我在村里也见过个头很大的田鼠,有我脚丫子那么大,当时嘴馋,就把大田鼠抓起来剥皮烤来吃,可是眼前这只大老鼠未免也太大了,这他娘的已经成了精吧。 鼠精的爪子很锋利,很快,划过空气时会发出呼呼的破风声,我一个后仰及时避开爪子,但身子已经完全失去平衡,加上肚子也吃的比较撑,腰使不上劲儿,像个王八一样躺倒在冰凉的地面。 鼠精扑在我身上,扬起爪子,噌的一声,三根只有两公分长的尖锐爪子陡然延伸为五公分长,朝我的喉咙部位插来。 这是要我的命! 砰~ 灵儿不知从哪儿捡来一块板砖,直接砸在鼠精的脑门上,发出一声闷响,血从脑袋上往下淌,趁着鼠精被砸的晕头转向的时刻,我一脚踹开鼠精,它倒在地上,身形慢慢缩小成小老鼠那般大小,从宽松的衣服里钻出来,沿着马路边沿的小沟狂奔,窜入一个小胡同里。 “快跟上,这只鼠精是受人驱使的。”灵儿招呼道,已经朝小胡同的方向跑去。 第72章:监视 鼠精毕竟是成了精的老鼠,不钻下水道,不进地洞,也不往脏水里跑,估计老鼠成精似人,也极爱干净。 它要是往这些狭小的地方跑,我和灵儿还真没法追。 连续追了几条街,鼠精跑到道观的外围围墙,钻入墙角的小洞。 我们藏在粮店门口的褶口里,鼠精貌似没发现我们的追踪。 我说:“鼠精竟敢钻入道观,落在诨泽的手里岂不是自寻死路?” 灵儿说:“成了精的老鼠已经具备灵慧,哪有那么笨,我看是诨泽与鼠精是蛇鼠一窝,联合在一起来害我们。” 我擦了擦汗:“第一次见这么大只的老鼠,真的有点吓人,有鬼就已经够吓人了,没想到世界上还有精。” 灵儿说:“鬼、妖、怪三大分类,精是妖中的一种,你奶奶是地婆煞,属于鬼类。你知道世界有多大吗,有的是非人却拥有灵慧的生物。” 我从未离开过那片大山,就跟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没什么两样,不知道世界有多大,云水镇便是我去过最大、最热闹的地方。我在念私塾的时候,语文老师曾与我们说过,这个世界由七大洲和四大洋构成,一块大洲的面积是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走完的,我当时心里在想,这片大山要花两天时间才能走出去,已经够大了,那么一辈子都走不出去的地方该有多大?后来我才明白,语文老师的话有夸大其词的嫌疑,人生之长,足以走过一片大洲,人生之短,不足以走出一座大山,决定人生能走多少路,主要看个人。 我以为灵儿要去敲道观的门,找诨泽理论一番,但她没有,她说鼠精极有可能跟诨泽有关系,此刻进去当面揭穿他,搞不好诨泽会趁夜行凶,杀害我们两人,此刻应该暂住云水镇,如果诨泽真的与鼠精有关系,只要收集一些证据给镇长看,夺回道观的事情那就稳了。 其实我认为夺回道观也不是长久的事,那个大胖子镇长一看就不像靠谱的人,灵儿师徒离开没多久,就把她们经营多年的道观转手给诨泽,未免太过于冷漠无情。就算夺回道观,难免镇长还会干出出格的事情。 回到公寓,我把从饺子馆老板那里讨来的一把糙米撒在地上,大公鸡立刻从床底下跑出来,啄吃地上的糙米。 我摸着大公鸡壮实的身体:“饿了这么多天还是这么精神,这不会是一只鸡精吧,它救了我们好几次,而且还一直跟着我们,我觉得它就是从上天派下来拯救我们的贵人,不,是贵鸡。” 灵儿在收拾自己的头发:“你少扯犊子了,这要是一只鸡精,我早就察觉到了,你以为我白修了这几年的道,一只鸡精在我身边,我感应不到它的妖气?” 我说:“不管这只鸡是何来历,它救过咱们,咱们应该天天带着它,给它吃饱喝足。”说完我就拿着刷牙杯子去外头接来一杯水,给大公鸡喝。 我和灵儿在云水镇住了好几天,白天就在道观的周围溜达,希望能找到一些关于鼠精的线索。 只要抓住鼠精,也许能从它嘴里撬出一点线索,或者找到鼠精与诨泽串通的证据也行。 灵儿今天带着我进入道观,并非是找诨泽的麻烦,而是跟他索要灵儿师父的遗产,总计是三百多块钱,这在当时是一笔大钱,诨泽根本不认账,只丢给我们破旧蓝皮书,就让小道士把我们给赶出来了。 灵儿花了五毛钱购置到朱砂、黄符纸、毛笔,对着那本蓝皮书,成天呆在公寓里画符,派我去监视道观,可是道观连续关了好几天,虽然昨天开门了,但来往的都是香客,半只老鼠的影子都看不到。 监视道观虽然枯燥,但好歹不累,不像灵儿每次画出一张符纸都累的满头大汗、精神不佳。今天我吃了两根油条,照例坐在道观大门侧角一户人家的门口,这户人家似乎没人,正好我可以门口的台阶上,困了打盹,不困就盯着道观门口,时不时可以看到大户人家坐着解放牌黑色小轿车来道观烧香拜祖师,还觉得挺有新鲜感。 叫睿识的小道士从道观大门出来,径直走向我,我本想跑,但被他截住了。 我看着睿识说:“拦我路干嘛?” 睿识怒气冲冲地说:“师父算出这些天一直有不轨之人在道观周围转悠,原来是你。” 我略有些吃惊,这牛鼻子道士连这个都可以算出来,稍微镇定后,我说:“你瞎咧咧什么呢,街上那么多人,凭啥说我是不轨之人,别以为老子怕你,上次吃亏那是因为老子好些天没吃饭。” 睿识嘲讽地笑了笑:“师父说了,你们是下等人,让我别跟下等人一般见识,所以我不跟你计较,师父让我出来给你传句话,赶紧带着那个姑娘有多远滚多远,要是被师父发现你们还在云水镇,就对你们不客气。” 我顿时勃然大怒:“你他娘的算个屁,云水镇由你当家做主,你想赶谁就赶谁?是不是我们不走,你们就放老鼠出来咬人?” 后面那句话是试探,我观察到睿识的脸色稍微有点变化,两条浓眉蹙在一起,似紧张,又似恼怒。我想,那只鼠精定然与诨泽脱离不了关系。 睿识说:“师父让我带的话已经带到了,你们自己看着办。”说完他就转身往道观走。 我现在很怀疑诨泽和鼠精有关系,他们既然知道我在监视道观,也决然不会露出马脚,继续监视下去只会徒劳无功,于是回公寓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灵儿。 灵儿听完我的阐述,狐疑地说:“看来睿识似乎知道鼠精的事情,那么诨泽也脱不了干系,极有可能是诨泽指使鼠精来害我们。让我最感到怀疑的一点是诨泽的掐算功力,他可以掐算到我师父的死,但不可能掐算到你在监视道观,如此精准的事情要是能掐算到,就不是掐算了,那是神通,有千里眼。” 千里眼!!! 我纳闷地说:“也许诨泽真有神通,否则他怎么能掐算的这么准。” “他有个屁的神通。”灵儿骂了一句,把毛笔往桌子上一放:“烦死了,镇妖的符实在是太难画了。” 灵儿躺在床上揉着太阳穴,我拿起蓝本书看起来,入眼的是三个篆体字——符箓册。 这是一本教人画符的书。 我翻开第一页,是对符箓的介绍:符箓是道教中的一种法术,亦称“符字”、“墨箓”、“丹书”。符箓是符和箓的合称。符箓术起源于巫觋,始见于东汉。《后汉书·方术传》载:“河南有麹圣卿,善为丹书符,劾厌杀鬼神而使命之。” 符箓术的思想基础是鬼神信仰,称其有召神劾鬼、镇魔降妖之功效者,自不可信,而用以治病偶尔称有“小验”者,也并非其驱逐了致病之“鬼”,可能别有原因。据推测,某些病本轻微的患者,因相信符箓,饮符水后,造成一种鬼已驱去、病已脱身的心理态势。 符箓由“符头”,“主事神佛”,“符腹”,“符脚”,“符胆”等五要素所组成。若以符令引喻为人的话,符头好比一个人的头;主事神佛就好比一个人的思想和心脏;符腹就好比一个腹部的肠胃,是我们书明符咒作用之地方;符脚就好比一个人的脚;符胆就好比一个人的肝胆,一个符令若没有符胆就好像门没有锁一样,坏人都可随便进入,因此,符胆对符令而言有深足轻重之地位。 下面还有一些画符的程序,看的我都傻了眼,还以为画符很简单,依葫芦画瓢,顶多费些脑力和体力,没想到画符之前还要斋戒浴身、净口,具虔诚之心。 管它那么多,我握起笔杆,决定先试着画一张符纸。 第73章:妇人诡事 “现场画符,没那么多讲究,凝聚精神,心灵清澈,注意每一笔刻画,便可画出品质不错的符。” 灵儿见我要刻画符纸,便在坐起来盘起腿,开始给我指点。 说完之后,灵儿便不再出声,大概是怕分了我的神。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毛笔沾点朱砂,确定起点位置,缓缓落笔,符头、主事神佛、符腹、符脚、符胆在半个小时之后一应俱全,我画的是太极镇邪符,位于符箓册的第一页,想必是比较简单的符,所以就从它练手。 半个小时后,一张太极镇妖符就完成了。 我拿起太极镇妖符,在鼻尖轻轻嗅了嗅,还飘散着一股朱砂的香味儿。 我捏着太极镇妖符在灵儿面前晃了晃:“帮我瞧瞧,看我道行如何?” “一天道都没修过,我不信你能画的好。”玉手粗鲁地接过太极镇妖符,灵儿摊开瞧了瞧,不由得眯起灵气十足的眼睛:“看不出来,你画符的潜力还不错,你老实告诉我,你是第一次画符吗?” 我点点头,内心有点得意:“当然是第一次,这不是看你在画,一时心血来潮。” 灵儿啧啧称道:“第一次刻画符箓能达到这样的水准,真的不错,可你道行浅薄,所以这张太极镇邪符并没有半点镇邪的作用,你想刻画出对邪祟具有杀伤力的符箓,还得潜心修道,修筑根基。” 灵儿似乎又不想打击我,又说:“不过一切都是从基础开始的,光你画符的基础来看,你比我好太多,我当初可是连符头都画不好。” 我问:“如何才能修道,要做道士吗?” 灵儿摇头:“修道并非一定要做道士,只要虔诚向道,心灵澄澈,参悟道经,参悟的越透,对你的修行越有帮助。” 紧接着,灵儿从兜里拿出一本旧书递给我:“这本道经拿去看吧,不认得的字可以问我。” 我翻开一看,道经里全是一些古言,许多字压根就不认识,甚至根本没见过 灵儿说:“耐心看吧,修道能稍微改善一下你体内的颓势,不然我也不会让你修道。” 灵儿说完就开始刻画符箓,我则是坐在床边看道经,吃了糙米的大公鸡蹲在门边打盹,屋内的一切都是那么和谐、温馨。 可是,这种温馨注定是不长久的,因为灵儿的身上只剩下一块钱,再住公寓的话就得破产。镇子东边的经济比较萧条,这儿有一批一层高的平方,其中有间房子正在招租,我跟房东太太砍了价之后,以五毛钱一个月的价格暂时租了一个月。 大概十五平方米的房子里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张床,没什么家具,我们正好也没多少行李,把一个塑料袋子往地上一扔,里面全是我和灵儿的衣服,还有一小袋用一分钱买来喂鸡的糙米。 大公鸡蹲在门口晒太阳,灵儿在床上打坐,我搬着椅子到门口,借着阳光开始看道经。 灵儿开口说:“全身只剩下五毛钱,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 我放下道经:“我去找个打杂的工作,多少还能有点收入。” “靠你打杂那点工钱,能赚几个馒头?”灵儿从床上起来,穿好鞋子:“走,跟我出去一趟。” 我关好门,跟灵儿去镇上一家裁缝店,让裁缝按照她的要求裁下一块黑布,支起木棍,造成一面幡,然后请了一个老先生在幡上写下“驱鬼捉妖”四个大字。灵儿拿着幡,让我把租屋里的桌子和椅子搬到市集人比较多的地方,开始摆摊。 我说:“灵儿,你这是要帮人驱鬼捉妖来赚钱呀,这个法子好,正好也是你的老本行。” 灵儿说:“闭嘴,在旁边呆着别说话,别扰了我的生意。” 我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悻悻地拿出道经,在旁边开始细看起来,不认得的字直接跳过去,勉强可以看懂道经里讲的意思。 “这不是张师父的弟子灵儿么,怎么在这里摆摊啊。”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妇人路过旁边,看到灵儿后就开始说话,也不知道她是自言自语还是与灵儿搭话,灵儿没搭理她。 这个妇人一副长舌妇的形象,有意提高分贝来吸引路人的注意力。 “呀,还真是张师父的弟子。” “我听说张师父修道不精,客死异乡咧。” “哎哟,那真是可怜,难怪这小娃出来摆摊赚钱。” 这些人议论纷纷,很久之后才逐渐散去,一个个都说灵儿怎么可怜,非得表现出一副菩萨心肠,说够了才记得自己的正事。 灵儿只顾着摇扇子,全然不理这些人。 我留意到马路那边有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脸色很不对劲,时不时地瞅向这边,神色有些慌张,等我们周围的人散的差不多之后,她这才走过来,脸上满是惴惴不安之色。 “大婶,驱鬼还是捉妖?”等这位妇人靠近,灵儿率先开口问。 妇人微微一怔,大概是没想到灵儿会这么主动,毕竟她都还没开口。 妇人说:“不驱鬼,也不捉妖。” 灵儿抬起头看着妇人:“把你的问题都说出来,别遗漏细节。” 妇人开始述说一件离奇的事,听完妇人的阐述,我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妇人有个女儿,名叫方媛,一个月之前就患了一种病,整天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消瘦,妇人带她去看医生,但医生说这是相思病,解铃还须系铃人,必须让方媛整日牵挂的男人前来解铃。妇人一听这话,回家就打了方媛一顿,问她什么时候认识过男人,这个男人是谁,方媛只是摇头说不知,妇人没有办法,这事情暂时就搁下了,直到某一天晚上,妇人听到方媛的房间里传来窃窃私语,于是起身去看,见到方媛在跟空气对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女儿中邪了,第二天一早就去道观找诨泽道人,花了十块钱重金才请诨泽出观,诨泽到方媛的房间转悠一圈便说镇子附近高庄有户人家的儿子死了,相貌英俊,死后想找个女人陪自己,这才缠上方媛。妇人吓得半死,请求诨泽帮忙解决此事,但诨泽说解决麻烦另外需要十块钱,妇人没钱,在道观跪求半日,最终以五块钱请诨泽出面解决麻烦。 诨泽行事倒也雷厉风行,到妇人的家里开坛作法,当场收了藏在方媛身上的鬼,方媛因此而昏迷。 之后的一段时间,方媛还挺正常,但前些日子,妇人晚上解手,路过方媛的房间时,通过窗户看到方媛坐在梳妆台上梳头发,把一头长发扎成两只麻花辫。妇人觉得惊悚,白天的时候才敢去问方媛,但方媛说并没有半夜起来梳辫子,而且白天表现的很正常,妇人去道观将这事与诨泽说明后,诨泽依旧要十块钱出观费,但妇人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诨泽也就没再管这事。 妇人说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抹起眼泪:“我家男人在县里给大户人家做工,钱不多,每年才回来两次,现在家里遇了邪乎的事儿,把一点积蓄都花光了,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灵儿,你师父处理麻烦的手段很高明,名师出高徒,还请你帮帮我吧。” 灵儿冷笑:“我师父曾经帮助那么多人,现如今被诨泽取代,你们哪里还记得她老人家。” 妇人说:“我其实还是念着你师父的,但她老人家已经不在云水镇,实在是没办法啊。” 灵儿没有继续在她师父被遗忘的事情上纠缠,直接干脆地说:“你请诨泽要十块,那给我多少?” 第74章:脸去哪了? 妇人顿时泪如雨下,哭的比谁都伤心,此刻她似乎也没别的资本,只能靠这点演技这儿博同情。 灵儿看的很透彻,直截了当地说:“我和我的小跟班是要吃饭的,没钱,那就没办法解决麻烦。” 我什么时候成了她的跟班?心里觉得好笑,但没有出声反驳,这些日子全仗着她的钱过日子,当她的小跟班也无妨,毕竟古村的事情还把灵儿的师父卷进来,我拖欠灵儿实在太多,但她从没跟我抱怨过,也从没抛弃过我。 妇人只顾着哭,而且哭声越来越大。 灵儿烦了:“要哭就到旁边去哭,别碍着我做生意。” 妇人说:“没想到你年纪这么轻,心肠却这么狠,见死不救。” 灵儿冷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没钱不办事,这是规矩,你给诨泽那么多钱,想不花钱就请我出手,你以为本姑娘这么廉价?” 起初我还觉得灵儿心狠,现在听到这话,倒觉得有几分道理。 妇人继续叫苦:“可我真的没钱了。” 灵儿叹气了口气:“有些人啊,总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呢,比任何人都蠢,你要是真的连一个子都没了,我出手帮帮你也算为民除害,可你明明有钱,却装作没钱的样子,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听到这话,妇人立刻就不哭了,扬手擦干净泪痕:“你要多少?” 灵儿说:“你有多少?” 妇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票子,丢在灵儿面前的桌子上:“就这么多。” 灵儿往桌子上一看,笑了笑:“请诨泽要十块,请我才五毛,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妇人又掏出一张票子,还是五毛。 灵儿说:“我也不欺负你,开张第一桩生意,两块,少一分不收,多一分也不收。” 妇人白了灵儿一眼,又没好气地瞧我一眼,抓起桌子上的两张票子就走,嘴里嘀咕:“一个小丫头开的摊子,还敢收两块。” 我心里急了,心想一块钱也很多了,能吃好些饺子,赶紧朝灵儿使眼色,示意她把妇人劝回来。灵儿全然不顾我的眼色示意,只是说:“诨泽也不见得多厉害,一只小鬼都赶不走,你去找他,给他十块八块,前提是你给的起。” 妇人的脚步微微一滞,停了下来,我看得出她的内心很挣扎,同时也为灵儿的精明而感到佩服,不知道灵儿是如何得知妇人还有钱,从而识破妇人的苦肉计。 妇人回头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黑皮小钱包,小钱包里塞满了票子,我估摸着有十几块,还真是富裕。 妇人将两张一块钱的票子塞给灵儿:“张小师父,办事吧。” …… 我和灵儿被妇人请入她的家里,是胡同内比较清静的一户人家,两层白墙青瓦黑窗的小楼,还有一方小院,足够气派,还敢说自己没钱? 方媛的房间在一楼次卧,妇人住在主卧,而二楼被闲置,暂时放些杂物。 方媛正在院子里浇花,被她娘喊到房间,灵儿要找她问话。方媛是个年纪十八九的姑娘,穿着一件淡蓝色绣花衣裳和一条宽松的黑裤,面容姣好,只是表情有些木讷,双目无神,但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 灵儿问的大多是她困不困,累不累,哪里不舒服之类的话。 方媛说自己就是精神困乏,每天都想睡觉,但睡觉起来后感觉更累。灵儿得到答复后就把妇人拉出房间,小声对她说:“你的女儿印堂发黑,双目无神,有六神无主之相,再加上你家里有股邪气,我想你女儿肯定是被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盗取了部分阳气。” 妇人被吓得慌了神,摊开发抖的双手:“这可如何是好,刚赶走鬼,现在又来了什么邪祟,求张小师父帮帮我的女儿吧,眼瞧着婚期将至,她可不能出事呀。” “出嫁?”灵儿的眉头微微一皱:“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尽管说。” 灵儿压低声音说:“你女儿双目患失神采,眉宇间缺乏精气,没有守宫之相,已非……” 妇人着急说:“已非什么?” 灵儿含蓄地说:“已非处女。” 妇人顿时面露惊惶之色,然后便是怒气冲天:“这丫头,竟然做出这种不守妇道之事,我非得打死她。” 灵儿立即劝说:“这事怪不得你的女儿,要怪就怪上她身的邪祟。” 妇人唉声叹气:“这可怎么办,她可是快要出嫁了,万一被发现,这辈子恐怕就毁了,张小师父,这件事还请你帮我隐瞒,我再给你两块钱。” 灵儿谢绝妇人递过来的两张票子:“这事并非你女儿所愿,我当然愿意为她保守秘密,但这钱我可不能收,先前说好了,多一分不取,少一分不要。” 妇人说:“那……” 灵儿说:“给我和我的小跟班准备一个房间,今晚我们住在你家,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邪祟敢到处为非作歹。” 妇人连忙道谢,上楼给我和灵儿收拾出一间房,中午还特意烧了两个小菜,吃了两口白糯糯的米饭,感觉无比美味,在异乡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米饭,让我感到很温馨。 夜晚,静悄悄的。 灵儿将刻画好的两张镇妖符收入口袋里,再刻画一张驱邪符。 我躺在床上打盹,现在才刚入夜,按照妇人的说法,方媛是午夜才会发生异常,所以还不需着急。 …… 不知怎的,我来到一方庭院,正是妇人家的小院,而楼上我和灵儿住的房间已经熄了灯,妇人和方媛的房间也熄了灯,周围是一片昏暗和寂静,我走一步,连脚步声都听得无比清晰。 现在估计已经很晚了,我的脑子迷迷糊糊,准备上楼去喊灵儿一起捉邪祟,经过一个房间的窗户时,我的余光瞥见里面有个人,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坐在镜子前一动不动,这人便是方媛,这么晚了,她还在照镜子,女孩子都爱美。 我开口说:“方小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脖子上有个东西,你帮我取下来,难受。”方媛的语速很慢,而且声调还拖的老长,在夜里不由得让我背后发凉。 大半夜进入女孩子的房间可不大好,被人发现可是要出大事的,可是方媛难受的睡不着,而且开口请求我的帮助,我没理由不帮她。 房门是开的,我直接走进去:“脖子上有什么东西,我帮你取下来。” “这里。”方媛撩开长发,露出雪白的脖子,脖子上插着一根银针,看着都觉得吓人,肯定特别疼。 我靠近方媛:“别急,我马上帮你把针拔出来。” 就在我靠近方媛要伸出手的时候,我看到方媛的整张脸都被长发盖住,完全看不到脸,看起来有些阴森,我的双腿已经开始发抖,莫不是邪祟已经开始作祟了吧,可灵儿还没来呢。 “方…方小姐,你怎么…么还用头发盖着脸呀,半夜里挺吓唬人的。” 方媛低声笑了笑:“我的手很疲累,抬不起来,要不小哥你帮我撩起头发吧。” 我答应下来,暂时先不拔针,先帮她把头发撩起来,只有这样我才不会觉得恐怖。我的手穿过她的秀发,轻轻撩起前额的头发,就在撩起的瞬间,一股寒意从我的脚底升起,一直冲上我的头顶,令我的头皮不禁是一阵发麻。 我以为的前额部位并非前额,也没有方媛精致的脸蛋,而是后脑勺,而后边插针的部位也是后脑勺。 一个人怎么可能拥有两个后脑勺,她的脸去哪了? 第75章:半夜照镜子 我猛然从床上弹起,浑身已是大汗淋漓,白炽灯散发的光照的我睁不开眼,稍微适应后,我这才微微张开眼,瞧见灵儿正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 灵儿坐在椅子上,手里的毛笔滴落朱砂,她放下笔说:“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说这个梦实在太真实,真的太吓人了。 灵儿把符纸收起来,还给我一张驱邪符:“快接近午夜了,驱邪符虽然对鬼有奇特的作用,但对其他邪祟也有一定作用,你拿一张防身。” 咚咚~ 门被妇人从外面推开,她探进脑袋小声说:“张小师父,时候快到了,你们准备好没?” 灵儿往外走:“慌什么,我们自有准备,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妥了没?” “办妥了,我托镇上王木匠做的,用的是桃木。”妇人从身后拿出一杆三尺木剑,送到灵儿的手里:“这把木剑可花了我四毛钱,王木匠要价要的太黑。” 灵儿迈着小步子往楼下走,嘴里轻声说:“等事情完了,我就把钱补给你。” 我们三人蹑手蹑脚地下楼,藏在院子桂花树后,拨开树枝,通过窗户可以看到方媛的房间,在月光的映衬下,房间内偶有一丝光线,正对窗户的是一面镜子。 灵儿说:“邪气越来越重,那畜生快来了。” 清冷的月光洒在地面上,白暇如玉,一道黑影映在地面上,地面上没人,却有一道影子突兀地摆放在那里,而且还会缓缓移动,诡异的场面直接把妇人给吓晕了,还好她没发出声音,我扶着她,顺势放在地上,历经多次恐怖场景的我算是胆子比较肥,虽然也感到后背发凉,但不至于吓晕。 那道黑影缓缓移到墙角,从窗户爬进去,没多久,方媛穿好衣服坐到镜子前,这一幕让我感到十分熟悉,不就在我的梦境里出现过么,双脑勺而没脸,在梦里把我吓的够呛。 方媛明显被邪祟上了身,我看向灵儿,问她现在怎么办,灵儿没出声,眼睛紧紧地盯着幽暗的窗户内。 咯吱~ 房门被打开了,方媛从房里出来,打开院门走了出去,她的脸上面无表情,走的步子很慢很轻盈,一看就不正常。 我和灵儿追出去,看到方媛的身影消失在胡同的尽头。 一路跟踪方媛,我们最终到了道观门口,方媛站在门外缓缓敲门,门被打开,开门之人竟然是睿识,睿识把脑袋伸出来四处瞧了瞧,我和灵儿藏在光线暗淡的地方,他肯定瞧不见。 睿识把方媛拉入道观内,啪嗒一声关上门。 我恼怒地说:“这两个臭道士,把一个黄花大闺女给糟蹋了,这还是修道之人,不仅贪财,而且好色。” 灵儿说:“修道之人不见得是好人,很多人修道学了点东西就到处招摇撞骗,我们进去看看。” 灵儿在道观里呆过好些年,道观后方接近菜园子的院墙破了个小洞,被杂草掩盖,不易被人察觉。灵儿说这是一个小偷所为,之后没来得及修复,只是用杂草暂时掩盖一下,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我和灵儿先后钻入道观内,朝前一看,那是一片狼藉,菜地上的萝卜、白菜等作物都被什么东西糟蹋的干干净净,不明生物在土地上打了许多土洞,不但吃了地上的作物,还吃了地下的根。 这他娘的不会是闹了兔灾吧,我们村的山上以前下来一批野兔子,把作物都给祸害了,村子组织上山打猎,将这批野兔一网打尽,吃到了肥美的兔肉。 这时候,道观那边的屋子里已经传来荡人心魂的叫唤声,显然是方媛被那两个臭道士给玷污了,这应该不是第一次被玷污,方媛这些日子应该没少受折磨,可怜她还不知道实情。 这帮贼道士,骗妇人的钱,还要玩人家的女儿,我随手从地上抄起一把棍子,怒气冲冲地说:“我非得打死这两个畜生。” 灵儿说:“打他们之前,可不可以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嗯?我愣了愣神,顺着灵儿的目光看去,菜地上的土洞里闪动着暗绿色的光芒,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双双眼睛。紧接着,其中一个土洞内窜出来一道黑影,仔细对着我们龇牙咧嘴,竖起浑身的毛。 这是一只大老鼠,准确来说,是一只跟兔子一样大的老鼠,因为个头比较大,嘴里长出两根尖锐的獠牙,爪子也有两公分那么长,嘴角两侧的胡须又黑又粗,就像大龙虾的两条须。 之前见过一只更大的老鼠,所以并未因为这只兔子大的老鼠而感到吃惊,可是没过几秒钟,地洞里不断窜出老鼠,数量转眼就达到了二十多只,密密麻麻地蹲在菜地上,对着我们露出凶狠的表情,嘴里发出吱吱的刺耳声。 灵儿说:“这些老鼠快成精了,若不铲除,日后必然会为祸一方。” 此时,道观那边的鱼水之欢还未停止,我和灵儿已经被一群大老鼠包围,灵儿单手持着桃木剑,对着最前面的大老鼠刺去,大老鼠往上一跳,牙齿狠狠地咬住桃木剑的剑锋,咔嚓一声脆响,桃木剑竟然被咬下一个缺口。 灵儿收回残缺的桃木剑,一脸郁闷地说:“居然敢骗我说是桃木做的,根本就是香樟木,顺生,我们快走。” 桃木有驱邪之用,做成木剑,对邪祟具有一定的杀伤力,但香樟木做的木剑没有半点驱邪之用,大老鼠丝毫不忌惮灵儿手里的木剑,疯狂地围上去。 灵儿掏出一张镇妖符,穿插在剑尖,朝扑来的大老鼠刺去,只见金光一闪,大老鼠被弹到地上,方才还张牙舞爪,这会儿却是奄奄一息,毛茸茸的身体冒出一丝丝黑气,转眼就不动弹了。 这种未成精的大老鼠十分脆弱,经不住镇妖符的打击,转眼就死翘翘了。 不过镇妖符的作用似乎有限,灵儿连续打死三只大老鼠之后,插在剑尖上的镇妖符已经失去作用,灵儿换上新的镇妖符,对我喊道:“还愣着干嘛,快跑。” “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方媛从菜地的那端往这边走来,身上的衣衫很是不整,露出大片白花花的大腿,在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正是睿识和诨泽。 方媛的眼睛里透着绿光,应该被不干净的东西控制了身体。 睿识冷笑道:“快收拾了这小子,别扰了师父今晚的兴致。” 方媛扭了扭屁股,故作娇羞地说:“真坏,每次都要我上别人的身上来给你们玩,但每次有感觉的都是我。” 睿识坏笑:“怕什么,玩坏的是别人的身体,爽的是你,上哪儿才能找这么好的事儿。” 诨泽面色阴沉地说:“别废话了,动手。” 方媛立刻抓开爪子朝我扑来,灵儿现在被一群大老鼠困住,没办法对我施以援手。 我能有啥本事,最丰富的经验就是小时候跟小伙伴们打架,对付邪祟难道也用拳脚上的功夫?就算打着了,估计也是方媛吃亏,而非那个邪祟。 方媛的速度很快,我往后退一步,锋利的爪子正好擦着我的脖子掠过,感觉脖子那一块都凉飕飕的,再近点我就死翘翘了。 我摸了摸脖子,破口大骂:“诨泽,你身为道士,却与邪祟混在一起欺凌百姓,三清道祖会亲手弄死你,让你下十八层地狱。” 诨泽面无表情地说:“抱歉,我不拜三清。” 道士,当拜为首的三清,或者三清之下的各位道祖,拜其他道祖其实也是拜三清,他不拜三清又是拜谁。 我来不及思考,方媛已经欺入我的身边,利爪往我的裆部抓去,这是要断我古家的香火。 第76章:熟人来了 我还未满17岁,在这个还未完全稳定的时代,15岁都可能成婚,而我却没有娶到活人为妻,与娟子的冥婚不知道作不作数。 本来就穷,娶不着媳妇儿,要是命根子被方媛给掏了,我这辈子别想指望有女人愿意嫁给我。 千钧一发之际,我本能地夹紧双腿,将方媛的爪子夹在大腿之间。方媛力大,往上一提,我整个人都被掀翻过来,躺在地上像个被掀翻的王八。 方媛扑在我身上,尖锐的利爪插向我的脸面,我扭开脑袋,利爪插入泥土里。我趁着机会,掏出灵儿事先给我的镇妖符,打在方媛的脑门上。 伴随着金光一闪,方媛整个人直立起来,浑身发抖,口吐白沫,紧接着便是一道黑影从她的身体里弹出来,倒在地上化作一只大老鼠,赫然就是前些日子化作老婆婆来害我的鼠精。 我说:“诨泽,你果然跟这只鼠精有来往,等这事传出去,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诨泽微微眯眼,眼底杀意毕露:“你以为你能有命走出这方大院?我会弄死你,然后收了你的魂,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师父,不需你动手,交给我吧。”睿识不知从哪儿拿来一根实心木棍,道士打鬼需要的是技巧,但打人还是最直接最粗鲁的办法比较有效。 我早就看睿识不顺眼,他一棍子抡来的时候,我往左边躲闪,跳起来就是一个老鹰抓小鸡的态势,将他按倒在地上,一拳打在他的鼻骨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睿识的鼻骨塌陷下去,竟是骨折了。鲜血从两只鼻孔里冲出来,嘴巴和下巴糊的都是,就像沾了许多西红柿酱汁。没想到在愤然的趋势下用力过猛,以前在村里打架,小伙伴们念及情面才收着力气打,所以我略有些失措,可是一想到睿识和诨泽的所作所为,我顿然又觉得畅快。 睿识丢了木棍,不顾疼痛,双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两眼瞪的老大,龇牙咧嘴,看起来甚是凶狠。 我毫不犹豫地又一拳打下去,塌陷下去的鼻骨已然烂透了,直往外冒血。 “废物。”诨泽低沉地骂道,双手掐成指诀,袖内钻出一道暗淡的紫霞,随着他往鼠精的身上一推,紫霞落入鼠精体内,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鼠精立刻有了动静,从地上爬起来,似乎恢复了先前的精力,不,它双眼发红,表情狰狞,似乎比之前还要凶狠。 灵儿打退一只大老鼠,张口骂道:“诨泽,原来你修的是驱妖术,看来你已经脱离正道,崂山那群老道士要是知道此事,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诨泽冷笑:“知道又何妨。鼠精,你去把这小子的皮给扒了。” 我站起来,一脚踢在睿识的太阳穴上,这小子直接晕过去。我拿出用过的镇妖符,在手上摇了摇:“你可是尝过这个东西的厉害,不怕死就尽管来吧。” 鼠精很忌惮我手里的镇妖符,不敢妄动。 “小儿科。”诨泽右手掐指诀,左手抓着铃铛摇个不停,周围忽然刮起大风,一团团细小的黑气飞过来,在我周围萦绕,忽然窜到镇妖符周边,几番萦绕,镇妖符慢慢地碎了。 我看着残碎的镇妖符欲哭无泪,没了依仗,鼠精直接朝我扑来,我转身就跑,顺带着拉走灵儿,慌不择路地往比较空的地方跑,决不能往来时的墙洞钻,那样实在太慢,肯定会被身后的大老鼠咬烂屁股。 “笨蛋,往这边。”灵儿指着大门的方向。 我们越过菜地的栅栏,跳过沟渠,往大门的方向跑去。 鼠精和一群老鼠在后面追赶,我们必须快速赶到大门的方向,挤出打开门的时间,否则还是跑不出去。 “顺生,你在哪,顺生,你在哪?” 一道低沉的呼声从外面传来,声音里不含半点感情,就像是死人在喊我。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却又很陌生,熟悉的是奶奶变成地婆煞之后也这么喊过我,但这个声音明显是嘶哑的男声,应该是一个老头子发出来的。 就在我感到惊疑的时候,鼠精已经窜到门口,堵在大门的位置,大老鼠在我和灵儿周边形成包围圈,我和灵儿没了半点退路。 诨泽缓缓走来:“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灵儿看向诨泽,恼怒地说:“这是我们道门中的恩怨,顺生只是个普通百姓,你放过他,杀我便可。” 诨泽奸诈地笑了笑:“如果你配合我送出你的处子身,我就放过这个小子。” “滚。” 听到诨泽这句话,一股发自内心和丹田的怒气彻底爆发,语言已经无法表达我的愤怒,我的愤怒全都包含在一个‘滚’字和坚决的语气中,我已经对诨泽动了杀心。 诨泽的脸色微微一滞,为我的气势而有所动容。 我说:“有我在,谁也别想动灵儿一下。” 灵儿狠狠地敲了下我的脑袋:“你个木鱼脑袋,怎么这么笨。” 我说:“我就是这么笨。” 诨泽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你们谁也别走了,都留下来,给我上。” “顺生啊,我可找到你了。” “跟我回村吧。” 就在大老鼠和鼠精准备围攻我和灵儿的时候,伴随着一声巨响,道观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飞,没错,我亲眼看着那厚重的朱红大木门从墙体崩落,朝我们这个方向飞来。 鼠精被大门砸中脑袋,脑浆飙了一地,我和灵儿及时压低身子,这才没被大门砸中,好几只大老鼠被大门砸中后,均是脱了一层皮,露出血红色的躯体,内脏、鲜血被挤压出来,洒了一地。 空气中夹杂着难闻的臭味和血腥味,我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大门,一道黑影在夜色里一瘸一跛地走来,他的身影很瘦,路都走不稳。等他靠近时,我和灵儿都露出无比惊讶的表情,因为来人不是人,而是被制成尸煞的村长。 村长的脑袋上有个小小的血洞,这是他在古村攻击我的时候,大公鸡给他啄下的伤口。 诨泽见到村长时,脸色变得凝重,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这张符纸比灵儿用的符纸要大一号,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符文,诨泽朝村长跑去,接近村长时,避开村长的爪子,直接将符贴在村长的脑门上。 嗤~ 一股暗黑色的气体自村长的额头上散开,村长的身体抖了两下,那张符竟是燃烧成灰烬,村长得以脱身,一脚踹在诨泽的胸口上,诨泽就跟一只断线的风筝似的在空中飘飞,落地翻滚几圈才停下来,张口就喷出一口老血。 诨泽强忍疼痛掐动指诀,紫霞再现,分别进入大老鼠和鼠精的体内,这些老鼠跟疯了一样往村长身上扑。被制成尸煞的村长无论是力气还是速度很夸张,抓住一只扑过去的大老鼠,单手一抓,大老鼠的肚子直接爆开,肠子、肝脏洒了一地。 “走。”灵儿拉了拉我的衣服:“趁他们被村长纠缠,我们赶紧走。” 我执意要往墙洞那边跑,跑回菜地后,让灵儿先从墙洞爬出去,我把方媛扛到洞口,让灵儿从外面把她拉出去,然后我再爬出去。 诨泽被村长纠缠,一时半会儿无法脱身,无法分出心思来追击我和灵儿,所以我和灵儿带着方媛一路跑回方媛的家,都没人追过来。 此时天已经亮了半边天,我们回到方媛的家里时,妇人已经醒了,正在院子里等我们回去。妇人接下我背上的方媛,将她抱回房间的床上,忽然发出一声惊吓,指着方媛的大腿内侧说:“怎么会有血?” 第77章:报警(感谢姚大大的汤圆) 灵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楼上拿来毛笔和朱砂,在妇人家院门的墙上写下一个“杀”字,她说汉字“杀”对邪物具有一定的威慑性,阻止一些邪物前来滋扰。 大腿之间为什么会有血,我和灵儿都明白,对于这类事我肯定是羞于启齿,灵儿将事情的经过告诉妇人,妇人顿时哭的梨花带雨,死去活来,说自己的女儿被臭道士这般玩弄,她没法跟自己的丈夫交代。 我们劝了好久,妇人才慢慢冷静下来,答应和我们天亮之后一起去警厅报警,要把这个贪财贪色的臭道士抓起来问罪,如此一来,道观闲置,自然由灵儿来接管。 灵儿说,驱妖术也称养妖,与养鬼是一个道理,但不是一个原理。那些鼠精和大老鼠应该都是诨泽养的,等大老鼠成精之后,诨泽就会多一员大将,这些鼠精在诨泽的帮助下修炼到一定境界可以幻化人形,可以口吐人言,可以迷惑众生,也就可以为诨泽带来便利。比如让鼠精上方媛的身,供诨泽取乐,骗财骗色。 而诨泽之所以能知道那么多事情,并非掐算的准,估计是爪牙太多,都是他的眼线,试想一个镇子能有多少老鼠,那么他就有多少个眼线,所以镇子上所有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也是灵儿在门口写下“杀”字的原因,可以阻止诨泽的爪牙进入妇人的家里。 至于村长为什么能跑出聚阴阵,千里迢迢跑到镇子来找我,我和灵儿皆猜不到原因,他现在是一具尸煞,拥有强悍的战斗力,能重伤于诨泽,可见将村长制成尸煞之人是有多深的道行,尸煞应该只听从那人的命令,前来寻我。如今寻到我,不知那人什么时候才会现身。 我回想起二麻子将我和灵儿封在井底的事情,二麻子变鬼之后,在灵儿的逼问之下道出实情,说是有个蒙面人将我和灵儿知晓杀害莲子的凶手这件事告诉二麻子,让二麻子动了杀人灭口的心。后来灵儿在屋后山脚埋断肢被我发现的时候,也是有一位蒙面人出现在我背后,并对我施展离间计,如果这位蒙面人与唆使二麻子的蒙面人不是同一个人,那么隐藏在古村里就有两位神秘人。将村长制成尸煞之人若又是另外一个人,那么藏在古村里就是三个神秘人,这其中还不包括那位利用娟子尸体制造婴魁,最终被婴魁反噬的神秘人。 将奶奶制成僵尸之人,将我拉出湖面救我的人,这都是身份不明的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古村汇聚如此多的神秘人物,这些人围绕在我身边到底为了什么,灵儿曾说他们是为了进入尸洞找到想要的东西,但是我们也进过尸洞,尸洞内除了一大波血棺和怨婴之外,基本没别的东西,要说真有东西,那也是大铜门之后,可那扇铜门是何其之大,岂是人力可以打开的,所以任何人都别妄想。 这些人如果能代表各方势力,那么也就是说,小小的古村里交错着各种势力。 现在我逃出古村,这些势力也摸索出来,开始寻找我的位置。 先不管那么多,暂时先帮灵儿扳倒诨泽这个邪道,夺回道观,与村子村民相比,我能多活这么久已经算很有福气。 方媛已经睡着了,天大亮后,我和灵儿陪着妇人去了一趟警厅,报警的理由为诨泽骗财,并没提及骗色,涉及方媛的名声,一旦这事传出去,恐怕方媛没法再嫁出去。 关于鼠精的事情也不能提,否则警察非得把我们送到精神病院。 妇人说完报警理由后,两名比较年轻的小警察决定跟我们去一趟道观,调查这件事情。道观今天没开门,警察敲了门之后,过了很久才有人开门。 开门的人是睿识,鼻子上包裹着一层纱布,看到我时,脸色闪过一抹凶色,可是在两位警察面前不好发作,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二位警官,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警察指着他的鼻子问:“你这鼻子怎么回事?” 睿识捂住鼻子笑着说:“昨晚上茅厕,天黑没看清路,这就给摔了一跤,真是倒霉。” 我取笑道:“我看你这鼻子不像是摔的,更像是别人打的。” “胡说些什么呢,被打的还是摔的,难道你比我清楚?”睿识依旧沉得住气,对警察嬉皮笑脸地说:“二位警官来访,是为何事?” 警察说:“我身后这位妇人状告你师父骗了她的钱,所以我们来调查一下。” 睿识连忙把人给请进去了,我们三人也跟着进去。 我和灵儿早就商量好了,等警察进了院子,就把院子里的鼠精和大老鼠都揪出来,让警察眼见为实,警察以此逮捕诨泽,抓他入牢。 可是一入院,我就发觉事情不大对劲,院子里很安静,也很整洁,我特意去菜地那边看看,菜地被重新耕种过,栽种了西红柿和玉米幼苗,还浇了水。睿识的鼻血、大老鼠和鼠精的脑浆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这儿一点都没打斗的痕迹,看起来真有道观的祥和之感。 诨泽从道观内大步走出来,拱手说:“两位警官,有什么要紧事吗?” 警察把妇人的诉状与诨泽说了一遍,诨泽立刻否决:“钱是我与妇人谈妥之后才拿到的,前后一共十五块,应该没有任何争端,何来骗财一说。” 妇人见到诨泽,情绪顿时爆发了,张牙舞爪地扑向诨泽:“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还我女儿的清白来,骗了我的钱,还污我女儿的清白,我要杀了你。” 不知道诨泽是故意不躲还是躲闪不及,被妇人的指甲抓破了脸,两名警察立刻拉住妇人,告诉她打人是违法的,如果对方追究起来还得赔钱。 诨泽此刻表现的像个大好人,一脸无辜地说:“我只是赚了你十五块钱,什么时候污你女儿的清白了,我都没见过你女儿长的什么样子。既然你觉得我骗了你的财,那就把钱还给你,请你以后不要再找本道解决麻烦。睿识,去取十五块钱还给她。” 睿识从道观里取出十五块钱,丢给妇人,妇人还是不依不饶,要跟诨泽拼命,最终被警察给拉出道观。 诨泽的确有些本事,不但摆平村长,还把院子恢复的很干净,一点破绽也没有。我让灵儿找出村长的位置,但灵儿感应不到半点邪气,她说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村长被灭了;第二种可能是村长被封了。不管怎么说,今天找不到任何证据,警察根本无法抓人。 警察把十五块钱强塞给妇人,拖着她离开道观。 我和灵儿临走之前,被诨泽喊住,诨泽一脸阴险地对我们说:“本道混江湖也有些年头了,你们想扳倒我还真没那么容易,道观我是不会让给你们,不过如果你们帮我做事,钱财方面都可以商量。” 灵儿嗤之以鼻地说:“我呸,谁愿意与你一个邪道同流合污。你的掐算不过是个欺名而已,其实就是靠老鼠给你当眼线。” 诨泽笑了笑:“没错,老鼠这种生物虽然下贱、卑微,实力也不行,但数量多,行动隐蔽,好好利用,价值很大。” 灵儿说:“最下贱、卑微的是你,养妖是大忌,必须吸收人的精华来喂养,所以你是在害人。我问你,你的眼线是否延伸到了古村?” 诨泽说:“这个村子很有意思,那么多高人盯上这个村子,我为何不能瞧上一瞧?” 第78章:栽赃(第一更) 我和灵儿都为之一惊,难道诨泽也是隐藏于古村的高人之一? 看到我和灵儿的脸色十分丰富,诨泽略有些玩味地说:“那村子当真是凶险无比,我派出那么多眼线,最终没几个能回来。早些年,崂山那帮老家伙们派人前往一个神秘的村子去执行某项任务,我寻思着是宝贝,于是一路追随,最终失去他的线索,后来我就找到古村,无意间发现这座村子里隐藏着各路高人,我断定崂山那帮老家伙的目标也是这座村子,不过我认为他们的目标都在村子后山的山洞里,可惜山洞甚是凶煞,恐怕那帮家伙到现在都没法进洞,所以一直隐藏在村子里不露面。” 灵儿的目光微微一凛:“看来你知道很多事情。” 诨泽说:“那当然,没想到你们两能跑出来,说明你两的命大,我劝你们少跟我作对,好好珍惜自己的小命。” 灵儿不再跟诨泽多说,拉着我就往道观外走。 我小声问:“既然他知道那么多事情,何不多问几个问题,也许能解开一些秘密。” 灵儿的脸色比较沉,看了我一眼,随后说:“他的确知道古村的一些事,但他不知道一个最关键的人。” “最关键的人?谁?” 灵儿看向我:“你!事情的一切都是围绕你展开,我认为你才是最关键的人,那些高人不抓你,大概是在等候契机,这个契机不来,你对他们而言一点用处也没,等契机一到,他们分分钟就能抓住你。诨泽显然还不知道你是最关键的人,所以一直在那儿装模作样罢了,其实他知道的事情不多,老鼠这种生物虽然擅长隐蔽,但在聚阴阵内存活不了多久。” 灵儿拉着我走,是担心诨泽意识到最关键的人物是我,从而打我的主意。 这些日子,发生在我周围的事情的确很多,但我始终不认为这个关键人物是我,我一个出生在大山里的孩子有什么东西值得这群人挣来抢去。 妇人在我和灵儿的劝说下才回家,灵儿画了两张镇妖符,分别贴在妇人和方媛的房间门口,阻止邪物入内。诨泽经此波折,元气大伤,短时间内肯定再出来害人,要害也是害我和灵儿。经过这件事之后,想必我和灵儿已经成为诨泽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几日,灵儿依旧在集市路边摆摊,却是没一桩生意上门,我习惯性地坐在摊子旁的小凳子上看道经,虽然没看太懂,但识了很多字,现在很少找灵儿讨教这个字怎么念,是什么意思,灵儿被问烦了,总是让我滚一边呆着。 看道经之余,我还喜欢偷看灵儿的侧脸,她画符的时候,那副认真的神态着实充满魅力。每当夕阳西下,温暖的斜阳照射在灵儿的脸上时,侧面看去,饱满的五官勾勒而成的就是一幅生动的画,可惜我不是画家,无法画出这番美景,那个年代没条件拥有相机,否则我要给灵儿拍下几百张照片。 这日清晨,我和灵儿刚出摊,就有个穿着麻布衣的大叔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只剔透的玉镯,他说这是在镇子附近的坟山上捡到的,当时还以为发了财,准备拿玉镯去当铺典当一些钱贴补家用,可是还没到当铺,他就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梦,梦里一只有个女人追着他要玉镯,说如果他敢卖了,那就终生缠着他。大叔不信这个梦,可刚走到镇上,他老感觉脖子发凉,这种感觉直到现在还未消退,所以他认为这只玉镯不干净,不知道怎么处理,刚好看到“驱鬼捉妖”的摊位,决计把这个玉镯交给灵儿处理。 大叔交代完后,丢下玉镯就跑了。 灵儿拿起玉镯仔细端详,没瞧出什么端倪:“这玉镯是普通玉石制的,成色还凑合,典当的话,顶多能卖个一块五。奇怪,这人若是真的遇鬼,身上定然带有阴气,可他的身上干干净净的,没什么地方有异常。” 我笑着说:“灵儿,你正好没有手镯,不如戴上吧。” 灵儿白了我一眼:“来历不明的东西你敢戴?万一是死人的东西,戴在手上还不吉利。我先收着,以后再把它给处理了。”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下午三点的时候,两个警察走过来把我和灵儿带回警厅,说有案子需要我们配合调查。 进了警厅,我看到大胖子镇长也在,镇长旁边是一位身穿深绿色警服的中年人,警服上还挂着两枚勋章。 警察向这人敬礼:“报告厅长,人抓到了。” 厅长的眼神很锋锐,扫了我一眼,然后开始打量灵儿,目光落在灵儿的握紧的拳头上,他开口说:“你们知道为什么找你们来吗?” 灵儿说:“我怎么知道,我那摊子还没收呢,有问题快点问,我还得回去做生意。” 灵儿的性子暴烈,除了她师父,貌似谁都不放在眼里,周围站在一干高高大大的警察,这阵势差点把我给吓尿了,灵儿却能如此镇定,还能与厅长顶嘴,我是打心底佩服她。 厅长没与灵儿计较,继续说:“今早镇长有一对母女死了,你们知道这件事吗?” 灵儿说:“我又不看报纸,怎么知道这件事。” 旁边一直在嗑瓜子的镇长接过厅长的话:“这对母女就是方家母女,早上有人发现她们死在院子里,肚子都被剖开,肠子、肝脏流了一地,镇上有好几个证人见过你和你的小跟班前些日子与方家母女来往密切,听说是为方家解决麻烦,现在人死了,你们的嫌疑最多。” 听到妇人和方媛的死讯,我和灵儿相视一眼,都感到震惊,莫非是诨泽动手,把这对母女两杀了? 灵儿急切地说:“我的确受方家夫人所托,为方家解决麻烦,还为此报警去抓诨泽,诨泽不是正道道士,他是妖道,专门养妖的邪道士,就是他驱使鼠精上了方媛的身,污了方媛的清白。” 啪~ 厅长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你不但栽赃诨泽真人,还侮辱死去的方家女儿,你的手里抓的是什么,拿出来。” 第79章:牢房里的坛子 灵儿抬起手,纤白的五指迅速张开,露出那只剔透的玉镯:“这是今早别人交给我处理的邪物,现在还没来得及处理,怎么,你们不会连邪物也敢收缴吧?” 厅长朝身边的年轻警察使了个眼色,小警察走到大木柜子前,从里面拿出来一只透明的塑料袋,袋子里装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小警察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从塑料袋子内取出一只通体剔透的玉镯,继而送到厅长面前。 这只玉镯与灵儿手里的玉镯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极为相似,我心想不好,肯定是着了别人的道,清晨送来玉镯的人哪里是普通人,明显是栽赃我们的人所派使的。 我看到灵儿的脸上浮起惊惶之色,显然也知道我们上当了。 厅长拿起玉镯,仔细一比对,笑着说:“这只玉镯与那只玉镯明显是一对,你偏说是别人交给你处理的邪物,那人是谁,现在在哪,你知道吗?” 灵儿说:“镇子那么大,我怎么知道,我只记得那人的模样,三十好几的样子,瘦脸小眼,嘴唇很厚……” “够了,还想狡辩,明显你就是凶手。”厅长打断灵儿的话,然后对旁边的镇长说:“我看不如直接关了他们,继续收集他们杀人的证据,再定他们的罪。” 镇长点头:“这本就是你的职责,由你决定。” 厅长喝道:“来人,押入牢房。” 就这样,我和灵儿不明不白地进了牢房。不得不说这帮警察够蠢的,我和灵儿若是哪有杀人的动机,就算是贪财而杀人,不至于才拿走一只玉镯,干脆把另外一只玉镯一起拿走,既能收获颇丰,又可以毁灭证据。可是这帮人不管不问,好似急着结案,先把我和灵儿给抓了。 光线阴暗、气味腐臭的牢房位于警厅的地下室,背后是砖头筑的墙,三面是钢棍隔开的屏障,可以看到左右和前面的牢房,我和灵儿被警察带入牢房的时候,这些身穿破烂衣服的牢犯都看着我和灵儿,眼神要么凶狠,要么涣散,没人看起来正常。 这些牢犯常年不换衣服,无法洗澡,所以彭污纳垢,身上的味道很难闻。 “嘿嘿,把他们放到这边来,我会好好保护这两个小崽子的。”牢房内的蓬发牢犯将手伸出来抓灵儿的小腿,被警察的警棍狠狠抡一下,乖乖地缩回手,嬉皮笑脸地对警察说:“放过来,放我这边来,好久没看到这么干净的小崽子了。” 牢犯看灵儿的眼神里充满饥渴,口水从嘴角流出来,我的心底不由生出恐慌,这牢里没有几个正常人,无论把我们放在哪个牢房,都会闹出事情。我出事是小,可灵儿……,我身子骨比不得这些牢犯,怎么保护灵儿。 灵儿的面色有些发白,如若是面对一群鬼,她也不会表现出害怕,但此刻面对的是一群罪大恶极的罪犯,她应该也是措手不及了。 哐当~ 警察打开旁边一座牢房的铁门,把我和灵儿推进去,锁上铁门,这座牢房是空的,只有我和灵儿两个人。我暗暗松了口气,心里真是谢天谢地。 先前那个伸手要抓灵儿的罪犯死死地盯着我和灵儿,大概是心有不甘。他牢内的其他罪犯都坐在钢棍前,眼神饥渴地盯着灵儿瞧,有两个罪犯竟然解开腰带,掏出自己的命根子,像搓麻杆那样使劲地搓,随着喷发出一团黄白色的液体,他们的嘴里发出一声轻哼,满足地穿上裤子。 其余罪犯纷纷效仿,都获得了满足。灵儿已经成为他们意淫的对象,这让我感到无比愤怒,这些人在牢里蹲久而丧失人性,反正大家都一样,不需要顾及脸面和道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他们牢房里出现一个女人,那么这个女人绝对会被他们给玩到死为止。所谓道德,在某些时候会彻底丧失,唯有信仰,才能给人源源不断的力量和勇气,才能督促自己的内心。 我脱下衣服,盖住灵儿的身体,让灵儿躲在我的身后。 那个想要抓灵儿小腿的牢犯阴笑起来:“看来有人想要你们的命啊。” 我说:“把我们丢到你们的牢房里才是要我们的命。” 牢犯啧啧两声,摇头说:“把你们放在我们的牢房里,我们顶多是折磨折磨你们两个小崽子,等我们发泄够了,你们也许还有一线生存的希望,可是把你们放在那个牢房内,无异于把你们推上黄泉路,哈哈哈……” “哈哈哈……” 这些牢犯都跟着大笑,脸上挂着奸邪的笑容。 我四下看了看,牢房里顶多是有些灰尘,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开口问:“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这里还有鬼?” 牢犯说:“你说的没错,这里的确有鬼,你看左边的牢房,是不是关着什么东西,自从那个东西被关进来之后,两侧的牢房都不再关押犯人,凡是被关押到两侧的犯人都活不过一个晚上,死的很惨,你们两个小崽子肯定是得罪什么人了,所以才会被关在这间牢房的旁边。” 我和灵儿看向左侧的牢房,这间牢房干干净净的,石地板上画着一圈圈黑色的纹路,纹路的中心点放着一口黑色的坛子,坛口封了泥盖,盖子上一横一竖贴着两张符纸。 问题肯定就出在这口坛子。 牢犯继续说:“嘿嘿,每逢夜晚,坛子里的东西就出来作祟,你们两个小崽子赶紧求警察把你们放到我这边来,我可以保护你们哟,嘿嘿。” 灵儿掀掉我的衣服,冷哼道:“你们这些恶心的人,本姑娘就算被不干净的东西害死,也不要跟你们呆在一起,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她一掀开衣服,一些牢犯又开始脱裤子了,唉!一群无可救药的人。 无奈之下,灵儿继续披上我的衣服,跟我说这口坛子的事情,她说这口坛子里封印了一只恶鬼,因为很厉害,所以只能借助警厅的地牢来镇压它。 我问灵儿怎么知道这么多,她说将坛子放在这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师父。 第80章:牢中恶鬼(第三更) 云水镇西边有座溪水村,涓涓而流的清澈溪水贯通整座村子,村民们全都从溪里打水喝,无比甘冽。溪水村外出的打工青年陈山在春节时回村,家里父母在置办年货的时候被人打劫杀了,尸体被丢入溪中,从此溪水不再干净,凡是喝了溪水的人都会生病、做噩梦。 村民们认为是陈山的父母死后不安宁,污染了溪水,于是请道士前来驱邪,驱邪的这笔钱还是村民们逼迫陈山出的。驱邪之后的日子没太平多久,溪水又出了问题,整条溪都变成墨黑色,水质很差,连洗澡都不行。 村民们又把罪责怪在陈山的身上,说他是扫把星。当时全国还未完全解放,村民们思想封建,听信一个过路和尚的话,将陈山认作邪祟,一干人用竹条制了一只笼子,趁陈山睡觉的时候将他装入笼子里,再往笼子里装入几块石头,一起丢入溪里,让陈山淹死在只有半米深的溪水中。 村民们以为这件事结束了,在陈山头七的那天晚上,负责将陈山抓入笼子里的三名青年小伙子全都淹死在溪里,引发村子的恐慌。又过七日,村长在自家烧了一锅热油,跳入油锅里把自己给油炸了。之后的日子,溪水村一直不安宁,每逢午夜,村子便飘起惨叫声,村民们到处寻找,不知声音来自哪里,无法根治,只得夜夜堵耳入睡。 一连串的诡异事件让村民们感到恐慌,派出村里比较有威望的人,带着合资的钱去云水镇请来赫赫有名的张师父。张师父在陈山淹死的溪边摆起法台,法台上准备清酒、柳条、令牌、朱砂、桃木剑、坛子及两盘水果,其中坛子里放着陈山一丁点骨灰。等天色渐晚,入夜十二点,溪水村再次响起恐怖的惨叫声,村民们站在法台后缩着脖子,小孩子捂住耳朵,皆是满脸惊恐之色。 张师父开坛做法,口含一口清酒,左手抓一把朱砂,右手拿着桃木剑,将朱砂抹过剑身,继而一口清酒喷洒在桃木剑上,嘴里念下招魂咒,淹死陈山的那块溪水顿然翻滚,好似被煮沸一般。紧接着,一个人影从溪水中升上来,正是浑身湿漉漉的陈山,他脸色惨白,两只眼珠子被眼白占满,抿着嘴微笑,这一幕吓坏了所有村民,不少胆小的村民直接晕了过去。 张师父念陈山命苦,没有使用强硬手段收服陈山,一番苦劝,陈山没有听从,与张师父展开激斗。陈山虽然怨气极重,化身恶鬼,但好在刚死不久,没有修炼成形,张师父使出看家本领,耗损十年修为将陈山封印在坛子里,贴上两张封魂符,勉强将他暂时封住。 张师父带着坛子回到云水镇,将坛子埋在道观的菜园子里,开始闭关养伤、修炼,以稳固自己的修为。趁着张师父闭关的这段时间,陈山的一丝残魂得以逃脱,在云水镇为非作歹,但并未造成人员伤亡,没掀起腥风血雨。可是在一天晚上,陈山冲了一个男人的身,在床上把一个女人给搞死了,这个男人就是警厅的厅长,夜会小老婆,被陈山撞见,正好冲了他的身子。陈山是个处子,成鬼后又极其暴戾,将二十多年的阳火全都发泄在厅长的小老婆身上,硬生生把人给玩死了。 厅长自知撞邪,第一件事就是找道观的张师父出关,张师父弄清缘由后又不敢说这个鬼是她从溪水村带回来的鬼,否则这个罪名就要怪在她的身上,于是随便扯个幌子忽悠厅长,再帮厅长瞒天过海,说人是鬼给弄死的,并帮厅长撇清他与小老婆的关系。 张师父再次开坛抓捕陈山的残魂,封入坛子里,与厅长一商量,将坛子彻底封印在牢房里,牢房是关押犯人的地方,能克制牢犯的暴戾,也能限制鬼的戾气。 牢房地面上那一圈圈纹路就是张师父留下的封魂阵,有封魂阵、封魂符、地牢三重限制,陈山的鬼魂再也没能跑出来。 张师父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徒弟,便是张灵儿。 听完灵儿的讲述,我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很快,这个陈山当真是凶残的恶鬼,经过张师父的重重限制竟然还能跑出来作歹,不知道与古村的老鬼相比,到底哪个比较厉害。想起那只老鬼,我不由得暗自偷笑,感觉她生前应该是被男人抛弃过,死后成了鬼,骂遍天下的男人,说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简直就是个爱叨叨的怨妇。 我小声问灵儿:“既然有了封魂阵、封魂符、监牢三重禁制,为何监牢内还会出事?” 灵儿没回答我,问对面牢里的牢犯:“喂,我问你,牢里这些奇怪的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个牢犯哈哈大笑:“你脱掉裤子让我饱饱眼福,我就告诉你。” 牢房内顿时哄笑一片,引来两名警察,拿着警棍敲打牢房的铁栅栏,一番恐吓之后,牢房里才恢复安静。 警察离开后,灵儿开口说:“我乃镇上道观张师父的唯一传人,如果你们不乖乖回答我问题,我可不保证坛子里的恶鬼会在某天跑出来把你们给吃掉。” 这些牢犯面面相觑,涉及到生命危险,他们无暇动意淫灵儿的念头,其中一个牢犯说:“你说的可是真的?” 灵儿一脸严肃地说:“当然是真的,我再问一次,牢房里闹鬼的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在一个月之前。” “不,一个半月之前就开始了吧,我记得清清楚楚,当天晚上,这对娃子所在的牢房里有个犯人疯了,生生咬破另外一个犯人的脖子,那个犯人立马死了,疯了的犯人被送出去枪毙,第二天晚上,又有两个人互相残杀,警察没办法,就把坛子两侧的牢房闲置出来,不关犯人,这才没事。” “你他妈的就知道这点事,你们知道我看见什么了吗?有天晚上我尿急,起来撒尿,看到坛子旁边坐着一个人,他把头埋在怀里一个劲地哭,我问他是谁,他忽然抬起头来,冲着我笑,那笑容可渗人了。他娘的,老子杀人放火什么都不怕,竟然被吓尿了裤子,你说有多可怕。” 牢犯们自顾自地聊了起来,灵儿在我旁边小声说:“我猜的果然没错,一个半月之前正好是师父身死尸洞的时候,师父一死,她施展的封魂阵立即失效,也就是说,封加在陈山身上的只有两道禁锢,封魂符和监牢。” 第81章:鬼上身 陈山能脱离禁锢而外出害人,也不是没有限制的。有封魂符和牢狱的压制,陈山的戾气只能延伸到有限的范围内,比如他现在能影响的范围就是两侧的牢房,就连对面的牢房也影响不到,说明封魂符和牢狱起了很大的压制作用。 之前没有牢狱和封魂阵的禁制,仅有封魂符,还是让陈山的残魂得以逃脱,在云水镇为非作歹,可见牢狱的震慑对鬼魂的作用还是非常大,如果以后我也遇到类似的问题,也可以将邪祟封印在牢狱之中。 灵儿说:“陈山的戾气可以到达我们这里,可以干扰我们的正常思维,从而控制我们,在夜深之前必须想好对策,否则我们活不过今晚。” 我说:“你身上不是有镇妖符吗?” 灵儿掏出一张符纸说:“就一张,而且镇妖符对妖物的伤害极大,但对陈山这样的恶鬼是没多大作用的。” 我为难地说:“我们在这牢房里什么都没有,唯一能倚仗的就是这张镇妖符了,实在不行,我们让警察给我们换牢房?” 灵儿点头,扒着铁门对牢房的大门喊警察,不一会儿就进来两个拿着警棍的警察,二话不说就拿着警棍在铁门上敲了敲,吓得灵儿退回来,不敢再接近铁门。 警察骂骂咧咧地说:“狗日的玩意儿,喊什么喊?” 灵儿生气地说:“这间牢房不干净,我们要求换牢房。” 警察嘿嘿冷笑:“你以为这是酒店呀,想换就换?就是因为这里不干净,所以让你们两呆在这里,你们两好好地呆着,再敢乱喊,我就打折你们的狗腿。” 等两个警察走后,对面的牢犯哈哈大笑:“我就说嘛,他们把你们关在那间牢房,其实就是想害死你们,省省力气吧。” 我和灵儿都是一脸的苦闷,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在外面,还能整一些办法来对付恶鬼,但此刻我们两除了一张镇妖符之外,没有半点对付恶鬼的方法。 窗户外的天空渐渐黑了,送晚饭的警察给我和灵儿端来两碗饭和两碗水,我和灵儿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端起饭碗吃了个底朝天,再喝下一大碗水,感觉分外满足,米饭上面盖着的一层菜里还有肉丝,味道很不错。 对面牢房里的牢犯吃的是从木桶里打捞上来的粥,眼色是暗黄色,看起来像是变质的食物,为什么我和灵儿吃的这么好,而其他牢犯却吃的极差?我看向灵儿,灵儿见我一脸狐疑,很淡然地说:“这是给我们最后的晚餐,当然要弄的丰盛一点,怕我们心里有怨气,死后变成厉鬼去害他们。” 我望着见底的碗,心里极为不爽,警察不应该是为百姓解忧的么,为何他们要害我和灵儿,镇长和厅长没有害我们的动机。唯一有动机的人是道观的邪道诨泽,这么说来,厅长和镇长与诨泽是一个鼻孔出气? 天色越来越晚,我都有些发困,靠着墙迷迷糊糊地睡去在。可能是有压力,睡的不太沉,一点小小的动静就醒了。揉了揉眼,发现牢房外的走道上有许多虚幻的人影。 灵儿在我旁边打坐,封印陈山的坛子也没出事,我再次揉了揉眼,仔细一看,走道上还是有许多人影,一个个蓬头污垢、衣衫褴褛的人影在走道上来回晃动,他们的身上都有一个小小的血窟窿,像是被手指头给戳破的。 这他娘的哪里是人影,这些都是鬼。 还有个小孩子趴在铁门瞅着我,黑溜溜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与我对视。 灵儿闭着双眼,小声说:“别跟它对视,会惹上麻烦的。” 我赶紧挪开目光,四处张望,小鬼这才慢慢站起来,跟随其他鬼一起在走道上来回走动,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我小声问道:“灵儿,这些鬼都是怎么回事?” 灵儿说:“这些都是狱中死去的冤鬼,心里还存有执念,无法进入轮回投胎,这抹执念渐渐化成鬼身,常年在牢狱中转悠,它们想寻找出狱的大门,但不可能找得到,除非有人来诵经超度它们,助它们寻到往生的大门。” 我说:“你会超度吗,要不送它们一程吧。” 灵儿睁开眼看着我:“我让你看的道经都白看了吗,我们道士以驱妖捉鬼为百姓解忧为重任,诵经超度和普度众生那是佛门弟子的重任,我怎么能送它们一程?” 我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道经这本书的内容实在太多,以我粗浅的理解能力,顶多能领悟九牛一毛。狱中有那么多的鬼在徘徊,如果无人超度它们,它们将会一直留在潮湿、阴暗的牢房里,这简直比死还难受。 夜越来越深了,其他牢房的犯人全部入睡,各种鼾声交织在一起,我再困也没办法入睡,更何况旁边还有个巨大的威胁。 “嘘,午夜将至,阴气盛行,他要出来了。”灵儿在我耳边轻声提醒。 隔壁牢房的坛子正好被窗外射进来的月光所笼罩,一缕黑烟通过封魂符的禁制,从坛子里飘到墙角,化作一道人影,一个将头埋在双膝之间的人影。这人穿着黑色的裤子和灰色的外套,身上湿漉漉的,发梢还往地上滴着水,发出滴滴的声音。 我和灵儿屏住呼吸,既害怕他,目光又不敢从他的身上挪开,他现在只是一丝掏出禁制的戾气所化,应该十分弱小。陈山的身子微微一动,慢慢抬起头来,扭过脑袋看着我,又看向灵儿,呆滞的脸忽然显露出狞笑,全是眼白的眼睛微微弯曲,嘴角咧起一个角度,看上去格外渗人。 我不由得往后退了退,屁股磨在地上特别疼。灵儿愣在原地没动,我拍了拍灵儿的肩膀:“快过来,离他远点。” 灵儿缓缓回过头来,两只眼睛里没有眼黑,全是眼白,她咧嘴狞笑,双腿发力,向我扑过来,将我压在身底下,两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 第82章:交易 灵儿被陈山冲了身子,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两只手像是机械手,力气非常大,我怎么使劲都丝毫撼动不了灵儿的双手,十根纤细的手指此刻化作索命的爪子,硬是要把我的脖子给掐断。 灵儿的眼珠子完全是乳白色,嘴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喘息声。我两眼已经开始冒星星,再这么下去,就算不被掐断脖子,也得窒息而亡。 无意间,我看到地面有张符纸,正是从灵儿身上掉落的镇妖符,可是这张镇妖符距离我有一米多远,我伸出手根本够不着。我这次换成伸出腿,刚好脚尖能触碰到镇妖符,但还是难以将它拨过来。 我使劲地挪了挪身子,稍微凑近镇妖符,脚尖压住符纸,将镇妖符慢慢挪过来。 此时的我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支撑不了几秒钟就要挂,几乎是凭着本能抓住镇妖符,直接拍在灵儿的脑门上,啪的一声脆响,激发出一圈淡淡的金光,一道黑影从灵儿的身上弹飞,灵儿跌倒在地上,翻腾几下才爬起来。 我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视线逐渐清晰,被灵儿拉到墙角。陈山就在我们牢房的另一个角落,吃了镇妖符的亏似乎没有受到多大伤害,在等待下一次上身的机会。 灵儿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我用埋怨地口气说:“陈山冲了你的身体,借用你的身体差点把我给掐死了,你还问我什么事。” 灵儿说:“这家伙很厉害,我明明集中注意力不给他机会,还是被他钻了空子,镇妖符呢?” 我将镇妖符递给灵儿,灵儿将镇妖符抓在手里,对陈山说:“你要再敢妄动,我就除掉你。” 陈山咧嘴笑道:“这东西已经起不了多大作用,再用两次就没用了。” 灵儿看了看镇妖符,上面有两个缺口,这是被我的脚尖挪过来的时候在地面上磨破的,灵儿看我一眼,没时间跟我纠结这件事,将镇妖符抓在手里说:“只要它暂时有用,那就全用来对付你,你也不过是一抹弱小的戾气所化成,我可不怕你。” 其他牢房的犯人一个个睡的跟死猪似的,刚才发生这么大动静还没人醒过来。 陈山被灵儿的镇妖符唬住,没有妄动,那双乳白色的眼珠子先是盯着灵儿,而后扭头看向我。 哗~ 陈山化作一团黑影,往我的身上扑来,灵儿的手里有镇妖符,他不敢上灵儿的身,于是把目标放在我的身上。 灵儿来不及救我,陈山已经欺入我的跟前,往我的胸膛撞来。一股灼热感在我的怀里产生,我的衣服内爆发出一阵暗淡的青光,在青光的照射下,陈山发出一声惨叫,嗖的一下缩回隔壁牢房的坛子里,没了动静。 灵儿瞅着我的胸膛:“怎么回事?” 我从胸膛里扒出一个东西,掉在地上发出磕碰的声音,赫然就是从道士石像内找到的铜镜,没想到最终是铜镜救了我一命。 灵儿将铜镜拿在手里观察起来:“这面镜子内有股纯净的道法能量,可是很微弱,应该所剩不多,如果想要释放曾经封印尸洞的道士魂魄,应该需要积累更多的道法能量,可是刚才又损耗了许多。” 我不懂灵儿在说什么,我只知道这个镜子里储存了能对付陈山的东西。 “反正你们在牢里跑不掉,我跟你们慢慢耗,迟早耗死你们。”坛子里传出陈山嘶哑的声音,这家伙能说话,说明铜镜并未将他伤的很深。 不过陈山的话很有道理,我和灵儿在牢里跑不掉,就是两只待宰的羔羊,铜镜内的能量一旦用完,我们还是会被陈山给弄死。 灵儿微微眯着眼睛,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我知道她肯定在想办法,没过一会儿,她对着坛子说:“你被封在这里很久了吧,想不想出去?” 陈山说:“阵法已破,我出去是迟早的事。” 灵儿点头,玩味儿地说:“你说的没错,仅凭两道封魂符和牢狱是不可能永远困住你,但你想彻底脱身,至少还要吸收十个人的阳气,再经过数年的修炼才能彻底破除封魂符的禁制,如果你所在的牢房两侧一直凑不到十个人,你岂不是永远无法脱身?” 似乎被灵儿说中心事,陈山顿时暴躁起来,气急败坏地说:“你分析的没错,听你的口气,想跟我谈条件?” 灵儿说:“没错,看来你已经完全修全了灵智,很聪明。” 陈山说:“说吧,我考虑一下。” 灵儿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继续说:“我放你出来,你可有本事放我们两个人出去?” 陈山没出声,明显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只要我出去,我自然能救你们两个人离开牢房。” 我立刻扯了扯灵儿的衣角:“你傻,他死的如此凄惨,带着极重的怨气变成鬼,害了不少人,哪里肯救我们出去,说不定我们前脚放了他,他后脚就要害我们。” 陈山暴怒:“臭小子,你说什么,现在你们利用我帮助你们离开这里,还能有别的办法?” 灵儿说:“我们除了利用你,的确没别的办法离开这里,但你别忘了你是怎么死的,如此大的怨气,定然是含冤而死,而我们又是怎么入狱的,同样是被人设计入狱,你和我们都有同样的遭遇,我相信你不会弃我们于不顾,更不相信你会害我们。” 陈山冷冷一笑:“你这小丫头的话倒还听得进去,比旁边的小子惹人喜欢多了。快说,你有什么办法放我。” 灵儿让我脱掉灰色的长衫,这是她师父的衣服,见我没衣服穿就给了我,我觉得太长,就用剪刀裁短了,穿在身上倒也合身。 我脱掉长衫后,身上就穿着一件贴身的短袖背心,冻得我直哆嗦。 灵儿把长衫撕成一条条布条,系成一条绳子,前端系成一个圈子,往坛子那边丢去,她这是想套住坛子,可是绳子软绵绵的,想要套住坛子,极为不易。 “我来,我小时候常用绳子套羊羔。”我接过灵儿手里的绳子,轻轻一甩,稳稳当当地套住坛子。 第83章:与鬼为谋(第三更) 就在此时,牢房大门那边传来一声哐当的声音,应该是有人进来了。 两个警察进来巡查,转角看到我正用绳子套住坛子,那个警察慌张地大吼:“别动那个坛子,千万别动。”警察一边说一边拿出挂在腰间的钥匙来开我们牢房的铁门。 其他牢房的犯人被警察这一声大吼惊醒,都站起来看向这边。 哐当~ 铁门被打开,两名警察动作迅猛地向我冲来。 我用力一扯,整只坛子被拉倒,封在坛口的泥盖直接脱落,一团浓郁的黑气从坛子里飘出来,撞飞拿着警棍朝我脑袋上打来的警察,然后又缠绕着另外一名警察的身体,没一会儿,这两个警察都是面色发青,两眼上翻,最终死去。 “有鬼啊,有鬼。” “我们死定了,这是恶鬼,会吃人。” 牢房内顿时大乱,牢犯们缩在牢房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到处都是求救声和讨饶声。 陈山杀了两名警察后,在牢房的走道上来回穿梭,原本在走道上的冤鬼们都被吓的没了影,与陈山这只恶鬼相比,那么冤鬼不过是一些小鬼。 灵儿喝道:“刚出来就在本姑娘的眼皮子底下杀人,好大的胆,这些犯人都是无辜的,你敢对他们下手,本姑娘饶不了你。”灵儿说完就从我身上拿走铜镜,对准陈山的方向,陈山立马不动弹,打消杀死犯人的念头。 陈山嘿嘿阴笑:“刚才我救了你和那小子,否则你们两肯定被警察给打死了,真是自讨没趣。” 灵儿说道:“你能否再帮我一个忙?” 陈山说:“我帮你们逃出牢房已经算是不错了,居然还想让我帮忙,痴人说梦,不过我想听听你想让我帮什么忙,没准儿有我的好处也说不定。” 灵儿微微一笑,似乎达成心中的阴谋:“当然有你的好处,你可知将你封在这儿的人是谁吗?” “当然知道。”陈山的情绪变得格外不稳定,咆哮起来:“我当然知道那个老女人,是她把我封在这里的,你要是知道她在哪,带我去,我要报仇。” 灵儿狡黠地笑了笑:“你可能报不了仇了。” 陈山咆哮:“为什么?” 灵儿说:“她死了一个多月了,你想找她报仇,还得下地府去找她。” “可恶,可恶,可恶啊。”陈山一连说出三个可恶,在牢房内窜来窜去,吓得那些犯人浑身哆嗦,有的犯人直接给吓尿了,陈山大喊:“这个女人害我这么惨,我却无法找她报仇。” 陈山越生气,灵儿却笑的越欢:“既然你无法找她报仇,那你可以找她的弟子报仇嘛,她的弟子遗传了她的家业,恰好此人与我有深仇大恨,所以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可是就这么让你杀了,实在是太便宜他,所以……” 陈山抢过话说:“你有什么好法子?” 灵儿将陈山唤到身边来,把自己的计划小声说了一遍,听完之后我不得不佩服灵儿的机灵。陈山靠近我和灵儿时,周围的空气冷了许多,让我有入坠冰窟之感,毫无表情的脸和乳白色的眼球让我不由得后退一步,实在不习惯离恶鬼如此之近。 陈山对灵儿的计划大加赞赏,却是没想到自己被灵儿利用了。其实灵儿才是陈山仇人的弟子,只是张师父带灵儿封印陈山时,灵儿年纪尚小,现在的模样与当时已经是判若两人,所以陈山认不出灵儿。 在陈山的帮助下,我和灵儿成功逃出警厅,暂时躲在道观的外面。此时应该是凌晨一点,大街上见不着一个人影,无比冷清,没过多久,两道人影从大街的尽头往这边走来,正是大胖子镇长和警厅厅长。 厅长被陈山冲了身子,一切行为都是陈山所为,他拿枪顶着镇长的脑袋,将镇长押到我和灵儿的身边。 镇长见到我和灵儿,吃惊地问:“你们两不是在牢里吗,怎么跑出来了,你们可知道逃犯将要面临怎样的处境吗?” 灵儿冷冷地说:“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我们几个人走到道观门口,我拍了拍道观的大门,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睿识打开,睿识打着哈欠,还没看清楚来人就开口问:“大半夜的敲什么敲?” 等他瞧清楚我和灵儿时,吓得往后退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像见鬼似的往道观内跑,嘴里喊着“师父,师父”。 哗~ 一道黑气从厅长的身上窜出来,直冲睿识的身后。 “孽畜,休得伤我徒儿。”匆忙穿好道服的诨泽手持一把桃木剑,从自己的房间里冲出来,朝睿识的方向冲去。 厅长脱离陈山的束缚,傻愣愣地看着我们,又看了看周围:“我怎么到这儿来了?” 镇长拍了拍厅长的脑袋:“你傻,你被鬼给上身了,就是那只鬼。” 灵儿没好气地说:“镇长大人,厅长大人,你们两收取诨泽的好处,想利用这只厉鬼来害我们,可惜呀,这只厉鬼的确很凶残,但你们别忘了,当初封印它的人是我师父,我师父能把它封印掉,我自然就能把它放出来。你们不是都以为诨泽是能为云水镇解决麻烦的道人吗,待会儿你们就会看到他的真面目。” 镇长和厅长一时哑口无言。灵儿可以逃出地牢,显示出自己的本事,镇长和厅长此刻对灵儿定然心存畏惧,不敢再把灵儿如何。 此刻,诨泽正全速救援睿识,可是陈山速度更快,从睿识的背部进入他的身体,获得身体的掌控权。 睿识浑身一抖,双眼变作乳白色,冲着诨泽龇牙。诨泽手里的桃木剑朝陈山的胸口刺去,陈山直接抓住桃木剑,咧嘴狂笑:“你还真是个好师父啊,居然不顾自己徒弟的死活。” 诨泽怒道:“孽畜,居然敢上门来寻死,本道绝不饶你。” 诨泽扭身一个旋转,摆脱陈山的束缚,一脚踢在陈山的脑袋上,陈山整个人都被踢飞,但他并不会感到疼痛,这具身体不是他的,会感到疼痛的是睿识。 陈山爬起来,嘿嘿笑道:“下手这么重,也不怕踢死自己的徒弟。现在你就为你的师父来偿债吧。” 诨泽的脸色微微一滞,大概是不明白陈山的话。 第84章:恶鬼战妖道 诨泽应该感到疑惑,为何这只厉鬼会让他为他的师父偿命,他都不认识这只鬼。诨泽又朝我和灵儿这边看来,脸上的疑惑之色逐渐退去,他混迹江湖多年,断然是看穿其中的阴谋诡计,想要开口拆穿。可是陈山那里给他半点机会,扑上去就要抓诨泽。 诨泽退后几步,大怒:“不管如何,一只孽畜敢夜闯本道的道观,不除掉你,怎能扬我之威。” 诨泽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夹在手指之间,双目紧闭,嘴里念动咒语。 陈山是厉鬼,考虑不了那么多,直接朝诨泽冲过去,待他欺入诨泽周身仅有一米时,诨泽夹着符纸的手掌朝陈山的面门直接拍过去。 啪的一声闷响,诨泽的掌心爆发出一面青色八卦图,直接将陈山打出睿识的体内。 陈山在地上滚了几圈,发出刺耳的哀嚎声,受伤不轻。睿识挨下一掌后狂喷一口血,倒地不起,不知死活。 灵儿开口说:“没想到出手就是崂山的招牌符,八卦符。诨泽这个妖道,真不是个东西,他这一掌直接拍散了睿识的一魂两魄,睿识怕是很难醒过来了。” 我暗暗心惊,我丢失的是一魂一魄,现在还能像个正常人,那真是老天垂怜。 诨泽也不管躺在地上的睿识,一步跨过睿识,趁胜追击,桃木剑朝陈山的后脑勺刺去。陈山在地上连连翻滚,化作一抹黑气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下。 陈山是何等厉害的厉鬼,就算是灵儿的师父都很难收服他,还得借助牢狱才能镇压住他,反观诨泽,三两下却是将陈山打的节节败退,可见诨泽道行之高,远超灵儿的师父。 不过,诨泽刚才用的那招看起来就很强悍。 陈山吃了亏,不见现身。 诨泽站在原地,缓缓转动身体,小心翼翼地提防陈山的偷袭。诨泽提防良久,我看的眼睛都酸了,他开始改变作战方式,从袖子里取出一只古铜色的铃铛,一手持剑,一手抓着铃铛不断摇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啊~” 半空中传出陈山惨叫的声音,紧接着浮现出一团黑气,诨泽朝着那个方向一剑刺去,但是陈山跑的很快,木剑刺了个空。 “啊~杀,杀了你。” “可恶~” 铃铛发出的声音对陈山造成的伤害很大,最终,陈山忍受不住铃铛声的侵扰,现身朝诨泽扑过去。 诨泽收起铃铛,手中木剑一抖,便是朝陈山的方向刺去。 “啊~” 陈山被木剑刺中眉心,发出惨叫声。 诨泽冷笑:“你心中再大的戾气,也不过是一只鬼,竟敢来道观找本道的麻烦,胆子可真肥,本道这就让你魂飞魄散。” 说完,诨泽将一张符纸贴在陈山的脑袋上,开始念动咒语。陈山惨叫连连,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淡,转眼,他的身形缩小成原来的一半,这是要被诨泽除掉的节奏。 陈山忽然发出一声大吼,脑门上的符纸瞬间燃烧成黑灰,他化作一小搓黑气,穿入诨泽的体内。诨泽的身体猛然一抖,定在原地不动。 灵儿吃惊道:“陈山舍弃原形,拼死进入诨泽的身体,现在正在跟诨泽抢夺身体的掌控权。” 我也微微感到心惊:“到底是恶鬼,就算死也要咬下敌人的一口肉。”其实我又感到庆幸,庆幸的是我们没有与陈山正面发生冲突,否则绝对讨不到任何好处,像陈山这种恶鬼,应该是很多修道之人最不想面对的对手吧。 厅长忽然拿起枪指着灵儿的脑袋:“是你把那只鬼放出来的吧,张小师父,你可真有本事,把鬼放出来对付诨泽道长,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抢回道观?” 灵儿没有丝毫动容,无所谓地笑了笑:“有这么好的领导在,道观能不能回到我的手里已经无所谓了,但我要扒掉诨泽伪善的皮囊,让你们好好看清楚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厅长说:“可我只看到诨泽道长在驱除鬼物,而你张小师父却在旁边看戏。” 灵儿直摇头:“哎呀,现在的人啊,都不长脑子的,不知道靠什么爬上现在的位置,你就睁开眼睛好好瞅着吧。”厅长冷哼一声,这才收起手枪。 良久,诨泽的身体有了动静,他倒在地上翻滚几圈,浑身哆嗦,像是中邪。我们古村的老人说,要是有人中邪,直接抽两巴掌就好了,但我不会去抽诨泽的巴掌,我巴不得他被陈山控制身体。 之间诨泽挣扎着站起来,咬破无名指,猛地将指血拍在眉心位置。 顷刻间,诨泽的身体恢复了正常,灵儿说:“以指血破阳穴,这是很寻常的办法,可以起到守护心神,不被侵扰的作用,看来诨泽暂时守住了身体的掌控权。” 我担忧地说:“那我们怎么拆穿他的身份?” 灵儿笑着说:“若是个普通的鬼,说不定就被诨泽给镇住了,但陈山是戾气极重的鬼,怎么可能会屈服于指血之下。” 灵儿的话刚说完,诨泽就从捡起之前掉落在地上的桃木剑,咬破舌尖,张嘴一口血喷在桃木剑上。然后剑尖抵住腹腔之下,狠狠地刺进半截。 桃木剑明显刺入半尺长度,诨泽疯了么? 灵儿大惊失色:“陈山被困在他的丹田之处,他这是用舌尖血刺杀陈山,完了,陈山撑不住了。” 一方是恶鬼,一方是妖道,按理说,我和灵儿应该两不相帮,可是陈山是我们撕碎诨泽伪善面孔的唯一倚仗,若是陈山被彻底灭了,我和灵儿也别想活到天亮,厅长会立马毙了我们。 诨泽之所以没唤出他养的那群大老鼠,就是担心镇长和厅长看到,暴露他邪恶的一面,从而在云水镇没办法混下去。 “啊,我不甘心。” 陈山的咆哮声响彻夜空,最终消失在高空中,他为没能杀掉诨泽而感到不甘心,若是知道自己只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估计会更不甘心。 诨泽拔掉桃木剑,鲜血嗤的一下飙出来,他捂着伤口,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对厅长说道:“这是两个妖人,快帮我杀了他们。” 厅长点头,再次扬起手枪,瞄准灵儿的太阳穴,就要一枪崩下去。 第85章:鼠群 灵儿陷入危机,我怎能看着她出事,在厅长手里的枪指向灵儿的时候,我就伸手朝手枪抓去,哪怕是打偏手枪射击的方向也好,为灵儿争取一些生还的机会。 可是厅长的动作太快,我的手距离手枪还有一段距离,他的枪已经顶在灵儿的脑门上。 砰~ 就在此刻,院里传来一声炸响,我们看到一块棺材板从泥地里弹飞数丈高,重重地砸在道观屋顶的青瓦之上,一堆青瓦被砸成碎片,从屋顶滑落下来。 见到此景,我们都是目瞪口呆,谁家的棺材板能飞那么高? 弹起棺材板的地方扬起一片尘土,等尘土飘落,我们这才看清楚其中的情况。那块地埋了一口棺材,棺材里正缓缓爬出来一个人,这人的动作很僵硬,仔细一看不像是人,因为他的脸都烂穿了,两只眼珠子烂成空洞,蛆虫在眼眶内蠕动,两边的嘴角裂开,下巴和上颚都合不拢。 这是被制成尸煞的村长,应该是上次与诨泽一战落败,被诨泽封印在棺材里,埋在道观的院内,诨泽现在受了不小的伤势,加上上次被村长打伤,施加在村长身上的封印应该会减弱,所以村长才能强行打破封印而逃出棺材。 埋在地下的棺材板都被掀飞了,可见村长的力量是何等之强。可是看到村长那副死后不得安生的样子,我又为村长感到同情,他生前处处为村子考虑,最后被人制成尸煞,灵魂永远封存在尸煞体内,只要尸煞不死,他的灵魂就无法解脱。 村长见到诨泽,立刻加快步伐,朝诨泽的方向冲过去,诨泽已经受了重伤,仅能依仗着手中的一柄桃木剑。桃木剑自然能克制鬼、煞等物,可是尸煞这等凶残暴戾之煞,岂是桃木剑所能完全克制的。 诨泽撑起身体,扬手一剑刺向村长的眉心,村长抬手抓住剑锋,手掌顿然散发出一缕缕黑气,手掌有被溶化的趋势,但村长并未松手,猛地一扭,诨泽抓持不住桃木剑,被村长给抢了去。村长将桃木剑甩到墙外,一步步朝诨泽走去。 诨泽刚才受到一股扭转力,右臂受了一些伤势,加上肚子上的刺伤和以前被村长打的伤势,他现在能站起来就算不错了,已然就是强弩之末,当然,他还有最厉害的一招没使出来,他不敢使出来,因为一旦使出来,他的招牌和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必然轰然倒塌。 可是在生与死的节骨眼上,谁还顾得上招牌和形象,还是保命要紧。紧接着,诨泽掐了一个指诀,一只与正常人体型大小的老鼠从土里钻出来,扑向村长,布满尖牙利齿的嘴巴在村长的脸上狂啃。 与此同时,还有其他一些大老鼠从菜地那边的土里钻出来,全都扑向村长,将村长包裹的像个粽子,我看到村长脸上的腐肉被完全啃噬干净,裸露出血红色的骨头。 镇长两腿一哆嗦,我闻到一股浓浓的尿骚味,低头一看,镇长的脚边有一滩水渍。厅长只是满脸惊恐和惊讶,倒不至于和镇长那般窝囊。 诨泽还在念动指诀,命令自己养的鼠精对村长展开围剿。 灵儿笑着说:“尊敬的厅长、镇长,你们看到了吧,你们所仰仗的诨泽道长不过是个养妖的妖道,他以老鼠为眼线,所以镇上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略有所知,所谓的掐算都是假的。另外他常常命令鼠精为非作歹,自己再以好人的形象出手,表面上是为民解难,实际上是骗财,他不但骗财,还让鼠精上年轻女子的身体,以供他取乐。方家母女两就是遭了他的害,你们偏信服妖道的话来害我和顺生。” 厅长和镇长脸上的神色很古怪,镇长说:“我们不也是被蒙在鼓里吗,要是知道云水镇存在这么恐怖的家伙,早就把他给抓起来了,厅长,这是你的职责,还不快抓人?” “抓人,这哪里是人,有本事你去抓。”厅长把枪递到镇长跟前,镇长连站都站不稳,哪里敢去拿枪。 就在此时,扑在村长身上的老鼠全部被震飞,唯有那只鼠精还死死地抓着村长,巨大的嘴巴紧紧咬住村长的肩胛骨。 村长全身的肉都被啃噬的很干净,已经变成一具骷髅,透过骨架能看到腐烂的肝脏,骨架上还搭着一丝腐肉,呈现出暗红色,整个看上去就是一具血红色的骷髅。 村长双手抓住鼠精的两只爪子,用力一扯,鼠精的身体瞬间被撕成两半,飘洒出一团血雾,随风飘散在空气中。 村长再次朝诨泽的方向走近,左腿骨部位发生骨折,走起路来一歪一扭,像个跛子。 我看到村长的心脏部位有一团暗淡的红光,开口问道:“心脏部位的红光是什么?” 灵儿回答:“村长的灵魂,暂时被封印在心脏部位。” 我能看到,诨泽自然也能看到,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拼出浑身解数朝村长跑去,跳起来将符纸贴在村长的心脏部位,然后撞在村长的身上。 一声惨叫自村长的心脏部位传出,陡然散发出刺眼的红芒,然后快速消退,彻底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下,村长的灵魂肯定被诨泽这个妖道给打散了。 骷髅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估计是完蛋了。 诨泽转身面向我们,嘴角带着一抹残忍的冷笑:“没想到你们居然联合厉鬼来害我,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灵儿丝毫没有畏惧:“养妖为祸云水镇,你这妖道人人得而诛之,却说我们害你,笑话。” “本道不与你们辩解。”诨泽双手掐动指诀,嘴里念咒,那些被村长震飞的大老鼠又重新聚拢,朝我们四人冲过来。 “开枪。”灵儿看向厅长。 厅长已经被一群体型能媲美狗的大老鼠吓得浑身直哆嗦,拿枪都拿不稳,朝诨泽胡乱放了一枪,子弹不知道歪到哪儿去了,不可能打得中。 面对疾冲而来的鼠群,厅长根本无法冷静下来,连放几枪还是打偏了。 眼瞧着鼠群已经冲上来,不需三秒,它们就会把我们包裹成粽子,将我们身上的血肉啃噬的一丁点都不剩。 第86章:墙头上的脑袋 这是警厅的厅长?怂的跟一条狗似的,哪有警察的半点英气和胆量,刚才拿枪指着灵儿的时候那叫一个威风,现在整个人都在打哆嗦,慌的不成样子,子弹都朝天上打。 我心里头着急,鼠群的威力我们可是见识过的,一旦被缠上身,就别想着有活路,那边躺着的一堆白骨就是最好的见证。 看着正在念动咒语的诨泽,我的心底就升出一股怒气,且不说他残害了多少百姓,污了多少女孩子的清白,光是他打散村长的魂魄这一点,就令我感到无比憎恨。 古村之前能一直保持平安祥和,离不开村长的帮助。村长在村子里就是个主持的身份,谁家有难,谁有需要帮忙,他都号召村民们前去帮忙,日子一久,村长也就成了村子里最有威望的人。之后的事情已经超出村长的控制范围,他威望再高,也抵不过人性的恶。 总的来说,村长是个好人,不应该有这种下场。我不知道谁将他制成尸煞,把魂魄封存在心脏部位,但我知道打散魂魄的人是谁,是诨泽妖道。作为古村的一份子,作为全村人攻击对象却被村长维护的小人物,我决定为村长做点事情。 我一把从厅长的手里夺过手枪,唯一有过的打枪经验就是小时候拿着木头做的枪在漫山遍野与小伙伴打游击的时候。几乎是不用瞄准,枪口指着诨泽的脑袋,扣下扳机。 砰~ 枪声响彻夜空,我没想到手枪拥有这么大的后坐力,吓得我直接松开手,手枪落在地上,弹夹弹出来,静静地搁在地上。 鼠群停滞一秒,随后快速散开,绕着我们的身边往门外逃跑,像是一群受惊的畜生。我开的枪,虽然是在极度冷静的情况下开的枪,但还是打偏了,子弹并没打中诨泽的脑袋,但打中了诨泽的胸口,那里被贯穿出一个手指头粗细的血洞,鲜血从血洞里涓涓流出,染红了他的衣裳。 没了诨泽的指诀控制,这群尚且不具备灵智的大老鼠终究还未畏惧人类的心理,所以仓皇而逃。诨泽惊愕地看着我,眼中的神采逐渐消失,身子瘫软,双膝跪地,继而倒在地上,鲜血很快就染红他身下的土地,像玫瑰花的颜色那样鲜艳。 天将破晓,一缕晨光刺破夜空,镇里响起一声声鸡鸣,宣布清晨的来临。 镇长和厅长见识到真相,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与我和灵儿几番软话之后,厅长捡起他的手枪,准备回警厅来清理现场。镇长也承诺将道观交给灵儿打理,匆匆地赶回家,等天完全亮了之后再来处理这些烂摊子,在他离开之前,还不忘跟我和灵儿嘱咐一句“别把尿裤子的事情说出去”。 原本安静、清幽的道观,此刻已然是一片狼藉,一具尸体、一具骷髅和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还有遍地的老鼠尸骸,空气中夹杂着血腥味和腐臭味,让人作呕。 我走到骷髅身边,看了看血骨森然的骷髅,心情顿然变得复杂起来。灵儿来到诨泽身边,蹲下来在他身上翻找起来,最后找到一本十分破旧的书籍,书籍的封面上写着“养妖”两个大字。 “这本书害人害己,只有心术不正之人才会修炼。”灵儿走到道观内,取出一只燃烧的蜡烛,将这本书给烧成灰烬。 这本书被诨泽当做至宝携带在身上,应该十分珍贵,就这么烧了实在有些可惜,可是一想到这本书害了多少人,我觉得灵儿的做法是对的,如果不烧,它落入不轨之人的手里,日后受害的人将会更多。 就在此时,灵儿的眼睛比较贼,一眼瞧见诨泽的身体内飘散出一小缕黑气,她立刻捡起诨泽的桃木剑,指着黑气喝道:“哪里逃?” “怎么,你要抓我?”嘶哑的声音从黑气中传出,是陈山的声音:“说好联手报仇,却是我单独出手,你在旁边观望,现在还有脸抓我?” 灵儿说:“我可以不灭了你,但必须控制你,日后你若在外害了人,这份罪责岂不是算在我的头上,所以,我必须抓你。你休想反抗,你的魂魄已经被诨泽伤的七七八八,再敢折腾,指不定会魂飞魄散。” “是吗,那你真是太小瞧我了。”陈山一阵翻腾,避开灵儿手里的桃木剑,朝灵儿的眉心冲去。 到底是厉鬼,被诨泽这么一番折腾还没灰飞烟灭,还有余力反抗,真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 灵儿丝毫不慌,收回桃木剑,抵在眉心处,等陈山撞来。 陈山自知自己处于劣势,不敢与灵儿硬碰硬,绕开灵儿,直接朝我的方向冲来,他所化的一条肉眼难以察觉的黑气转眼就冲刺到我的跟前,我没有任何倚仗之物,伸手一抓,黑气直接穿透我的手掌,钻入我的眉心处。 “顺生。”灵儿惊叫一声,快速往我这边跑来。 我以为陈山要控制我的身体,大声喊道:“他暂时还没控制我的身体,快杀了我。” 灵儿哪里愿意动手,抓着我的双臂,不知所措。 我的体内传出陈山的惨叫声,怀里感到一股温热感。我从怀里摸出铜镜,只见铜镜内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青光,青光内旋绕着一股黑气,正是陈山所化的黑气。黑气很快就被青光包围,吸入铜镜内。转眼,铜镜没了动静。 我看灵儿,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情况?” 灵儿摇头说:“我怎么知道,感觉好像是铜镜吞噬了陈山的一丝残魂,陈山应该是彻底完蛋了。” 我收起铜镜,猜测这面铜镜是藏有道士一丝魂魄的道家物品,肯定具有驱邪的作用,所以才会吞噬恶鬼。 砰~ 我的脑袋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肿起大包,痛的要死。一块包裹着纸片的小石块落在地上,正是这玩意儿撞的我。灵儿去捡石头,我的注意力则是放在石头撞来的方向,只见院墙墙头上有个脑袋,这张面孔让我感到无比亲切,却又感到无比惊悚。 第87章:尾随的势力 趴在墙头上的人不正是乖娃么,记忆的洪流在脑海里穿梭,我回想起那只临时组建起来的送葬队,遭遇许多鬼的阻拦,最终乖娃没能沉住气,被古能的鬼魂上了身,躺在地上直吐唾沫。 当时情况紧急,加上灵儿说他没救了,我不能为了乖娃而耽误送葬队其他人的性命,所以放弃乖娃,催送葬队继续前行。 乖娃居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心里憎恨我,变成鬼来报复我? 被我发觉行踪后,乖娃立刻缩回脑袋。此刻我无比确定的一点是乖娃不可能是鬼,我这段时间见过的鬼可不少,不是长舌就是青色脸,长相不是狰狞就是恶心,哪里有乖娃这样面色红润的鬼。 灵儿正在看乖娃扔过来的纸条,我无暇查看纸条承载的信息,快速跑出道观,来到那面墙的外面,看到一道人影已经跑的很远,距离我有一百多米。 乖娃为什么要跑,为什么会给我传递信息,难道他是隐藏在古村背后的神秘人之一?不,乖娃的年纪算起来还比我小半岁,他怎么可能是残害古村的神秘人,应该是背后有人。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我跟一只无头苍蝇一样飞来撞去,丝毫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围绕着我展开,我甚至理不清楚思绪,心乱如麻,就像一团缠在一起的线,找不出头和尾。 可看到乖娃,我本能地觉得他是一切事情的开端,就是谜团的始端,我必须追上他。乖娃跑的很快,不过使出浑身解数的我跑的更快,一番追逐,我们穿过三条街,五条胡同,终于将他堵在一个死胡同里。 乖娃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呼出白气,我也停在原地喘气,两腿发软,都快感觉不是自己的腿了。 我对乖娃说:“你他娘的,不是被古能上身了么,还能活着跑出聚阴阵?”虽然说话的口气很凶,但我心里是真的为乖娃感到高兴,古村有那么多我认识的人都死了,好歹还给我留下一个乖娃。 乖娃抬起头来看着我:“差点没累死我,你什么时候这么能跑了,就算被你追上,但我还是不能说,这是为你好。” 我开口就骂:“为我好个屁,老子这段时间多少次陷入绝境,又从绝境寻找到一线生机,寻思着那么多鬼,那么多人都想要老子的命,老子还不知道到底为啥,好像老子就是个傻子一样。乖娃,你今儿要是不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老子现在就弄死你,反正老子刚才就拿枪毙了一个人,不介意再弄死一个。” 这些天受的委屈憋在心底,这会儿被乖娃引发,彻底转化成怒气,一下子全给发泄出来,气势有些惊人,还真的把乖娃这小子给唬住了。 乖娃愣了愣,酝酿半天才说:“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跑腿的,甚至连给你传递的纸条都不敢看,那人说了,知道的东西越多,反而死的越快。” 我走过去抓住乖娃的衣领,这才发现乖娃的脖子以下的皮肤都是紫色的,吓得我不禁松开手。 乖娃拉紧黑色的斗篷,缩到墙角:“被你看到了,我被人下了诅咒,如果我不乖乖听话,他就要我死。” 我愤怒地问道:“是谁这么对你的?你告诉我,我和灵儿找他去。” 乖娃说:“是你爷爷,他怕我不听话就给我下了诅咒,救我的认识他,让我送信的人也是他,我现在完全在为你爷爷办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让我走吧。” 乖娃从我旁边走过去,转进一个胡同消失了踪影。我愣在原地,看着乖娃消失的地方,心里发愣,我爷爷真的还活着,听村长说,爷爷是个很有能耐的人,能耐到瞒天过海,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其实他没死,而是潜藏在暗处进行不为人知的计划。 我回到道观,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灵儿,灵儿同样感到吃惊,没想到乖娃被我爷爷给救了,这说明我爷爷就藏在古村,大公鸡肯定也是爷爷派来的,我跳湖自杀时被人拉上岸的人应该也是爷爷。 这么说来,爷爷一直在暗处保护我的安危,这让我不由得心中暖暖的。 灵儿将纸条递给我:“这是你爷爷给你的纸条,看看吧。” “尾随你的势力很多,你还没有彻底掌握自己的命运。” 一句很简短的话,却又是一句让我感到浑身发凉的话。我一介农民,有很多尾随我的势力吗?他们要从我的身上拿到什么?我只想在村子里耕好一亩三分地,那些光宗耀祖、人前显赫的梦想都没有,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命运都掌控不了。 我将纸条撕个粉碎,灵儿见我情绪不太好,安慰道:“别急,真相终将大白,你爷爷不敢现身,多半是怕自己装死的事情败露,坏了正事,但他老人家一直都在你背后保护你。” 我点点头,很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你完全可以把我丢下,却一直陪着我,保护我,我……” 灵儿挽过我的肩膀,装作跟我是哥们的姿态说:“你小子当初可不是跟我说好了吗,要一起吃到老玩到老,本姑娘可是一个较真的人,你不会是开玩笑的吧,而且厅长拿枪要打我的时候,有个傻小子可是不顾一切危险来救我,本姑娘可不能如此薄情寡义,把这个傻小子给丢下。” 我的心情就像拨开乌云见阳光,一下子变得开朗起来,抓着灵儿的手说:“好,吃到老玩到老,谁也不准反悔。” 一瞬间,我与灵儿四目相对,一缕晨光照下来,透过灵儿的秀发,散发出淡黄色的光晕。灵儿的美眸不大,但很清澈,就像山里的一汪清泉,不但干净,还有神韵,让我竟是看的痴了,有种想吻住眼前这两片红唇的冲动。灵儿似乎觉察到我的意图,微微缩了缩手,双眼略有些生涩地看着我,很有一副小女儿姿态,没想到一直很霸道的灵儿还有这一面,让我甚是喜欢。 ———————————— 作者的话:想要龙套请加读者群215480722联系群主(群内经常发红包哦) 第88章:灵儿的愁绪 无论是惨不忍睹的环境还是令人呕吐的气味,都阻挡不了我与灵儿之间的关系突破,虽没有一句言语,但内心的交流胜过一切,灵儿的小女儿姿态让我不由得怦然心动,这一刻只想在她的唇上小啄一口。 可是,道观外传来的整齐的踢踏步伐声却是打破了我与灵儿之间的内心交流,灵儿收回目光,尴尬地杵在原地,目光盯着地面,看起来有点紧张。 一队警察进入道观的院子,开始清理尸体。这些警察早不来,晚不来,偏逢此刻来打搅,真是恨透他们。 我特意交代厅长,让他把骷髅的尸骸留下,我要亲自安葬村长。我知道他的魂魄被打散,没有进入轮回,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如果可以安葬他的尸首,对我而言也是个极大的慰藉。 这时候,睿识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六神无主地四处张望,嘴里喊着“鬼,有鬼”。他的双手弯曲成爪,在脸上使劲地挠,脸皮都给抓破了。 灵儿说睿识的一魂两魄被诨泽的八卦符打散了,能醒来已然算是不错,但无法像正常人那样活着,往后的日子便是疯癫地过。 我的一魂一魄只是丢失,若是能寻回,还能回到体内补缺魂魄,而睿识的一魂两魄是被打散,怕是永远无法修补了。诨泽妖道真是狠心,肯定明白自己的八卦符对睿识存在很大伤害,竟然毫不犹豫地打出八卦符。 在睿识爬起来的时候,三名警察立刻围上去准备生擒睿识,谁知睿识像条疯狗一样乱窜,躲过抓捕,往大门的方向跑。 啪~ 睿识的后脑勺被贯穿一个血洞,脑浆和鲜血混合的液体流淌出来,洒乐一地。睿识趴倒在地上,死的时候,眼睛都没合上。 我抬头看去,远在百米外指挥警员的厅长大人拿着手枪的手还未放下,眼神无比犀利,相隔一百米却能精准命中睿识的后脑勺,可见其枪法之精准。但我始终忘不了他昨夜无论怎么开枪都打不中十几米开外的诨泽的情景。 道观的残局很快被清理干净,我和灵儿拿到道观内私藏的钱财,除去灵儿的师父所留的那份,一共多出来三千多块,这可是一笔很大的财富。灵儿拿出其中的两千元,分作两份,分别捐给养老院和孤儿院。灵儿说捐钱是必须的,因为这钱会经过镇长的手,会被他剥去一层皮,然后再交给养老院和孤儿院,这算是一半贿赂、一半捐赠。她还说经营道观必须要学会打点,否则很难在这里混迹下去。 剩下来的一千三百元,则是留下来当做我们自己的财产,说实话,我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哪怕是一百块都没见过,这一千三百块,足以在村子里盖五栋像样的砖瓦房。 我跟灵儿借了钱,去棺材铺买来一口好棺材,再去镇外的坟地里选了块好地皮,把村长的尸骸安葬在此,上香、烧纸钱,程序一样没落下,只是没人哭丧。其实无所谓哭不哭丧,就连烧香和纸钱都是多余的,都是为了让我心里少些愧疚,毕竟村子的一切都因我而起。 道观经过镇长的批准,重新归为灵儿的名下,我寄住在道观里,每日除了看道经就是画符,跟随灵儿一起修道。灵儿说修道能稳固我的心神,让我的魂魄更加稳定,像我这样双肩都被鬼咬过的人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不能再受到半点伤害,必须修道。 我的一魂一魄不知道丢在哪儿了,灵儿的师父特意为我找过,但她说我的一魂一魄已经不在村子里,连她也不知道去向。 时间过的飞快,半个月时间眨眼即过,灵儿通过为民解难,逐渐在百姓心里树立起形象,许多百姓将灵儿视为仙姑,接了她师父的班,灵儿本该感到开心,但我经常见她唉声叹气,也许是触景生悲,想念她师父了吧。 我在院子里为大公鸡专门搭建一个宽敞的鸡棚,每天给它喂的都是云水镇最好的米,以此感谢它的数次搭救。可是在某天早上,我发现鸡棚里空空如也,大公鸡不知去向,我以为大公鸡被人偷走了,就到镇子到处找,并且发了找鸡启示,能帮我找回鸡的人,必有重谢,毕竟这只鸡对我有两次救命之恩。但是,大公鸡音讯全无,甚至没人看见它。灵儿说可能是大公鸡的任务完成了,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所以走了。我对灵儿的说法感到奇怪,每天都好米好水的伺候,天底下还有比它更幸福的鸡?为什么要走呢? 但它就是走了,我也没办法。 这天晚上,我刚吃完晚饭,又见灵儿站在院子里,仰望星辰叹息,我忍不住说:“你能夺回家业,你师父在天有灵肯定会感到欣慰,就不要太过伤感了。” 灵儿叹了口气:“我哪里是为师父生悲,明明就是为了以后的路。” 我微微一怔:“这话什么意思,道观已经夺回了,你以后安心经营便是。” 灵儿苦笑一声:“你可真是天真,你难道忘了你爷爷给你传的纸条?上头写着‘尾随你的势力很多,你还没有彻底掌握自己的命运’,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你还没摆脱危险,想要在道观终老,还得看那些势力答不答应。那些势力既然已经掌握了你的行踪,这些日子却迟迟不下手,这是我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的关键。还是说,你小子还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你一个穷小子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那么多势力围着你转。” 灵儿忽然用怀疑的眼光看待我,这让我有些失措,我说:“这也是我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事情,我恨不得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出来给我一个说法,拿我的命都行,我就怕自己死的不明不白,古村的村民们也死的不明不白。” 灵儿笑了笑:“算了,你小子也是被蒙在鼓里,你爷爷什么都不跟你说,只是提醒你,估计是怕你接受不了事实。你爷爷能知道我们的行踪,那些势力也未尝不可,他的话里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我们不能长久呆在这里,我们今夜就收拾行李,明天天不亮就离开道观,去县里找我师伯。” 没想到刚抢回道观没多久,我们就要放弃道观。我劝阻道:“灵儿,这是你和你师父的心血,你就这么抛弃了岂不可惜,要不你留在这里,我一个人跑,如果我古顺生命大,在外面解决了麻烦,再回来找你。” 灵儿忽然笑的前仰后翻:“你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子往哪里跑,能撑过几天时间,傻头愣脑的,撑不过几天就会被人给骗了。再说,我是去求我师伯给你找回一魂一魄,我不去,师伯怎会帮你。” 第89章:赶夜路 我和灵儿收拾好行李,回各自的房间休息,养精蓄锐,清晨五点就出发。回到房还未躺下,外头就传来敲门声。我出门去打开院门,灯笼散发出来的光芒下站着三个行色匆匆的人。 这三人的年纪都不小,大概有三四十的样子,穿的衣服以黑、灰色为主,各自背着一个行李包,应该是过路的路人。 “小师父,我们乃是崂山的道士,有急事来到云水镇,本该去酒店投宿,但恰好发现云水镇有道观,所以前来投宿,希望小师父能留我们住一晚。”最前面年纪稍大一点的道士对我拱了拱手,说出他们的意图。 既然都是道士,来道观投宿算是同行之间的友好来往,可是听到他说他们是崂山的道士,我就觉得这事情有蹊跷。因为诨泽也是崂山的道士,他没死多久,就来了三个崂山的道士,不可能这么凑巧吧,这三人莫不是为诨泽来寻仇的。 我本来想拒绝他们,但灵儿忽然出现在背后,好意把这三名道士请进道观,还给他们几个馒头当做晚饭,并安排一间闲置的房间供他们休息。 等他们休息后,灵儿来我的房间说:“这三人来云水镇肯定是为了诨泽的事情。” 我说:“他们是诨泽的同门师兄弟,若是知道是我开枪打死诨泽,他们肯定会为诨泽报仇雪恨。你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为什么还要同意他们在此留宿?” 灵儿若有所思地说:“你开枪打死诨泽的事情传的整个云水镇的人都知道,这都被说书先生拟成你战妖道的故事,连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都能倒背如流。这三位道士入夜才赶到云水镇,还未打听诨泽的消息,我若不留住他们,他们投宿别人家,随便一打听,别人都能把这件事说的一清二楚,到时他们寻上门来,我们无路可逃。” 听完这话,我不由得暗暗佩服灵儿的机灵,方才把三位道士往门外推,无异于把我自己往火坑里推。我问:“现在该怎么办?” “午夜,等他们睡熟,我们立刻赶路。” 我点答应,灵儿回房休息,我也行李放在床边,却再也睡不着,三个道士离我这么近,我是不敢睡,怕一觉睡过头了。 午夜十二点,灵儿背着行李包找我房间,我们一同离开道观,趁着夜色沿着出镇的大路走。灵儿说这一次离开,可能就再也不会回去了,所以把有用的、值钱的东西全都带上,算得上是装备、钱财齐全。 一路上,灵儿跟我说崂山派的历史。崂山派原是全真龙门派的支派,由崂山道士孙玄清于嘉靖年间所创立,因孙玄清字金山,故又名金山派。崂山派是较早融合斋醮祈禳等正一符箓法术的全真龙门道派之一。 诨泽又是崂山某一小支派的道士,对于崂山派而言,地位是非常低微的存在。按理说,诨泽的死亡对崂山造不成任何影响,为何诨泽一死,崂山派立刻派出三名弟子前来寻找诨泽,这三名道士看起来道行不低,修了至少十年的道,至少比灵儿强。 天微微亮,我和灵儿距离云水镇已经有十里路,路过一座山村时,花一块钱请一位赶马车的师傅送我们去淳安县。 马车,其实就是一匹瘦马拖着一辆破旧的车,本来走的速度很慢,加上路途颠簸,速度就更慢了。听赶车的老师傅说,淳安县在一百二十多里外,路途遥远,幸亏我们选择坐马车,否则走断腿也走不过去,而他这辆马车只需两天两夜就可以赶到了。我觉得他的马可能快老死了,速度还不如一辆牛车。 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我们越过一片山脉,来到一条平坦大道上,前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左右两侧是一片坟地。我和灵儿呆在马车内,丝毫感觉不到恐惧,老师傅因为常行夜路,早已习以为常。 正在打坐的灵儿忽然睁开眼,开口说:“老师傅,你常这么赶夜路,就没遇到什么情况吗?” 老师傅说:“能遇到什么情况,无非是遇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甭搭理它们就行了,做人啊,正派、老实,就不怕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它们还怕我呢。” 灵儿笑了笑:“那是因为你还没遇到比较凶邪的东西,若是遇上,就算你再正派也不管用,更何况,你还不是个正派人,我说的对吗?” 我愣了下,扯了扯灵儿的衣服:“怎么跟老师傅说话呢,惹怒了他老人家可不好。” 灵儿没理我,两眼盯着老师傅的背影。很奇怪的是,老师傅并未立刻发作,而是不言不发地赶车。灵儿继续说:“过了身后那片大山之后,你就不沿着去县城的路走,将我们两带到这片坟地来干啥,图财还是害命?” 灵儿这话让我不由得警惕起来,老师傅没开口反驳,表明灵儿的话是对的。 老师傅忽然调头,马车跑下大道,往旁边的坟地跑去,颠的很厉害,老师傅拿出一个锥子,狠狠地插入马屁股上,老马受惊,发了狂地往前冲,那速度简直就是要飞,好几块墓碑都被马车撞翻,一座好好的坟被弄成无碑坟。 老师傅突然跳车,滚落在草丛里,我往前一看,前面一片漆黑,赫然是一处山崖,老师傅这是要害我和灵儿的命。 我一手抓着行李,一手抓着灵儿的手,猛地往下跳,马车嚯地一下落入山崖,传来老马的长嘶声。 灵儿的身体较轻,擦着草地一直往前滚,我拽着行李,在后面拉着灵儿,但冲力实在太大,就连我也被带着一直往前冲。眼瞧着灵儿的半截身体已经悬空,我松开行李,伸手拽住干草,咔的一声,干草全都断了,稍微延缓我们前冲的趋势。 灵儿的身体完全悬空,我被带着往前冲,这次下了狠劲,快速抓住一大把干草,暂时稳住下坠的趋势,我往山崖下看一眼,下面是一大片山林,足有上百米高,这要是掉下去,还有活的可能吗? 灵儿大口喘着气,看向我时,大声喊:“顺生,你后面。” 第90章:鬼差过路(第一更)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后背就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疼的我直抽冷气,后背陷入短暂的麻痹,抓住灵儿的手不禁松了一些,灵儿往下一沉,被我勉强拉住。 我回头看去,只见赶车的老师傅手里抓着一根小腿粗细的木棍,就站在我旁边。我大声说:“老师傅,你要钱,我们可以全给你。” 老师傅看我的眼神里充满愤怒,好似有一腔怒火要向我发泄。如此怒不可遏,就像与我有着血海深仇,可是我压根就不认识这个年近六十的老人。 老师傅举起木棍,大声喝道:“不要钱,只要命,了结了你,一切痛苦都将结束。” 这一棍子瞄准着我的脑袋,要是被砸中,颅骨准被敲碎,我憋足一股力气,在木棍砸下来的瞬间往老师傅的位置翻滚,灵儿也随之打了个旋儿。我刚好避开木棍,撞到老师傅的脚底下,脚腕勾住老师傅的脚腕,用力一扯,灵儿十分机灵,借着这股力往上爬,上来就给老师傅一巴掌。 老师傅有点懵,灵儿抓着我的手就跑,我顺路捡起行李,背在背上。 后背刚才麻痹了,所以察觉不到疼痛,现在活动起来,血液流到受伤的部位,顿时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疼的我都直不起腰。行李起码有三十来斤,背着没跑多远我就累的气喘吁吁,稍不留神跌入被干草遮掩的土沟里,顺带着把灵儿也拽倒了。 还没等我们起来,老师傅就提着棍子跑过来,嘴里大喊:“孽畜,还想跑,你知道你害苦了多少人吗。” 我一边躲开棍子一边说:“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从没干过坏事,害了谁?” 老师傅对我似乎有滔天的仇恨,干脆丢掉木棍,从腰间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足有一尺长,我立马不敢动弹了,嘴里老实了许多。小时候虽然常打架,但还没跟拿刀的人较量过,这一刀子下来,用力一扭,准能把我的血给放干了。 我朝灵儿使眼神让她先走,但灵儿执意不走,放下行李,从里面拿出一把桃木剑。 我哑然失笑,桃木剑对邪祟而言,那是极为厉害的法器,但是对人而言,几乎是没什么杀伤力的摆设。不过有把桃木剑,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强得多。 老师傅拽紧匕首,几步朝我冲来,匕首直接往我的胸口捅来,还未插入我的胸口,我就能感到一股凉意,全身都像是被凉风吹过一样,彻骨的冷。微微斜身,及时避开匕首,我两手死死抓住老师傅的手臂,谁知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力气还挺大,将我推倒在地,举起匕首朝我的眉心处插下。 我双手抓住老师傅的手臂,他也换成两只手握住匕首,一点一点地往下压,力气出奇的大。 我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双臂开始出现发麻的症状,老师傅同样也感到无比吃力,但他恨我恨到了骨子里,下了很大决心要杀我,所以展现出超乎常人的体力和力气。 匕首的尖端部位就要插入我的眉心,灵儿抓起旁边的行李包,撞在老师傅的脑袋上,行李包有三十多斤,灵儿使的力气也不小,老师傅被撞倒在地,立刻没了反应。 灵儿瞪大双眼,脸上满是惊恐之色,我爬起来看向老师傅,他的后脑勺撞在土沟边缘比较尖锐的石头上,鲜血狂飙出来,染红了那片土地。老师傅死不瞑目,两只没有神采的眼睛瞪着我,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老师傅的脖子以下是有一块黑灰色的斑点,我蹲下来解开他的衣领,扯开一看,竟然有好几块斑点。 “尸斑。”灵儿吃惊道:“这人早就死了,是被人控制了。” 我捡起地上的行李包,拉着灵儿往原来的大道跑,尽量远离这片坟地,谁知道这里晚上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灵儿说:“这人对你有极大的仇恨,甚至通过尸体都能表现出他的神态,全程我都没发觉他哪里不对劲,可见背后控尸之人的道行极高,看来隐藏在你周围的某些势力已经忍不住要动手除掉你。” 我苦笑着说:“这人说我害苦了好多人,莫非他说我害苦的那些人是古村的村民吗,唉,也许是古村的鬼上了这位老师傅的身上,来找我寻仇的。” 灵儿摇头说:“如果是鬼上身,我不可能现在才察觉到。若非我以前跟随师父去过淳安县城,绝对认不得路,也不会看穿他的诡计,先别想这么多,我们回到前面的那个岔路,再沿着另外一条大道往前走,明天中午之前就可以赶到县城了。” 前方忽然吹来一阵阴风,夜色迷雾中走来一道人影,看不清他的面孔,身高和灵儿差不多,他每走一步,都会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灵儿立刻把我拉到旁边,躲在干草丛中。 等这人接近之后,我才看到他戴着一张红色的鬼脸面具,左手抓着一面幡,右手拽着一条长长的铁链,而铁链后面十米开外的地方竟然还绑着三道虚幻的黑影,一看就不是人,而是鬼魂。 三只鬼魂也不闹腾,很乖巧地跟着这人走,直到消失在夜色里。灵儿从草丛里出来,没好气地说:“真晦气,没想到在这儿碰到鬼差。” 鬼差?我缠着灵儿给我讲鬼差的来历,她说鬼差是专门为地府跑腿的,主要责任是拘魂,凡是生死簿上阳寿已尽的人都会变作鬼魂,等候鬼差前来拘到地府中,再听候阎罗的发落,在鬼差之中,黑白无常最是敬业,也最为厉害。 干扰鬼差办公,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和灵儿走了一个小时的夜路,才回到岔路口,再沿着另外一条大道往前走,还没走一段路,身后就传来凌乱的马蹄声。我以为有人也在赶夜路,就拦在大道上,想让他们捎我和灵儿一段路。 远远地,我便看到三匹马往这里跑来。 等这三匹马接近时,我被吓得脸都白了,灵儿更是往后退了几步,拉着我的手说:“行李不要了,快跑。” 第91章:同门相残(第二更) 三匹高头大马之上,所坐之人让我和灵儿都感到眼熟,赫然就是来自崂山的三名道士。 这三名道士均是一脸冷漠地看着我和灵儿,我和灵儿千算万算,想要避开这三人,没想到还是被撞见个正着,哪里还能要行李,我一撒手丢掉行李,跟着灵儿往前跑。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看诨泽就是他们给杀的。” “你没听镇上的百姓说吗,诨泽就是被小仙姑身边的一个小伙子开枪打死的。” “愣着干嘛,追。” 我和灵儿听到三位道士的谈话,无比肯定的一点是他们确定杀诨泽的人是我,我杀了崂山门下的道士,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 马跑的肯定比人快,即便我把行李包丢了,马跑的也比我们快多了。很快,三个人把我和灵儿围在中间,让我们无路可逃。 年纪最大的道士开口说:“小施主,没想到你年纪尚小,竟然敢开枪杀人,真当我崂山是好欺负的吗?” 我稍稍镇定之后说:“我不开枪杀他,他就要杀掉我们所有人,逼不得已。” 三位道士相视一眼,为首的那位道士说:“那好,你告诉我,我师弟诨泽为什么要杀你们,用什么手段杀你们。” 我和灵儿的命都在这三位道士的手上,不敢乱说,就把来到云水镇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述一遍,包括诨泽骗财骗色,使用邪术养妖杀人的事情全都一盘托出。 三位道士相互交谈起来。 “没想到诨泽师弟从师父那里偷走‘养妖’没一段时间就修炼到控妖的境界,这份天赋真是我们三个拍马不及的呀。” “诨泽师弟为祸人间,死有余辜。” “我们先不管诨泽师弟了,这次的主要任务是带‘养妖’回去,这等妖术要是落在不轨之人的手里,恐怕天下将会大乱。”年纪最长的那位道士很平静地说:“你们两个用点法子,让他们把养妖的下落说出来。” 年纪稍轻的两位道士接近我和灵儿,大概是要拷问我们的意思。 嗤啦~ 伴随着一声金属摩擦的声响,我看到最接近我的那位道士的胸膛上被一把利剑贯穿,鲜血哗哗地往下流,他嘴巴动了动,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就倒在地上死了,眼睛还未合上。 “师兄,你……”另外一位道士满脸惊骇,话还未说完,就被年纪最大的那位道士挥剑割开脖子,偌大的血色伤口里滚滚留下鲜血,道士的嘴里疯狂吐出血来,身体一软,同样是死不瞑目。 我和灵儿吓的腿都软了,根本逃不了。这位年纪最大的道士杀了自己的两位师弟,却还是一脸平静,好似刚才杀的不是人,而是两只鸡。 “把养妖交出来。”道士用命令的口吻说。 “如果我跟你说烧了,你会信吗?”灵儿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此时此刻,饶是鬼点子最多、最机灵的她也想不到任何办法,因为面对的敌人是活生生的人,而且是一位使剑的好手。养妖那本书的确被灵儿烧了,她担心这本书为祸天下,于是一把火烧了,万万没想到有人为了它而杀害自己的师弟,背叛师门。 道士摇头:“不信。” 灵儿的眼珠子转了转,又说:“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但养妖的确不在我们二人的身上。” 道士提剑指向我的脖子:“你不说,我便杀了他。” 灵儿冷笑:“你若杀了他,我就咬舌自尽,到时候你永远不知道养妖在哪,这些日子你为了养妖没少处心积虑吧,不惜杀害师弟,背叛师门,杀了我们,你就什么都捞不着。” 我瞬间明白了,灵儿这会儿又说养妖不在我们身边,而在一个道士永远不知道的地方,以此来要挟道士,道士就不敢杀我们。 道士微微眯了眯眼:“你很聪明,呵呵。你以为我这两位师弟是好东西么,他们密谋杀我,好独吞养妖,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罢了。” 没想到为了养妖这门妖术,同门师兄弟竟然手足相残,他们还是出自名门正派的崂山派,这让这些正派人士在我心里的形象大打折扣,实在不堪的很。 灵儿说:“你们之间怎么样,我并不感兴趣,现在养妖不在我们身上,诨泽死后,就被一个穿黑衣的神秘人抢走了,估计现在已经逃到淳安县,修炼养妖去了。” 道士又把寒光闪闪的剑指向灵儿:“我凭什么信你?” 灵儿摊开手:“你师弟诨泽是我们杀的,我本以为你们是来为他报仇,所以才逃跑,并没有再回去的打算,所以带了所有珍贵的东西,如果养妖在我们手里,这次逃走必然会携带,你若不信我的话,可以来搜身,你要是能搜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搜身!我倒不怕,我怕的是道士搜灵儿的身,灵儿冰清玉洁,怎能让一个臭道士搜身。只要这个臭道士敢碰灵儿,就算用牙齿,我也要咬死他。 道士盯着灵儿,眼神变得无比犀利,开口问:“那你之前丢掉的包裹里是什么?” 灵儿说:“我的全部家当,你要怀疑,就回去捡来检查就行了,我们绝对在这儿等你,不会跑。” 道士拉起缰绳,还真的回头去取我丢下的行李包裹。我拉着灵儿的手说:“没想到这个道士这么笨,我们趁机逃吧。” 灵儿翻了翻白眼:“你才笨好不好,四处一片平地,没有地方可以躲藏,人家的骑马术相当了得,眨眼就能追上我们,往哪里逃,就在这里等吧。” 我抓了抓脑袋,感觉特别不好意思,灵儿考虑的很周全,跟她一比,我的确笨的多。道士大概也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放心地回头取包裹。 没一会儿,道士便把包裹取过来,解开包裹,衣服、符纸、朱砂、毛笔、招魂铃等行李洒了一地,还有一扎纸币,但就是没有一本书。 道士皱着眉头,用长剑仔细挑动地上的行李,愣是没找到任何有关于养妖的东西。 这个时候,道士的目光转移到灵儿的身上,犀利的眼神里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信息,莫非,他真的想搜灵儿的身?我捏紧拳头,只要他敢碰灵儿,我拼死也要弄死他。 第92章:入室杀人(第三更) 我以为道士要搜灵儿的身,他的目光在灵儿的身上上下打量,随后又转移到我的身上来,最终没有下马搜身,他自言自语:“莫不是被诨言师弟抢了先了吧。” 他抬头问灵儿:“你可看清抢走养妖之人的面目?” 灵儿摇头:“没有,我只看到他的黑衣之下露出一隅深蓝色和黑色格子,里头穿的像是崂山的道服。” 灵儿方才听到道士的自言自语说的话,所以顺着他的话编出这套谎言。 “我就知道这小子不老实,被他抢了先。”道士气急败坏地自言自语起来,随后又对我们说:“你们两个上一匹马,跟我走。” 灵儿本以为道士听信她的话之后会放过我们,谁知他还要我们随他一起走,她不悦地问:“我把该说的都跟你说了,你怎么还不放过我们?” 道士冷哼道:“你把我当傻子吗,在我找到抢走养妖的人之前,你们就得跟我在一起。” “行吧,但是我不会骑马,我旁边这个土包子更不会骑。”灵儿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道士说:“你们上一匹马,我牵着你们走。” “好吧。”灵儿纵身上马。 我去收拾行李,想把行李带上,这里面还带着一千多块钱呢。我刚弯下腰收拾行李,道士的剑就甩到我面前,他极度暴躁的地大吼:“没听懂我的意思吗,快点上马,再敢捡那些垃圾,我就弄死你。”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这人的脾气真够臭的,可能是因为养妖对他来说是极其珍贵的东西,这会儿失了算,所以才格外愤怒。 灵儿冲我摇摇头,我知道这些行李是不能再捡了,看着地上的那些钞票,我心里那个疼,不比道士没抢到养妖少多少。我坐在灵儿后面,道士拉着缰绳,两匹高头大马飞快地朝前狂奔。 难怪他们这么快能追上来,马跑起来的速度比那辆该死的马车要快好几倍,跑起来只听得到呼呼的风声和嗒嗒的马蹄声,我感觉自己都快飞起来了。 灵儿说,养妖虽然是邪术,但若是修炼到大成境界,应该会变得无比厉害,试想诨泽才养了几只老鼠,就已经能够在云水镇为非作歹,若是修炼到能养狗、狐狸、老虎之类的妖怪,绝对会比老鼠强百倍、千倍。到那时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难怪道士见到那么多钱反而不心动,原来他的心思全在养妖上,只要活得养妖,找个地方偷偷修炼到大成境界,要什么有什么,谁还在意这点钱。看他策马狂奔的样子,心里肯定很着急。 天刚亮,我们就到了淳安县城,一个十分繁闹的地方,我从未见过这么多人,而从未见过这么多高楼,大多数楼都有七八层那么高,比较远的地方有座足有二十多层高的楼,可惜我和灵儿被限制了自由,没办法到处逛。 道士在一家客栈定下一间房,他也连赶了两天一夜的路,想必早已是筋疲力竭,想要休息。到了房间,道士拿绳子绑住我和灵儿的手脚,只能躺在地上睡,他则是躺在温软的床上,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我在心里把道士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想趁道士睡觉的时候,和灵儿商量逃跑的对策,因为道士并非没有杀我们的动机,我们可是亲眼看着他把两名同门师弟给宰了,这事若是传到崂山,这位道士肯定会遭到崂山派同门师兄弟的追杀,所以在一切事情结束后,他肯定会灭了我和灵儿的口。毕竟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动物,杀两位同门师弟都不眨一下眼睛,杀我和灵儿就跟踩死一只蚂蚁没区别。 可是,灵儿竟然睡着了,鼻子里还发出轻微的香鼾,我使劲地挤她,灵儿睡的很沉,没醒过来。我实在是欲哭无泪,没过一会儿,我也倦意上头,睡了过去。 …… 我感觉睡了好久,就是醒不过来,感觉有个东西压在我身上,使劲地蠕动。我想推开压在身上的东西,但双手和双脚都被捆住,根本无法动弹。 莫非是鬼压床?我受惊地猛然睁开眼,一张脸距离我很近,几乎是贴着我的脸。 我仔细一看,居然是灵儿,灵儿趴在我的身体上,使劲地摇晃,弄的我下面都有了反应,很快就硬起来,顶在灵儿的肚子上。 灵儿满脸通红地骂道:“你这个小流氓,下面是怎么回事?” 我无奈地说:“你压在我身上,还问我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 灵儿气急败坏地说:“都怪你这个小流氓,喊半天都醒不来,快点想办法逃吧。” 我说:“你闹这么大动静,不怕惊醒臭道士啊。” “你自己看。”灵儿转头看向道士的床。 我转头看去,床的边沿被血侵染成一片红色,鲜血正一滴滴地滴落在地面,地面上已经汇成一大滩血迹,再看床上,上面躺着一具无头尸,脑袋不翼而飞,这显然就是道士的尸体。 我心底一阵发凉,惊慌失措地问:“怎么回事,他的脑袋怎么掉了?”经过惊吓,我下边瞬间就软了。 灵儿从我的身上翻下去:“我怎么知道,我醒来的时候他就死了,估计是你爷爷干的吧,也有可能是缠在你身边的某方势力干的,没时间了,要是客栈的伙计上来看到这副情景,肯定会报警,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我点点头,翻身起来,双脚并拢,一下下地跳到床边,背身取下道士的佩剑,一点一点地割开绳子,然后解救灵儿。 灵儿来到床边看着道士,吃惊地说:“脖子的伤口十分平滑,应该是被人用利器割掉了脑袋,杀就杀了,为什么要割掉脑袋,还把脑袋给取走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掀起被子,道士不但脑袋被割了,两手两脚都被切断,裸露出来的手臂上刻写着看不懂的纹路,灵儿又掀开他的衣服,肚子上也刻写了许多纹路。 灵儿的脸色变得很复杂,而我则是感到恐惧。也就是说,有人在我和灵儿睡着的时候,悄悄地进入房间割了道士的脑袋、手脚,并且花了大量时间刻写纹路,而我和灵儿却浑然不知。 一想到自己的生命被别人牢牢掌握,我就感到浑身发凉。 第93章:紫薇真人(第一更) 灵儿好像察觉到某种比较可怕的事情,拉着我就往外面跑,她说有人对道士施展了一种极度残忍的禁术,可以把道士的魂封在尸体内,这样就不会有鬼差前来拘走道士的魂,而道士的魂会一直受到禁术的折磨,直至消散。这种术的做法大概是斩草除根,不让仇家变成鬼来寻仇。 这招因为极度残忍,不让人好死,所以被列为禁术。灵儿说会这种禁术的人都是出自某个极度古老的神秘家族,她是因此而感到害怕,因为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那种庞大的家族,她害怕的是我的事情跟那种大家族有所牵涉,那我们根本毫无胜算。 我和灵儿离开客栈,来到淳安县城的大街上,灵儿回头看着我说:“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但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你的事情会牵涉到神秘的古老家族,还有你爷爷,到底是什么人。敌人乔装成赶马车的老师傅来杀你,说明有人处心积虑地想要杀你,却有古老家族的人偷偷出来帮你,难道说你爷爷是那个神秘家族的人?” 面对灵儿的一番质问,我连连摇头:“灵儿,对不起,我真不知道。” 灵儿叹了口气:“好吧,我也没指望你知道些什么。” 看着灵儿现在的样子,我的心里很难受,是我把她卷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却还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让她离开我,但以她的性子,断然不会离我而去,灵儿虽然性子急躁,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这也是我格外喜欢她的一点。 我们现在身无分文,只能快点去灵儿的师伯。 经过打听,我们走了两个小时才来到城郊的城隍庙,城郊人烟稀少,但一到城隍庙前,竟然呈现出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致。来到城郊的人们大多数都是来参拜城隍庙,或者是慕名而来的游客居多,带动周围经济的发展,所以在城隍庙前的这条宽阔大路两侧,全都是些卖小吃、小挂饰之类的小摊小贩。 我问灵儿城隍庙属于什么教派,她说城隍又称城隍爷,是古代中国宗教文化中普遍崇祀的重要神祇之一,大多由有功于地方民众的名臣英雄充当,是中国民间和道教信奉守护城池之神。而常在城隍庙里呆的道士大多数是不怎么正派的散游道士,虽然无门无派,但因为城隍庙的信众一般比较多,所以捞到手里的好处比较多。 我跟随灵儿径直进入城隍庙,她向一名正在打扫院落的小道士说明来历后,小道士带我们去往城隍庙后庭花园,穿过一条林荫小道,到了一间小阁楼前。小道士让我和灵儿在门口等候,他进入阁楼后没多久就出来了,说紫薇真人正在会见贵客,让我们在此稍等一会儿,说完就离开了。 灵儿在我耳边小声说:“我这师伯的脾气很古怪,待会儿进去你别说话,由我来应付。” 我点头答应,心想灵儿的师父应该和她师伯有过节,否则灵儿不远百里前来求见,她也不会让我们在这里干等着,而且从灵儿说话的口气里,我可以断定她没什么把握能搞定自己的师伯。 我和灵儿等了半个钟头,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从阁楼里走出来,头发梳的很油亮,皮鞋在地上踩的嗒嗒响,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稍微寒酸的仆人,我想这人非富即贵,不是寻常人。 等这人走远后,阁楼上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还愣着干嘛,上来吧。”声音拖的比较长,透着一股倨傲的味道,像是一个刻薄的妇人所说的话,让人听着很不舒坦。 我和灵儿上了阁楼,面积20平米的小阁楼上却是样样俱全,茶几、桌子、太师椅都是品质贵重的檀木制作的,透着一股文气,放在茶几上的香炉冒出一丝丝青烟,吸入鼻子里,让我顿时心旷神怡。 桌子旁的太师椅上有个年纪约莫五十岁的女道士,身穿一件青灰色的道士服,戴着一顶青灰色的道士帽,这应该是她的便装,如果参加那种比较正式的仪式或典礼,她应该会穿上更加气派的道士服。 “拜见师伯。”灵儿拱了拱手,挤出一丝微笑。 我也拱手行礼,但没说话,灵儿刮我一眼,大概是我怎么不拜见她师伯。这可怪不了我,是她让我别说话的。先前小道士提到过,灵儿师伯的道号应该是紫微真人。 紫薇真人没有与我计较,开口说:“灵儿呀,你不好好在你师父的道观里呆着,跑我这儿来干嘛?不会是为了身边的小子吧。” 我感到诧异,这个老道姑怎么知道是为了我。 灵儿说:“师伯英明,就是为了他,他叫古顺生,来自……” 紫薇真人打断灵儿的话:“好了,我不想知道他是谁,这是个多灾多难之人,灵儿你救不了他,也别把这祸水啊往我这里倒,你们走吧。” “师伯。”灵儿噗通一声跪下:“我知道你跟师父之间有恩怨,但师父已经死了,还请你看在同门的份上,帮帮顺生吧。” “什么?师姐…死了?”紫微真人猛地站起身来,又无力地瘫坐下去,方才还很傲慢的神态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却是慌张:“难怪这些日子,师姐的时运一点都算不出来,原来她已经不在了。” “这么倔强的老女人,不在了也好,活也活够了。” 紫薇真人对灵儿说:“你师父是因为这小子的事情才丢了性命吧,哼,她还是一副驴脾气,以她的能力,怎会不知道其中的凶险,却偏偏去趟这颗雷。你旁边这小子现在丢失一魂一魄,其他魂魄也不稳定,体内聚敛阴气,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不错了,你带他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好好过剩下来的日子吧。” “师伯,求你帮帮顺生,师父为古村的尸洞丢了命,我想彻底弄清楚尸洞的秘密,现在顺生就是解开这个秘密的关键人物,他要是死了,这个秘密将永远沉入深海,我就算活着也不甘心。”灵儿诚恳请求,眼里带着闪闪的泪光。 我心里又是心疼,又感到不怎么舒服,难道灵儿一直保护我,是为了解开尸洞的秘密? 第94章:招魂(第二更) 紫薇真人能一眼看出我的具体情况,想必是有些道行,只是她与灵儿的师父似乎又很大的过节,所以灵儿跪下来求她,她都无动于衷。 “你们走吧,我不想掺和这件事。”紫薇真人很绝情地说。 我感到气愤,扶起灵儿说:“灵儿别求她了,我看她根本没本事帮助咱们,咱们还是走吧。”紫微真人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不悦地瞪我一眼,仍然保持沉默。 灵儿擦干眼泪:“师伯,你要是不帮顺生,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紫微真人愤然起身,气恼地说:“你倒是没跟你师父学到多少本事,脾气却像极了她,你要赖在这里就赖着吧,正好我也休息一段时间不见客。” 说完,紫微真人甩袖离开阁楼,留我和灵儿在这里。 我冷哼道:“这算什么师伯,不帮我也就罢了,居然这么对你,我们别求她了。” 灵儿嘀咕:“我们不求她帮忙,还能求谁。” 想来也是,我们千里迢迢跑来的目的就是找灵儿的师伯帮忙,若是不找她,我们留在县城里也就没有意义。不过偌大的淳安县,到处都是繁华的街市,我倒还想留在这里,不想再回到云水镇。淳安县大,鱼龙混杂,我呆在这里没准儿还能混杂暗中势力的视线。 灵儿说她与紫薇真人只见过一面,是紫薇真人亲自去云水镇找她师父商量事情,结果没谈拢,两个人大吵一架,她师父就把紫薇真人赶走了,从此结下很大的梁子。 张师父与紫薇真人同出一门,灵儿的师祖也是个修道的女人,属于那种游历民间的道士,俗称野道士。张师父入师门较早,所以灵儿的师祖格外宠溺她,将一生所学全都传授给张师父,而紫薇真人入门较晚,没有张师父那样受宠,日子一久,紫微真人就对张师父心存怨念。直到灵儿的师祖仙逝之后,留给张师父的遗产几乎占据一大部分,而紫微真人则是分得一个城隍庙内替香客解签的活儿,紫薇真人积蓄多年的怨气彻底爆发,说出不逊的话,被张师父打了一顿。后来紫薇真人凭靠自己的努力,从城隍庙内一个小小的解签一跃成为城隍庙内的第二把交椅,专门替人解梦,或者解决麻烦。城隍庙的名声其实都是紫微真人打响的,在百姓的心目中,她的地位比庙主还要高。 灵儿说完这些陈年旧事后,不由得叹了口气:“其实我觉得师伯挺可怜的,一直得不到师祖的重视,师祖跟师父说师伯心术不太正,太重视权势、地位,学成之后,恐怕不是好事,所以对师伯一直有所保留。” 难怪紫薇真人这么恨灵儿的师父,虽然她有点可怜,但这位可怜之人有她的可恨之处。活了这么多年,她还跟小孩子似的,把对张师父的仇恨转移到灵儿的身上来,这哪里是修道之人该拥有的心胸和心肠。 灵儿执意在这里不走,我没办法,留下来陪她。 从云水镇出发到现在,我和灵儿在路上只吃了几口干粮,随后被崂山的道士挟持到淳安县,此时接近下午三点,我和灵儿已经一天没吃东西,肚子饿的咕咕叫。 一直等到天黑,先前领我们来阁楼的小道士提着一桶水进入阁楼,见到我和灵儿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放下水桶,匆匆离开。没过一会儿,这位小道士又回到阁楼,兜里揣了两个大馒头,递到我和灵儿面前。 “谢谢。” 我和灵儿抓起大馒头狂啃起来,小道士开始打扫卫生,打扫完卫生后就走了。 紫薇真人的水壶里还有冷掉的茶水,我倒了两杯,和灵儿一饮而尽,凉茶下肚,幸福感油然而生,我躺在阁楼的地板上,微微呼出一口热气:“吃饱的感觉真幸福。” 灵儿躺在我身边,望着天花板发呆。 我问:“那个赶车的老师傅为什么要杀我,他好像跟我有很大的仇恨,灵儿你看出什么没有?” 灵儿说:“我什么都没看出来,唯一确定有个暗中的势力想要杀你。”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管它乱七八糟的暗势力,我就一个普通人,命搁在这里,谁要谁来拿,我累了,先睡,让他们自个儿在暗中折腾吧。” 我翻过身,背对着灵儿睡着了。 …… 第二天早上,我被说话的声音吵醒了,紫薇真人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灵儿站在她面前,将一本贴身存放的书递给紫微真人。 紫微真人接住这本书,翻开看了看,冷然一笑:“折腾这么久,这不是又到我手上了吗。行,我就帮这小子一回。” 紫薇真人一声吩咐,小道士端来一个盛水的铜盆,铜盆内浸泡着一根柳条。她让我站着别动,合上双眼,抽出铜盆里的柳条,嘴里念咒,等铜盆内的水纹静止后,周围忽然袭来风声,而窗外的树木均是静止的,这风不像是阁楼外吹来的。 紫微真人猛地睁开双目,眼里竟有一丝精芒,无数道黑影陡然出现,被她手里的柳条抽开,良久之后,周围仅存大风,并无黑影,她闲置的手抓住我的肩膀,仔细地瞅着我的眼睛,但又不像在看着我。 哗~ 大风陡然消失,紫薇真人似乎受到某种波及,连连后退,右脚猛地蹬地,这才稳住身体。 紫薇真人坐回太师椅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我注意到她端起杯子的手都是发抖的,不知道是累,还是遇到什么恐怖的事情。 灵儿赶紧问:“师伯,怎么样了,顺生的魂能招回来吗?” 紫薇真人说:“你不是说,你师父之前给这小子招魂,连魂的影子都没找着吗?” 灵儿点头说是。 紫薇真人苦笑着说:“如此说来,我比这老婆子还要强那么几分。” 灵儿大喜:“这么说来,顺生丢失的一魂一魄已经招回来了?” “没有。”紫微真人放下茶杯,站起来走向我,眼神犀利,一字一顿地说:“找是找到了,不过招不回来。” 第95章:算命先生(第三更) 招不回来?什么意思? 我和灵儿一脸诧异地看着紫薇真人,明明找着我的魂了,为什么招不回来呢? 灵儿说:“顺生的一魂一魄是在古村丢失的,当时师父都找不着,师伯却在百里外的县城内找到了,这让灵儿觉得蹊跷,莫非顺生的一魂一魄不在原来的村子,而在这座县城内?” 紫薇真人微微点头:“具体方位我不太清楚,但他丢失的魂魄就在淳安县城内,之所以招不回来,是因为他的魂被人给用了。” “用了?”我和灵儿惊的张开嘴巴。 紫微真人说:“有种人的魂魄先天残缺,可以找别人的魂魄来弥补,你小子的一魂一魄被人用了,想通过招魂的方式找回来怕是行不通咯。我活了五十多年,听说过魂魄可以挪用,但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用别人的魂来弥补自己的魂,真是损的很。” 我颓然地叹了口气,搞半天,原来我的一魂一魄已经被人偷走,这个人跑到古村偷走我的魂魄,然后补在自己的体内,这是蓄意而为。我丢失魂魄这件事可能也在此人的算计内,或者说是这个人算计好圈套,让我丢了一魂一魄,然后抢了魂魄就跑,所以灵儿的师父找不到我的魂魄。 灵儿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安慰道:“没事的,用你魂的人在这座县城,我们就在这儿不走,总会找到这个人,逼他交出魂魄。” 紫薇真人忽然笑起来:“不知天高地厚,抢走魂魄之人必定不是普通人,你就算找到他,怎么逼他交出魂魄,还是跪着求他吗?就算他把魂魄交出来,你以为直接把一魂一魄强行塞入这小子的体内就行了么,这一魂一魄离开这小子的身体太久,早已与他生疏,想与他完美融合,必须找到一个会缝魂的人,会缝魂的人基本都是一些道行高深的得道高人,少之又少,想请他们出手,难啊。” 我和灵儿都沉默了。虽然紫薇真人说的话不怎么好听,但说的都是事实。 灵儿对紫薇真人说:“师伯,可否在帮一个忙,帮我们找到用顺生魂魄的人?” 紫薇真人摆了摆手:“我没这个能耐,只能感应到这人就在淳安县城内,连个方向也没有,你们找别人去吧。” “多谢师伯。”灵儿拱手拜谢之后,拉着我离开阁楼,径直出了城隍庙。 我们也不知道去哪,在街道上瞎逛,走到哪儿便是哪儿,昨晚吃饱了馒头,这会儿却又是饿了,我们的行李全都丢到路上,要是那一千多块钱没丢,足以在县城内购置一处大院,过着满足的小日子。 “嘿,小伙子,我见你印堂发黑,两眼无神,肯定是遇到麻烦事了吧,过来坐坐,让我给你看看。”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子坐在路边摆摊,幡上写着“算命”二字,是个算命先生。 灵儿拉扯我一把:“这些人都是骗子,没点本事,别听信他的话。” 老先生戴着圆框墨镜,头顶上还戴着破布帽子,看起来的确不像个正经人。他听到灵儿的话之后,被气的吹鼻子瞪眼:“你这女娃子,咋说话呢,这小子身带阴气,天生招鬼,我看他命宫暗淡,今晚必有一劫。” 我和灵儿微微一愣,老先生一语说中我体内的情况,应该有点本事,不像灵儿说的那么不堪。 我很想让他给我算算,但身上又没钱,苦笑着说:“不好意思啊,身上没带钱。” 老先生一挥扇子:“今天我刚开张,首单生意不收钱,图个吉利,来吧。” 我征集到灵儿同意,一屁股坐在摊子前,老先生在我的脸上摸索半天,按住我的额头冥思苦想,最后抓起我的手瞧了瞧,他说:“哎呀,我刚才说的果然没错,你们现在是命运多舛,多灾多难呀,我就没见过这么惨的人呀。” 灵儿敲了敲桌子说:“喂,老先生你可别乱说。” 老先生看着灵儿,认真地说:“我有没有乱说,难道你们自己的心里不清楚呀。” 我和灵儿相视一眼,都没说话,这段时间的确够背时。 老先生继续说:“你们今晚可能有一劫,如果躲不过,会有血光之灾。” 血-光-之-灾 这四个字,老先生每个字的音都拖的老长,说的我背脊发凉。 灵儿说:“那有何办法可以化解?” 灵儿似乎信了老先生,急着询问化解的方法。 老先生啧啧道:“你刚才不是不信我吗?嘿嘿。” 灵儿转过头去,不搭理老先生。 我笑呵呵地说:“老先生,灵儿是个直性子,心不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还请老先生赐个方法,好让我躲过劫难。” “你把衣服脱下来给我。” “啊?还要脱衣服?”我愣了一下。 老先生不耐烦地说:“哎呀,让你脱你就脱嘛,你这破衣服还怕我拿走了呀。” 夺回道观之后,灵儿拿着钱亲自带我去镇上添置好几件新衣裳,包括身上这间深蓝色外套,在路上被赶车的老师傅算计后,我差点滚落山崖,衣服在地上磨的不成样子,现在看上去就像抹布。 我把衣服脱下来交给老先生,老先生接过衣裳,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一只小盒子,从里面抠出淡黄色的粘稠物质,在我的衣服上画了个奇怪的纹路。 老先生把衣服丢给我:“成了,你只要穿着这件衣服,保管你平安无事。” 我感到狐疑,看向灵儿,她也是一副什么也不懂的神情,我穿上衣服,与老先生道别后,和灵儿继续漫无目的的游走。 没走一会儿,昨夜给我和灵儿送馒头的小道士跑过来说紫薇真人让我们回城隍庙,她认为我们在县城里无依无靠,让我们这段时间住在城隍庙内,总好比露宿街头要强得多。 我看向灵儿:“你师伯良心发现了?我们道别的时候,她巴不得我们快点走,生怕我们给她惹麻烦。” 灵儿摇头说:“我也不清楚,但师伯对我们应该不会有恶意吧,既然她好意邀请,我们就住在城隍庙里,城隍庙相比街头,肯定要安全的多。” 我们跟随小道士回了城隍庙,住进城隍庙后院的一间小平房内。可是我的心里老是觉得不踏实,与紫薇真人认识短短一日,她让我见识到她狭隘的心胸和唯利是图的本性。 ———————————————————— 每天打赏超过5000梦想币,加一更(永久有效) 第96章:死循环 城隍庙后院有一片竹林,我与灵儿的房舍就在竹林旁边,风吹过竹林,发出哗哗的声响,倒也显得宁静,让人觉得安生。 小道士给我们准备了大白馒头和腌菜,我和灵儿狼吞虎咽地填饱肚子,准备暂时住在这里。 算命老先生的话一直在我耳边回荡,虽然可信度不高,但对我的心理产生一些压力,在这种压力下,我本以为自己难以入睡,谁知头昏昏沉沉的,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 阵阵凉风吹过我的身体,拂过我的面颊,我艰难地睁开眼睛,周围是一片黑暗,而我身处于一片荒野的草丛之中,灵儿正躺在我旁边呼呼大睡。 我费了很大功夫才唤醒灵儿,对她说:“我就知道你师伯有问题,不可能好心好意把我们养在城隍庙内,趁着天黑居然把我们给丢到荒郊野外,这不是耍我们吗?” 灵儿看向四周,陡然面色大变:“快走。” 我们站起身来,四周都是荒野,而远方一片灯光通明的淳安县城距离我们至少几里路,只好往那个方向跑,就算脚下没路,也被我们踩出一条路。 刚走几步路,我瞅见前面的荒野里有一位老婆婆,正挥舞手里的镰刀割草,嘴里说着:“再不割完就天黑了,再不割完就天黑了。” 这个时候还在荒郊野外割草,看她穿着破烂,白发乱糟糟的,又独自一人在荒郊野外,老婆婆肯定是鬼。我和灵儿绕开她往前面走,老婆婆忽然开口说:“小伙子,你怎么看到老人家也不打招呼呀?” 这只鬼貌似要搞事。 我刚停下步子,灵儿就拉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走出几十米,我又看到前面的草地上有个老婆婆,也在割草,这不就是之前那个老婆婆吗,穿着、发型都一样,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再不割完就天黑了,再不割完就天黑了。”老婆婆的嘴里仍旧念叨这句话。 “灵儿,怎么办?”我着急地问。 “继续绕。” 我和灵儿刚绕过老婆婆,老婆婆又问我:“小伙子,你怎么看到老人家也不打招呼呀?” 老子快吓得魂儿都没了,还跟你打个屁的招呼。这当然是我心里所想,要是直接这么说,估计老婆婆会立刻暴跳如雷,跑过来害了我和灵儿。我和灵儿的身上什么也没有,哪里是鬼的对手。 我问灵儿怎么办,灵儿还是拉着我的手往前走。 走了没多远,我们又遇到同样的老婆婆,正挥舞着锋利的镰刀,一刀下去就能割下好多干草,我毫不怀疑这么锋利的镰刀可以轻易割下我的脑袋。 “再不割完就天黑了,再不割完就天黑了。” 我停下步子,冷汗开始从我的后背流下来,一股寒意自心底散发出来,经历了这么多恐怖的事情,胆子居然还没长肥,手脚有点发抖。 老婆婆停止割草,站直身子,背对着我和灵儿说:“小伙子,你怎么看到老人家也不打招呼呀?” 这次要是再不理她而溜走的话,我们还会在下一段路碰见老婆婆,所以必须理她,我开口说:“老婆婆,不是我不想打招呼,刚才没瞧见你呀。” “胡说,我这么大一个活人,你瞧不见?”老婆婆猛地一挥镰刀,面前几尺长的干草被拦腰切断,吓得我和灵儿一哆嗦,她继续说:“我问你,天黑了没?” 难道鬼都是瞎子,看不到天黑? 我说:“黑了。” 老婆婆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是没来得及在天黑之前割完草,小伙子,你人不错,帮我把这把镰刀送到附近的牛家村吧,我家世代割草为生,镰刀是我家的传家宝,牛家村就在那个方向。” 老婆婆指了指东北方向,眨眼消失踪影,只剩下一把镰刀,静静地搁在干草堆上。 我对灵儿说:“看来我解决了一个麻烦,又摊上另一个大麻烦,怎么办?” 灵儿说:“能怎么办,你还真打算帮她送镰刀回村呀,死人的东西敢碰?” 我连连摆手:“走吧,别管了。” 我和灵儿继续往前走,走了没多远,脚底踩到一个东西,差点把脚给扭了,我扭头往地上一看,居然是一把镰刀,吓得我头皮都开始发麻,赶紧把脚给挪开,这把镰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走,往县城的方向走。”灵儿拉着我往县城的方向走,这一路上我踩到几次镰刀,而远方那片有灯火的城市距离我们还是那么遥远。 走的累了,灵儿停下来说:“这是个死循环,这样下去,我们会被累死。” 我说:“那怎么办?” 灵儿说:“顺应循环发展,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点点头,下一次我踩到镰刀的时候,捡起镰刀,往老婆婆之前所指的方向走。 大概一里路之后,我和灵儿的面前出现一个村子,村子入口两边挂着两个红灯笼,散发出微弱的红色灯光,而村子里却是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影。 “红盖头,白盖头,红盖头,白盖头。”三个小孩子从村子里跑出来,围着我和灵儿打转。 我只听说过红盖头,是结婚的时候给新娘子盖的,没听说过白盖头,难道是给死人用的? 我问小孩子:“小朋友,你们知道一个老婆婆吗,她家里世代以割草为生,让我把镰刀送过来。” 三个小孩都没搭理我,你追我赶地跑进村子,嘴里还唱着奇怪的歌谣。 灵儿说:“你那块血玉没反应?” 我拿出裤袋里的血玉,摇头说:“这块血玉奇怪的很,有时候很灵,有时候就算邪祟接近我,它也不会发光。” 灵儿说:“我们进村吧,想办法破除这个死循环。” 村里大道是石头铺砌的,两侧是茅草屋或者石头垒砌的房屋,显得很落后,应该很有年代。正巧一个老人路过,我对他说:“大爷,你认得这把镰刀的主人不,她托我把镰刀送到她家,你知道她家不?” 老人倒也正常,指了指那个不远处的茅草屋说:“那就是她家,你们去吧。” 第97章:幻象 我谢过老人,到那家茅草屋前敲了敲门,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汉子开的门,他上下打量着我:“你找谁?” 我拿起手里的镰刀:“一个正在割草的老人托我把镰刀送回来,她说这把镰刀是你们家的传家之宝,必须帮她带回来。” 中年汉子浑身一哆嗦,看向镰刀的眼神里透着惊恐,他说:“那是我娘,不知道你们是第几批送镰刀的人了。” 他的表现很正常,是一路上遇到的人之中最正常的人,我觉得中年汉子就是打破死循环的突破点。 我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会反复遇到你娘,还会反复遇到这把镰刀,好似非得把这把镰刀送到你家。” 中年汉子把我们请进屋内,点燃油灯,我和灵儿看到屋角的位置堆满生锈的镰刀,足有上百支镰刀。中年汉子苦笑着说:“看到了吧,光是送来的镰刀就有这么多,我家都可以开镰刀铺了,可是我拿出去卖,愣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买,就算送,也没人需要,好像他们知道这些镰刀的来历一样。” 中年汉子又说:“我娘五年前上山割草,因疲累过度去世,那把镰刀丢了,我和我哥再也没能找回来,我家没了镰刀割草,也就没了收入来源,后来我哥就去县城里打工,至今未回。之后,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人送来镰刀,肯定是娘怕我和我哥没收入,所以一直让人送镰刀。” 中年汉子说到最后,忍不住啜泣起来。 家徒四壁,只有一张床和一口锅,的确够清贫的。老婆婆死之前最后的执念就是镰刀,所以变成鬼之后,凡是遇到人,就托人把镰刀送回来,否则就会陷入死循环。 现在死循环应该破解了,我和灵儿准备回县城,去城隍庙找紫薇真人说理,为何我和灵儿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临走前,中年汉子托我转告县城门口附近的铁匠铺的老伙计,让他回家盖房子,这位老伙计就是中年汉子的哥哥。 反正顺路,我就灵儿就答应下来,沿着中年汉子指的路往前走,走了两小时才到县城门口,此时天还未亮,头顶上的夜空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一颗繁星。县城门口附近就有一家铁匠铺,我过去敲了敲门,是个小伙计开的门,他问我找谁。 我说出中年汉子哥哥的名字,小伙计进去喊人,没多久就出来一个胡子拉渣的男子,男子问我一些情况,我将情况述说一遍,他皱着眉头说:“小伙子你可能弄错了,三年前一场瘟疫,我们村的人早就死光了,我弟弟也死在这场瘟疫里,怎么可能托你给我带消息。” 我和灵儿一脸愕然,之前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难道说中年汉子也是鬼? 老伙计继续说:“这几年,我弟弟不断托人来喊我回村看看,但我不敢不回去呀,发生瘟疫之后,是我亲手埋葬我的弟弟,我敢回去吗。这件事太邪门,所以你们也别劝我。” 听到老伙计这么说,我顿时感到背脊发凉,难道那座村子是鬼村?而村子里的人都是鬼? 老伙计既然这么说,我肯定不会再劝他回村,跟他道别之后,我和灵儿准备回城隍庙找紫微真人,弄明白这件事到底有紫微真人有没有关系。我和灵儿本来已经是要离开城隍庙的人,忽然又被紫薇真人喊回去,之后就发生这些奇怪的事情,紫薇真人不可能摆脱的了干系。 走在回城隍庙的路上,我感觉路人都在斜着眼睛观察我和灵儿,包括楼上的人也趴在窗口上看着我和灵儿,我惊讶地发现,无论我和灵儿走到哪里,周围的人全都用怪异的眼神盯着我和灵儿瞅。 我说:“灵儿,这些人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灵儿说:“看到了,这些人很奇怪,我们快走。” 我们还没走出这条街,街边的人们都把手伸入腰间,紧接着从腰间掏出一把寒芒闪闪的镰刀,慢慢地凑近我和灵儿。 无论老少妇孺,凡是街上的人都掏出镰刀,那副姿态,就是要杀我和灵儿。 转眼间,数百人拿着镰刀,将我和灵儿堵在这条街上,其中还有中年汉子和那位荒郊野外的婆婆,还有铁匠铺的老伙计,我彻底明白了,这些都是鬼。 我大声说:“灵儿,我们突破了死循环,却陷入绝境,咋办?” 灵儿背靠着我说:“你问我咋办,我怎么知道咋办,那位算命先生不是在你衣服上画了什么东西吗,那东西没准就可以保我们平安。” 我瞧了瞧身上的衣服,画的图案早就不见了,除了有点发热之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对灵儿说:“没用,算命先生肯定也是假的,除了衣服有点发热之外,没有半点作用。” “衣服发热?”灵儿似乎想到了什么,让我把衣服脱下来,她将衣服丢到地上,周围的环境瞬息之间发生了变化。我和灵儿站在城隍庙后院的屋子里,背靠着背,先前的威胁全部都消失了。 我紧抓着灵儿的手,欣喜地看着她,庆幸这次度过难关。 灵儿说:“算命先生并不是好人,他在你衣服上画的东西并不能保你的性命,而是障眼法,让我们产生幻境,其实我们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这间屋子。” 我大口喘着气,虽然没出过这间屋子,却感觉十分疲累,心脏受到的刺激不小。 这时候,屋外传来细碎的交谈声。 “你说过,只想要他们身上的东西,不想要他们的性命。”说话之人赫然是灵儿的师伯,紫微真人。 “闭嘴,我想要什么,还需要你的同意?”与紫微真人交谈的人说起话来十分霸道。 “可是……”紫薇真人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没说出口,从她的语气里,我可以得知她很忌惮这位与她交谈的人,否则也不会如此畏惧。 “我可以遵照你的意愿,放过那个丫头,但那小子的命,必须由我亲手了结,否则笼罩在我族头上的阴霾将永远无法消失。” 第98章:婴儿的头颅 这人嘴里说的小子肯定是我,但他说的话却让我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我不死,他的家族会被笼罩上一层阴霾,难道我的存在直接影响到他家族的利益? 咯吱~ 房门被打开,我和灵儿假装躺在床上睡觉,我看到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推开门,悄悄走进来,黑暗中,我眯着眼睛瞧见这人的面孔,正是白天给我算命的老先生。 他站在床边,两手抓着一根尖锥状的东西,朝我的脑门上扎来。 我猛地起身,恰好避开刺杀,退到床角的位置,开口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 灵儿退到我身边,手里抓着被子,以此为盾牌阻挡老先生的攻击。 老先生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我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手里的尖锥这次朝我的胸口刺来。我避开尖锥,逃出门外,此刻也顾及不了灵儿,毕竟老先生的目标是我,而不是灵儿。 “嘿嘿。” 我刚跑出屋子,就看到院子竹林中有个小婴儿,正扒在竹竿上冲着我冷笑。 其他竹竿忽然摇晃起来,数十个小婴儿从竹竿的上方滑下来,光溜溜的身体,笑脸盈盈地看着我,笑声汇聚在一起,十分扰人心神。 突然,这十几个婴儿跳过来,黏在我的身体上,头部、臂膀、背部、腹部、双腿等部位全都黏着婴儿,这些婴儿有个统一的特点,那就是爱笑,其次都是乳白色的眼珠子,没有一点眼黑。 我曾在尸洞见过类似婴儿的鬼,叫做婴灵,怨气没怨婴大,但也是无比歹毒,抓着我就要啃。灵儿忽然出现在我背后,猛地一拍我的背部,黏在我身上的婴灵像是接触到滚烫的火炉,身体散发出丝丝黑气,嘴里发出刺耳的惨叫声。顷刻间,那些婴灵全都退了去。 灵儿说:“幸亏留了一张驱邪符,快走。” 我们朝城隍庙的前院跑,但眼前的景象陡然就变了,我和灵儿前面的走道变成一处断崖,大风朝我和灵儿吹来,令我们摇摇欲坠。 我们回过头,身后的院子也变作一片荒野,好似我和灵儿又回到幻象里。 那位黑袍人朝我和灵儿缓缓走来,手中拿着黑色的尖锥,透着紫色的微芒,应该是喂过毒的。 我冲黑袍人大喊:“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他没出声,步子没有半点迟缓,好似是下了如铁的决心。 那位赶车的老师傅对我仇深似海,拼死也要宰了我,这位黑袍人同样下定决心要杀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想杀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平民。 如果没有灵儿,我死也就死了,灵儿是我活下去的勇气和决心。 我捡起地上的石头,朝黑袍人扔过去:“谁都想杀我,但老子照样活到现在,你想杀我,还得看你有没有真本事。” 黑袍人灵巧地避开砸过去的石头。 灵儿也捡起地上的石头朝黑袍人扔过去,对方如果不使用法术,我和灵儿跟他还是有抗衡的能力。 黑袍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球状的东西,还在渗血,是黑色的血,黑血滴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我仔细一瞧,忍不住呕吐起来,黑袍人的手里拿着的球状物体赫然是一颗乳白色的婴儿头颅。 头颅上的双眼是闭合的,嘴角淌着黑血,等黑袍人一施法,头颅的双眼陡然睁开,双目是一片漆黑,嘴巴张开到极限,整张婴儿脸都变得极度扭曲,从婴儿的嘴里吐出一口黑气,朝我和灵儿两人席卷而来。 我和灵儿顿时身形不稳,被一股吸力拖向黑袍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厉害的法术,不但可以对付鬼,还能对付人。 在被黑气笼罩的同时,我和灵儿皆是动弹不得,越接近黑袍人,我越觉得婴儿的头颅和黑袍人的身体变的越来越大。等我和灵儿距离黑袍人只有三米时,他的身体已经变的像个巨人。 我仔细看向周围,发现周围的一切物体都变得很庞大,这才幡然醒悟,不是他们变大了,而是我和灵儿变小了,婴儿的嘴巴释放出来的黑气是想把我和灵儿吸入嘴里。 不知道婴儿的头颅里有什么,我只知道一旦进了婴儿的嘴里,一切都完了。 嗡~ 天空上陡降一道青光,像极一口钟鼎,罩在黑袍人的身上,阻隔吸力,我和灵儿瞬间脱离吸力的束缚,跌坐在地上,吃惊地看着黑袍人的变化。 这口钟鼎散发出祥和的青光,像是有正道的高人在相助于我们。 黑袍人惊慌失措地丢掉手里的头颅,喝骂道:“你们这群自私自利的家伙,老子死也要拖你们一起下地狱。” 五指一合,婴儿的头颅在黑袍人的掌力之下碎成一团渣,一股漆黑如墨的气体被释放出来,这些气体分作很多股,内部传出很多婴儿奸诈的笑声。黑气旋绕着黑袍人,很快钻入黑袍人的体内。 灵儿拉着我往后退,满脸惊骇地说:“这人把死婴的怨气全都释放出来,让怨气侵入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救了。” 我不解地抓了抓脑袋:“这不是自杀吗?” 灵儿说:“没错,他摆脱不了那位高人的禁锢,所以想借助毕生封印的怨气来打破禁锢,然后杀掉我们。” 黑袍人被怨气侵入身体后,顿时面露痛苦之色,一双眼珠子慢慢弥漫上一层漆黑,身上的黑袍突然膨胀,被一股暗劲撕碎城碎布。 他的皮肤也在快速变成漆黑色,转眼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烧焦似的。 此刻的黑袍人看上去已经不像人了,一双漆黑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我,抬手向青光布设的钟鼎砸去。 当~ 钟鼎摇摇欲坠,但并未破开,黑袍人这次蓄足力气,双掌朝钟鼎打去,哗的一声,钟鼎瞬间支离破碎,黑袍人朝我和灵儿快速冲来,速度极快,整个人简直化成了一条黑影。 我和灵儿闪之不及,被黑袍人捏住脖子,往上一提,我和灵儿全都双脚离地,感受到黑袍人手掌中蕴含的劲道,我感到无比绝望。 只要他一发力,我和灵儿的脖子就会断掉。 第99章:半年前就死了 “愚蠢!” 天空中传来一声冷笑,旋即射下来十几道符纸,每道符纸准确无误地贴满黑袍人全身,他顿时张口惨叫,忍不住而松开手,我和灵儿跌坐在地上,吃惊地看着满地打滚的黑袍人。 符纸彼此之间皆有联系,透出一丝丝电芒,相互连接,汇成一张电网,对黑袍人的伤害极大,无论黑袍人怎么挣扎,那些符纸像是附骨之疽,无法挣脱,不断地折磨黑袍人。 惨叫声不绝于耳,黑袍人此刻是生不如死。 灵儿说:“他害死了自己,虽然借助怨气而使得力量和速度大增,但是本身变成邪祟,道术、佛法都会对他产生作用。” 我略有些后怕地说:“难怪背后那人说他愚蠢。” 砰! 话刚说完,黑袍人不动弹了,一丝丝黑气从身体内散发出来,逐渐消散在空气中,咔嚓一声,一道裂纹出现在黑袍人的腰部,紧接着,更多的裂纹出现,黑袍人粉碎成一堆黑灰。 周围的环境慢慢消失,被一片荒野所取代,我和灵儿正坐在荒野的草丛里,淳安县城距离我们仅有半里路。 我忽然想到什么,站起来大声喊:“请问前辈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回应我的是一片凉爽的秋风,这位弄死黑袍人的前辈好像已经离开了,纵然他没离开,我想他也不会告诉我吧,隐藏在我身上的秘密,能引发那么多暗势力明争暗斗,绝对不是简单的秘密。 灵儿走过来说:“别灰心,救我们的人可能就是你爷爷。” “我爷爷?”我想起瞬息丢出十几道符纸的情景,感慨道:“难道我爷爷也是修道之人,而且这么厉害。” 灵儿说:“你爷爷当年能骗过那么多人的眼睛,能是个简单人吗。” 我和灵儿再次逃过一劫,决定回城隍庙找紫薇真人算账,黑袍人乔装成算命先生,给我的衣服上画一道奇怪的图,紫微真人设法留住我们,肯定是配合黑袍人,让我和灵儿陷入幻境,后来灵儿让我脱下衣服,破除幻境,这才没被黑袍人杀死。 我和灵儿来到城隍庙,大刀阔斧地走进去,径直来到后院,被两个扫地的小道士拦住去路。 老道士问:“后院重地,闲杂人等不准入内。” 我说:“我找紫薇真人。” 两个小道士相视一眼,然后用看待傻子的眼神看着我:“施主,你是外地人吧?” 我愣了愣:“我的确是外地人,但这跟我是外地人有什么关系?” 小道士一脸严肃地说:“紫薇真人在半年前已经仙逝,城隍庙当时为紫薇真人举行很隆重的葬礼,城里许多大户人家都来参拜紫薇真人的遗体,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这事,也就外地人不知道。” 怎么可能。。。 灵儿立马动了怒:“我们这些天还见过紫薇真人,我是她的师侄,她死了我怎会不知道。” 我拦住灵儿,对小道士说:“当时还有一位小道士领我们去见的紫微真人,他大概比你们矮半个头,脑袋比较远,单眼皮,左脸上有颗痣。” “他说的不是叔雲吗?” “对呀,叔雲一直伺候紫薇真人,紫微真人仙逝没多久,叔雲就跳井了呀。” “叔雲死了半年了,怎么这些外地人还见过他。” 两名小道士相互聊起来,聊到后面,脸上皆露出惊恐之色。 灵儿说:“好了,你们两个人在这儿装神弄鬼,演的一出好戏。顺生,我们进去看看,把我师伯给揪出来,残害同门,这是犯了逐出师门之罪。” 我和灵儿推开小道士,穿过走廊,到了后院的小阁楼前。 第一次见紫薇真人,她便在这里会客。推开小阁楼的门,发出吱呀的声音,这扇门像是很久都没开开启过。一层灰尘从头顶上飘下来,我和灵儿抬手扇了扇,往里头瞧去,茶几、太师椅、桌子都还在,只是上面盖着一层肉眼可见的灰尘。 墙角布满了蜘蛛网,几只小蜘蛛在网上等候猎物的来临。一切看起来都十分陈旧,这栋阁楼应该很长一段时间没被使用过。 我和灵儿吃惊地看着这一切,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可真是鲁莽,紫薇真人仙逝后,她的阁楼和住房都被封锁,不会再启用,你们却把它打开,我这就去喊庙主来,让他报警把你们全给抓起来。”小道士生气地说,去请庙主了。 站在阁楼的门口,一股陈腐的味道迎面袭来,我不由得背脊发凉,想必灵儿也是这种感觉,这段时间接触的紫薇真人到底是什么?而我和灵儿却毫无察觉。 我拍了拍灵儿的肩膀:“我们走吧,待会儿庙主真的报警了,我们就麻烦了,紫微真人的事情暂且往后放一放。” 灵儿点点头,和我一起离开城隍庙,远离这块区域。 走在路上,灵儿说:“我真是白修了这几年的道了,遇到这么奇怪的事情,居然一点头绪也没有。如果我师伯是鬼,那我应该早就有所察觉才对,难道真是我的道行不够高吗。” 我微微吐了口气:“我现在都觉得有点后怕,我们从一开始进入城隍庙内看到的就是鬼,还被鬼耍了这么多天。不对……”我忽然想到一个关键,我继续说:“你师伯如果是鬼,为什么跟你要那本书?” 为了让紫薇真人帮我招魂,作为好处费,灵儿送她一本旧书,那本书应该比较珍贵,否则紫薇真人也不会这么轻易答应帮我招魂。 灵儿连连点头:“那本书是我师祖云游四海,修道一生所积累的精华,叫做《悟道》。师祖临死前将这本书传给我师父,这也直接导致师伯爆发怨气,在师祖死后与师父争抢《悟道》。师父跟我说过,师伯比她更具修道的潜力,但师伯心术不正,喜欢走歪道,所以师祖才不把毕生所学传授给她,《悟道》都不让师伯看一眼。” 看到灵儿愧疚的样子,我说:“灵儿,对不起,为了给我招魂,你违背师训,将《悟道》送给你师伯。” 灵儿笑着说:“假若能帮你把魂招回来,那本书送也就送了,可是到头来不但魂还没招回来,还被坑了一道,我师伯肯定没死,鬼无法修道,要《悟道》也没用。” 我说:“小道士说你师伯半年前就死了,整个县城的人都知道,我们随便找个人问问就行了。” 灵儿点头:“你小子的脑袋现在灵光了嘛。” 我看到路边有个正在摆摊卖梨的大叔,朝他走过去,准备问问他。 第100章:闹鬼的宅子 除了卖梨的摊贩,我还问了好几个附近的居民,得到的答案几乎是一样的,那就是活神仙紫薇真人半年前已经仙逝,位列仙班。 如果紫薇真人使用奇特的法门来迷惑我和灵儿,久未居住的阁楼是短时间内可以伪装的,两个小道士的演技稍微好点,就更能迷惑我和灵儿。 可是,路边随便找个人都说紫薇真人已经仙逝,难不成整个县城的人都会来配合紫薇真人的表演? 这实在说不过去。 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紫薇真人是鬼,她对灵儿的师祖所著的经书有着极度的渴望,产生一股执念,即便变成鬼,也要得到经书,哪怕这本经书对于她已然是毫无价值。 来县城短短几日,我和灵儿就经过两次生死,每次都是有贵人相助,灵儿说出手的人是我爷爷,其实我并不这么认为,我爷爷为了保守自己还活着的秘密,连传递一个消息都需要乖娃代为传递,更不会冒险出手救我。 这样推测,救我的另有其人。到现在为止,我知道幕后唯一一个神秘人就是我爷爷,还有灵儿口中的神秘家族,但神秘家族到底是哪个家族,居于何地,灵儿都说不上来,她只是听闻过一个神秘家族的人擅长一种秘术,杀人诛魂,为了避免人死后变成鬼来复仇,使用秘术将魂封在尸体内,饱受折磨直至魂飞魄散,让敌人做鬼的机会也没有。 对于这样的家族,灵儿只是听闻,而我更是闻所未闻,一生没离开过古村,也不可能跟这种家族扯上关系呀。 现在已经是秋后时节,饶是县城内也是瓜果飘香。如果没有聚阴阵,没有那么多奇怪的事情发生,古村现在肯定是一派祥和的景象,村民们抱着大南瓜、玉米棒子往家里走,一家收稻子还需其他家来帮忙挑担子。 可是现在,古村已经没有一个活人。 凉爽的秋风吹来,我不禁裹了裹单薄的衣服,因为外套被黑袍人画了奇怪的东西,导致我和灵儿陷入幻象之中,所以衣服已经被灵儿扔掉了。 里面就穿着一件类似肚兜的白色马甲,基本没有保暖作用。 灵儿用关切的口气说:“冷吧,披上我的衣服吧。” 我连连摆手说:“你自己才穿了两件,再说我穿你的衣服也不合适,放心,淳安县这么大,我准能找到一份活,以后买衣服买好吃的,都包在我身上。” 灵儿白我一眼,有意用嘲讽的口气说:“你就搁这儿吹吧,本姑娘喜欢的衣服,喜欢吃的东西可都贵着呢,你买得起吗?” “我…我怎么买不起。”我感觉自尊心受了一万点打击。 灵儿指着街边的服装店:“那件淡蓝色的裙子,你能给我买来吗?” 我朝服装店瞅了瞅,这家服装店分为上下两层楼,门面有些大气,里面卖的衣服肯定也不便宜,但在自尊心的迫使下,我还是走进服装店,但进去没多久,我是低着头出来的,因为这件淡蓝色的裙子所标的价格是五块钱,我哪里买得起。 如果我给别人做苦力,每天挣三毛钱,不吃不喝也得十六天之后。 灵儿掩嘴偷笑:“好了,不跟你开玩笑。虽然我的道行不高,但挣钱养活咱两的本事还是有的,跟我走。” 灵儿带着我在县城里到处逛,一直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我们的腿都走酸了,坐在一户人家的门口休息。 我问灵儿干嘛带着我到处走,难不成在找鬼?就算找到鬼了,还能把鬼抓了拿去卖钱? 灵儿没回答我,一双眼睛到处看,我不信她能在大白天看到鬼。眼瞧着天就快黑了,晚饭和睡觉的地方都没着落,我的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叫声。 这时候,灵儿忽然站起来,看向不远处的天空,然后拉着我往那个方向走。 到了一处大宅子前,灵儿停下脚步,嘿嘿笑了一声:“咱们的晚饭有着落了。” 紧接着,灵儿走到刷红漆的大门前,伸手敲了敲门,过了好久,大门才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老婆子将脑袋从门后伸出来,打量一下灵儿,又瞧我一眼,我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大宅子肯定是大户人家,随便敲别人的门,别人肯定会生气。 老婆子用低沉的声音问:“请问,你们找谁呀?” 灵儿笑着说:“不找谁,我乃云水镇道观观主的唯一传人张灵儿,路过此地,见此宅院占据地利,风水贯通,乃是一处极佳之所,可是院内却是怨气冲天,乃是不祥之兆,所以特地来打听打听。” 老婆子瞪圆一双昏花的老眼,再次仔细地打量灵儿,大概认为灵儿年纪小,怀疑灵儿的真本事。 老婆子不敢打开门,然后让开一条道:“来来,你们进来说。” 我和灵儿还没进去,老婆子干脆走出来,把门给关上:“还是出来说吧。” 老婆子坐在台阶上,我和灵儿分别坐在她的两侧,她说:“姑娘,见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慧眼,你能否再说些这个宅子的事情。” 她在试探灵儿的本事。 灵儿当然也知道老婆子在怀疑她,不过她并没有生气,压低声音说:“这宅子啊,不干净。我瞧见好几股不同的怨气,应该死了几个人了吧。” 老婆子一拍大腿,满脸愁容地说:“还真被你给说中了,我告诉你呀,死了三个了,全都是下边的下人,这个宅子的主人现在都不敢住,搬到别的地方住了,让我儿子看守宅院,我儿子年纪轻轻,又是刚结婚,我哪能让他冒险,于是我就替他来守宅子,每天晚上寨子里就闹腾,我都不敢在里边呆,所以每天晚上就坐在这大门外边,这一坐就是一宿,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折腾的。” 灵儿认真地说:“这宅子的主人应该不缺钱吧,怎么不请个高人来看看,宁可让自家的下人送死,也不肯花这个钱?” 老婆子说:“咋没请人来看,前阵子还请来一个和尚,自称什么山什么庙的高僧,老爷承诺给他一笔钱,他跑进去没多久就死在里面了,被下人拖出来的时候,浑身的血都干了,变成了一具干尸。” 老婆子说到这儿的时候,我不由得背脊发凉,回头瞧了瞧身后的宅院,老感觉有人在看着我。 第101章:十月飞雪 老婆子其实挺遭罪的,年过六甲,为了儿子的安危而独自守着这处凶宅,多少夜都没睡觉,身体肯定熬不住多久。 灵儿问:“你家老爷是干嘛的呀,还有凶宅的事情,你知道吗?” 老婆子瞧了瞧四周,天色渐晚,没什么行人,她小声说:“我家老爷的背景有点狠,是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听人说解放前,老爷是山上的草寇,专门打劫过路的商贩,还带人扛着枪跟国民党火拼过,后来全国解放,老爷知道土匪是做不下去了,就带着一帮兄弟下山谋财路,在这淳安县城扎根,疏通关系,生意已经是做的如火如荼。至于这间宅子为何会闹不干净的东西,谁也说不上原因,老爷是个刀口舔血的人,凶狠,不怕这个,因为宅子闹鬼,就用很低的一笔钱把宅子盘下来,想住在这里,但实在经不住闹腾,就带着大小四个老婆跑其他地方住去了。” 老婆子又说:“哎,姑娘,你有没有本事治治这里不干净的东西,我家老爷子不差钱,只要你能把宅子里的东西给除了,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 我立刻打断老婆子的话:“不行。” 灵儿立即反驳:“怎么不行,除鬼本就是我们修道之人的责任。” 我坐到灵儿身边,扯着她的手腕说:“灵儿,别逞能了,老婆子之前说过,有个和尚进去没多久就死了,这里面准是个厉害的邪祟,万一咱们治不住怎么办,太危险了。” “富贵险中求,你一旁呆着去。”灵儿推开我,对老婆子说:“你去跟你们家老爷通口气,先把价格给定了。” 老婆子说:“哎,只要你现在治了里面的东西,好处是少不了的,我家老爷不是小气的人。” 灵儿轻笑道:“话是这么说,但规矩不能坏,要是不行,你们另寻高人便是,顺生,我们走。” 我知道这是灵儿故意做戏给老婆子看,我们还没站起来,老婆子就叹着气说:“行行行,还得我这把老骨头去跑一趟,你们在这儿呆着,老爷住的地方不远,我去去就来。” 老婆子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了,我和灵儿坐在台阶上等她带来好消息。 灵儿见我一脸不高兴,蹭过来推了推我的肩膀,笑着说:“嘿嘿,你生气了呀?啧啧,瞧你这点气量,咱们现在要吃饭,要睡觉,不这么办,还能咋办?” 我没好气地说:“人家的前身是土匪,跟这种人打交道,你有把握吗?” 灵儿不屑地说:“不就是个土匪吗,本姑娘跟随师父走南闯北有两三年了,还镇不住一个土匪?” 我冷哼一声没再说话,感觉灵儿有时候就是太自信。土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物,就算我和灵儿把不干净的东西给清理了,人家不给报酬,我们能上哪子说理去,还不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天很快就黑了,周围的温度越来越冷,我不禁打起寒颤。 “咦?怎么下雪了?”灵儿抬起头来,望着天空。 我抬起手,一片小小的雪花飘落在我的掌心,融化成一滴冰水,零零散散的雪花飘满天空,随着冷风飘飞,在这夜里别有一番景致,可是我却欣赏不来。 难怪天这么冷,原来是要下雪了。可是现在才刚过十月,才是气爽的秋季,除非是北方和新疆那带,否则国内的其他地方都不会下雪。 上学的那几年,学校的教师资源十分紧缺,就连唯一的语文老师也是来自城里的临时教师,其实语文老师最擅长的不是语文,而是数学,对地理、生物、历史也偶有涉及,所以他除了教我们语文之外,也会在课间的时候教我们一点地理常识,他带来的一张中国地图就挂在教室后的墙壁上,许多地名已经铭记在我心里。 我们现在所在的淳安县位于浙江西部,属于南方接近中部地区,这个季节怎么会下雪? 呼—— 忽然刮来一阵风,哐当一声,身后的大门被大风刮开,朝着我和灵儿敞开,里面是个院子,正对着大门的是条走廊,光线很暗,而在走廊那边是一间屋子的房门。 大门上的铁环磕磕碰碰的,发出咚咚的声音。 我感觉这扇大门是邪祟的大嘴,正等候我和灵儿进入院子,然后把我们关在里面。 大风不断地刮,我不但身体冷,心底像是长了毛似的,感到毛骨悚然。坐在这里实在没有安全感,因为身后的门内藏着不干净的东西,没准儿会趁我不注意,把我拖入门内。 恰好此时,老婆子回来了,她看到大门敞开着,就跑过去拉上门,嘴里抱怨:“你们两个的胆子可真是大,这都天黑了,还敢把这门打开,万一把不干净的东西放出来害了外面的人,那不是损阴德吗。” 我对老婆子说:“老婆婆,不是我们打开的,是风刮的。” 老婆子的脸色立刻变了,关好门后,催促我们说:“赶紧的,老爷喊你们过去,你们跟我来吧。” 我们跟随老婆子沿着大街往前走,前面的街面已经是闹区,过了那段闹区,就是一片居民区,其中有个挺大的宅子,守门的老大叔见着老婆子后,就放我们进去。 这个宅子是新建的,看起来比较新,一共三层,老婆子带我们走楼梯到了第二层,经过走道,进入一间房内,房间比较大,中间摆了一张长方形的餐桌,餐桌的一端坐着一个梳油头的年轻人,他穿着便装,坐在餐桌的一端,左右两边各自坐着两个女人,这四个女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在这座县城内算是姿色不错的美女,可是身上的脂粉气太重,有点冲鼻子。 这个所谓的老爷,比我想象中要年轻的多,撑破天也就25岁。 在进门的时候,我看到门外守着两个面相凶恶的人,他们的腰间鼓鼓,我猜是枪,最可怕的是脸上带着的那股杀气,这才是土匪才有的气势,反观这位小老爷,眉宇间充满嚣张跋扈,不像土匪,更像纨绔子弟。 四个女人想尽办法争宠,有的说小老爷身子骨虚,要给小老爷喂鸡汤,有的说小老爷火气重,要给小老爷喝莲子汤,有的则是说小老爷乏了,给小老爷捶捶背,场面看起来混乱的很。 老婆子清了清嗓子,开口提醒:“老爷,人我带到了。” 第102章:佟虎(第三更求打赏) 老婆子管这个年轻人喊老爷,我很难把老婆子嘴里形容的那个黑白通吃的土匪头子跟面前这个看起来跟街头小赤佬一样的年轻人联系在一起。 除非这是个会返老还童的老妖怪。 “我说你老人家是不是眼睛有问题,想蒙我也得找两个年级稍微大点的吧,找这么两个瓜娃子,会捉鬼?”小赤佬两手一推,四个女人都自觉地退回自己的座位上,小赤佬走到我们周围,不断打量我和灵儿,最后目光落在灵儿的身上,嘿嘿笑道:“啧啧,刚才走了眼,还没瞧出来这个妹妹长得这么俊俏,这要是洗把脸,换上一身新衣裳,准比我那四个婆娘顺眼。” “切,青涩的小苹果,也不怕酸掉牙齿。” “哪有我们这样的气质呀,这样的小妹妹啊,根本抬不上台面。” “我看是老爷腻了,想换换口味。” “换口味也不能换清汤寡水呀,一点味道也没有。” 灵儿被气的要死,银牙紧咬,狠狠瞪着小赤佬的四个老婆,转而厌恶地瞪着小赤佬说:“喂,那宅子你想不想要了,你要是想要,就得除掉里面的东西,否则你这辈子也别想住进去。” 老婆子说:“你怎么跟老爷说话的呢?” 小赤佬对老婆子说:“行了,没你的事,你先下去吧,今晚不用守着宅子了,那种凶宅,小偷进去一个死一个,等清理了不干净的东西,你再回来守宅子。” “谢谢,谢谢老爷。”老婆子千恩万谢地退出房间,今晚她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小赤佬说:“我有正事要谈,你们几个也出去。” 这四个婆娘自然不肯出去,屁股粘着椅子不走。 小赤佬冷冷地笑了笑:“不听话是吧,谁不听话,明天就给老子滚。” 见小赤佬动了气,四个婆娘这才气呼呼地离开,经过我和灵儿身边时,投来的眼神里满是嫌弃和厌恶。她们身上穿的都是上好的料子裁剪的衣裳,五颜六色的格外好看,房间也装修的十分豪华,家具更是奢华,雕刻着各种漂亮的花纹,总之一切都显得很高贵,就连仆人的穿着也不差,只是衣服的色调要单调一些。 唯独我和灵儿穿的破破烂烂的,灵儿好歹还穿的比较严实,我的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肚兜,肚挤眼以下的部位都暴露在外面,看起来着实难堪。 房间里此刻只剩下我、灵儿和小赤佬,我对小赤佬怀有戒心,感觉他对灵儿用心不纯。 “来,你们先请坐,晚上应该没吃饭吧,就桌子上的饭菜吃吧。”小赤佬邀请我们坐下。 灵儿大大方方地坐,我则是坐在她的旁边。 刚才的注意力没放在桌子上,这一眼看去,满满一桌佳肴,烧鸡、肉汤、红烧鱼、大虾,还有一些糕点,随便一数都有十三四道菜,扑鼻的气味几乎快把我给冲晕了。 小赤佬笑了笑:“我们才刚刚开饭,这菜基本没动过,别客气,快吃,吃饱了咱们再商量正事。” 灵儿毫不客气地抓起一只大虾,拔掉虾头,大口吃着尾部的虾肉,我拔掉烧鸡的鸡腿往嘴里塞,另一只手抓起大馒头和糕点偷偷地放入兜里,若是我和灵儿没能治住宅院里的邪祟,没获得半点好处,靠着几个大馒头和糕点也能支撑几天的口粮。 小赤佬一脸吃惊地看着我和灵儿,嘴边的一块肉很久都没吃下去,过一会儿后把这块肉放入碗里,就这么看着我和灵儿吃。 我心里挺不好意思的,但这桌菜实在太美味,比村子里的流水席还好吃,我根本停不下来。 小赤佬在灵儿旁边嘀咕:“我说大妹子啊,你旁边这小子是谁呀,农村来的吧。” 灵儿嘴里的烧鸡还没吞下去,含糊不清地说:“我朋友,你甭管这么多,我也是农村来的。” 小赤佬嘿嘿地笑:“我姓佟,名虎,全名佟虎,咋样,这名字够霸气吧,我爹给我取的,就是希望我像虎一样勇猛健壮。” 我和灵儿忙着吃,没搭理佟虎,佟虎尴尬地撇了撇嘴,对灵儿说:“大妹子,你说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干嘛跟这小子在一起,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不好过吧,要不这样,你留下来给我当五姨太,我保你吃喝穿不愁。” 灵儿翻了翻白眼,吞下嘴里的食物说:“本姑娘想跟谁一起就跟谁一起,你管不着,可别打歪心思,而且呀,我觉得顺生比你顺眼多了。” 灵儿的话让我感到解气多了,佟虎再次吃瘪,纳闷地说:“行啦行啦,别给老子甩脸,老子也不喜欢吃强扭的瓜,你们吃完饭赶紧给老子想办法除掉宅子里不干净的东西,报酬方面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我本以为佟虎吃了几次暗亏,以他这个身份的人会恼羞成怒,轻则将我与灵儿赶出门外,重则把我和灵儿就地正法,我可是看到守在门外的两个粗野汉字腰带上别着枪。 全国大解放,拿枪是犯法的,佟家的人能配枪,在淳安县城的背景肯定不浅。 没想到的是,佟虎的气量不小,没跟灵儿计较,这倒是让我放心许多。 灵儿说:“宅子到底是什么情况,还得明天白天再看。” 佟虎说:“为什么要等到白天,今晚不行么?” 灵儿摇头说:“正所谓敌暗我明,不利于我的施展,明天白天我们一起进宅子里瞧瞧,把邪祟的底细都给摸清楚了,再想好对策对付它。” 佟虎赞叹道:“哟呵,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知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我爹当年也是这么教我的,他老人家就凭这个道理,逐渐将佟家发展到现在的规模。” 我好奇地问:“我听镇上的人说,你家以前做土匪的呀?” 佟虎立刻跟我吹胡子瞪眼:“小子,你不会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这话能瞎说吗,你告诉老子,谁跟你说老子家以前做土匪的?” 我仔细一想,做土匪的确是不光彩的事,万一被上面的人知道,或许会派人下来调查佟家的底细,从而瓜分佟家,该抓的抓,该批斗的批斗。所以,佟虎想把佟家的黑历史永远藏起来,想必那些证据都被他藏起来了吧。 我自然不会把老婆子供出去,否则佟虎肯定会找老婆子的麻烦。我尴尬地笑了笑:“没事,我瞎猜的。” “你他娘的瞎猜,能猜这么准?”佟虎说完后赶紧给自己的嘴巴一巴掌,自己都说漏了嘴。 第103章:缩脖子的公鸡 佟虎这人是个直性子,喝了点酒,就把自己家的事情全给捅出来,幸好我和灵儿不是佟虎的死对头,不然随便找点证据,去警察局报案,状告佟家是个匪窝,那佟家可就完了。 原来,佟虎的老子才是恶贯满盈的匪头,全国解放后,领着一批弟兄下山从良,洗掉土匪的名头,逐渐建立起佟家,后来佟虎的老子中了对手的埋伏,和一帮兄弟下了黄泉,佟虎作为独子,自然继承了佟家的家业。守宅子的老婆子嘴里说的恶贯满盈的土匪,指的应该不是佟虎,而是佟虎的老子。 年纪轻轻能经营好整个佟家,佟虎也算有本事,至少比我强得多。 我和灵儿吃饱了,兜里也装不下,看着剩下来的一桌菜,不由觉得可惜。佟虎酒足饭饱,微微有些醉,吩咐下人给我和灵儿各自安排好房间,然后自己回房歇息去了。 我和灵儿的房间在一起,互相也有个照应。佟虎给我的感觉除了嚣张阔气之外,还有一丝坦率,但并不表示我可以信任他,这些日子的经历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即使是身边的人也不能完全相信,比如奶奶,一手把我带大,变成鬼后却要杀我。 富贵人家的床很软很暖,但我睡不踏实,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晚,脑袋疼的要死。 第二天一早,我和灵儿吃过早饭,灵儿就对用餐的佟虎说:“佟老爷,要不要随我们一起去看宅子?” 佟虎皱了皱眉,指着自己说:“这种事还要我去呀?” 灵儿说:“当然,你可是宅子的主人,应当去瞧瞧,我们按凶险程度定价。而且,你应该经过很多血战,身上有很重的杀伐之气,邪祟最怕的就是这类人,你去了,也好镇住邪祟。” 本来佟虎还不大乐意,但听到灵儿说他能镇住邪祟,他顿时觉得威武起来,洋洋得意地说:“看来我是非去不可了,也正好瞧瞧到底是什么邪祟,胆敢在我的地方耀武扬威,来人,把我的刀拿来。” 仆人双手捧着一把大刀,刀柄是木质,刀身还有着半点锈迹,一看就是年代比较久的大刀,看起来不轻,足有十公斤。 佟虎一手拿刀,在空中挥舞几下,笑着说:“你们可别小瞧了这把刀,这可是我爹传给我的宝刀,刀口下不知道有多少亡魂,无论什么邪祟看了我这把刀,绝对会吓的屁滚尿流。” 我心想你就在这儿吹吧,你的刀要有这么厉害,还会请我们来帮你? 灵儿要求几样东西,佟虎吩咐下去后,没一会儿功夫,厨房里就送来一只大公鸡和一壶黑狗血,我问灵儿怎么不准备两道符纸,她说白天只是探探这个邪祟的底,等天黑后再收拾它。 我们坐着小汽车往宅子的方向出发,随行的还有佟虎的十几个弟兄,都穿着黑色的外套和裤子,头上戴着一顶黑帽。我们没几分钟就到了那间凶宅。老婆子已经把门打开,在外面等候。 “你们先进去。”佟虎一招手,身后的十几位弟兄分作两排冲入宅子内,有这些人打先锋,我心底的底气要足了许多。 佟虎肩扛着大刀,坐了一个请的动作:“我说二位,是时候见证你们的本领了。” 我问:“你不进去?” 佟虎说:“我进去干嘛呀,凭我的威武,在门外也能镇住宅子里的邪祟。” 我故意嘲笑:“是吗,威武霸气的佟老爷不会是害怕了吧,没事,有我和灵儿也成,你就龟缩在门外吧。” “不是…”佟虎气恼地看着我:“他妈的,老子浴血奋战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玩呢。” 说完,佟虎一马当先地走入宅子,我不禁觉得好笑,这位佟家老爷的脑子也太简单了。 我抱着大公鸡,灵儿提着一壶黑狗血,一起走入大门,刚进宅子,我就感到异常寒冷,好似这宅子与外面是两个世界,温度差异如此大。 而且,我怀里的大公鸡开始不安分,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脑袋四处张望,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开始怀念在古村现身而救下我的大公鸡,面对血棺而不惧,一直都是一副处事不惊的神态,就像一个久经沙场的大将军,有它在,我感到有安全感。 反观这只大公鸡,邪祟还没现身,它就开始表现出躁动。 “顺生。” 感觉有个很轻的声音飘入我的耳边,我恍惚地转过头,看向院子的深处,没看到任何东西。 灵儿见我不对劲,问我怎么了,我问她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她摇头表示没听到。 我拍了拍脑袋说:“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出现了幻听。” 灵儿没再理我,而是仔细观察这处宅院。佟虎的兄弟们分别站在宅院内不同的位置上,让阴森的宅子显得有些人气,所以不至于让人感到害怕。 灵儿从我手里抱走大公鸡,让我提着黑狗血,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佟虎也提着刀跟在后面,看样子还是在怀疑灵儿的能力。 经过一间房的门口,大公鸡越发焦躁,伸直脖子,然后缩回脖子,反复这个动作,看起来十分怪异。 灵儿推开房门,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我立刻做出洒狗血的准备,跟紧灵儿,生怕灵儿着了邪祟的道,但事实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这个宅子是清朝的时候建的,都是古时候的风格,老子就是看上这古色古香的风格,所以才买下来,图个安静,谁知道里边闹鬼。”佟虎跟在后面说。 古时候的房子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采光差,设的窗少,窗也小,所以即便是白天,里面的光线也比较差。 灵儿走到房间中央,接近桌边的地方,怀里抱着的大公鸡忽然缩进脖子,再也没伸直,整个身体轻微地抖动起来。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的心里油然而生。 灵儿慢慢抬起头来,视线转移到头顶的房梁上,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第104章:鬼上身(感谢阿包呢的打赏) “佟老爷,这根房梁上曾经吊死过人吧?”灵儿回头对佟虎说。 佟虎连连点头,露出惊恐的神色:“是一个丫鬟,本来是伺候我的三姨太的丫鬟,我三姨太对她还不错,谁知道她趁我三姨太睡着的时候,吊死在三姨太的房间里,这里就是我三姨太的房间。” 听完后,我都不禁感到毛骨悚然,要是有人在我睡觉的时候吊死在我的房间里,我的心里肯定会留下阴影。 灵儿说:“这丫鬟跟你老婆真的没有深仇大恨?” 佟虎说:“真没有,我的三姨太是四个老婆中胆子最小,也最乖的一个,她跟这个丫鬟的关系也很好,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谁知道她会跑到三姨太的房间来寻死,这不是恩将仇报吗,我让人用席子把她的尸体裹了,丢到荒郊野外去了。” 灵儿没说话,抱着大公鸡离开房间,又在宅子里晃悠,直到一棵桂花树下才停下来,大公鸡自出了房间后就恢复正常,这会儿又缩紧脖子,身体微微发抖。 灵儿看着这棵只有一人多高的桂花树,开口说:“这棵树不错呀,桂通鬼,是继‘槐’之后最忌讳的字,桂花树与柳树一样,招阴,但与柳树的作用又截然不同,柳树是什么阴都招,桂花树只招宅院内的阴,先人去世,留些阴在自家宅院内,以庇佑后人,所以桂花树象征着大富大贵。可是,有人在这里死了吧?” 佟虎吃惊地看着灵儿,不禁伸出大拇指说:“高,实在是高,看来这次找来的人不是庸才。灵…不,张师父,三个月前,就在这棵桂花树下,死了一个男仆,这个男仆的死法就蹊跷了,他拿着一个装满水的洗脸盆子,把脑袋伸进去,活活把自己给淹死了。” 嘶~ 我不由得吸了口凉气儿,竟有人把自己淹死在洗脸盆里。人本身就具有强烈的求生欲,在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会本能地做出自我救援的举动,男仆是有多大的决心和勇气,把自己憋死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曾跳湖自杀,了解窒息的感觉有多难受,别人都说上吊的人在快吊死的时候都会产生后悔的心理,因为窒息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可是上吊的人在周围无人的情况下是无法自救的,只能慢慢吊死。 佟虎现在不再怀疑我们的能力,跟着我们继续在宅子里走动,离开桂花树之后,大公鸡再度恢复正常,可是在我们接近后花园地面上的一块圆形铁块时,大公鸡再度表现出异状。 灵儿说:“你这院子里一共死了三个人,第三个人就死在这里,说吧,第三个人是什么情况?” 佟虎离铁块有点距离,脸上带着惊恐之色,挥手招来一个兄弟:“打开铁盖。” 这位兄弟去寻来一根铁棒,插入铁盖上的圆孔,往上一提,将铁盖给提起来,下面竟然是个仅容一人出入的通道。 我问:“这是什么呀,不会是水井吧,这井口也太小了,打井的人咋这么不专业。” 佟虎说:“瞧清楚了,哪里是井,这是排水井,通往下水道,整个宅子的水都是从这里排出去。死的人是我请回来的厨子,厨子好吃,晚上下班后还留厨房给自己煮宵夜,比别人晚点走,后来出事了,连人都找不着,我的大老婆在后花园闻到一股恶臭味,顺着恶臭味找到排水井,打开一看,厨子的尸体已经烂在井底,我花了大价钱,才有人愿意下去把他的尸体捞上来,送去埋了。” 我轻轻嗅了嗅,还真有一股恶臭味,不过恶臭味已经淡了许多,兴许排水沟本就有点气味。 盖上铁盖后,灵儿说:“行了,我们回去吧。” 佟虎拦住我们说:“喂,这邪祟没除掉,走什么呀?难道你们不想赚这个钱呀?” 灵儿不耐烦地说:“一间宅子我已经调查清楚了,一共死了三个人,全都是被鬼上身而死,丫鬟为何上吊,男仆为何把自己淹死在一个水盆里,还有厨子还知道晚上吃宵夜,活的美滋滋的,为何要自杀?” 佟虎一愣:“你问我,我问谁?” 我笑着说:“当然是问我呀,这三个人应该都是死在晚上,死法像极自杀,但他们又没有自杀的动机,所以,只有鬼冲了身体,才能做出这些自杀的动作。” 佟虎恍然大悟地说:“也就是说他们三个人都是被鬼上了身体,然后自杀的?” 我点了点头。 佟虎无比敬佩地看着我和灵儿,笑着说:“看来你们是真有本事,不但知道死了三个人,还能找出他们死在哪个地方。哎,你们不会一早就打听过宅子的事情,在这里忽悠我的吧,否则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准确。” 灵儿斜了佟虎一眼说:“你要是信不过我们,就另找高就吧。” 我故作气恼地说:“我和灵儿前几天才来淳安县城,而且还去了郊区的城隍庙一趟,哪有时间去打听这个宅子的事情。灵儿,这邪祟凶猛的很,主家又怀疑咱们,咱们还是不赚这个生意了。” 灵儿很配合地点点头,冷声说:“走。” 佟虎立刻拦住我和灵儿的去路:“哎哎,别走,正所谓隔行如隔山,你们别跟我这个外行人计较,这样,你们给我把这宅子里不干净的东西给清理了,我就给你们这个。” 我看着佟虎伸出来的一根手指头,不由笑起来:“就一块?” 佟虎使劲地摇头:“不是,一根,咋样?” 这又是什么门道,我搞不清楚。 灵儿转过身来,表情很冷漠,直接说:“两根,少一点都不行。” 佟虎为难地皱紧眉头:“我说你也太黑了,这间宅子也就两根买来的,你跟我要两根?要不这宅子送给你如何?” 灵儿说:“你这宅子有可能是两根的低价买来的,但你肯定是想把宅子清理干净,再高价出售,赚个盆满钵满,对不?还是刚才那句话,少一点都不行。” 佟虎双手一拍:“你可真是个贼精的丫头,行,两根就两根。” 灵儿说:“走吧,等天黑,我再想办法来除掉这里不干净的东西。” 在回去的路上,我小声问灵儿那一根两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灵儿只说了两个字。 “金条。” 第105章:小黄鱼(第一更感谢姚大大的打赏) 前些年,全国上下兵荒马乱,通行货币不断更迭,于是开始流行储备金子,以防后患。为解决市场所需,中央赶铸一批金条,分为一两和十两,分别被叫做小黄鱼和大黄鱼。 动荡时期,小黄鱼的价格是30块银元,随着年景好坏,价格浮动在5块左右。当时小康家庭一个月的开销才10块银元,农村贫农一个月的开销不过2块银元,一条小黄鱼就是一笔大财富,足以在县城里购置一块小家产。 这处大宅子若是没出问题,市价至少是五条小黄鱼,卖的好,七八条小黄鱼都不在话下,佟虎以宅子里的脏东西大做文章,用两条小黄鱼就给买下来,他自然是不信世界上有脏东西,所以大摇大摆地住进去,住了没一段时间,宅子里接二连三地死人,他终于是不敢住下去,搬到名下的其他房子。 …… 灵儿用白天的时间刻画符纸,我作为她的助手,在一旁研磨朱砂,准备黄符。 见灵儿画的如此认真,我也觉得手痒,跟佟虎的下人借来一根毛笔,开始刻画驱鬼符,驱鬼符和驱邪符都是比较低级的符纸,画起来比较简单,至于我画的符纸是否具有效果,那就无法得知了,因为灵儿说过,没有道行的人所刻画的符纸不具效果。我只是看过一些道经,领悟力比较低,自然没什么道行。但我明白一些画符的常识,比如在画符的时候,还得经过心灵纯净,清浴、斋戒等步骤。 最重要的一点是,画符的同时,心底必须念动相应的咒语。符的纹路和咒语,都记载在灵儿的符箓册内,灵儿不看符箓册的时候,我可以随意借来看,一回生两回熟,自然记得一些符纸的画法和咒语。 折腾一天,我画成功一张最满意的驱鬼符,而灵儿画出三张符纸,她说想刻画三清符的,但往往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因为在刻画复杂的纹路的同时还须默念无比绕口的咒语,困难程度比起镇妖符、驱邪符等一些低级符纸要大的多。 灵儿的师父曾刻画过一张三清符,被灵儿奉若珍宝,可惜在对付奶奶的时候用掉了。 天黑,我们吃过佟虎安排的晚宴,带上黑狗血、大公鸡和一些白天准备的东西,坐着红旗牌小汽车往宅子里赶去。 佟虎一下车就招呼:“你们几个,跟白天一样,守着院子的每一寸土地,看那个邪祟往哪里跑。” 我看的出来,佟虎这是害怕,宅子里的人越多,就越能壮他的胆子。 灵儿开口阻拦:“等等,不需要那么多人,我们三人便可,进去的人越多,人气也就越足,我怕惊的邪祟不敢出来,那我们可就白跑一趟了。” “就我们三?”佟虎吃惊地说。 灵儿点头:“没错,开门吧。” 佟虎还在犹豫:“不,不是,那个……我们三个人是不是少了点,待会儿里边打起来了,还没个照应。” 灵儿转身看向佟虎,面色冷清,语气冰冷地说:“我说佟家大老爷,你不是有那把缠绕着无数亡魂、人见人怕,鬼见鬼哭的宝刀吗,你带上它,还怕一个邪祟不成?” 佟虎被这句话激出一腔热血,从车子的后备箱取出那把大刀,扛在肩膀上,打手一挥:“老子会怕?呵呵,老子带着弟兄们在淳安县闯下一片天空,不知道洒了多少热血,区区邪祟,我会怕?走,老子亲自为你们开门。” 夜色下,周围的灯光都不太通明,刷红漆的大门显得格外阴森,就像一头巨兽的嘴巴,等候猎物上门。 佟虎走至大门前,一手将之推门,里面吹袭来一股阴凉的风,佟虎的眼睛往里面瞧了瞧,愣是没敢走进去,还是灵儿一马当先,第一个进入宅子,我和佟虎尾随其后。 我们刚进入宅子,身后传来一声哐当,大门竟是关上了。 佟虎冲外头骂道:“喂,老子让你们关门了吗?把门打开。” 外头没人回应佟虎,气的佟虎暴跳如雷,使劲地踹门,但外面一点反应也没有。气温越来越低,冻的我直哆嗦,这哪里是立秋的天气,明明就是寒冬腊月,这时候应该缩在房子里烤炉子。 嗖嗖…… 凉风带来鹅毛大雪,覆盖在地面上,立刻蒙上一层白。 灵儿对佟虎说:“别踹了,外头的人根本听不到任何动静,我们里面的人也无法听到外面的动静,宅子里与外面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啊?什么意思?”佟虎瞪大眼睛看着灵儿。 灵儿说:“邪祟很强,想把我们都留在这里。” 佟虎看向四周,身子有些哆嗦,但好歹有些血性,张嘴骂道:“他娘的,老子杀人无数,什么世面没见过,区区一个邪祟也想把老子留在这儿?出来让老子砍你一刀。” 咵~ 佟虎的话刚说完,走廊正对面的房间的门被风吹开,房间内漆黑一片,但好像有人在里面点燃了一根红蜡烛,透出一阵红色的烛光。 宅子是封锁的,不可能会有人。 佟虎瞪大双眼,皱紧眉头,看了看我,又看向灵儿:“咋回事,房间里有人?” 灵儿笑着说:“可能是邪祟听到你要砍它,所以给你一次机会,快去砍吧。” 佟虎连连摇头:“我佟虎可是有讲究的人,怎么能二话不说就乱砍呢,还是你先去看看情况,要是恶鬼,老子立马给它一刀。” 我说:“佟老爷,你就是不敢,方才我还觉得你威武呢,原来都是装出来的。” “呸,老子的威武是刻在骨子里的,你以为随便装就可以装出来?”佟虎放下刀子,往手心吐了两口口水,搓了搓,又提起大刀,经过走廊,往房间内走去。 我和灵儿跟紧佟虎,他进入房间后开始保持警惕,将大刀横在身前做好面临危险的准备,他一步步深入到床边,看到床上的被子是鼓起来的,就用刀子挑开被子,里面什么东西都没。 佟虎松了口气,回头朝我们怂了耸肩,可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房梁上掉下来,正好砸在佟虎的脑袋上。 第106章:吊死鬼和好色鬼 黑影直接撞在佟虎的后脑勺上,倒也不重,但佟虎还是被吓得丢掉大刀,双手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发抖。他看不到此刻的情况,被吓个半死,若是他看到此刻的情况,保准要吓破胆。 即便是站在房间门口的我和灵儿,也被眼前的情况吓得往后退一步。 我对佟虎说:“佟老爷,别回头看,你就闭着眼睛慢慢地爬出来。” 佟虎照做,经过大刀时还不忘捎上大刀,爬到我身边才站起来,往方才所站的方向看去,这一瞅,估计快把佟虎的魂给吓破了,就在他刚才所站着的地方,上方悬挂着一双腿,在那里晃来晃去,方才就是这双腿砸中佟虎的后脑勺。 佟虎晃晃悠悠的,差点没站稳,我赶紧扶住他,开口说:“一只鬼就把你吓成这样,还说自个儿的威武不是装的。” 佟虎又想跟我较劲,看到那双晃来晃去的腿后,他连忙拍打自己的后脑勺:“被鬼撞,不吉利,实在不吉利。” 我觉得好笑,可以把霉运给拍掉吗? 梳妆台上的红蜡烛照亮整个房间,灵儿竟然大胆地往那双腿走过去。我跟在灵儿后面,佟虎害怕的要死,只能跟在我身后。 凑近一看,才发现这不仅是一双腿,而是一具尸体,从门口的角度看,因为光线原因,只能看到一双腿。尸体穿着青灰色衣裳,和佟家女仆穿的衣裳是一个风格,背对着我们,看不到面貌。 佟虎说:“这不正是我家的丫鬟吗,尸体明明被扔到乱葬岗去了呀。” 尸体忽然不晃动了,开始慢慢转动,面朝我们的时候,我被吓得魂都快丢了,佟虎更是吓得大叫一声,缩在我的背后,浑身都开始抽搐起来,毕竟他是第一次见到鬼。 尸体的脸已经高度腐烂,鼻子烂成半截,双唇腐烂成黑色,下唇烂穿后,露出里面白森森的牙齿,右边的脸完全烂没了,露出猩红色的腐肉,眼皮不知道被割了还是被蛆吃掉,两只大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我们瞅,眼珠子还会转动。 都烂成这样,居然还会动。 灵儿冷笑:“不过是一只小鬼,看把你们给吓的。” 尸体立刻对灵儿龇牙咧嘴,露出凶煞的模样。 灵儿直视尸体,掏出一张符纸说:“敢在我面前逞威风,信不信我现在就令你魂飞魄散?” 尸体立刻收起凶煞的表情,看着灵儿手里的符纸,露出惊惧的神色。 灵儿说:“你有什么冤屈就说,别在这里吓唬人。” “我…尸体…被糟蹋了,要安葬。”低沉、嘶哑的声音从尸体的喉咙里传出,极其难听,修为不高的鬼灵智比较弱,说一句完整的话也十分艰难。 尸体说完这句话,就朝佟虎露出凶狠的表情。显然,佟虎命令下人把丫鬟的尸体用席子裹了丢乱葬岗里,这让丫鬟心中有怨气,所以留在宅子不愿意走。 佟虎从我背后探出脑袋说:“你他娘的把老子的三姨太吓的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给你送乱葬岗算是不错了。” “不…不是…我,是别人,不是…不是我。”尸体否认。 我对佟虎说:“佟老爷,灵儿不是说过吗,死在你家的三个人都是被鬼冲了身子,才会做出自杀的举动,他们也是冤死的,你不把事情搞清楚,就随便处理他们的尸体,这会引起死人对你的怨恨。” 佟虎很不好意思地抓抓头:“这…,行,事后我派人去乱葬岗找到她的尸体,选块好地,风光大葬,还给她家人送去100块钱,如何?” 灵儿对尸体说:“你家老爷已经承诺了,你可以走了。” 尸体点点头,逐渐虚化,最后化作一道虚影,消失在空气中,但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一股阴凉的风掠过身边,朝门口吹去。 “终于走了。”佟虎松了口气,抓起大刀扛在肩膀上:“看来邪祟已经清理干净了,我答应你们的两条小黄鱼绝对给你们。” 灵儿说:“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才刚刚开始。” “啊?这才刚刚开始呀,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一次性清理干净,原来世界上真的有鬼,我都快被这些东西吓死了,早知道我就不买这个宅子,真是亏大发。”佟虎一脸哭丧地抱怨,跟着我和灵儿离开房间。 走到一棵桂花树下时,我们听到咕噜噜的声音。 咕噜噜~ 我们低头一看,看到有个黑影子趴在桂花树的下面,双手抱着水盆,把脑袋伸到盆子里,让水浸没整张脸。整张脸都被水泡的发白,但他还是坚持把脸泡在水里,想要淹死自己。 佟虎缩在我后面,开口说:“这他娘的又是什么东西,大晚上在这里洗脸?” 我说:“你见过有人这么洗脸的吗,这分明就是那晚用水盆把自己淹死的男仆。” 佟虎躲在我身后说:“你们快把他给处理了,妈的,怎么一到晚上,整个宅子到处都是鬼呀。” “嘿嘿嘿,四少奶…奶…洗澡水真好喝,嘿嘿嘿。” 男仆忽然扬起头,转过脸看着我们嘿嘿傻笑,脸都被水泡的发胀发白,比正常人至少大一倍,嘴巴跟香肠一样粗,眼珠子肿的像牛眼,五官已经扭曲,看上去就像个怪物。 这次不光是佟虎,就连我和灵儿也不由后退两步,被这个怪物吓了一跳。 佟虎听了男仆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娘的恶不恶心,竟然偷四少奶奶的洗澡水喝。” 我心里偷笑,嘴里上劝解:“算了,你有那么多老婆,天天花天酒地,别人喝你老婆一口洗澡水也不行呀。” “四少…奶奶身…材好,胸大,好看。”男仆说完这句话就把脸给埋入水盆里,沉迷于洗澡水而无法自拔。 佟虎立马火了,扬起手里的大刀大喊:“你他娘的不光喝老子小老婆的洗澡水,还偷看老子小老婆洗澡了吧,你们别拦老子,老子一刀劈了他。” 佟虎这类人大多有些大男子主义,最忌讳的是兄弟之间的背叛,其次便是绿帽子,别说绿帽子,老婆被人看光身体也是一件极丑的事情,男仆变了鬼,脑子简单,不会说谎,一下子把自己干过的龌龊事都捅出来,惹恼了佟虎。 佟虎顿时热血喷张,举起大刀就要砍男仆。 第107章:兄弟相称 佟虎展现出恶人的本质,一刀砍在男仆的腰间,男仆的身体直接被斩断,化作一团黑气,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佟虎看向黑气消失的方向,大声问道:“跑哪儿去了?” 灵儿说:“已经走了,不在宅子里,小鬼怕恶人,只要你胆子足够大,这些小鬼是奈何不了你的,你那把大刀夺走许多人的命,本身形成煞气,能克制一般的邪祟。” 佟虎得意地哈哈大笑:“那是自然,我早就说过,我率领弟兄们浴血奋战,杀人无数,几只小鬼根本不放在眼里,来几只鬼,老子就剁几只鬼。” 嘿嘿嘿…… 这时,空旷的夜空中忽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奸笑,是个女人的声音,那种声音跟古代宫中的老太监没什么分别。 方才还在耀武扬威的佟虎被吓得都不敢动弹,两只眼珠子溜来溜去,观察四周的情景。 佟虎说:“咋回事,这宅子还没干净?” 我说:“当然,丫鬟、男仆、厨子,现在厨子的魂儿还没找着,我们要对付的应该是害死这三个人的邪祟,而不是这三个人,所以好戏还没开始呢。” 佟虎一脸苦逼地看着我和灵儿,他还以为问题已经解决了。 雪下的越来越大,这会儿已经是下起鹅毛大雪,我们三个人才穿着单薄的衣服,冻的浑身直哆嗦,为了尽快解决问题,我们三人往后花园走去,厨子死在后花园的排水井内,看看他的魂还在不在。 此时的后花园早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在夜里看起来也格外雪亮,这层雪来的不明不白,却给丑陋和罪恶披上一层干净的假象。 远远的,我们便看见一个人影正坐在铁制的井盖上,背对着我们,双手不知道捧着什么东西在啃。等我们接近之后,这个人回过头来,满脸都是血,冲着我们鬼魅一笑,身影逐渐消散。 “陈厨子,这就是陈厨子。”佟虎连忙说。 我们凑到井盖旁一看,差点把晚上吃的晚饭都给吐出来,井盖上有只肥硕的死老鼠,老鼠的脑袋被整个咬掉,肚子里的血肠被扯出体外,肝脏、肠子撒一地,在地上冒着热气,看来这只老鼠并没有死多久。 佟虎挥了挥大刀:“妈的,陈厨子死了还这么贪吃,连老鼠都吃。” “嘿嘿,真…真香。” 陌生的声音从佟虎的背后传来,佟虎愣在原地,慢慢转过身来,看到一张肥胖的脸,带着狰狞的笑容,全是乳白的双目含着让人惊惧的眼神,咧开血色大嘴,露出上下两排沾满血的牙齿,嘴角挂着哈喇,这个脸的主人似乎把佟虎当做美味,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张脸距离佟虎的脸仅有一根手指头那么近,佟虎当即傻了眼,两眼上翻,晕了过去。 月光下,这个人却是没有影子,明显就是鬼,应该就是陈厨子。 陈厨子见佟虎倒下,趴在地上张开嘴,朝佟虎的喉管咬去,他是真的把佟虎当成食物了。佟虎此刻已经失去知觉,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陈厨子宰割。 佟虎是请我和灵儿的主家,主家要是死了,别说那两条小黄鱼没了,恐怕我和灵儿的命会丢在佟家那帮穷凶极恶之徒的手上。 我快速扑过去,朝怀里取出我画的驱鬼符,不知道我画的符是否具有驱鬼的作用,但我手里只有这一件道具可以对付邪祟,勉强试试,死马当活马医。 我先一步扑倒在佟虎的身上,佟虎呼出一口气,愣是把他给压醒过来,顺手把符纸拍在陈厨子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我的手与陈厨子的脸面之间震荡出一阵金光,陈厨子像是受到极大的力道轰击,被弹飞数丈远,在地上翻滚好几圈才停下来,趴在地上没了动静,身体表层浮起一丝丝黑气,之间虚化不见。 “兄弟,你都快压死我了。”佟虎叫苦不迭。 灵儿将我拉起来,对佟虎说:“刚才要不是顺生,你这条命就交代在陈厨子的手里了,你知道被鬼咬是什么后果吗,轻则魂魄受损,重则丢命。” 佟虎从地上爬起来,右手勾着我的肩膀说:“兄弟,刚才我都看到了,你是老子佟虎的救命恩人,大恩不言谢,以后你就是我兄弟,对了,兄弟姓甚名啥?” 我不由觉得好笑:“灵儿都喊我的名字好几遍了,你就一遍也没听进去,得,谁叫我只是一个来自穷乡僻壤的穷小子,本人姓古,名顺生。” 佟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顺生兄弟,以后咱们就以兄弟相称,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一切都有你的份。” 佟虎的话未免太过浮夸,不久之前,他还没用正眼瞧过我一眼,现在却要与我称兄道弟,不过我现在倒是越来越喜欢他直率的性格,越是这种性格,对我和灵儿的威胁就越少。 我打趣说:“你的一切都有我的份,那你四个婆娘也有我的份?” 佟虎哈哈大笑:“不就四个婆娘么,你要喜欢谁就直说,我休了她,并且出钱给你们办婚礼。” 我们两都笑起来,没想到这家伙还挺搞笑,我忽然意识到一道尖锐的目光,心头顿时产生不好的感觉,看向灵儿,只见灵儿满脸阴沉,恼怒地瞅着我,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灵儿不悦地说:“瞧你们男人,都一个德性,有点资本就变坏,哼!” 我急忙说:“灵儿,我跟佟老爷就是开个玩笑。” “哎哎,都兄弟了,还管我叫佟老爷呢,管我叫虎哥,不行,道上的人都喊我虎哥,你得特殊点,就叫我佟虎,只有与我亲近的人才敢叫我的全名。”佟虎继续勾着我的肩膀,看向灵儿,又看向我,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手肘轻轻打了打我的臂膀:“哟,原来是小两口子呀,啧啧,真是羡煞我也。” 灵儿立即涨红了脸:“呸,谁跟他一个穷小子是小两口。” 我的心底也是慌乱如麻,脸面发烫:“佟虎你别瞎说,我与灵儿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佟虎坏笑着说:“普通的朋友关系?嘿嘿,那你们干嘛脸红。” 我和灵儿百口莫辩,其实各自的心底都清楚,我们的关系早就超越了普通朋友关系,但之间还隔着一层窗户纸,可是这层窗户纸对我而言却又是无比坚韧,难以捅破,也没有机会捅破。 就在我心乱如麻的时候,夜空传来一道奸笑声,令我不由心生寒气。 ———————————————— 感谢姚大大、阿包呢、白色小丑给的打赏。 第108章:长发(第一更) “什么声音?”佟虎缩了缩脖子,像极了大公鸡。 灵儿明显也听到奸笑声,这次并非我一人听到,也证明事先的奸笑声并非是我的耳朵幻听。灵儿抬头看向夜空,灰蒙蒙的全是雪,大概她也分不清笑声来自哪儿。 灵儿把大公鸡让给佟虎抱着,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嘴里开始念动咒语。 佟虎退缩到十米外的小亭子,坐在亭子边沿的石阶上,一双眼珠子时不时地看向四周,他现在完全就是一只惊弓之鸟,受到的惊吓不轻。 其实佟虎的表现还算镇定,想当初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第一次看到窗户外的女鬼时,吓得腿都软了。 就在灵儿念咒的时候,她的眼睛越睁越大,脸上慢慢浮现出惊恐的神色。 我顺着灵儿的目光看去,只见沉佟虎的头顶上缓缓垂下一撮漆黑色的物质,距离佟虎的脑袋不过十公分,黑色物质似乎已经做好进攻的准备,而佟虎却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身处危险之中。 我立刻大声喊道:“跑,快跑。” 佟虎愣了一下,看到我和灵儿的神色后,知晓自己周围肯定有危险,我看到他两腿直打哆嗦,猛地站起来就朝我们这边跑来,但没跑两步,漆黑色的物质化作条状物,如同毒蛇一般,飞快地缠住佟虎的脖子,黑色物质的另一端是从亭子顶端延伸下来的,猛地回缩,直接把佟虎给悬挂起来。 佟虎长得膀阔腰圆,身高178,体重至少在150斤左右,黑色物质却能将他轻易拖起来,可见其力量之强。 佟虎被缠的憋不过气,脸红脖子粗,黑色物质分作许多小分支,钻入他的鼻孔、耳洞、嘴巴里,看起来极其恐怖,我朝佟虎跑过去,这才看清那黑色的物质到底是什么。 这是一撮头发,很长的头发。 头发是从亭子顶端延伸下来的,这是要缠死佟虎,佟虎的脸色已经由红色变作青色,浑身开始发抖,命不久矣。 我抓住佟虎的双脚,勉强能拉住他,但没办法把他拽下来。 凭人力是无法与邪祟抗衡的,我忽然想到灵儿曾经教我的去屑方法,那就是脏污之物,大便。可是佟虎快被憋死,他肯定不能拉大便,灵儿是女孩子,也不可能拉大便,可我也不想做这种恶心的事情。 这个时候,我只能把希望放在灵儿身上,可是灵儿久久都没过来支援,我回头看去,不知何时,灵儿的脚腕被排水井盖小孔中延伸出来的头发缠住,短时间内是没办法过来的。 头发似乎能吸收阳气,我看到佟虎的脸色由红变青,由青变灰,撑不了多久。 佟虎抱着的大公鸡在他出事后就跑没了影,唯一的希望就在那壶黑狗血上。 “撑住,我马上回来。”我飞快地跑到排水井旁边,提起那壶黑狗血,顺手泼洒在灵儿的脚腕上,缠在灵儿脚腕上的毛发遇到黑狗血就像毒蛇遇到开水,眨眼就缩回排水井内。 我提着黑狗血跑到佟虎身边,对着他的脸泼下一整壶血。 嗤~ 毛发直冒黑气,直接断掉。 佟虎掉落在地,浑身抽搐,良久才恢复正常,他坐起来,两手在鼻孔、嘴巴、耳洞里使劲地往外掏出不少毛发,嘴里骂骂咧咧地说:“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差点憋死老子。” 佟虎将断发丢在一边,还觉得难受,深入耳洞和鼻孔内的毛发难以用手挖出来,我建议他把剩下来的一点狗血灌入耳洞和鼻孔内,佟虎灌入狗血之后,耳洞和鼻孔内立即散发出黑气,毛发应该清理干净,可是狗血灌入耳洞和鼻孔内也是极其难受,透着一股子腥臭味,但好歹没了危险。 灵儿说:“这个邪祟厉害的很,整个宅子随处都可能出现她的长发。” 佟虎一边用小拇指掏耳朵一边说:“到底是什么邪祟,居然这么厉害。” 我说:“我们怎么知道,它不是还没现身吗。” “还没现身就把咱们折腾的这么惨。”佟虎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顺生,你又救了我一命,我这一生都不会亏待你这个兄弟。” 我笑了笑:“省省吧,你只需要在麻烦解决之后,把承诺的两条小黄鱼给我们就成。” 佟虎拍着胸脯说:“别说解决了麻烦,就算没解决,那两条小黄鱼也是你们的,咱们现在好歹也是共患难的兄弟,对不?” 佟虎这人实在太浮夸,我没搭理他,看向灵儿,她手里捏着符纸,嘴里念动咒语,符纸中射出一道暗淡的青色光线,通过排水井井盖的小孔,直入井底。 我在古村的井底见过灵儿用过这种符,此乃追阴符,可以追踪阴气的本源。 我问:“在井底吗?” 灵儿点头:“邪祟就在井底,可井口狭小,刚好容一人出入,那邪祟厉害的很,我们若是下去,定是凶多吉少。” 佟虎问:“那可咋办,要不我们找人来把井给挖了。” “我们进门的那一刻就陷入邪祟布置的某种阵法内,宅子与外界已经被隔离,要么破掉阵法,要么除掉邪祟,否则我们永远出不去。”灵儿皱紧眉头说:“现在我们已经不能找人进来,也不可能出去,但有种方法或许可以试试。” 佟虎与我异口同声地问:“什么方法?” 灵儿说:“引邪祟出来。” 我刚想问怎么个引法,灵儿就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佟虎,让佟虎浑身都不自在,佟虎说:“大妹子,我知道我英气逼人,英勇神武,但你也别这么看着我吧,你这笑容让我瘆得慌。” 灵儿坏笑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们英勇神武的佟老爷来引出井内的邪祟。” “啊?”佟虎差点坐在地上,连连摆手:“这可不行,我可是出钱的主家,能陪你们进来就不错了,你还让我来引邪祟,咋不让顺生来引?” 灵儿说:“顺生这体质,邪祟都不稀罕他,必须要你这种阳气充足的人才能引邪祟出来,否则我们没办法对付它,被困死在宅子里。” 第109章:光溜溜的女鬼 在灵儿的软硬兼施、软磨硬泡之下,佟虎终于答应充当诱饵,按照灵儿的要求,佟虎打开排水井盖,坐在排水井的边缘。 我和灵儿藏在一丛花草的后面,等候邪祟上钩。 佟虎坐在那儿,冲着我们挤眉弄眼,大概是他开始怂了,而又想到无法除掉邪祟就无法离开宅子,于是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两手抓着大刀防身。 过了很久,排水井的位置没有出现动静,我们三个都才穿着单薄的秋装,都被冻的直打哆嗦。 可能是邪祟吃了黑狗血的亏,所以不敢现身,我快放弃的时候,瞧见排水井内慢慢延伸出一缕黑发,紧接着又是一缕头发延伸出来,没过一会儿,井口四周延伸出十几缕黑发,有倾巢出动的意思。 我拍了拍灵儿:“哎,你看。” 灵儿微微眯着眼睛,笑着说:“终于上钩了,再等一会儿。” 佟虎正在打着瞌睡,摇摇晃晃的,浑然不觉身后已经出现异动。其实我的心里着急的很,这邪祟无比凶恶,万一突然发难,把佟虎给拖到井底,我和灵儿根本没办法救援,佟虎这人虽然挺浮夸,不是很惹人喜欢,但也不惹人生厌,我是不想看着他死的。 嗖嗖嗖~ 所有头发急速冲向佟虎,与空气摩擦都能产生破风声,从背后缠住佟虎,将之往排水井内拉。 “动手。”灵儿先一步冲出去,我尾随在后。 佟虎吓得啊呀啊呀的怪叫,头发延伸到他的脸上时,触碰到还未擦掉的狗血,就像触碰到滚烫的火炉上一样,瞬间萎缩回来,但头发的数量极多,还是把佟虎拉到排水井的位置。 佟虎是头朝下,下体朝上被拉下去,但双肩比较宽阔,卡在井口下不去。佟虎苦叫连连,这邪祟有多强的力量我可是亲自领教过,现在正不顾佟虎的死活,使劲地往下拖,佟虎的肩骨怕是要磕碎了。 我和灵儿赶到时,佟虎已经卡在井口,上不能上,下也不能下,处境极其尴尬。 “你们两个王八蛋,骗老子来当诱饵,折腾死老子了。”我和灵儿一人拽着一条腿,跟邪祟展开激烈的拔河比赛,受罪的是佟虎,估计身体都快被折腾散架。 我说:“你就省着骂人的力气,想办法对付邪祟吧,我们这不是及时赶来了吗。” 佟虎闭了嘴,恨透了头发,就张嘴使劲地咬,但这些头发岂是普通的头发,根根坚韧的很,难以用牙齿咬断。 佟虎忽然惨叫起来:“妈呀,它又往我的鼻孔里钻,快救老子啊。” 灵儿见情况不太对,这才拿出她辛苦刻画的符纸,贴在佟虎的背后。 嗖嗖嗖~ 那些头发顿时缩回井内,我还没撤力,将佟虎拉出排水井,一屁股坐在地上,倒翻了个跟头。 佟虎撕掉背后的符纸,埋怨道:“我说你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 灵儿冷冷地说:“这可是本姑娘辛苦刻画的符纸,你以为那么容易得来的?我也就画了三张,用完一张就少一张。” 根据符箓册记载,道行高深者所刻画的符纸的时效比较长,而道行低微者所刻画的符纸的时效比较短,像灵儿这样的道行,估计刻画的符纸只能用一次,之后的效果估计会减弱很多,甚至等于没有。 我准备的一张驱鬼符是我自己刻画的,在对付陈厨子的时候竟然起了作用,当时我比较震惊,这说明我也具备了道行?本来想问问灵儿,但眼下除掉邪祟的事情要紧,回头再问不迟。 佟虎拽着那张废弃的驱邪符,还当成至宝。 “嘿嘿……” 一声奸笑从水井内传出,我们三人各自退后一步,谨慎地看着排水井。 一缕缕头发从排水井内延伸而出,紧贴着地面向四周蔓延,那一缕缕头发此刻就像黑色的小蛇一样在地面上蜿蜒爬动,仔细一瞧,足有数百缕,看得我直犯恶心。 “退后。” 灵儿拉着我退到亭子的地方,佟虎也跟过来,大刀在他手里不断抖动,他心里肯定慌的要死。 黑夜里,白雪之中,四周都是令人心悸的奸笑声,数百缕头发从排水沟内缓缓爬出来,任何人看到之后都会怕的要死,好在我们三人聚在一起,可以消除内心的许多恐惧,但我还是背脊发凉,心里感到十分紧张。 紧接着,一张毫无血色的手从排水井里伸出来,指甲足有三公分那么长,细长的手指很美,却是灰白的肤色让这种美感减少几分,看起来让人不由得心生惧意。 五指陡然扣在井沿,另一只手也缓缓伸出来,抓住井沿。 佟虎声音发抖地说:“她要出来了。” 头顶慢慢浮现在我们的视线内,漫漫地,我们终于看到一张无比苍白的脸,柳眉如飞,没有眼瞳,眼里全是漆黑色,猩红的舌头从嘴角垂出来,舌头的另一端垂入井内,不知道舌头到底有多长。这是一只女鬼,那数百缕头发正是来自她的头上,每根头发都像具有生命一般,在地上扭动。 “嘿嘿。” 笑声从女鬼的嘴里传来,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狰狞的笑容,整个身体慢慢地爬出排水井,身上却是一丝不挂,光溜溜身体在地上缓缓爬动。除了那次在梦里与娟子发生了关系,我这是第二次看到女性的身体,虽然她是鬼,但身体上的部位却与活着的女人分毫无差,看的我不由得感到羞耻。 灵儿察觉到我的反应,揪着我的耳朵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想这个,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佟虎在旁边添油加醋:“哎哟我的顺生兄弟,你看到鬼还会硬啊,老子服你,你有本事过去把这个鬼给操了,操服了她,没准儿她会放过咱们。” 佟虎这个狗日的,刚才吓的跟孙子一样,这会儿却来嘲笑老子,他玩的女人多了,看到这副情景自然没反应,要知道老子没碰到女人(女鬼不算)。 “这只鬼不简单,你们自己小心。”灵儿掏出一张驱邪符,冲出亭子,径直朝女鬼的方向冲去。 嗖嗖嗖~ 在地上爬动的头发忽然浮起来,化作一道道利刃,朝灵儿的身体戳去,灵儿左避右让,连续避开三缕头发的攻击,跳起来避开脚底下的头发,朝女鬼的位置落下,手里的驱邪符对准女鬼的脑门,狠狠地贴过去。 第110章:身上的秘密(第三更) 趴在地上的女鬼抬起头来,我分明在她脸上捕捉到狡诈的笑意,两缕黑发一左一右从两侧夹击灵儿,灵儿双脚离地,根本没有避开的可能性。 黑发分别缠住灵儿的双手,快速蔓延至整条手臂,灵儿整个人被悬挂在半空,双手被缚住,无法使用符纸。 “灵儿。”我着急地大喊一声,直接朝灵儿冲去。 女鬼的黑发是她的武器,看力道足以贯穿人的身体,此刻灵儿根本无法动弹,我若不冲过去,她分分钟就会丢了性命。 我还没接近灵儿,就被黑发钻了空子,缠住我的双脚,害的我跌倒在地,更多的黑发蔓延过来,将我裹的像个粽子,仅仅给我露出脑袋。 “大笨蛋,谁让你过来的。”灵儿骂道,扭动双臂,却动弹不了一丝一毫。 我看向佟虎:“你他娘的还愣在那里干嘛,我们要是死了,你离得开这间宅子吗?” 佟虎吓得全身直抖,两手捏着一把大刀,却是不敢靠近,我躺在地上,模样十分狼狈,扯着嗓子骂道:“佟虎,你小子不是带过一帮兄弟浴血奋战吗,怎么真正需要派你上场的时候,你却成了怂包?” 佟虎又气又怕,回应道:“打一百个人老子都敢上,可他妈的这不是人啊,这是鬼。” 我故意嘲笑:“哈哈哈,别装了,你他娘的就是个怂包,什么带着一帮兄弟,什么浴血奋战,全他娘的是你编造的谎言,你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沾你爹的光,否则你狗屁都不是。” “你放屁,老子带人冲锋陷阵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没出来呢。” 我觉得这话挺搞笑,虽然佟虎的确比我年长,但也区区几岁而已,他刚学会走路的时候我应该就出生了,在娘胎里全都是屁话。不过我的目的却是达到了,这孙子有血性,但就是需要我来激一激。 佟虎稍微镇定下来,往两只手里吐一口吐沫,双手抓紧大刀,迈着大步朝我们这边跑来,嘴里喊着“杀,杀啊”,整个人就像个二百五,还以为自个儿是冲锋陷阵的将军。 不过,佟虎的气势很足,也显得格外冷静,他的眼睛比我贼,瞅准地上偷袭的黑发,一刀斩下去,竟然将头发斩成两截。 这是染了很多人血的刀子,充满煞气,是一把凶刀,正好用来对付恶鬼。 有了点成就,佟虎有了底气,微微一笑,提着刀子往我这边冲来,刀子往上一提,站在我脚上的黑发齐刷刷被斩断。 我对佟虎说:“我身上的头发太多了,别管我,去救灵儿。” 唯有把灵儿救出来,才有灭掉女鬼的胜算。 佟虎到底是有两下子,跳起来避开黑发的偷袭,一个干净的翻身躲掉横空射来的黑发,一刀朝缚住灵儿手臂的黑发切去。 嗖嗖~ 两缕黑发快速射来,竟是缠住刀身,令佟虎无法施力。转眼,佟虎的大刀就被黑发夺了去,被扔进排水井里。 “你妈的,还敢抢老子的刀。”佟虎一个疾入,一脚踢向女鬼的脑袋。 女鬼只是仰着头狞笑,佟虎的脚并没有接触到她,而是穿过她的身体,踢在地上,将积雪铲的老高。佟虎的力道没有施加在女鬼身上,身子失衡,差点跌倒,被两缕黑发缠住双手,拖到两米多高。 “哎哎,咋办,老子也被抓了。”佟虎哭丧着说。 我们三个人都被黑发缠住身体,无法动弹,陷入绝境之中。 我看向灵儿,灵儿也在拼死挣扎,估计也没了办法。 其余黑发漂浮在我们三人周围,汇聚成黑色的尖锥状物体,女鬼再次奸笑一声,似乎在庆祝她的胜利,此刻的我们已经成为她的俘虏,她想杀就杀,想剐就剐。 现在应该到绝境了吧,平时围绕在我身边的暗势力为何还不出手,他们不是不希望我死吗?还有我爷爷,难道不知道我陷入危机? 我忽然想到关键的环节,那就是女鬼所布置的阵法,我们既然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那么环绕在我身边的暗势力自然也无法得知这里的情况,所以无法出手。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否则就只有死。 我死过一次,又被人给救回来,所以不怕死,但我不希望灵儿死在这里,说什么也要救她。 我拼尽全身的力气开始挣扎,皮肉被黑发勒的很紧,很疼,黑发陷入皮肉内,几乎要流出血来,就在此时,奇迹发生了,捆缚在我身上的黑发迅速松开,缩回女鬼的头顶上,女鬼惨叫一声,朝我露出凶狠的神色,忌惮地瞪着我。 我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获得自由,没去纠结到底是什么情况,几步朝灵儿跑去,接过她手里的符纸,将符纸贴在女鬼的额头上。 “啊~”女鬼惨叫一声,脑门上直冒黑气,发出嗤嗤的声响。 所有黑发瞬间缩短,回到女鬼的头顶上,女鬼在地上打滚、挣扎,整张脸在驱邪符的作用下扭曲变形,像是蜡烛遇火熔化一般,右眼歪斜到嘴角,鼻子整个塌下来,极其难看,面对这样的女鬼,我的身体再也无法产生任何反应。 女鬼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后退,身子一软,朝后倒下,化作一团黑影溜入排水井内。我和灵儿追上去一看,黑影已经钻入井底的水里,没了踪影。 我说:“怎么办,她受了重创,恐怕不会再出来。” 灵儿叹气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下去找她,只有铲除她,破解阵法,我们才有离开宅子的可能性。” 佟虎抱怨说:“咱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让我当诱饵,结果还是没成事,现在我的家传宝刀也丢了,可咋整。” 我对佟虎说:“要不你下去捡你的刀,顺手把女鬼给办咯。” 佟虎一脸嫌弃地说:“说的轻巧,这么好顺手,你咋不去。” 我们三人一时想不到好办法,雪越下越大,干脆回到亭子里歇息,灵儿问我:“刚才你怎么挣脱女鬼的头发的,我试过,她的头发坚韧的很,凭蛮力是不可能挣脱的。” 我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灵儿,摇头说:“不知道,反正用出吃奶的劲儿,头发就松了,可能是女鬼松懈了,没顾及到我。” 灵儿若有所思地说:“你的身上可能藏着很深的秘密,暂且不说这个。之前没时间问你,现在我可得好好审问一下你,你打跑陈厨子的那张驱鬼符哪里来的?” —————————————————— 为白色小丑、阿包呢、姚大大加更 第111章:下排水井 “我画的。”我回答。 灵儿用怀疑的口气问:“真是你画的?” 我用力点点头:“灵儿,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那张驱鬼符真是我画的,我的身上的确藏着什么秘密,但我也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所以你不需要怀疑我。” 灵儿说:“如果真是你画的,那我不得不佩服你在修道上的天赋和潜力,我只是给你看了道经和符箓册,你却能画出具有驱鬼效果的驱鬼符,顺生,你现在也算是有几分道行了。” 我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灵儿,内心无比喜悦:“你是说,我有道行了?” 灵儿笑着点了点头:“没错,你已经入门,走在修道这条路上。唉,想当初我可是花了足足两年时间来打基础,五年后才画出第一张具备效果的符纸,而且威力也不足,从你打跑陈厨子那张符纸的效果来看,比我当初画的那张符纸要厉害的多,可是时效不长,符纸只能延续使用一次,说明你的道行还十分低微,但考虑到这是你修道不到两个月,所以你已经非常出色。” 佟虎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行啊,兄弟,你还是个修道的奇才,看来我佟虎认识的人没有凡人,都是各有所长。” 我推了佟虎一把:“去去去,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忘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佟虎哈哈大笑一声,没再好意思说话。 其实我并不是因为有了道行而开心,更多的是因为灵儿对我的肯定,自打古村出事以来,我基本都是站在灵儿的背后,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卑微,很没有尊严。虽然灵儿从未对此埋怨我,可是我身为一个男人,时时刻刻躲在灵儿的背后算什么事情。如果我真的如灵儿所说的那般,是个修道的奇才,我想快速成长起来,保护自己和灵儿,并且揪出幕后的所有秘密。 灵儿说:“虽然你天赋异禀,但修道是个漫长的过程,你想要有所成就,还得日积月累,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过程。” 我点点头,下定决心在以后的日子里跟随灵儿一起修行。 我们在亭子里歇息片刻,温度越来越低,我的手脚已经没了知觉,灵儿和佟虎穿的也比较单薄,没比我好多少,嘴唇全都被冻成乌紫色,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冻死这座宅子里。 地上的雪已经铺了一尺厚,没有要停的意思,没想到女鬼竟有如此能耐,能布下奇异的阵法,将宅子内的世界与外界分隔开来,并且能变换季节,可是女鬼与我们交手的时候也没显得多厉害,被一张驱邪符打的落荒而逃。我和灵儿曾在古村遭遇老鬼,灵儿当时将驱邪符贴在老鬼的脑门上,老鬼不但无事,而且还废了那张符纸,这份修为,远非女鬼所能比。 灵儿站起来搓了搓手,往手心里哈气,然后声音颤抖地说:“不能再等下去了,邪祟受了重创,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再出来,我们再等下去,迟早冻死在这里。” 我紧紧抱着双腿说:“她不出来,我们能怎么办?” 灵儿说:“下去找她,找到之后再除掉她,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佟虎连忙摆手否决这个想法:“那个女鬼有多么凶残,咱们可都见识过,下到那种狭窄的地方,就算不被她弄死,也可能被她堵在里面出来,要下你们下,我才不下去。” “你不下,我和顺生下,你可得想清楚了,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动去找女鬼,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灵儿走向排水井边,嘴里说:“顺生,你去找条绳子来。” 我在宅子里的柴房翻了一遍,找到一条结实的麻绳,将麻绳的一段系在亭子的石柱上,另一端放入排水井内。 我自告奋勇,第一个爬下去,井口很窄,我费了老大的劲才把自己放进去,不过越是下面就越是宽敞一些,只是光线十分昏暗,下了大约十多米,我才双脚着地。 地面是一条水沟,水沟里流淌着污水,有膝盖那么深。 我接住爬下来的灵儿,而佟虎还是不愿意下来,就让他一个人留在上面。排水井接通的是一条排水沟,而宅子的排水沟只是一条小分支,最终汇聚在一条大排水沟内,至于大排水沟会通往何处,我们并不知晓。 我和灵儿走到大排水沟,这条排水沟呈半圆形,直径有三米,大排水沟的两侧有很多连通的小排水沟,排泄的都是每个宅子里的污水。 里头的味道很难闻,我甚至把早上刚吃的早饭给吐出来,但灵儿却保持的很镇定,她看向追阴符的青线所通向的方向,正是大排水沟的尽头。 这儿的光线严重不足,能见度只有十米左右,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氤氲气体,让人感到很诡异。 “走。”灵儿继续朝前走,手里拽着最后一张符纸,驱邪符。 我们一直往前走,起码走了百米,青线还是通向前方,似乎没有尽头。 滴~ 我听到一声水滴落入水沟的声音,不由得背脊发凉,连忙停住步子,缓缓回头。 就在我回头的刹那,一张惨白的脸几乎紧贴着我的脸,正对着我的狞笑。 “啊~。”我大叫一声,连续后退好几步,不一小心跌倒在水沟里,全身都被污水浸湿。 三束黑色尖状物快速戳向我的面门,这是头发凝结在一起形成的武器,我毫不怀疑这种东西可以把我的脑袋戳好几个窟窿。此刻我坐在地上,头发的攻击速度很快,我根本无法躲避。 灵儿迅捷地站在我跟前,将驱邪符横在身前,三束头发顿时停在半空,不敢再进半寸,女鬼倒悬在排水沟上方,脸上露出惊惧的神色,她尝试过驱邪符的厉害,自然不敢再尝试一遍。 灵儿不动,女鬼也不动,两人展开僵持。我作为旁观者也看得懂形势,这叫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再动,谁先动谁就输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女鬼的脸上浮现出让人不易察觉的诡异笑意,我感觉脚底有股暗暗的水流,低头一看,污水里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我顿时面色大变,大声喊道:“灵儿,小心水里。” 灵儿明白女鬼在水里搞了小动作,这时候想要防备已经迟了,她干脆直接冲向女鬼,手里的符纸朝女鬼的脑袋打去。 第112章:恶战 女鬼不避让,任由符纸打过来,驱邪符距离女鬼的脑门仅有咫尺的时候,灵儿双脚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被两束头发捆住双脚,朝后拉去,她手里的驱邪符飘落在空中,眼瞧着就要落入污水里。 符纸若是触了水,朱砂刻画的符文应该会溶化,从而失效。 我双腿发力,朝前扑过去,准确无误地抓住符纸,扑倒在污水里,全身都被浸湿,掉落的瞬间,整个脑袋也浸入污水之中,一股腐臭的味道令我干呕起来。 好在我高举双手,确保符纸没有落入水里。 唰~ 两束黑发凝结成匹练,朝灵儿的胸口刺去,灵儿双脚着地后,灵巧翻身,恰好避开一束黑发的袭击,可是另一束黑发却是绕过微小的角度,灵儿闪之不及,左肩胛骨的位置被黑发贯穿出一个血洞,并将灵儿提起半米高。 鲜血洒下来,滴落在污水表面,发出滴滴的声音。 “嘿嘿。” 女鬼阴险地笑了笑,将灵儿甩到墙壁上,灵儿落在污水之中,艰难地爬起来,靠着墙壁坐着。 怒火瞬间充满我的胸腔,我手抓着符纸,起身朝女鬼的脑门贴去,恰好此时,一束头发从女鬼的头上延伸而出,朝我的心脏部位刺来。 “小心。”灵儿大声喊道。 现在是我最接近女鬼的时候,若不把握机会,可能再也没办法接近她,她身为一只鬼,在暗处,可以随时偷袭我和灵儿,所以这一回合,我必须灭了她,否则就很难有这样的机会。 我抬起左手,猛地抓着黑发,使出浑身解数朝前迈出一步,将驱邪符狠狠地打在女鬼的脑门上。 “啊~” 女鬼的嘴里发出刺耳的惨叫,整个脸都开始扭曲、变形。我顺势将她按入水里,把她的脑袋按在污水中,在驱邪符的作用下,女鬼的身体逐渐萎缩,最后变成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我抓出来一看,竟然是个布娃娃。 “小姐,小翠无法再保护你了,再见。”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在排水沟内响起,让我一头雾水,这个女鬼就是小翠么,她保护的那位小姐又是谁? 我管不了那么多,将布娃娃放入口袋,过去看灵儿的伤势,灵儿的左肩胛骨被贯穿出一个血洞,鲜血正不断地流出来,关键是伤口直接接触到污水,肯定受了感染。 灵儿脸色苍白,疼的脸都变形了,我从怀里取出一块淡绿色的手绢,帮灵儿清理伤口。我奶奶刚死的时候,我哭的比较伤心,灵儿当时送给我一块手绢擦眼泪,就是我手里这块淡绿色的手绢。 灵儿瞅见我手里的手绢,轻然地笑了笑:“原来你一直留在身边啊。” 我的心思全在灵儿的伤口上,紧急帮她清理伤口后,将她扶起来,来到排水井的下面,用绳子捆住灵儿,喊了声佟虎,让他把灵儿拉上去。 等灵儿上去后,我顺着绳子爬上去,把灵儿抱到亭子里,从佟虎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给灵儿包扎,现在也就佟虎的衣服是干的,我和灵儿的衣服都已经被污水打湿。 佟虎在旁边干着急,帮不上忙,开口问:“怎么弄成这样了,顺生,你咋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佟虎不敢下井,却在这儿说风凉话,我本来感到很恼怒,但听到后半句话时,心里甜滋滋的,怒火自然也就消了。灵儿翻了翻白眼,啐佟虎一口:“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就不能说点好。” 佟虎嘿嘿地笑着说:“哟,两人还害羞呢,看这形势,底下的女鬼除掉了吧,咱们出去,我给你请全县城医术最好的医生,保准连伤疤也不给你留下。” “等等。”灵儿看向亭子外面,清灵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狐疑:“为什么雪还没停?” 我看向四周,仍然下着鹅毛大雪,没有要停的意思,难道不是除掉女鬼,这阵法就会消失,雪也会停吗? 我从口袋里取出那只布娃娃,威胁布娃娃说:“快停掉阵法,否则我点一把火把你给烧了。” 这个布娃娃的做工比较精细,做的十分逼真,尤其是头上那一大束长发,都及到它的脚后跟,就跟女鬼的长发一样,只是没想到女鬼的本身是个布娃娃。 灵儿说:“没用的,附在布娃娃上的鬼魂已经魂飞魄散,现在它只是一只普通的布娃娃。” 我把布娃娃放回口袋:“现在该怎么办,女鬼已经除掉了,但阵法还未失效,难道说我们要被困死在这里吗?” 灵儿微微吸了口气,大概是伤口还有些疼,她说:“按理说,这阵法理应消失,如果阵法不是女鬼布置的,阵法肯定不会消失,所以阵法根本不是女鬼布置的,我之前还在怀疑这只女鬼的修为不高,为何可以布置如此玄妙的阵法。” 我吃惊地说:“难道宅子里还有其他邪祟?” 灵儿说:“有可能。” 我抓着脑袋说:“什么叫有可能,灵儿如果你有什么办法,那就快告诉我们,拖下去对你的伤势不太乐观。” 佟虎打断我和灵儿的对话:“我说你们这些修道的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抓鬼呢,我建议赶紧出去找医生给灵儿妹子好好看看伤势。” 我大声说:“佟大老爷,你自己好好看看,咱们现在被困在这里,根本出不去,怎么出去找医生?” 佟虎神秘地笑了笑:“你两真以为你们在下面拼搏的时候,我在上面偷懒吗,我可是把这个破阵法摸清楚了,既然阵法把门给封了,咱们还不能翻墙么,瞅那边,那里很容易就能翻出去。” 我们顺着佟虎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边的院墙下面有一堆乱石,站在上面就可以看到外面,我踏过积雪,跨上乱石,正好可以瞅见外面,外面同样是白雪皑皑的世界,看不到一个人,也许阵法影响到整个淳安县了吧。 我回来把情形跟灵儿说了一遍,灵儿说:“没用的,在我们跨入大门的那一刻,就陷入阵法之中,并不是阵法影响到整个淳安县,而是我们在一个虚假的世界里。” 佟虎反驳道:“什么虚假的世界,越说越玄乎,从这儿出去不就成了吗,我们出去看看吧。” 我坐在灵儿旁边说:“我相信灵儿,要是外面的世界是真实的,为什么看不到一个人。” 佟虎气恼地说:“行,你们不愿意出去,我出去。” 说完,佟虎就跑到院墙下,登上乱石,双手撑墙,纵身一跃便是跳到外面,身手还挺矫健。 第113章:再入下水道 佟虎翻墙跑出去,我隔着墙看见他去敲许多人家的家门,没人回应,他就激发土匪野蛮的性子,一脚踹倒人家的门,进入屋里寻人。 屋里大概没人,佟虎离开屋子,挨家挨户地踹门,他的身影最终消失在街头拐角,估摸着是回他自个儿的家里去找人了。 我回到亭子看着灵儿,防止她的伤势恶化,她的嘴唇泛白,脸色并不好看,但伤口的血已经被止住,应该可以支撑一阵子。我把外头的情况说给灵儿听,灵儿说阵法内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佟虎在外头肯定不会有任何收获。 果然没多久,佟虎就土头土脸地翻墙回来,嘴里嘀咕道:“我找了不下于十户人家,还回家一趟,没瞧见一个人。妈的,我还准备拿些棉被和袄子过来,谁知道我的手刚接触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就消失了。” 我说:“一切都不过是幻境罢了,只有打破阵法,才有可能离开幻境。” 佟虎不耐烦地说:“哎呀,咱们不是宰了那个女鬼吗,没用。” 灵儿说:“肯定还有别的邪祟在,顺生,你把我口袋里的黄符取出来。” 我从灵儿的口袋里取出一叠黄符,全都是那种还未刻画的黄符纸,大概是灵儿随手放在口袋里的吧,但是没刻画的黄符对邪祟不具半点威胁,灵儿到底想干嘛? 难道她想在这里刻画符纸?可是手里并没有毛笔和朱砂。 照着灵儿的指示,我把黄符在她面前摊平,她右手食指在伤口的边缘位置沾了一点血,然后在黄符上刻画纹路,竟然以指代笔,以血代朱砂。 刻画符纸时极其费神的过程,我不想让她这么辛苦,但又不敢打断她,因为刻画符纸的时候,人的精神和注意力全在符纸上,强行被外界打断,很容易受内伤。 “灵儿妹子,你都这样了,还画符呢。”佟虎开口说。 我连忙摆手,示意他闭嘴,佟虎这才闭口不言,坐到旁边裹紧衣服。 画符的过程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灵儿的脸上满是汗珠,头顶上冒着热腾腾的雾气,像是经过一场激烈的运动一般。我扶着灵儿靠在亭子的石柱边,捡起地上的符纸瞧了瞧,虽然有些粗糙,但从纹路上基本可以看出这是一张追阴符。 我说:“用手指和血也成?” 灵儿有气无力地说:“在道祖前供奉的毛笔、朱砂、黄符对邪祟更具杀伤力,但不表示没供奉的毛笔、朱砂、黄符不具杀伤力,只不过对邪祟的威胁更小一些罢了,如果你的道行够高,用树枝、白纸、水也能刻画出符纸,不过这取决于你的道行。” 我吃惊地说:“灵儿,你的道行都可以做到不用毛笔和朱砂就可以刻画符纸了吗?” 灵儿摇头说:“修道之人的血更适合用来刻画符纸,叫做血符,刻画出来的符纸更具威力,只是用血会损耗人体元气,所以许多邪道时常会杀死修道之人,用别人的血来刻画血符,一些难度很大、威力很强的符纸往往用道行很高之人的血来刻画,成功率更高。” 我不由得吸了口凉气,竟然有修道之人为了刻画符纸而杀害别人,简直人性泯灭。 灵儿让我把符纸递给她,她的手指夹着符纸,嘴里念咒,使用追阴符,一缕青线从符纸中射出来,沿着地面缓缓前行,最终延伸入排水井内。 我盯着那口井,到现在还有些后怕,开口说:“难道排水沟里还有邪祟没清理干净?” 灵儿干咳两声说:“追阴符不会错,看来还有邪祟没清理。” 我回忆之前与女鬼相搏的情景,现在心里还长毛,那女鬼已有灵智,不但奸诈无比,而且还非常暴戾,若非我拼死一搏,我和灵儿早就死在她的手里,而这么一只恶鬼,竟然还不是这里最强的,而这只能掌控如此宏大阵法的鬼到底有多强的实力,我无从得知,我只知道它肯定很强,而我们手里没有对付它的武器,哪怕是一张驱鬼符。 灵儿还想刻画符纸,在开始之前就被我阻止,我对她说:“你再刻画一张符,恐怕连命都要丢在这儿,剩下来的就交给我和佟虎吧。” 佟虎瞪大眼睛,指着自己说:“你该不会要拉我一起下井吧,我才不下,底下那么脏。” 我嘲笑道:“佟大老爷肯定害怕了吧,现在放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一是在上面等死,二是随我下井,万一有希望除掉邪祟,我们就有生还的一线希望,你自己选吧。” 佟虎选入两难的境况,在我顺着绳子下井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顺着绳子爬下来。 佟虎捏着鼻子说:“妈的,下面怎么这么臭。” 我说:“别抱怨了,排水井连通整个县城的下水道,当然臭,跟紧我,追阴符的效果持续不了多久。” 我们顺着追阴符走到下水道,下水道内充斥着恶臭味和诡异的黑气,幸好有青线带路,否则在这错综复杂的下水道内肯定会迷路。 即便在下水道,我们仍旧在阵法之中,而这个掌控阵法的邪祟就藏身于阵法的某一个位置。 下水道的尽头是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东西,我手里拽着铜镜,这是我唯一倚仗的武器,也许它能发挥妙用,灭了邪祟。 唧唧~ “什么声音?”佟虎停下步子,伸手拉住我,侧耳倾听。 我扭头看向左边的下水道支流:“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 佟虎看向下水道的支流,黑暗慢慢出现许多双猩红色的眼睛,这些眼睛慢慢朝我们靠近,逐渐显露出身形,竟然是一只只身形肥硕的大老鼠,这些大老鼠伏在地上都有半米高,比起云水镇的诨泽妖道所养的老鼠还要大不少。 “我滴妈啊,跑啊。”佟虎拔腿就跑,我紧跟在后面,不得不说佟虎的运动能力真的很牛逼,我拼尽全力都追不上他,而那些老鼠紧紧追在我的屁股后面,只要我稍稍慢一点,它们就能咬到我的屁股。 第114章:幻象 这个阵法十分怪异,相当于自创了另一个虚幻的世界,我、灵儿、佟虎都被困在阵法之中,不破阵法,至死都无法离开虚幻的世界。 佟虎在前头狂奔,我紧随其后,后面则是成群的巨鼠。排水沟的水有半米深,大大限制了我和佟虎的速度,眼瞧着巨鼠就要追上我了,我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前冲,嘴里骂道:“佟虎,你他娘的还跟老子称兄道弟,遇到危险跑的比谁都快。” “我他妈能咋办。”佟虎大声说:“坚持会儿,前面有出口。” 我朝前一看,果然有亮光,随着我们的接近,光线越来越亮,看样子快到出口了,我再加把劲,等出了排水沟,再想办法对付这些巨鼠。 可是,刺眼的光线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就算是烈日也不可能如此刺眼,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一阵更加强烈的光芒射来,我下意识地闭眼,双腿没有卸力,继续往前冲,撞在一个东西上。 “哎哟,你这个王八犊子,撞我干什么?”佟虎骂骂咧咧地说。 我睁开眼睛,慢慢适应周围的光线强度,这才看清四周皆是一片雪白,先前的巨鼠和排水沟全都消失不见,一切好似梦境。佟虎扑倒在雪地里,爬起来拍了拍身子,用责怪的口气说:“你小子怎么闭着眼睛跑,撞的我够呛。” 我没心情跟他闹,仔细观察四周,诧异地说:“奇怪了,刚才还在下水道,这会儿怎么就来了这里,难道我们又到了另一个世界?不好,灵儿还在原来的世界里。” 佟虎坐在地上喘气:“咱们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没准儿这个世界还要凶险。” 天空是一片刺眼的白,我们的头顶上忽然出现一颗小黑点,小黑点不断扩大,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圆盘,遮住整片天空,周围顿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哎哎,咋回事,这天说黑就黑,顺生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 佟虎循着我的声音摸索到我身边来,小声说:“咱们完了,周围的情景好像是被鬼操控着,咱们现在就是瓮中之鳖,它想怎么玩咱们就怎么玩咱们,唉,当初就应该让宅子废弃了,都怪我财迷心窍,还想着把宅子清理干净了高价兜售出去,不但害了自己,还害惨了你们。” 我说:“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些丧气话有什么用。” 佟虎不在说话,与我背靠背坐在冰凉的雪地里,一筹莫展。 这事不能怪佟虎,因为我和灵儿实在缺钱,为了挣钱才答应帮助佟虎处理宅子里不干净的东西,谁知宅子里的邪祟不简单,在女鬼之后,还有邪祟在作怪,这个邪祟定是有些修为,否则也不可能布置这么玄乎的阵法。 就在我和佟虎休息时,屁股下的雪顿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干燥的泥地,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忽然燃起一堆篝火,将那块地区照的通明,旁边还有个稻草铺盖的小亭子。 篝火旁站着一位穿着灰色长袍的小生,一头长发梳理的很有古人的韵味,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神色焦急,似乎在等待什么。 “小姐,陆公子就在前面。” 一个年轻姑娘小声说着,紧接着不远处又亮起一片光,一个丫鬟模样的丫头扶着一个穿着金丝绸缎的小姐,正朝篝火的位置走去。 看到这个丫鬟的时候,我和佟虎皆是一脸惊讶的表情,相互瞧了一眼,都知道彼此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个丫鬟的脸蛋与我们所见的长发女鬼一模一样,女鬼的眼瞳是乳白色的,皮肤很惨白,但脸型、鼻子、嘴型和这个丫鬟没有任何区别,佟虎没看错,我自然也不会看错,也许,这个丫鬟就是女鬼。 佟虎结结巴巴地说:“我滴亲哥,你和灵儿妹子不是把那个女鬼打的魂飞魄散了吗,怎么她还在这里。”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布娃娃,惊疑地说:“女鬼绝对已经死了,我们现在看到的情景可能是幻象。” 此时,丫鬟领着小姐来到草亭边,见到那位白面小生,小姐立刻迎过去,扑入小生的怀里,眼里顿时泪如雨下,小声说:“陆郎,我知道你肯定会来。” 姓陆的小生同样含情脉脉地说:“红梅,我当然会来,没有你,活与死何异,我愿意舍弃功名利禄,与你厮守终身。” 说完,小生与这名叫红梅的小姐又抱在一起。 那位丫鬟警觉地走到路边的草丛放哨,正好给小姐和姓陆的小生单独相处的时间。 佟虎呵呵笑了笑:“原来是这个事,我算是看明白咯。” 我看着佟虎说:“这是咋回事?” 佟虎再次坐回地面,毫不在乎地说:“你瞅这小白脸,虽然长得五官清秀,却穿的寒酸,肯定是个破读书的,那位小姐呢,不但长得漂亮,而且穿着华丽,身边还跟着丫鬟,不是大家闺秀就是出自名门望族,两人相恋,但门不当户不对,肯定遭到小姐家人的反对,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私奔的好戏。” 我仔细想想,觉得佟虎推测的十分合理,只是不明白为何邪祟要把这种事情展现出来给我们看。 姓陆的小生从亭子里取出一个包裹,牵着小姐的纤纤玉手准备离开这里,去往他们向往的地方,那里大概有花有鸟,还有一个小舍,只住着他们两个人,是个僻静却能厮守一生的地方。 丫鬟瞅见前方不对劲,跑回来说:“小姐,陆公子,不好了,老爷带人找来了。” “啊?陆郎,你快走。”小姐推开小生,小生不走,执意牵着小姐的手,要与她一起走。 “哼,你这个不孝女,居然还念着这个穷小子,还想跟他私奔,我打死你。”一伙人走过来,为首之人是个头发有些发白的长者,走近小姐就是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这人应该是这位小姐的亲爹。 “爹,你怎么惩罚我都行,求你放过陆公子。”小姐跪在她爹面前,不停地乞求。 小姐她爹哪里听她的话,大喊一声:“来人,把这小子的两条腿给我打断,丢到深山里喂狼。” 小姐急了,拉扯着她爹的衣服,但她爹却是下了决心,似乎与这姓陆的有深仇大恨,眉宇间充斥着凶狠之色。 第115章:邪祟的记忆 小姐跪在地上乞求:“爹,我求你放过陆公子吧,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见陆公子。” 小姐她爹冷哼道:“我要是不废了这小子,你的心也不会死,看你以后愿不愿意跟一个废人在一起,动手,打折这小子的腿。” 两个身体强壮的家丁各自抓着一根大粗棍子,往小生的位置走去,小生被逼的连连后退,他一个瘦弱不堪的读书人,哪里是家丁的对手,根本不敢反抗。 小姐从发髻里拔出一根发钗,抵在雪白的脖子上:“爹,你动陆公子一根汗毛,女儿这就刺死自己。” 家丁停手,小姐她爹急忙摆手说:“住手,女儿啊,你这是何苦啊,爹是为你好,姓陆的这小子整天吟风赏月,不务正业,不是个靠得住的人,你跟我回家,保准以后再也不见这小子,爹就放过他。” 小姐说:“好,只要爹放过他,我……我保管以后……再也不见……陆公子。” 听完这句断断续续的话,小生整个人如触电般呆立在原地,砰的一声,竟是直接跪在小姐她爹的面前,泪珠夺眶而出,一脸绝望地说:“姚老爷,我和红梅真心相爱,此缘是天注定,不知道你为何要阻止我和红梅在一起?” 原来小姐姓姚,名叫姚红梅。 姚老爷轻蔑地笑了笑:“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不知廉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穷书生,你若真的潜心念书倒也罢了,我可派人打听过你的过往,你这人放荡不羁,不思考取功名,反而喜欢与人饮酒作乐,常常游历于山川名胜之间,我知道你的诗作的好,但这管屁用,不思考取功名的书生就是废人,就是不务正业。凭你现在的身份,就算入赘我都嫌弃你。” 姚小姐面挂两条泪痕,微微缓了口气说:“陆公子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之人,不想被官场世俗所羁绊,所以未曾考取功名。” 姚老爷冷声说:“我不管这些,没有考取功名,就是废人,我姚家是富贵人家,而姓陆的却是一个穷书生,把我的女儿嫁给这种废人,我以后怎么做人?” 小生站起来,眼里透着坚定,开口说:“姚老爷,以我现在的身份的确配不上红梅,来年我必高中状元,来迎娶红梅为妻。” 姚老爷哈哈地大笑起来:“你以为高中状元那么容易,别说状元,只要是前三甲,我就同意把女儿嫁给你,并且大摆宴席,请整个县城的人喝你们的喜酒。” 小生合手轻轻拱了拱:“还希望姚老爷说话算数。红梅,等我高中状元,再来见你。” 说完,小生大步流星地离开,任由身后的姚小姐哭的像个泪人也不回头,看来他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考取功名才来见姚小姐。那个时代的封建阻隔了多少姻缘,多少相爱的人都无法走到最后,而现在的时代,金钱、虚荣等因素早已深入人们的观念,融入骨髓中,即使没有父母阻挠,也难以让人接受没有物质的爱情。 …… 那块区域的光线陡然变黑,我和佟虎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佟虎说:“这些都是幻境吗,咱们就好像看戏的观众。” 我点头说:“这个阵法内的一切都是布置阵法的邪祟所幻象出来的,我们就像呆在它的脑子里,我们所看到的可能是她记忆中的某一个部分。” 佟虎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你觉得这个邪祟是那个小白脸还是陆小姐?” 我瞥了佟虎一眼:“我咋知道。”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区域再度亮起一片白光,出现的地方是古代的房间,桌子上的香炉冒着青烟,家具都是枞木制作的,看起来无比精美。 姚小姐坐在梳妆台上,面色憔悴,与之前相比,容颜一下子差了好多。 姚小姐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喃喃自语:“三年已过,距离科举已经过去三个月,你怎么还没回来娶我,我爹给我准备了一桩婚事,你再不来,我都快拖不下去了。” “小姐小姐,陆公子回来了,陆公子回来了。”丫鬟小翠推开房门,欢快地跑入房间。 看到这个丫鬟我就不由得全身冒气鸡皮疙瘩,因为她就是先前与我们恶战的长发女鬼,不但狡诈,而且还很厉害。 姚小姐陡然站起来,回头看着丫鬟,顿然热泪滚滚:“小翠,你没骗我?” 小翠嘿嘿地笑:“小姐,这种事我能骗你吗,大早上我就听说有个姓陆的公子高中状元,已经在回县城的路上,这会儿城门口已经是锣鼓震天响,欢迎他衣锦还乡呢,你听,城门口的锣鼓声都传到这儿来了呢。” 姚小姐仔细一听,果真有敲锣打鼓的声音,喜的满脸泪水,坐下来说:“小翠,快帮我梳妆打扮,我要去见陆郎。” “好勒。” 小翠帮姚小姐悉心梳妆打扮一番,换上一身飘飘欲仙的淡绿色裙子,终于恢复往日的几分神采。 姚小姐迫不及待地跑出房间,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和佟虎都惊呆了,因为姚小姐经过一间院子时,那院子的情景让我两都感到无比熟悉,这间院子正是佟虎购置的宅子,也就是说,佟虎购置的宅子的原主人是姚家的。 佟虎声音发抖地说:“妈的,老子就不该买这个宅子。” 姚小姐和小翠离开宅子,沿着大路往城门口的方向跑去,穿过三条街,终于在一条路上碰到一条浩浩荡荡的队伍,起码有二十几人,全都是县衙里的官差,最前面的司仪举着两个牌子,上头分别写着“肃静”、“回避”。 这条队伍看起来好不威风,姚小姐停住步子,满眼期待地看着队伍内的官轿,她盼了三年,终于盼回了自己的如意郎君,终于能见到陆郎,终于能与他长相厮守。 “他终于回来了,终于有出息了,我爹终于不会再瞧不起他。”姚小姐的嘴里不断地念叨。 小翠十分激动地抓着姚小姐的手,为姚小姐感到开心:“小姐,你的等待是值得的,我就说嘛,陆公子绝对是个有才华的人,区区科举岂能难倒他。” 因小翠和姚小姐阻拦,司仪大喊一声:“停。前面是何人,竟敢阻拦科举状元的路。” 小翠上前几步说:“把你的狗眼睛擦亮,我身边的这位可是状元夫人。” 第116章:背叛 “呵呵,真是搞笑,刚到先成家就有人前来冒充状元夫人,我家老爷已经娶亲了,状元夫人已经是皇城王爷的亲侄女,家族显赫,你家小姐算什么东西,也想高攀我家老爷?”司仪说话毫不客气,将小翠和姚小姐奚落一番。 姚小姐听到此话,两脚都有些站不稳,好在有小翠搀扶着。 小翠厉声责问:“你胡说什么,我家小姐与陆公子情投意合,盼陆公子三年才把他盼回来……” 就在小翠说话的空当,轿子内走出来一个人,正是三年前穿着寒酸的小生,现在的他穿着一身阔气的官服,神色之间没了往日的窘迫,满满的都是神气,如果我没看错,他身上的官服应该是京城翰林院的翰林服,官从六品,虽然官衔不高,但因为亲手帮皇帝拟诏,所以实权很大。 现在称呼他为小生已经极为不妥,该称呼为陆大人。 陆大人见到姚小姐之后,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反而是姚小姐满脸喜色,嘴里念叨着陆郎。 “陆郎,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等的好苦。”姚小姐深情地说。 陆大人轿子后面的轿子里下来一个貌美如花、着装奢靡的姑娘,一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貌瞬间征服围观群众,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吃惊的呼声。虽然姚小姐的容貌也算绝艳,但与这位姑娘一比,自有几分失色。 这位姑娘靠近陆大人,很自然地挽着陆大人的手臂,语气蛮横地问:“夫君,这是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夫人请回轿,我们走吧。”陆大人似乎很害怕自己的夫人,正眼都不敢瞧姚小姐,扶着夫人回轿。 姚小姐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开口喊道:“陆郎,她喊你什么,夫君?原来司仪说的都是对的,你真的娶王爷的侄女为妻,我可是在这里等候了你三年啊。” 陆大人的夫人听到这话,顿时冷笑起来:“我说怎么一直缠着不放,原来她就是你做梦时常喊的红梅吧。这位姑娘,真是不好意思,你的陆郎现在是我的夫君,麻烦你以后改口,凭你的身份,是配不上我的夫君的,哪怕是做妾,那也不够格。” 小翠气恼地插过话:“你说什么,我家小姐跟陆公子可是相识七年了,陆公子,小姐等候你三年,做梦都想着你能回来娶她为妻,没想到竟然如此薄情寡义,高中状元后立刻攀附皇亲国戚,真是现实。” “哎哟,都等了三年,姚家千金可真够痴情。” “这姓陆的真不是个东西,给咱们淳安县城丢人。” “这人是个渣滓,姚家小姐也真是傻,看错了人。” 围观的路人小声议论起来,批判陆大人的声音不绝于耳。陆大人听在耳中,顿时勃然大怒起来:“姚红梅,你别再妄想我娶你了,打消这个可笑的念头吧,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想当初你爹嫌弃我穷,嫌弃我没地位,生生拆散我们,如今我寒窗苦读三年,总算有了成果,我在京城过的很开心,也终于懂得一个道理,人和人是不平等的,你想嫁给我,凭什么?就凭你一介民女吗,你家不过是有点钱罢了,论地位,都抵不上九品芝麻官。” 一番话如同滚雷,在姚小姐的耳边滚滚作响,姚小姐摇摇欲坠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陆大人大手一挥:“走,换道走,这条路晦气。” 队伍浩浩荡荡地折路离去,只剩下倒在大路中间的姚红梅和丫鬟小翠。 …… 看完这一切,我感到无比气恼,心想姓陆的书生实在不厚道,人家好好一个姑娘等候三年时间,换来的却是背叛,并且当众羞辱她,在古时候,脸面和清白对女孩子而言比生命还重要,他不是逼陆红梅去死吗。 佟虎同样感到气愤,开口骂道:“姓陆的小白脸太不是东西了,当初骗别人等他三年,最后却娶了王爷的亲侄女,不过话说回来,换成大部分男人,几乎都会这么选择吧,毕竟这个世道啊不能讲究感情,有了权力和钱财,还差女人嘛,瞅瞅他娶的那个小丫头,水灵的跟画里的小仙女似的。” 我用责怪的口气说:“放屁,要是我,我绝对会回来姚红梅,钱的确可以买到很多东西,但也有一些东西是用钱买不到的。” 佟虎笑了两声,嘲笑道:“你就跟我吹吧,这世界上还有东西用钱买不到?老子要是有一座金山银山,都能把天底下所有貌美如花的女人买下来,还缺个姚红梅。” 我一时半会儿答不上来,反正如果有人跟我买灵儿,别说金山银山,就算把天底下所有钱都给老子,老子也不卖。 佟虎看到我复杂的脸色,嘿嘿笑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顺生兄弟别生气,哥知道你对灵儿妹子情比金坚。可是爱情这个东西嘛,老子不是没经历过,多少还懂点,爱情是双方的事情,就算你能一直对灵儿妹子一往情深,你能保证灵儿妹子一直对你痴心一片?” 我看了看佟虎这张难看的笑脸,心里不是滋味,一把推开他不再理会他。 佟虎跌了个跟头,也不跟我置气,靠着我的后背歇息。 对于灵儿是不是对我痴心一片,我的心里其实并没有底气,这一路她对我不离不弃,并不能证明她是打内心里喜欢我,也许是为了弄清楚尸洞大铜门后面的秘密,弄清楚她师父的死因。 因为至今为止,她师父的魂魄一直还未进入轮回。 不远处的空地里又被光线点亮,这次展现出来的场景不是街上,而是一方花园内,这方花园的格局让我感到熟悉,没错,就是这间宅子的后花园。 姚红梅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裙子,沿着石板路慢慢往前走,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若非眼里噙着一丝泪光,我还以为她的心情挺好,毕竟她的微笑像是发自内心,而非表面。 佟虎拍拍我的肩膀说:“哎哎,这姑娘是不是想不开?” 我说:“我怎么知道。” 朱唇微微启开,姚红梅唱起歌谣。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到团圆是几时? 她的歌声哀怨、悲怆,在这白雪飘飞的夜里显得格外空寂,让周围多了几分肃杀之意,令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感到毛骨悚然。 尤其是姚红梅的表情,那一脸微笑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就这么一边走,一边唱着歌谣,前面是口井,井沿已经被雪染成白色。 第117章:恶鬼诱饵 紧接着发生的一幕,让我和佟虎都惊呆了。 姚红梅走到井沿边,眼泪便是哗哗地滚落下来,因为天气太冷,泪珠还未落地就结成冰晶,滚落在雪地里。 姚红梅一步踏上井沿,微微闭上双眼,泪珠滚成两条泪线,在月光下透着一丝清辉。 佟虎猛地站起来,嘴里大喊:“喂,别跳。” 月光之下,鹅毛大雪中,姚红梅停止歌唱,周围顿时陷入一片宁静,她的身影直直地跳入井中。 佟虎自言自语:“完了完了,这姑娘已经完了。” 我说:“这都是幻象,其实她早就死了。” 佟虎说:“你怎么这么确定是幻象,我觉得很真。” 我指着姚红梅来时的路说:“你瞧那条路,与你购买的宅子里的路是一样的,还有那口井的位置跟宅子里排水井的位置是一起的,很可能是修井工为了方便,直接把水井改成排水井,用来排水。” 佟虎坐下来说:“你推测的倒是头头是道,但也没证据啊。” 我指着往井边跑去的丫鬟小翠说:“你要的证据来了。” 小翠趴在井沿的位置大喊大哭,没一会儿也跳了进去。 我说:“之前对付我们的女鬼就是小翠死后所化的,她就是证据,我在井底灭掉她之前,她还叫了一声小姐,说再也不能保护她了,她嘴里的小姐指的很可能就是姚红梅。” 佟虎啧啧称道:“多么忠心的丫鬟,顺生你说你咋这么狠心,说灭就灭呢。” 我冷哼说:“说的轻巧,当时那种情况,我不灭她,她就要杀我。” 佟虎叹了口气:“你说好人死了之后,咋就变成坏鬼了呢,杀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呵呵,我遇到的鬼太多,就没碰到几个好鬼。”我自嘲地笑了笑,心里又想起奶奶,她是让我最感到费解的人,含辛茹苦将我拉扯到这么大,成了地婆煞后就一直想杀我,这让我一度感到绝望,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幸亏灵儿及时出现,给我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 佟虎从内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到我面前。 我问:“这是什么?” 佟虎说:“哈德门。” 我问:“哈德门是啥?” 佟虎不耐烦地说:“哎呀,这是香烟,民国时期产的,现在都是稀有货,一般人抽不到,真是个乡巴佬。” 我摇头说:“我不抽烟,也没见过这种烟,我们村村长和我爹抽的都是大烟枪。” 佟虎还不把烟给收回去:“抽根烟不但可以提神,还能让人感到暖和,真不试试?” 我犹豫地看着香烟,伸手夹一根,现在家里就我一个人,反正没人管得着我,不如抽一根尝尝鲜。 我将烟叼在中唇,佟虎掏出来一个方方正正的小铁盒子,轻轻爬动上面的滚动,小铁盒子喷出一道火焰,点燃香烟。 佟虎见我的目光一直在铁盒子上,解释说:“土包子,这是打火机,烧天然气的,比火柴方便多了吧。” 我抽了口烟,一股刺激性气味灌入喉肠之中,顿时感到有一股辛辣的感觉直冲脑门,我咳嗽好几声,打了几个喷嚏,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 佟虎哈哈大笑起来:“除非是老烟鬼,否则没人敢这么抽,稍微吸一口就行了。” 我照着佟虎的样子微微吸一口,这次没有呛到喉咙,让烟味冲向鼻腔,顿时感觉神清气爽起来。我吐出一口烟雾,烟雾缓缓上浮,变换成不规则的形状,最终消散在空气里。 我忽然想到从前,跟村子里的小伙伴漫山遍野地跑,抓野鸡,逮野兔,那段时光可真是轻松惬意。 那时候,大家还活着。 现在,大家已经死了。 我看清村民们死之前的丑恶面孔,不知道只是古村村民的内心比较丑恶,还是人性本就是如此,上至四爷爷,一把年纪为老不尊,与春兰发生关系,下至春花,为了水而合谋杀害村民,饮用村民的鲜血。 佟虎打断我的思绪说:“顺生啊,咱们也算患难之交,都从来没好好聊过,你和灵儿妹子从哪儿来的呀?” 我说:“一个小农村,灵儿是从云水镇来的,她和她师父到我们村除鬼,她师父陷进去了,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 佟虎说:“看来你和灵儿妹子都是苦命人,不过好在你们遇到我,要是能活着出去,我保管你们吃喝不愁。哎,我问你,碰过女人吗?” 这个敏感的话题直接刺激到我的神经,我摇头说:“没碰过。”我碰过娟子,但娟子是鬼,不算人,所以我自然算是没碰过女人。 佟虎嘿嘿地笑:“没碰过女人的男人呀,看到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那就像条狗遇到一块肉一样,恨不得上去咬一口,但凡是碰过,那就好点,可如果好久没碰过女人,那还是像条饥饿的狗。我知道个地儿,咱们这次要是能出去,我带你去玩玩,各色的女人都有,而且她们还很会讨人喜欢,保准你去过一次,还想去第二次。” 佟虎虽然粗俗,但话里却有几分道理。自从碰过娟子后,我就老想歪,就算看到没穿衣服的女鬼,不经我脑子细想,身体也会有所反应,但我从来没对灵儿产生过非分之想,在我心里,灵儿是那种冰清玉洁的女孩子,任何邪恶的念头都是对她的亵渎。 我摇头说:“我们村有个家伙叫二麻子,跟我们说过那种地方,但我不去,我劝你也别去了,都有四个老婆了,还出去花天酒地,也不怕出事。” 佟虎一个劲地摇头,一副觉得我无可救药的样子:“你懂个屁,老是玩同一个女人,有什么意思。” 哗~ 就在我们聊的正嗨的时候,周围的黑暗全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昏暗的丛林。 我和佟虎置身于一片茂密的丛林里,周围全是野草、大树,这里的大树有三四十米高,十分茂盛,遮住天空射下来的阳光,让林间的光线很差。 佟虎站起来,一脸惊恐地说:“我们怎么又到了这。” 我站起指着前方唯一的一条小路说:“看来我们已经受到了邀请,走吧,见到布置阵法的本尊再说。” 通过一条林间小道,我和佟虎来到一座光秃秃的小山丘前,小山丘下有个土洞,仅有一米来高,小洞周围的路全部野草和大树堵死,哪有一条路直通一个土洞,这分明是布置阵法的邪祟在引诱我们进去。 —————————————————————————— 感谢白色小丑和姚大大的打赏。恭喜二位成为《民间异闻录》的舵主 第118章:毛茸茸的怪物(第一更) 死去的丫鬟变成长发女鬼,她在魂飞魄散之前,嘴里喊的那声小姐应该就是姚红梅,所以幕后布置阵法的邪祟应该也是姚红梅,她带着不甘和怨恨投井自尽,死后化作厉鬼,历经数百年直至现在,修为应该不低,所以能布置如此玄妙的阵法。 在我们三人闯入阵法之时,就陷入姚红梅所幻想的虚拟世界里,也就是说,她能轻易掌握我们三人的动作,包括我和佟虎来找她的举动,也在她的监视之下,既然她开辟出一条路,我们只能继续走下去,不管生死,见着她的面再说。 我和佟虎进入一米多高的土洞,越往里面走,土洞就越狭窄,到最后只能靠匍匐才能前行。 佟虎在后头骂骂咧咧的,把邪祟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他不知自己说的任何话都能被姚红梅听见,否则也不会这么猖狂。 前头的光线越发暗淡,佟虎骂累了,安静地跟在我后面爬,越到后面,土洞的大小刚好容一人穿行,让我感觉很难受,我忽然有个很不好的想法,如果土洞忽然塌陷,那我和佟虎岂不是要被活埋在地底? 呼~ 一股热气吹向我的面庞,我停止爬动,静静地趴在黑暗中。 呼~ 又一股热气吹响我的面庞,我的神经顿时绷紧,因为这股热气像极沉重的呼吸。 佟虎在后头使劲地拍我的屁股,嚷嚷:“喂,你他妈的咋不爬了?” “有情况。” “啥情况?” 我没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前面是啥情况,这段土洞没有一丁点光线,我和佟虎就像两只土老鼠,在地底凭着感觉乱钻。 呼~ 又一股热气直扑我的面庞,我小心翼翼地探出手,触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土洞里,我竟然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身上的每一根寒毛瞬间竖起来,我甚至感觉头发也全都竖起来,大喊一声:“退,快退。” 佟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嗖嗖地往后退,与此同时,黑暗中毛茸茸的东西发难了,张嘴发出特别奇怪的声音,这种声音跟人含着一口水呼气的呼噜呼噜声格外相似,而且节奏很快,似乎是发动进攻的前奏。 我感到背脊发凉,莫不是我和佟虎闯入野兽的巢穴了吧。 我刚往后退半米距离,毛茸茸的东西发难了,在土洞里爬动的动静特别大,我顾不了那么多,双手抵上去,想要阻止这个怪东西的攻击,总比它进攻我的脑袋要强得多。 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这个怪东西的脑子比较笨,我似乎刚好按在它的脑袋上,它使劲地往上抬头,张开嘴想咬我的手,我的手一次次撞在土洞上方,怪东西迟早会摆脱我的控制。 佟虎在后头大喊:“顺生,咋样了?” “别喊,我走不了了,你快走。”我只要松手,这东西就会扑上来,与其让两个人一起死在土洞里,不如让佟虎先出去。 佟虎说:“你他妈说的屁话,我们江湖中人,最讲究的就是义气,不走。” “你个傻蛋。”我骂了一声:“土洞太小,你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快滚。” 佟虎说:“老子要是跑了,以后还怎么混。” 这个傻蛋,不是给我添堵吗,我怀疑他的脑子可能有问题。毛茸茸的生物被我控制这么久,似乎激怒了它的血性,抬头的力气更大、更猛,我的双手已经开始麻木。 忽然,我感觉身下的土变得有点松软,开始往下陷,上方也在往下掉泥块。 我大喊:“小心,洞要塌了。” 话刚说完,整条土洞全部塌陷,我和佟虎连同那个奇怪的生物一起往下掉落,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走了狗屎运,刚好落入水潭里,而那个生物则是落在水潭边缘,摔的不轻,嘴里发出古怪的咕咕声。 我和佟虎浮出水面,看向四周,发现这是一处面积有一百多平方的圆形的洞室,洞室石壁上镶嵌着许多剔透的水晶,散发出温和的青色光芒,将整个洞室照成暗淡的青色。 那生物正在水潭边的陆地上打滚,看清楚它的真身后,我不禁又是一阵毛骨悚然,这到底是怎样的生物,浑身长满漆黑的长毛,只有两只强壮的前肢,后身相对于前身而言比较萎缩,这也是为什么它的冲击力不大,短时间内挣不脱我的控制。最诡异的是生物的脑袋,毛茸茸的黑脸竟然有点像人脸,眼睛、鼻子、嘴巴都与人的五官十分相似,两只眼睛内只有眼黑,看一眼都让我感到浑身长毛。 脑袋上的长毛垂下来,刚好遮住眉毛,就像头发。 佟虎瞧见那个生物,脸都白了,声音发抖地问:“这他妈的是什么鬼东西,怎么长出一张人脸。” 我说:“我怎么知道,都怪你刚才不走,咱们现在掉到这里来,怎么对付这个怪物。” 怪物个头有农村的大土狗那么大,身子却比土狗壮一圈,从刚才展现出来的力气看,不太好对付。它已经发觉到我们,站在水潭旁边,两只眼睛幽幽地看着我们,令我心底发寒。 “嘿嘿。” 洞室内忽然飘出一阵阴冷的笑声,我和佟虎立刻缩回脑袋,只让脑袋浮在水面,看向四周,辨识不出声音来自何处。 佟虎说:“怎么会有女人的笑声?” 这家伙只会问老子不知道的问题,我干脆不搭理他。 那怪物也听到女人的笑声,浑身的黑毛全都竖起来,像一根根黑色的针,两眼睁大到极致,张开嘴巴,露出里一层外一层的尖齿,转身面向背后,发出咕咕的怪声,似乎受到极大的威胁。 没过一会儿,怪物跑向洞室的石壁,毛茸茸的前肢亮出尖锐的爪子,往前一掏,啪嗒一声响,石壁竟然被掏出一个大坑。 幸亏怪物的脑子比较笨,否则刚才用爪子掏我,我的心窝子怕也要被掏空。 几爪子下去,石壁已经被掏出一个洞口,怪物钻入洞口内,不断掏出泥土,没一会儿就消失在洞室内,打洞的本事比穿山甲还牛。 佟虎无比欣喜地大笑起来:“这玩意儿的胆子真小,这就被吓跑了。” 我谨慎地说:“我倒不觉得它的胆子小,或许是碰到对付不了的对手,不得已才逃走。” 怪物到底看到了什么,才表现的如临大敌,仓皇而逃? 第119章:会哭的纸人(第二更) 怪物离开后,我和佟虎在水潭里浸泡了足有半个钟头,终究还是扛不住刺骨的潭水,悄然靠岸,爬上去。 不知那毛茸茸的怪物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竟将它吓得仓皇而逃。水潭岸上是个角度约为四十五度的石坡,我和佟虎顺着石坡爬上去,看到上面的一片平地,皆是那种天然的石头铺砌而成,而在平地那端的尽头,竟设有一个类似灵堂的摆设。 这是雨布搭设的简易灵堂,灵堂内还点燃着烛火,将周围照成一片血红色,而在灵堂的正中央,则是摆设着一口漆黑色的棺材。棺材的两边各自梳理着两个纸糊的纸人,分别是童男童女,脸上带着微笑,样子极其逼真,看的我毛骨悚然。 看到这口棺材,我不由得心中一塞,心中产生畏缩的念头。 这棺材内定然不是寻常尸体,否则为何怪物会逃之夭夭。 通常这个时候,灵儿会在我身边,一切由她拿定主意,但此时此刻,我身边除了啥也不懂的佟虎,什么倚仗都没有,就连一张最低级的驱鬼符也没有。 佟虎说:“我看棺木里躺着的就是害苦我们的邪祟,咱们打烂它的棺材,毁了它的尸身,看它还怎么害人。” 这货的话果然是外行话,我无奈地摇摇头:“你用脑子想想,它这么厉害,会让我们打烂它的尸身?” 佟虎说:“那咋办,你有啥好办法不?” 我说:“我没办法,先去打开棺材,逼她现身,无论她是何方鬼怪,咱们须得见她一面,搞清楚怎么对付她。” 洞室很小,我和佟虎摸索几步路就到了灵堂外面,往里观望,这才发现发出火光的不是蜡烛,而是一种奇特的油灯,油灯的管子特别长,储存灯油的油罐比一般油灯要大十倍,但油罐内存放的不是暗黄色的灯油,而是一种淡红色的液体,细小的灯芯将油罐内的灯油引到管子外面,点燃后会亮起黄豆大小的艳红色灯火。 如果棺材里存放的是姚红梅的尸体,那么灵堂设立的时间至少有好几百年,这两盏油灯能点这么久,可能就跟它的特殊构造有关。 佟虎凑近棺材,伸手在棺材上敲了敲,发出砰砰的闷响。 棺材上没有打下棺钉,是松的。 “嘿嘿。” 笑声突然从棺木中传出来,在洞室内回荡,吓得我和佟虎连退好几步,感觉心脏承受着一股巨大的压力,不敢再向前。 佟虎指着棺材小声说:“邪祟肯定就在里面,我建议用灯油把棺材烧了,连同它的尸身一起烧了。” 哗~ 安静的洞室内忽然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就像两块木头相互摩擦一下。 我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竖起两只耳朵细听,没过一会儿,又传来类似的声音,是从棺材那里传来的。 佟虎面带惊色地指了指棺材,暗示棺材不对劲。 我仔细一瞧,发现棺材与之前有点不同,之前棺盖与棺身是严丝合缝闭合的,现在棺盖与棺身之间发生了一点错动,刚才好像是被人给移动过,可是除了佟虎敲过棺木,我们就再也没动过它。 哗~ 这一次,我亲眼看到棺盖小幅度地滑动一下,像是有人在里面拨弄棺盖。 佟虎也瞅见这个异状,顿时吓得面色惨白,蹑手蹑脚地跑到我旁边说:“邪祟就要跑出来了,咱们还是先下手为强,烧了它。” 我说:“不行,邪祟可以是鬼、煞、妖,无论是哪种,都不可能被火烧死,还是先不要触怒它。” 佟虎顿时不干了,骂骂咧咧地说:“你小子怎么老是这种尿性,犹犹豫豫的,我看你是对邪祟心存侥幸,希望它放过咱们,你不烧,老子烧。” 佟虎几步跑到灵堂里面,端起油灯就要往棺盖上砸,油灯还没扔出去,他的手腕就被另一只手抓住,确切来讲,这是一只纸糊的手,五根手指头都分不清的纸手。 我愣在当场,因为我看到抓住佟虎的手腕的是旁边的纸人,童女。 佟虎缓缓转过头,满脸惊恐地看着纸人,吓得脸都变形了,忽然大嗓门地大喊:“妈呀,闹鬼了。” 他手头一软,油灯顺势掉落在纸人的身上,灯油洒了纸人一身,火光瞬间淹没纸人,纸人瞬间被烧的只剩下竹条做的骨架,很快连骨架也被烧成灰烬。 佟虎仓惶逃至我的身后,经过刚才的惊吓,相信他会老实很多。 “呜呜呜……” 洞室内忽然飘起呜咽的哭声,佟虎吓得瑟瑟发抖,开口问:“怎么会有小孩子的哭声?” 我指着另外一个纸人,也就是童男:“是它在哭,你把他的小伙伴烧了,他能不哭吗?” 佟虎连忙作揖祈祷:“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保佑我,太上老君保佑我。” 佟虎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毕竟他是第一次接触到灵异事件,心理承受能力有限。 这时候,纸人忽然往前跳动一小步,这令佟虎再也不敢吱声,两眼死死地盯着纸人,而纸人虽然在啜泣,但脸上却仍旧挂着微笑,看起来十分诡异。 “陪我妹妹死,陪我妹妹死。” 纸人的身体内传出恶狠狠的咒骂,并且一步步地往我们这里跳过来。 我对佟虎说:“别怕他,他充其量不过是个纸人,刚才你不是用火烧了一个吗,他敢过来,你就再烧一个。” 经过我的言语激励,佟虎用力点点头,跑到烧光童女的位置捡起一根带火的竹条,在纸人面前晃动:“来呀,小崽子,来来来。” 看着佟虎逗狗一样的姿态,我真是觉得无奈。 纸人的嘴巴撕开一条缝,慢慢咧开,露出凶狠的神态,但两眼却仍旧是笑眼,而在咧开嘴之后,一股黑气立刻喷向佟虎。 我立刻大喊:“快躲开,那是阴气。” 正常人被阴气侵染身体,很可能会变成阴人,除非体质很好,阳火很旺盛,暂时能抵抗阴气。 佟虎的身手比较矫健,侧身打滚避开阴气,甩手就把手里燃烧的竹条丢向纸人。 第120章:娘的秘密(第三更) 纸条上的星火恰好撞在纸人的肚子上,肚子立刻被烧开一个小窟窿,火势慢慢起来,肚子被烧出一个大洞,纸人嘴里发出的哭声更响亮了,还夹杂着小男孩惨叫的声音。 火烧过脖子,一直烧到脑袋,纸人这才倒下,被火焰吞没,烧成一堆灰烬。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纸也烧的没那么快,而纸人遇到火却烧的如此快,几乎没用十秒钟就烧没了,也许因为它是鬼,恰好火是它的克星。 哗~ 棺盖陡然掀开,旁边的佟虎吓得一哆嗦,退缩到我旁边,嘴里喊着:“邪祟现身了,顺生你快把打鬼的东西拿出来。” 我说:“什么打鬼的东西?” 佟虎傻愣地看着我说:“还有什么东西,你和灵儿妹子不是修道的吗,我看你们常用黑狗血、鸡公、符纸什么的玩意儿来对付鬼,现在终于到了对付邪祟的关键时刻,你不会没打鬼的法子吧?” 我摊了摊手:“符纸和黑狗血早就用完了,大公鸡也跑了,我现在还真没任何东西可以对付邪祟。” “啊?”佟虎急的团团转:“你没东西对付邪祟,那拉着我千辛万苦跑过来干嘛,这不是断送自己的小命吗。其实老子老早就看出来了,你就是灵儿妹子的小跟班,灵儿妹子算是有点本事,你连个屁本事都没,还拉我下来陪葬,老子要回去了。” 佟虎往水潭走,抬头一看,那土洞早就塌了,根本没有出去的路。 其实我并非没有任何倚仗,我兜里的那块铜镜是古村村口道士石像内获得的,好几次都展现出超乎寻常的威力,震退许多妖物和鬼怪,这次对付姚红梅,也许能派上用场。 先解决姚红梅,再找离开的路。 即便是打仗,那也是先礼后兵,姚红梅本来是个性子温柔似水的女子,被恋人背叛,没了活下去的念头才跳井自杀,怨念促使她的灵魂没有堕入轮回,做了数百年的鬼,不知道她是否还有斯文、温柔的一面,如果有,也许还能与她谈判解决问题。 我走向棺材,一边走一边说:“姚小姐,我无意间看到你记忆中的一隅,知道你是为爱殉情,心中有未消的怨气,所以才变成现在的样子,但这件事已经过了几百年,你的恋人已经投胎几次,你再这样下去只会害了自己。” 我以为她会回应我,但并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甚至连先前的奸笑声也没再出现。 走到棺材边缘,我已经看到尸体的手,竟然无比充盈、白皙,吓得我又缩回前进的步子。姚红梅死了数百年,尸体早应该腐烂成一具白骨或者干尸,为何手部却保持的如此细嫩,难道她已经成妖了吗? 我几步上前,一张美艳的脸蛋映入我的视线里,这是一张丰盈的鹅蛋脸,两片飘飞的柳眉之下是两条狭长的眼线,轻巧的鼻子让整张面庞多了几分灵气,微抿着的嘴巴上点缀一点朱红。 这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具备少女的清灵和熟女的风韵,能让人一眼入神。 她虽然有不输给姚红梅的美艳,但绝对不是姚红梅。 佟虎看到我吃惊的模样,走过来一瞧,不由得后退两步说:“妈的,尸体怎么保存这么完好?” 显然,佟虎也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才会受惊吓,不然以他的秉性,看到如此美女,定要上前调戏一番。 看着棺中之人,我竟然产生出一丝亲切感,总觉得她是个好人,不可能会害我。 这种亲切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我以前就认识她。 “顺生。” 红唇缓缓开启,棺中的人竟然喊出我的名字。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佟虎吃惊地说:“顺…顺生,她是在喊你吗?” 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没见过她,天底下也不止我一个人的名字叫顺生。 其实我更应该关心的事情是死人怎么会说话。 棺中女人喊出顺生两个字后,整个洞洞室发出轻微的震动,灰尘从洞室的顶端洒落下来,形成一条条子灰色的条絮。 佟虎指着地面说:“顺生,看脚底下。” 脚底下亮起金色的光芒,形成一个奇异的图案,大致轮廓是个圆形,中心是个小圆心,外面环绕着四个圈子,每个圈子被均匀分作四段,而棺材就位于中心,外面四个圈子逆向旋转,若是认真往里瞧,会让人产生眼花缭乱的感觉。 “到现在,还想靠这个封住我,天真。”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紧接着,地面上的金光越发暗淡,随后消失,与此同时,棺材中的女人缓缓睁开眼。 睁开眼睛后的她看起来更加美丽,漆黑色的眼瞳里透着一丝深邃,让人捉摸不定。 女人慢慢坐起来,看了我一眼,眼底满是喜色,开口喊:“顺生,没想到你会在这儿。” 我指着自己说:“你认得我?” 女人用力点点头:“我是娘啊。” “娘?”我傻愣愣地看着棺中坐着的女人,实在不敢把这么一个美丽如花的女人想象成是我的娘,那股莫名其妙的亲切感难道就是血缘之间的牵连吗,所以即使从未见过,也会产生亲切感。 我听爹说过,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但实在想不到娘竟然这么漂亮,而我爹是个邋遢、粗犷的乡村男人,跟村里其他男人相比实在没有任何优点,而且腿脚还是跛的,怎么配得上我娘。 听奶奶说,我家答应只生女孩子,所以我娘才答应嫁给我爹。 为什么我娘只想生女孩子,生下我之后就想弄死我。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我娘,心里不由觉得酸楚:“娘,奶奶说你生下我之后就要掐死我,是真的吗?” 奶奶死后想害死我,所以我不知道她生前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娘的脸上浮起一丝羞愧:“顺生,娘对不起你,娘也没办法。娘的魂被封在湖底,支撑不了多少时间,娘想告诉你的是,娘不是自杀,还有……” 话还没说完,娘就闭上双眼,躺回棺材里。 第121章:姚红梅(第四更) 这个美艳的女人自称是我娘,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但觉得这个女人比起古村时经常夜访我家的裂嘴女鬼更像我娘,我娘说她的魂被封在湖底,她口中的湖应该就是古村附近的湖泊。 而那个裂嘴的女鬼应该是假冒的,至于她为什么要假冒成我的娘,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一直最在意的是娘到底有没有掐死过我的念头,问出这个问题后,我的心里很害怕,在得到答案后,我的心又重归平静,不管我对这个结果满不满意,事实已经注定,没什么好纠结的。 娘终究是当初要杀我的娘,终究是没人站在我这边,都是要杀我的人,就连我的爷爷也不敢出面保护我,只能在暗中保护我,围绕着我的到底是什么。 娘再次沉睡在棺材中,我也陷入沉思,直到佟虎推了推我的肩膀,提醒我看棺材。 我这个角度是看不到棺材里面的,只能看到两只苍白的手从棺材里伸出来,抓住棺材两侧的棺板上,紧接着整个人弹起来,本来还很整齐的长发在此时变得乱糟糟的,遮住整张面庞,只能看到毫无血色的下巴。 “娘?”我喊了声,但总感觉这已经不是我娘了,因为那种亲切感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让我恐惧的感觉。 “顺生,你来了呀,嘿嘿。” 声音完全变了,像是一个精神病女人在说呓语,她缓缓转过脸,看到这张脸后,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佟虎直接吓得屁滚尿流,往后飞跑,摔了个狗吃屎。 “顺生呀,你别怕呀,娘不会害你,嘿嘿。” 她一张嘴,嘴角立刻裂开,一直到耳根,露出血盆大口,而血红色的上颚位置也长出里三排外三排的尖牙利齿,原本深邃的眼眸被蒙上一层乳白色的薄膜,透着诡异的光芒。 我见过她,她曾在古村假装成我娘,三次夜访我的家,吓得我每夜都睡不好的女鬼。 难怪先前看那件大红色的衣服,感觉很熟悉,原来以前就见过。这次再见,她给我的恐惧丝毫不减,因为那张脸实在太诡异,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头皮发麻,佟虎是第一次看到这张脸,吓得够呛,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情况没比佟虎好哪儿去,当时整个人都吓傻了,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我往后退了几步,便退到洞壁,和佟虎站在一起。 佟虎大声嚷嚷:“顺生,这也是你娘?你娘咋这多。” 我说:“哪里是我娘,这是姚红梅。” 佟虎稍微镇定下来:“大妹子,我知道你命苦,但你别害我们啊,我的宅子让给你住,以后再也不打扰你,怎么样?” “顺生,到娘这儿来。” 姚红梅从棺材里飘起来,张开双臂,朝我们的方向缓缓飞来,对佟虎的话是充耳不闻。 我张口骂道:“滚蛋,到这个时候还想伪装成我娘,你说,伪装成我娘来害我,到底有什么用意?” 姚红梅对我的话同样是置若罔闻,嘴里只是念叨我的名字,慢慢地飘过来。 佟虎见我骂鬼都没事,于是壮起胆子骂起来:“姚红梅,你他妈的为了一个男人跳井,没出息,现在还赖在老子的宅子里害人,有本事你去害死那个小白脸去。” 姚红梅停住了,身体漂在半空中,宽大的袖摆微微飘动,裂开的嘴慢慢合上,诡异的笑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 姚红梅陡然探出手,成爪状,往虚空一抓,佟虎便面色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脖子,躺在地上打滚,脸色很快就变成猪肝色,但他的挣扎是无用的,姚红梅的手轻轻往上提起一个距离,佟虎整个人都被提到半空中,狠狠地撞在洞顶,然后掉落在地,摔成人仰马翻,口吐白沫。 姚红梅这是想掐死佟虎,再这样下去,佟虎只有死路一条。 我从口袋里掏出铜镜,冲向姚红梅,跳起来将铜镜拍在她的身体上,铜镜直接穿透她的身体,并未造成任何伤害,到底是姚红梅的本事太高,还是铜镜压根没起作用。 我再次尝试用铜镜对付姚红梅,但不起半点作用,眼瞧着佟虎的脸色由猪肝色变作死灰色,而我又无能为力,真是心急如焚。 这时候,只能将注意力引到自己的身上来,让佟虎有喘气的机会。 我对姚红梅大喊:“姚小姐,陆公子只不过是受了官场的熏陶,所以才变得利欲熏心,在那种环境下,很少有人能坚定内心,你看你爹不也现实的很,几次三番地羞辱陆公子吗?” 姚红梅瞪圆双眼,眼角竟然直接离开,两只眼珠子都快凸出来来,她对我大吼:“都不是好东西,天底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都得死。” 话刚说完,姚红梅松开佟虎,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提到半空,向她靠近。 距离那张脸越近,我就越感到恐惧。 佟虎趴在地上喘息,刚才的挣扎消耗他太多体力。 我现在被掐住脖子,无法呼吸是小事,重要的是姚红梅几乎快把我的脖子给拧断了,都可以听到脖子内的骨头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距离姚红梅的脸仅有三尺时,她缓缓张开嘴巴,嘴角裂到耳根,血盆大口足以吞下我的脑袋,我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尖利牙齿,闻到一股熏人的恶臭味,五脏六腑开始翻腾,差点把胃里的一点东西全给吐出来。 “顺生,这个丑八怪想要吃了你。” 缓过气来的佟虎站起来,抱向姚红梅的双腿,想把她拉到地面上,可是自打她出现后,这具身体似乎发生了变化,我们无法触摸到她,而她却可以随心所欲地触摸到我们,这让我们根本无法攻击她,而她可以用各种手段杀死我们。 这就是修炼数百年的鬼,果然有一套。 铜镜没有半点作用,佟虎也抓不到姚红梅。姚红梅是鬼,在这个洞室内,我和佟虎就是砧板的鱼肉,任她宰割。 被掐到一定时间,我开始感受到一股窒息感,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情景都变得越来越模糊。 第122章:开启锦囊 对于这种窒息感,我感到十分熟悉。我曾下决心跳湖自杀,在湖底的时候,产生的窒息感让我感到无力、难受,几乎剥夺我的生命。 与陆公子的那段往事是姚红梅的心病,是她的雷区,她可能没想到我和佟虎会看到她记忆中的一部分,也是最深刻的一部分,这块心病促使她没能进入轮回,最终沦为怨气深重的恶鬼。 鬼的思考能力很弱,即便是姚红梅这样修行几百年的恶鬼,可能也无法直视沉痛的过往,我和佟虎接连揭开她的伤疤,所以她怒了。 她也心痛了,因为那双乳白色的眼珠子有水的光泽,眼角有闪烁的泪光。 我憋着最后一口气说:“没想到…鬼也能哭,哈…。” 她又加重几分力气,我感觉脖子都快被拧断了。 佟虎焦急的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抓不住姚红梅的腿,就跑过来拽住我的腿,把我往下拉,但他的力气敌不过姚红梅,所以最后还是我受罪。 我已经开始产生幻象,到处都能看到星星。 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窒息而亡,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可是灵儿还受着重伤,在冰天雪地的亭子里等我回去,等我带她离开宅子,我要是这么死了,灵儿和佟虎也会死在姚红梅布置的阵法里。 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冥冥中,我想到的除了灵儿,竟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长生。 我与长生相识不过三天,却被他温柔以待,他的来历很神秘,这让我觉得他像个世外高人,那种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的高人。 也许正是心目中的崇拜,导致我在绝境时会想到他。 对了,他曾经交给我一个锦囊,说我在遇到生命危险时就打开,可以挽救我的生命。 一只锦囊怎么可能挽救我的生命,我是不太信,但锦囊做的实在精美,所以我就一直把锦囊当成一件挂饰,挂在我的腰带上,好让我附庸风雅一番,上点品味,不至于整天被灵儿骂成土包子。 现在毫无办法的时候,我又想到这只锦囊,但没抱太大希望,全当死马当成活马医。 我松开右手,取下锦囊,使出浑身解数,粗鲁地扯断锦囊上的细线,从里面取出一张方方正正的小纸条。 小纸条上写着一个很大的字。 “血”字。 血?长生在里面写个血字是什么意思,难道血能救我的命? 如果真能救我的命,那么血肯定是来自我身上的血。 我曾经听灵儿说过,舌尖血的阳性很足,所以一般邪祟都很惧怕舌尖血,莫非长生就是这个意思? 命都快没了,没那么多时间考虑,我咬破舌尖,对着姚红梅的脸喷出一口血。 嗤~ 姚红梅的脸像是接触到硫酸,左半边脸被溶化,半张脸直接塌陷下去,看上去格外的丑陋,她因此而松开手,我从半空跌落下去,把佟虎压在身下,一点都不疼。 我大口的呼吸,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而姚红梅则是捧着脸,退回棺材内,地上再现金光,随着姚红梅的惨叫声消失,棺材内飘起一股黑色的气体,然后被地面的图案完全吸收。 我支撑着身体走到棺材边一看,棺材内变成了我娘,她安静地躺在棺材里,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姚红梅刚才附在我娘的尸体里,现在被舌尖血打跑了,所以我娘又恢复原本的美貌。 娘说她的魂被封在湖底,她能现身跟我说几句话已经是不易,其实她还是死了,死的不明不白,奶奶说娘是吊死在门口的白杨树下,而娘说她不是自杀的,那么杀害娘的人到底是谁,而奶奶和爹到底有没有骗我,还是说娘是被杀之后,然后吊在白杨树下,造成自杀的现象。 想要弄清楚很多秘密,还得娘亲口告诉我。 我摇了摇娘的尸体,她没能醒过来,我终于知道刚才娘清醒过来的半分钟是多么珍贵,我应该快速问她三个问题,一是她为什么要杀我,二是谁杀了她,三是谁杀了爹,然后把娘的尸体从古村转移到这里。 可是娘现在始终是醒不来了,之前坚持的半分钟似乎消耗光她积攒的全部精力。 嗡嗡~ 洞室慢慢摇晃起来,洞室石壁上出现连接在一起的裂纹,碎石不断地往下掉落,灰尘弥漫在整个洞室内。 佟虎大喊:“不好,这里要塌了,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我看着娘的尸体,心里犹豫不决,好不容易寻见娘的尸体,难道让她留在这里? 我对佟虎说:“我要把我娘的尸体带出去。” 佟虎大吼:“你别傻了,咱们自己都出不去,你还想带着这么沉的尸体。” 的确,我们两也是无路可逃了,我观察四周,看到那只毛茸茸的怪物刨开的石洞,对佟虎说:“咱们就从这个洞钻出去。” 佟虎不情愿地说:“说不定那个黑毛怪还在里面,要钻你钻。” 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顾及黑毛怪,反正老子有舌尖血,黑毛怪敢出现,老子就用血喷它。 既然我娘的尸体没办法带出去,那也不能让乱石磕碰到她的尸体,我将棺盖重新盖好,在盖上之前又看了我娘最后一眼,我娘真的很美,只可惜红颜薄命,我不会让我娘白死,我要把凶手抓出来,亲手为我娘报仇。 在心里跟我娘道别后,我一头钻入黑毛怪刨出来的洞里,虽然狭窄,但也刚好容许一人出入。 佟虎跟在我屁股后面,这个洞是蜿蜒向上的,很难攀爬,在我们爬行几米距离后,身后传来啪嗒啪嗒的声响,肯定是洞室塌了,洞室永远成了我娘的坟墓。 我和佟虎匍匐爬行几分钟,钻出洞外,发现出口在墙角处,而墙角的旁边是一汪水池。 佟虎欣喜若狂地抓着我的肩膀说:“顺生,咱们逃出来了,这里是宅子后花园的鱼池。” 我抬头望着夜空,心里满是我娘说的那几句话,还有满腹的疑问。本以为遇到我娘会解开很多秘密,没想到秘密越来越多,就像一团乱糟糟的麻线,让我理不清头绪。 夜空中繁星点点,明月当头,之前的雪景已经不在,想必是姚红梅被我的舌尖血打跑,阵法已经被破。 没想到我们早上进入宅子,现在已经是夜里,经历了十几个小时。而这十几个小时对我而言,却好像比几个月还漫长。 —————————————————————————— 感谢小邱邱的五个汤圆打赏,为你加更。恭喜成为本书的舵主。 第123章:再次崩溃 阵法已破,我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灵儿去找医生,治好她身上的伤。 亭子在花园的中央处,我和佟虎到达亭子时,只看到地上有一小滩血,却没看到灵儿的踪影。 一股不安浮上我的心头,我焦急地大喊灵儿的名字,但没有得到回应。 我在宅子里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灵儿的踪影,除了亭子地上的一滩干涸的血迹,没有半点线索。 佟虎见我焦躁不安的样子,安慰道:“你别急,说不定灵儿妹子见阵法已破,已经到门外等咱们了。” 我摇头说:“不可能,亭子里的血已经干了,说明灵儿在阵法破了之前就离开这里。” 佟虎好奇地问:“你们是不是结了神通广大的仇家,竟然能进阵法来带走灵儿妹子。” 我摇头表示不知,环绕在我们身边的势力很多,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为何要要带走灵儿,难道是灵儿的存在干扰到他们的计划,所以他们想要除掉灵儿? 产生这个念头后,我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疯狂地跑出宅子,佟虎的弟兄们都蹲在宅子外面抽烟,我问他们有没有见到灵儿出来,他们说我们三人进去一天,这门就没启开过。 也就是说,灵儿没有从大门离开,那她是怎么离开的?难道真的有高人能随意出入姚红梅布置的阵法,带走了灵儿? 我慌不择路地跑到街上,现在是深夜,街上的商店全都关了门,我大声喊灵儿的名字,吵醒许多睡觉的人,打开窗户对我骂骂咧咧的,我也不管他们的感受,一路往前跑,一路喊灵儿的名字,但是清冷的街上除了一片骂声,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佟虎带着他的弟兄们赶过来,那些开窗骂街的人纷纷关上窗户,生怕引火上身。 佟虎在我旁边劝说:“顺生,灵儿妹子聪明伶俐,肯定不会出事的,你看你自己都急成啥样了。” 我急成啥样?我看着佟虎,心里空落落的,就像一块地方被人挖走,没有半点安全感。 嗡~ 耳朵忽然响起一阵嗡鸣,佟虎的脸越来越模糊,紧接着整个世界都开始打转,我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张漂亮的大床上,身上盖着一层白色的棉被,床很软,躺着很舒服。这是一间华贵的房间,我长这么大还没住过这么宽敞好看的房子,也没睡过这么软的床。 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子正在打扫房间,见我醒后,匆忙出门。没多久,佟虎进入房间,坐在床边笑着说:“可算醒了,你知道么,你睡了三天三夜,老子请遍县城的名医都找不出你身上的毛病,他们只说你的身子虚,需要调养。” 我拍了拍脑袋,打了个哈欠说:“我这病,不可能有医生治得好。” 佟虎说:“不可能,老子的人脉很广,认识的医生很多,安徽那边有个著名的医生,听说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什么疑难杂症都会治,就不信治不了你。” 我自嘲地笑了笑:“我缺失一魂一魄,他能给我治好吗?” 佟虎疑惑地问:“一魂一魄?” 我说:“反正是玄学上的问题,没医生治得好。” 佟虎尴尬地笑了笑:“原来不是身体出了问题,行,你先起来吃点东西吧,我让厨房给你做了各种补身体的汤,就算缺了魂缺了魄什么的,没准儿也能给你补回来。” 佟虎给我准备了一套西装,穿的我别扭的要死,穿好衣服后,我和佟虎来到餐厅,坐在大圆桌旁边,佟虎拍了拍手,一旁的门被仆人打开,一条队伍从门那边走进餐厅,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一道菜。 一名厨师模样的胖子在旁边介绍:“这道菜是枣红鸡汤,用红枣蜂蜜熬煮一天一夜的汤汁来熬这只三个月大的小母鸡,鸡肉嫩滑可口,汤汁香甜美味,是我的拿手好菜。这道菜是十全大补汤,用百年老鳖、红枣、花生、生姜、枸杞等材料熬八个小时,一大锅水就熬剩下这么一点,绝对大补,喝完后保证阳火旺盛。” 佟虎搓着手说:“嘿嘿,我就喜欢这道十全大补汤,每次老子喝完后,整个人都憋着一把大火,上次我的三姨太和四姨太被我弄的死去活来,一天都下不了床。顺生,你喝一碗。” 佟虎给我盛了一碗汤,让我尝尝。 陆续上来十几道菜,将大圆桌挤的一点空当都不剩下,闻到汤和菜肴的香味,我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忍不住喝了一口汤,果然是专业厨师的手艺,简直是我喝过最好喝的汤。 我一连喝下两碗十全大补汤和一碗鸡汤,将老鳖的肉和两只鸡腿吃的精光。 佟虎吃过许多美味,所以并不急,让仆人取来一瓶红色的酒,对我说:“顺生,你见过这种酒没?” 我一边吃菜一边摇头:“没见过。” 佟虎说:“这可是西洋那边的酒,叫做红葡萄酒,1910年产自法国葡萄庄园,比咱们还早出生,来,我给你倒一杯。” 佟虎给我倒满一杯红酒,我端起来尝了一口,除了有点甜味,几乎没什么酒味。 佟虎问:“咋样,味道还不错吧。” 我失望地摇头说:“就这种酒,几乎不算酒,只能算是解渴的水。”说完,我一口将杯子喝了个底朝天。 佟虎大叫一声好,也将一杯酒喝了个底朝天,对我说:“老子就喜欢你这么爽快的人,来,再喝。” 我和佟虎接连干杯,很快就把一瓶红酒给喝完了,红酒的酒味的确不够浓,我们古村自酿的高粱酒和玉米酒,喝两三口都能喝醉,红酒跟高粱酒比起来实在差太远。 喝着红酒,吃着美味佳肴,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过上这样的生活,不由得想起曾经与我共患难的灵儿,前不久我们还身无分文而流露街头,这会儿我却是锦衣玉食,灵儿却不知所踪,生死不明。想起这个,我的心里酸酸的,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 灵儿,你到底在哪? 第124章:小白鹅 佟虎见我落泪,哎哎地叫唤:“我说你咋回事,是我家的饭菜不够好吃,还是住着不习惯。咱们算是共患难的兄弟,以后你就住在我家,至于那个宅子,虽然姚红梅那个百年老鬼已经被打跑,但我还是不敢住,也不想卖出去祸害别人,所以请工匠修成一座坟,就当做你娘的坟,还有那两根金条,一并给你。” 我抹干眼泪,叹了口气:“多谢你的招待,但我恐怕不会在这里长待下去,等我的身体养好了,我就去找灵儿。” 佟虎说:“天底下这么大,你上哪找?” 我一时语塞,不知上哪儿去找,但行动起来好歹让自己有个心理寄托,永远呆在这里,心里空落落的,十分不舒坦。 佟虎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举起干了半杯,苦笑着说:“顺生呀,你今年多大了?” “快17了。” 佟虎望着酒杯,意味深长的说:“我比你年长五岁,看到的东西比你多太多,在这个世道上,已经没有那么纯真的爱情了,我劝你收收心,等这杯酒喝完,我带你去外头转转,你尽管说你喜欢哪个,老子今晚就把她放到你的床上。” 说完,佟虎将剩下来的半杯酒一饮而尽,踉跄地走到我旁边,一把拉起我离开餐厅。 我们乘小汽车到县城繁华地段的一条不起眼的街道上,街道的名字叫做三元里。佟虎说这条街道虽然隐晦,但却是淳安县最好玩的地方,这里不缺女人,只要喜欢,今晚就可以上床。这里可以搞到市面上没有的宝贝,比如白粉、枪。 小轿车停在一家名叫“夜女郎”的夜总会,里面传出悦耳的歌声,对于完全没有音乐细胞的我而言,我只知道好听。 “佟老爷好。”守门的女郎乖巧地弯腰行礼。 佟虎招手回个招呼,与女郎眉来眼去,我第一次看到女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别的男人进行这么暧昧的眼神交流,我曾看过佟虎的四个姨太太与他这样交流,却没想到一个与佟虎毫无关系的女孩子也能与他眉来眼去,估计给她点钱,她就会爬上佟虎的床吧。 我们进入夜总会,被服务生领到一个小包间,小包间的位置比较高,可以看到整个舞台,舞台上有五颜六色的灯光在闪动,一个头发波浪卷的女人在台上唱歌,五个穿着比较暴露的女人给她伴舞。 这些女人都很性感,长长的大白腿和婀娜的身姿简直就是大杀器,让在场的每个男人都快流出口水来。 服务生端上来茶水和糕点,佟虎勾勾手指,服务生凑过去,佟虎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服务生点点头,出去后没一会儿就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裙子的姑娘。 “佟老爷好。” 她们很乖巧地打招呼,佟虎冲她们笑了笑,开口说:“还愣着干嘛,今天你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把我旁边的这位小哥给陪好。” 这两个姑娘立刻坐到我的两边,左边的姑娘笑着说:“小哥,你多大了呀,第一次来玩吗,我看你好像很生涩呀。” 我缩了缩身子:“嗯,17岁。” “哎哟,还是个嫩雏。” “小哥,没摸过女人吧?” 右边的姑娘抓住我的手,放在她丰满的大腿上,她的大腿有点粗,但很饱满,摸起来滑腻、温热,还很有弹性,这让我不禁脑子发热,但又不好意思,于是缩回手,不敢再放在她的大腿上。 左边的姑娘抓起我的手放在她的胸口上,这么私密的地方竟然直接让我摸,吓得赶紧抽回手。 此刻的我是脑子发热,脸面发烫,浑身燥热的很,在沙发上坐的笔直,十分难堪。 左边的姑娘哈哈大笑起来:“哎哟,这还是个唐僧呢。” “小哥,我想吃唐僧肉。”右边的姑娘靠在我的肩膀上,小手从我的胸口滑到大腿上,然后往我的大腿内部移动,这让我不由觉得血脉喷张,下面撑起一个小帐篷,因为裤子紧的很,所以憋的我很难受。 右边的姑娘忽然把手移动到我的裆部,顺势往下一抓,一股热火升腾起来,往下部聚集,好像要喷出火来,吓得我赶紧站起来。 两个姑娘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爽地说:“切,什么意思呀,还真当自己是唐僧啊。” “神经病,玩不起别出来玩。” 佟虎往茶几上丢了几张钞票,骂道:“滚滚滚,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两个姑娘拿了钱离开包间,刚关上门,佟虎就笑的人仰马翻,拍着大腿说:“你小子可真逗,裤子都快撑破了,这也能忍住,是不是旁边人多,不好意思?” 我坐下来,没理会佟虎,眼睛看着舞台上的节目。 佟虎看向舞台,啧啧称道:“你小子不会是看上了夜女郎的台柱子了吧,我告诉你,那是小白鹅,三元里有名的歌女,无论是唱歌还是跳舞,都是一绝,想上她的人太多了,但能上她的人要么是达官显贵,要么是家缠万贯,一次出台费差不多一根小黄鱼,我这就把她喊来给你解解馋。” 我表示不需要,但佟虎喝了酒,根本不听我的话,非得让服务生去把小白鹅给喊来。 小白鹅唱完两首歌后,换上其他歌女继续唱,带动夜总会的气氛。 没过一会儿,穿着白色裙子的小白鹅被服务生领进包间,裙子不似先前两个姑娘那么短,刚好遮住膝盖,露出笔直、纤细的雪白小腿,身高和灵儿一般高,长得有点小巧,但很有气质,年龄大概在二十来岁左右。 等服务生走后,小白鹅很礼貌地对佟虎说:“佟老爷,您好。” 果然是台柱子,不但气质好,人也有素养,加上娇小的身材和美艳的容颜,应该很容易就能引起男人的好感。佟虎对她说:“小白鹅,好久不见。” 小白鹅故意嗔怪道:“佟老爷,你还老喊我小白鹅呢,这个雅称我可不想要。” 佟虎哈哈大笑:“在淳安县城,小白鹅的名头,还真的非你莫属。” 小白鹅。。。很朴素的叫法,为什么这个漂亮的女人要将之称为雅称。 第125章:江湖纷争 后来我才知道,小白鹅这个称号的由来。 还未完全长大的小鹅在行走时会灵活地摆动双臀,而小白鹅在跳舞的时候,她的屁股也能灵活扭动,那姿态像极了小鹅,可爱、迷人,惹人怜爱,再加上她喜欢穿白色的裙子,所以她才会得到这样的雅称,小白鹅。 小白鹅叫多了,于是很多人都记不起她的名字,甚至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 小白鹅说:“佟老爷,你还是喊我丽珍吧,小白鹅这个雅称我可受不了。” 佟虎拍了拍我旁边的位置说:“行,丽珍,今天专门点你,不为别的,你把我这位兄弟陪好,价钱方面你完全不用担心。” 丽珍坐到我身边,目光在我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语气温柔地说:“小哥,你是第一次出来玩吧。” 我已经极力装作很从容,没想到还是被看出破绽,看来在夜总会混迹的女人,个个都是眼光毒辣,我也不需在她面前继续伪装下去,微微点头说:“没错,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玩。” 丽珍端起酒杯,要陪我喝酒,我同她喝了两杯,一来二去,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没那么生硬,慢慢地也就聊起来了。 不愧是夜总会的台柱子,无论是容貌还是讨人欢喜的技巧,都比较出色。 佟虎见我聊的比较开心,自个儿也叫了两个姿色稍微差点的美女陪自己喝酒,两只手时不时地在美女的身上揩油,激的两个美女发出一阵阵浪叫,嘴里说着讨厌,身体却很诚实。 聊的开心的时候,丽珍刻意把身体往我身上靠,但我没有去揩她的油,而是稍微往旁边的位置挪挪屁股。像丽珍这么美丽的女人,几乎大部分男人都会动心,就算不动心,出于色欲,也会在她的身上获得某种让自己满足的感觉,但我没有,因为我的心里有着一种类似信仰的东西,它监督我无法跨越底线。 这个信仰就是灵儿,她刚刚失踪,我不可能背着她做任何龌龊的事情。 砰~ 小包间的门被人打开,两个凶神恶煞的人闯进来,随后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门口,他的左眼是瞎的,左脸还有一条长长的刀疤,从鼻子到耳根那么长,看上去十分凶悍,就像穷凶极恶的恶徒。 “小白鹅,我点了你的钟,你怎么现在还不来。”这人吸了口烟,喷出一口烟雾,目光注意到旁边坐着的佟虎时,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了许多,轻蔑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哟,这不是佟家小少爷吗,毛都没长齐,就来夜女郎玩女人,不怕你那死去的老爹从棺材里跳出来教训你?” 佟虎愤怒地瞪着这个四五十岁的男子,眼神里满是仇恨:“雷二当家,这是我的包间,滚出去。” “找死。” 那两个凶神恶煞的男子从怀里摸出来两把枪,枪口指着佟虎,佟虎身边的两个女人被吓得尖叫一声,逃出包间。丽珍算是比较镇定,至少比我镇定,这是我第三次看到枪,第一次是在古村,二麻子偷藏的手枪,第二次是在云水镇的道观里,当时是我开枪打死诨泽,及时解决危机。 就因为见识过枪,所以我知道这种武器的厉害之处,枪子要是打入脑袋,那就真的没命了。 我以为他们要开枪打死佟虎,却是迟迟不扣下扳机。 佟虎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就你们这点手段,也只能吓唬吓唬小孩子,我说雷二当家,你要是动我一分汗毛,今晚还能离开夜女郎吗?” 雷二当家冷笑道:“小少爷,好歹我曾经给你爹卖过命,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要了你的小命。你们两个把枪收起来。” 那两个男子立刻收起枪,但注意力丝毫没有放松。 雷二当家瞧了我一眼,而后又挪到佟虎的身上:“不过你可得担心,像你爹这么能打能杀也能抢的人最终还是丧了命,我不认为你比你爹强,所以这个世道已经不适合你爹这样的人,虽然你能学聪明点。” “我不知道自己聪不聪明,但我知道我至少比你聪明,雷二当家,就算我爹死了,你这二当家的名号还是被叫的响亮,这辈子恐怕都摘不了这顶帽子了。”佟虎哈哈地笑了笑,对我说:“玩也玩够了,咱们走吧。” 我跟着佟虎离开,离开之前,佟虎还在桌子上放了一条小黄鱼。 离开夜女郎,坐在小轿车上,佟虎已经是满脸的淋漓大汗,紧张的两手直哆嗦。我问他怎么了,他说刚才是强装出来的气势来唬住雷二当家,因为喝多了酒,出门忘了带弟兄,所以夜女郎的外面除了司机,根本没佟虎的弟兄。 佟虎拍了拍自己的脸说:“妈的,喝酒误事。要是雷二当家是有备而来,把外头的情况摸清楚了,今晚咱们怕是要死在他的手里。他做梦都想杀了我,今晚这么好的机会都错过了,估计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 我说:“你和他好像有很深的恩怨啊。” 佟虎笑了笑:“我爹当年在山上当大当家的时候,雷豹就是二当家,后来我爹下山从良,他与我爹的意见不合,从我家分裂出去,带走一部分弟兄,自己开始打拼,耍的全都是害人的手段,勾结贪官,卖假烟假酒,强买强卖,后来还带人抢我家的地盘,我爹带人打过他很多次,他左眼就是被我爹给废掉的,后来这老家伙还不老实,陷害我爹,当官的抓走我爹,我爹出来时,就成了一具尸体。” 说完时,佟虎捏紧拳头,眼里满是仇恨。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个雷豹专门耍阴谋诡计,你想对付他,不容易,我劝你以后还是少出门,多多钻营生意上的事情。” 佟虎冷笑着说:“错,生意可以不做,但雷豹必须除掉,否则我爹将永远死不瞑目。” 想要忘掉杀父之仇,对于佟虎这样的江湖人而言是何等之难,而我爹也死了,死的不明不白,还被转移到我娘的坟里,我连仇恨的对象都不知道是谁。 小轿车继续前行,夜色朦胧,小巷子忽然窜出来一只黑猫,司机猛地踩下刹车,吓得我和佟虎都是一身冷汗。 黑猫朝我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叫,转眼窜入对面的小胡同里。 第126章:顾勋 我不懂江湖事,但佟虎懂,而且经验丰富,否则今晚也无法顺利脱身。 回到家,我和佟虎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从佟虎惊魂未定的神色来看,刚才在夜女郎的情景应该十分危险。 佟虎喝了口茶说:“要不是老子急中生智,这个王八蛋能当场把老子给做了,包括小白鹅,没一个人能活着离开包间。” 我对佟虎说:“你爹留给你的势力那么大,怎么怕这个雷豹,要不直接带着人把他给干了。” 佟虎说:“老子早就想干他了,他的后台是当官的,动不了,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这个王八蛋就会躲到县政府,县政府是什么地方,谁敢去县政府闹事,立马会被县政府内的守卫给崩了,那些守卫都是从战场上活下来的战士,一个个英勇善战,跟他们作对就是跟国家作对,以后不可能有好日子过。” 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奇怪,问道:“佟家的整体实力和雷豹相比,谁强?” 佟虎说:“那还用问,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肯定是佟家强。” 我继续说:“雷豹与政府内的官是没关系的吧?” 佟虎使劲地摇头:“我清楚雷豹的底细,从小在穷山沟里长大,后来跟随我爹一起落草为寇,跟政府八竿子都打不着。” 我说:“既然八竿子都打不着,那为何政府这么维护他,他肯定在其他方面没少下功夫吧,以你佟家的实力,难道还比不过一个雷豹?他送一根小黄鱼,你送一根大黄鱼,政府的那些贪官绝对会站在你这边,到时候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皆大欢喜。” 佟虎使劲地摇头:“没用,我告诉你,我曾经给政府的秦书记送十根大黄鱼,这可是大手笔吧,我相信雷豹再怎么敛财,也不可能在这几年弄到十根大黄鱼,那可是几十斤的黄金呀,你猜怎么着?” 我好奇地问:“怎么着?” 佟虎说:“这个视财如命的贪官竟然望都不望一眼,让我把带去的一箱子大黄鱼拿走。” 我睁大眼睛说:“不会吧,十根大黄鱼,他看都不看一眼?” 佟虎点头说:“没错,一眼未看,我觉得他有点奇怪,整个淳安县谁人不知本县政府的一把手秦书记是个极其贪财之人,可我把十根大黄鱼摆在他面前时,他还真的一眼都不看。” 我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秦书记被雷豹抓住了把柄,这个把柄关乎到秦书记的性命,秦书记因此被雷豹控制,成为雷豹的大伞,把县城最好的产业和最好的地皮都划拨到雷豹的手下,所以雷豹的势力才会越来越大。” 佟虎若有所思地点头:“关于这点,我不是没想过,可是就算把柄在雷豹手里,那也改不了贪财的本性吧,总不至于看都不看那么多黄金一眼,我觉得这事有蹊跷。” 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压压嘴里的酒气,然后说:“到底有没有蹊跷,我们去问问便知,就说能帮助他解决雷豹这个麻烦,也许他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佟虎的眼神有些飘忽,半晌后才缓缓点头:“那就先这样吧,若真的能成功,我就趁热打铁,把雷豹给宰了。” 这事刚敲定,女仆进入大厅对佟虎行礼:“老爷,顾勋回来了。” 佟虎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天助我也,快让他进来。” 女仆出去没多久,一个穿戴着黑色披风的年轻男子进入大厅,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刚赶回来,一张冷峻的脸透着让人难以接近的冷冽,漆黑的眸子也透着一丝无情。 此人与佟虎一般高,年纪应该也与佟虎相仿。 佟虎喜笑颜开,走过去拍拍男子的肩膀说:“顾勋,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回来了,真是天助我也,说说,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顾勋不动声色地说:“虎哥,我已经与余杭的富贾疏通关系,他们觉得我们的大米不错,只要有这样的大米,只管往余杭那边送,那边有人接货。虎哥,你笑的这么开心,应该有别的事情吧?” 佟虎点点头,将顾勋带到我跟前说:“这位小兄弟叫古顺生,这段时间与我共患难,同生死,是个值得信赖的兄弟。我们商量明天早上去政府找秦书记,要彻底斩断秦书记和雷豹之间的关系,恰好你今晚回来,为了明天以防万一,所以还需要你再辛苦一次。” 顾勋冲我微微点头,但脸上却仍旧是冷峻之色,让我没有半点好感。此人的性格与佟虎完全相反,佟虎虽然粗鲁,但个性坦率,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而顾勋的个性则是比较阴翳,让人不由存有防备之心。 顾勋说:“明天你们只管去政府办事,其他的事情由我来就行了。” 佟虎哈哈大笑:“有你在,我绝对放一百个心,我爹说过很多次,你顾勋办事稳妥,比我强十倍。” 对于佟虎的称赞,顾勋表现的很淡定:“虎哥,我今晚刚赶回来,有点累,先回去休息了,明天早上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佟虎微笑着点点头:“行,你先去休息吧,明天的事情结束后,我请你喝酒。” 顾勋点点头,转身离开大厅。 看着顾勋离去的背影,我纳闷地问:“你这兄弟似乎对你也有点冷淡啊。” 佟虎苦笑道:“没办法,顾勋从小就是这样的性格。他是被我爹收养的,我爹对他很严格,但也对他很好,在很小的时候他就表现出出众的能力,深得我爹的信任。或许是因为有这样的过去,才造就了他阴冷的性格,所以顺生你别介意,其实他是个心肠不错的家伙。” 原来顾勋是佟家的样子,那么他与佟虎就是没有血缘的兄弟,他的性格虽然不讨喜,但从佟虎的话来看,他应该是个值得依赖的人。 第二天早上,我和佟虎吃过早餐后,带着精美的小匣子,坐小轿车往县政府出发。 小匣子里装的是十根大黄鱼,我倒要看看这位视财如命的秦书记到底是如何抵挡这样的金钱诱惑。 —————————— 抱歉,这段时间更新的有点晚,因为实在太忙了,希望你们能够理解,谢谢! 第127章:尸斑 我们在政府大楼一楼等候良久,传信的保安下来对我们说:“不好意思,秦书记身体不舒服,不见客。” 我们足足等了一个钟头,一个钟头足以绕政府大楼十几圈了,而保安现在才传来消息,佟虎恼火地说:“身体不舒服还来上班,吓唬谁呢,我要上去。” 佟虎的身体比保安壮的多,保安拉不住,但也没太跟佟虎较劲,毕竟佟虎只是想见见秦书记,不至于闹的太僵,所以保安只是跟在我们身后唠叨、抱怨。 到了书记办公室,佟虎推门直入,刚才满脸的怒容立马换成一副笑脸,对办公桌前正在办公的发福男子笑着说:“哎呀,秦书记身体不舒服么,不要紧,我这趟来就是给秦书记送药的。” 佟虎刻意摇了摇手里的匣子,秦书记只是瞧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朝保安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 这个坐在办公椅上发福的胖子看起来无精打采,耸拉着脑袋,两眼无神,黑眼圈很重,面色更是有几分苍白,似乎是害了什么大病,然而害了这么严重的病,为何还要来上班,作为县政府的一把手,他不上班也没人敢吱声呀。 我看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没有任何文件和纸笔,也就是说他刚才一直坐在这里,没有办任何事。 我和佟虎坐到沙发上,秦书记慢悠悠地从办公椅上起来,走过来坐到对面的沙发上,他的动作迟缓、僵硬,好像骨关节出了问题。 佟虎开口说:“秦书记,你看你,一段时间没见,这脸色又差了许多,我给你送来一剂药,保管你服了之后,身体会好很多。” 说完,佟虎打开小匣子,亮出他的大杀器,小匣子满满的都是闪闪的黄金,就连我都心动了,有了这些黄金,以后的日子只要不随意挥霍,找个僻静的地方盖间宽敞的屋子,娶个漂亮的媳妇儿,整天过着神仙的生活,绰绰有余。 秦书记微微眯着眼,瞧了小匣子一眼,然后开口说:“拿走吧,我是为国家做事的,不能收受贿赂。” 佟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这简直就是热脸贴到冷屁股。 秦书记一字一顿地说:“以后不要再来吧,没用的,呵呵。” 秦书记在说话的时候,口气飘过来,让我闻到一股恶臭味,难道他没刷牙?不对,就算没刷牙也不会产生这种令人作呕的腐臭吧,我以前在古村闻过这种味道,这是腐尸的味道。 佟虎听完秦书记的话,脸色慢慢地就黑了,翘起二郎腿说:“那老子就不跟你绕弯子了,秦书记,雷豹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你说个数,老子给你两倍价钱,也不求你帮老子,只求你好好地做你的书记,别再来插手我跟他的事。” 秦书记冷笑两声:“这不是价钱的问题,你现在拿出来的价钱已经是他的十倍了,所以请你的心思别花在我身上,没用,我这儿也没好茶好水,就不伺候了,你慢走。” 佟虎嚯的一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秦书记,眼底似乎要冒出火来。 我们刚来,他就开始送客,实在太不给面子。 佟虎说:“秦书记,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雷豹抓住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你配合我,不出三天,雷豹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到时候你也不需要受他控制。” 秦书记微微笑了笑:“把柄?我坐这个位置这么多年,把柄很多,但就是没人能抓得住,你还是省省心吧,雷豹迟早是要控制淳安县城大部分商业区,而你佟家的命数在你爹死的那一刻就开始慢慢衰竭了。” 佟虎气的咬牙切齿,两拳紧握,若是手里头有把枪,估计都能把这家伙给毙了。 我拉了拉佟虎的衣服,示意他冷静一下。 秦书记满脸堆笑地看着佟虎,丝毫不惧佟虎的怒火。 我只觉得这个发福的中年人看起来有点虚假,眼神空洞,没有一点色泽,笑容也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就像皮笑肉不笑。 佟虎关上小匣子说:“顺生,咱们走。” “不送。”秦书记阴森森地吐出两个字。 我站起来的时候,恰好能窥视到秦书记衣领稍微里面的一点的脖子,无意间看到一小块黑糊糊的圆形印记。 秦书记注意到我的目光后,很快就拉紧衣领,眼神空洞地看着我。 我们离开县政府,坐着小轿车行驶在回去的路上。佟虎终于压抑不住怒火而大吼起来:“妈的,这个王八蛋跟我装犊子,给国家工作?呵呵,这老鳖当时收了我爹多少贿赂,加起来怕是不少于十根大黄鱼。” 我理解佟虎的心情,像他们这些混江湖的人都是需要脸面的,秦书记如此不给面子,让佟虎灰头土脸地离开,而且事情也没办成,实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说:“我觉得秦书记有问题。” 佟虎大声说:“当然有问题,不然怎么会不收我的大黄鱼。” 我说:“这次来并没有白来,至少我们看得出来秦书记并非被雷豹所控制,而是心甘情愿帮助雷豹。” 佟虎深深吸了口气说,不甘地说:“雷豹有什么能力让秦书记心甘情愿帮助他得到淳安县城的大部分商业区,有秦书记相助,不出半年,雷豹的势力绝对会超过我佟家,到时候我都保不住自己了。” 我仔细回想在秦书记脖子上看到的黑色印记,狐疑道:“我觉得雷豹身后有高人。” “高人?什么高人?” 我对佟虎说:“咱们刚才离开秦书记办公室的时候,我在他的脖子里看到一小块漆黑色的印记,不像胎记,而像是一种死人身上才有的东西。” 佟虎抽了口凉气:“死人身上才有的东西?那是什么,秦书记好好地在咱们面前,也不可能是死人呀。” 我笑了笑:“佟大老爷,你好歹也在宅子里经历过那么多凶险,难道不知道有很多事情是无法解释的吗,我认为我看到的那块印记是尸体上才会产生的东西,尸斑。” 第128章:遇伏 “尸斑?”佟虎一屁股坐实在车椅上,转头对我说:“你是说,秦书记已经死了?” 我微微点头:“没错,他的口气里含有腐臭味,表情和肢体动作都很僵硬,所以我怀疑他已经死了,现在的他不过是一具躯壳,受人控制才能行动。” 佟虎不由打了个哆嗦,脸上满是冷汗:“咱们刚才一直在跟死人说话啊,妈的,吓死老子了。” 我也觉得背脊发凉:“当然,刚才不过是我的猜测,还无法下定论。” “大哥,前面有情况。”开车的司机忽然提醒。 我们往车外看去,车子正行驶在一条树林间的马路上,这是佟家别墅专用的马路,应该是佟家出资修建的。马路右侧是山丘,山丘上栽满大树,马路右侧是一面四十五度的坡,长满灌木和大树,两边的大树将这条马路包裹的很宁静。 而在马路的中间,横着一棵枯树,把路给截断了。 砰砰…… 马路右侧的林子里忽然冒出很多人,拿着枪对小轿车就是一顿射。 车窗被打碎,玻璃渣溅了我一身,佟虎将我压倒,让我趴在座椅上,他则是从座椅下取出一把枪手,头也不抬,对车窗外就连开好几枪。 司机也是老江湖,从驾驶座下取出两把手枪,打开车门,一个翻身滚出去,借车身作为掩体,与山丘上的人展开枪战。 山丘上的人占据高地,以居高临下的态势打的司机不敢露头,一颗子弹穿过两道车窗,直接打在司机的脑门上,我看到他的眼眶被子弹射穿,子弹从后脑穿出来,鲜血在地上溅开一条直线,脑浆从伤口位置缓缓流出来。 我看到山丘上的七八个人,凭佟虎偶尔打出去几枪的火力,根本难以抵挡,他们干脆从草丛里站起来,一边射击车身,一边向我们靠近。 我第一次面临枪战,吓得不轻,反倒佟虎很镇定。 佟虎说:“再这样下去,咱们都要死在这里,我数三下,我们一起滚下山坡。” 我点点头,佟虎立刻数三下,推开左边的车门,一把把我推下山坡,他则是冲出来对山丘上的人连开数枪,打死两个人。我知道他是在拖延时间,给我逃生的机会。 啪~ 我看到佟虎的肩膀中枪,手里的手枪脱了手,从山坡上滚下来,鲜血洒了一路。 我赶紧去拉佟虎,但他滚下来的趋势太猛,带着我一起滚下去。 荆棘、灌木、石子割碎我们的衣服,刺在皮肤上,虽然眼里没看见,但却像承受无数根针刺一样痛苦,感觉皮肉都快被撕扯开。 我们完全可以借助大树停下来,可哪里敢停,借着冲下的力使劲地往下翻滚。 啪啪啪…… 那些人在上头不断地开枪,子弹穿梭在草丛里,从我的耳边、身体旁经过,无比凶险,好在许多大树可以作为掩体,挡住大部分子弹。 我和佟虎一连滚了上百米,滚到坡下的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上,这里是一片田野,田野那边有片树林,此刻只能去树林里躲一躲,那帮人肯定会抄小路下来找我们。 头晕稍微好点后,我去拉佟虎,沾了满手的血。 佟虎疼的满头大汗,嘴里出的气多,进的气少,身上的血泉涌而出,我心底发寒,莫非佟虎被打断了大动脉,如果真是如此,得不到专业的救治,只能看着他的血放干,直到死亡。 我脱下西服外套,紧紧地按在佟虎的伤口上,尽量延缓出血的速度,扶着佟虎往树林里走去。 佟虎的意识越来越弱,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几乎是我拖着他在走,鲜血浸湿我的外套,一滴滴地洒在草丛里,但我又没时间去处理血迹。 几分钟后,我和佟虎成功到达田野中的树林。我藏在大树后方,往原来滚下来的地方看去,五个拿着枪的人正站在那里,然后分头开始找我们。 空旷的田野中也就只有这片树林能藏身,一旦出去,绝对会被对方察觉。 佟虎靠着树坐下,嘴里不停地喘气,看的出来他很痛苦。 佟虎捏紧拳头,使劲地砸在树上:“肯定是雷豹这家伙给咱们设的埋伏,妈的,老子要是能活下去,准要这老鳖的命。” 我帮他按住伤口,劝道:“你先别想这个了,活命要紧,你不是安排顾勋暗中保护我们吗,他人呢?” “不知道,顾勋不会出错,我担心他已经被雷豹的人给干掉了,否则他一定会来救我们。”佟虎扶着大树,支撑着身体站起来,看向我们来时的路:“这片林子躲不了多久,我们得往深处走,雷豹的人迟早会找到这个地方来。” 我点点头,扶着佟虎往林子更深的地方走去。林间有条小路,似乎很久没走人,地上都长了青苔,走起来有点滑,我扶着重号伤员,所以走的格外小心。 走了大概有两三百米的路,小路走到了尽头,周围的大树也越来越密集,导致林间的光线越来越昏暗,抬头一看,刺眼的阳光洒在树叶中,只有极少的几束阳光射入林子里。而在这条小路的尽头,竟然有座破败的屋子,看外形,竟是一座破庙。 我欣喜若狂地对佟虎说:“你这家伙不知道上辈子修了什么福,我告诉你,你有救了。” 佟虎眼神迷离,苦笑起来:“难道你能求神仙来救老子?” 我不理会他的嘲讽,将他扶到破庙内,破庙内只有一尊石像,是个土地爷,原来这是一座土地庙。 我让佟虎靠在香台上,给土地爷拜了拜,大概是求土地爷原谅我们的叨扰,容许我们在此避难。 拜完土地爷,我从香台上抓起一把灰,掀开捂住佟虎伤口的外套,对他说:“你忍忍,可能会有点痛。” 没等他答应,我便将灰捂在佟虎的伤口上。 “啊~。” 佟虎跟杀猪一样惨嚎起来,痛的直翻白眼,脸也扭曲的不成样子,看来真的非常疼。 佟虎突然抬脚踹在我的肚子上,力道不小,我在地上打了个滚,翻身起来冲佟虎吼道:“瓜蛋子,老子在救你。” 佟虎无力地笑了笑:“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疼,还没救下我,恐怕我都疼死了。” 我在香台上又抓起一把灰:“这是香灰,能止血,你已经失血过多,再不止血,就得死在这儿。” 说完,我把手里的香灰往佟虎的伤口捂去。 第129章:庙中小鬼 佟虎的伤口是贯穿伤,所以前后都得捂香灰,我用了六把香灰,才勉强把他的血给止住,再用外套包裹住伤口。他中途昏迷两次,又两次被疼醒,这已经是第三次昏迷过去,但还有呼吸,我没吵他,让他休息一会儿。 看着满手的鲜血,还有睡死的佟虎,我真的觉得自己变了许多,昔日还在大山里蹦跶的土包子,现在确实阴差阳错结识了佟虎,经历与灵儿的生离和枪战,我以前只想当个农民,好好种地,年关卖粮存钱娶媳妇儿,现在,我却也算个经历颇丰的江湖人。 我现在只想找到灵儿,如佟虎所说,我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天下那么大,上哪儿去找灵儿,所以暂时只能寄住在佟虎的家里。 想了很多,不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觉得这儿应该安全,就闭眼打起盹来。 …… 睡梦中,我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脸,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是佟虎在拍我,我看到他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不断地给我使眼神。 此刻的天色已经有些晚,林间的光线很暗,破庙内的光线更加昏暗。 我顺着佟虎的目光看向石像,这只是普普通通的土地爷石像,虽然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点恐怖,但不至于让佟虎露出这般惊恐的神色吧。 我正准备问佟虎到底怎么了,目光无意间看到石像的后面一小团黑色的阴影,这块阴影比起其他地方都要黑暗一点,不显眼,但很反常。 我揉了揉惺忪睡眼,仔细一瞧,心头的恐惧感越来越浓,阴影的形状像个小小的脑袋,就好像有个小孩子躲在石像后面,偷偷地探出脑袋来偷看我和佟虎。 佟虎说:“那是个小孩子吧,我醒来的时候他就一直瞅着咱们,该不会又是鬼吧?” 我点头说:“出现在这种地方,还能是人?” 佟虎语气虚弱地说:“妈的,倒了八辈子血霉,刚摆脱雷豹的人,这会儿又撞见鬼东西,你赶紧跑吧,带着我你是跑不掉的。” 石像背后的阴影往外面移动一点距离,显露出半边身子,它的脸很远很肥,皮肤毫无血色,眼眶内的眼珠子没有一点眼白,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和佟虎。 似乎是胆子比较小,它也在观察,等发现我和佟虎对它没有威胁时,应该会出手害了我和佟虎。 小鬼观察一阵,慢慢地站出来,整个身体都显露出来,是个穿暗红寿衣的小鬼,寿衣上还绣了一些铜钱,只有富贵人家的人死后才穿得起这样的寿衣,也难怪小鬼长得脸色圆肥,原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 小鬼的目光在我和佟虎的身上来回流转,最终锁定佟虎,这可能跟我体内阴气盛行有关,不具道行的鬼根本分辨不出来我到底是人还是鬼。 佟虎往后靠了靠,纳闷地说:“完犊子了,这小鬼好像盯上老子了。” 我安抚道:“别怕,也别露出怯懦,这个小鬼还在试探咱们,咱们一定要在气势上压倒它。” “看来鬼和人一样,首先得有气势,那就赢了一半,对吧?”佟虎说完,就冲小鬼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张嘴大吼:“老子吃了你,吃了你。” 小鬼被吓唬得躲入石像背后,毫无表情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狰狞的怒容。 佟虎着急地说:“你小子不会是在瞎咧咧吧,害老子把它给惹怒了。” 小鬼的身影若隐若现,下一刻直接出现在香台下,再过两秒,它已经出现在佟虎的面前,朝佟虎伸出青色的小手。 佟虎受着重伤,又是背靠墙壁,已经是无路可退。 情急之下,我直接一脚踹向小鬼,却是直接穿透小鬼的身体,对它没有造成半点伤害。 小鬼的手直接摸入佟虎的心脏部位,脸上露出狞笑,佟虎的身体慢慢抽搐,脸色逐渐变成青灰色。 再不想办法,佟虎必死无疑。 对了,血,这个时候还得用对付姚红梅的办法。 之前咬破舌尖,现在还未恢复,舌尖还有点疼,但为了救佟虎,这点疼不算什么。我一口咬破舌尖,朝小鬼喷出一口血痰,这小鬼却是机灵的很,身影快速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在香台之下。 佟虎猛地一动弹,大口喘气,嘴里说:“你…你再慢点,老子的心脏快要被这个小鬼给捏爆了。” 小鬼竟然能觉察到我的血具有威胁性?还是说它只是比较敏感,受到惊吓就立刻撤退? 我站起来直面小鬼,这个时候只有我能对付它。 小鬼的脾气不好,受了惊吓后,脸上满是憎恶的神色,一副要将我碎尸万段的气势。以前听村里的老人说过,小孩子死后的怨气极大,极易变成小鬼,不容易对付,眼下这个小鬼的戾气的确重,动不动就是一副要把我碎尸万段的气势。 佟虎嘱咐我小心点,说这个小鬼有点诡异。 小鬼被我的举动激怒后,已经按捺不住暴怒的性子,身影消失,出现在的时候已经到我跟前,青色的小手朝我的心脏部位插来。 这是我第一次正面与鬼展开斗争,心底有点慌,朝后连退几步,一不小心被地上的破罐子绊住脚,仰面躺倒在地上,小鬼扑上来,小手掏入我的胸口内,手法娴熟,以此可以看出它动手杀人的次数比较多,才练就这样的必杀技。 感觉心脏受到一股巨大的压迫力,小鬼想捏爆我的心脏。 我本能地挥动右手拍在小鬼的脑门上,啪的一声响,小鬼竟然被我一巴掌打飞,在地上翻滚、挣扎,面部冒着黑色的烟气。 我爬起来一看,小鬼的身影已经缩小成一小团阴影,正朝土地爷石像的位置慢慢移动。 我看了看右手,刚才摔倒的时候,掌心被地上的锋利的瓦片割开一道伤口,鲜血染红掌心,刚才因为情况凶险,所以才没感觉到疼。 难道手心的血也能对小鬼造成伤害? 为了印证心里的想法,我走到那一小团阴影的旁边,对它说:“别动,拿你做个试验。” 第130章:人鬼大战 接近小鬼的时候,小鬼缩成的阴影出现一丝波动。尽管小鬼缩成一团,看不到它的表情,也听不到它说话,但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它的畏惧。 它刚才受了极大的伤害,想必是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对我不构成任何威胁。 我将右手伸向阴影,掌心的血抹上去,阴影中立刻传出凄厉的尖叫,散作一缕缕黑气,消失在空气后,那刺眼的尖叫声才渐渐消失。 小鬼被我的血打的魂飞魄散,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我看着掌心的血,心里狂喜不已,没想到我的血对鬼具有如此惊人的杀伤力,以前我还没发现自己的血具有这种效果,还是长生在临走前留给我一个锦囊,在锦囊的纸条上写下一个“血”字,以此来告诉我关于血的秘密。 在古村与长生相识于田埂中,我被一种叫做地缚灵的邪物抓住手臂,正是长生用自己的血灭了地缚灵,救我脱险。 长生的血能对付邪祟,可能因为他是云游四海的得道高僧,而我的血为什么也能对付邪祟?我与长生之间的血为何具有共同点? 这又是一个谜,想解开这个谜,还得找到长生。长生云游四海去了,天下之大,想再见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所以只能暂时放下这个谜。 佟虎见小鬼被灭,松了口气,靠着墙休息。我走过去帮他查看伤势,伤口已经结了一层暗红色的硬壳,只要不剧烈运动,伤口应该不会再崩裂。 这时,我察觉到口袋有点温热,取出来一瞧,是村长送给我的红玉,红玉正散发出热度和红光。 起初我以为只要有邪祟接近我,红玉就会发光发热,但后来发现并非如此,有的邪祟接近我时,红玉没有半点反应。相反,红玉只要发光发热,说明绝对有邪祟正在接近我。 我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任何不对劲,于是走到破庙的外面瞧了瞧,这一瞧,差点没把我给吓死,破庙外面的林子里不知何时多了十几道黑色的虚影,在被夜色笼罩的林子里飘荡,并慢慢地朝破庙聚拢。 虚影稍微接近破庙时,我才逐渐看清楚,这些都是鬼魂,最前头的鬼魂是个穿白衣的长发女鬼,两腿张的老开,大腿内侧不断地往下流血,还挂着一根类似脐带的肠子在,估计她是个难产而死的鬼。后面还有浑身湿漉漉的人,应该是淹死的水鬼。还有无头的断头鬼,面黄肌瘦的饿死鬼。 一共十几个虚影,正朝破庙的位置飘来。 我进入破庙对佟虎说:“大事不妙,咱们快逃。” 佟虎面色冷峻地问:“是不是雷豹的人找来了?” 我着急地说:“不是雷豹的人,是一些脏东西。” 佟虎的脸色立马就变了,他不怕枪林弹雨,敢一个人抵挡雷豹的七八个手下,却不敢面对鬼怪,可能还没习惯。我在古村第一次面对姚红梅冒充的娘时,当时吓得魂都没了,听灵儿的师父说,我那一魂一魄就是被吓掉的。 佟虎本来还有与雷豹的手下一决生死的决心,这下吓得脸色苍白,苦笑着说:“叫雷豹十个弟兄来,老子都不见得怕,妈的,这些鬼啊怪啊实在有些恐怖,老子宁愿被枪打死,也不想被鬼害死。” 在我的搀扶下,佟虎艰难地站起来,要赶在鬼魂堵住庙门之前逃走。 还没出门,佟虎就拉住我的胳膊:“等等。” “咋了?” 佟虎侧耳仔细倾听:“有人来了,不能出去。” 我仔细一听,远处果然有传来的声音,像是脚掌踩在荆棘和灌木上的声音。这不可能是鬼能制造出来的声响。 佟虎说:“肯定是雷豹的手下找过来了,没见着我的尸体,雷豹是不会罢休的,快藏好。” 我把佟虎扶上香台,躲在石像的后面,先前那小鬼就是藏在此处,我们才没看到它。 我蹲在窗户下沿,通过窗户看去,一道道人影出现在林子里,手里拿着手电筒,借助手电筒发出来的灯光来寻找佟虎。 那些鬼魂见到灯光后,慢慢消失踪影。 “哎,这里有座破庙,佟虎没准儿就藏在这里面。” “嘘,你他妈的小点声,惊跑了佟虎,怎么跟豹爷交代?” “你们几个往后面去,我们包围破庙。”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杂乱,来了至少有十几人,看来雷豹在佟虎身上没少花心思。 “啊~” “怎么回事?” “那是什么东西,啊,是鬼,快跑。” 砰~砰~ 外面传来惨叫声和枪声,我看到一只饿死鬼冲了一个人的身体,然后扑倒另外一个人,把那人的鼻子和脸全都咬烂了。那个难产的女鬼更加夸张,专门袭击人的下体,把下体掏空后,再把生殖器丢到地上。 外面有十几只鬼,不可能让这些人逃掉,他们仓惶之下只知道开枪射击,但是子弹对鬼是无用的。血腥味飘满整片林子,覆盖破庙内的腐烂味儿,都让我觉得有点冲鼻子。 很快,枪声停止,那些人全都命丧黄泉,被吊死,被掏下体而死,被咬死,死的都挺惨。 血性的场面看的我触目惊心,胃部翻滚,竟有些想吐。 外面再次安静,血战之后的战役,让我感到不安。 我抬起头,从窗户再度往外看,一张青色的脸正搁在窗户上,冲着我微笑,这就是那个水鬼,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浸湿窗台,浑身透着一股寒气,冻得我浑身发抖。 我啊的一声惊叫,跌坐在地上,连连后退,顷刻间,那些鬼穿透破庙的墙壁,进入庙内。 佟虎说:“顺生,这个时候咋办?” 我跳上香台问他:“有没有刀子?” 佟虎从腰间取下一支锋利的匕首,丢给我。 我用匕首在手指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流出来,这些鬼肯定不知道我的血的厉害之处,纷纷朝我飘过来,我把鲜血朝最前面的水鬼甩过去,水鬼的脸沾了我的血,整个脸像是遇到滚烫的熔浆,直接溶化了。 第131章:高人相助 其他的鬼见识到我的血的厉害,虽不具多少智慧,但出于本能反应,都是朝后退了退。 被血溅了脸的水鬼慢慢地缩成一团黑气,飘出破庙,和之前的小鬼一样,肯定已经元气大伤,再被我的血溅到,绝对会灰飞烟灭。 佟虎忽然发出一声惊叫,连滚带爬地从石像后面冲出来,躲在我身后。我朝后看去,三五只鬼从破庙的后方进入,堵住我们的退路,现在我们已经被鬼围的水泄不通。 就算我的血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对付的了那么多鬼啊。 我用匕首在掌心割开一条大口子,把鲜血抹在一块破布上,把破布交给佟虎:“拿着,哪只鬼敢靠近,直接用布打它。” 佟虎恶狠狠地说:“妈的,老子豁出去了。” 佟虎虽然惧鬼,但有血性,屡次被鬼逼迫到绝境,激发他的血性后,他也没再表现出惧怕,反而比我还要勇猛,时不时地挥布威胁鬼。 我将鲜血涂满自己的脸,甩手溅出许多血珠,最前面的难产女鬼被血珠溅到脸,嘴里发出凄厉的嘶叫,往破庙外逃去。 其他鬼一拥而上,速度很快,前后左右十几只鬼,我和佟虎根本没办法全部对付,眼瞧着就要被十几只鬼近身弄死,破庙外忽然传来一阵铜铃摇动的叮当响。 这些鬼像是被定住一样,距离我和佟虎只有一米的地方停住不动,佟虎先前的气势全无,这会儿被吓的腿都站不直,两手抱着脑袋。 嗖~ 这些鬼化作一道道黑影,迅速退出破庙,破庙内再次恢复安静。 我用手肘顶了顶佟虎的后背:“哎哎,没事了,都跑了。” 佟虎抬起头,四下看了看,一脸哭丧的表情瞬间换成喜上眉梢的神色:“看来这群鬼都是胆小鬼,被咱们给吓跑了。” 我说:“哪里是我们吓跑的,是外头有高人相助。” “高人?高人在哪?” 这位高人凭着铜铃的声响就令这些鬼闻风丧胆,定是有着很高的道行和本事,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要救我们。我猜测这位高人是不是盘旋在我周围的势力。 这时,一个人走入破庙,开口呵呵地笑:“我说这里怎么阴气冲天,聚集了那么多鬼怪,原来这里面还有两个不知死活的人。” 这人突然出现,吓得我和佟虎不禁往后退了两步。我仔细一打量,看清此人的面目,此人约莫四十来岁,背着行囊,穿的一身宽松的灰色袍子,身高170左右,留着小胡子,脸上带着些许沧桑和淡漠,小眼睛里透着让人捉摸不定的神采,最有意思的是他的发型,竟然血女人扎了一根马尾辫。 我说:“多谢前辈搭救,要不是前辈,我和朋友绝对会死在这里。” 且不管他是不是盘旋在我周围的势力中人,既然他肯搭救我,我必然要感谢他。 这人笑了笑:“我游历天下,恰好路过此地,远远便看到这儿阴气冲天,顺手搭救你们,只能说,你们阳寿未尽,还没到死的时候。” 佟虎嘿嘿笑道:“意思是我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呗。大师,这里荒郊野外,想必你肯定没吃饭,也没地方住宿,我家就在附近,你要是不嫌弃,今晚就在我家屈就一晚吧。” 我知道佟虎的用意,他是想这位高人一路护送我们,以免大晚上又在荒郊野外撞见不干净的东西,毕竟那些东西才散去不久,应该在暗处伺机而动,有高人护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自然不敢找上门来。 高人应该比较孤傲,不会轻易答应别人的请求,我以为佟虎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谁知这位前辈的脸笑的就像一朵绽放的菊花,嘿嘿地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随后,我扶着佟虎,带着高人往佟虎家的方向走。 我们走在路上,高人的话不少,他说他叫纪仲良,来自广西,已经在外游历三年,途经广东、江西、福建,一直到这里。 纪仲良能轻易吓走那么多鬼,想必十分有本事,不知道他能不能帮我寻找到我丢失的一魂一魄。我开口问:“纪前辈,我想问你,如果人丢了一魂一魄,那一魂一魄是否还能找回来?” 纪仲良并没有因为我的问题而感到惊讶,而是意味深长地笑起来:“我看你第一眼时便感觉你体内阴气盛行,缺失一魂一魄,另外一魂也不太稳固,你想问的便是你自己吧?” 我吃惊地点点头:“没想到前辈已经看出来了。” 纪仲良摆手说:“别老喊我前辈,显得我多老似的,喊我仲良哥就行。你这一魂一魄并非不可以找回,等我们回到你朋友家里再想办法,这里不安全。” 不安全?那些小鬼对纪仲良而言不过是小菜,只要他愿意,他应该很轻易就可以将它们全部铲除掉,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他所说的不安全指的是什么? 纪仲良见我一脸狐疑的神色,便干笑两声说:“小兄弟,你似乎很复杂呀,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有趣的人在周围。” 我愣了一下,四下看了看,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周围有人?我怎么没看到?” 纪仲良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些人的本事挺大,人在很远的地方,眼睛却在你周围,他们既然迟迟没出手,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你现在应该很安全,今晚就算我没出手,他们应该也会出手吧。” 纪仲良显然也不知道盘旋在我周围的势力都是些什么人,随我们到家后,佟虎让仆人给纪仲良安排一间房间,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仆人给医生打电话,很快就来了三个医生。 这些医生都穿着白衣大褂,在床边给佟虎检查伤势,当他们剪开佟虎身上的衣服,看到那么多香灰时,不由皱起眉头。 “子弹刚好打在大动脉上,幸亏及时用香灰止了血,否则人早就凉了。”医生一边用酒精擦拭伤口上的香灰,一边说:“不过香灰到底是不卫生,我得帮你清理一下伤口。” 佟虎吃痛地骂道:“你他妈的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你才凉了。” 我发觉这位医生从进门那一刻起,神色就十分慌张,这会儿擦拭伤口的手也有点抖动,似乎很紧张的样子。我看他年纪四五十了,应该是个很有经验的医生,为什么连擦伤口这种小事也做不好? 第132章:再次招魂 再看另外一个年纪稍微轻一点的医生,竟然已经是满头大汗,两腿也在哆嗦,这让我感到很奇怪。 最后那名医生则表现的很冷静,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床上的佟虎,他的皮肤有点黝黑,不似其他医生那么白。 医生帮佟虎清理伤口,对我和纪仲良说:“我们现在必须进行手术,还希望二位能出去等候。” 纪仲良双手抱在胸口,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感觉有点奇怪,所以也没出门。 佟虎忍着痛苦看着我两说:“你们两怎么回事,快出去吧,老子疼的受不了了。” 纪仲良笑着说:“我们要是出去,你这条命可就交代了。” 佟虎一脸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纪仲良的目光转移到那位皮肤比较黑的医生身上,这位医生察觉到纪仲良嘲笑的目光后,将手插入白衣大褂的内袋,从里面取出一支漆黑的手枪,指着佟虎就要扣扳机。 佟虎的眼睛都吓直了,身体却是无法动弹,就这么看着黑漆漆的枪口指着自己。说时迟那时快,我两腿发力,朝这人狠狠地撞去,这人的身板很结实,我都被撞倒了,他还没倒,仅仅只是踉跄一下,手枪打歪了,砰的一声,墙壁被子弹打出一个小洞。 另外两名医生吓得蹲在地上,而这位医生明显是杀手假冒的,借机接近佟虎,从而对佟虎下杀手。 被我干扰后,杀手无比恼怒地瞄准,恶狠狠地吼道:“你这么想死,先成全你。” 陡然,一只手横穿而出,手指插入手枪扳机后的孔洞内,卡住扳机。出手之人是纪仲良,只见他另一只手成掌刀状,快速地劈在杀手的脖子上,杀手两眼上翻,晕了过去。 砰~ 房门被人推门,一大帮人冲入房间内,都是佟虎的兄弟。 “老大,你怎么样了?” “谁开的枪?” “大哥在哪,保护大哥。” 我细细数了一下,进来的这帮人有十八位,把宽敞的房间挤的满满,这还不包括等在门外的兄弟。 我本以为佟虎的庄园里就是一些仆人和门口两三个看门的,没想到他这庄园内藏乾坤,藏了这么一大帮兄弟。 佟虎不耐烦地说:“慌什么,我没事。” 他的这帮兄弟听到这话,这才放心。佟虎朝地上使了个眼色:“先把这人拖下去处理了,多派一些兄弟盯好庄园周围的情况。” 两个人立马把杀手拖出去,佟虎口中所谓的处理肯定是宰了,江湖之路,凶险万分,差一步就命丧黄泉。杀手敢进来,肯定是没打算离开,他是一名死士,目标是剥夺佟虎的性命,人生的终点也是剥夺佟虎的性命。 佟虎对蹲在地上的医生说:“你们两,应该知道些什么吧,说吧。” 稍年长的医生被吓得瑟瑟发抖,嗓音颤抖地说:“请佟老爷放过我们吧,雷豹知道我是你常用的医生,所以控制我的家人,威胁我们配合他的计划,我不得不来呀。” “你怕雷豹,难道不怕我们老大吗?” “妈的,老大差点就死在你们的手上。老大,让老子一枪崩了他。” “崩了他,你们来给老子动手术?”佟虎的目光扫过他的这帮兄弟,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作为老大,理应有些威慑力。他对医生说:“动手给我做手术吧,手术要是顺利,我就放了你们,并派人解救你们的家人。” “谢谢佟老爷。” 两位医生艰难地站起来拍了拍酸麻的大腿,从医疗包里取出纱布、麻药、手术刀等医疗器具,准备给佟虎动手术。 我们离开房间,在大厅下等候,这帮兄弟从后门离开,我估计他们平时都住在庄园里散落的小房子里,一旦出现情况,就会立刻出现。 佟虎的手术持续两个小时,结束后,佟虎派出十几人的小队配合医生的行动,去营救医生的家人。 刚手术完的佟虎感到疲累,昏昏沉沉地睡下了。我和纪仲良在佟家的餐厅吃了晚饭,各自回房休息。 纪仲良不但能对付鬼,而且身手很好,熟悉枪械,我不太相信他只是个云游天下的普通人,估计有着比较深的背景。在吃饭的时候,我刻意留意他吃饭的习惯,面对几道美味的菜肴,并未露出馋样,举止很得当,说明他有素养,出身肯定不会是农村,至少也是城里的小资家庭。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去敲纪仲良的房门,他也没睡,让我进去。 我进门就看到他站在窗前,眺望远方的山林景色,便开口说:“仲良哥,你怎么也没睡呀?” 纪仲良笑了笑:“流浪了好几年,睡惯了荒郊野岭、地皮草屑,还真睡不习惯这么软的棉床。你来找我,是为了你的事情吧?” 我点点头:“我想问你,怎么把我的一魂一魄给找回来。” 虽然紫微真人之前帮我招过魂,但是她后来凭空消失的事情证实她并非善茬,所以我怀疑她到底有没有真的帮我招过魂,眼下身边只有纪仲良是个高人,正好问他一问。 纪仲良回头看着我:“我不擅长这个,但还真有点小办法,可以试试。” 我连忙道谢,纪仲良将他的行囊取出来,从破旧的行囊里取出米酒、糯米、两坨黑漆漆的东西,一根红绳,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铜铃。 纪仲良倒满三杯米酒,在地上一字排开,将糯米洒在地上,形成一道圆圈,让我坐在圆圈里面。而他将红绳系住两坨黑漆漆的东西,红绳的一端系在铜铃上方的小环内。 纪仲良对我说:“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得站起来,也不要睁开眼睛,等我喊结束,你才能睁开眼,否则,你可能性命不保。” 我的心里有点忐忑,这是什么办法,不按照规则来,会有生命危险? 我选择相信纪仲良,闭上眼睛说:“我已经准备好了,开始吧。” 纪仲良慢慢地摇晃铜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起初不觉得有什么,时间一久,我便觉得头晕晕的,这声音好似具有魔音,对我的精神造成严重的影响。虽然是闭着眼睛,但黑暗中出现许多金黄色的线条,像是音波,一圈圈地涤荡开来。 我感觉天旋地转,能保持坐着已是极大的不易。 第133章:纪仲良的意图 明明身处于房间,却感觉身陷洪流之中,精神陷入一片混沌,天翻地覆,不知何处是上,何处是下,似乎完全失去重心。 我虽然闭着眼,却能在黑暗中窥见许多情景,眼前好像是个洞穴,视野不断深入洞穴之中,就好像我的眼睛安装在别人的身上。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我看到的是我丢失的魂魄所看到的情景? 洞穴的深处慢慢浮现出一只红衣女鬼,红衣女鬼的长发完全遮住她的面庞,我的视野还是不断深入,距离女鬼仅有咫尺的时候,女鬼忽然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带着狞笑,我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叮叮当当~ 铜铃的声音在耳边旋绕,我的视野切换成一片黑暗,耳边有呼啸的风声,紧接着恢复平静。 “可以睁眼了。”纪仲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睁开眼睛,发现酒杯里的米酒已经干涸,周围的糯米也散作一片,我不解地问:“米酒和糯米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摆的整整齐齐的呀。” 纪仲良一边收拾残局,一边说:“你以为这些都是摆设么,米酒是用来供奉阴差的,糯米是用来阻挠不干净的东西,红线连接的是烧黑的猫爪,猫爪有通灵效果,这些东西差一样都不行。刚才咋样,看到了什么东西?” 我说:“我看到一个女鬼,刚才是幻觉么,为什么我感觉如临其境。” 纪仲良说:“哪里是如临其境,你分明就是在你所看到的地方。你丢失的一魂一魄与你体内的魂魄聚在一起多年,早就产生相应的黏性,我刚才抽离你体内的魂魄,将之送到那一魂一魄所在的地方,按道理讲,你的魂魄归来之际,会把那一魂一魄全都带回来,可听你所说,你那一魂一魄似乎是被人占为己有了。” 虽然这个答案和紫微真人给出的答案完全一致,但我的心还是一沉,感到无比丧气。 纪仲良说:“你的魂魄抽离之后,剩下来的就是一具阴气盛行的尸体,刚才引来不少不干净的东西,都想侵占你的身体,好在有糯米阻挠,这才没事。你的魂魄全部离体后,很可能会有阴差认为你的阳寿已尽,将你拘回地府,但米酒可以贿赂他们,拖延时间。” 原来米酒是用来贿赂阴差,糯米是用来赶走邪祟。 纪仲良露了这一手,我对他的本事感到深信不疑,紫微真人当初为我招魂,完事后连站都有些站不稳,而纪仲良却是不受半点影响,可见其本事远在紫微真人之上。 按照纪仲良所说,那么我刚才的视野,与占据我魂魄之人的视野是相通的。 我说:“仲良哥,有别的办法把我的魂魄招回来吗,或者找到占据我魂魄的人,逼迫他交出我的魂魄。” 纪仲良摇了摇头:“我这铜铃可不是一般的铃铛,乃是我的传家之宝,经手道法熏陶上千年之久,你也见识过它的厉害,光是铃铛声就足以吓跑一些小鬼。而我刚才以铃铛为招魂铃,准备强行招回你的魂魄,但是占据你一魂一魄之人似乎不简单,他用特殊的秘法令你的魂魄与他的身体密切贴合,难以招回。如果能找到子占据你魂魄的人,若他心甘情愿交出魂魄,我倒是有法子取回你那一魂一魄,若是他不愿意,即便杀了他,也是没办法取回你的一魂一魄。” 心里的希望再次破灭,这件事比我想象中要难得多。这人若是心甘情愿交出我的魂魄,也不会当初偷偷占据我的魂魄。 纪仲良见我神色暗淡,安慰说:“不要这么沮丧,不过是一魂一魄,没有这一魂一魄,你也能好好地活着,只不过寿命短了一点。” 我问:“寿命短多少?” 纪仲良沉吟半晌说:“撑破天活到三十岁吧。” 我纳闷地说:“正常人都能活七十岁吧,足足少了四十岁,哪里是一点。” 纪仲良哈哈笑了起来:“刚才是调侃你的,小子,我见你命数不一般,不可能死那么快,我看你应该有十七八岁,还有十几年时间寻找办法解救自己,凡事都看开一点。不过你还有一魄不太稳固,是不是经常出现昏迷、头晕等现象?” 我点点头:“情绪激动的时候会出现头晕,严重的话就会昏迷。” 纪仲良说明天出门采购一些东西,然后再给我稳固魂魄,这让我觉得有点感动,我和他才认识不到一天,他就为我做这么多事。 忽然,我又想到另外一个层次,一个陌生人对我如此好,是不是有所意图?也许他真是围绕在我周围的势力之一的人物,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才接近我,并且对我有求必应。 看着笑得像个孩子的纪仲良,我心想自己经历了太多,是不是变得太过于疑神疑鬼,以至于对每个人都有所猜忌。出于保险起见,我开口问:“仲良哥,你出远门,不会没有任何目的吧,比如说你想去哪个地方。” 纪仲良没有思索就说:“哪有什么目的,要说真有目的,那也是逃出家门,不想承受担子,在外头多自由。不过啊,我在路上遇到一点事情,所以这次来这里,是为了处理一件事。” 我哦了一声,见他眉头紧锁,便好奇地问:“那你来处理什么事?” 纪仲良对我没有任何防备,稍微理了理思绪便开口说起来。 …… 湘西一带有座名叫安河镇的镇子,镇子富饶,环绕的村落数不胜数,因镇子附近的风景奇好,所以广受游客的喜爱,但是在地势比较偏僻的地方有座名叫槐村的村子,不知何时起,村子最近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每天每夜都会传来鬼的哭声,有村民晚上出门上厕所,便会看到自家死去的先人坐在门口哭,有胆大的人上去问,被鬼缠身,第二天被吊死在村口的槐树上。 槐村的村民们吓得够呛,请道士来驱鬼,最后不但没驱成,道士反而也被吊死村口的槐树上。村民们都说是槐树成了精,想要害死村子的人。 纪仲良游历到湘西一带,听闻安河镇的景色优美,前往安河镇周围的村落游玩一番,恰好也去了一趟槐村,当即发现了槐村的不对劲之处。 第134章:稳固魂魄 纪仲良在村子祠堂之下发现一个阵法,名曰封魂阵,但此阵法与普通的封魂阵有所不同,被后人所改动,也成了传送阵,此类传送阵只能传送魂魄,所以纪仲良根据传送阵连接的位置,找到这里。 他的意图很简单,就是弄明白封魂阵内封印的鬼魂到底是谁,然后帮助槐村解决这个麻烦。 …… 听完纪仲良的话,我将信将疑地说:“不远千里帮助与你毫无关系的村子,值得吗?” 纪仲良说:“反正到哪都是游历,顺便帮助一下别人,也算积德行善,死后不至于下地狱遭罪。” 我叹了口气:“唉,如果当初也遇到你这样的人,我们村……。” 纪仲良说:“你们村怎么了?” 我摇头表示没发生什么事,现在还无法完全信任纪仲良,所以暂时不打算告诉他关于古村的事情,因为我发现凡是发现古村秘密的人,最终都会对尸洞产生浓厚的兴趣,也会对我产生浓厚的兴趣,盘旋在我周围而不舍离去。如若纪仲良了解到古村的秘密,也许也会打我和尸洞的主意吧。 关于我,几乎是个废人,不知道他们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关于尸洞,里面除了一群鬼之外,便是那扇大铜门,我估计他们打的主意是那扇大铜门之后的东西。 纪仲良笑着说:“你既然不想说,我也不会问,每个人都有点小秘密,正常。” “你倒是看的开。”我很欣赏他的坦率,便决定将所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诉他:“也许我知道你想要找的东西在哪,前几天我和佟虎在一间闹鬼的宅子里死里逃生,为此,我在地下的某处空间内发现一口棺材,棺材底下画着一个奇怪的阵法,也许你要找的东西就是这个阵法吧。” 纪仲良两眼一亮:“你对这个阵法还有印象吗?” 我点头说:“有那么一点点。” 纪仲良很开心,找来纸和笔,要我把阵法画下来。 我凭着记忆在纸上画,当时记得阵法的中心是个圆点,周围环绕着四个圈,每个圈有六道门,将圈子分为七段,看起来十分玄妙。 我画完之后说:“大概是这个样子了。” 纪仲良激动地拿起白纸,用笔在纸上又添加几笔。 本来我老觉得自己画的阵法缺了点什么,但一直想不出来,经纪仲良添加的几笔,我这才恍然大悟:“没错,就是这样。” 纪仲良激动地对我说:“看来我没有白救你,你可帮了我一个大忙,也帮了槐村一个大忙,我只知道阵法的另一端就在这座县城,但偌大的县城,上哪儿去找这么小的阵法。” 我笑着说:“我这也是行善积德嘛。” 纪仲良没听我的话,认真地观察阵法,对我说:“这是毛衫第一代掌教丘同生真人发明的一种阵法,依据十七枚通魅(沾了童子眉的古代铜钱)在地上伪造一个小七关,让冤魂游弋此中,永世难觅处径。钱经万人手,阳气很重,加上童子眉,便能起到抑制阴气流动的效果。将棺中的阴孽之气由活符引入锁魂阵,然后用真阳诞(就是人吐出来的血诞)封死棺中尸身的阴脉,怨气在小七关中得不到尸身的阴气补充,自然可日益消散。” 我听的半知半懂,但能感觉到封魂阵的玄妙与威力,我说:“我有一点不懂,封魂阵既然能逐渐消磨厉鬼的怨气,为何阵中的鬼还是能跑出来害人?” 纪仲良说:“我刚才加的几笔,就是被人改动的地方,封魂阵被改成传送阵,具备封魂和传送两种功效,改阵之人的手法十分精妙,绝对是个高人,可是这样改动之后,封魂的威力自然不及之前的一半,所以阵中比较厉害的鬼可以让部分怨念泄露出法阵,用怨念汇聚成的形体害人。” 怪不得姚红梅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冲了我娘的尸体才对我和佟虎出手,应该是封魂阵限制了她的实力,难以想象没有封魂阵的限制,她的实力会达到怎样的境界,不知我的血能否镇住她。 我并没有把我娘的尸体这件事说出来,毕竟我的娘的死牵扯到古村的事,等以后比较了解纪仲良之后,再将这件事告诉他,以纪仲良的本事,也许能为我解决不少事情。 不过,我把灵儿失踪的事情告诉纪仲良,他决定明天与我一起去那间宅子看看,没准儿可以帮我找到灵儿失踪的线索。 我再三答谢纪仲良,然后回房睡下了。 …… 第二日,我八点钟起床,洗嗽之后下楼吃早餐。 纪仲良已经坐在餐桌边吃馒头,给我推来一碗黑糊糊的汤:“这是我早上出门买的材料,专门给你煮的,喝了,你的魂魄就会变得稳固。” 我闻了闻,有股刺鼻的味道,到底要不要喝,万一是毒药呢? 纪仲良见我迟疑不下口,便说:“你小子老是疑神疑鬼的,我要害你,昨天就不会救你,喝吧。” 也有那么一些人怕我死了,所以一直盘旋在我周围呢,先不管了,喝下去再说。 我捏着鼻子,喝下一口汤,竟然有股酸涩的甜味,便是一口把温热的汤全给喝了。 一股热气在我的肠胃之间流淌,我感觉全身热乎乎的,神清气爽,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纪仲良吃完一个包子,笑着问:“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我点了点头:“没错,你给我喝的到底是什么呀?” “牛眼、柳条、蛇胆、鸡冠四种材料炖的汤,再加上我亲自研磨的黑驴蹄子粉末,再给你加上白糖,这绝对是稳固魂魄的最好配方,在炖汤的时候,还得念咒祈福,否则是不会有作用的。”纪仲良吃完馒头,又给自己盛了碗糖水。 正给我端来糖水的女仆说:“这位大叔可是早上五点就起床出门买东西,六点给你熬的汤,对你可真好。” 我不知道如何感谢子纪仲良,就站起来很别扭地拱手说:“仲良哥,多谢你的好意,我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以后你要是需要帮忙,我一定会帮。” 纪仲良摆了摆手:“别急着谢我,待会儿就需要你帮忙,快吃饭,吃完饭我们还得去你说的宅子找线索,一定要逮住那个女鬼,否则槐村的村民都得完。” 第135章:灵儿的去处 吃完饭,我上楼看了看佟虎,他还没睡醒,脸色看起来不错,看来手术应该很成功,以佟虎健硕的身体,估计要不了今天又会变的生龙活虎。 为了避免被雷豹盯上,我和纪仲良从小路出发,绕远路到宅子门外,宅子大门紧锁,门口的牌匾已经被换成“陵园”。 看来佟虎真的工匠把宅子修成陵园,毕竟闹过鬼的宅子他是不敢再住,也不敢出手卖给别人,他担心别人被害死,然后变成鬼来找他索命。 佟虎不怕枪林弹雨,就怕鬼怪。 纪仲良看着宅子的大门,感叹道:“好气派的宅子,本来风水还不错,却被阴气盘踞宅中,导致风水流失,再也无法聚气,没法住人,当做陵园也不错。” 我和纪仲良没有宅子的钥匙,只能偷偷摸摸地翻墙进入,刚进入宅子,纪仲良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眉头紧锁地说:“这里…竟然有如此纯净的道法,好像是…五台山传承的道法能量。” 我好奇地问:“什么五台山,道法能量是什么?” 纪仲良说:“修道门派中,每个门派修道的方式都是不一样的,拥有的道法能量自然不同,没想到宅子里有还未散去的道法能量,我与五台山的人打过交道,不久之前,绝对有五台山的人来过这个宅子。” 我说:“那又如何,也许目的与你一样,都是来捉鬼的。” 纪仲良摇头笑道:“你小子的脑袋瓜子怎么转不开,难道五台山的人没有带走你喜欢的女孩子的可能性?” “你…你别瞎说,我哪里有喜欢的女孩子?”我顿时感到脸面发烫。 纪仲良苦笑连连:“我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你这点小心思我哪里看不出来,你说过那个女孩子的时候,都会脸红,好了,不跟你扯别的了,这个女孩子可能就是被五台山的人带走的,既然是五台山的人,肯定不会伤害这个叫灵儿的女孩子。” 五台山……,没想到带走灵儿的人是五台山的人。我既感到庆幸,又感到愤怒,庆幸的是五台山的人应该不会伤害灵儿,愤怒的是五台山怎么也算是正派,为何带走灵儿而不与我说一声。 我握紧拳头:“这么不明不白地带走灵儿,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仲良哥,五台山都是些什么人?” “除了道士,还能有什么人。” 我说:“既然是道士,斩妖除魔便是了,为何要带走灵儿?” 纪仲良不断摇头:“有好多东西并非我全都懂,五台山那帮人整天自命清高,自称为天下名门正派,做的事情让人捉摸不透,但他们不会滥杀无辜,你就放心好了。快告诉我阵法所在的位置,我好去查探一番,槐村的村民可都等着我解难。” 我带着纪仲良来到宅子后花园的排水井,只见排水井的位置被一座新坟占据,新坟修的很气派,外围一圈都是水泥修筑的,隆起一米五那么高,只是墓碑上没写任何字。 这肯定是佟虎给我娘修的坟,之所以没刻字,是因为他不知道我娘的名字,别说他不知道,连我也不知道。我问我爹,娘的名字叫什么,爹只顾着抽烟,压根儿不理我。而我只要在奶奶面前提我娘,她就使劲地咒骂我娘,还要拿棍子打我的小腿,所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娘的名字叫啥。 纪仲良笑了笑:“有意思,一座无主之坟,也幸亏是无主,要是有主,坟里埋的人估计要变成鬼害死修坟之人。” 我问为啥,纪仲良指着这口坟说:“坟可不是随便就能修的,这座坟修在阴气最甚的地方,这是要把死人逼成鬼,让人无法投胎,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把坟修在这里。” 幸亏这坟还没刻字,我苦笑着说:“这个缺德的人就是佟虎。” 纪仲良哈哈大笑起来:“这傻小子,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去找个稍微懂行的老师傅问问,等他好了,赶紧让人把这坟撤了,扎眼。好了,咱不谈这坟,你快说阵法在哪。” 我指着坟说:“就在这座坟下面的排水井内,当时我和佟虎陷入幻境,从排水井进入一个洞室,在洞室内遇到一个叫姚红梅的女鬼,她就是从封魂阵钻过来,差点害死我和佟虎,还好我当时有黑狗血,泼了她一眼,把她赶跑了。” 纪仲良望着坟,有些着急地说:“这个女鬼肯定就是残害槐村的罪魁祸首,她现在又通过那个阵法回到槐村,等我去槐村,她又能逃到这里来,我根本奈何不了她。” 我说:“没办法了,洞室塌了。” 纪仲良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两眼变得有神起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我问:“什么办法?” “说了你也不知道,你回去一趟,取得佟虎的同意,派来十个人”纪仲良说完,便自顾自地在后花园四处走动,似乎在找什么。 我知道问下去也是白问,还会惹恼他,他本就是个乐观的人,这下却变得神色肃穆,估计问题真的挺严重。 我翻墙离开宅子,沿原路回到佟家庄园,佟虎已经醒了,靠在床上吃早饭。我把事情一说,他立刻同意,不但派出十个人,还让管家跟着我,有什么需要直接跟管家说。 来到宅子,管家用钥匙打开宅子的门,进入后花园后,我找了好久才发现纪仲良的身影,他竟然站在花园中央的亭子顶上,这亭子构造简单,根本没有攀爬的地方,他没使用梯子,不知道他是怎么爬上去的。 纪仲良见到我,大声说:“你们找来挖掘工具,照我说的做。” 宅子的柴房里有许多锄头、铁锹、钉耙之类的挖掘工具,我们按照纪仲良的要求,将一些凸出来的土推挖掉,尽量保持地面平整。他交代按照铜钱的位置挖掘土沟,深达半米就够了。 我仔细在地上找了一圈,果然发现不少铜钱,这些铜钱一个接着一个,在偌大的花园里摆出一个奇怪的图案,但此刻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图案。 第136章:雷池 五台山在山西忻州境内,距离淳安县城足有数百里之远,今天是灵儿失踪的第五天,如果真是五台山的道士抓走灵儿,那么他们可能现在还没到达五台山。 纪仲良告诉我这个重要的线索后,我心中的茫然一扫而空,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五台山找灵儿,想到以后还有机会与灵儿相见,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 只不过,我现在不能去找灵儿,等佟虎的伤势稍微好点儿,我再出发去江西忻州,毕竟枪战的时候,是佟虎拼死延缓雷豹手下的攻击,我们才能逃生。 他如此有情,我不能无义。 挖掘工作从早上持续到傍晚,中午的饭菜是管家去附近酒店打包过来的,所以大家没有饿着肚子干活。 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纪仲良从四米多高的亭子上一跃而下,双脚却是轻飘飘地踩地,没发出丁点声音,让在场之人都感到无比吃惊。 挖掘工作应该结束了,我走到亭子,往四周看去,这才发现我们挖掘了十八个一米深的圆坑以亭子为圆心,正好形成一个圆圈,而相邻的圆坑之间有土沟相连,而且每个圆坑与亭子之间也挖掘了半米深的土沟。 我来到纪仲良的身边,好奇地问:“这似乎是个什么法阵吧?” 纪仲良扔给我一些铜钱:“你先把每个圆坑放置一枚铜钱,稍会儿我再告诉你,对了,其他人都可以回去了。” 我跟管家通知一声,管家带着干活的十个人离开宅子。我在每个圆坑内放置一枚铜钱后,来到纪仲良的身边说:“铜钱已经放好了,现在可以告诉你这么做的目的了吧?” 纪仲良坐在亭子里,翘起二郎腿,悠哉地说:“你可听闻过雷池?” 我连连摇头:“没听过。” 纪仲良继续说:“雷池,是专门用来禁锢恶鬼的方法。按《周易》的理论,日属阳,夜属阴,恶鬼是只能在夜间活动的,古人观星时将整个夜空分为二十八个星区,称之为‘二十八宿’,其中每宿包含若干个恒星,而雷池的布法,便是在恶鬼周围布上28个铜钱,人为划定一个假的‘二十八宿’,铜钱数阳,所以便给恶鬼造成僭越雷池而一步则入的假象,从而不敢进且不敢退,这个阵法对恶鬼没有什么伤害,只能起到禁锢作用,禁锢的时间视恶鬼力量的大小与智商的高低而定,所以雷池也被称为锁鬼阵。” 我惊叹道:“竟然模仿天空二十八星宿自创阵法,实在厉害。你是想用这个阵法困住姚红梅,然后收服她吗?” 纪仲良摇头说:“我这个阵法是设在封魂阵之上,直接拦住你口中女鬼的出路,所以她不敢再从封魂阵的传送阵钻出来,只能呆在封魂阵的另一端,也就是槐村。” 我忍不住对纪仲良肃然起敬起来:“高,实在是高。” 可惜这么牛逼的高人,竟然也无法帮我找回魂魄,可见找回魂魄的难度有多大。 锁鬼阵还需最后一步,只见纪仲良闭目念咒,随着太阳落山,周围光线的暗淡,我竟然看到纪仲良体表竟然泛着一丝丝淡淡的蓝色光点。等他念完咒,这些光点才逐渐消失。 也许,这就是高人吧。 纪仲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好了,锁鬼阵已经完成,咱们可以回去吃晚饭了。” 我们回到佟家庄园,佟虎已经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而他对面坐着的都是一些体态发福或者穿着高贵的老板,正与这些老板商议什么。 这是佟家的家事,我和纪仲良不便参与,两人钻入餐厅,等候正在做的晚餐。 佟家的伙食好的没话说,没一会儿便是一份烤猪蹄和一碗热汤解馋,然后才是主食,每晚的主食都不一样,今晚的主食竟然是醉花鸡,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道菜。 纪仲良本来只喜欢吃素,闻到醉花鸡的香味,就抢走其中一只鸡腿。 “吃饭也不等我,你们这些修道的人都这么不讲义气。”佟虎在仆人的搀扶下走入餐厅,坐在我旁边。 我把另外一只鸡腿拧下来放在佟虎的碗里,对他说:“昨晚才手术,今天就下床,会不会太急了。” 佟虎咬了口鸡腿说:“没什么大碍,我身体好,扛得住,只要不剧烈运动就行。对了,你们要办的事情办妥了没?” 我点头说:“办妥了,不过有件事你可得派人去办了。宅子里的坟是你修的吧,那坟不能修在那里,你赶紧派人去拆了。” 佟虎扔掉鸡腿,不爽地说:“我还不是为你好,要不是为了你的…。” 我赶紧踢了踢佟虎的腿,他立刻住了口,而纪仲良正在喝汤,似乎没听到我们两个人在交谈什么。 佟虎明白我的意思后,这才住了口,不然我娘的事情准会被纪仲良知道。 我们两都埋头吃饭,这时却是纪仲良开口了,他说:“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不用隐瞒,我又不是坏人。” 我挤出一丝笑容说:“我们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呀,都是小事。” 纪仲良笑着摇头:“我本觉得你小子老实,却没想到你是最滑头的一个,跟着我没少学东西吧,而且我还救了你们两的命,我这人好奇心重的很,你们不说,这可是要我的老命呀。” 佟虎说:“就是,人家怎么说也是咱们的救命恩人,这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纪仲良说:“先别说让我猜猜,我猜你们的秘密是关于宅子底下的尸体吧。” 听到纪仲良的话,我惊的连手里的筷子都掉了,筷子磕碰在地板上的声音,在餐厅里回荡。纪仲良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地底下的事情,当时明明只有我、佟虎、姚红梅知道地底下有具尸体,而我和佟虎肯定没有告诉他,姚红梅更不可能跟纪仲良说这事。 那么纪仲良是如何得知地底下是有尸体的。 难道,当时封闭的洞室内,除了我和佟虎,还有别人? 看着餐桌对面正一脸和气对着我笑的纪仲良,我不由得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贯彻全身。 第137章:邮差 佟虎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还笑呵呵地问:“仲良哥,你咋知道地底下有尸体?” 纪仲良说:“我不但知道地底下有尸体,而且知道这具尸体与顺生小兄弟有着不浅的关系。” 我的心咯噔一跳,感觉纪仲良的那双笑眼就像一把锋利的钩子,能一点一点地把我心底的秘密全都钩出来。纪仲良似乎知道我的所有秘密,假如他露出马脚,以我和佟虎现在的交情,让他命令他的弟兄干掉纪仲良,也不是不可以的事,纪仲良再厉害,也只是精通玄学,能对付鬼怪,对付人却不一定有本事。 纪仲良似乎再次看出我心底的想法,开口说:“顺生小兄弟,你可别紧张,我并不知道你以前的事情,而是你和佟虎告诉我的。” “我告诉你的?”犹如半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说:“我不记得自己告诉你什么事情。” 佟虎也不解地说:“我一直躺在床上,更没跟你说过什么啊。” 纪仲良神秘的笑了笑:“想告诉别人一个讯息,不一定要通过嘴巴,言行举止也可以传递讯息。比如佟虎平白无故在宅子的后花园修个坟,这不就是表示宅子地底下有尸体吗,而且你和佟虎差点被姚红梅害了,这姚红梅被封魂阵折磨,又不远千里穿过传送阵,能显露身形已是极限,根本没能力害人,就连附在活人身上的本事也没有,只能附在尸体上,才会具备害人的能力。当顺生进入宅子,接近新坟的时候,脸上明显流露出伤感,说明地底下的尸体与顺生肯定有关系。” 听完纪仲良的推理后,我还是受了惊吓,没想到他的观察力竟然如此细致,而且推理能力也很强,这与他大大咧咧的外在形象完全不符合。我终于相信一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 心里的戒备消散不少,但也没完全消散,我对纪仲良说:“不好意思,刚才有点误会。” 纪仲良摇了摇头:“没关系,咱们相识不到两天,对我有点防备是正常的,有些事情你们不说,可佟虎受伤的事情,你们应该可以说吧。” 佟虎有伤在身,不好多讲话,我便将前些日子发生的凶险事情一五一十地细说出来,纪仲良听的很认真,最后为佟虎竖起大拇指:“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勇气,佩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佟虎得到夸奖,整个人都上了天,浑然忘了自己还受着伤,手掌一拍桌子吹嘘起来:“这算什么,老子连刀山都上过,火海都下过,这点阵势还唬不住我,等老子把伤养好了,立马找他报仇去,这老王八趁老子受伤的时候,带人砸了老子不少场子。” 难怪今晚有一些老板一样的人物出现在这里,都是愁眉苦脸的,原来是场子被砸,来找佟虎撑腰。佟虎这时候必须起床应付,不能让人知道他受着重伤,否则这些老板可能会投靠雷豹,进一步壮大雷豹的势力,涨雷豹的气势。 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吃完饭后,仆人又端来茶点,所以就一直聊下去。我把秦书记的事情也同纪仲良讲了,纪仲良说:“你确定他已经死了?” 我说:“不确定,只是猜测,秦书记整个人都很怪异,根本不像个正常人,你要是有时间,和我一起去拜访一下秦书记?” 若是秦书记真的有猫腻,纪仲良肯定能看出来。可是纪仲良连连摆手,笑着说:“我才不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去找秦书记,然后被雷豹的人给堵了,肯定是秦书记打电话通风报信,所以雷豹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准时拦截在你们回去的路上。” 我点头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佟虎不是拍了顾勋暗中保护我们吗,怎么顾勋从头到尾都没出现?” 佟虎说:“顾勋今早还来看我,他以为咱们快到家门口就没事了,所以早早地撤了眼线,他知道这件事后,昨天晚上就带人去踢了雷豹好几个场子泄气。” 佟虎这次出事,主要责任在于顾勋,没想到佟虎还这么为顾勋辩护,看来他是真的拿顾勋当兄弟。 纪仲良打了个哈欠:“忙活一天,困了,我先回房休息,明天一早,我就出发去槐村。”说完,纪仲良回了房间。 没过多久,我和佟虎也各自回房休息。 …… 天亮,我起床洗嗽,准备吃饭。这时一个仆人过来对我说:“古先生,邮差给你送来一件东西,但要亲自交给你,就在门口,需要你亲自去领。” “邮差?” 我认识的人基本死了,难道是爷爷或者灵儿给我寄的东西?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来到庄园门口,果然看到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青年,帽檐压的很低,遮住了鼻子以上的容貌。 看门的大爷打开大门,这人就双手递出一份文件,用很低沉的嗓音说:“先生,你的邮件。” 我说:“什么邮件,为什么非得我亲自领?” 邮差还没说话,我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说怎么一大早就有股邪气,原来是些邪魔外道的人出来作祟。” 我回头一看,说话之人是纪仲良,他就在我身后不到三米之外,我都没发觉他什么时候跟在我后面,也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心。” 纪仲良一声大吼,令我回过神来。 我瞧见邮差手中文件下露出一只寒光闪闪的匕首,他终于抬起头来,露出漆黑色的双眼,脸上带着狰狞之色,将匕首朝我的胸口狠狠刺来。 我与邮差只有一米之隔,避开匕首的难度很大。 而此时,匕首的锋锐距离我的心脏部位仅有咫尺那么短。 看来我要死了,都怪自己大意,其实早就该发现邮差的问题,只是没太在意,还以为这是爷爷或者灵儿给我寄来的信件。 叮叮叮…… 千钧一发之际,背后响起纪仲良的铜铃声,匕首在即将插入我胸口的位置停下来,只见邮差的脸色由狰狞慢慢变作呆滞,眼里的漆黑色逐渐变淡,恢复成正常人的眼珠子,只是眼里一点神采都没有,这人应该是个死人。 邮差身体一软,躺倒在地面上,匕首和邮件掉在一边。 我打开邮件,里面是空的。纪仲良收起铜铃,走过来扒开邮差的衣服,在胸口的地方发现一块暗黑色的斑点。 第138章:赶尸人 看门的老大爷吓得要死,连忙回屋子里去喊人。 纪仲良看到黑色斑点后,脸上并未露出惊恐的神色,而是从容地说:“我果然没有猜错,这人早就死了,身上的尸斑都长出来了,死了至少有几个月。” “死了几个月,为什么身体还不腐烂,他是被鬼上了身吗?” 纪仲良看着尸体说:“不是被鬼上身,这人只是一具被人控制的傀儡,至于为什么尸体不腐,光我所知道的办法就有好几种,而这具尸体没有腐烂,可能原因在这儿吧。” 纪仲良蹲下来,伸手在尸体的头发里摸索起来,分别在头顶、后脑勺、太阳穴这几个位置抽出四根中指长的针。 纪仲良拔出后就抓着我的肩膀一起后退五六米,说会有一股很腥臭的尸气从尸体内散发出来,活人闻多了会出问题。 尽管隔着五六米,我还是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不过在忍受范围内。 纪仲良指着尸体说:“看,尸体开始发生变化了。” 我发现尸体的面色由正常的肤色变化成暗黄色,慢慢地变化成暗黑色,皮肤内的皮肉似乎正在快速干缩,导致皮肤内陷,脸上只剩下一块暗黑色的面皮。不单如此,他的手脚也开始干缩,眨眼间,这人就变成一具干尸。 一丝丝黑气从干尸的体内飘散出来,消散在空气中。 这时,庄园内的一些人在看门老大爷的带领下来到门口,纪仲良对他们说:“现在不宜动尸体,等到了正午十二点的时候,给尸体的嘴里、耳朵、鼻孔塞进煮熟的糯米,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埋深约为7寸便可,每个步骤都不能错,否则被孤魂野鬼抢了尸体,会蜕变成尸怪。” 这些人看到尸体的异变,已经是吓得要死,对纪仲良的话是深信不疑,点头答应照办。 在回屋子的路上,纪仲良对我说:“看来有邪道的人想要害你呀,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关于你的一切吗?” 我无奈地笑道:“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只是等我开口,不过有些事情说出来也没用,就你目前所知的已经够多了,反正有人要杀我,也有人要保护我,这就是我现在的处境。” 我先是故作神秘,然后转移话题:“先不说这个,你说这人是傀儡,是怎么判断的?” 纪仲良并不在意我的隐瞒,含笑说:“这人的百会穴、太阳穴、风池穴三大穴位都被针封住,尸气主要是从这三个穴位散发出来的,封住这三个穴位,再加上独特的秘法,便可保持尸身不腐。刚才我没感受到尸体内没有灵魂的波动,所以我断定尸体的行动是受别人的意志控制的。” 我叹了口气:“没想到害我的人中,还有如此高人。” 纪仲良哈哈大笑起来:“这算什么高人,充其量是个烂鱼烂虾,这种人在湘西一带有不少呢。” 我问:“何以见得?” 纪仲良说:“这种控制尸体的秘术有个稍微专业一点的名称,叫做‘赶尸’。赶尸本来只是一个职业,赶尸的原理被人剖析后,便用在不正当的地方。赶尸是湘西地区苗族的民俗,属于巫文化。清朝就广为流传湘西“赶尸人”的传闻,即赶尸人利用“秘术”,将客死异乡的人的尸体带回家乡,让他们入土为安。正经的赶尸人是帮助别人把客死他乡的尸体带回去,然后获得一些报酬,可是解放后,交通越来越便利,赶尸这个职业不好干了,一些赶尸人就动起歪心思赚钱,比如驱赶尸体为自己做些坏事。” 我听的心惊肉跳,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湘西一带竟然还有赶尸这么一说。 我忽然想到一个关键的节点,那就是秦书记,我急忙说:“仲良哥,我觉得秦书记也可能是傀儡,我在他身上看到过暗黑色的印记,像是尸斑。” 纪仲良点点头:“其实昨晚你跟我说完后,我就怀疑这个秦书记是傀儡了。” “有了这个结论,这一切事实都开始明朗起来。”我的心里又喜又惊,喜的是获得真相,惊的是事情的玄妙:“难怪秦书记不接受我们的贿赂,专门给雷豹打通路子,原来雷豹的背后有赶尸人,对吧?” 纪仲良笑着说:“看来你小子的脑袋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木讷啊,这位赶尸人虽然赶尸的技术不太高明,但对付你和佟虎肯定是够了,我这段时间不走了,先帮你们解决这个邪道之人,然后再去槐村。” 我嘴里说不出感谢的话,但心里的确很感谢他,同时也有一些愧疚,因为到现在我都没有跟他坦诚以待,从古村到现在,我经历的事情太多,有点防备心总是好的。 回到屋子,趁着吃早饭的时候,我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与佟虎说了一遍。 佟虎激动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喜色地说:“我说秦书记干嘛一直帮着雷豹这个老王八,原来是他早就死了,受人控制,相当于是雷豹顶替秦书记做任何决定。不过,雷豹最想杀的人应该是我吧,怎么会派出身后的人,费了这么大劲儿来杀你?” 我说:“有可能要杀我的人与雷豹身后的人不是同一个人,但也会赶尸秘术,仲良哥说过,湘西一带,这类人多的是。” 纪仲良笑着摇头:“湘西一带赶尸成风,这类人的确多的是。但是赶尸是一种秘术,在赶尸的基础上学会控制尸体,让尸体继承自己的意识做出各种举动是另外一种秘术,会赶尸的人多,不代表会控制尸体的人多,所以杀你的人的确有可能是雷豹身后的人,至于动机,还得找到这人再说。” 我问纪仲良有没有把握对付的了这位驱使尸体的人,纪仲良只是笑笑不说话,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佟虎说等他伤口愈合,和纪仲良配合,佟虎去抓雷豹,纪仲良去找那位驱使尸体之人,如果纪仲良成功了,雷豹就寻求不到庇护,自然会命丧佟虎之手。 第139章:蛊虫追踪法 在佟家呆了七日之后,经医生检查,佟虎的伤口基本愈合,剩下的内伤还需静养些许时日,佟虎性子急,等不了这些时日,就把我、纪仲良和顾勋找来,商议干掉雷豹的计划。 我们四人在佟虎专用的书房内商议此事,期间调离所有仆人,不准任何人打扰。 商量足足三个小时,最终订下计划。 雷豹背后那人只有纪仲良能摆平,所以摆平此人的行动就交给纪仲良和没有枪战经验的我,而擒拿雷豹的任务则是交给佟虎和顾勋。也就是分作两伙人,必须同时行动,若是先摆平雷豹背后之人,必然惊动雷豹,让雷豹做出防范的措施,若是先寻找雷豹,雷豹还是能找到傀儡秦书记那里,寻求政府的庇护,这事要是惊动政府,随便定个罪名,在眼下这个刚解放的时代,佟家决然要完。 今天暂且不行动,而是让佟虎的弟兄们做好准备,顾勋亲自挑选一批常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其他弟兄则是由佟虎来带领,刀枪棍棒等武器很充足,都能致命。 纪仲良对我说:“走吧,咱们今天必须先行动。” 我说:“不是说好同时行动吗,若是先干了雷豹背后的赶尸人,惊了雷豹,这老家伙肯定要跑路,或者找个地方藏起来,到时候就对付不了他了。” 纪仲良戳了戳我的脑门说:“你小子的脑袋瓜子怎么时灵时不灵,你知道赶尸人在哪吗,今天不去探探路,明天行动要是找不着人可咋办?”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道理,嘿嘿。” …… 偌大的淳安县城,想要找出赶尸人是何等难事,我是没有办法,不过纪仲良混迹江湖多年,就像个智囊,总能拿出点什么办法。 他说尸体容易发生质变,赶尸人须得隔段时间就给尸体做些处理,延长尸体的使用时间。纪仲良就是从尸体的处理方式看出这位赶尸人的道行并不深,因为他处理尸体的手法不太行,尸斑就是最好的证明。 高明的赶尸人,不可能让尸体长出尸斑,长出尸斑的尸体,他们是不屑于用的。 利用赶尸人的手法和习惯,纪仲良让我带他去县政府,监视秦书记。 我们下午出发,在县政府大门对面的小茶馆找个位置,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嗑瓜子,顺带着让纪仲良给我讲讲他游历时的所见所闻,还有关于玄学上的奇闻。我听的入了迷,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下午五点,正是县政府下班的时间。 纪仲良不再给我讲他的经历,而是把目光转移到县政府的大门方向:“那辆车的档次挺高,应该是那位秦书记吧?” 透过后车座的车窗,可以看到秦书记臃肿的侧脸,我点头说是,纪仲良立刻催促我快点行动。 现在到处都在开批斗大会,眼下政界的时局是最动荡,也是最敏感的,县政府内无人敢坐车上下班,唯独这位政府的一把手不一样。他会坐车这件事也没在我和纪仲良的考虑范围内。 我们离开茶馆,智能徒步追赶秦书记的车,没多久就把人给跟丢了。 走在拥堵的街面上,纪仲良是又气又急,不甘心地说:“没想到跟丢了人,到底还是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我说:“要不咱们去秦书记的家里等他吧,他总归是要回家的,否则他家人肯定会发现不对劲。” 纪仲良问:“那你知道他家在哪吗?” 我四下瞧了瞧,瞧见市政府大门旁边的保安亭,便到保安那里把秦书记家里的地址要来了。 按照地址,我们走半个小时便到了一处居民区,在其中一栋居民楼前,就停放着秦书记的车子,秦书记和他的司机都不见了。 我和纪仲良坐在小区风景区的小亭子里,观察楼下的动静。 我说:“看到没,秦书记回来了,没有去哪,咱们是不是该撤了?” 纪仲良摇头说:“再等等吧,反正回去也没啥事,就当是出来散散步,这次咱可得做好准备,你过去,把这颗珠子放在车子不显眼的地方。” 纪仲良递给我一颗漆黑色的珠子,像是泥巴捏成的。 我把珠子放入车子的后座上,回亭子后问纪仲良珠子是什么东西。 纪仲良说珠子是用一种奇特的药泥捏成的,里面包裹着一只他养的蛊虫,蛊虫以药泥为生,啃噬完药泥后,蛊虫也会寿命将至。 至于蛊虫的作用,纪仲良故作神秘不愿多说,就说待会儿我就知道了。 没一会儿,司机从居民楼内出来,但并没有开车离开,而是徒步,这辆政府的公车被留下来给秦书记私用,这个罪名若是坐实,在这个敏感的时局,绝对能让他下台。 我和纪仲良一直等到天黑,秦书记的身影才出现在车前。他换了一身尼龙大衣,戴着帽子,帽檐压的很低,似乎很怕被人认出他。 可是他那臃肿的身材,极易让人认出来。 秦书记亲自开车,离开小区,我急忙说:“秦书记肯定是去找赶尸人,咱们这次又要跟丢了。” 纪仲良却是不急:“急什么,咱们慢慢走。” 只见纪仲良站起来慢悠悠地离开小区,我跟在他后面,一直离开闹区后,忽然恍然大悟起来:“你让我放的蛊虫,有追踪的作用吧?” 纪仲良点了点头:“当然。” 走远了,纪仲良分不清方向,就拿出行囊里的铃铛摇了一阵,马上就会得知新的方向。 听他说,这个法子是他在游历云南的时候学到的,蛊是云南的产物,具有很多用处,既可以用来救人,也可以用来害人,还能用来控制人。 至于纪仲良的蛊,是他针对铜铃培养的蛊虫,蛊虫平时听惯铜铃摇动时发出的声波,会发出一种微弱的声波与之对应,蛊虫的声波与铜铃的声波撞击时,会被铜铃的主人纪仲良感应到,所以他能辨别蛊虫的声波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铜铃和蛊虫的声音虽然传的距离不长,但是声波却能传达百里,利用这个原理,纪仲良才构造了这个追踪的法子。 第140章:专门设的局 我和纪仲良徒步走到市郊,直到山区,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匆忙走了七八里路。 天公不作美,在我们到达山区时,忽然下起瓢泼大雨,把我两淋成落汤鸡。大雨只是下了一阵,停了之后,空气中便满是雾蒙蒙的水汽,远处的深山老林子里也被雾气遮掩,看不清真面目。 土地被淋成一片泥泞,起初我和纪仲良还小心翼翼地选些好走的路,鞋子脏透了,便不再管,当做雨鞋,踩在泥巴上脏的不成样子。 天色完全暗了,能见距离仅有十来米。 纪仲良一边走一边说:“没想到他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今天要是找不着他的老窝,明天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我的心里对纪仲良赞不绝口,若非他想的周到,我都不会想着今天出来找赶尸人的老巢。 纪仲良忽然抬起头来,看向前方说:“这又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拦我的路。” 我朝前看,没看到任何东西,纪仲良在前头只顾着往前走,水雾中逐渐显露出一道黑漆色的虚影,等我们接近后,我才看清这是个头戴斗笠的老人,老人身材佝偻,只有一米五那么矮,就站在泥泞的路边,斗笠遮住他上半边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纪仲良的脸上本是带着淡淡的微笑,但看到老者后,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纪仲良方才口里所说的不长眼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个老者。 纪仲良上前说:“老人家,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山上,不怕被豺狼虎豹叼走吗?” 老人用嘶哑的声音说:“人老了,无所谓了。” 纪仲良呵呵地笑了笑,突然发难,跳起来就是一脚踹在老人的肚子上,老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路边的山崖滚落下去,眨眼就没了影。 我看着被水雾遮掩而看不清崖底的山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又为纪仲良突然的举动而感到震惊,开口问:“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拦你路了,让他让开便是,何必把一个老人从这么高的地方踹下去,看你脾气还挺好的,没想到干出来的事情却这么残忍。” 纪仲良笑着说:“妈的,我这是被气的。” 我没好气地说:“人家不过是拦了你的路,至于被气成这样子吗?” 纪仲良叹气道:“你不知道,咱们辛辛苦苦跟了这么久,行踪已经暴露了。” 我微微一惊:“什么时候暴露的?跟刚才的老人有关系吗?” 纪仲良点头说:“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赶尸人还会安插眼线,刚才的老人早就死了,只是一具尸体,他就是赶尸人的眼线,我还以为是不长眼的小鬼,莽撞地惊扰了眼线,这下好了,咱们的行踪暴露了,你说我气不气。” 难怪纪仲良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举动,原来暴露了行踪,我问:“那咱们现在咋办?” 纪仲良说:“暴露了不要紧,蛊虫传来讯息,咱们距离秦书记不远,现在直接冲上去,在赶尸人给雷豹传达消息之前拿下他。” 我点头答应,和纪仲良加快步伐朝往山区里头走,没走一会儿,前面就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在寂静的山区十分响亮,纪仲良拉着我往山坳里藏起来,汽车从我们旁边经过,我看到车里的人就是秦书记,秦书记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虽然没有转头看向我们,我却觉得他的眼睛是盯着我的,令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汽车离开后,纪仲良说:“赶尸人就在山上,快走。” 我们放弃秦书记,匆匆往山上赶。这座山很奇怪,山上没有一棵稍微高点的树木,全是一些低矮的灌木丛。 到达山顶,才看到一片并不密集的树林,树林内有一座破落的小庙。 我说:“整座山只有这座庙可以遮风避雨,赶尸人肯定在里面。” 纪仲良却是不急,与我一起走到破庙门外,他拿出铃铛一阵摇晃,对庙里的人说:“里面的道友,能否出来一见?” 纪仲良大概是怕中了埋伏,所以想让赶尸人自己出来。 破庙里传出奸诈的笑声:“嘿嘿,有本事你自个儿进来呀。” 纪仲良说:“道友,我们修道之人悟透常理,学的特异本领,不是为了谋利,而是为民解惑,你的行迹已经是逆天而行,我劝你早日收手,以免祸害加身。” 里面的人冷笑起来:“虚伪,古往今来多少修道之人最终还不是为了长生,老子先不跟你废话,既然你们找来了,老子奈何不了你,但你身边的小子必须死。” 这话刚说完,四周都有了动静。湿润的泥地伸出许多只手,紧接着一具具尸体从泥地里爬出来,朝我和纪仲良跑来。 仔细一数,足有十五六个尸体,全都是赶尸人的傀儡。 赶尸人控制的尸体与僵尸不一样,僵尸的身体因为保存不太好,骨骼、肌肉受损严重,关节被卡死,所以行动并不灵活,而赶尸人的这些尸体就不一样,运动力仅仅比正常人稍弱一点。 十几个尸体跑的飞快,纪仲良一声大吼:“跑。” 我和他朝两个方向跑,纪仲良一脚踹开破庙的木门,冲了进去,估计是去擒获赶尸人的。 可是没多久,我又看到纪仲良慌张地从破庙内狼狈地跑出来,而庙门出现一具高大的身影,是个身高有将近两米的大胖子,大胖子的皮肤很白,却长满尸斑,脸上满是诡异的笑容,他应该是赶尸人最为倚仗的尸体吧。 转眼间,纪仲良被七八具尸体围住了,情况比我还紧急。 我爬上一颗巨石上,那些尸体虽然能跑,但攀爬能力不行,所以我暂时是安全的。 我朝纪仲良那边看去,他拿出铜铃,使劲地摇了摇,那是尸体皆捂住耳朵,烦躁地摇头,似乎受到极大的干扰。 “区区伎俩能奈何的了我?”纪仲良从行囊内掏出一叠琐细的白纸,朝天空一扔,他摇了摇铜铃,那些白纸竟然飘飞起来,我这才看清这些白纸竟是剪成的人形模样,各自飘飞到尸体的脑袋上,那些尸体变得狂躁不安,想要伸手撕下脑袋上的纸人,但手还未触到纸人就受到一种无形力量的滋扰。 其中一只纸人飞到最巨大的尸体脑袋上,刚贴上去,就被尸体撕成了碎片,这令纪仲良十分吃惊。 尸体狞笑着对纪仲良说:“你以为是我要那小子死么,嘿嘿,今晚就是专门为你们设的局。” 第141章:纪仲良的惊讶 纪仲良的纸人受铜铃声的控制,是一种贴在尸体上,就能令尸体产生痛苦的法器。 除了那具最高最壮实的尸体,其他尸体都深受纸人的困扰,无法正常行动。 高大尸体抬手就给纪仲良一拳,纪仲良的功夫不弱,一个侧身就避开了。他速度快过高大尸体,但力量不足以对高大的尸体造成伤害,所以纪仲良凭手脚上的功夫是没办法对付高大尸体的。 我坐在巨石上,七八具尸体围住巨石,却是攀爬不上来,所以我才能放心地观望纪仲良与高大尸体之间的战斗。 那具高大的尸体应该是赶尸人比较倚仗的大杀器,它就像老鹰,而纪仲良就像小鸡,之间僵持很久,不分胜负。 就在此时,脖子后感受到一阵阴凉,冻得我直缩脖子。 有情况! 我慢慢回过头,看到一张高度腐烂的脸,一只眼珠子歪到眼角,另一只眼珠子直接从眼眶里掉出来,显露出血红色的眼洞,鼻子烂穿了孔,蛆虫在烂孔中钻来爬去,两片嘴唇更是烂没了影,露出溃烂的牙龈和黑色的牙齿。 这张臃肿的脸有点虚幻,正冲着我咧嘴发笑,这不是尸体,而是鬼,因为他的下半身是没有的,仅是上半身漂浮在半空中。 我吓得一口气都没喘,就被这只鬼扑下巨石,摔得我两眼直冒星星。 我刚落地,围在石头下的尸体就朝我围过来。 一旦被围住,我就完了,所以我顾不上头脑昏花,憋足一口气往前跑,也不管是什么方向。 人倒起霉来,喝水都塞牙,我胡乱选的方向竟然是一处山坡,还没跑两步,脚底落空,从山坡上滚下去,那些尸体都是一些没有思考能力的生物,不懂疼痛,也从山坡上滚下来,害的老子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就得起身往上山的路跑。 这时候只能拖住这些尸体,等纪仲良想办法对付那具高大的尸体后,就可以脱出身来帮我对付这些小杂碎。 在跑的过程中,我生出一丝疑问,赶尸人怎么还会招鬼,不是应该只会操纵尸体么? 跑到一半,我看到前面有道黑影子朝我跑来,正是先前将我推下巨石的鬼。 这个鬼死之前应该是个胖子,脸都肿成大圆盘,下半身不断了,像是一把利刃从他腰间将他斩开,衣服的毛线掉了一地,肠子在地上拖着,看起来格外肮脏。 身后有好几个尸体狂追猛打,前面又有恶鬼挡道,我总不能又从山坡滚下去吧。 我咬破手指头,挤出一滴血,朝鬼的额头打去。 这只鬼不知道我的血的威力,不避不躲,手指的血涂抹在他额头上,他脸上狰狞的笑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痛苦之色。 这只鬼鬼哭狼嚎几声,便缩小成一团黑气,逐渐消失在原地。 我本想让身后的尸体尝尝血的滋味,但他们的数量太多,我怕等不及我给他们抹上血,就被他们五马分尸了。 即将跑回山顶的时候,我瞧见道路中间有一道黑影,应该也是鬼,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黑色斗篷被冰冷的山风吹的猎猎作响,在这黑夜里竟有几分潇洒的意思。 鬼还能这么装逼。。。 管你怎么装逼,等老子给你抹上血,直接把你打的灰飞烟灭。 我从咬破的手指头又挤出一滴血,冲向这只鬼,朝他的身上抹去。 这人陡然转过身来,竟然是个徐娘半老的老女人,月光下,她的脸越发显得苍白,伸出枯瘦的老手,直接扣住我的手,我的血滴在她的手臂上,对她不起半点作用。 我惊愕地看着这个老女人说:“你是人?” 啪的一声,这个老女人二话不说,直接给我一巴掌,都把我给打懵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抹寒光闪过我的眼睛,老女人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刀子,朝我的胸口捅来。 她想要我的命,下手是这么干脆,这么干净,从头到尾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不给我一丝逃生的机会。 眼瞧着刀子就要捅入我的心窝子,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啪~ 一声脆响,一只手像极横空出世,稳稳当当地握住老女人的手,十分有劲儿,老女人的手像是陷入某个石头缝里,动弹不得。 我和老女人同时转头一看,出手之人赫然是纪仲良。 纪仲良嘿嘿一笑:“你是什么人,下手怎么这么歹毒?” 老女人一字不说,另一只手朝纪仲良的脑门拍去,纪仲良冷哼一声,不再留情,一脚踹在老女人的腰部,这一脚的力度极大,老女人没站稳,倒地后,脑袋不偏不倚地砸在路边形状轮廓比较尖锐的石头上。 鲜血哗哗地流出来,染红一片泥泞。 纪仲良摇动铜铃,纸人飞过来附在那些尸体上,尸体痛苦地满地打滚,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周围恢复了平静,纪仲良望着老女人的尸体,郁闷地说:“唉,没想到又杀了人,罪孽啊。” 我说:“你又不是故意杀人的,再说了,这人想杀我,你杀她有什么不对。” 纪仲良没有反驳,而是闭眼念经,应该是在超度老女人,担忧她心存极大的怨气而找不到轮回的路,于是念经送她一程。 纪仲良念完经后,蹲下来在老女人的身上翻腾。 我说:“人都死了,连尸体也不放过呀?她的岁数好像比你大。” 纪仲良不耐烦地说:“不懂别瞎说,我看看有什么东西证明她的来路。” 纪仲良翻了一阵子,老女人的身上无非是些黄符、令牌、朱砂之类的东西。纪仲良拿着那块古铜色的令牌,在手里盘起来,看到上面刻着的“殷”字,顿时整张脸都变色了。 纪仲良抓住老女人的衣领,使劲地往下一扯,露出老女人干瘪瘪的奶子。 我赶紧回避,嘴里说:“亵渎尸体可是要下地狱的。” 纪仲良语气不平稳地说:“没想到是这个家族,顺生,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全都说出来吧,否则我很难保不住你。” 第142章:保安老大爷 老女人躺在地上,脸色煞白,血几乎流干了。袒露出来的胸口与常人完全不一样,胸口部位有一个紫色的梅花印。 我问:“到底怎么了?” 纪仲良说:“以前修道是一家,后来分作南北宗,史上著名的修道家族有李、石、张、白四大家,而在这四大家之前,还有几大家族,但是这几大家族因为涉政,随着朝代的更迭早就覆灭了,但是对修道留下许多典故,所以一直被铭记,其中有个家族姓殷,我在一本古书里看过,殷家人出生后便会在胸口烙下一块梅花印记,起初看到令牌我还不太确定,但看到这块印记,就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殷家的人。” 历经几个朝代的人为何要杀我?听纪仲良的意思,这个殷家肯定很厉害。我怀着侥幸的心理问道:“万一是有人想借殷家的威名出来招摇撞骗呢?” 纪仲良摇头说:“有这个可能性,但可能性很小,你看她胸口上的印记,随皮肤皱的不成样子,应该是在她小时候就烙下的,谁没事会烙这东西,只有殷家才会。”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如何应付殷家。我和灵儿来县城的路上,遭遇赶车师傅的追杀,在城隍庙内,也遇到一次迫害,难怪发生的事情如此玄乎,原来是殷家所为。 我说:“殷家不是已经逐渐消亡了么,为何还会存在?” 纪仲良回答道:“树大根深,殷家人多不胜数,各个身怀绝技,渗透到这个世界的各个地方都有可能,不可能全部消亡。至于他们为何要杀你,我还真不知道,所以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否则我真的没办法保住你。”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已经不能再隐瞒下去,我和纪仲良匆匆赶回县城,回到佟家。 佟虎正在吃宵夜,见我们一脸风尘,便问我们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我随口搪塞他,和纪仲良先去洗澡,洗掉身上的泥土,换一身我平时穿的破衣服,然后回到餐厅。 餐厅内现在就我们三个人,我对他们说:“我们一起共患难过,有些事情不能瞒着你们,否则有可能把你们拖下浑水。” 佟虎放下勺子,尴尬地笑着说:“这…怎么一回事儿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纪仲良说:“别说话,听顺生说完吧。” 我回忆起古村时发生的第一件诡异的事情,就是刨坟,然后是女鬼姚红梅假装成我娘来害我的事情。我把开头到县城内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都说出来,说完后我才发现时间过去了一个钟头。 我这还是粗略的说,要是细细地说,保准说到半夜三更。 佟虎早已是满脸惊骇,纪仲良虽然经历很多,此刻也为我的经历感到惊讶。 佟虎挽着我的肩膀说:“兄弟,没想到你经历了这么多恐怖和难过的事情,能活到现在,真是条汉子,我佟虎很少服人,最服的是你,你放心,以后只要有我佟虎在,就不会再让你过的那么苦,你不是要找灵儿妹子吗,等老子打死雷豹,陪你去找。” 说了这么多,我的心里堵得慌,说不出话来。 纪仲良用赞许的眼光看着我,笑着说:“虽然我云游天下好几年,但经历的事情还没你这几个月多,顺生小兄弟,我纪仲良也佩服你。不过你的事情太过玄乎,我始终没听明白,但我猜测是有一些势力想从你的身上得到什么,但时机未到,而有一些人想杀你,估计是不想让那些势力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说白了,这是一场利益纷争,而你就是这种利益纷争的关键人物。” 我点头说:“其实我也猜出这是一场利益纷争,但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佟虎插话说:“现在纠结这个也没用,又没办法探讨出什么,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先讨论明天的计划吧,是如实进行,还是再做打算?” 我为佟虎打断我的话而感到不满,不耐烦地说:“今天和我仲良哥露了马脚,估计雷豹已经收到赶尸人的警告,现在雷豹处于防备状态,再贸然进攻,不是自找苦头吗。” 纪仲良说:“未必不可,我还有一种方式可以找到赶尸人,佟虎你明天照计划进行,等赶尸人完蛋,秦书记这个傀儡自然就失效了,秦书记一倒,县政府也不可能庇护雷豹。” 佟虎兴奋地说了一声好,站起来下去安排人手去了,他等这天很久,今晚肯定会兴奋的睡不着觉。 我问纪仲良有什么办法能找到赶尸人,他保持自己一贯的神秘风格,说明天我就知晓。 …… 这晚,我睡的并不踏实,一闭眼,满脑子都是灵儿跟我的往事,灵儿在我面前发脾气,跟我说笑,夸我,损我的画面全都在脑海里翻腾。 不知不觉,我的眼睛湿润了,以至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脸上挂着两条泪痕。 也许是我太想灵儿了吧。 吃过早饭,纪仲良便催我出门,我在路上问:“仲良哥,你到底有什么办法找到赶尸人啊,这么毫无头绪地走,要走到什么时候。” 纪仲良说:“我昨晚放出一种蛊虫,这种往往喜欢往尸气较多的地方跑,而赶尸人身上的尸气很重,蛊虫所在的地方,极有可能就是赶尸人的藏身之处。” “尸气重的地方不一定是赶尸人的位置吧,也可能是停尸房或者坟地。”我说出心里的疑问。 纪仲良一边走一边耐心地解释:“我放出去一部分蛊虫,其中一部分聚集在城郊的野外,另一部分聚集在医院,最后一部分聚集在政府那边,这三个地方,你觉得赶尸人最有可能藏在哪儿?” “当然是政府。”我直接回答:“毕竟政府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尸气,肯定是赶尸人藏在里面,这个赶尸人可真是精明,躲在政府这种地方,是我们绝对猜不到的地方的。” 纪仲良笑了笑,没再说话,没过多久,我们来到政府大门,我拍了拍纪仲良的肩膀,小声说:“人家不会放我们进去的,我们还是从后门翻进去吧。” 纪仲良不理会我,走到大门保安室的窗户前,瞧了瞧窗户,对里面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说:“大叔,我们来找秦书记。” 大爷头也不抬就说:“秦书记没时间。” 纪仲良嘿嘿地笑:“秦书记没时间,你应该有时间吧?” 大爷慢慢地抬起头来,他的脸上满是皱纹,还有一条伤疤,眼底闪过一丝凶狠之色,但很快就消失了,而是用很平常的眼神打量我们。 刚才他抬眼的刹那,还真把我吓了一跳。 老大爷用一口本地人的腔调嚷嚷:“我也没空,快走,别在这里滋事。” 不知道纪仲良干嘛要跟守门的老大爷较劲,有时候觉得他这么大年纪的人办起事来有点奇奇怪怪的,好像有点不太靠谱。 我怎么劝也没用,纪仲良反而骂我是个呆瓜,然后又跟老大爷说:“老大爷,你是想自己竖着走出来,还是想被人横着抬出来?” 老大爷瞪圆眼睛:“你啥意思?” “啥意思?”纪仲良笑了笑:“你瞅瞅自己的手。” 老大爷瞅了瞅自己的双手,上面有好几只很小的虫子,像极夏天傍晚田埂中飞舞的小虫,用肉眼勉强能看见。 老大爷瞅见虫子时,脸色陡然就变了,受惊地看着纪仲良。 纪仲良笑着说:“千算万算,万万没算到我们会找到你吧,我的蛊虫已经进了你的耳朵,你的生死现在掌握在我们的手里,别轻举妄动,否则我保证不了蛊虫会对你做什么。” 第143章:暗中控蛊人 听纪仲良这么说,他怀疑这位当保安的老大爷就是赶尸人。 起初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像,但纪仲良提出老大爷身上有蛊虫时,老大爷露出一丝惊惶之色,原本呆滞的眼神立刻变得十分有神,一双狡诈的眼神。 老大爷从保安室出来,跟着我和纪仲良来到附近城中村的一条不起眼的小胡同内。 他身材枯瘦,穿着一身保安的服装,坐在保安室内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若非纪仲良使用特殊的办法,我们可能永远无法揪出这个狡诈的赶尸人。 赶尸人从兜里取出一盒香烟,叼一根抽起来,我见过这种香烟盒子,和佟虎抽的是一个牌子,佟虎这样的人物抽的牌子不会差吧,而区区一个保安会抽这么名贵的牌子吗?这显然更加证实他是赶尸人的身份。 纪仲良礼貌地拱了拱手:“看你的年纪,我该喊你一声前辈,赶尸人的规矩我不懂,但每条道都有它自个儿的规矩,你插手这件事恐怕不太合适吧?” 赶尸人冷哼一声,狠抽一口烟说:“你不也插手了吗?” 纪仲良说:“我插手的只是你的事,前辈,你是自个儿收手,还是我帮你收手?” 赶尸人听出纪仲良的意思,老眼瞪的老大,我心想如果佟虎在场,肯定会毫不犹豫一枪把这个老头子给崩了,不会像纪仲良这样废话。 赶尸人死死地瞪着纪仲良,纪仲良倒不生气,而是耐心地问:“我问你,与你合作的女人是谁,你知道吗?” 赶尸人冷哼道:“当然知道,你旁边这小子想活下去,恐怕很难。” 纪仲良说:“假如我插手呢?” 赶尸人笑着摇头说:“我大概猜出了你是谁,你很厉害,也很有名,但是你心底也清楚,跟那个家族比起来,你根本毫无办法。” 纪仲良无奈地说:“你说的不错,但我还是想试试,我这人天生浪荡惯了,过不惯安宁的日子。” “那是你的事。”赶尸人的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用同情的目光打量着我:“小小年纪实在是够惨的,我真的看不出你身上到底有什么不同,如果有机会把你挖心掏肺好好研究一番那就好了。那天看到你和姓佟的小子掉入恶鬼的陷阱,还以为你们完蛋了,姓佟的小子就会一些粗略的拳脚功夫,你们能逃出来,全都倚仗着你的本事吧,从这方面来看,你小子定然有过人之处。” 我惊愕地问:“你在阵法外面能看到我们?” 赶尸人得意地笑了笑:“小事一桩,阵法对人有效,对尸体可无效,我的尸体所看到的一切也将收入我的视野内,我负责监视佟虎,他只要一出家门,我就能看到他。” 我急切地问:“那你是否看到有人带走我身边的姑娘?” 赶尸人这时却是住了口,眼里显露出奸诈的眼色:“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们能放过我?” 我看向纪仲良,向他投出征求的眼神,纪仲良叹了口气,微微点头。 我催促道:“快说吧。” 赶尸人阴笑一声说:“我看到有个人的确和你身边的丫头僵持了几分钟,最后是那个女孩子跟那人走的。” 跟别人走的? 灵儿为什么选择跟别人离开? 赶尸人继续说:“那人似乎也是修道的,手里拿的是一柄木剑,剑法了得,似乎是个不得了的人物,我安排的尸体差点被他发觉,所以早早地撤掉了眼线。” 纪仲良先前说过,宅子里有一股五台山的道法能量,五台山的人应该都是修道之人,这一点完全说得通,所以赶尸人应该没有信口胡诌。 纪仲良对赶尸人说:“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赶尸人立即面露凶相:“想反悔?” 纪仲良无奈地说:“等佟虎杀了雷豹,我自然放你走,你以后也别掺和淳安县城的事,被我撞见还是要对付你。” 赶尸人冷冷地笑了笑:“行,我跟你们走,反正雷豹这小子蠢得很,不成气候,迟早完蛋。” 没走两步,赶尸人忽然捂住自己的脖子,整张脸变成青色,两眼瞬间布满血丝,变成血红色,整张脸因为痛苦而极度扭曲,眼瞧着就要死了。倒下之前,赶尸人伸手指着纪仲良,眼底满是怨毒。 啪嗒~ 赶尸人倒地身亡,死不瞑目,仍然用怨毒的眼神看着纪仲良。 纪仲良也是一脸错愕的神色,转身看向四周,看完之后就拉着我往村外跑,跑出城中村,回到政府大门后才停下来。 我问纪仲良怎么了,他说赶尸人死在他的蛊虫之下,但他并没有下达命令让蛊虫攻击赶尸人,蛊虫在某一瞬间脱离他的控制,对赶尸人发起进攻,蛊虫的口腔内含有剧毒物质,被沾染一星半点,任何人都撑不过十秒。 纪仲良说暗中有比他更擅长操纵蛊虫的人暂时剥夺了蛊虫的控制权,驱使蛊虫杀害赶尸人,他担心这人对我下手,所以赶紧拉我离开城中村。 此时,不远的街道传来好几声枪响,我想是佟虎和雷豹打起来了吧。 我问:“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纪仲良说:“你又不会使枪,过去当靶子呀,就在这儿等着吧。” 政府门口应该很安全,而附近街道的枪声越来越近,我看到一伙人从街口窜出来,往政府大门这边跑来,后面还有一大帮人在追杀。 周围是一片混乱,街上的人疯狂地跑入商店内,或者跑入胡同内,这才免遭池鱼之祸。 我看到后头追杀的那帮人中,佟虎赫然在列,他拿着两把手枪,枪口不断喷出火舌。 此刻的佟虎跟面临鬼怪的佟虎完全是判若两人,无比神勇。 雷豹再七八名弟兄的保护下往政府大门这边跑来,应该是想求得政府的庇护,但是赶尸人已经死了,秦书记现在就是一具尸体,怎么庇护雷豹,守护政府大院的那些战士们在没收到命令的情况下,决然不会动手。 雷豹就等着受死。 纪仲良将我拉到大门旁边的大树后面,大概怕我受到乱枪的扫射。 两伙人已经到了政府大门前的宽阔马路上,借助街面上的灯杆、汽车做掩体,展开枪战。 佟虎那边还剩下二十来人,而雷豹这边的人陆续倒下,加上他也就五个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 雷豹这边的人已经停止开枪,躲在两辆小汽车的后面,不知道是没子弹了还是咋回事,没有继续开枪。 佟虎抬手示意弟兄们停止开枪,大声喊道:“雷豹,你个老王八,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雷豹的手下如果拿下雷豹,老子给他五条小黄鱼。” 佟虎是想利诱雷豹的手下干掉他。 雷豹的手下没动手,不知道都在搞什么鬼,佟虎则是带人缓缓推进,准备亲自干掉雷豹。 这时候,佟虎后方冲过来一大批人,放眼看去,足有四五十人,这些人的手里都拿着枪械,战斗力很足的样子。 带领队伍的人是顾勋,我松了口气说:“原来是佟虎的人。” “大哥,我们来支援你了。”顾勋大声喊。 佟虎回头骂道:“你小子怎么现在才来,老子的弟兄都快死光了。”佟虎至少带领了五六十人,现在只剩下二十几人,死了一大半,主要责任在于顾勋救援来迟。 嗖嗖嗖…… 一梭子子弹打过去,佟虎连忙低下头,差点被子弹打中,而他身边的两个兄弟已经中弹倒地。 雷豹很会等待时机,逮着这个机会,带领五个兄弟从小轿车后杀出来,疯狂开枪,原来他是有子弹的,而且还很充足。 第144章:兄弟相残 佟虎怎么也想不到,他一直最信任的好兄弟顾勋会朝他开枪。 子弹打在佟虎脚前的地面上,弹射起星火,这才把佟虎拉回到现实中来。 顾勋的枪开的很决然,一丝犹豫也没有,眼里满是恨意,似乎佟虎是他的仇人一样,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我和纪仲良都不知情,此刻的纪仲良也被这样的局势震惊住了,本以为佟虎胜券在握,却被兄弟摆了一道,胜利的女神从一开始就没垂青于佟虎。 佟虎和他的弟兄二十几人暴露在光秃秃的马路中央,被两方人马轮番扫射,二十几号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有两个人护送佟虎往马路边跑来,离我们不远。 我赶紧朝佟虎招手:“这边,快到这边来。” 佟虎瞧见我,就往我这里跑,他旁边的两个弟兄先后中弹,失去行走能力。 佟虎还想回身去救,那倒地的兄弟口含鲜血地对佟虎喊:“大哥,你快走,快走啊。” 嗖嗖嗖~ 三发子弹射入这位弟兄的背部,这位弟兄将一口血喷在佟虎的脸上,没了气。 “姓顾的,老子跟你没完。”佟虎抓起手枪对着顾勋不断开枪,顾勋聪明地藏入人群里,子弹打死的都是他前面的人,根本伤不着他。 嗖嗖嗖…… 这些人的枪法似乎不太好,几梭子弹打在佟虎的脚边,都没打中他,而佟虎似乎也没打算离开的意思,我赶紧冒着生命危险冲出去,一把拉住佟虎的衣领,拼命地往后拖。 纪仲良也冲过来,挽住佟虎的胳膊往后拉,我们一起将佟虎拉入政府旁边的小街道内。 “停。” 我听到顾勋一声大喊,回头看去,顾勋并没有派人追上来。 我死死地抓住佟虎:“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他娘的是不是傻?” 佟虎不断地喘气,脸都憋成了酱红色,我估计他这辈子都没觉得这么憋屈过。 雷豹走过去跟顾勋理论:“都到这地步了,怎么不追?难道你还念及兄弟之情?你不是给佟家做狗做了二十几年,这次一定要做主人吗,佟虎没死,你怎么做主人?” 顾勋冷冷一笑:“我已经是主人了,整个县城的主人。” 顾勋说完,抬手一枪打在雷豹的脑门上,雷豹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死都没能躺下。 纪仲良感慨道:“这小子的心真狠,假装和雷豹合作解决佟虎,再干掉雷豹,真是个人物,咱们快走,等他清理完雷豹的人,肯定要来追我们。” 佟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马路上的顾勋,慢慢地被我们拉走。 我问:“咱们现在应该去哪?” 纪仲良说:“淳安县是不能呆了,去广西。” 我连连摇头:“不行,我要去五台山找灵儿。” 这个时候情况紧急,或许我的话显得有点幼稚,没顾全大局,所以纪仲良用责骂的口吻说:“这个时候只要我们分开,就立马会死在这里,先跟我去广西,到了那里,你想去哪儿,搭火车立马就去了。” 这个时候还添乱,的确是我不对。 佟虎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他轻声说:“车站肯定不安全,去不了广西。” 纪仲良说:“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天黑,咱们找辆车走。” 我顿时想起来一个地方,对他们说:“宅子,那间闹鬼的宅子。” 纪仲良喜上眉梢:“你小子的脑袋瓜子在关键时刻还真好使,走,去宅子里。” 我们在大大小小的胡同、巷子里逛了许久,绕到宅子的后院,翻墙进入。 顾勋的人没跟上我们,更不会想到我们会藏在这间曾经闹鬼的宅子里。 我们在宅子里休息,彼此间没有交流,都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变成这样,我早就觉得顾勋不太对劲,但佟虎说顾勋从小就是这么冷冰冰的样子,所以我就没太在意,这件事完全输在顾勋的身上。 我拍了拍佟虎的肩膀,没有开口安慰他,这个时候安慰对他而言就是最大的伤害,他刚刚被最亲的人背叛,这种滋味不好受,就跟奶奶要害我一样。 …… 我们一直躲在天黑,靠着宅子墙角不知谁种下的几个地瓜充饥。 许久不说话的佟虎开口说话了,他说县城汽车站的小王的爹是他爹的老部下,跟他有些交情,只要跟他取得联系,没准儿可以弄到一辆车。 我们趁着天黑翻出宅子,沿街边的小巷子往车站的方向赶去,路上看到好几个行踪诡异的人,估计是顾勋派出来搜查佟虎的便衣。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我们终于来到车站,车站门口的两侧各有两三人扎堆,眼睛四处乱瞄,估计又是顾勋的爪牙,顾勋大概是想到我们要坐车逃离县城,所以先派人把车站给堵起来,再派人四处搜查我们。 车站每出来一辆车,这些人都要上去搜查一番,然后放行。 我对纪仲良说:“你不是修道的高人吗,快想想办法啊。” 纪仲良咬了咬干燥的嘴唇说:“你以为修道之人是刀枪不入呀,道行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是子弹,等我想想办法吧。” 我们藏在车站附近的小巷子里,纪仲良从行囊内取出几张白色的纸人,随手撒向天空,然后摇晃一声铜铃,这些飘落的纸人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全都活过来,发出嬉笑声,像是被一些婴灵附身一样,让我不禁毛骨悚然,这小小的纸人居然给我一种恐惧感。 纸人在纪仲良的控制下,贴着地面接近顾勋的人,附在他们身后,这些人立刻就不动弹了,目光呆滞地看着道路前方,我想他们现在已经暂时失去了意识。 我们三人趁机进入车站,仓惶找到汽车站调配室,佟虎直接推开门喊:“小王,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亮堂堂的调配室内有五六个人,均是凶神恶煞地看着我们三,而一个穿着工作服的手小个子坐在椅子上,吓得瑟瑟发抖,满脸窘态。 这五六个人立刻操起手枪瞄准我们,我一把将佟虎拉出来,往旁边躲闪,十几发子弹射出来,打碎汽车的车窗。 枪声,打破夜的安静,注定今夜将又不太平。 第145章:招鬼铃 “往后门逃,快。” 佟虎大吼一声,带着我们往车站的后门跑,那是乘客出口。 顾勋的弟兄听闻到枪声,从车站入口鱼贯而入,车站内零星的几个乘客早已吓得脸色苍白,藏在候车室的车座下面。 现场乱成一片,调配室内的几人冲出来,手里的枪手喷出火舌,朝我们射出宣示死亡的子弹。 没有停下的半点空当,就算是纪仲良也奈何不了这些人,不过他的身手比较矫健,弓着身子却跑的飞快,脚步很轻,我低头一看,他竟然是踮起脚在跑,这又是哪门子功夫,没一会儿功夫就跑到佟虎的前头,一脚踹开车站的后门。 我们一路跑出车站,顾勋的人在后头穷追不舍,我们的处境并不好。 顾勋拿出铜铃,自言自语道:“妈的,这个时候也甭怪我心狠手辣。”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难道又要招那些纸人么。只听顾勋剧烈地摇了摇铜铃,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剧烈,而且频率很急,震得我耳朵疼。 呼~ 马路两侧顿时起来一阵阴风,阴风中竟有鬼叫声,紧急情况下听到这种声音,我顿时感到毛骨悚然,不由得加快脚步。 佟虎侧头瞧了瞧,吓得没了魂,瞬间超越纪仲良,跑的比兔子还快。 一只穿着白衣服的长发女鬼从黑暗中冲出来,顾勋的弟兄们见到女鬼,个个吓得差点尿裤子,慌忙地拿枪打女鬼,但子弹怎么可能打得到女鬼,女鬼直接冲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体,拿起枪到处乱射。 陆续有鬼冲出来,有半截身体的鬼、缺眼球的鬼、没下巴的鬼,这些鬼一拥而上,将身后的追兵折腾的死去活来。 “哥哥别跑。” 我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距离我很近。 我回头看了看,地上居然趴着一个满脸鲜血的小女孩,小女孩的下半身已经没了,鲜血和肠子拖了一地,用双手飞快地爬动,都可以跟上我的速度。 小女孩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前肢却飞快地爬动,看得我瘆得慌。 我哭丧着说:“仲良哥,这是咋回事,你招来的鬼,怎么还会害自己人?” 纪仲良在前头说:“我使的是招鬼铃,不分好鬼恶鬼,盯上咱们也正常,摆脱他们我再帮你治这个鬼。” “哥哥你别跑呀,停下来玩个游戏吧。” “我玩你娘。”小女孩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她的死状,虽然很可怜,但我实在被她逼得有点恼火了,咬破手指头,甩手就是几滴鲜血招呼上去。 “啊~啊~。” 伴随着小女孩刺耳的尖叫声,她化作一团黑气,逐渐消散,被我的鲜血干掉了。 纪仲良看到此景,瞅着我说:“小子,你的血居然这么厉害,咋不早说?” “你又没问我。”我挥了挥手,催促道:“快跑吧。” 纪仲良招来这些鬼阻拦顾勋的手下,我们暂时逃脱,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决定逃亡县城的城郊,那里荒无人烟,顾勋的手下再多,也不可能连这儿也要盘查。 昨天下过雨,这会儿的地面仍旧很泥泞,我们三人艰难地行走在泥泞中,鞋子已经脏的不成样子。 夜晚的空气很湿润,头发被雾气染成湿淋淋的一片。 纪仲良笑着说:“你们两个别无精打采的,我游历这几年,比这恶劣的环境都经历过,在大雨里连续走一天一夜都没找着一个躲雨的地方,差点还被狼叼去吃了,所以都打起点精神,年轻人吃点苦没啥。” 佟虎忽然站住了,眼睛盯着地面,下决心地说:“我不走,我要回去取顾勋的狗命。” 压抑在我心里的话也压不住了,我无时无刻都想见着灵儿,我开口说:“我想去五台山找灵儿。” 纪仲良愣住了,没想到我们两个都有状况,便气急败坏地说:“要我怎么说你们两个好。首选in是佟虎,你的人被顾勋拉拢了一大半,自己信得过的兄弟全都死了,你拿什么去取顾勋的命,拿你的那一腔子热血吗?我保证你还没见着顾勋的面,人就死了。还有顺生,你怎么这么天真,五台山的人为何要带走灵儿,肯定是有缘由,你贸然前去,他们肯定不会交人,你有什么倚仗能逼他们交出人?用你的血吗,你的血应该只能对付鬼怪之类的邪祟吧。” 纪仲良分析的有道理,我和佟虎都慢慢冷静下来,胡来是没用的,还得想其他办法。 纪仲良继续说:“佟虎你年轻,有资本,有勇气,将来肯定会东山再起,到时候一个小小的顾勋算得了什么,至于顺生,你还得潜心修道,有了与五台山那帮老道士斗法的资格,才能逼他们交出灵儿。” 我说:“那总得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具体情况等我们安全后再说,我的人脉都在广西,等回了广西,我亲自陪你去山西。”纪仲良催促我们快走。 啪~ 一道枪声在夜空中荡开,身后传来喝骂声,顾勋的手下居然找来了。 佟虎说:“我不死,顾勋是不会安心的,所以拼命地派人来抓咱们。” “还愣着干嘛,快跑啊。”纪仲良扯住佟虎的手臂往前跑。 “佟虎,你这个懦夫,缩头乌龟,你跑什么?出来跟老子决斗。” 顾勋的声音从后头传来,看来这次是他亲自带人追来了,佟虎没死,他一辈子都没办法睡好觉,所以拼命想要干掉佟虎,斩草除根是他们这些道上的人最寻常也最基本的手段。 佟虎最恨别人说他胆小、懦弱,每次都会激起他的血性,这次也不例外。 比力气,佟虎比纪仲良大,纪仲良根本拉不住他。 佟虎大吼:“顾勋,老子要你的狗命。” “来,老子就在这儿,来拿。” 顾勋认识佟虎多年,定是无比了解佟虎的性格,此人不但冷静,而且擅筹谋,最主要的是心狠手辣,这类人若生存在乱世之中,必然是一方雄主,佟虎虽然勇猛,但头脑简单,不是顾勋的对手。 我抱住佟虎的腰,不断劝他,但是不顶用。 眼瞅着顾勋带人马上就要追上来了,我和纪仲良急得要死。 砰! 佟虎的身体一软,趴在我身上,是纪仲良给他的后脖子来了一记掌刀,打晕了他。 “走。” 我扛起笨重的佟虎,拼命往前跑,但速度远不及顾勋和他手下的追赶,他们冲出山坳拐角,我们与他们之间并没任何掩体阻挠,子弹飞快地射来,陷入脚边的泥地里。 第146章:鬼车? 没有掩体的情况下,很容易中枪,毕竟身后的追兵足有二三十人,就算瞎打,也能蒙准两个吧。 纪仲良扯了我一把,往旁边草比较多的地方钻去。 但这样不是办法,这些草不多,跑到前面时,没了草的掩护,他们还是一样能射死我们。 我急的满头大汗,又扛着体重一百四五十斤的佟虎,根本跑不了多远。 恰逢此时,不远处传来汽车的汽笛声,远远的我便看到两束青色的灯光照过来,将周围照成一片青绿色。 纪仲良从行囊里拿出一个罐子,罐子里有几个类似牛粪虫的黑色甲虫,将一只甲虫放入佟虎的脖子上,甲虫迅速爬入他的衣服里面,看起来格外恶心。 纪仲良又给自己和我的身上放了一只甲虫,嘱咐说不可以拿下来。 随着汽笛声的接近,我看到一辆中巴车朝我们这边驶来,车窗内的司机把脑袋伸出来喊:“上不上车?这里只有一班车。” 我正纳闷这种泥泞不堪的道路怎么会通车,纪仲良已经开口喊着要上车,我往车上看去,一个人都没有。 车子停下,我们上去后,准备把佟虎放在车座上,纪仲良却是重重地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说:“这里不能坐,后面有空位子。” 我瞅着这么多空位子,为啥非要到后面去坐,佟虎这么沉,单单是车前扛到车尾也足够折腾人啊。 看到纪仲良严肃的面孔,我还是扛着佟虎来到车尾,坐在纪仲良的旁边。 车子迅速开启,经过顾勋等人的旁边时,我在他们脸上的表情不对劲,四处张望,似乎在找我们。 “人呢,怎么一瞬间,人就不见了。” “找,仔细找找,肯定藏起来。” 他们开始找我们三个,这让我感到匪夷所思,偌大的车子,难道他们看不见?我们之间没有半点阻隔视线的物体,他们应该可以看到我们上车才对,可在他们的眼里,我们三人就像蒸发一样,突然就消失了。 我看向纪仲良,想寻求答案,他好像知道我要问什么,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车子跑的很快,只听得到呼呼的风声,却看不到周围的风景,车窗外全是一片黑色,而车内的照明灯都是暗暗的绿色,不由的让我感到惊悚。 这时候,佟虎醒了,摸着后脖子抱怨:“妈的,谁打老子。” 看他一副还未清醒的模样,刚才挨的一下应该不轻,他看向四周,问道:“咱们啥时候上了车?” “蠢蛋,别说话。”纪仲良压着声音小声说。 佟虎疑惑地说:“怎么还不能说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车速减慢,车停了,哐当一声,破旧的车门自动打开,从后车门上来一对母女,这对母女都是面无表情,面色苍白,腰杆笔直,走起路来只是两条腿在动,身体的其他部位都不动,看起来十分怪异。 母女上车后也不坐下,母亲站在门边扶着扶手,女儿抱着她的大腿,随着车子重新开动,两人摇摇晃晃的,有点站不稳。 佟虎纳闷地说:“这么多座位,怎么不坐下呀?来,小丫头,来叔叔这边坐下。”佟虎说完,还朝小丫头招了招手。 这时候,我顿时感觉被十几道目光盯着看一样,脚底升起一股寒气,冻的我直哆嗦。 佟虎和纪仲良显然也产生了这种感觉,都没动弹,眼珠子四下溜达,除了这对母女,实在没看到任何人。 不知何时,母女已经转身面对我们,小女孩抬头看了她妈妈一眼,她妈妈微微点头,小女孩就朝佟虎这边走来,母女两之间的交流很诡异,像哑巴一样有嘴不能言,而且一直都是面无表情。 小女孩慢慢地走过来,张了张嘴,对佟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旁-边-有-人,没-地-方-坐-了。” 佟虎疑惑地说:“这不全是空座位吗,你是不想一个人坐吧,来,坐叔叔的腿上。” 没想到佟虎还是个刚柔并济的汉子,他把小女孩抱到大腿上坐着,两条眉毛不由得紧皱起来:“小丫头,你身上怎么这么冷冰冰的啊?” “不-冷。”小女孩慢悠悠地说。 纪仲良的脸都绿了,谨慎地盯着小女孩,就像防贼一样。 车子继续往前开,大概十分钟后,佟虎扭了扭脖子说:“我怎么感觉背后有东西。” 说完,佟虎就伸手去抓,将纪仲良放在他背后的黑色甲虫给取出来。这时候,纪仲良的脸上浮起惊恐之色,好像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纪仲良嘱咐过,不能拿掉虫子,当时佟虎还在昏迷中,不知道这回事。此刻虫子被佟虎抓在手里,他瞧了虫子一眼后,嘴里骂了一声‘妈的’,抬脚就把甲虫踩的稀巴烂。 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越来越浓,小女孩的妈妈慢慢地转过头来,嘴角缓缓上扬,眼睛死盯着我们,露出诡异的微笑。 小女孩的身体没有动作,但脑袋却慢慢地转过来,直接旋转一百八十度,吓得佟虎不敢动弹。小女孩露出诡异的微笑,车子一个颠簸,左眼球竟是从眼眶内掉出来,掉在佟虎的兜里。 佟虎吓得大喊起来,嗤的一声,猛然刹车,小女孩的脑袋直接掉了,从车尾一直滚到车头。 “有活人?” 司机把头伸出来:“怎么会有活人?” 司机一低头,帽子掉下来,头顶没有头发,也没有头皮,直接显露出猩红色的大脑。 这时候,座位上出现许多模糊的黑影,一个个站起来,朝车尾的位置走来。 怪不得小女孩说没位置了,原来每个位置都坐了人,而且都是鬼,包括上车的这对母女,全都是鬼。佟虎一把将小女孩的身体推出去,小女孩的妈妈见状,露出狰狞的面孔,朝佟虎扑过来。 “出去。” 纪仲良大喝一声,紧接着就是玻璃碎裂的声音,纪仲良竟然一脚把车窗给踹碎了,将吓得瑟瑟发抖的佟虎推出车外。 小女孩的妈妈没扑着佟虎,就转身朝我身上扑来,嘴巴张的极大,以至于嘴角全都裂开,露出猩盆大口。 第147章:娟子? 情急之下,我将咬破的手指戳向小女孩的妈妈,她的脑袋沾到我的血,立刻萎缩到跟拳头差不多大小,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全都挤压在一起,看起来格外恶心。 随着一声尖叫,小女孩的妈妈已经化作黑气,逐渐消散。 其他黑影逐渐显露出来,主要是一些年老的鬼。这些老奶奶和老爷爷都弓着腰,眼珠子全都是黑色的,干巴巴地瞅着我和纪仲良,但没敢上前来。 除了这些鬼,我还看到一只穿着红裙子的女鬼,坐在前面的座位上,乌黑色的头发垂下来,背影很迷人,可以看到她白皙的细胳膊,让人沉迷。 小女孩的脑袋还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不断地喊妈妈。 我忽然觉得自己做的是不是太过了,鬼也有亲情,我却生生让小女孩失去至亲,真是罪大恶极。 “你在想什么,快走。”纪仲良将我拉到他那边,猛地将我推出窗外,力道过猛,弄得我的脑袋刮了一下,十分的疼。 紧接着,纪仲良也从车窗跳下来。 佟虎赶紧问:“仲良哥,这咋回事,怎么一车子鬼?” 纪仲良没回答,1紧忙催促道:“别问这么多废话,快走。” 我们翻山越岭,疯狂地逃,逃出一里地后才停下来休息。 缓过气后,我对仲良哥说:“到底怎么回事,这车怎么……” 纪仲良说出两个字,这两个字吓得我和佟虎瞪大眼睛,浑身直哆嗦,想起刚才的情景,依旧觉得后怕。 他只说了两个字,这两个字是“灵车”。 我们上的是灵车,专门搭乘死人的车,我们三个大活人竟然上了死人的车。 佟虎拍着胸口直喘气:“哎哟我的妈呀,我说怎么这么多鬼,原来是灵车,你说你咋把我和顺生带到灵车上去呢?” 他的话有埋怨的意思,我打岔说:“当时情况紧急,仲良哥可能见我们快被顾勋追上了,无奈下,只能带我们上灵车。” 纪仲良看着佟虎说:“这不还得怪你,我在每个人身上都放了尸虫,这种虫子虽然危险,但已经被喂食过了,短时间内不会咬人。尸虫的尸气极重,可以压住阳气,咱们就可以伪装成鬼上车,你倒好,有事没事非得弄死尸虫。” 佟虎被说的哑口无言,惭愧地说:“我这还不是不知道嘛……,要不我现在就找顾勋算账去,这王八羔子,不能老让他追着咱们的屁股后面打。” 纪仲良打趣道:“得了吧,灵车瞬息百里,咱们被带到哪个地方还不一定呢。” 佟虎说:“那咱们怎么办?” 纪仲良四处看了看,都是一片荒郊野岭,指着天上的星星说:“咱们就朝南走吧。” 天上繁星一片,他又是怎么看出方向的呢,肯定是懂些看星象的方法吧。 就在这个时候,纪仲良忽然拿起铜铃,慢悠悠地摇晃起来。 一个女孩子的惨叫声从草丛里传来,从草丛里显露出一个红色的身影,在地上打滚,这是一只穿着红色纱裙的女鬼,之前我还在灵车上见过她,但没看到正面,这会儿看上去觉得她还挺漂亮。 不过,她有点眼熟呀! 纪仲良的铜铃可真厉害,可是他刚才在车内干嘛不拿出来呢? 佟虎在一旁鼓劲儿:“摇,使劲地摇,让她吓唬咱们。” 我仔细瞧了瞧,忽然觉得这个女鬼很眼熟,就连声音也十分耳熟。 “是我,你不要我了吗?” “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以后不敢再来打扰顺生了。” 女鬼痛的满地打滚,嘴里不断地喊我的名字,这下我算是彻底想起来了,这是娟子。 我连忙抓住纪仲良的手说:“仲良哥,这是我们村的人。” 纪仲良冷冷地说:“顺生,就算是你的故人,死了后还缠着你,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打算放过她?” 纪仲良住了手,娟子这才好受些,无力地坐在地上,撩起长发,与别的鬼所不同的是,她的面庞虽然白,但很清秀,灵动的眼底闪着泪光,很是动人。 佟虎犯愣了一会儿,拉了拉我的衣服说:“哎,顺生,你咋还认识女鬼呀。” 我解释道:“她叫娟子,是我们古村的人,我和灵儿在古村被老鬼擒住后,本来没了生路,是娟子拖延时间救了我们。” 娟子坐在地上起不来,似乎被纪仲良的铜铃声伤的不浅。 我走过去蹲下来对娟子说:“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不是在古村吗,难道聚阴阵被破了?” 按灵儿的话来说,聚阴阵破了,里面的鬼物才能跑出来,古村被聚阴阵困了将近半年,这会儿想必是没了生灵,里面全都是鬼,都没办法离开聚阴阵,可是娟子居然出现在我眼前,搞不好聚阴阵真的被破了。 娟子委屈地说:“是干娘拼了很大力气,才帮我离开聚阴阵的。” “干娘?”我想了想说:“就是那个一直骂男人不是好东西的老鬼?” “嗯。”娟子重重地点头。 我对娟子说:“娟子,咱们村都变成这样了,但我还得喊你一声姐,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现在这样子还是留在古村比较安全,外面全都是修道之人,还有鬼差在夜间巡逻,你在外面没个靠山,没准儿就把你给抓了。” 娟子摇头说:“我不回去,干娘都拗不过我。古顺生,难道你忘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吗?你就想这么抛弃我?” “哟,顺生,那晚发生了啥事哟,我还以为你小子挺老实,连女鬼也不放过呀。”佟虎听到娟子说的话,立刻上来调侃几句。 我白了佟虎一眼,没好气地说:“多管闲事,你不是要找顾勋报仇吗,快去,别在这儿碍眼。” 佟虎奸贼地笑了笑,看到娟子楚楚可怜美丽动人的样子,估计心里也不怕娟子了,但还是有些忌惮地站的远远的。 娟子委屈地抹了抹眼泪说:“顺生,你和我是结过冥婚的,你不可以这么抛弃我,我千里迢迢坐车来寻你,你却要我回去,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薄情寡义。” “我……”我被说的面红耳赤,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反驳。 在古村的时候,我也是没办法,才跟娟子结了冥婚,又因为一个春梦而和娟子发生了男女间的关系,这都是实话。 久久没有说话的纪仲良开口说:“你千里迢迢来找顺生,那为何在灵车里却不吭声?” 第148章:和娟子同床 鬼的世界或许和人不一样,人想到世界的某个地方去,最快的方式就是坐火车和飞机,但眼下这个年代,坐火车都是奢侈,坐飞机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 而鬼呢,坐着灵车就可以到处跑,就跟纪仲良说的一样,灵车瞬息百里,眨眼间,我们就把顾勋甩了十万八千里。 鬼的世界似乎很小,恰巧坐在灵车就遇到了我。娟子面对纪仲良的质问,不紧不慢地回答:“方才见你们三个人上车,我见到顺生也很激动,很想喊他,但见你们神色慌张,所以认为你们肯定遇到事,如果我喊顺生,不就暴露了顺生吗,那些鬼都是刚死的新鬼,对人间还有很大的留恋,遇到人绝对会尝试借尸还魂,去完成生前还未完成的事情。” 娟子说的很有道理,纪仲良这时候已经放下铜铃。 纪仲良说:“你和顺生虽然结了冥婚,但人鬼殊途,你们不能在一起。” 娟子说:“可我是他的妻子啊。” 纪仲良面色严肃地说:“不行。” 娟子低下头,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虽然娟子是鬼,但她现在的样子和生前没什么两样,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红色纱裙,皮肤白皙,头顶上扎起发髻,一头长发披在身后,看起来比以前更加好看,根本没有小农村的土气。 “你别难过,我跟纪仲良说说。”我忍不住安慰一句,然后跟纪仲良说:“娟子现在也没去处,能不能暂时跟着我们?” 纪仲良很为难地陷入沉思,然后说:“虽然你的体质与常人不一样,可以和鬼近距离接触,但是让她常常呆在你身边,肯定不方便。” 我说:“可是如果让娟子走,万一被哪个修道的人抓走,我会愧疚一辈子,况且我跟她结过冥婚,等我找到灵儿,就把娟子送回去。” 纪仲良叹了口气:“你既然已经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最好让她附在你身上的那块血玉上,那是一块集齐阴气于一体的血玉,适合鬼物栖身,正好以血玉做幌子,掩盖她的行踪,不被同道中人察觉。” “谢谢道长。”娟子开心地抹干眼泪,化作一道光点,进入我的口袋里,附在血玉内,我拿出血玉看了看,血玉上的红光越发鲜艳,比之前温热了许多。 “顺生,你就放心吧,我只要跟着你就行了,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血玉里传出娟子的声音。 我点头答应,将血玉放回口袋内。 佟虎调侃道:“顺生,灵儿妹子知道这回事吗?” 我说:“咋不知道,结冥婚这个馊主意还是灵儿给我出的。” 佟虎说:“灵儿妹子大概是想不到娟妹子如此痴情,会找过来,到时候你找到灵儿妹子,到时候的场面肯定会很精彩吧,哈哈。” 因为这事,佟虎的心情似乎不错,早把顾勋抛之脑后,一路上气氛还算不错,我们根据纪仲良判定的方向朝南方走去。 …… 一直到凌晨,我们来到一个名叫碧石镇的小镇,打听后才知道我们现在身处广东,这灵车开的也真特么快,要不是跳了车,没准把我们带国外去了,现在极好,给我们坐了个顺风车。 我们累极了,纪仲良在一个小旅馆开了三间房,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昨天一直在逃亡,我们三个都累的不成样子,所以我回房后,来不及脱衣服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睡了不知道多久,我老感觉身上有东西,胡乱地推了推,没一会儿又蹭到我的身上来,冥冥中让我感到有点恐惧。我赶紧睁开眼,看到面前有个香艳的背影紧挨着我,身上只披着一件半透明的红色纱裙,露出嫩白的肌肤。 正是娟子! 我不好意思地拉上被子说:“娟子,你怎么出来了?” 娟子说:“袋子里呆久了不舒服,想出来透透气,顺生你快点睡吧,我不打扰你,就睡在旁边。” 娟子是鬼,没有身体,我却能触碰到她,她所在空间透着一股阴森森的冷,这是鬼的共性,可是身材却是极好,婀娜多姿,娇柔似水,光是一道曼妙的背影,我的小弟弟就充了血,傲然挺立。 因为我和娟子紧挨着,所以这一挺,直接顶到一个神秘的地带。 这个地带好似一面盾牌,坚硬。 而我的小弟弟好似一杆尖枪,神勇,刚强。 当尖枪遇到盾牌之前,总是无精打采,提不起一点精神气。当尖枪遇到盾牌时,它的精神气就全上来了,越是坚硬的盾牌,它就越想去刺破它,以显自己的威风。 我的尖枪跃跃欲试,不小心刺到了盾牌,我感觉下边就像个手榴弹,快要炸了。 娟子没有回避,躺着不动,她肯定感受到了什么。 这可是我们村古石头的女儿,二狗子的姐姐呀,我怎么可以产生这么龌龊的想法? 我稍微冷静下来,捂着尖枪转过身,背对着娟子,可是龌龊的想法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的第一次就像做春梦一样,虽然爽,但不真实,所以女人对我来说,诱饵真是太大了,娟子年方十八九岁,如花似玉的年纪,长得更是花枝招展,惹人怜爱,无非就是鬼。 我慢慢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再次沉入梦乡。 纪仲良四处游历,穿的很普通,我以为他没钱,谁知道睡醒后,他结清三个房间的房钱,又带我们去附近的酒店吃饭,但是他只吃一点荤菜,主要吃馒头和蔬菜,荤菜都是我和佟虎搞定的。 娟子是鬼,不吃饭,只吃香烛,我跟纪仲良借了点钱,买来一些质量比较好点的香烛,找个隐蔽的胡同点了香烛,娟子就出来捧着香烛吃,吃完一根香烛就饱了,剩下来的香烛留在身上,作为娟子的伙食。 在碧石镇稍作整顿,纪仲良买了三张夜间的车票,我们坐车往广西赶去。 越是往南,空气就越湿润,气温也越高。 天亮时,汽车到达广西百色市车站,我们下车后,有个中年汉子过来接我们。 第149章:粗汉子大明 中年汉子只有一米六五左右那么高,身体浑实,裸露出来的两只手臂很粗,全都是那种轮廓很明显的肌肉。 纪仲良介绍说:“这是大明,我的得力助手。” 纪仲良又向三明介绍我和佟虎,这个叫大明的中年汉子看起来十分凶悍,浑身透着一股了凌厉的气势,但好在面相看起来很老实,所以不会让人产生排斥感。 我们跟三明打了招呼,大明很友好地笑了笑,开车带我们回纪仲良的家。 路上,纪仲良对我说:“顺生,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了?” 我不明白纪仲良的意思,摇摇头说:“除了气温高了点,有什么不一样?” 纪仲良笑着说:“咱们上的可是灵车,灵车瞬息百里,没有方向地开,那些环绕在你周围的势力肯定是不敢上的,一来是怕出事,二来是他们不能在我们面前暴露身份,一旦你知道他们的秘密,可能会做出一些防范的措施,破坏他们的计划,三来是这些势力彼此间也是不能暴露身份的。” 这话说的可真难懂,但我明白纪仲良的意思:“仲良哥,你就直接说我已经甩掉那些势力了呗。” 纪仲良笑了起来,似乎很是开心。那些势力似乎让他也很是头疼,因为他也没办法逼迫这些势力现身,目前为止唯一弄清楚的就是那个要杀我的势力,姓殷的神秘家族,一个让纪仲良都为之动容的家族。 大明一边开车一边侧头问我:“你管二爷叫哥,那我得喊你啥呢?” “二爷?”大明脸上的刀疤本来就让我有心底发慌,看到他这么严肃的表情,我就更有点发憷:“是仲良哥让我们这么喊的。” 佟虎见不惯大明这么凶悍的样子,把手放在大明的肩膀上说:“兄弟,别这么刻板好吧?” 大明笑了笑:“我活了三十几岁,还没人敢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放了又如何?”感受到大明威胁的口气,佟虎也有点恼火了,佟虎被十几个枪口指着都不怕,更不怕区区一个大明。 纪仲良劝道:“佟虎,大明当了八年的兵,上过无数次战场,你别这样。” 佟虎听了这话,不但没被唬住,反而兴奋起来:“老子上的战场可不比他的战场小多少,在鬼门关前来去自如,还怕他么?” 大明左手开车,右手抓住佟虎的手,使劲地往下一扮,换成我的手,肯定会被扳断,佟虎虽然喜欢装出一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模样,但从小经历的磨练也算多,身体强健,力气自然不小,一时间竟是与大明僵持住了。 大明微微愣了下,说:“小子,气力还不小。” 佟虎冷笑:“你也不弱。” 车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眼瞧着两人要打起来,纪仲良黑着脸插话道:“你们两人到底怎么回事,现在还在开车,开什么玩笑?” 要打,下车去打。 大明立刻松了手,专心开车:“对不起,二爷。” 佟虎也暂时作罢,但以他的性子,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车子终于到达百色市稍微僻静的地方,这里一套大宅子,类似四合院那种风格的建筑,前前后后有很多屋子,看得出来,纪仲良是大户人家的人,不缺钱。 下车后,立刻有许多仆人过来迎接纪仲良。 我们进去没多久,一个面色苍白、身如枯骨的人在仆人的搀扶下走出来,我以为这是纪仲良的爹,谁知纪仲良走过去喊了一声哥。 我勒个擦,这个头发都有点发白的人是他哥?看起来像是六旬老人。 “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佟虎和顺生,哎,佟虎呢?”纪仲良问我。 我朝门外使了个眼神。 纪仲良和他哥朝门外一看,佟虎和大明已经摆出架势,准备干一架。 纪仲良的哥急忙说:“这是咋回事,仲良你怎么不劝劝,来者都是客。” 纪仲良张了张嘴,但又把话收回来,叹气说:“我劝有什么用啊,还不如让他们较量一次,省的以后天天吹鼻子瞪眼。” 大明和佟虎相隔五米,绕着中心点慢慢走动,等待最佳的动手时机。 佟虎比较年轻,沉不住气,脚掌落地后,就猛地朝大明冲过去,飞起来就是一脚。 大明早已做好准备,侧身躲避,使出一招黑虎掏心,直接往佟虎的胸口抓去,佟虎要是个女人,估计奶子都被抓坏了,这一掏,掏的佟虎胸口吃痛,往后退了两步,大明趁胜追击,一拳打向佟虎的脑门。 佟虎扭头避开拳头,膝盖朝大明的胸膛顶上去。 大明眼疾手快,单手抵住佟虎的膝盖,另一只手顺势朝佟虎的胸口一推,身高比佟虎矮了十几公分的大明愣是将佟虎推的老远。 佟虎仗着身体壮实,强行撑住身子,并未跌倒,揉着胸口,气恼地看着大明。 纪仲良的哥说:“大明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一般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呀,快让大明住手吧,伤筋动骨可不好。” 我心底发笑,佟虎要是占了便宜,也许还能作罢,现在吃了亏,就算大明不打,他也会不依不饶。 大明招了招手:“小子,再来啊。” 佟虎气急败坏地大喝一声,冲上去一拳朝大明的脑袋砸去,看得我心惊肉跳,这要是砸中了,脑袋还不开花? 大明灵活地避开拳头,拳头朝佟虎的肚子打去,佟虎这次多了个心眼,收腹的同时,下压身体,扣住大明的肩膀。 大明在车上说过,没人敢拍他的肩膀,佟虎这次又去拍,自然令大明不爽。 “老子今天就要干你。”佟虎一声爆喝,双手扣住大明的肩膀,奋力往上抬起,愣是把大明给举了起来,这力气震惊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 简直有东楚霸王项羽扛鼎的气势! 佟虎往下一摔,大明于半空扭转身体,双脚着地,估计是腿脚震麻了,差点跪在地上,但勉强撑住了佟虎泰山压顶的招式。 突然,大明单手抓住佟虎的脖子,身体往下一沉,使出新的招式。 第150章:广西三大家 大明借助身体的惯性,愣是将佟虎摔到半空,压在地上。 佟虎力气大,翻身又把大明压在地上,两人的双手双脚缠在一起,在地上打滚,画风瞬间变了。 刚才还是精彩的格斗,这会儿却像是驴打滚,谁也占不到便宜。 纪仲良咳了一声说:“你们两个够了,也不怕丢人。” 大明比较听纪仲良的话,立刻松开手脚,佟虎也随之松开手脚。 大明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灰尘说:“小子,看你长得流里流气的,还算有点本事,不像街头混混那么不能打。” 佟虎甩了甩头发说:“你也不去老子的地盘打听打听,街头混混能跟老子比吗?” 佟虎一口一声老子,但大明却不跟他计较,过去伸出手说:“看你是小辈,不跟你计较,交个朋友?” 佟虎楞了一下,旋即伸出手:“成了,以后遇到事儿,说出我佟虎的名号,我保准给你摆平。” 大明拉起佟虎,被逗的哈哈大笑起来,佟虎还以为自己是地头蛇,现在是远在广东,他一个小弟也没有,也就能打而已。 “行了,你们两也算不打不相识,以后互相照应点,我们进去吧,我哥都给咱们准备了饭菜。”纪仲良说完就和他哥进屋了,我则是和佟虎、大明一起进入屋子。 我、佟虎、纪仲良以及纪仲良的哥围着一张桌子吃饭,佟虎几次邀请大明一起喝酒,但大明就是不肯,看他对纪仲良的尊敬程度,完全像个下人,所以才不会跟自己的主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吧。 经过纪仲良介绍,他哥叫纪仲河,是纪家当家的,而他则是家里老二。 我们喝了一些酒,纪仲河喝了一杯就微微有些醉了,因为身子弱,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大概是说纪仲良离家游历的这些年,很多家族来找过麻烦,幸亏有大明在,否则纪家根本没办法撑过这段艰难的时间。 我不懂啥意思,纪仲良就跟我们解释,说在广西这带有好几个家族的人都会修道,其中出名的就是纪家、方家和赵家。 近年来,纪家的当家人纪仲河天生身体羸弱,二当家纪仲良又喜好外游,纪家逐渐没落,由广西三大家之首退到三大家之末,三家人相互之间有利益的牵扯,也有恩怨的纠结。而这份恩怨的纠结要回溯到三代之前,那时候,纪家、方家、赵家的发家之人都是师出一个在广西十分出名的师父,是师兄弟的关系。 他们的师父在离世前,就给三个徒弟各自分下一个信物,有此信物,便可在广西开宗立派,获得师父的信徒们的追随。 三个徒弟们彼此间还算和谐,但随着利益的冲突,之间产生矛盾,这种矛盾持续到下一代就彻底爆发,随着三代人之后,衍生出纪家、方家、赵家三大家的格局。 近些年来,广西出现一个小家族,云家,云家崛起很快,与方家和赵家之间有着很暧昧的关系,沟通赵家和方家逼迫纪家交出祖师传下来的信物,让云家掌管,如此一来,纪家不但没了实,连名也没了,从此之后绝对会退出三大家的行列。 纪仲良说完后,不由得叹息几声。 这是他的家事,我们不方便过问太多,就早早地散席。 我和佟虎住在纪家的客房内,这里气候宜人,住着十分舒坦,佟虎整天找大明闲聊,要大明和他一起建立势力,打出一片天下,但大明只当他是个孩子,在开玩笑。 纪仲良出门访问方家和赵家,我获得纪仲良的准许,进他的书房看书。 纪仲良的书房有很多书,像玄学方面的书就有很多,我随便挑起一本书就是什么十八大阵法之类的,里面就有封魂阵、锁鬼阵的布阵方式,纪仲良估计都是在这儿学到的布阵技巧。 书房里有朱砂、毛笔、黄符,正好也有很多关于符箓的书,我便开始练习画符,累了就盘腿打坐,这便是修道吧。 娟子总是坐在旁边看书,在书房内飘来飘去的,起初我还觉得有点恐怖,但时间久了就习惯了。 有人来的时候,娟子会自觉地进入我身上的乾坤袋,以免吓到别人。 时间一久,我感觉自己触摸到修道的门道,回忆以前看过的道经,也感到透彻很多。 所谓修道,简单来说就是领悟世间万物存在的机理,领悟一种奇特的力量,这股力量不单单对鬼具有杀伤力,对人也具有一定的杀伤力。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 比如狗血、黄豆等阳气重的东西,会对阴气极重的邪祟造成伤害。 这些以前看来很乱七八糟的东西,在此刻却又有些道理,让我不由得感慨万千。 我看书的时候,娟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可以看到半透明的红色纱裙内的美好风景,娟子的肌肤很白皙、细腻,是让男人容易冲动的尤物,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和娟子发生快活的事情,因为娟子成鬼后,脑子没以前那么活络,只会认准一件事,认准我是她的丈夫,我可以睡她。 我觉得这样的行迹太过于禽兽,所以并未对娟子动手动脚,不过偶尔会产生龌龊的念头。 这时,娟子又在我旁边晃悠,我对娟子说:“娟子,你这件裙子是谁送给你的,是不是太暴露了一点?” 娟子张开手臂看了看自己,一脸天真地说:“还好吧,这是干娘送给我的,干娘说我穿着好看。” 我没再说什么,不自觉地又产生龌龊的念头,下边儿支起神秘的小帐篷,娟子正好面对我,恰好看到这一幕,羞的面红耳赤,藏到乾坤袋里。 我只觉得好笑,自己是人,却对鬼产生那种念头,难道是因为之前尝过甜头? 算了算了,我摇了摇头,甩掉那些不好的念头,潜心修道,纪仲良说过,我的本事还不够,没办法从五台山那群道士的手里抢回灵儿,还得好好努力才行。 而就在此刻,前堂那边传来大明愤怒的吼声,我知道出事了。 第151章:颜面无存 “你们别真以为纪家无人,我大明的命就在这儿,谁敢再逼迫二爷,我就跟谁拼命。” “呵呵,你算什么东西,连纪家的人都不算,哪有说话的资格。” 娟子进入乾坤袋,我离开书房往前堂走去,远远便听到大明狠厉的恐吓声。 另一个声音的主人应该是个年轻人,听声音便知道这是个尖酸刻薄之人,说出来的话自然不好听。 我进入前堂,发现前堂的人很多,纪仲良和纪仲河坐在最前面的太师椅上,而下面的太师椅陆续坐着三个人,一个扎着马尾,穿着淡蓝色衣裳的姑娘,一个身材高高大大的俊朗公子哥,还有一个面容冷峻的公子哥。 他们的背后站着许多人,穿着比较休闲、随意的衣服,面色很冷静,不像是那种地痞流氓。 我知道,这些人应该都是修道的人,能与纪家产生瓜葛的人,应该都是同一条道上的。 恰好佟虎就在我旁边,他把我拉到一边,悄声对我说:“方家和赵家来找麻烦了,不过这次来的不是他们当家的,而是下面的崽子。” 的确是崽子,年纪估计比我大不了多少。 这点年纪就敢带人来纪家找麻烦,比我厉害多了。 我指着跟大明呛起来的年轻人,问佟虎这人是谁,他说是云家的公子云卓,而那个扎着马尾的火辣小妞是方家的大小姐方莹,方家的独苗,高高大大的俊朗公子则是赵家的大公子赵耀明。 原来这是方、赵两家的崽子带着云家的崽子前来逼宫。 纪仲良摆了摆手,示意大明退下,大明很不情愿地说:“二爷,都到这份上了,还跟他们客气什么?” 纪仲良板起脸说:“大明,我这些年没在家,你是不是有点飘飘然了?” 大明听到此话,脸色变得惨白,顿时退到一边,低着头说:“对不起,我都听二爷的。” 我不知道纪仲良有什么本事,能让性子粗暴的大明这般听话。云家的那位公子哥见大明退下后,冷哼地轻蔑一笑,嘴里说:“什么样的地位就站在什么位置说话,敢以下犯上,那就是忤逆。” 大明气的满脸涨红,愣是憋着没吭一声。 纪仲良喝了口茶说:“前些日子我特意去方、赵两家拜访过,两位家主身体安好,怎么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却不来参与,是真的当我纪家无人么?” 云卓抢先说:“因为他们三老不需要来,只需我们来就够了。” 纪仲良看向云卓,眯着眼睛说:“从头到尾一直是你在说话,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到底是谁呀?” 云卓的脸顿时是一阵红一阵白,气急败坏地吼道:“纪仲良,纪家已经破落,你的本事也被学去,还以为自己是广西鬼才吗,我爹让我今天来,就是来取信物,让云家代替纪家,成为广西三大家之一。” 纪仲良冷笑说:“原来是云家的人,我刚才分明听到你说过一句话,叫做以下犯上,这句话说的好,大明,你懂我的意思没?” 旁边的大明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明白纪仲良的意思,兴奋地站出来,面朝云卓。 这是要干架的阵势。 面对凶悍的大明,云卓不禁往后退一步,身后的人站出来,将他护在身后。 纪家的人纷纷从后头走上前来,与大明站在一起。 云卓恼怒道:“纪仲良,你敢派人打我,莫非是不想在广西混了?” 啪~ 随着一声脆响,前堂瞬间安静下来。 云卓的脸上留下一道绯红色的巴掌印,打他的人是方家的大小姐方莹。 云卓无比愤怒地转头,准备还手,但看到动手的人是方莹后,脸上的怒容立刻消失,赔上尴尬的笑脸。 方莹冷冷地说:“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好歹这也是广西曾经的一代鬼才,纪二爷,你爹来了也不能直呼名讳,你一个小子却在这里耀武扬威,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么?” “是,你说的是。”云卓的眼底有怒火,但不敢生气,因为他们云家还得倚仗方、赵两家来取代纪家。 方莹长得干练,丹凤眼,面容清冷,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看起来冷冷冰冰的,让人不敢接近。没想到她一个女儿身,竟然性子如此火爆,那一巴掌毫不迟疑地下去,吓我一跳。 佟虎坏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这女的劲爆,我喜欢。” 我说:“吓得我浑身都软了,你喜欢她哪点?” 佟虎嘿嘿地笑:“哪里都喜欢。” 方莹教训完云卓,转身面向纪仲良,笑着说:“二爷,刚才多有得罪,是我们这些小辈不懂规矩。” 纪仲良说:“还是你这女娃子说话比较中听。” 方莹继续说道:“你游历多年,纪家已经不复往日,按照祖师遗训,无后则让出信物,以免信物落入不轨之人的手里,不如你就把千鬼铜铃交出来,也让纪家图个安宁。” 纪仲良笑了笑:“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做无后,我哥的身体虽然不好,但我还算强健吧,我只是暂时没打算要孩子,麻烦。” 方莹说:“暂时不打算要,我看你是要不了了吧。” 纪仲良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纪仲河气的要死:“你这个丫头说话怎么这么侮辱人?” 大明撸起袖子走向方莹,被两个人拦下来,大明左右各一拳打倒两人,然后被一群人压在地上,纪家的人立刻和方家的人扭打在一起,前堂变得混乱不堪。 赵家和云家的人并未动手,可能是坐山观虎斗,这让我觉得这三家并非关系要好,而是互相利用。 方莹轻喝一声,拿出一张纸:“住手。”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向方莹手里的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方莹说:“这是一帖药方,是纪仲良去市中看中医,中医院的薛老头亲自给他开的药方,药方治疗的是不育症,二爷,你应该还记得这事吧?” 纪仲良面露绝望之色,无力地叹了口气,对于男人而言,最可耻的就是生不出孩子。 最最最可耻的是这种事情还被抬到台面上来讲,纪仲良真的是颜面无存了。 第152章:影帝 大明奋不顾身地爬起来,还未冲过去,又被两个人缠住身体,按在地上。 一直没说话的赵耀明赞叹道:“还是莹妹想的比较周到,居然都查到薛老头那里了。” 方莹轻瞥赵耀明一眼说:“我说过很多次,别喊我莹妹,我跟你不熟。” 赵耀明厚脸皮地摸了摸鼻子:“咱们两家都已经定亲了,别这么生分。” 佟虎听到这话,立刻焉了气,小声嘀咕:“原来这两人定亲了啊,妈的,便宜那小子了。” 方莹没搭理赵耀明,晃了晃手里的药方说:“我方家可不会随随便便就做出任何决定,是因为我们发现方家不可能再有后代的情况下,我们才决定出面让纪家交出信物,那千鬼铜铃不能放在纪家。” 原来纪仲良手里的铜铃就是信物,这好像是相当了不得的法器,而方、赵两家估计也不在乎祖师的遗训,应该是眼红千鬼铜铃。 纪仲良从始至终都没说话,也不好意思说话,纪家断子绝孙的事情一旦被传开,整个纪家颜面无存,名声毁了,要这广西三大家之一的名分没什么用。 大明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杀了方莹,两眼满布血丝,变的通红。 “老子杀了你。”大明大吼一声,虎躯一震,挣脱束缚,一脚将旁边方家的人踹飞三四米,一拳下去将另一个人的鼻骨打的凹陷下去。 此时的大明已经陷入癫狂之中。 大明与方莹之间已经没有一人阻挠,大明径直冲向方莹。 面对气势汹涌的大明,方莹岿然不动,十分冷静。而此时,赵耀明动了,赵家的人也动了,赵耀明首先从侧面冲来,一脚踹向大明的腰部。 从腰部的侧面踹过去,极易造成腰椎盘错位,这可是伤根断骨的重伤,可见赵耀明是如何心狠手辣。 一道黑影忽然冲向赵耀明,一脚踢开赵耀明的腿,此人身材与赵耀明一般高大,仔细一瞧,居然是佟虎。 大明冲到子方莹面前,一拳朝方莹的脑袋砸去。 唰唰~ 我只看到方莹的脚和手快速地挥动两下,大明的面部和裆部各自遭了一击,捂着裆部半天都站不起来,看着我都觉得疼。 这女的,同样心狠啊,这可是断子绝孙腿啊。 现在只有云家的人还没出手,现场十分混乱,拥挤的前堂就像一锅粥。 佟虎和赵耀明的身手差不多,谁也没占到便宜。 “停!” 纪仲良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所有人瞬间停下手,看着纪仲良,他今天是个关键人物。 纪仲良深深叹了口气,对纪仲河说:“大哥,对不起,我早年与一只恶鬼相斗,受了重伤,身体落下残疾,没办法给咱们纪家传宗接代。” 纪仲河缓缓摇头:“这都是命数,咱们修道之人更应该看开点。” 方莹欣悦地说:“这么说来,二爷是愿意让开信物咯?” 纪仲良微微点头:“从此,我纪家……” “等等…”佟虎从人群中走出来,两眼瞪着纪仲河恶狠狠地说:“姓纪的,你这是不认账了是吗?” 纪仲河一脸懵逼地看着佟虎:“你在说什么?” 佟虎背对那么多人,我、纪仲良和纪仲河这个角度才能看到他的脸色,只见佟虎一边挤眉弄眼地示意什么,一边说:“你还想赖账,难道你不认得春梅了吗,我们村那个如花似玉、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就是被你这个禽兽给骗了,还说对她好,刚生下孩子没多久你就跑了,你怎么能说自己无后呢?” 全场都愣住了,佟虎这是要栽赃纪仲河年轻时的渣男事迹? 佟虎继续说:“你知道吗,春梅后来得了重病死了,留下来的孩子孤苦无依,整天面黄肌瘦,全靠村民们救济才活下来,你知道这个孩子是谁吗,就是顺生啊,我带着他来找你,还没来得及与你相认,你就否认自己有过孩子,你可真是个人渣。” 纪仲良的脑子活络,立刻明白佟虎的意思,然后跟纪仲河小声说了几句话。 我也明白了佟虎的意思,他是想让我装成纪仲河的私生子,以证明纪家有后,然后就不需要交出千鬼铜铃。 佟虎这个笨蛋,想的是什么馊主意,让我装私生子。 我本来想过去骂佟虎一顿,但我看到的却是纪仲河那张憔悴的脸,木讷的脸上顿然浮起悲伤和难过的神色,向我招手说:“孩子,到这边来。” 我去你妈,纪仲河的演技堪称影帝,让我一时间不知如何抉择。 纪仲良朝我使了个眼神,想让我配合表演。 我现在孤苦无依,面子更是不值得几个钱,即便有点对不起死去的爹,但这也是成人之美,爹在天之灵应该不会怪我的吧。我迟疑两秒,走到纪仲河的面前,我只能说这老小子的演技真的浮夸,他摸着我的脸,硬是挤出几滴泪来。 我配合着表演,开口说:“爹,你不认我了?” 纪仲河说:“认,当然认啊,爹还以为你死了。” 刚才火药味十足的场面瞬间被扭转成情感戏十足的认亲场面,我自己都觉得十分别扭。 身后的方莹偷偷地问赵耀明:“这两个人是什么来历,查过没?” 赵耀明说:“没查清从哪儿来的,听口音不是本地人,我的眼线说他们刚来纪家没几天吧。” 方莹大声质问:“纪老爷,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小子就是你儿子?” 纪仲河有点口齿不清地说:“都这么多年了,能有什么证据呀?” 刚解放的年代,DNA鉴定技术还未普及,所以方莹根本不知道有这门技术可以鉴定我与纪仲河是否是父子。 赵耀明笑着说:“凭空跑出来一个野小子,你们认个亲,以为这事就完了,要是没证据证明这个野小子是你儿子,纪家还得交出千鬼铜铃。” 这王八蛋说话太难听,一口一句野小子,我转身愤然地说:“这位兄弟,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赵家的人?没准儿你是个捡来的野小子呢。” 赵耀明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哪里被人这么诋毁过,瞬间暴跳如雷,朝我冲来几步,握紧的拳头朝我的脸面砸来。 拳头还未打到我,就被横空出世一般的大手给抓住了。 抓住这只拳头的人正是佟虎,佟虎笑着说:“别忘了你的对手是我。” 啪~ 纪仲良一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红漆刷的檀木桌子顿然崩塌,支离破碎,这一掌之力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 纪仲良站起来,冷笑着说:“我大哥刚认了亲子,你们这些小辈还想捣乱,真以为我纪家的脸是想打就能打的么,要么滚,要么就留在这里,我纪仲良让你们知道纪家不是好惹的。” 前堂里寂静无声,似乎并未意料到纪仲良会发这么大的火。 第153章:干儿子 我想,纪仲良在广西的道上还算是很有名气和威望的,经过刚才这一掌的威压恐吓之后,这些人立刻乖了许多。 赵耀明不敢吭声,只是恶狠狠地看着我,我全然不把他当回事,有佟虎在,他动不得我半根汗毛。 良久,方莹开口说:“二爷,是我们小辈不懂事,还请你别往心里去,可是祖师遗训,无后便不能传承信物,随便冒出来一个毛头小子就要当纪家之后,这不能服众。” 纪仲良微眯着眼说:“我刚才一直不说,给你们小辈一点面子,就算不能服众,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在这里讨论,要讨论也是让方家、赵家当家的来,我鬼才之名还未能辱没,须得跟你们这帮小辈争个输赢?” 这句话十分不给面子,方莹的脸全都绿了。 气氛瞬间陷入凝滞,甚至尴尬。 方莹沉声说:“既然纪二爷有这个要求,那么下次来的人就是家父,还请纪二爷到时候别随便拿出一个毛头小子搪塞我们。” “左一口毛头小子,右一口毛头小子,你以为自己毛很多啊。”我实在听不下去一个年龄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不断地侮辱我,随口就蹦出这么一句脏话,我对方莹说:“你瞪什么瞪,小丫头片子。” 方莹似乎没想到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眼里都要喷出火来,看到她这副模样,我的心里才产生了忐忑之感,毕竟她刚才那招断子绝孙腿打的大明都站不起来。 这个恐怖的女人难道要对我出手吗? “小子,你嘴巴放干净点。”赵耀明似乎很恼火,他赵家和方家明明是表面上合作,暗地里争斗的关系,为什么赵耀明会如此生气,难道他喜欢方莹? 从刚才到现在,赵耀明的目光总是离不开方莹的身,二者已经定亲,显然方莹对赵耀明不怎么感冒,而赵耀明却是无比喜欢方莹,所以才会为方莹来反击我。 赵耀明看着高大阳光,实则尖利小人,说话的口气都让人很不爽,而且喜欢趋炎附势,为了博得方莹的欢心,不断地巴结方莹。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赵家大少爷。”方莹的话简直给赵耀明一个耳光,赵耀明的嘴角微微一抽,一句话也冒不出来,这是我跟方莹第一次站在同一战线,谁知方莹又转身对我说:“我五岁修道,十岁就亲自灭了三只鬼,除了我爹娘,没人敢喊我丫头片子,你既然喊了,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完,方莹转身离开前堂,方家的人也跟着离开。 赵耀明狠狠瞪我一眼,带着赵家的人离去。 云卓的脸上还有块红色掌印,他对纪仲良说:“纪家的名号,迟早由我云家来继承,你纪家的气数已经尽了,别以为随便找个人来充当私生子就可以蒙混过关。” 大明本想教训云卓,似乎想起纪仲良刚才对他的训斥,便没动手。 方、赵、云三家相继离开,前堂变得清静,纪仲良不育的秘密被这么多人知晓,想必会传出去,所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毕竟这涉及到名声。 大明拍了拍佟虎的肩膀说:“佟虎,没想到你的脑子居然这么活络,关键时刻想出这么好的办法。” 佟虎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地笑道:“这是缓兵之计,你以前打仗的时候应该也经常用到这招吧。” 大明看待佟虎的眼神也变了,他可能以为佟虎只是个会蛮力的大老粗,但没想到佟虎粗中有细,还会使用计谋。 纪仲河把手放在纪仲良的手背上:“仲良,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咱们也是吃这口饭的,出了意外很正常,但我不会让佟虎的计谋成为缓兵之计。” 纪仲良看向纪仲河说:“大哥,你有办法?” 纪仲河点点头,目光转移到我身上:“顺生,刚才我们纪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纪家不能让你成为打发别人的工具,你虽然身体有恙,但天性纯良,如果你不嫌弃,我想将你认作干儿子,等我和仲良百年之后,纪家就托付在你身上了。” 什么?认我做干儿子? 我区区一个山村出来的小农民,何德何能? 我连连摆手,很尴尬地说道:“我可以配合你们演这出戏,但是……,这不太好吧,毕竟我身份卑微,也没本事……” 纪仲良说:“这些我们都不在乎,顺生,你就答应我大哥吧,我纪家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佟虎在旁边催促:“你该不是个傻子吧,这么好的事情你不做,实在不行,我来也行啊。” 大明在旁边嘲笑佟虎:“你还是算了吧,老爷没有你这么大的干儿子。” 纪家虽然不如从前,但权势也很大,否则方、赵、云三家也不会顾及这么多,直接想办法抢走千鬼铜铃便是。我一个出自农村的穷小子能当纪家的干儿子,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也是赚了,何况纪仲良救过我和佟虎的命,有救命之恩。 我点头说:“行,我认你做干爹。” 纪仲河激动地站起来,两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满是皱纹。 “好,好啊,我纪仲河虽然膝下无子,但收了个干儿子,这也是上天对我的补偿啊。”纪仲河满意地看着我说:“纪家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我也会倾囊相授,让你在广西能够立足。” 我点点头说:“谢谢干爹。” “诶,我不能让顺生这么寒酸地当我的干儿子,大明,交代下去,今晚摆一大桌酒席,认亲的仪式一样不能少。” 大明点头说:“我马上去办。” 纪仲良笑着说:“顺生啊,以后可不能再喊我哥了,得喊我叔咯。” 大明开心地说:“我也不能再喊顺生了,我得喊小爷,不,小爷多难听,喊顺生爷吧。” 认亲的喜事冲淡了刚才的火药味,让大伙儿都变得开心起来,我古顺生没想到还有这等福气,成为纪家的干儿子,虽然是外姓,但纪家无后,以后的继承人非我莫属。 但我并不在乎是否能继承整个纪家,我在乎的是我有了这层身份,在救助灵儿的进展中是否又进了一步。 灵儿,我已经成为显赫家族的干儿子,衣食无忧,如果你在就好了,说好的吃到老玩到老。 第154章:跟踪 纪家当晚办了比较简单的认亲仪式,我给纪仲河端茶,认下这个干爹,在这段时间。 我的角色是纪仲河的亲儿子,所以仪式不能太隆重,被方、赵、云三家知道,肯定又会上门来滋事。 我们都喝的比较多,早早地回房歇息了。 …… 方、赵、云三家并未立刻来纪家惹事,出奇的平静。而我则是过起养尊处优的生活,被下人和大明尊称为小爷,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这种待遇,自然是不习惯的,有时候也会让我感到有些飘飘然。 纪仲良现在是我的二叔,频繁教我一些布阵的技巧和修道的奥秘。 广西人修道跟寻常修道人士不一样,不画符,注重的是借助法器来对付妖魔鬼怪,比如纪仲良的千鬼铜铃,是个十分厉害的法器,普通的鬼光是听到铃声就闻风丧胆而逃,方、赵两家帮助云家上位,估计是想让纪家交出千鬼铜铃。 二叔能获得鬼才的称号,除了他游离四方而博学天下除鬼的方法,主要还是倚仗千鬼铜铃,他将千鬼铜铃运用的十分灵活,无论是云南深山内的蛊,还是西域奇特的秘法,他都能将之与千鬼铜铃结合,创造出厉害的道术。 佟虎这厮给纪仲河提出一些改良武力的建议,纪仲河满口答应,正好给佟虎一些事情可干。佟虎现在和大明忙着训练纪家的人,让他们除了修道之外,还能增强体魄,就算跟方、赵、云三家发生冲突,也不至于吃太多亏。 一个月时间很快过去了,我在纪家内部呆的无聊,打算出门放放风。 百色市位于南方,壮族人占总人口的77%。这里风景秀丽,山区良多,我在市区内逛了一阵,然后乘车去市区附近的景点,沧江水榭。 沧江水榭是本地比较有名的景点,我刚到时,就被眼前的美景吸引,这里四处都是绿山绿水,而景点就是眼前这条沧江,在沧江乘船,便可将四周的美景尽收眼底。 我买了船票,登船。 船是一条长达十米的大船,船身雕刻龙纹,船头是龙头,这条船便被称为龙舟。 这个年代能吃饱饭就不错了,没几个人真的出来游玩,所以整条船上只有三个人,船夫、我,还有另外一个戴着斗笠的游客,这个游客的穿着很古怪,斗笠看起来很复古,但身上又穿着黑色的现代服装,看起来不伦不类。 船是电动的,船夫只需要开启发动机的开关,船尾的发动机就会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冒出一团团黑色的烟气,充斥着一股子柴油的气味。 船夫在船尾掌舵,控制行船的方向。 龙舟的船篷比较密实,两侧是窗口,可以看到秀丽的风景,前后各有一道容一人出入的低矮小门,供游客出入,上船的时候,船夫交代开船后别离开船篷,否则极易落水。 我通过窗户欣赏两侧高山秀水,吹着拂面而来的暖风,心情十分不错。 我瞧了前面戴斗笠的人一眼,他只是盯着前方,根本不欣赏风景,注意力也没在我这边,我就放心地拍了拍身上的乾坤袋,小声说:“娟子,出来看看吧,这儿的风景多好,比咱们古村的风景好多了。” 娟子的身影慢慢浮现,坐在我的旁边,微风拂过她清秀的面庞,带起她的秀发,虽然脸色有点憔悴,但正是这份憔悴让她显得更加迷人。 娟子出现的时候,我看到前面的人侧了侧头,但没回头,应该没察觉到什么吧。 娟子看向外面的美景,心情很好,抓着我的手臂靠上去,有种小媳妇儿的姿态。 娟子摇了摇我的手臂问:“顺生,在古村的时候,那个叫灵儿的姑娘呢?” 不知道娟子怎么突然问起灵儿,我说:“她现在在五台山。” 娟子问:“你会去找她吗?” 这个问题另外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我可以感受到娟子是喜欢我的,所以才不惜千里来寻我,但是我对她的那份情愫并非是儿女之情,更像是从小到大对她的爱慕之情,如果如实回答,势必会伤害到她。 我还没回答,娟子就说:“你别回答了,我只要能在你身边就很幸福了。” 娟子即使变成了鬼,也非常善良,我得到过她的身体,也跟她完成过冥婚,我理应对她负责,但我的心里更牵挂灵儿。 娟子忽然缩成一团,藏入乾坤袋内。 同时,我看到戴斗笠的人来到我旁边,斗笠的前沿遮住他的脸,仅露出涂了口红的嘴唇,原来是个女人。 看她身姿曼妙,这个女人应该很漂亮。 娟子看到有活人过来,所以才跑入乾坤袋内,怕吓着别人。 “没想到堂堂纪家大少爷居然与鬼为伍,上次我就察觉到大少爷你体质特殊,阴气缠身,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但也不至于此后与鬼为伴吧?” 这个女人的声音很熟悉,说出来的话令我感到很吃惊,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感受得到娟子的存在,我站起来问:“你是谁?” 更让我吃惊的是,她竟然了解我的行踪,跟踪我到沧江水榭来。 这个女人慢慢取下斗笠,露出尊容,竟然是方家的大小姐方莹。 方莹今天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牛仔裤和皮衣,可谓是尽显曼妙的身姿,神色冰冷,扎着一条冲天的马尾,甚是美丽。 只是此人太过阴狠,我喜欢不起来,我问:“方莹,你到这里来干嘛?” 我心里明明清楚,却明知故问,其实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慌张。 我一个月没离开过纪家的家门,出门就被跟踪,显然纪家已经被方莹监视很久了,她不辞辛劳跟踪我到这里来,除了打击报复我,还能有别的目的? 我当时骂了她一句丫头片子,她便怀恨在心,此次跟踪我,轻则打我一顿发泄一下,重则杀了我,让我消失,这样纪家又会陷入无后的窘境。 方莹冷笑着往我走一步说:“纪家大少爷,你真的是纪仲河的私生子吗,劝你别乱说,否则我手里的刀子可不长眼呀,没准儿会飞到你的身上呢。” 说着,方莹的袖子里冒出来一把锋利的匕首,被白皙的玉手紧握着。 看她握刀的专业手法,应该是个玩刀的高手,我吓得不敢动弹,嘴里嘀咕:“我…我就是纪家的人,谁乱说了?” 第155章:双双落水 “哎哎,方家大小姐,你可得注意你的行为啊,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敢动刀子,那是要坐牢的。” “怎么着,你还敢往前一步,想要我的命?你再往前一步试试,以为我纪家大少爷是好欺负的?没点本事,怎么坐得稳这个位置。” “别别,你先别靠这么近,男女授受不亲。” 我软硬兼施,都对方莹无效,方莹铁了心想要我的命。 我冲船尾喊:“师傅,救命啊,杀人了。” 船篷的帘子被船夫掀开,船夫看都不看我一眼,而是对方莹说:“方小姐,你快点动手,前面靠岸那么多人,就不方便下手了。” 原来他们是一伙的,方莹能在得知我去向的时候,立刻在沧江水榭布局,效率真的很夸张。 他们布局想杀我,让纪家无计可施。 方莹也不墨迹,抬起玉手,刀子就朝我的心窝子扎来,没有半点迟疑,杀人简直跟杀狗一样。 我不会功夫,双手抓住方莹的手腕,刀尖距离我的心口只有几公分那么近。 方莹这妞的力气很大,我两手对付她单手,才勉强支撑住。 “你这丫头片子,杀人不眨眼的啊?” “少废话,乖乖受死。” 四下无人,我被杀了,沉到水底,还真的是毁尸灭迹,无人知晓,我脑中灵光一闪,想了个办法,张口说:“行了,我承认我不是纪家的私生子,行了吧?” 方莹稍微卸了一丝气力:“你跟我到纪家,当着众人的事情承认这件事,不行,到时候你改口了,我也不能拿你怎样,小子,你还敢跟我玩计谋。” 方莹这次换双手拿刀,力气比之前打了一圈,我使出浑身解数对抗,仍然被压的往后退,一直压到船窗的位置,半截身体都要被推出窗外。 “你他娘的吃什么长大的,这么大力气。”我回头一看,后面就是船身拍打水面激起的浪花。 方莹把我按在窗户边沿,我无路可退,忽然灵机一动,心想方莹的气力再大那也是女儿身,体重轻,应该很容易就可以提起来。 我松开一只手,胡乱往下一抓,抓到一坨软绵绵的东西,当时情况紧急,不知道这是啥玩意,没管太多,借着方莹前压的趋势,猛地一提,将方莹扔出窗外。 这丫头果然体态轻盈,估计只有八十多斤,很轻易就把她丢出去了。 谁知方莹即将掉入水里的时候,双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脖子,我下半身在船上,下半身在船外,被方莹死死地拽着。 “放手啊,老子都快被勒死了。” “本小姐就不信还对付不了你小子。” 方莹的身体都没入水里,随着龙舟往前漂,阻力极大,拽的我根本喘不过气。 我渐渐体力不支,噗通一声随方莹落入冰冷的水里。 船尾经过我们身边,发动机的螺旋桨在我脑袋旁边经过,差点割到我的脑袋,一旦被螺旋桨触碰到,脑袋还不得被削成两半? 落水的时候,方莹的刀子掉了,她在水里一阵翻腾,双脚缠住我的腰,两手搂住我的脖子,使劲地往下压,想要淹死我。 与之前相比,她现在完全是盛怒之下,也许是因为落水的缘故吧,也可能是刚才抓的地方不太对劲,抓的好像是她的胸,否则她全身上下哪里还有绵软软的的东西。 方莹有所不知的是,我的水性很好,她跟我拼憋气,估计要落败。 我就任由着方莹折腾,两人一起沉在水里,看谁能憋到最后。 憋了大概一分钟之后,方莹有点憋不住了,一手将我往下按,双脚踩在我的肩膀上,借力上浮去换气。 我哪能让她换气,抓住她的脚往下拽,又将她拉了回来,面对面地对她做了个鬼脸,然后抱紧她。 这丫头虽然瘦,但身体却软的很,抱着贼舒服。 方莹俊眼一瞪,甩手给我一巴掌,但有水阻力,巴掌绵柔无力,根本就不疼。 气泡不断地从方莹的嘴里冒出来,她双手划动,开始咽气。 再这样下去,方莹必死无疑,而我的肺活量可以支撑两分钟,可以支撑下去。 我的思想陷入挣扎中,到底要不要杀了方莹,我可从来没有杀过人,一旦杀了,那就是双手染血。可是方莹想杀我,我再过分也只是防卫过当。 方莹微微闭着双眼,力气变小了许多,估计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唉~ 算了,本人唐僧转世,不跟你一个丫头片子一般计较。 我弹动双腿,慢慢地浮上水面。 方莹大口地呼吸空气,她的马尾辫散了,一头长发披在瘦削的双肩上,细腻的锁骨若隐若现,俏丽的眸子微微眯着,好似一幅美人出浴图。 方莹距离我只有一米,我就这么盯着方莹,一时间看痴了。 方莹缓过神来,第一时间就是向我扑来,双手扣住我的脖子,恶狠狠地说:“没想到你小子的水性挺好,可惜啊,你不懂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吗?” 我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凶女人,恩将仇报,要遭报应的。” 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心狠手辣,老子刚才救了她,她竟然还要杀老子,真是悔不当初,看她这副架势,是想要活活勒死我。 龙船已经驶远了,船夫显然没意识到方莹和我全部落水,不然他会停下船来救方莹,顺便与方莹联手做掉我。 他可能太相信方莹的实力,能够轻易做掉我,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我使劲挣扎,想要把方莹带入水里,局面又会跟之前一样,但方莹留了个心眼,使劲地勒住我的脖子,让我和她浮在水面上。 时而久之,我发现了一个特殊的情况。 那就是我和方莹的位置已经发生改变,本来在沧江的水中央,这会儿怎么越来越接近江边的石壁。 原来沧江的水是活的,只是流速很慢,不易察觉。 可是流动的方向很奇怪,江水应该沿着江的方向流动,为何流动的方向却是石壁那边。 我看向光秃秃的陡峭石壁,这才发现水面上隐含着一个半米高的弧形洞口。 第156章:水泡 那个洞不知道通向哪里,水是流通的,所以洞那边并不是死胡同。 “喂,你…你看不到咱们现在的处境吗?” “咱们就要被吸到洞里去了。” 方莹听到我的话,注意到弧形的洞口,松开手往回游。 距离洞口越近,水流就越急,除非屁股后面装了螺旋桨,否则根本无法对抗这股水流而游出去。 就算是水性不错的我也不行。 我和方莹很快被吸到洞口的位置,她忽然做出一个夸张的动作,看得我目瞪口呆。 这个丫头片子在水里劈叉,两条笔直纤长的大腿就在我眼前直接劈开,用力地顶在洞口的两侧,双手抓住洞口的上沿。 这丫头的身子骨可真软! 到了洞口,水流更是湍急的很,为了不让自己被冲入洞内,我顺手就搂住方莹的纤纤细腰,脸贴在方莹的屁股上。 好软! 方莹一声娇斥:“混蛋,放开我。” 我叫嚷道:“我也没办法呀。” 方莹无比恼怒,但又腾不出手来教训我,恨的咬牙切齿:“小子,你毁了本小姐的清白,本小姐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水花溅到我的脸上,我艰难地说:“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了再杀我吧。” 方莹的腿很柔韧,很长,劈叉后刚好能撑在洞口内,随着水流的激射,她的身体往后不断地晃动,似乎要支撑不住了。 现在我拽着方莹的腰,她就更加撑不住了。 我救过她,她还想害死我,我更加不会松手,能撑多久就撑多久吧,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前方传来发动机的嗡名声,应该是船夫发现船内没人,就回头来寻找。 “方小姐,你在哪?” “方小姐……” 船夫发现方莹的位置,立刻把船开过来,船身靠近后,引起一阵阵水波,水波的力量很大,方莹本就撑不住了,这一阵水波过来,直接把方莹和我给冲入洞内。 “方小姐,方小姐。” 船夫在洞外叫唤,我真想给这个傻逼一拳,还不是因为他把船开过来,否则我们也不会掉入洞里。 洞内的水流很湍急,但也不是不可以承受,方莹逮着机会准备甩我一耳光,被我抓住柔软的玉手,我反将她缠住,大声喊道:“你自身难保,还想打老子,老子占你便宜怎么了。” 方莹刚才花光了气力,这会儿就像一只无力的小绵羊,任由我抱着。 山洞很小,只容得下我和方莹,往前几十米的位置,是个垂直往下的小瀑布,我和方莹直接被冲下去,在半空中被水流冲散,落入冰凉的水里。 小瀑布有几十米高,冲下来的水打在我的身体上,感觉非常疼。 左边有个一米多宽的岸,快速游上去,趴在岸上大口喘气,这他妈实在太折腾人了。 洞内很黑,但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全都是浓浓的水汽,十分潮湿,瀑布下是一汪池水,四周的光线比较暗淡,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出路。 对了,方莹呢?她不是和我一起掉下来了吗? 我到处瞅了瞅,并未看到方莹的人,最终看到瀑布倾泻下的水波内有道身影正在扑腾,正是方莹。 瀑布水打在她的身上,将浮出水面的方莹打入水底,方莹就陷入这样的反复之中,被折腾的够呛。 激流入水时,会形成一种奇怪的回流现象,比如在瀑布水下放置一颗球,球不会被冲到其他位置,而是被回流限制在瀑布水之下,相同的道理,方莹也陷入回流中而无法离开,只得不断被冲入水底,直到淹死也无法逃离。 有经验的人会潜入回流影响不到的深水,然后潜出回流区域,这样才能逃离。 看着方莹陷入绝境而挣扎的样子,我的心里有点爽快,毕竟这是个蛇蝎女人,总想着杀我。 她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活该…… 长发贴着她苍白的脸,巨大的冲击力不断地拍击她,估计很痛苦。 人在陷入绝境的时候,总会使出吃奶的劲儿,而方莹已经使出吃奶的劲儿,放弃她就会死。 我明明有办法救她,却置之不理,是不是太残忍了。 看到方莹挣扎的样子,我开始感到于心不忍,可是她明明想杀我,她死不是应该的吗? 她不也受到了惩罚不是吗?我心底现在没有一点气,只是感到虚得很,她要是真的死了,也是我间接给害死的。 此刻的方莹已经耗尽最后一丝气力,像尸体一样被水流拍打的往下沉,然后又慢慢地上浮。 唉!算了~ 我一个猛扎子潜入水里,到达方莹的脚底下,双手抓着脚腕往下一扯,将方莹拉到深水,抱着她往岸边游去。 这丫头轻得很,我很轻易就把她拉上岸,让她平躺在岸上,不断地按她的腹腔。 按了两下,方莹吐出一口水,慢慢地醒过来。 我靠着石壁坐着,眼睛瞥见方莹,不敢放松警惕,生怕她再次恩将仇报,把我宰了。 方莹躺在地上,用无力的声音说:“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苦笑着说:“这不就是对敌人的仁慈吗。” 方莹放肆地笑:“你可真蠢。” 我说:“没错,我也觉得自己蠢。” 方莹说:“不过你蠢的有点可爱。” 我皱了皱眉:“这是对我的夸奖吗,丫头片子。” 方莹冷哼道:“我手里要是有刀,现在就把你杀了。” 我笑道:“可是你没刀,别说刀,这里什么都没有,你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方莹爬起来,靠着石壁坐起来,观察四周的情况:“这是个天然的洞,水既然没满,说明肯定有出水口,我们现在只能从出水口离开这里。” 入水口有几十米高,肯定得从出水口出去。我说:“出水口肯定在这水潭下,要不你先下去看看?” 方莹狠狠地刮我一眼:“刚才还夸你,现在觉得你真不是个男人,让我一个女孩子先下去探路?” 我笑着说:“你看看自己,除了长得像个女孩子,哪点还像?” 方莹气的胸口一起一伏,扬起拳头就要揍我。 我连忙挪开一段距离说:“喂,我可救了你两次,你不会两次都恩将仇报吧?” 方莹说:“谁让你不怕死,装什么纪家的大少爷,其实大家心里都明面着,你根本不是纪仲河的私生子,你只是纪家不让出千鬼铜铃的一颗棋子罢了。” 我叹气道:“我出生的那一刻就可能是棋子,棋子也罢,人也罢,无所谓。” 方莹大概听不懂我的意思,刚准备问我,我们面前的水面忽然冒出许多水泡。 第157章:水怪 水泡越来越多,像是水底的烂泥经过氧化作用后产生的二氧化碳,通过气泡的形式浮出水面。 我和方莹的注意力都被气泡吸引,本来以为气泡会越来越少,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泡越来越多,根本不像是烂泥里浮出来的水泡。 “快走。” 方莹大喊一声,爬起来往前跑。 我刚站起来,伴随着哗的水声,浪花翻滚,一个腐烂的人头浮上水面,朝我扑来。 我一个侧闪,早已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跟上方莹,头也不敢回。 可是前面没路,我们所站的岸只有十几米那么长,一米多那么宽,空间看上去是个密闭的空间。 我没站稳,差点把方莹给推下去。 方莹现在恢复了不少体力,回头看着我身后,脸微微有些发白。 我也回头看了看,不看还不要紧,这一看,吓得老子的两条腿都开始发软,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人的上半身和鱼的下半身相结合,生出这么一个怪物。 怪物的脑袋是个人脑,有粗略的五官,长达一米的黑发,头发被水打湿成一片,黏在光溜溜的后背,不分男女。 怪物回到水底,只露出脑袋,笑嘻嘻地看着我和方莹,然后慢慢地沉入水底。 我惊魂未定,小声地说:“这是什么玩意儿,也太吓人了吧。” 方莹说:“这是怪,吸收足够多的阴气,再被鬼魂附身,就可以变作怪。我估计是鬼魂附在鱼的身上,再吸收很多阴气,时而久之,就变异成怪,怪一般产生于阴气很充足的地方,这里会出现怪,说明这里应该有尸体,产生了足够多的阴气。” 我暗暗心惊,之前在古村见过煞,比鬼还吓人,没想到还有比煞还恐怖的东西,我吐了口气说:“没准是鱼吃了死人的肉,才衍生成这个样子。” 方莹说:“都有可能,咱们现在要讨论的不是这个,而是怎么出去。” 现在我和方莹是绑在一根稻草上的蚂蚱,同处于一个漆黑的洞里,估计暂时不会产生杀我的念头。 我说:“水潭的水一直没满,说明水潭下面有出水的洞口,可是水底有怪,咱们下去,等于送死,你有没有办法对付怪?” 方莹说:“我这次出门是专门来杀你的,除了刀子,什么都没带,怎么对付怪,不过怪这个东西也分厉害程度,另外有个致命的弱点。” 我急忙问:“什么弱点?” 方莹说:“鬼只是一种形态,没有身体,我们要借助道法来对付它,不过怪嘛,它是有身体的,如果我们能把它引上岸,弄死它就成了。” 我干笑两声说:“这就是弱点啊,首先,你有什么办法把它引上岸,我看它的样子好像不容易对付,我们赤手空拳能是对手吗?” 方莹说:“鬼吸阳,怪吸血,我们用血引它上来。” 我退缩两步说:“用谁的血?” 方莹的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坏笑:“当然是你咯,不然让我出血?” 我连连摇头:“凭什么让我出血,你咋不出?” 方莹摊了摊手:“要不我们一人负责一样,我出血,等怪上来后,你来对付它,行不?” 我又有点犹豫,万一这个怪很厉害怎么办,我的血能打鬼,但并不表示我的血能打怪。 方莹见我又犹豫起来,不耐烦地说:“磨磨唧唧的,还是不是个男人,让开,你就在一旁看着吧。” 方莹可真是个女汉子,面容冷峻娇媚,内心刚强如铁,一口下去,手掌下沿部位被咬出血红的牙印,咬的可真够深的,看着我都觉得疼。方莹站在岸边,将伤口内的血一点点地挤入水里,血在水里快速扩散,很快,水面出现许多水泡。 “要上来了。”我说。 “闭嘴。”方莹冷喝一声,似乎做好了准备。 哗~ 那只怪毫无征兆地从水里冲出来,似乎是因为长久呆在光线暗淡的地方,所以眼睛退化成比较小的鱼眼,鼻子扁平,嘴巴倒还像人,但随着张开嘴巴,脸颊两侧竟然露出类似鱼鳃的东西。 而且,它的嘴巴可以张的很快,足以吞下方莹的脑袋。 眨眼间,它的嘴巴距离方莹的脑袋只有半米,方莹显然没意识到怪的恐怖速度,脸上出现错愕的神色。 随着方莹美眸一凝,她一掌拍在怪的面门上,将之打倒在地,一脚踩在脑门上,我看到怪的脑袋发生变形,鱼尾一样的下肢在水里不断地挣扎,而上半身被方莹踩在岸上,不可谓不惨。 方莹冷笑说:“一只小怪而已。”而后轻蔑地看向我,似乎在耍威风。 异变突生,怪的嘴巴吐出一根猩红色类似触手一样的东西,绕着方莹修长笔直的大腿,延伸到方莹雪白的脖子,方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缠住脖子,脸色变成酱红色,似乎勒的很紧。 怪往水里沉下去,噗通一声,也将方莹带入水里。 “方莹。” 我大喊一声,扑向岸边,但除了气泡,什么也没捞着。 完了,这丫头的水性并不怎么好,在水底怎么可能是怪的对手。 到底救不救她? 我的内心再次陷入挣扎中,毕竟她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的敌人。 我终究是无法说服自己,一个猛扎子跳入水底,往水深的地方游去。 水里的光线更暗,我能看到的距离很有限,没有看到怪和方莹的身影,怪的下肢是鱼身,游的铁定很快,应该把方莹拉到很深的地方了吧。 我吐出一口气,继续往下游,不知为何,水底的光线反而更好,最后才看到是水潭岩壁上生长出一种奇特的水藻,这种水藻泛着幽绿色的光芒,所以周围的光线要好很多。 岩壁除了水藻,还有一层厚厚的积土,应该是水藻衍生出来的残积物。 越往下,水潭的面积就越窄,我看到水底岩壁上有个门一样的出口,这是由三块石板撑起来的门,而不是天然形成的洞窟,往门的方向有缓慢的水流,水正是从这扇门流出去的。 我准备去门的另一面看看,感觉脖子一凉,然后被一种光滑的东西紧紧地缠住脖子,本能地将憋在嘴里的气全都吐出来。 我使劲挣扎,回来一看,一张惨白的脸正面对着我,距离我的脸只有十几公分远。 第158章:身体上的接触 这张脸近距离看,能把人吓破胆,我本身就承受着巨大的水压,被这么一吓,肺部憋着的气全都吐出来,还呛了口水。 在深水里呛水是致命的,肺部和鼻腔在呛水后会本能地呼气,而身在深水中,一旦呼气,将会吸入更多的水,引发更剧烈的呛水,最后一般不是因为窒息而亡,而是因为呛水导致肺部积水而死。 我赶紧抑制喉结,强制自己停止呛水。 我面前的生物正是之前将方莹拖入水里的怪,它嘴里延伸出类似触手的东西,紧缚我的脖子,力量很大,几乎要勒断我的脖子。 我双手抓住触手,很滑,无从发力。 挣扎期间,我无意间看到方莹的身影,不知道她是死了还是昏迷,被放置在岩壁凸出来的一块石头下。 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也会变得跟方莹一样。 怪正咧嘴发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出于对生命的渴望,我顾不上其他的,抓起触手,张嘴狠狠地咬在触手上,怪痛的缩回触手,我趁机朝方莹游去。 呼啦~ 怪游动的速度极快,眨眼就超越我,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里三排外三排尖锐的利齿,这些利齿是呈钩状的,而且是朝里弯,像鱼钩,一旦被咬住,想要挣开,就得掉一大块肉和一层皮。 我想要抓住它的上颚,但怪很灵活,轻松避开我的手,咬住我的手臂。 就在咬住的刹那,血液流出来,在水里扩散,怪的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神色,随后,它的脸色就变了,双目爆睁,在水里拼命挣扎,我看到它的嘴巴直接溃烂的不成样子,眼珠子从眼眶里掉出来,鱼尾上的鱼鳞不断地剥落,看起来格外的惨。 眼瞧着怪处于濒死状态,我赶紧往方莹的方向游去。 那怪垂死挣扎之际,还想着要害我,忍着痛苦往我这里游来,可是还没游一段距离,身体一僵,全身流出漆黑色的脓水,彻底死绝。 这就是想尝我血的下场,该! 我已经处于窒息状态,将方莹拉出石头下沿,一起朝上浮起,回到水面,我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这丫头片子给拖上岸,再次按压腹腔,给她做心肺复苏。 良久,方莹并没有反应。 我怀疑她是不是死了,就把手放在她右边的奶子上,探查她是否还有心跳。 温热、柔软,有一丝跳动。 我赶紧把手拿开,被她发现我摸她的奶子,肯定会杀了我。 我一次次地按压方莹的腹腔,随着她喷出几口水,她的生命终于再次被我从鬼门关拉回来。 方莹大口大口地呼气,胸口上下起伏,充满了魅力。 我靠着岩壁,稍作休憩,抬手瞧了瞧自己的手臂,上面有好几排触目惊心的牙印,鲜血不断地淌出来,看起来非常惨,因为实在太痛,这会儿却是没了知觉,已然麻痹。 如此看来,我的血对怪也有杀伤力,而且杀伤力很恐怖。 方莹靠着岩壁坐起来,看到我的伤势后,不好意思地说:“你救了我吗?” 我点点头:“除了我,难道这里还有别人呀,你怎么样了?” 方莹摸了摸脑袋:“就是头有点昏沉。” 我说:“那就休息一会儿吧,我方才下去救你的时候,看到水底下有扇门,那扇门必然是出水口,我们应该可以从那里出去,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下去。” 话还没说完,水面上就冒出许多泡泡,比之前还要多好几倍。 我和方莹赶紧站起来,小心警惕水里的动静,水底还有不干净的东西,以我和方莹现在的状态,根本对付不了这么多不干净的东西,我从手臂上逼出一点血,往气泡的位置洒去。 水面顿然是哗啦啦的一片,像是沸腾一般,紧接着恢复平静。 我无力地坐下来,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包扎好伤口。 方莹吃惊地问:“你的血……” 我点头说:“我的血可以对付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方莹干脆就闭了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估计是真的累了。其实我也累的够呛,想睡觉,但是不敢睡,万一我们睡着了,水里不干净的东西上来,那不是直接玩完了吗? 我打了个哈欠,脑袋在岩壁上轻轻地磕碰起来,以防自己睡着。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还是没抵抗住困意,慢慢地睡过去。 等我醒来,不知都是什么时辰,只觉得这里寒气逼人,我浑身湿漉漉的,冻的浑身发冷。 我看向方莹,她已经蜷缩在岩壁的角落,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全身发抖,估计也是冻的不轻。 我过去推了推方莹,问她有没有事,但她没回答我,只是一个劲地抖。 有点不对劲,我摸了摸她的额头,非常烫……发烧了,而且是高烧。 这个时候居然发高烧,怎么办?我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方莹的身上,把她转移到远离瀑布的位置,这样水汽会稍微淡一点,但这也只是稍微好一点点,洞内非常潮湿,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压根就没一块干燥的地儿。 我守在方莹的旁边,隔一段时间摸一下她的额头,温度一直降不下去。 我小时候发高烧,也没这么高的温度啊,这丫头该不会被烧死吧,听说发高烧的时候,温度超过一个限度,人极易猝死。 他娘的,老子救了这个想杀老子的女人三次,难道还要有第四次? 想罢,我毫不犹豫地把里面的衣服脱下来,盖在方莹的身上,此刻的我只是穿着一件类似肚兜的内衣,和一条单薄的裤子,冻的瑟瑟发抖。 就这样熬了好几个小时,我冻的意识有点模糊。 忽然感觉身前一紧,耳边飘起温柔的声音:“抱紧我。” 我睁眼一看,是娟子,可娟子是鬼,身上冰凉的很,根本没法给我取暖,她也意识到这点,就松开我,然后冲入方莹的体内。 “娟子,你想干嘛?” 我惊呼一声,难道娟子想要方莹的身体吗? 方莹睁开眼,不,此刻是娟子睁开眼,对我嫣然一笑,扑倒在我的怀里…… 第159章:危机 我知道娟子是为了我好,怕我被冻死,但这么堂而皇之地附在方莹的身体内,然后给我取暖,是否太不人道了,这根本就是污了方莹的清白。 方莹的身体也很冷,唯有与我抱在一起才能生热。 我对娟子说:“娟子,听话,从她的身体里出来,我不干这种事。” 娟子委屈地看着我,见我比较坚决,就离开方莹的身体,进入乾坤袋内。 方莹慢慢苏醒,美眸朦胧,瞧了我一眼,然后慢慢合上眼睛,将我抱的更紧了,脸蛋贴在我的胸膛上,令我不由得心跳加快。 抱着之后,果然感觉比之前舒服很多,方莹的身体很冷,额头却很烫,不知道她能不能捱下去。 我伸出双手,抱紧方莹,两人相拥着进入梦乡。 …… 我醒来睁开眼的第一眼所看到的是一双很清冷的眸子,正是方莹的眼睛。 方莹认真地瞅着我,冷冷的说:“你抱够了没有?” 我赶紧松开手,方莹坐起来,甩了甩长发,从我这个角度来看,她比之前不知道漂亮多少,简直就是个气质美人儿。 我们现在的境况就像是刚起床的小夫妻,她在扎头发,而我还在揉着惺忪的睡眼。 经过一段时间的睡眠,方莹恢复了许多,脸色不再是先前那般惨白,眼神比之前有神韵,应该没有大碍了。 我靠着岩壁坐起来,解释道:“对不起,你的身体实在太虚弱,所以……” 方莹看着我,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我都知道,是我主动抱你的,还有,别让你身上的那个鬼随便上我的身体,仅此一次,再有下次,我就灭了她。” 乾坤袋有点异动,我轻拍了拍乾坤袋,示意娟子冷静一点。 没想到方莹知道自己被娟子上过身体,与我抱她相比,她好像更排斥被娟子上身。 方莹抱我,肯定是为了取暖保命,我也不敢多想什么,直接开口问:“水底下都是怪,想好怎么出去的办法了吗?” 方莹点点头,然后盯着我看,看的我心底都长毛了。 她可能是盯上我的血了,因为她知道我的血对怪具有强大的杀伤力。 果不其然,方莹说:“用你的血,我们才有希望离开这里。” 我连连摇头:“水底到底有多少怪,你和我都不知晓,但数量肯定不少,光用我的血,恐怕还不够吧?” 方莹从口袋取出一块布,将布撕成好几条,系成一条绳子:“你将血染在上面,等血凝在上头,我们拿着绳子,怪就不敢接近我们。” 这倒是个好办法,我解开手臂上包扎好的布条,上头的伤口已经化脓,挤出来的都是脓水,根本没有血。 我吸了口凉气说:“没有血了,咋办,你帮我想想办法?” 方莹半蹲着,抓着我的手臂瞧了瞧,张嘴咬在我的小臂上,在小臂上留下两道血红色的牙印。 剧痛差点令我昏厥过去,实在是太疼了。 我都感觉心脏在抽搐,而方莹对我却是丝毫不关心,取出布绳,让牙印上渗出来的鲜血染在布绳上。 方莹果然对我没有任何情感,哪怕我三番两次地救她,她也不会把我当做救命恩人,对我温柔点或者客气点,搞不好利用我的血出去后,她还是会杀我。我不太了解江湖的事情,仅接触的一件江湖事就是佟虎跟雷豹、顾勋的恩怨,顾勋不顾佟家对他的恩情而背叛佟虎,这让我感觉江湖上没有任何情分可讲,一切都是利益的纷争。而方莹作为江湖的人,也许也不会在意所谓的情分吧。 先不管这么多,出去再说。 布绳被血染透,方莹将布绳放在稍微干燥的地方晾着,我们全程没有交流,直到布绳被风干后,方莹对我说:“准备好了没,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吧。” 我站起来说:“行,走吧。” 方莹将布绳的一端系在自己的手上,另一端系在我的手上,将我们两人连在一起,我数完一二三,我们一同跳入水潭里。 水里很安静,我和方莹一直潜到水底,找到之前看到的那扇石门。 正当我们准备通过石门的时候,两道黑影从门侧钻出来,是两只怪,这两只怪的面孔和之前那只怪有点不一样,和人类一样,虽然具有五官,但面容不一样,均是面无表情地瞅着我和方莹,然后张开血盆大口,朝我们吐射出猩红色的触手。 可是触手即将触碰到我们的时候,立马又缩回去,我瞧了瞧布绳,布绳上风干的血慢慢地溶入水中,对怪具有伤害,所以这两只怪暂时不敢接近我们。 布绳上的血溶化的有点快,要是在离开这里之前,血全部溶没了,我和方莹都得死在水里。 接下来的一幕,是我毕生都难忘的事情。 我和方莹刚通过那扇石门,光线很暗,但勉强可以看的清楚,周围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游动的生物,那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毫无神采的眼睛就这么死死的盯着我和方莹,数不清的怪,数不清的面孔,凡是我和方莹经过的地方,都被让开一条狭窄的通道。 布绳上的血色慢慢地越来越淡,这些怪也慢慢聚拢,等布条上的血完全被溶化、稀释到不足以对怪构成威胁的时候,就是我和方莹的死期。 我们没有回头路,布条上的血不足以让我们走完原路。 方莹的脸色是一片惨白,饶她经历过江湖厮杀,见到这般场景,固然也被吓的够呛吧。 方莹这时候揪了揪我的手臂,朝上指了指,示意我游快点。 我看她嘴里的气泡不断地往外冒,估计是憋不住气了。 我弹动双腿,加快游动的速度,带着她往上游去,周围的怪越聚越拢,到最后,那一张张面孔都快贴到我的身体上来。 有的怪已经张开嘴巴,准备撕碎我们两个。 完了,布条上的血快溶完了,我和方莹面对的是无数只怪,将会被撕成无数块,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第160章: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 眼瞧着几个怪已经张开嘴巴准备咬碎我,我狠下心来,在手上的伤口部位再咬一口,若非在水里,我肯定会痛的大叫起来。 伤口流出血液,在水里扩散,四周的怪迅速退开,只敢在我和方莹五米开外活动,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浮现出狰狞和害怕的神色。 方莹快要窒息了,我将她拉到前面,双手推着她的后背往上游。 浮出水面,方莹爬上岸,我还在水里,水里的那些怪察觉到我们就要逃走了,疯狂地围上来,强忍着血液对它们的伤害,快速逼近我,吐出触手,缠住我的脚腕。 我的身子往下一沉,方莹及时拉住我的手,使我暂时没有被拉入水里。 脚底下至少被缠住好几条触手,力气很大,方莹使出很大力气才能拉住,只要她使出全力,我肯定能上岸,但她没有使出全力,而是与我四目相对,我在她的眼里看到迟疑、惊慌、愧疚。 她会松手吗?松手了,我就死了,她就可以利用祖师遗训收回千鬼铜铃,让纪家离开三大家之列。 以我对方莹的了解,她肯定会松手,我已经做好被怪撕碎的准备。 我淡笑着说:“动手吧,对敌人的仁慈就是最大的残忍。” 方莹的眼底浮现出一抹决然,双手使劲地往上一拉,将我的上半身拉上岸,我的下半身缠满了触手,我将有伤口的手往触手上一抹,这些触手像是接触到硫酸一样,冒出腾腾的黑气,全部缩回水里。 我迅速地爬上岸,躺在岸上大口喘气。 我对方莹说:“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方莹没说话,站起来观察四周的情况,不由得眉头紧蹙起来。 我问:“怎么了?” 方莹说:“你自己看看四周吧。” 我爬起来观察四周的情况,发现这儿是个水洞,身后是洞的深处,上面是不规则的岩顶,周围全是水,水面上偶有几个能站脚的岸,我们所处的岸比较大,大概有十来平方的面积,旁边小一点的岸只有几平方米,甚至只有一个站脚的面积。前面有好几个通往外处的洞口,透着刺眼的亮光。 周围还有天然形成的石柱,撑起上方的岩顶。 我说:“那不就是三个出口吗,有什么不对劲吗?” 方莹说:“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我摇头表示不知,方莹继续说:“看来你真是外地来的,这里是我们百色市有名的百鬼窟,百鬼窟一共有十个窟,遥相呼应,而我们正在其中一个窟内,百鬼窟是没有尽头的,只进水不出水,淹死在沧江的尸体若是流入百鬼窟内,就别想找回来,凡是进入百鬼窟的人都别想着出来。” 我说:“有这么邪门么,咱们现在就在百鬼窟内,直接从洞口出去不就成了,怪都在水里,难道还有别的东西拉咱们?” 方莹看着我说:“你可真是天真,知道吗,曾经有个富贾的儿子落在沧江淹死了,尸体被冲到百鬼窟内,富贾请了三位捞尸人一起进洞捞尸,结果没一个捞尸人成功出去,全都死在百鬼窟内。” 对于方莹所说的事情,我并未感到有任何惊吓,用无所谓的口气说道:“你虽然修道比我早,但是见过的诡异事件不一定比我多,那三位捞尸人或许就是被怪也拉下去害了,大不了我再放点血,咱们游出去,如何?” 方莹说:“你的血的确好用,可是我们广西三大家也不是吃醋,我们专门收钱处理这类事情,之所以没处理,是因为百鬼窟内有非常难对付的东西,得罪了它,谁也别想好过。” 非常难对付的东西?比怪还难对付吗? 方莹又说:“每逢夜幕降临,百鬼窟内有两个灯笼大小的红点,还有呼呼的声音,每一次发出呼呼的声音,水就会从百鬼窟内冲出去,偶然会冲出去好几具尸体。” 我四下看了看,真有这么邪门? 我说:“现在是正午,咱们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出去,等天黑之后,你说的那个东西一旦出现,咱们就别想逃了。” 方莹连连点头,我们从这片岸跳到其他石头上,慢慢地接近洞口。 “嘿嘿……” 洞窟的深处忽然传来一阵古怪的笑声,令我不由浑身冒冷汗。 我说:“你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没?” “听到了,别管,快走,有东西想留住咱们。”方莹急忙催促,拉着我的手往前跳。 在接近洞口只有几米远的时候,我感受到背后袭来一阵凉风,回头一看,在洞窟深处,那片黑暗之中,我看到两团猩红色的光芒,有灯笼那么大。 “跳。”方莹意识到危险来临,拉着我的手跳入水里,往洞外游去。 我潜入水里,看到深水的地方游上来许多怪,我终于知道这些怪是怎么来的,是鱼吃了冲入洞窟内的尸体,变异成怪,再到处害人。 “哎,小姐在那里,在鬼窟那里。” “小姐,往这边游,我们马上来救你。” 百米外的岸边,一群人正在观望,听他们的喊声,似乎是方家的人。 方家已经派出两条船,往我们的方向划来。 怪距离我们只有咫尺,情急之下,我再次弄破伤口,挤出鲜血,鲜血散入水里,逼得身后的怪不得不放慢速度,看它们的表情,很痛苦,即便很痛苦,也没打算放弃追击我们。 我们游出洞外,刺眼的阳光洒下来,照入水里,那些怪一触碰到阳光,顿然浑身变得扭曲,快速回缩到洞窟内,在阴暗的地方,用凶狠的眼神瞪着我们。 嗡~ 洞内传出一股音波声,哗啦啦的一片,一阵波浪从洞窟内冲出来,将我和方莹一起拍向岸边。这浪有五六米高,划过来的两条船差点翻了,我和方莹以及好几只怪被冲上岸,怪完全裸露在阳光下,缩成一团,冒出黑气,眨眼的功夫就缩成一小团怪异的东西。 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匆忙跑过来扶起面色苍白的方莹,心疼地问:“莹儿,你没事吧,哪儿伤着没有,可担心死爹了。” 原来这是方家的当家人。 我站起来朝百鬼窟的洞口望去,什么也看不见,到底是什么东西拥有这么大的力量,可以制造出大浪! 就在此时,我看到一个人走向我,嘴里骂道:“臭小子,敢伤方莹,老子今天剁了你。” 第161章:挑战 这个人正是赵耀明,看他的样子,似乎要揍我。 赵耀明抬脚往我的腹部踹来,脚掌凌空时,被另一只脚踢开。 赵耀明恼怒地看向阻挡他的人,脸上的怒容瞬间切换成疑惑和强颜欢笑,因为阻拦他的人是方家的大小姐方莹。 赵耀明十分不解地说:“莹莹,你怎么还拦着我,难道你想亲自解决这小子?不用了吧,你刚从鬼窟逃出来,身子虚弱的很,这种事情让我来。” “赵大少爷,你不能动他。”方莹认真地说:“还有,我以前再三强调过,不准喊我莹莹。” “这……”赵耀明看向方家的老爷,似乎在求救。 方家老爷明白赵耀明的意思,用训斥的口吻说:“莹莹,你怎么这么跟自己的未来夫婿说话,太任性了。这小子是阻挠咱们瓦解纪家的阻碍,必须得除掉,你跟我回家,其他的就交给其他人吧。” 说完,方家老爷就要拉方莹走。 这些人大概都是方家和赵家的人,前来寻找方莹,正巧遇到我这个眼中钉,听他们说话的口气,似乎这是商量很久的计划,只等着我露面。 这里环境恶劣,四下无人,他们要杀我,就跟杀死一只鸡一样。 此时,只有方莹是我的救星,我看向方莹,发现她的眼神有点犹豫,都不敢看我。 如果她心里存有一点点良知,就会保住我的命,可是杀我是他们计划中关键的环节,像方莹这种从小被灌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最大的残忍’这种思想的人,应该会选择牺牲我而完成计划吧。 早知如此,我还不如躲在百鬼窟内,也许还会有一丝生机。 方莹已经被方家老爷拉开一段距离,这是要放弃我了么? 赵耀明此刻是欣喜若狂,刚才方莹的举动让他大为动怒,全都是因为我,所以他打算把怒火发泄在我的身上,瞧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卑鄙模样,我就像给他一拳。 “小子,我不会轻易弄死你的,我要把你绑在船上,将你送到百鬼窟,让你慢慢地被里面的东西吞噬每一块肉,咬碎每一块骨头。”赵耀明在我耳边轻声地说:“没想到莹莹会为你而得罪我,那你就别怪我咯。” 我狠狠地瞪着赵耀明,横竖都是死,不如给他一点教训,我趁他说话的时候,一个勾拳直接打在他的脸上。 在愤怒的驱使下,我这一拳不轻,赵耀明又没有半点防备,被一拳直接打倒在地,这么一个高大的个子被我打倒在地,我觉得特别解气,冲上去朝他的脸踹了一脚,他都被我打懵了,还没还手。 我准备踹第二脚的时候,被赵家的下人给拉住,按在地上,让我动弹不得。 赵耀明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抓起地上的石头,准备给我的脑袋开瓢。 “赵耀明,你要是敢下手,我跟你没完。”方莹在不远处狠狠地瞪着赵耀明,那神态就像一只快要发飙的母豹。 赵耀明拽着手里的石头,还真的不敢砸下来,可见他是真的挺喜欢方莹,应该是害怕方莹不嫁给他吧。 方莹对方家老爷说:“爸,我们不能杀他。” 方家老爷问:“为什么?” 方莹说:“因为他救了我的命,我能逃出百鬼窟,全都仰仗他,不然我早就死在百鬼窟内了。” 方家老爷用锐利的眼神看了看我,又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大概是不想信我会救他的女儿。 赵耀明开口说道:“不可能,我不信,这小子的本事还没你大,你救他还差不多,怎么可能是他救你,再说,我们是来杀他的,他会救你?莹莹,你是不是喜欢这小子了,所以才帮他说话?” 赵耀明的话里满是醋意,看我的眼神也满是敌意,好像已经将我假象成情敌。 方莹说:“我没有帮他说话,你可别小瞧他,他的水性好,而且拥有奇特的本领,不然你以为我能逃离凶险的百鬼窟,貌似从来没有人进入百鬼窟后能成功逃出来的吧?” 赵耀明被反问的微微一惊,看向我的眼神也变得不可思议起来。百鬼窟好像在他们的眼里的确是非常凶险,凭方莹的本事还真的无法逃出来,不过百鬼窟与尸洞相比,凶险程度还是差了那么一星半点,况且尸洞后面还有扇大铜门,大铜门的背后绝对是最凶险的地方,我和灵儿暂时无法踏足的地方。 方莹继续说:“反正,这小子救了我好几次,是我的救命恩人,谁动他,得先过我这一关,赵耀明,你听懂了没?” 方家老爷立刻喝道:“莹莹,你怎么跟耀明说话的呢?”方家老爷好像很害怕得罪赵耀明,这可能跟赵家稍微强势一点有关系,两家结亲也是方、赵两家的意思,这样可以加强联系和合作的关系。 一旦没了联系,方、赵就是竞争和敌对的关系,两家除了商场上的竞争,还有道上的一些竞争,比如哪方有邪祟作怪,请这些修道的家族出面解决问题的价钱都是不菲的,这是广西三大家收入的主要来源。 赵耀明恶狠狠地看着我,然后又看向方莹:“好啊,你说动不了那就动不了,之前的计划也被你一句话给终止,我这就回去告诉我爸,让他来做决断。” 说完,赵耀明又对我说:“小子,我仍然不相信你有那么大本事,我赵耀明想跟你比一比谁的本事更强,你敢接受我的挑战吗?” 我说:“什么挑战,你说。” 赵耀明说:“我家最近接了一单生意,百色市青竹林那边闹鬼,已经死了三个人,我要和你比谁更先解决青竹林事件,你要是输了,你就离方莹远点,以后再也别见她。” 我说:“你这个要求很奇怪,我和方莹从没走近过,怎么才算远?” 方莹听到这话,顿时气红了脸:“姓纪的,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是我配不上你吗?” 我不敢得罪方莹,连连摆手:“哪有,你误会了。” 赵耀明接过话说:“小子,我不管你和方莹的关系到底怎么样,我就问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我斩钉截铁地说:“接,当然接。” 第162章:挑衅 我和方莹一起在百鬼窟内经历一个漫长的夜晚,之间根本没有暧昧的关系,顶多也就抱抱,那也是为了相互取暖,否则早就被冻死在尸洞内。是赵耀明小肚鸡肠,生怕我抢走了他的未婚妻,对我是百般刁难,最后想出一个挑战的方法来让我远离方莹。 我不在乎是否远离方莹,我是实在看不惯赵耀明的这副嘴脸,所以应了他的挑战。 我说:“既然要比个输赢,总得公平吧,我输了,那就离方莹远点,你要是输了呢?” 赵耀明冷哼一声,轻蔑地说:“小子,你睁大眼睛好好瞧着,我会输?” 我摇头说:“呵呵,赵家都是这么跟人挑战的呀,那行,你赢了,我以后离方莹远点。” 赵耀明微微一愣,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认输了。人都具有爱装逼的特点,尤其是一些自以为是的人,很想在别人面前装逼,以显得自己很牛逼,我这么轻易就认输了,赵耀明还怎么装逼?他不能装逼了,心里当然很不爽。 赵耀明咬牙说:“你刚才不是答应接受挑战了吗,怎么现在就反悔了,纪家人就是这么办事的?” 我不爽地说:“赵大少爷,我虽然是纪家的人,但代表不了整个纪家,你尽管骂我没诚信就行,别拐弯抹角地带着黑整个纪家,我之前不过是个市井小民,不讲信用是常事,再说这么不公平的挑战,傻子才会答应。” “行,那我也答应你一个条件,要是我赵耀明输给你,我就与方莹一刀两断,绝无来往。”赵耀明做出一副君子般信誓旦旦的模样,然后又嬉皮笑脸地对方莹说:“方莹,我不是拿咱们两个人的事情开玩笑,而是我根本不可能会输的,你放心吧。” 方莹冷哼道:“跟我有什么关系,爸,咱们走吧,天底下的男人都让人觉得恶心。” 方家老爷招了招手,带着人离开,方莹在离开之前,还不忘狠狠地白我一眼,吓得我不由得浑身直打哆嗦。 “嘿嘿,到时候我会邀请道上的朋友来围观,时间就定在后天,地点在青竹林入口,希望你能如时赴战。”赵耀明对我进行一番冷嘲热讽后,然后带着赵家的人打道回府。 这儿忽然变得寂静,阳光和暖风滋润着全身,让我感到十分精神。 我看向百鬼窟,那里仍然很阴暗,即便是灿烂的阳光也无法延伸到洞里面,那些藏在黑暗中的东西将永远在那里守候着落入里面的可怜人。 我抬头望着晴朗的天空,心里忽然有个奇怪的念头。 或许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黑暗,没有黑暗的衬托,也就没有阳光的光明,如果这个世界的所有地方都被阳光普照,将会是怎样的世界? 就相当于没有痛苦,自然也就体验不到幸福感,人是有感官的动物,永远沉溺在幸福中,就会失去对幸福的感触,永远泡在蜜罐里,慢慢地也会忘记甜是什么味道。 正是因为黑暗对我的困扰,所以我现在站在阳光下才会感到十分满足。 我朝百鬼窟招手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 …… 我昨日早上出门,今天中午才回纪家,纪家上下已经急疯了。 尤其是纪仲河,新收的义子,还没一个月就消失了,当然急得慌,几乎派出纪家所有弟子出去寻找。 佟虎、纪仲良和大明也各自出门寻我,我回家后,纪仲河就派人将他们找回来。 晚上,我们几个聚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我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啪! 佟虎气恼地拍了下桌子:“这方、赵两家太过分了,老子明天找他们算账去。顺生,你小子是不是看上方莹那个小娘们了,人家要杀你,你还救她,虽然老子也觉得这小娘们有几分姿色,要是我在你的这种情况下,分分钟要这小娘们的命。” 大明跟着说:“佟虎说的没错,方家那个丫头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比男人还厉害,我上次就在她手里吃了大亏,如果有下次,你可千万别心软。” 我尴尬地点了点头,可看着一个人在我面前死去,我总觉得是我杀的。 纪仲良笑着说:“咱家顺生就是这个性子,我打赌如果还有类似情况,他还会救那个丫头。” 被纪仲良一语道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说句实话,对于女孩子,别说见死不救,就连碰我都不敢碰一下。 “哎,你们别这么说,顺生这孩子秉性纯良,让他看着别人死是不可能的,这对他来说是种心理折磨。”纪仲河见我尴尬,立即替我打圆场:“既然赵家长子赵耀明要跟顺生斗法,咱们应该把心思放在这件事上,帮助顺生战胜赵耀明,不光对于顺生,对于咱们纪家也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纪仲良说:“可是……顺生虽然天赋不错,但修道时间短,而且没有彻底净心,根基不稳固,相对于八岁修道的赵耀明来说,起点就输了一大半,所以我认为顺生想要战胜赵耀明是一件极难的事。” 佟虎使劲地点头同意:“其实顺生和灵儿帮我清理宅子的时候,我就发现顺生是半桶水,倒是灵儿有点本事。” 我纳闷地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当时还是我亲自赶走姚红梅的,你只会拖后腿,而且你不是答应我和灵儿,事情摆平后就给我们两条小黄鱼吗,小黄鱼呢?” 佟虎咧了咧嘴,尴尬地说:“你看我这处境,还得靠纪家养活,哪有小黄鱼给你,等我哪天亲手弄死顾勋这个王八蛋,夺回家业,别说两条小黄鱼,十条小黄鱼都不在话下,我佟家家大业大,不缺钱。” 大明好奇地问道:“虎子,你家真这么有钱?” 我取笑道:“他家是土匪窝,能不有钱吗?”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佟虎将一只鸡腿塞到我嘴里说:“我家以前是当土匪的,现在解放了,做的可是正经生意,你可别瞎说。” 纪仲良笑着说:“既然后天要和赵耀明斗法,那就得好好应付,时间虽短,但临阵磨枪总好过一把生锈的老枪。” 第163章:青竹林 安静的书房内,我坐在书桌前,窗外的竹叶随微风摇曳,发出窸窣的声响。 纪仲良站在我身边,正声说道:“明天就是你和赵耀明的斗法,这场斗法虽然是你们两人的斗法,说大也大,大在你们两人分别是赵、纪两家的人,相当于是赵家与纪家的斗法,说小也小,小在是你们小辈的比试,但是无论大小,你都要认真对待,这样不至于输的太惨。” 我纳闷地问:“我怎么觉得你最后一句话怪怪的,好像觉得我一定会输。” 纪仲良一脸认真地说:“赵耀明是小辈,我略了解一二,此人心肠阴毒,在修道上的天赋很出色,无论手段还是光明正大的斗法,你都难赢过他。”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个子高大的家伙,这家伙就是阴损了点,好像也没纪仲良说的那么强吧。 纪仲良继续嘱咐:“在与你相识的这段时间,我发现你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无法觉察到邪祟的位置,而是靠常人天生的直觉来判定,这些都是不够的,你还需要学习如何感知邪祟的位置,了解自己的处境,这是基本功,也是最重要的环节。” 随后,纪仲良与我讲解许多关于修道的基础知识,修道的门槛很低,一叶障目而不得窥见泰山,一旦取下这片叶子,便可窥视到一方天地,混的再差,也比常人要强很多,而如今,许多道士并未入门,只是打着道士的名号到处招摇撞骗,真正入门的道士很少,整个纪家,上下上百号弟子,仅有三五个弟子已经摸到门槛,其余弟子都在原地徘徊。 一旦入门,便对邪祟拥有敏锐的感知力。 人自有生以后,秉受后天气质之性,贤愚善恶、清浊强弱、彼此不同。这句话的意思是人凭着先天的一点灵光投胎入世,一旦有形出胎之后就从先天转换为后天,因为先天灵光不同的原因,作为后天成形的我们秉受各异,从出生开始就决定了或是贤明、或是愚昧的、或是善良的、或是邪恶的、或是清爽聪慧的、或是沉浊粗鲁的、或是脾气强盛的、或是天性暗弱的等等,这从一定程度上解释了人分三六九等的原因,有点命定论的味道。 以上是古人留下的话,纪仲良说其中有几点可取,但有几点又不可取,他的意思是愚钝可以后天靠勤奋弥补,但是天赋这东西是先天决定的,他认为我在修道上的天赋不错,可以培养。 修道不一定非得拜三清,有的道士是散修,比如广西三大家族,全都是散修,修道的方式不同,拥有的能力自然也就不同。 我从早上一直坐到晚上,一旦闭眼,在黑暗中可以看到奇怪的气流,一旦有股风吹来,我就可以看到一缕气流在周围流动,周围的一切全部进入无比沉寂的境况,甚至一只小虫子在桌子上爬动的声音都能感应到。 我问纪仲良这是什么情况,他说我已经进入第一层境界,再继续下去,便可进入第二层境界,那就是感应邪祟。 可是一直到半夜,我没有任何进展,佟虎悄悄给我送来两只鸡腿,我吃完后就困了,回房间歇息。 次日,我刚醒就穿衣洗嗽,纪仲良和佟虎伴随我一起去青竹林,随行的还有二十名纪家的弟子。 路上,纪仲良给我介绍青竹林的情况,青竹林是百色市山区偏僻的小镇,前些日子忽然出现异常情况,不少晚上夜出的人纷纷死去,请警察办这种案子是没用的,于是警察建议青竹林的镇长去找赵家帮忙,镇长只好集资请赵家出面查清原因,为青竹林解决问题。 这算是赵家的一单大生意,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便可获得一大笔报酬。方、赵、纪还有云家主要靠这种方式获得收入,以此扩大家业。 青竹林在山区,马路还未修到,我们到山区前下车,凭着两条腿迈过两座大山,这才看到青竹林。 “快走,赵家和纪家的两个少爷应该快开始了吧,咱们可不能错过这么精彩的斗法。” “听说纪家的那个少爷是纪家老爷的私生子,肯定不如八岁修道的赵耀明啊。” “我看未必,听说纪家的那个私生子前天从百鬼窟跑出来,你想啊,百鬼窟那是什么地方,以前进去的人可都没了踪影。” “咱们一定要去瞧瞧。” 路上,可以看到很多人往青竹林的方向赶去,听他们的对话,都是一些得到消息的人,来看我和赵耀明的斗法。 佟虎大声笑道:“这些人都是闲得慌,有什么好看的,也不知道他们哪儿得到的消息。” 纪仲良苦笑着说:“肯定是赵家放出去的消息,引来一帮人观战,以显赵家威风。顺生,你感受到有些人是否有点不同了吗?” 这一路走来,我发现有的人的确不一样,便回答道:“有的人的气场似乎不太一样,寻常人的气场一般很乱,但有的人的气场却十分平稳,前面那个蓝色衣服的青年的气场最为稳定,气场很协调。” 纪仲良赞许道:“不错,你进步很快,这就是你昨日修行的结果,道行越是高的人,气场就越稳,很多隐居的修道之人似乎对你和赵耀明的斗法很感兴趣,所以也过来观战,你可得加油。” 我疑惑地问道:“那你的身上为什么没有气场?” 纪仲良回答:“那是因为你我的道行相差太多,你看不到而已,以后你要是遇到看不到道行的敌人,只管逃就行了。” 我们到了青竹林,这才发现聚集在青竹林的人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多,赵耀明为了打我的脸,连群众都通知到位,人群中,我看到赵耀明,他与我对视一眼,嘴角微微一撇,露出得意的微笑,似乎胜利已经被他握在手里。 第164章:三家齐聚 赵家的弟子来了三十几个,其中有个五十好几的男人,赵家的弟子纷纷围着他,就连赵耀明也跟在他身边,说明这人的地位很高,不出所料,他应该是赵家的家主。 纪仲良对我说:“瞧见那人没,那就是赵家老爷赵阳华,你观察他试试。” 我试着观察赵阳华,发现此人根本没有气场,不由得一惊:“没发现他的气场,难道他的道行也很高?” 纪仲良笑了笑:“赵阳华的道行当然高,人也很精明,否则赵家也不会如日中天,你再看看方家的老爷方普和云家的老爷云中龙。” 除了赵家,方家和云家也都赶来了,在百鬼窟外面我见过方普,一眼就能认出他,我能看到他身上的气场,十分的平稳,比之前那个穿蓝衣的青年还稳,说明他的道行很高,但远远没有达到纪仲良和赵阳华的境界,否则我也无法看到他的气场。 云家弟子簇拥的人应该就是云家的老爷云中龙,云家少爷云霄站在他旁边,时而用轻蔑的眼神打量我,他大概是忘了被方莹打耳光的事情了吧。 云中龙的气场和方普差不多平稳,这两人的道行应该相差不多,而云霄的气场则是要差得多,有点紊乱。 我们还没走过去,一道倩影就映入我的眼帘,是方莹。 方莹拦住我们的路,冷冰冰地看着我,好半会儿才说:“你是有几条命,还真的敢来?” 我笑了笑:“有什么不敢来的,区区一个赵耀明而已。” 方莹用嘲讽的口气说:“我发觉你这两天好像精进不少,但是比不上赵耀明,劝你放弃,青竹林很危险,我不是怕你输,是怕你丢了命。” 我说:“怎么,要我认输,然后远离你,你就这么讨厌我么?” 方莹微微颔首:“哪有……” 我居然看到她脸红了,这个冷如冰山的女孩子竟然会脸红,我故意调戏说:“你放心吧,为了经常看到你,我不会这么轻易认输。” 我们刚经过方莹,还没走两步,赵耀明见我与方莹有说有笑,就过来找茬,一脸怒容地说:“臭小子,老子跟你说过多少次,离莹莹远点。” 我抬头看着这个可笑的家伙说:“我还没输,为什么要离方莹远点,倒是你,要是输了,可得跟方莹一刀两断。” “我哥怎么可能会输,你小子可真会在说胡话,还没睡醒吗?”一个年纪与我差不多的男子走过来,用平淡、轻蔑的口气说道。 我轻然笑道:“没睡醒?的确没睡醒啊,请你们让我清醒清醒吧。还有,我不叫小子,我叫顺生,请你们记住我的名字。” 我不为方莹,不为纪家,就算为了自己,我也决然不能输给赵耀明,着家人实在太可恶了。 “呵呵,这是纪仲河的儿子吗,口气挺狂妄,希望本领和嘴巴一样厉害。”赵阳华和云中龙一起走过来,赵阳华开口就是嘲讽,果然和赵耀明是一家人,教出来的儿子和他一个德性。 我还没开口,赵阳华就把目光转移到纪仲良的身上,语气稍微好转了许多:“纪仲良,好些年未见啊,还是那么年轻啊。” 纪仲良微微点头笑道:“多谢夸赞,你也不差。” 赵阳华对纪仲良似乎很感兴趣,继续说道:“你这些年一直游历名川大山,学了不少本事吧,要不有时间咱们切磋切磋,弘扬一下修道文化?” 纪仲良哈哈笑起来:“可以,但今日是小辈们斗法的日子,等他们结束之后,我们再来不迟。” 可以看出纪仲良的战意很浓,纪仲良学的东西很多很杂,精灵聪明,所以才会有鬼才之称。 赵耀明旁边的小青年对他说:“哥,要不你别上了,换我来。” 赵耀明阴笑道:“这小子固然很废,但我要亲手打败他,让莹莹明白我才是最靠得住的人。” “切。”方莹很恶心地吐了口气。 赵阳华和纪仲良聊完之后,青竹林入口前已经聚集了好几百人。 赵阳华站上人群之前,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开口喊道:“很高兴各位来看犬子耀明和纪家长子纪顺生的斗法,还请各位做个凭证,耀明若是败了,自动解除与方家的婚约,纪顺生若是败了,就永远远离方家长女方莹。” 宣布完这个,方家老爷方普的脸都绿了,看我的眼神十分不友好。 方普肯定是想与赵家结亲,以巩固方家的根基,若是不联手,日渐强盛的赵家就是方家的竞争对手,方家以后的日子决然不会好过。 赵阳华继续说:“这次斗法的规则很简单,青竹林前些日子闹了不干净的东西,本来就是我赵家接手这件事,现在将这件事作为斗法的条件,耀明和纪顺生谁先解决青竹林的事情,谁就是胜者,胜者必须来这儿交上获胜的证据,斗法过程不限时,出现伤亡情况都属于正常情况,这段时间也不允许任何人出入青竹林,以干扰斗法的正常进行。” 纪仲良握紧拳头:“这个混蛋。” 佟虎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纪仲良说:“如果允许两人交手,赵耀明肯定会对付顺生,我怕顺生最后会在赵耀明的手里吃亏。” 佟虎冷哼道:“他敢,我就废了他。” 我说:“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蛮干。” 纪仲良点头说:“尽量别跟赵耀明纠缠,早点解决问题就回来。” ———————————————————————————— 抱歉,今天更新完了,今天帮忙组织活动到下午六点,然后一起去聚餐,九点才回来码字更新。 下周可能要去野外勘查半个月,每天只能晚上回宾馆后再码字更新,所以到时候都是晚上开始更新,请大家谅解。 本书的读者群号是215480722,有事进来询问。 第165章:僵尸 “哈哈,果然是店大欺客,家大欺人。” 啪啪啪…… 一个底蕴很足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随后就是一阵响亮的鼓掌声。 人群忽然安静下来,只听得到掌声。 赵阳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似乎能看穿人群。他很不高兴,身为赵家的老爷,在广西的道上是很有身份的人,不与纪家商量而自定斗法规则,都能无视纪家,可见赵阳华多么狂傲。 可是…… 有人敢嘲讽他。 赵阳华的眼神所到之处,人们自觉让开一条道,只见一个面容俊秀的男子笔直地站在那儿,双手不紧不慢地鼓掌,面临赵阳华的逼视却浑然不觉得紧张,脸上仍然带着轻松的微笑。 此人身高一米八几,剑眉如飞,眼眸狭长,鼻梁如一座狭窄高挺的山峰,微微扬起的嘴角透着耐人寻味的味道。 我此生见过两个很俊朗的人,一个是长生,一个就是此人,不过长生像是太阳,总给人很温暖的感觉,而此人与长生不同,脸上带着一股妖异的气质,长生长得很好看,而此人长得很冷峻,完全不同的气质,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我老感觉这人有点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 我看不到此人的气场,莫非他也是一位高人? 赵阳华同样察觉到此人的不同寻常,开口询问:“你是何人?” “在下段子轩,无名小卒,常游戏于山水之间,路过此地,恰逢斗法,便来开开眼,可是没想到赵家老爷竟然如此霸道,规则全有自己定,这未免有点说不过去吧。”这位自称段子轩的男子开口说道,话语中满是嘲讽的口气。 赵阳华的脸都黑了,连纪仲良也不敢直接顶撞他,这位年轻人说话却这么直接,不怕得罪赵家么? 赵耀明往前一踏步,捏紧拳头说:“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段子轩朝赵耀明一瞪眼,赵耀明顿时不自觉地往后退下一步,意识到自己感到害怕之后,心有不甘,更是恼羞成怒地想要过去揍人。 段子轩说:“你不允许其他人进入青竹林,我偏要进入,青竹林又不是你赵家的地盘,你能奈我何?” 说完,段子轩抬脚往青竹林的入口方向走去。 这是在打赵阳华和赵家的脸。 我觉得段子轩很有意思,有胆识,又年轻,将来必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爸,这你也能忍?”赵阳华的小儿子赵继承问了一声,见赵阳华没有动作,便朝段子轩追去,追到半路,段子轩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忽然就消失了。 大家都四处瞧了瞧,没看到段子轩的踪影。 纪仲良小声说:“此人很诡异,现在应该进了青竹林,待会儿你进了青竹林,遇到此人可千万别招惹他,听到没?” 我点头答应,纪仲良很忌惮段子轩,而赵阳华被打脸也没任何动作,估计都觉得段子轩不好惹,又不知段子轩的背景,所以赵阳华干脆忍一忍,虽然一时半会儿有点丢人,但好歹能让赵家不受半点损失。 赵阳华固然可恶,但也是能屈能伸、有胸襟、有远见的人,否则赵家也不可能繁荣至今,而方、纪两家则慢慢衰落。 赵阳华宣布斗法开始,赵耀明一马当先,往青竹林的方向走去。 纪仲良塞给我一个简易的行囊,说在里面用得着,我背着行囊进入青竹林的入口。 …… 这座小镇为什么叫青竹林,因为它四面环山,而山上都长满青翠的竹子,把整个小镇给围了起来,外面看上去,这座小镇就是一片竹林,所以就叫青竹林。 青竹林的面积很小,前身是几座山村,经过经济的催发,慢慢发展成初具规模的小镇。 因为闹鬼,所以青竹林的人几乎都搬出去的,还没搬出去的人也终日藏在屋子里,以至于街面上冷冷清清的,这会儿天气也不好,天上乌云密布,像是滚滚的黑烟,大风刮的许多商店门口的招牌咵咵地震响。 情况似乎比想象中要严重的多! 我在街上一个人也没瞅见,忽然从胡同里走出来一道身影,吓得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仔细一瞧,这不是鬼,而是赵耀明。 赵耀明拦住我的去路是几个意思,难道他想在这儿解决我? 之前赵阳华提过规则,无论死伤,都算是意外,也就是说我们在斗法的过程中可以相互伤害,直到对方死亡。 赵耀明对我阴冷地笑了笑:“我爸这人就是喜欢稳妥,非得要我在这儿杀了你,但我这人更喜欢刺激,我一定能够在你前面解决青竹林的问题,至于你的小命,我随时都可以取,哈哈哈。” 赵耀明猖狂地大笑一声,转身钻进胡同里,我气恼地追过去一看,已经没了人影。 这家伙自信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讨厌。 我往前面走,看到一户人家的窗户上有个脑袋,正用畏惧的眼神瞅着我,我发现他后,他就立刻缩回脑袋,我走过去拍了拍窗户,喊了几声,但里面的人根本不搭理我。 一阵浓雾飘过来,瞬间弥漫了整条街。 啪啪啪…… 楼上传来关窗户的声音,有的窗户甚至钉了木条,似乎在阻止什么东西入内。 噔—噔—噔 浓雾中传来一阵阵闷响,还有铁链在地上拖拽的金属声。 肯定是有东西过来了,我朝四周瞧了瞧,藏在卖馄饨的小摊柜子后面。 我探出半边脑袋往街道的那边瞧,看到两道身影一下下地朝这边跳,等他们靠近后,我才发现这两个身影不是人,各自穿着白色的衣服和裤子,性别为一男一女,脸面都是青色,眼瞳与常人不一样,透着一丝妖异的红光,两侧的嘴角冒出白森尖锐的獠牙,嘴唇呈现出乌紫色,脸和脖子上的皮肤有青色的经络暴露出来,看起来就像一张青色的网。 这一男一女走路不似寻常人,双手垂直向下,双腿也不弯曲,却是能够往前跳半米高,一米那么远。 这不是人,而是僵尸,别问我为什么这么确定,因为我奶奶也被人制成了僵尸。 (还有一章在晚上更新,现在出门一趟) 第166章:群尸 旧事再次在脑海里浮沉,湖边林间小道中,我往那里走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东西轻轻地触碰我的脖子,吓得我不由得打了个机灵。 我回头一看,一双脚在我眼前来回晃荡,吓得我屁滚尿流,仔细一瞧,竟然是我的奶奶。 奶奶咧嘴朝我笑,一张老脸变得不成样子,脖子被绳子系在树枝上,随着晃荡的幅度越来越大,树枝断裂,奶奶从树枝上掉下来,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就像一块硬物砸在地上。紧接着,奶奶起身追杀我,听灵儿说,奶奶被制成地婆煞,而我觉得那就是僵尸,唯一的区别就是奶奶是用双腿跑的,而且可以吞噬小鬼而增强自身的实力,而僵尸是蹦蹦跳跳的。 柜子只有一米来高,我藏在柜子后,在危险的境况中想到这些问题,不由得黯然伤神,眼睛都有点湿润。 咯~ 一不小心,我的肩膀触碰到柜子,柜子的四个脚是长短不一的,以至于整个柜子都有些不稳,轻轻一碰就开始摇晃,发出轻微的声响。 本来这点声响根本无足轻重,但青竹林此刻寂静无声,这点声响在这里显得十分清晰。 两具僵尸顿然停住步子,双腿不动,身体却慢慢旋转九十度,朝我这边看来。 噔——噔—— 僵尸连跳两步,到了柜子跟前,而我仍然藏在柜子后面,希望他们看不到我。我从柜子侧面可以看到绑在他们身上的铁链后面,捆绑着两具尸体,尸体的脸面在地上磨成血肉模糊,分不清五官,只能通过衣服分辨雌雄。 僵尸居然在托运尸体? 我听闻到沉重的喘息声,赶紧压低身子,可以感受到僵尸正在找人。 喘息声慢慢减弱,铁链拖拉的声音和蹦跳的声音再次响起,僵尸拖着尸体重新启程,往街道的尽头跳去。 看来他们并没有发现我,我从柜子后面爬起来,放轻步子追上去,想看看他们把尸体拖到哪里去。 我的余光瞥见浓雾中还有一道身影,是赵耀明,显然他也发现了僵尸,想追上去查个究竟。 赵耀明走过来,用轻蔑的口气对我说:“臭小子,你差点就把事情搞砸了,刚进青竹林,你就出纰漏,害的老子差点丢了线索,小心点,别再给老子制造麻烦了。” 说完,赵耀明加快步伐追过去。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傻狗,你不正期盼着老子被干掉么,见老子幸运没被发现,所以心里气的很。 赵耀明的身影刚消失在浓雾中,我也加快速度追上去。 追到街道的尽头,我看到赵耀明的侧面,他站在街道的拐角处没再动弹,而是一脸惊愕地看向拐角那边。 我走过去一看,眼前的一幕将我冲击的差点没站稳,眼前是个小广场,广场上横七竖八的全都是尸体,男女老少都有。 尸体上全都是伤痕,血液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片血泊,血泊干凝成半液体状,散发出浓浓的恶臭味和血腥味,闻到鼻子里便感到恶心作呕。 赵耀明显然也被眼前的情况惊的不轻,稍会儿就沿着原路跑了,不见踪影。 广场上还有好几道蹦蹦跳跳的身影,应该都是托运尸体的僵尸,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把尸体运送到广场来。 噔——噔—— 一道道声响从背后传来,我也同时感应到背后二十米外的地方出现阴气极重的生物,应该是僵尸,难怪赵耀明跑得那么快,原来他感应的距离比我远,早就感应到僵硬的到来,所以先跑了,而我身后的退路被那只僵尸截住,眼前的广场又有五六具僵尸,进退不得。 与其被广场上那么多僵尸发现,还不如只被一具僵尸发现,我回头往原路返回,看到浓雾中有一具若隐若现的身影,一蹦一跳地往我这儿跳来,我已经做好被追杀的准备,忽然听到旁边的小楼内有声音。 旁边房子的窗户被人打开半边,有个妇人朝我招了招手,意思是让我进去。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纵身一跃,成功翻入屋内,妇人小心翼翼地关上窗户,拉上锁。 我靠墙坐在地上,等僵尸过去后,对妇人说了声谢谢。 妇人有三十来岁,穿着一件挺素的衣裳,身段还不错,但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小肚子微微有些凸,估计已经生过孩子了吧。 妇人小声询问:“你不是本地人吧,不知道青竹林很危险吗,为什么要进来?” 如果我说我是来解救青竹林的,不知道妇人会不会笑话我,所以干脆摇头表示不知道青竹林的危险。 妇人垂头丧气地说:“唉,自从上个月许多深夜外出的人相继失踪后,青竹林已经不是已经那个祥和的小镇了,夜晚常有鬼叫的声音,白天则是一群僵尸在来回扫荡,凡是被僵尸咬死的人,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僵尸。” 我说:“你知道僵尸为什么把尸体放在广场上吗?” 妇人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丈夫想办法离开青竹林寻找救兵,但还没离开青竹林就被僵尸逮住,活活掐死,尸体被放在广场上,从我家的楼顶还可以看到我丈夫的尸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 妇人看起来有点悲伤,但也不至于太悲伤,可能她丈夫死的时间有点久,已经过了最悲伤的时期。 妇人对我说:“你就在这儿藏着吧,反正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白天最好不要出去,等天黑了后,如果你走运的话,也许能逃出青竹林,就怕你没这个胆量,我这里还有些吃的,够你我撑一段时间。” 我不是来求生的,而是来斗法的,万一被赵耀明抢了先解决青竹林的问题,岂不是给纪家丢人? 我来到妇人家的楼顶上,从上往下看,可以看到许多僵尸在街道上路过,广场上有些高度腐烂的尸体慢慢地爬起来,空洞的眼睛四处看了看,然后朝远处跳去,原来广场上的尸体陈放一段时间会变成僵尸! 我在楼顶上呆了一会儿,妇人上了楼顶,用谄媚的眼神盯着我,将还算纤柔的手搁在我的肩膀上,对我说:“小哥,我丈夫死了很久了,我们也很难逃出去,要不你就留在这里陪着我,你想做什么都行。” 我怔怔地看着妇人,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脯起伏的比较厉害。 第167章:女儿依依 妇人方才应该是特意梳妆了一番,原本垂下的长发被盘起来,露出来的脸庞轮廓还算比较精致,肤色挺白,一白遮三丑,何况她的五官不差,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水灵灵的妹子,但岁月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一些痕迹,让我提不起半点兴趣。 主要是她微微凸出的小肚子让我难以接受,她肯定有过孩子,到现在也没见到她孩子的踪影,我想应该悲剧了,所以也没问她孩子的情况。 妇人的意思很明显,她丈夫已经死了,一个人太孤单,要我一个人陪着她。丈夫刚死没多长时间,在他们相爱的同个屋檐下又找个男人一起过日子,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忽然想起古村,那个同样难以逃出去的村子,在缺水的情况下,道德已经沦丧,人情已然冷漠,剩下来的只有人性深度的恶和自私。 我对靠过来的妇人说:“不好意思,等下面的僵尸少了一些后,我就会离开,放心,我会帮忙解决青竹林的问题,如果我没解决,还有一大帮人会帮忙解决。” 刚说完我就觉得很愧疚,青竹林内的人都在等着援救,而我们却无视这些人的感受,将青竹林作为斗法的场地,而不是更快地解决青竹林的问题。 妇人的脸色有些黯然:“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什么?”我真怀疑自己听错了。 妇人踌躇一会儿后说:“没什么。”然后离开屋顶。 这个妇人神神叨叨的,可能是家人都不在了,对她的精神造成了损伤,实在是可怜,以后的日子可咋过。 等候僵尸离去的这段时间,我不能闲着,把纪仲良交给我的行囊打开后,我在里面发现了黄符、朱砂和毛笔,还有一张符纸,这张符纸比常见的符纸要大一倍,上面的纹路看的我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懂。 符纸下面还有一张纸条,我打开看了看,是纪仲良写给我的。 “顺生,我并不擅长画符,见你平时练习过画符的技巧,特意给你准备好了画符的道具,这张护身符是我游历时遇到一位高僧送给我的,贴在身上可以让绝大部分邪祟不敢靠近你,注意安全。” 我的心里有点小小的感动,纪仲良想的还挺周到。 纪仲良的书房内有各种玄学书籍,光是符箓我就看到好几本,过去的一个月学习了不下于三十多张符纸的画法,在画符的时候保持心灵空净,便可画出效果不错的符纸。 恰巧我学习过一种专门对付僵尸的符纸,名叫镇尸符,难度不大。 我抓着毛笔,蘸了一点朱砂,开始在黄符上画起来。 没多久,我就画了五张镇尸符,停下来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早已经是满布汗珠,眼睛看其他事物都是模糊的,好半会儿才恢复过来。 画符十分消耗精神力,以我现在的道行,充其量能够一次性画出七张镇尸符,不能再多了,如果强行画下去,后果有点严重,轻则昏迷一段时间,重则有生命危险。 我收好五张镇尸符,躺在地上休息,没休息一会儿,妇人上楼顶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说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刚才画符用了不少时间,这会儿都已经中午了,正巧肚子饿了,我跟着妇人一起下楼。 妇人做的午餐很简单,一锅粥,两个馒头和一小碗腌菜,这样的菜在古村是最常见的,自从认识佟虎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这么寒酸的菜,吃的都是美味佳肴,但这样简单的菜却让我感到亲切,我端起碗喝了口粥,抓起一个大馒头啃起来,感觉十分美味。 妇人却是不吃,只是看着我,她的眼神很空洞,没有神采,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我,看的我发慌。 咚~ 楼板忽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吓得我的筷子差点掉了。 妇人解释道:“最近老鼠特别多,碰掉了什么东西了吧,快点吃吧。” 我吃了两碗粥和两个馒头,忽然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妇人的面庞变得模糊起来。 ……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体被五花大绑,只能扭动,无法正常行动。 这个房间似乎是妇人的房间,她把我绑在这里,难不成是想强上了我?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妇人不紧不慢地走进来,我小声质问:“喂,你想干嘛?” 妇人面含微笑地走过来,坐在床沿上,将手放在我的胸口上,轻轻地抚摸起来,然后往下移,一直移到我的裆部,轻轻一握,两眼绽放出一丝神采,浅笑说:“真是个极品,不过可惜了。”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劝道:“快把我放了,你想和我好也不用这样吧。” 妇人的脸色忽然变得铁青起来:“白日做梦,谁想和你好,我还没饥渴到那个程度,你这小伙子的成色还算不错,你先等着。” 妇人出去了,没多久,我就听到一阵噔噔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我看到妇人的面前站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脸色铁青,双眼血红,獠牙从嘴角冒出来,脸上满布黑色的血丝,这是个僵尸。 妇人用绳子把小女孩五花大绑,提防小女孩咬到自己,带着小女孩进入房间。 小女孩看到我后,变得狂躁起来,长出小嘴,露出尖锐的獠牙,血红的眼珠子透出一丝红芒,似乎十分兴奋,不断地要朝我这边蹦过来,但是被妇人给拉住了。 妇人笑着说:“这是我女儿依依,她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瘦的不成样子,真是让我心疼,你看到这么可爱的孩子瘦成这个样子也会难过的吧。” 我大声吼道:“你清醒点,她已经死了,现在是僵尸,不是你女儿了,你快把她弄走。” 妇人的脸色变得狰狞:“你胡说,依依没死,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说我的女儿。依依,你饿坏了吧,快过去吃饭吧。” 难怪妇人说青竹林一直处于这种状态也挺好,原来是担心别人发现她的女儿变成了僵尸。 妇人松了手,小女孩像极一匹脱缰的野马,快速地朝我跳过来。 第168章:铜镜的妙用 妇人的女儿被僵尸咬了,变成僵尸,出于亲情,妇人还留着自己的女儿,但僵尸也是要进食的,比如喝人血。 妇人并不是饥渴或者孤单而想留住我,而是为了用我的血来喂她的女儿。她恍恍惚惚的样子就像个疯子,完全陷入自己的精神世界,别人的话根本听不进去。 这个叫做依依的女孩子扑向我,我感觉自己就像饭桌上的菜肴,等候依依来享用。 依依接近我一米时,我的身上爆发出一阵璀璨的金光,依依被这股金光一照,整个人被弹飞两三米,撞在桌子上。 我忽然想起来身上的护身符,任何邪祟都别想靠近我。 妇人见自己的女儿被伤了,状若癫狂地吼道:“你敢伤害我的依依,你敢伤害我的依依。” 她跟疯子一样拽紧两只拳头,激动在那儿哭喊,比她的女儿依依还可怕。依依在地上挣扎,应该没什么大碍,我有护身符,暂时不需怕她,但妇人是个变数,所以我得趁她还没行动的时候,快点挣脱绳子。 妇人绑人的技巧并不好,我用力地蹭两下,绳子就有点松了。 我小时候常跟二狗子他们一起玩土匪游戏,而我经常扮演被关押的人质,被藤蔓捆住身体,所以我有把握挣脱绳子,但需要一些时间。 妇人在屋子里一边大喊,一边到处翻箱倒柜,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楼下的门外传来砸门声,我估计是妇人的喊声把僵尸给招来了。 妈的,不知道护身符能不能抵挡一群僵尸,我小声劝道:“别出声,你把僵尸都惹来了,快闭嘴。” 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哪里听得进我的话,从柜子里找出一把剪刀,朝我这里冲来,抓着剪刀就往我的脖子刺。绑在脚上的绳子已经松了,我的身体扭过一个角度,一脚揣在妇人的胸脯上,她被踢回去,正好压在她女儿依依的身上。 依依抱着妇人,张口咬住手臂,痛的妇人哇哇大叫,手里有剪刀,但也不愿意去伤害自己的女儿,而是抱着依依,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我趁机解开绳子,本来打算救下妇人,随着啪的一声响,三五具僵尸撞开房门,扑倒妇人的身上撕咬,妇人的半边脸直接被撕扯开,鲜血哗哗地往下流,衣服全部撕开,身体裸露出来,被僵尸肆意地撕咬,看起来十分凄惨。 妇人终于熬不住痛苦而死,一具僵尸发现了床上的我,朝我的方向跳过来。 它接近我时,护身符再度起作用,弹飞僵尸,引起其他僵尸的注意。 越来越多的僵尸沿着楼梯跳上来,然后往我这边跳,将小小的床围的水泄不通。 护身符的作用很大,不断地弹飞僵尸,但是我发现护身符的效果正在慢慢减弱,之前还能将僵尸几米远,但现在只能弹开一米多远,效果减弱的十分明显。 也就是说,护身符坚持不了多久,我也将死在僵尸的手里。 我仔细观察,发现床后面有一扇窗,我一脚踹开窗户,背起行囊,裹紧棉被就往下跳,将一个破柜子砸的稀巴烂,虽然有点痛,但没怎么受伤,我就这么裹着被子在大街上奔跑。 经过妇人的这件事,我已经不敢相信这个镇子里的任何人,人在绝境中为了求生存,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我跑了很久,到了一方池塘旁边,爬到一棵柳树上,僵尸再怎么厉害,也不会上树吧。 我在树上等了很久,顺便睡了一觉,一直等到天黑,确定周围没有僵尸之后才从柳树上跳下来。白天的雾已经散了,夜空没有明月,能见度有限,我裹着被子在大街上走,决定去找镇长,他肯定愿意配合我的调查。 首先,我得问问青竹林的居民,镇长的家在哪。 我在大街上看到一个小女孩正蹲在地上,背对着我,好像在玩泥巴。 我走过去问道:“小妹妹,你知道镇长的家怎么走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我。 我本来准备走,但想到这么晚让一个小女孩呆在外面实在太危险,万一被僵尸咬了可咋整,我又问:“小妹妹,现在很晚了,回家玩吧,你家在哪?” 小女孩还是摇头。 难道她连自己的家也不知道在哪吗?还是先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比较好。 我抓住小女孩的小手,很冰凉,她慢慢地转过头来,我愣在原地,身体都不敢动,身体上的每根神经全都进入一种紧绷的状态,冷汗哗哗地冒出来,浸湿了衣裳。 小女孩没有五官,切确的说,是没有脸,就像一把刀子从额头往下巴的方向平切,头颅内的血和脑浆已经流干,只剩下干涸的脑髓和骨头,数不清的蛆虫在脑子里来回蠕动,看起来格外恶心。 我松开手,张口就把中午吃的粥和馒头全都吐出来了。 小女孩却是张开双手向我索抱。 这也是僵尸吗?为了自身安全,我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镇尸符,猛地贴到小女孩的脖子上,但不起任何作用,小女孩的喉口蠕动一下,喷出一股绿色的汁液,我赶紧往后退,汁液洒在地上,就连青石板也被腐蚀成马蜂窝状。 小女孩朝我扑来,这是要害我的节奏,接近我一米左右,护身符起作用,她被弹到地上,还委屈地弹腿,一举一动像极了小孩子。 之前被僵尸欺负,现在一个小鬼也想欺负我,这让我感到十分屈辱。 既然镇尸符不起作用,那我的血…… 如果用血,又要咬破手指头,十指连心,每次咬破手指头其实都是很疼的,就在我犹豫的时候,乾坤袋的娟子对我说:“顺生,要我帮你吗?” 我摇头说:“一只小鬼而已,不需要你动手。” 我从身上摸出铜镜,将铜镜按在小鬼的头顶上,小鬼顿时发出怪异的叫声,一缕青烟从脑袋上慢慢升起,小鬼的身体幻化成漆黑色,成了一道漆黑色的影子。 铜镜发挥出奇妙的效果,竟是将黑影吸入镜子内,没了动静。 铜镜居然把小鬼给吞了! 第169章:风水眼 我看着铜镜,没想到铜镜居然有如此妙用。以前铜镜也有过类似的效果,在鬼怪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时候,会将快要消散的黑气吸入铜镜内,但之后再也没有出现类似的现象。 旁边的小胡同里出现一丝波动,我知道那里肯定有鬼,没一会儿,一个脸面苍白,眼珠漆黑、嘴唇乌紫色的小男孩从胡同里走出来,并且朝我招手,让我过去。 小男孩的样子看起来虽然恐怖,但我早有心理准备,所以没以前那么害怕。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把铜镜对准小男孩,但是铜镜没有半点反应,好像刚吃饱之后,再也吃不下其他东西。 小男孩见我不过去,就迈开小步子朝我慢慢地走来,从头到尾,脸上都是呆滞的表情。在距离我两米的地方,小男孩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神色,快速地扑向我。 没想到这个小鬼会突然发难,我有点猝不及防,不禁后退两步,它本以为会得逞,谁知我身上的护身符发挥作用,将小鬼弹到地上,这是个弱小的小鬼,被护身符伤了之后,顿然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我爬起来往街道的远端跑,没有遇到僵尸,反而看到许多孤魂野鬼,有的站在原地一直朝我发笑,有的对着我哭,还有的鬼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瞅着我,让我不禁浑身发冷。 突然,我听到一道凄厉的哭声,是从旁边巷尾的位置传来的,在进入青竹林前,我听说青竹林事件始于一个男人夜出,被鬼谋害,之后每逢夜幕降临,青竹林便会传出女人的哭声。 找到这个女人,也许能查出一些线索,找到根源。 我钻入小巷子,往前跑,转入另一条小巷子,忽然一道黑影朝我袭来,将我撞翻在地,我爬起来一瞅,这不是鬼,而是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男人,脸上像是被碳灰抹了一样黑,只能看到两只眼珠子。 他也被我吓得怪叫一声,嘴里念叨:“有鬼有鬼啊。” 还没等我站起来,他就跑了。 “神经兮兮的。”我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忽然一阵阴冷的风吹入我的脖子,我浑身微微哆嗦一下,慢慢地转过身来,看到一个穿灰色外套、黑色裤子的女人正靠着墙壁抹眼泪。 这个女人看起来有三十几岁的年纪,稍有几分姿色,哭的十分伤心,我注意到她的时候,她的哭声就停了,转头看向我,方才还很伤心的她竟然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慢慢地朝我走来。 我后退一步,想到自己身上有护身符,心底自然就不那么害怕了。 通过特殊的感应,我知道这是一只女鬼,似乎还是个很凶悍的女鬼,她朝我慢慢踱着步子,脸上的微笑看起来十分诡异,我虽然有护身符护身,但还是有点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 我的后背撞到什么结实的东西,回头一看,竟是一堵结实的墙,两侧和身后都是高墙,我刚才还记得身后是一条巷子,根本没有墙,怎么这会儿却是一条死胡同? 肯定是这个女鬼搞的鬼打墙,断了我的退路。 夜色下,我被困在死胡同里,女鬼越来越接近我,脸上牵强诡异的笑容让我觉得头皮发麻。随着口袋里一阵鼓动,娟子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她面对女鬼,呵斥道:“胆子真大,你再靠近试试。” 娟子的突然出现吓了女鬼一条,女鬼缓过神来,脸上的微笑逐渐被狰狞和不甘取代,愤恨地说:“好不容易等了个替身,居然被先占了,可惜啊。” 她说完就要走,大概是认为娟子的目的跟她一样,是要找个替死鬼。 她能准确地口吐人言,思路还挺清晰,估计拥有一定的灵智,至少死了好几年了吧,具有一定的修为。我开口喊住她:“喂,有件事想问问你,为什么这里会变的跟人间地狱一样?” 女鬼慢慢转过身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这是在跟我谈条件呢,我的确不能给她任何好处,就用威胁的口气说:“你敢不说,我就追着你打,直到你魂飞魄散为止。” 我取出一张镇尸符,装作很厉害的样子威胁她,其实镇尸符对鬼是不起作用的,只能镇得住僵尸。 女鬼头脑简单,被我轻易唬住,紧张地说:“这里的风水被人改了,命脉被人破坏,我就知道这么多。”女鬼说完就快速消失,生怕我对她的回答感到不满意。 我自言自语道:“原来是风水被改了,所以导致不干净的东西到处窜,可是僵尸又是从哪里来的呢,以前我听灵儿说过,僵尸这种东西要么是常年风干的尸体经过秘法制成的,这属于比较厉害的僵尸,要么是感染尸毒的尸体变异而成的,这属于比较低端的僵尸,比如妇人的女儿,就是感染尸毒的弱小僵尸。” 娟子对我说:“顺生,要不回去吧,咱们不比了,我感觉这个地方有很多危险。” 我说:“我不能回去,我回去就等于认输,不单单是我抬不起头来,就连纪家那么多人都抬不起头来,我一定要赢赵耀明,让他无地自容。” 娟子叹了口气,钻入乾坤袋内。 鬼打墙消失,我身后恢复成之前的巷子,可是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我又不懂风水,不知道从何入手。 我只听村里老人说过,一般风水大局有个风水眼,而这个风水眼一定要被镇住,否则容易导致风水外泄,风水一旦泄了,这块地方的人不但享不到福分,反而会被风水冲了气运,导致霉运连连。 我们古村的风水眼是被祠堂镇住的,一般地方的风水眼要么是用祠堂镇,要么是用庙宇、土地庙等建筑来镇住,很少有用民宅来镇风水眼,所以我断定青竹林的风水眼应该也是如此。 我该去找青竹林的祠堂或者庙宇。 青竹林固然小,但我一个人也难以找到祠堂或者庙宇,我就去拍门,找人告诉我,可是这个点根本没人愿意开门迎接我,估计都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我这一拍门,非但没起作用,反而惹来一群鬼。 第170章:婚纱女鬼 这是一群修为不深的鬼,或者是根本没有修为的鬼,刚开始还争先恐后地想要抢夺我的身体,最前端的几只鬼被护身符打的遍体鳞伤之后,其余鬼均不敢妄动,以免魂飞魄散。 既然无人可问,只能自己找。 我借着护身符的奇效,冲出鬼的包围圈,连续跑了三条街,听到前面有打斗的声响。 我循声跑过去一瞧,看到数十只鬼正围着一个人,而那人就是赵耀明,赵耀明的本事不错,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棍子上不知道喷洒了什么液体,显出绿色,棍子只是一根随地捡起的树枝,却是非常厉害,被棍子打到的鬼要么是落荒而逃,要么是魂飞魄散,非常厉害。 棍子之所以厉害,无非就是因为上面涂抹的绿色液体,而不是因为棍子。 转眼的功夫,赵耀明就收拾了几十只鬼,回头抽我露出轻蔑的笑容:“小子,见识到本少爷的厉害了吧。” 我放开步子往赵耀明跑去,一边跑一边说:“能者多劳,你就别推辞了。” 赵耀明听不懂我的意思,直到看到我背后追来的一群鬼,这才明白我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带来的鬼足有上百只,就算赵耀明再厉害,对付这么多鬼也得耗光体力。 “臭小子,你找死,别落在我手里。” 赵耀明恶狠狠地骂了一声,转身藏入旁边的巷子里,一小部分的鬼跟着赵耀明追去,我则是沿着大街往前跑,没跑多久摔了一跤,起身一看,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尸体被我踢中后,猛地睁开眼,捂着胸口哀嚎:“哎哟,谁踢我哟。” 我看到他的胸骨完全凹陷下去,肯定不是人,而是鬼,便对他说:“老子踢的,咋的?” 嚣张地说完后我就继续往前跑,那被我踢的鬼慢腾腾地漂起来,紧随着我的身后,嘴里不断地反复一句话:“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完了,我就不该招惹这尊大爷,现在缠上我了。 “嘿嘿……” 前面传来女人的怪笑声,比姚红梅的笑声还要凄厉,渗人的很。 我朝前一看,夜色浓雾被风吹散,浮现出一个穿红色婚纱的女人背影,这肯定也不是人,而是鬼,她拦住我的去路,让我进退不得。 反正老子的身上有护身符,直接闯过去就行了。 我快接近女鬼的时候,她开始慢慢地转身,红色婚纱下居然是个骷髅,下颚和上颚一张一合,发出凄厉的笑声,吓得老子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其他女鬼再凶,但也会显现出自己的面貌示人,有的鬼还挺漂亮,但这个女鬼怎么这么不怕羞,直接以真面目示人,这是在吓唬老子。 身后的鬼纷纷追过来,把路给堵死了。 我看着前面的女鬼说道:“让开,否则我让你魂飞魄散。” 女鬼的脸上慢慢长出血红色的肉,身躯也逐渐丰满起来,最后生出皮肤,整个过程让人看着感觉非常恶心,不过她的面貌算得上漂亮,一颦一笑竟然让我产生她是活人的错觉。 在我的印象中,修为稍微高一点的鬼才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和做出各种表情,而没有修为的鬼要么是面瘫,要么是说话也说不太清楚,以此可以断定这个女鬼的修为不低。 身后的鬼并未向我聚拢,而是站在十米外观望。 女鬼作兰花指状,对我说:“小哥,你这是要去哪呀?” 我说:“你管我去哪,让开。” 说完,我就把护身符从身上撕下来,以此作为威胁女鬼的倚仗。 但我不确信现在的护身符是否能对付她,女鬼见到护身符,笑得花枝乱颤,胸口的一对奶子一抖一抖的,看得我两眼发直,虽然她是鬼,但她实在是太漂亮了,尤其是这丰满的身材,无可挑剔。 以前村里老有老人讲聊斋的故事,把那一个个女鬼描述的多漂亮多好看,让男人看的受不了。我当时心里想,女鬼都是恐怖狰狞的东西,咋还会有男人愿意跟她们上床搞在一起,换成我绝对不愿意。 现在我不得不相信,女鬼也是很有魅力的,比如娟子,还有眼前这只女鬼。 女鬼见我两眼发直,更是肆无忌惮地抱着胸口,稍稍挤压两团肉,浅笑如烟:“小哥,你老看人家干嘛,人家是不是很漂亮,你要是愿意,今晚跟我洞房如何?” 我稍稍犹豫半会儿,连连摇头:“你快让开,我还有要事办,你想要男人,我身后那么多男人你随便挑。” 身后的那些男性恶鬼一个个都把头点的跟鸡啄米一样,都想和这个女鬼发生关系。 女鬼郁闷地说:“你这是看不上老娘咯,嘿嘿,你要知道,你手里的东西现在对我来说就跟废纸差不多,千万别以为自己有选择的余地。” 我扬了扬护身符:“那你来试试?” 女鬼收起笑容,双脚不动,人却到了我跟前,一爪子朝我的胸口抓来。 我赶紧把护身符往她脑袋贴去,女鬼直接抓住护身符,护身符顿然发出一阵璀璨的金光,只见女鬼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脸上的肉快速溃烂,露出先前的骷髅模样。 抓住护身符的纤纤玉手这时也变作骷髅手,猛地一扯,护身符碎成好几块,没了作用。 我惊呼一声,女鬼不顾伤势,一爪子拍在我的胸口上。 这一掌的劲道不轻,我顿时人仰马翻,胸口闷的很。 我揉了揉胸口站起来,警惕地看着女鬼,身后的群鬼蠢蠢欲动,女鬼开口呵斥:“这是我的猎物,你们谁敢妄动?” 这群鬼很忌惮女鬼,估计都不敢对我动心思了。 女鬼的脸上再度生长出皮肉,用疑惑的口气说道:“小哥,你好像跟寻常人不一样呀,一般人挨了我一掌,魂魄怕早就散了,你的魂魄却如此坚固,真是厉害呢,不过你还有缺少一魂一魄,不是个完整的人吧。” 她能看出我的身体状况,定然修为不低,这次我算是踢在铁板上了。 第171章:蛇筋鞭 我说:“我怎么样关你屁事,你到底想怎么样?” 女鬼说:“当然是留你做我的新郎官咯,我一个人过了好几百年,已经厌倦了这种日子。” 我刚想骂她不要脸来着,口袋里有了异动,娟子忽然出现,穿着的红衣与女鬼的红色婚纱看起来像是姐妹装。娟子气恼地说:“顺生已经是我的男人了,你想留他做新郎官,还得问我愿不愿意。” 女鬼见到娟子,哑然失笑:“哎哟喂,这个叫顺生的小哥呀,我还以为你嫌弃鬼呢,没想到你已经娶了一只鬼了呀,至于这位小妹妹,我把她打的魂飞魄散后,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娟子的醋坛打翻了,憋不住怒火,哗的一下子就出现在女鬼的面前,一张朝女鬼的肚子拍去。 鬼打架都是这个样子?看起来怎么像是古代女侠的武斗。 女鬼是几百年的老鬼,比娟子厉害多了,轻易挡住娟子的攻击,顺势一扯,掐住娟子的脖子,轻轻松松就把她给提起来。 娟子抓住女鬼的手,但力气没女鬼大,被掐的脸色发青,估计撑不了多久。 我把铜镜取出来,冲到女鬼的跟前,把铜镜按在女鬼的胸脯上:“老子把你吸进去。” 铜镜没起半点作用,我用铜镜顶着女鬼的胸,狠狠地按了按,但还是没反应,不过她的胸似乎很有弹性,按下去后又被弹起来。 娟子嗔怒道:“顺生,你在干嘛?” 我急忙收回铜镜,故作一副懵逼的样子说:“当然是帮你咯。” 女鬼嘿嘿地奸笑起来:“这小子挺好色的,死了之后肯定是个好色鬼,留在身边岂不美滋滋,乖乖受死吧。” 女鬼的手往上一提,我的身体竟然轻飘飘地飞起来,然后沉重地砸在地上,膝盖都撞成了青紫色。 娟子见我吃亏,又冲上去和女鬼厮打起来,只不过娟子才死了两三年,虽然有古村的老鬼帮她修炼,但修为肯定还是不如这只女鬼高,屡次被女鬼躲过攻击,女鬼好似在逗她玩,否则早就击败娟子了。 “娟子,我来帮你。”我咬破手指头,将鲜血抹在铜镜上,朝女鬼跑过去。 女鬼瘦长的手臂轻轻地扬了扬,水泥地陡然出现好几条裂缝,一只骷髅手从地底伸出来,紧紧抓住我的脚腕。 骷髅手的力气很大,愣是抓的我脚腕发疼。 我直接将手指上刚渗出来的鲜血甩到骷髅手上,骷髅手一阵颤抖,缩回地下。 我抓着铜镜继续朝女鬼的方向冲去,她的一对奶子是那么刺眼,以至于我的手又一哆嗦,不禁朝她的胸口按去。 女鬼之前被我的铜镜按的舒爽的很,这次见我又拿铜镜来对付自己,也不阻挠,直接朝我的方向挺起大奶子,嘴里娇哼:“来,老娘等着你呢。” 这一按可不得了,女鬼脸上的娇蛮和邪魅全然不见,满脸都是痛苦和扭曲的神色,她的大奶子冒出一串黑烟,直接凹陷下去,皮肉迅速溃烂,显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出来。 女鬼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哀嚎,我从手指头挤出一滴血,准备再给她一次打击,但女鬼迅速溃散成一团黑气,钻入地底下跑了。 我收起铜镜,问娟子有没有受伤,娟子很生气地冷哼一声,钻入乾坤袋不理我。 估计是因为我方才的举动有点出格,所以娟子才会吃醋。 女鬼逃走后,身后的群鬼们这才有胆子接近我,我的血虽然厉害,但也没那么大量的血去对付这么多的鬼,干脆撒开腿往前跑。 跑了几百米,我到了青竹林的后山,听到一阵打斗的声音。 跑过去一瞅,发现赵耀明的身影,他正在和一只头发发白的老鬼缠斗,这只老鬼看起来有七八十岁的年纪,身躯枯瘦的像干柴,直接把自己的脑袋提在手中,与赵耀明激斗。 赵耀明的手里抓着一根棍子,棍子上涂抹绿色的液体,不断地攻击老鬼。 每一棍子下去,眼瞅着就要打中老鬼,但棍子都是直接穿透老鬼的身体,打在地上。 老鬼嘻嘻哈哈的像个孩子,在逗赵耀明玩。 赵耀明一不注意,老鬼就出现在他的背后,将脑袋往赵耀明的身上丢去,脑袋一口咬住赵耀明的肩膀,撕扯下一块皮肉来。 赵耀明惨叫一声,忍痛一棍子打在老鬼的脑袋上。 老鬼的脑袋沾了绿色的液体,冒出一丝丝黑烟,也是痛的不行,只好松嘴回到自己的手上。 赵耀明从兜里抓出来一把白色粉末状的东西,往伤口上一抹,抓起棍子朝老鬼追去,嘴里怒骂:“老子今天一定要打的你魂飞魄散。” 老鬼撒腿就跑,大概是尝到苦头,不敢再招惹赵耀明这个人。赵耀明的性子比较狠辣,受了伤还能强忍痛苦反击,任谁都不愿意做他的对手。 赵耀明从兜里抓出一团绳子一样的东西,我仔细一瞧,原来是一根鞭子。他朝前一甩,鞭子竟然长达两米多,准确无误地抽打在老贵的身上,这鞭子似乎拥有特殊的能力,在打中的那一刹那,鞭子迸发出一阵青光,打的老鬼连连哀嚎,趴在地上挣扎一番,然后缩成一团黑气,也不跑,估计是没了意识。 这鞭子好生霸道,竟然一鞭子就把修为还算不低的老鬼打回原形。 赵耀明二话不说,又是一鞭子过去,迸发出来的青光吞没黑气,老鬼来不及惨叫就彻底消失在这方天地之间。 我惊的说不出话来,这到底是什么鞭子,竟然如此霸道。我忽然想到纪仲良曾经跟我提过方、赵、纪三家的三件信物,纪家是千鬼铜铃,铃声可以震慑一切妖魔鬼怪,而纪家的信物就是蛇筋鞭,能鞭打一切妖魔鬼怪。 纪仲良说,蛇筋鞭是用毒性很强的五步蛇的蛇筋编揉而成,再经过圣人血的浸泡,拥有很强的驱邪效果。 而这条蛇筋鞭就是方、赵、纪三家的祖师在一座墓穴内寻到的,威力无边,与千鬼铜铃都是厉害无比的驱邪法器。 第172章:关帝庙 赵耀明比我果断的多,二话不说就把老鬼给灭了,其实之前我也有机会灭了女鬼,但稍稍犹豫的片刻,被她抓住空当给跑了。 赵耀明受了伤,鲜血从肩膀上往下流,他又抓出一把白色粉末状的东西,糊在伤口上,血立刻被止住,他快速钻入胡同内,没了踪影。 身后的群鬼快要追上来,我继续往前冲,如果能把这些鬼带离青竹林,也算是好事。 可是路的尽头是死路,这是一座破庙。 破庙的院子比较大,原来庙在这个地方,那么风水眼也应该在这里。 我一跑入庙内,一股扑鼻的恶臭味就扑鼻而来,熏的我差点吐了。 借着昏暗的光线,我看到地上摆放着一排排尸体,放眼看去,足足数百具尸体被搁置在这里,均是面色泛白,两眼爆睁,嘴巴张开到极限,嘴角都快要撕裂开了。 我双腿发软,差点坐在地上。 身后的一群鬼已经追上来,堵住大院的门口,但就是不敢进来。 它们为什么不敢进来,难道破庙内有令它们感到害怕的东西? 啊~ 一丝淡淡的呼气声在我耳边响起,我如惊雷般跳起来,往地上一瞧,脚边的尸体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正用血红色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呼气声就是从它的嘴里发出来的。 我有点惊慌失措,被吓唬的有点恼,一脚踩在僵尸的面门上,确实没起半点作用。 僵尸伸手抓住我的脚,张嘴就咬,力气极大,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抽搐脚,连忙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身后又传来呼气声,我回头一看,身后的僵尸也醒来,紧接着,一具具尸体都从沉睡的状态中苏醒过来,慢慢地站起来,朝我这边跳来。 我猜这些僵尸晚上都在沉睡,白天起来活动,现在被我滋扰后,全都苏醒过来。 我爬起来往院外跑,可是一群鬼堵在院门口,对着我露出狰狞的笑,我是真的不敢这么冲出去。 没办法了,既然前后都没路,只能硬拼。 我从墙角捡起一根棍子,狠狠地打在旁边僵尸的脑袋上,谁知僵尸的脑袋跟铁球一样硬,木棍都打断了,僵尸的脑袋却连皮也没破。 情急之下,我取出一张镇尸符,迅速贴在僵尸的额头上,它立马就不动了,跟柱子一样立在地上。 看来我画的镇尸符很有效果。 院外有一群鬼,院内有一群僵尸,现在只能往庙内跑。 庙内是漆黑一片,虽然不知道里面是否有危险,但总比外头强吧,我拔腿往庙内冲去,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却有三只僵尸来阻挠我。 我躲过一只僵尸的扑杀,又飞快地取出镇尸符分别贴在后面两只僵尸的脑门上,僵尸立马停止动作,我趁机钻入破庙内,关上庙门。 说是庙门,其实就是两块破木板,我从旁边搬来在桌子挡在庙门上,外头传来僵尸疯狂的拍门声,我忽然想起妇人的家门就是被僵尸弄垮的,于是又去挪来一只八十几斤重的石鼎,挡在庙门的后面。 庙门被拍的摇摇欲坠,但还算稳当,我靠着石鼎而坐,抹了把汗,为刚才的境况而感到后怕。 外面的僵尸是不可能消停了,我透过缝隙看出去,地上躺着的僵尸尽数醒过来,将小小的庙门堵的死死的,疯狂地往前挤,顶板上有灰尘撒下来,估计是僵尸撼动了整座庙造成的。 有的僵尸干脆去拍庙的墙壁,跟疯子一样想要进来。 我在香台上摸索一圈,找到火柴和香烛,点燃一根蜡烛,光线逐渐亮起来,破庙内的情景这才慢慢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这是个被闲置很久的庙,到处都是蜘蛛网、干草和灰尘,就连我点燃的蜡烛也是染了一层灰,可以见得,这座庙至少闲置了好几年。 这座庙供奉的是关公,也就是说,这是一座关帝庙,只是他的塑像脑袋不见了,我是凭着他手里的那把青龙偃月刀才识得他的身份。 不知道谁这么狠,连公关的脑袋也敢砍,公关死于麦城,死后不甘,所以魂魄时常出现在战场上,帮助刘主公杀敌立功,成为战神,后人拜关公,主要是因为他凶名赫赫,能驱除邪恶,代表正义。 这不过是一座塑像而已,我没必要在他的身上浪费太多功夫,先找出路再说。 我在四周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出路,就连窗户也不给我留一个。不过我在这里发现了一些奇妙的符文,在四周的墙壁上,都有用鲜血写下的纹路,像是符咒,这些符咒汇聚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跟纪仲良学过阵法,在屋内的四面墙画不同的纹路,可以构造简单的阵法,不同的布置方法和不同的纹路画法,皆可以达到不同的效果,比如困住邪祟,或者阻止邪祟入内。 庙外的那些鬼不敢进来,估计是因为这些奇怪的纹路吧。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么布置阵法的人为什么要阻止鬼进入庙内呢? 难道说,他在庙内? 想到这儿,我不禁觉得毛骨悚然起来,瞅向四周,这里除了我,已经不可能再有别人了。 我准备再搜查一下这间庙,也许还会发现什么秘密。 我在庙内走了几圈,注意力最终锁定在关公的塑像上,他的背部有一根塑料管,塑料管一端是从庙外通进来的,另一端通向关公脖子的截面处,我拉了拉塑料管,那端似乎与关公塑像内部连接在一起,拉不出来。 管子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通到关公塑像内部又有什么作用? 我搬来一张破旧的长凳,爬上关公塑像,将脑袋探向脖子断开的截面,一股腥臭味从里面冲出来,熏的我差点掉下去。 我往里一瞅,里面竟然有暗淡的血红色光芒,竟然有数十米深,而管子是通到底部的,那流动的血红色液体,不用想,肯定是鲜血,而管子则是用来输送血液的。 我暗暗心惊,想到广场上的尸体流出来的血液,都流入广场地下的池子里,而池子的血应该就被输送到这里来。 关公塑像下面别有洞天,不知这里囤积那么多血是干什么用的。 —————————————— 求打赏 第173章:血池 一根塑料管道从关公的脖子缺口处通入到内部,我从上面往下看,可以看到里面有个隧道,隧道下面是一片血红色的液体,应该是从外面灌输进来的血液。 为什么要把血液注入到下面呢? 我在关公塑像周围转悠起来,目光最终锁定在香台正下方,这个地方有个方形的印痕,像是一堵石门,仅有半米宽半米高。 我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凭人力很难打开这扇门。 此时,庙外的僵尸已经把庙门撞成稀巴烂,现在完全是靠桌子和石鼎支撑着最后的防线。 我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在庙内找到一根比较粗壮的木棍,木棍的一端固定在桌子一侧,另一端顶在石门上。 反正僵尸迟早会闯进来,倒不如放手一搏,没准儿打开石门,我还有生还的希望。 我把石鼎挪开,仅凭一张桌子是无法抵挡那么多僵尸的,桌子被推的往后移动,桌脚在地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棍子被夹紧之后,桌子就不再前移,棍子则是弯曲成一个夸张的弧度,眼瞧着就要断了。 万一棍子真的断了,那我可就完了。 嗡~ 我听到摩擦声,看到石门被推开一小段距离。 我走到桌子前,大声喊道:“来啊,老子的血可香了,先到先得。” 僵尸被我诱惑后,更加肆无忌惮地往前挤,我看到石门被完全推开,出现一条半米高的小隧道。 棍子完全卸了力,桌子被群尸推开,群尸朝我扑来,这是要分食我的节奏。 我一头扎入小隧道内,使劲地往前爬,还没爬两步,就被僵尸卡住双脚,我朝下一蹬腿,这才脱身,朝前面爬去。 僵尸的身体很僵硬,能做出来的动作有限,半米高的小隧道根本不容许它们蹦进来,所以只能在隧道外面蹦跶,却奈何不了我。 小隧道是用石板铺砌而成的,蜿蜒向下,我爬了好一会儿,大概下降了三四米距离,前面通道变得宽敞起来,有两米高,两米宽,容许我站着行走。 隧道两侧的墙壁上安设了油碗,灯芯从碗里延伸出来,冒出星点灯火,发出暗淡的火光。 每隔三米就有油碗,所以这里的光线还算比较亮,通道虽然只要十几米那么长,但在地下做出这样的工程,没有一段时间是完成不了的。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厚实的石门,石门旁边有个鬼面石塑,一条铁链从鬼面石塑的下面延伸出来,铁链下还有个铁环。 这铁链应该是石门的开关,我走过去握住铁环往下拉,石门顿然朝上开启。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熏的我差点把胃给吐出来,我朝石门后面看去,这是一个密室,密室内满是红光,而在密室的中央处有个很大的池子,池子里盛满了鲜血,鲜血里还泡着几具骷髅。 而在血池的旁边,则是坐着一个光头,光头的身上披着金黄色的僧衣,看样子他应该是个和尚。 瞧见和尚后,我不禁退了两步,他虽然背对着我,但让我感觉他不好对付。一个和尚潜藏在关帝庙底下的血池旁,能做什么好事,这肯定是个做尽坏事的贼和尚。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和尚的嗓音很低沉,很苍老,应该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和尚。 我想这人就是青竹林事件的关键人物,解决这里的问题,青竹林的问题才算真正得到解决。 我鼓起勇气走进去,对和尚说道:“青竹林的事情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和尚笑了笑:“没错,就是贫僧,贫僧寻找多年,终于找到让我感到满意的目标,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 我听不懂和尚的意思,确定青竹林的事情是他搞出来之后,我就感到无比愤怒,因为这种人完全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视人命如草芥,跟古村幕后的策划者一样歹毒,我开口骂道:“你身为出家人却视人命如草芥,今天我就替佛祖收了你。” 和尚慢慢转过头来,长得慈眉善目,眼底还含着一丝微笑,看起来是个很平易近人的人。 可是这么面善的人,竟然干出人神共愤的事情。 老和尚只是淡淡地看我一眼,又把目光放在血池中,不紧不慢地说道:“贫僧自知作恶多端,即便是入地狱,受百般折磨,贫僧也认了。人活着如果不能做点喜欢的事情,那和死了没区别,自从贫僧获得《炼尸术》,对其他事物便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我们以为人是可以度化的,其实人性复杂,度化的也不过是一段时间,永远不可能将他们度化成最理想的样子。然而,尸体才是最通彻的生物,只有尸体没有繁杂的念头,没有七情六欲,更适合生存在这个世界。如果我炼出尸王,可以统领所有尸体,那么这个世界将发生彻底的变化。” 老和尚到底在说什么,我是一点也不懂,我只知道他疯了。 我大声呵斥:“愚昧,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就算人性复杂,但人间总有冷暖和你想要的幸福存在。曾经我对这个世界也没有任何眷念,但是我遇到了很多人,他们的音容笑貌都印在我的脑海里,活下去,我才能和他们在一起,我不可能让你达到目标,毁了这个世界。” 老和尚苦笑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啊,我已经快完成了,还差最后一步,就拿你的血来唤醒尸王吧。” 老和尚虽然是盘坐在地上,平静地将一只手按在地上,咔嚓!地面开裂,两只骷髅手从地底钻出来,抓住我的脚腕,血池内的骷髅爬出来,慢慢地走向我。 我咬破手指,将指尖血射在骷髅手上,骷髅手立刻缩回地下,我获得自由,飞快地冲向老和尚,准备打晕老和尚,再把他拖到青竹林外面,让大家来处置他。 血池的三只骷髅回到老和尚的身边,将老和尚保护在身后。 我四下看了看,找到一块类似砖头的石头,准备跟骷髅人好好地干一架。 第174章:尸王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本事再强,也怕砖砸。 我捡起一块石头,朝最前面的骷髅人砸去,骷髅人的身子骨都是森白色的骨头,脆的很,肋骨被石头砸断三四根,石头卡在它的腹腔部位,看起来十分滑稽。 老和尚有点不悦,抬手朝我一指,三具骷髅人迈开腿朝我跑来。 我挤出一滴指尖血,甩在最前头的骷髅人的头颅上,头颅的眉心位置立即被血溶开一个小洞,骷髅人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没一会儿就散作一团枯骨。 “没想到你的血竟有如此妙用,我见你精魂不足,缺失一魂一魄,血又有奇特作用,你到底是什么人,师出何处?”老和尚心平气和地问道。 师出何处?我说:“我没有师门,散修而已。” 散修,就是东学一点,西学一点,学的比较杂,纪仲良跟我一样,都算是散修。 老和尚对我的回答不怎么满意,微微沉吟,而后从怀里取出一颗珠子,将珠子扔在地上,然后掐动指诀。 随着指诀的掐动,两具骷髅人的骨头微微发颤,散作一团,连同之前散成的白骨一起被吸入到珠子周围,每根骨头相互连接在一起,很快就形成一个身形高大的骷髅人,比之前的骷髅人要大两倍左右。 看着两米多高的骷髅巨人,我不禁后退一步,被老和尚扔出去的珠子位于骷髅人的心脏位置,散发出璀璨的红光。 显然,珠子是骷髅巨人的生命之源。 “抓住他。”老和尚下达命令。 骷髅巨人跨出几步就到了我跟前,我还没来得及放血对付它,它就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提到半空中,朝血池的方向走去。 骷髅巨人似乎注意到我要用血来对付它,另一只手抓住我的脚,将我倒悬起来,这下我是什么也做不了了。 骷髅巨人走到血池边,将我倒悬在血池之上,血池的血水立刻翻腾起来,中间自动分开一条细缝,细缝越张越大,我看到三米左右的深处有一口血红色的棺材,而在血水里似乎融了许多冤鬼,凄厉的鬼叫交织在一起,听得我心烦意乱,神智都有点模糊。 我甩了甩头,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老和尚微微合上双眼,我感觉到骷髅巨人的手慢慢地松开,准备把我丢入血池里。 血池内冤魂无数,更是有一口诡异的血棺,我若是被丢入血池里,定然是凶多吉少。 我腰部发力,弯腰起身,双手抓住骷髅巨人的手腕,这个角度更加接近骷髅巨人心脏部位的那颗珠子。我咬破舌尖,朝着珠子的位置吐出一口血痰,血痰准确无误地覆盖在珠子上,珠子立刻释放出刺眼的红色光芒,并且剧烈地震动,一条条裂纹慢慢显现出来,直接碎了。 我赶紧挣脱骷髅巨人的手,朝血池旁边跳去,没有准确落地,一条腿落入血池内。 骷髅巨人转眼间就散成一堆枯骨,我赶紧拔出腿,不知道什么东西忽然抓住我的手,把我往血池内拖。 我回头一瞅,是一只血水汇聚的手,定是血池里的鬼想要拉我一起陪葬。 血手的力气极大,很快就把我整条腿都拉入血池里。 我趴在血池的边缘,使出浑身解数往外挣。 老和尚就坐在我对面,面色平静地说:“这是你的宿命,接受吧,能成为唤醒尸王最后的祭品,你应该感到荣幸。” 我怒骂道:“既然这么荣幸,那就由你来当最后的祭品吧。” 我朝着血池的位置吐出一口血痰,血池瞬间恢复平静,哗的一声,我抽出大腿,躺在地上大口喘息。 老和尚缓缓摇头:“注定的宿命,为什么还要挣扎?” 我愤怒地骂道:“贼和尚,你根本不配做和尚,这么多年的经都白诵了。” 老和尚徐徐地说:“就是因为念了许多年的经,所以我才悟出生命是没有意义的。” 我说:“放你娘的狗屁,你能悟出个狗屎出来。” 老和尚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愿意做最后的祭品,那就由我来吧,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最有意义的事情。” 和尚艰难地站起来,两条腿十分枯瘦,好像萎缩了不少。老和尚双手合十,神色肃穆地走向血池,经过我的时候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走到血池边站定良久,眼底满是兴奋和激动:“快了呀,我马上让你苏醒过来。” 和尚这是想要把自己当做祭品,来唤醒血池中的尸王?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必须得阻止他,尸王应该是比较厉害的邪祟,一旦被唤醒,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爬起来跑向老和尚,大声喊道:“贼和尚,你不要命了?” 老和尚回头对我微微一笑:“我的生命也只有在此刻才会有半点意义,再见。” 噗通一声,老和尚果断地跳入血池中,我跑到血池边,没抓到老和尚,血水开始翻腾,老和尚的身影被吞没,血池里传出凄厉的鬼叫声,不断地迷惑我,想要把我也拉入血池里。 我往后退了一步,血池的血水漫出来,朝我的脚边蔓延。 哗~ 血水翻腾的越来越厉害,池底的棺材慢慢地浮上血池的表面,这是一口被血水染红的棺材,棺材上雕刻着华丽的花纹,还有好几个豹子头,看棺材的大小和成色,可以看出这是一口很名贵的棺材,里面躺着的人必然不是凡人。 我不断地往后退,不知道棺材里会跑出来什么东西。 想要解决青竹林的麻烦,必须要铲除它,估计赵耀明现在还在四处摸索,没找到门路,而我已经找到问题的根源,只要摆平这里,最终的胜者就是我。 我慢慢平稳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盯着棺材,但棺材并没有半点动静。 “谁惊扰本王歇息。” 一个沉闷的声音穿透厚实的棺材,像是来自远古的声音,穿入我的耳中,令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它的语气倨傲、冷漠,像是古代的君王,也许打扰他休息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第175章:险境 棺材是何其笨重,竟能漂浮在血池之上,其中到底又有怎样的玄妙?我现在没心思关心这个,我只关心棺材内的东西到底有多可怕。 娟子的声音从乾坤袋内传出来,她焦急地说道:“顺生快跑,这里面的家伙很厉害,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问:“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娟子回答:“不知道,但我可以觉察到危险,这不是寻常的东西,快逃。” 我叹气道:“逃?往哪里逃,外面是一群僵尸和鬼,我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铲除棺材里的东西,无论他是鬼还是僵尸,我都有对付他的办法。” 我的办法无非就是用我的血去对付他,趁他还没出去,我先给他来个下马威。 我找到一块切片状的石头,在大拇指上划开一道大口子,鲜血很快就流出来,我接近棺材,将大拇指上的血涂抹在棺材上。 嗤嗤…… 我的血刚抹在棺材上,像是抹在烧红的铁锅,开始剧烈地蒸发。 “大胆!” 棺材内传出一声爆喝,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棺材板直接飞起来,撞在密室的顶端,啪嗒一声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连退好几步,站在十米外看着棺材,一只肤色暗黄的手从棺材里摸出来,紧接着便是有一道人影在棺材里坐起来,头颅上的毛发几乎掉光了,脸皮是暗黄色,上面生了许多斑驳的暗疮,看起来十分恶心。 这人的身上穿着成色不错的铁甲,身体壮实,看起来像是古代的将军。 此人转头看向我,两只眼珠子烂空了,下巴腐烂的比较厉害,露出下颚的唇齿。 “我乃明朝将军张晁,贼人是谁,报上名来。”这个自称是将军的僵尸嘴巴不动,确实能发出震耳的吼声。 我说:“我不过是一介无名小卒,你是将死之人,不应该再活过来。” 张晁哈哈大笑:“看来我真的活过来了,我应不应该活过来不是你说了算,那个术士封住我的魂不让我投胎,说有朝一日我会苏醒,看来他并没有欺骗我,小鬼,现在是什么朝代?” 我说:“没有朝代,现在是gcd统治的时期,距离明朝已经过去几百年了,所以我说你不应该活过来。” 张晁愣了一下,无比失望地狂啸:“你是说明朝灭了?” 我点头说:“没错,灭了。” 张晁双手拍打在棺材的两侧,厚实的木材硬是被拍碎:“主公,是属下无能,是属下无能啊,不过你放心,属下一定统治天下,光复明朝。” 我说:“明朝都灭了好几百年了,你一个光杆司令怎么统治这大片天下,我可告诉你,你的存在已经让一座小镇的数百人遭了殃,今天我就要收了你。” “不过是几百人,本将军的价值远超这几百人,就拿你试试本将军复活后的力量。”张晁直接从棺材里跳出来,落地后,地面竟然微微一抖。 我抬头看着这位明朝将军,不由感慨此人的身高实在是夸张,足有两米,而且身材健硕,难怪能当将军,这一副好身体都可以打一群人了吧。 与其他僵尸所不同,张晁不蹦也不跳,身体的四肢可以自由活动。 他落地后就朝我走来,伸手想抓住我的衣领。 我哪能被他抓,闪身溜到他背后,取出一张镇尸符贴在他的后背。 张晁的身体微微一滞,看来是镇尸符起了作用。我暗暗松了口气,心里为自己画的镇尸符感到沾沾自喜,竟然连尸王也可以镇住,可是接下来的一幕令我刚安定的心脏再度狂跳起来。 贴在张晁背后的镇尸符的一角冒出青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燃起来。 镇尸符失效,张晁回身朝我扑来,我朝后一跳,但他的手臂非常长,伸手就抓住我的肩膀,轻轻一捏,我感觉肩胛骨都快碎了,他随意一丢,我被丢开七八米,在地上滚落好几圈才停下来,浑身酸疼难忍。 这就是个怪物。 想打败这个怪物,是何等之难,我现在唯一的倚仗就是我的血,我坐起来,咬破手指,张晁靠近我的时候,我挥手把血溅在他双脚裸露出来的皮肤上。 他的脚像是溅到高浓度的硫酸似的,顿时冒出黑色的气体。 张晁大声咆哮起来,一直在跺脚,抬脚将我踢飞,我撞在洞室的墙壁上,重重地落地,差点晕过去。 我刚坐起来,就忍不住喷出一大口血,应该是受了内伤。 我暂时连站起来都无比困难,更何况打败尸王。 尸王张晁没有急着走过来,而是用力一跺脚,大声咆哮:“你们还睡什么觉,都给本王出来。” 经张晁这一脚,整个洞室变得摇摇欲坠,小碎石从洞室顶部掉下来,有的直接砸在我身上,有点疼。 好一会儿,洞室终于恢复平静,地面却是有好几处开始开裂,我看到一只只干枯的手从地底伸出来,随后出现的是另一只手,然后是僵尸的脑袋,这些僵尸从地底挣扎地爬出来,然后聚拢在张晁的身边。 他们的皮肉已经成了干枯的黑灰色,深陷的眼洞和扁平的鼻子看起来十分不协调,格外丑陋。 这些僵尸的服饰似乎都是有些年代的,虽然残破,但隐约可以分辨出有的僵尸以前是婢女,有的僵尸是男仆,还有的僵尸是士兵。 为何他们的尸体都在这里,显然他们都是张晁将军的陪葬物。 古代帝王驾崩之后,墓陵都建造的十分奢华,陪葬的器皿、宝石、武器都数不胜数。最为神秘的陪葬物就是活人陪葬,担心帝王死后无人照顾,于是将帝王身边的奴仆和士兵当做陪葬品埋下去,这样就有人保护和照顾帝王。秦始皇在陪葬方面可谓是做到了极致,陪葬的士兵足足有一支军队。 张晁是明朝的开朝将军,功名盖世,死后也受到这样的礼遇倒也正常。 现在他活过来了,他利用老和尚赋予他的能力,将陪葬的人全都复活过来,成为僵尸。 第176章:你以为自己是黄雀? 给张晁陪葬的人还不少,仔细数数,至少有二十多人,将狭窄的洞室占满了一半。 这些僵尸的能力比较低,所以无法口吐人言,更无法和张晁一样做出灵活的动作,只能和外面的那些僵尸一样伸出僵硬的双手,以蹦跳的形式活动。 不过他们认得自己的主子,聚拢在张晁身边。我想就算他们以前不是张晁的部下,被尸王复活,必然会为张晁效力。 难怪老和尚说尸王可以改变天下的格局,若是给尸王足够的时间,他把所有尸王复活之后,足以抵抗军队,再说这些僵尸不怕刀枪,只怕符咒等法器。 这群僵尸留意到我的存在,朝我这边跳来,脸上流露出贪婪的神色。 “让开,这是本王的猎物。” 张晁语气平淡地说,他面前的僵尸立刻变得神色暗淡,纷纷让出一条道,张晁神气地走到我跟前,伸手抓住我脖子,轻松地将我提起来。 “你是本王复活后的第一个猎物,本王一定要品尝你的鲜血。”张晁急不可耐地盯着我。 僵尸都是嗜血如命的,见到血就跟狗见到肉一样。 我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强忍着痛苦说道:“你忘了之前接触我的血是怎样的后果了吗?我的血你也敢喝?” 张晁经我这一提醒,咬牙切齿地说:“就算不能喝你的血,本王也要慢慢折磨你至死。” 我狂笑起来:“恐怕是晚了。” 张晁还没意识到什么,一股微甜的液体已经灌上我的喉腔,我张嘴吐出一大口血,当时我的位置正好在张晁的正上方,鲜血一滴不剩地全喷洒在张晁的脸上。张晁的脸像是被铁水熔化一般,慢慢变形,他都来不及惨叫,头颅就变成了一团浆糊。 张晁松了手,半跪在地上,然后扑倒,没了动静。 张晁完蛋,被他复活的僵尸也跟着完蛋,没想到我的血竟然如此管用,算是解救天下苍生。 我坐在地上不断喘息,休息好后,准备从张晁的身上带点东西回去交差,不然我没办法证明是我解决了青竹林的麻烦。 张晁的手指上有个玉扳指,成色不错,上面还雕刻了一个大大的“张”字,我想这应该是张晁身上比较贵重的物品,也可以代表他的身份,于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玉扳指抠下来,准备带回去。 可就在我抠下玉扳指的时候,我感觉肩膀处传来强烈的刺痛感,余光瞥到一把利刃穿透我的肩膀,刀锋上沾满了鲜血。 我痛的身体开始抽搐,可越是抽搐,就越疼。 “嘿嘿,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有本事打败尸王,我可真是小瞧你了,不过也多亏了你,我才能成为最后的胜者,念在你这么拼命的份上,我就给你一个全尸吧。” 身后传来熟悉的生意,是赵耀明! 他怎么进来的,什么时候进来的?这都不重要了,他对我做出偷袭,想要杀了我,然后拿走信物,证明自己是最终的胜者,对外宣称我是死在尸王的手里,这个如意算盘打的真是牛逼。 赵耀明拔出利刃,一脚踹在我的后背,我趴倒在地,痛的我满头大汗,鲜血从伤口里哗哗地往外流。 赵耀明没有立刻来杀我,而是从我手里拿走玉扳指,放在手里仔细地瞧起来:“没想到意外收获一枚罕见的玉扳指,成色不错,价值不菲呀,小子,我应该怎么感谢你?” 我笑着说道:“这可是陪葬品,你要是喜欢,就跟着你一起陪葬吧。” 赵耀明脸上的冷笑慢慢凝固,挥动手里的三尺短锋,就朝我的心脏刺来:“死到临头还嘴硬,我就送你一程。” 我并不是耍嘴皮子,因为我看到赵耀明的背后出现一道庞大的黑影,他以为自己是黄雀,其实他不过是一只可怜的螳螂。 第177章:段子轩 赵耀明察觉到了危险,脸上狰狞的笑容戛然而止,还未有半点动作,就被黑影抓住肩膀。 黑影逐渐显露出来,竟然是尸王,他的头颅完全扭曲变形的不成样子,眼睛、鼻子、嘴巴都挤在一起了,但还是没死。 不过话说回来,被老和尚誉为能改变世界的尸王,也不可能这么脆就被我给弄死。 赵耀明嗷嗷直叫起来,他整个人被尸王提起来,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狗,他也体验到尸王恐怖的力量,刚才抓住我的时候,我都感觉肩膀的骨头快被捏碎了。 尸王另一只手抓住赵耀明的手臂,赵耀明痛的两眼翻白,使劲地挣扎,但根本无济于事。他的臂膀在我的眼前慢慢地被拉断,骨头碎裂,筋肉慢慢地拉扯开来,鲜血洒了一地。尸王将赵耀明丢到一边,仰头喝掉手臂上滴下来的鲜血,扭曲的头颅慢慢地恢复成原状。 没想到尸王还有喝血自愈的能力,我该怎么办? 被扯断手臂的赵耀明在地上挣扎一阵子之后,就昏死过去。 尸王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迈开步子朝我走来。 我靠着墙壁坐起来,无力地看着尸王,竟然有想笑的冲动。 千辛万苦地折腾到这里来,没想到会送了命,就算是纪仲良、赵阳华等人前来,估计也难以对付尸王张晁,它还未完全掌握自己的力量,一旦被他跑出去,定然会为祸人间,使得天下大乱。 张晁要是真能统领全天下的僵尸,这个世界将永无宁日。 我抬起满是鲜血的手说:“你敢碰我吗?” 张晁知道我的血的厉害之处,露出畏惧之色,稍微往后退了两步。 我微微松了口气,看来尸王暂时不敢动我,可是尸王立刻做出一个让我捉摸不透的举动,他在洞室周围转悠,不知道在找什么,难道他在寻找出口,不打算找我报仇了吗? 尸王找了一圈,竟然搬起一块大石头,朝我这边走来。 他娘的,竟然想砸死我,这样就能避免接触到我的血。 尸王来到我跟前,举着一百来斤的大石块,狞笑地看着我,嘴里说道:“小鬼,你有什么遗言吗?” “遗言?”我苦笑一声说:“你真可以为我传达遗言?” “本王看你是个硬汉子,才看得起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伤了本王,否则本王或许还能饶你一命,快说吧,本王出去之日,便会统领这个世界,将你的遗言传遍各地。” 这个尸王莫不是脑袋抽了吧,不过他是明朝时候的将军,古时候的人也许比较容易赏识别人。 如果他出去,或许真能帮我传达遗言,我开口说:“如果你遇到一个叫灵儿的姑娘,请转达她,我很想她。” 尸王说:“儿女私情,没出息。行吧,我重见天日之后,定然帮你转达,你安心死吧。” 说完,尸王准备砸下大石块,他微躬的身体停顿一下,又站直,开口说道:“谁?” 谁? 难道洞室内还有人? 尸王转身看向血池,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 平静的血池表面慢慢出现一圈圈涟漪,形成一个旋涡,旋涡的中间慢慢浮出一道人影。 这人微笑着看着尸王,他的出现让我不由得惊讶起来,因为我见过此人,此人便是在青竹林入口与赵家起冲突的青年段子轩,此人面如冠玉,身长七尺,长得很是俊美,在充斥血光的血池内更是显得面色雪白,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妖魅气质。 段子轩怎么会出现在血池里,我都没发现他进入洞室。 段子轩瞧着尸王,用嘲弄的口气说道:“怎么,在你的池子里洗个澡也不行?” 尸王张晁怒吼:“你是谁?” 段子轩说:“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我知道你是谁,你只适合活在你那个朝代,这个时代并不欢迎你,所以我想请你躺回棺材,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尸王暴怒:“大胆。” 段子轩哈哈大笑起来:“说了你不想听的话就是大胆?真把自己当成王了么?” 段子轩的目光转移到我身上,与我对视两秒:“你小子在百鬼窟的时候不是挺猖狂吗,怎么到了这种地方却一点本事也没了?” 这话让我犹如半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我在百鬼窟的时候一直被怪追着咬,历经凶险才离开那里,谈何猖狂。而且,段子轩怎么知道我在百鬼窟内的事情,当时百鬼窟内除了我、方莹和一群怪,貌似就没其他东西了吧。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在百鬼窟内的事情?” 段子轩不语,而是眼带调侃地瞧着我。 难道段子轩是怪?我想到这里,不禁吃惊地问:“难道你是百鬼窟内的怪?” 段子轩脸上邪魅的笑容逐渐消失,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怎么可能是这么丑陋的东西。” 一旁的尸王见我和段子轩聊的很开心,全然没把他当回事,气的浑身直抖,怒喝道:“冒犯本王,又把本王视为空气,士可忍孰不可忍。” 说完,尸王就把大石块扔向段子轩,段子轩一个翻身就从血池里跳出来,大石块砸入血池内,掀起万丈血花,极其妖艳。 段子轩调侃道:“这可是你自己毁了自己的老巢,跟我无关。” 尸王浑身一震,一股气浪自身体内爆发出来,地面瞬间冒出密密麻麻的骨刺,段子轩在骨刺中来回躲避,每一次都是恰好无误地避开刺杀,动作十分潇洒。 段子轩连续避开攻击,窜到赵耀明身边时,伸手抓住赵耀明掉在地上的短刃,一刀刺入尸王拍来的手掌内。 尸王停下动作,一滴滴绿色的液体从伤口内流出来,染绿了刀锋。他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愈战愈勇,受伤的手掌快速地抽回,折断一段骨刺,重重地挥向段子轩。 段子轩用短刃去硬接,只听当的一声响,骨刺碎裂了,段子轩的身体歪斜了许多,往左边连走三步才稳住身体,然后退出尸王的攻击范围内。 “不愧是尸王,力气不小啊!”段子轩感慨道。 尸王咆哮一声,怒吼道:“别跑,过来送死。” 尸王面前钻出许多骨刺,他与段子轩之间的一条直线上不断窜出骨刺,冲向段子轩。 第178章:段子轩的真实身份 没想到尸王还有如此神奇的能力,地底下的骨头似乎由他随意控制。 段子轩的身子骨很柔软、灵活,骨刺根本伤不到他,要是尸王刚才用这招对付我,估计我的身体要被骨刺戳一百个窟窿。 段子轩找到空当,竟是朝我这边冲来,倒立的瞬间,手中的刀锋在我流下的一滩血液上抹了一下,令刀锋上沾满了鲜血。 段子轩的动作做的很隐蔽,要不是我离他比较近,根本看不到他做的这些细微的动作。 段子轩的再度左避右让,到了尸王跟前,将刀锋插向尸王的腹部。 尸王用双手去当刀,段子轩陡然改变行刺的方向,刀锋稳当地刺入尸王的心脏部位。尸王顿时张嘴咆哮起来,捂着胸口不断后退,好像这一击对他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尸王双膝跪地,嘴里发出沉重的喘息声,段子轩站在他面前,看了看刀锋上的血,然后看向尸王,将脚放在尸王的头颅上,戏谑地说道:“这就是你的死穴,就算你的死穴也可以自愈,但是这血所造成的伤害,是很难自愈的,可惜啊,好不容易出现一具尸王,这就要下地狱了。” 话刚说完,段子轩将刀锋插入尸王的心脏部位,尸王痛苦地惨叫起来,躺在地上微微抽搐,离死不远。 段子轩用刀子在尸王的胸口部位剜出一块肉,伸手进去掏出一个深绿色的器官,器官还在微微地跳动,我虽然没见过此物,但也明白这是一颗心脏,尸王的心脏。 心脏掏出来后,尸王的身体就没了动静,彻底死了。 段子轩手抓着硕大的心脏,观察一会儿,丢在地上,一脚踩上去,心脏被踩的稀烂。 段子轩现在走到我面前,一脸微笑地问我:“现在想起来没,记得我不?” 我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这是谁,我说:“我在百鬼窟里只见过方莹和一群怪,真的没见过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哎呀,我就这么容易被人遗忘吗?”段子轩扬了扬手里的刀说:“看来我得给你长长记性。” 我以为段子轩要拿刀子捅我,谁知道他将脸凑过来,越凑越近,俊秀的面庞距离我的脸只有十几公分,而且还在凑近。我纳闷地说:“你把脸凑这么近干嘛,就算你长得好看,我对男人也不感兴趣。” 段子轩没说话,而是认真地盯着我。 我看到他的眼瞳里浮现出艳红色的霞光,记忆瞬间回溯到我和方莹从百鬼窟冲出来之后的场景,我看到漆黑一片的百鬼窟内浮现出两团红光,好像是一双眼睛,而这双眼睛和段子轩的眼睛极其相似。 恐惧慢慢地在心底升腾起来,皮肤上长出鸡皮疙瘩,全身发冷。 不可能,百鬼窟内那双红色的眼睛比人还大,怎么可能是段子轩。 看着这个一脸微笑的人,我感觉他是最危险的人物,他也许是变幻成人的形态来找我报仇,这么多年,没人能从百鬼窟逃出去,而我和方莹却成了例外,我们拂了他的尊严,他就离开百鬼窟来找我寻仇。 段子轩微微笑道:“看来你是记起来了呀,你的胆子挺大呀,没人敢惊扰我休息,你不但惊扰,还敢逃走,觉得自己的血真的很厉害,是吗?” 说完,段子轩伸出手指,试探性地接触了一点地面上的一摊血,仅仅是接触了一点点,段子轩就收回手,眉头紧皱,取出一块手帕将指尖上的血擦干净。 接触的瞬间,我看到一小缕黑烟从他的指尖冒出来,消散在空气中。 显然,段子轩也非常害怕我的血,所以上次从百鬼窟内逃出来,我将血散在水里,才能逃出百鬼窟。 他明明很害怕我的血,却还敢用我的手指去试探,真是个变态的家伙。 段子轩显然是个高深莫测的邪祟,我开口问道:“你是鬼,还是妖?” 段子轩笑着说:“你猜。” 我说:“当然是妖。” 段子轩微微一愣:“你怎么猜到的?” 我说:“鬼能在大白天的时候,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出现么,明显你是妖。” 段子轩说:“你猜对了一半,我既是人,也是妖。” 我惊讶地说:“人妖?” 我那时候还不懂人妖是什么意思,随口说了这么一句人妖,把段子轩气的直抓脑袋。段子轩说:“我是半人半妖,懂么?”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段子轩说:“要么是人,要么是妖,还能一半是人,一半是妖?” 段子轩一脸不爽地说:“我爸是妖,我妈是人,所以我是半人半妖,懂了么?”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懂了。” 段子轩把刀子抵在我的脖子上:“既然懂了,那么准备好受死没?” 我说:“你要真的想杀我,早就把我给杀了,何必废那么多话。” 段子轩皱了皱眉:“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机灵,没错,我不杀你,因为我对你很感兴趣,你这个人缺失一魂一魄,按理说早就该死了,却能活到现在,而且你的血是怎么回事,对鬼、妖、僵尸都能造成严重的伤害,莫非你不是人?” 我翻了翻白眼道:“你才不是人,我有爹有娘,都是正常人,所以我也是正常人,不过你问的问题,我一个也答不上来,你不杀我,那我走了。” 我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来,走到赵耀明的旁边,弯腰捡起玉扳指。 段子轩说:“喂,你不弄死这家伙?” 我看了看陷入昏迷中的赵耀明,还有旁边的断臂,摇头说:“活着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我艰难地爬出洞室,来到关帝庙中,段子轩紧随我的后面,庙中的僵尸全部都倒了,孤魂野鬼也不见了,这可能跟尸王和老和尚的死亡有关系。 在前往青竹林入口的路上,段子轩沿着小路的水域回百鬼窟,我则是艰难地前行,现在天还未亮,前方闪烁着火光,是方、赵、纪家的人和一些还未离去的观众,没想到这些人到了深夜也不离开,在此等候斗法结果。 第179章:方莹吃醋了 “是顺生,顺生回来了。” 佟虎的眼睛比较尖,瞧见我后就向我这边跑来,见我一身是血,担忧地问道:“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没回答佟虎,被纪仲良搀扶到一张凳子上,从带来的包裹里取出膏药,为我处理伤口。 “没想到最先出来的是纪家的少爷,看来是赵耀明输了。” “不知道青竹林的麻烦解决了没有,光是人出来了也不代表获胜了呀。” “纪家这个少爷受伤有点严重,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一番怎样的境况。”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我看到赵阳华的脸色很难看。 方莹走过来,语气冰冷,却有点着急地问:“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我说:“没事,死不了。” 方莹从口袋里取出一只小药瓶说:“这是我方家祖传的金疮药,对治愈伤口有很好的效果,你试试。” 纪仲良接过金疮药,感激道:“有你家的金疮药就好办了,谢谢。” 方莹微微点头,并没有离开,而是在一旁看着我,我忍痛笑道:“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不怕得罪赵家?” 方莹羞红了脸:“谁关心你,我是看你在百鬼窟救过我的命,所以才给你金疮药,你可别想多了。” 我觉得这丫头忽然变得可爱起来,这么心口不一的话谁会相信。 佟虎凑到我旁边对我说:“哎,顺生,你两在百鬼窟是不是做过什么,不然这丫头怎么会对你这么好?” 我还没解释,方莹就已经是面如猴子屁股那么红,抬脚就要踢佟虎,吓得佟虎赶紧往我身后躲,方莹又不忍伤到受伤的我,只好作罢,面色冷清地站在旁边不说话。 这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正是按捺不住的赵阳华,赵阳华的脸色很难看,在月光下阴沉着脸,若非旁边有纪仲良坐镇,他早就对我不客气了。赵阳华开口问道:“青竹林的问题解决了吗,有没有看到耀明?” 我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玉扳指说:“我在青竹林的关帝庙内发现一条密道,直通地底的洞室,那里有个老和尚,老和尚动了青竹林的风水眼,使青竹林变成人间地狱,把百姓的血汇聚在一起,复活明朝的开朝将军张晁,令他成为尸王,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击杀尸王,这只玉扳指就是从尸王的手指上取下来的,是物证。至于你儿子赵耀明,已经被尸王扯断手臂,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 “什么?尸王?居然有人能弄出这种玩意儿?” “以百人之血来炼尸,的确有一定概率炼出尸王,不过一般的尸体是难以承受这股煞气,须得合适的身体才行,没想到那老和尚居然找到张晁将军的尸体为媒介,尸王若是跑出来,那就天下大乱了。” “我可不相信这小子能打败尸王。” 现场哗然,到处都是质疑声。 赵阳华听完我的话,脸色更是阴沉如水,眼底蕴含着怒火。 赵阳华问道:“耀明是不是你伤的?” 我说:“我说过是尸王弄伤的,我根本没碰他,相反,我肩膀上的伤口是你儿子的短刃造成的,你现在却是反咬我一口。” 纪仲良同样拉下脸色:“你的伤是赵耀明造成的?” 我点了点头:“我与尸王打起来之后,赵耀明偷袭我,反被尸王偷袭打伤,我说的话句句属实。” “没想到赵耀明这么卑鄙。” “看他长得人高马大挺阳光,像个干大事的人,居然背后伤人。” “无耻之徒。” 议论声开始偏向我。 纪仲良看着赵阳华,玩味儿地说:“你听到了吧,是你儿子伤人在先,这个事怎么算?” 赵阳华避开纪仲良的目光:“现在谁的话都没有可信度,我去找耀明,找到耀明再当面对质。” 赵阳华大手一挥,带着赵家的人涌入青竹林,方家的老爷方普为了巴结赵家,也带着方家的人进入青竹林,一些喜欢看热闹的人跟着进去,大概是想看看现在的青竹林到底是一番怎样的惨景。 纪仲良给我处理好伤口后,我就把这一天一夜在青竹林内的经历讲出来,听完后,纪仲良、佟虎和方莹均是一脸吃惊。 纪仲良惊讶地说:“我原以为这就是一桩普通的问题,没想到是由一个老和尚引起,能炼出尸王,可见这个老和尚的道行不浅,而且十分精通炼尸术,我认为他比刚复活的尸王更难对付。如果我在场,对付刚复活的尸王,怕也是够呛,尸王有个成长期,度过这段成长期,将彻底掌握自己的力量,到时候怕是连你的血也不奏效了。” 佟虎接过话说:“顺生现在都这么厉害了,都可以打败尸王了,应该有把握去五台山找灵儿了吧。” 方莹听到灵儿两个字,凝住眸子说:“灵儿?灵儿是谁?” 佟虎得意洋洋地说:“还能是谁,是顺生的相好呗。” 方莹的脸彻底黑了,眼神别提有多可怕,死死地盯着我,比鬼还可怕,如果她手里有把刀,我毫不怀疑她会一刀砍死我。 过了半会儿,方莹转过身去,一边走开一边低声说:“回头我会派人再给你送点金疮药,你救我的恩情算是还清了,以后没有半点瓜葛。” 这个丫头可真奇怪,我小声说道:“这丫头怎么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佟虎耸肩表示不知。 纪仲良赏给佟虎一个爆栗子:“还不是你给惹的祸,看不出来方莹喜欢顺生啊,还在她面前提灵儿。” 佟虎指了指方莹,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干笑道:“二叔,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污了方莹的清白。” 纪仲良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说:“我是不是乱说,你自己心里不知道?答案就在你的心里面,先别管这个了,好生休息,把伤治好。” 我点点头,躺在芭蕉树叶铺好的地面上休息。 佟虎去给我打野味,给我准备吃的,除了妇人给我下过迷药的粥,我已经一天一夜都没吃东西,肚子饿得很。 没过多久,佟虎给我抓来一只野兔,还没烤熟,青竹林入口处有了动静,估计是赵阳华找到了赵耀明。 第180章:再次斗法 赵阳华的脸色很难看,看着躺在草席上的赵耀明,赵家的其他人从医疗箱内取出酒精、棉签、纱布等医疗用品帮赵耀明清理伤口。赵耀明完全陷入昏迷状态,即使是酒精涂在伤口上,他也没有哼出一声,可见他昏迷的比较死。 “老爷,蛇筋鞭。”赵家的一名弟子双手奉上赵家的信物,蛇筋鞭。 可惜赵耀明都没使出蛇筋鞭,就被尸王生生扯断臂膀,那血淋淋的画面我至今还记忆犹新,心头感到后怕。 “哇,赵阳华居然把蛇筋鞭都交给他儿子了!” “有蛇筋鞭有啥用,还不是落得这样的结局,要我说,还是纪家的少爷有本事。” “没想到传闻中厉害无比的蛇筋鞭也不能对付尸王,我真想看看尸王是什么样子。” 赵阳华接住蛇筋鞭,走到我跟前,沉声问道:“耀明真不是你伤的?” 纪仲良挡在我跟前,接过话说:“赵老爷,你这就太过分了,顺生之前说的很明白,伤你儿子的是尸王,你自己也不瞅瞅,你儿子手臂的伤口不是被刀子切开的,也不是被钝器砸断的,而是被蛮力生生撕扯开的,你应该看得出来到底是怎么伤的吧,我劝你早点想办法接回断臂,不至于你儿子落得残疾。” “老爷,少爷的手臂找回来了。”赵家的弟子捧过来一个布团。 赵阳华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解开布团,露出一只光溜溜的手臂,正是赵耀明的手臂。这条手臂扭曲的比较厉害,而且受到一定的挤压,大量鲜血已经流失,手臂看起来有点苍白。 赵阳华不忍地闭上眼,微微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弟子拿走手臂。 佟虎以调侃的口气说:“哟,都被扭成这样了,尸王的力气居然这么大,不知道这条手臂还有没有用。” 赵阳华没理会佟虎的戏弄,而是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方莹开口说:“赵老爷,这场斗法,可是顺生赢了,等你儿子醒后,还希望他能履行承诺,我们两家的亲事就此作罢。” 赵阳华的步子微微一滞,然后转身看向方莹:“你什么意思,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亏得耀明对你这么好。” 方普担心赵阳华伤害他女儿,就站出来劝道:“赵兄,莹莹不是这个意思,她刚才是胡说八道的,你就当没听见,咱们两家的亲事还作数。” 方莹生气地说:“爹,你还想利用我去攀赵家,你是在卖女儿吗?” “你闭嘴。”方普急了,直接给方莹一巴掌。 “老爷,旁边还有外人呢。”方普旁边的老仆人小声提醒,毕竟这种事情必须私底下解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卖女儿去攀附赵家,对方家或者方普的名声都不太好。 方莹的半边脸都是通红的,眼含清泪看着方普,转身就往远处跑。 赵阳华冷冷一笑,没搭理方普,而是对在场的众人说:“这场斗法,犬子无能落败,我们赵家不是输不起的人,所以必须大胆承认,但是赵家不可能一直输,所以我诚邀纪、方两家一周后与我赵家再来一次斗法,我们三家一定要一决高下。” 全场哗然,赵、方、纪三大家一起斗法,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斗法,必然会在广西引发不小的轰动。 纪仲良没有犹豫,开口道:“你想怎么比?” 赵阳华的嘴角露出一抹奸诈的笑意:“既然是我们三大家一起比,那么就比个有意思的,目标是百鬼窟,哪家能解决百鬼窟的问题,哪家就是最后的胜者。”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就连纪仲良也是满脸惊讶,方普更是瞪大双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阳华哈哈大笑几声,然后离开。 百鬼窟,那是何等凶残之地,若是好解决的话,那早就解决了,也不至于会拖到现在。 赵家的人离开后,其他人相继散去。纪仲良和佟虎抬着我往回走,坐上汽车后才轻松许多。 在车上,纪仲良和佟虎不断地夸我,说我能打败尸王,实力很强等等之类的话,我实在受不住他们的夸赞,就把段子轩说出来,按道理说,真正打败尸王的人是段子轩,但他利用了我的鲜血,所以也有我的功劳吧。 听完我口述中的段子轩,纪仲良疑惑地说:“半人半妖?他可能拥有某种藏匿气息的办法,否则之前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出现时,不可能不会被发现,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不杀你。” 段子轩没杀我的理由很奇葩,说是对我感兴趣,所以留我一条命,这样的理由我没跟纪仲良和佟虎讲,以免引起没必要的误会。 回到纪家,纪仲良给我请来一名医生,帮我重新处理伤口,差点没把我给折腾死,最后我又疼又累,终于昏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我的肚子饿得要死,但是厨房按照医生的指示,只给我煮了稀饭,三天后才能吃荤油,这让我在心底把医生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一遍。 我在青竹林几乎没吃东西,饿的难受,肚子里没点荤油怎么行,光喝粥,就算喝五六碗,那也不管饱啊。 没办法,按照医生指示,我服用了三种汤药,喝的药比吃的饭还多。 三天后,我终于吃到了荤油,一大碗分量十足的鸡汤,一整只老母鸡全都是我一个人解决的。 五天之后,我可以下床走路,而纪仲良也在这天晚上开始商量百鬼窟斗法的事情。 三大家斗法的事情传的很远,消息都传到外省,许多外省的修道之人前来观战,而广西省内的道上更是将这则消息传的火热,估计沧江到时候挤满了人。 毕竟沧江百鬼窟在广西一带凶名赫赫,赵阳华提出这个地点,无疑是刺激了每个人的好奇心,三大家联手,是否能解决百鬼窟的问题? 纪仲良说:“这几天我与赵阳华和方普商量过,考虑到百鬼窟的凶险程度,所以每家在这次斗法中必须派出三个人参加。” 第181章:进化 三个人参加?斗法这种事情还能跟参加比赛一样,一次能参加三个人。 佟虎说:“三个人还不容易,纪家也有那么多弟子,随便派出三个人就行了。” 纪仲良一直瞅着佟虎看,看的佟虎有点不自在,佟虎离开桌子说:“你看我干嘛,我又不会捉鬼。” 纪仲良说:“你以为斗法仅仅是斗鬼么,别忘了顺生的伤是谁弄的。” 佟虎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我参加,我佟虎没别的本事,打架从来不虚。” 纪仲良又看向我说:“顺生,虽然你受了重伤,但是这次斗法必须参加,段子轩到底是怎样的底子,我们都不清楚,现在只有你的血才可以对付他,到时候也不需要你出手,在旁边看着就行。” 佟虎偷笑道:“你只管放血,妖魔鬼怪交给仲良哥去对付,我负责对付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我伸手想敲佟虎两下,却是拉扯到伤口,痛的我龇牙咧嘴,直抽冷气。 …… 短短几日很快就过去了,方、赵、纪三大家的斗法已经快要开始。 沧江岸边黑压压的全都是人,我感应到这些人中有许多都是气场异于常人的,应该都是修道之人。 沧江本就是风景区,因为三大家的斗法,使得风景区的客流量大涨,有的人甚至租来帐篷,在江边占了一席之位,以此出租给其他客人,赚个差价。 远远看去,这数千人全都是来观望三大家的斗法,好不热闹。 在几天的精心调养之下,我的伤口已经愈合,但内伤还没好,如果剧烈运动,胸口部位隐隐间还会感到一丝疼痛。 我和佟虎、纪仲良到了沧江边,远远便看到方家和赵家的人。 方莹穿着一条贴身的黑色皮衣,身材看上去十分干练、性感,面容冷酷,一条马尾辫盘在头顶上,整个人透着一股冷峻的美感。方普换了一身便装,估计要亲自出手。 而在赵家这边,赵阳华则是单身一人,赵耀明受了断臂的大伤,没有几个月是恢复不了的。不过在赵阳华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这人应该是赵耀明的堂弟赵方卓,上次我与赵耀明斗法的时候,这小子的嘴巴比较刁,处处瞧不起我。 三大家之间的关系已经是僵的不能再僵了,纪仲良过去拱了拱手,之间谁也没打招呼,只是站在江边,身后则是一个香台,香台上摆满水果、猪头等祭品,还有一根手指粗的香,几乎快燃尽了。 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三条船,分别是给我们三大家准备的。 赵阳华指着快燃尽的香说道:“等这根香燃尽后,就是斗法开始的时候。” 赵阳华全程都是面无表情,像是一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猜不透他心底在想些什么。 方莹也一直黑着脸,我跟她说话,她也不搭理我,冷峻的眸子里透着寒光,像冰刀一样冷、锋锐。 香燃尽后,我们乘船出发。 我们都是慢悠悠地划船,而赵阳华似乎亟不可待地想要获得胜利,命令赵方卓和门下的一名弟子使劲地划船,先我们一步进入百鬼窟。 百鬼窟分为十个窟,我们不一定非得从一个窟进入,纪仲良选择最右边的那个窟,而方普他们是从我们旁边的窟进去的。 我们把船停在岸边,进入窟内,周围的光线逐渐变得暗淡,但勉强可以看得清楚人。 纪仲良说道:“这次斗法虽然涉及到纪家的脸面,但顺生受过伤,所以我们不能强求,赵阳华想赢就让他赢吧,咱们找个地方休息。” 没想到纪仲良到了窟内改变了主意,我和佟虎没有异议,斗法这种事情,对于道上的人来说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而对于我这个半桶水而言,根本无所谓,之前与赵耀明斗的死去活来,是因为我实在讨厌这个王八蛋,现在这个王八蛋的手臂断了,我的气也消了许多。 佟虎不是道上的人,更是不把斗法的输赢放在心上。 我们寻了个稍微干燥的小洞穴开始歇息,找来一些石头上死掉的水藻,生起一堆篝火,去去湿气。 还没歇息一会儿,我就感应到外面的水底下出现许多杂乱无章的气场。 我看向纪仲良,而纪仲良已经盯着洞口外的水潭,苦笑道:“看来咱们不找它们,它们却要找上门来啊,没办法,活动活动筋骨吧。” 我看到水面上冒出许多水泡,与以前我在百鬼窟内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样。 佟虎害怕地问:“水底有东西?” 话刚说完,一只人面鱼身的怪就冲出水面,跳上岸,鱼尾处竟然长出两条肥壮的短腿,朝我们跑过来。 上次还没有腿,只能在水里活动,现在居然都长出腿来了,这表示它们可以上岸活动,沧江周围的百姓们都要遭殃,它们也可以迁徙到其他水域,为祸一方。 纪仲良摇了摇千鬼铜铃,一阵激荡的铃声扩散开来,那只怪立刻躺在地上挣扎,两条腿使劲地乱蹬,看起来十分痛苦。 怪从地上挣扎起来,噗通一声跳入水里。 刚才的怪尝到千鬼铜铃的厉害,这会儿水底的一群怪都不敢上岸,水面慢慢恢复平静。 我对佟虎说:“暂时不会有危险了。” 佟虎这才稍稍放心,他最怕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纪仲良说:“没想到百鬼窟内竟然有这种鱼身人面的怪,顺生,你上次也遇到了吗?” 我点头说:“上次我和方莹遇到过这种怪,当时它们还没有腿,没想到短短数日就具备了双腿,如果我们不除掉这些怪,它们肯定会进化的更加完美,到时候对其他流域和岸边上的必然是一种潜在的危害。” 纪仲良说:“它们躲在水里,不好对付。” 我想了想也觉得挺对,毕竟铃声在水底传不太远。 纪仲良说:“如果可以把它们引上岸,倒是可以除掉它们。” 我想到上次在百鬼窟内的遭遇,开口说:“血,它们很喜欢血。” 第182章:牛虻血 上哪儿去弄血? 纪仲良是长辈,不可能放他的血,我的目光转移到佟虎的身上。 佟虎往后退了两步:“看什么看,你自己没血吗,而且你的血比我厉害多了。” 我说:“我的血对它们有伤害,更加不可能引它们上岸。” 纪仲良摆了摆手:“不用人血,这种血也许行得通。”说完他从行囊里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黑色玻璃瓶子,瓶子里装满了黑色的液体。 佟虎问这是什么东西,纪仲良说这是牛虻的血,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收集到一瓶,牛血很腥,经过牛虻的消化系统消化后,产生出来的牛虻血更加腥臭,是许多邪祟最喜欢的血之一,而在牛虻的血液里寄生了一种寄生虫。 我问寄生虫的作用是干嘛的,纪仲良没有急着说,拧开瓶盖,将瓶子内的血液全部倒入水里。 没一会儿,水泡冒上来,整片水潭都开始沸腾起来,吓得佟虎一屁股坐在地上。 哗啦啦~ 数不清的怪翻腾上来,在血水里乱窜,拼命地抢夺溶解在水里的牛虻血。这一幕简直令人触目惊心,那一张张人脸浮在水面,贪婪地喝着水里的血,然后从两侧的鱼鳃将水吐出去,只留下血。 虽然我之前见过这些怪,但还是被吓唬的不轻。 纪仲良吃惊地说:“好家伙,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我说:“百鬼窟面积大,流域广,牛虻血不一定能把它们全部吸引过来。” 纪仲良说:“没办法,先试试,这招要是奏效,以后继续收集牛虻血来消灭它们。” 过了半会儿,水里的血几乎被喝光了,这些怪慢慢地沉入水里,水面上逐渐恢复平静。 纪仲良说:“看好了,寄生虫的秘密就在千鬼铜铃里。” 纪仲良轻轻一摇,停顿两秒,然后用不同的节奏摇动千鬼铜铃,铜铃发出的声音虽然小,但似乎能穿透水潭里的水,刚恢复平静的水面又开始有了动静,只见一只只怪慢慢浮上水面,光溜溜的身体上出现不少疮孔,流出红色的液体。 转眼之间,已经有数十只怪的尸体从水底浮上来,还有许多尸体陆续往上浮。 这些尸体的死状都很恐怖,像是被尖刺从身体内刺穿,出现许多疮孔。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不再有尸体飘上来,纪仲良收起铜铃,不等我问,他就开口说:“千鬼铜铃可以让寄生虫产生极强的攻击性,这些怪吞了那么多寄生虫,寄生虫在它们的体内展开攻击,后果就是眼前这样。” 佟虎拍了拍胸口:“你的这些法子实在太阴狠了,要是我学会一两招,对付顾勋那混蛋,简直易如反掌。” 纪仲良连连摇头:“各有各的道,每条道上都有规矩,我从不用这种方法去对付普通人,所以你还是别打这个主意了,而且千鬼铜铃的奥秘很深,我研究多年始终只能参透一点点,起了这点小小的作用,给你的话,怕就是一只破铃铛。” 我忍不住笑起来,拍了拍佟虎的肩膀说:“想报仇,还是去寻找别的办法吧。” 佟虎没有气馁,认真地说:“就算靠我这双手,我也能报仇,不用你们这些玄妙的法子也行。” 我能感受到佟虎的决心,顾勋始终是他的心结,如果不宰了顾勋,恐怕他这辈子也过不快活。 纪仲良说:“这个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往洞内走吧,赵阳华和方普那边想必也遇到一些麻烦,我们不用管,去洞内看看百鬼窟到底有什么。” 这是水洞,水洞内的岸是不连续的,都是一块块露出水面的岸,有必要的时候,我们还得下水游过去。 进入到洞的深处,那就是一条连续的岸,没有水。 纪仲良从行囊里取出一盏小油灯,点燃油灯后,周围的光线才稍微亮了些许,他说:“如果灯熄灭了,咱们就出来。” 我问:“为什么灯灭了就要出来?” 他说是灯灭了表示洞内的氧气不足,如果人长时间处于氧气不足的环境里,会窒息而死。 我暗暗佩服纪仲良博识多才,他说这些小常识都是日积月累出来的,而且纪家在以前的一段时间内和某盗墓团伙合作过,这些盗墓团伙在盗墓的过程中往往会遇到不干净的东西,这时候就需要懂行的人出面除掉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方便盗墓团伙取走墓里边的宝贝。 帮助盗墓贼所获得的报酬是不菲的,毕竟没有懂行的人帮忙,盗墓贼根本不敢进墓。 像纪家这样的修道家族,没想到跟盗墓团伙合作过,难怪做生意是三大家的次要收入来源,原来靠帮人解决麻烦才是主要收入来源,听纪仲良说,有一次他亲自出面帮助盗墓贼灭了一个墓主的鬼魂,拿到的报酬是墓里面所有宝贝的一半,光这一次的收入,就够纪家十年的开销。 我们走了很久,前面传出水的流动声。 没走进步,我们来到一个空间比较大的石洞,而在石洞的中间位置,躺着一个人,这个人正是方家的老爷方普。 方普的肚子被捅开一个窟窿,鲜血往外流,我摸了摸他的鼻尖,对纪仲良说:“还有气。” 纪仲良从行囊内取出医疗器具给方普止血,给他扎好绷带。 方普慢慢醒过来,看到我们之后,焦急地说:“先别管我,去救我女儿,赵阳华这个卑鄙的小人,把莹莹抓走了。” 赵阳华抓莹莹干什么? 来不及多问,我和佟虎把方普抬到旁边的墙壁上靠着,一起进入方普所指的小洞口。 在追过去的路上,我们看到方家的另外一名弟子的尸首,脖子被切开一道口子,没救了。 穿过小洞,前面是一个很大的洞室,洞室这边全是水,那边才是岸,岸上有一座巨大的石椅。 而通往那边的岸是一条两米宽的路,路两边的水里有很多东西在翻腾,是一群怪,数量有数百只那么多。 在路的开始位置,赵阳华、赵方卓和赵家的另外一名弟子正观望着水里的动静,赵家弟子的手抓着一个昏迷的人,正是方莹。 第183章:仙道 方莹被打晕了,任由着赵家的弟子拖拽着,沿着狭窄的路通往彼岸。 路两边的水开始翻腾,密密麻麻的怪浮出水面,猩红的眼睛盯着赵阳华一行人,做好攻击的准备。 赵阳华开口说:“把她丢下去,引走这些怪。” 我微微一惊,这赵家老爷好狠的心,他带走方莹,原来是想以方莹为诱饵,引走这些怪,然后趁着怪攻击方莹的空当过往到对面的岸上。 纪仲良小声说:“赵阳华的目的好像不是为了斗法,而是想获得某种东西。” 我问:“何以见得?” 纪仲良说:“赵阳华显然来过这里,知晓水里有怪,事先抓住方莹作为诱饵引走怪,然后到对面去,他也不观察四周的情况就要到对面去,肯定是想要的东西就在对岸。” 这么想来也是,赵阳华完全是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应该是来过,我也不信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斗法。 纪仲良继续说:“这老王八的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以斗法之名骗我们进百鬼窟,吸引窟内邪祟的注意,为他分担压力,他更加方便到达百鬼窟的深处,去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时候,我看到方莹被赵家的那名弟子扛着准备丢到水里,便出面大声喊道:“赵阳华,你他娘的敢丢试试。” “你们…居然能找到这里来。”赵阳华没想到我们能在地形复杂的百鬼窟内撞见,脸色变得阴沉下来,挥手说:“扔下去,我们快走。” 方莹就跟一块石头一样被扔进水里,赵阳华三人匆匆往对岸走。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小刀子,在小臂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很快就流满整条小臂。 我从方莹掉下去的地方扎入水里,拼命地朝下游,看到一群怪正在接近方莹,我加快速度冲上去,血液溶解在水里后,这些怪纷纷让开很远一段距离,我趁机抱住方莹,将她带到水面,被佟虎拉上去。 方莹落水后有点呛水,这会儿已经醒过来,连续咳出好几口水。 佟虎在旁边笑道:“嘿嘿,你可得感谢顺生,他可是舍命救了你,不然你早就被水底下的妖怪给吃了。” 方莹吐出一口水,还没提起一口气就说:“谁要他救。” 佟虎为我感到委屈:“哎哟,你瞧顺生为了救你,小胳膊都划开这么大的口子,这血都白流了?” 方莹瞧了我的小臂一眼,立刻避开目光,没有说话,大概也有点愧疚吧。 纪仲良给我递过来一瓶酒精和纱布说:“处理一下伤口,我们立刻追上去,看赵阳华到底想干什么。” 方莹这时候想起她爹,急忙问道:“我爹呢,我爹去哪了?” 我安慰道:“放心吧,你爹没事,在洞口那边休息。” 方莹这才放心,见我包扎伤口的动作有点笨,就抢过纱布说:“猪一样,连包扎伤口都不会,还天天想着救别人。” 看着方莹细心地给我包扎伤口,我的心里竟然会觉得很暖,这么一个冷冰冰、凶巴巴的女孩子,竟然会这么细心地帮我包扎伤口,真是稀罕。 很快,方莹给我包扎的密密实实的,手法独到,动作娴熟,就连纪仲良也赞不绝口。 方莹不去看她爹,执意要与我们一起去找赵阳华。 千鬼铜铃发出激荡的铃声,使得两侧水里的怪不敢靠岸,我们轻松通过这条路,到了对岸。 这边的地面以黑色的岩石为主,有一把五米多高的椅子,这把椅子浑然天成,似乎是用一块岩石直接打造而成的,而不是用几块岩石堆砌的。这么大的椅子,世上没人适合坐上去吧。 椅子后方百米外的石壁上有个洞口,赵阳华等人就在洞口外面,不知道在观察什么。 我们追过去,赵阳华看都不看我们,只是瞅着石洞。 纪仲良开口质问:“赵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方家小姐直接丢水里,这么做是不是太不道德了?” 赵阳华懒得瞧纪仲良一眼,淡淡地说:“是他们倒霉,先遇到我们,要是你们先遇到我们,先丢下去的就是你们,我以为纪家的小少爷是个废物,上次斗法不过是侥幸得胜,没想到还真有点本事,丢到水里的人你都可以救上来,了不得。” 说完,赵阳华用古怪的眼神瞧了我一眼。 我说:“赵老爷谬赞了,这次斗法怕是别有目的吧,说出来,也让我们这些晚辈长长见识。” 赵阳华微微点头,看向纪仲良:“我们三家的祖师在年幼的时候就开始修道,为了静心修道,选了一处水月洞天,吸取日月精华,才得以成就一身修为,仙逝后,一身修为也就散了。可是你真的相信他仙逝了吗,苦修的一身修为就这么散了?” 纪仲良说:“大限已到,如何不散?” 赵阳华笑了笑:“我爷爷是祖师的大弟子,他留给我爹一本小册,被我纪家保管至今,我爷爷留下祖训,任何人都不得打开小册,浏览小册上的信息,否则逐出赵家,就连我爹都没胆子打开瞄一眼,始终将之封存在我赵家的书库内。” 佟虎说:“既然不能看,那何必留着,直接一把火烧了不就行了?” 赵阳华继续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舍不得烧,那肯定是什么宝贝,所以在我爹去世后,赵家由我一人掌管,我看一本小册子又能怎样,我就打开了小册子,结果我发现祖师苦修的水月洞天之所,正是百鬼窟。” “什么?”纪仲良不禁发出惊叹声。 我也没想到三大家族的祖师竟然在这种鬼地方苦修。 纪仲良问道:“说吧,小册子里到底记载了什么?” 赵阳华嘿嘿笑道:“小册子记载了祖师在百鬼窟内修行的经历,还有百鬼窟的秘密,百鬼窟内有座石椅,石椅后有个洞,这个洞内有一口池子,这口池子内的水是集齐日月精华的结晶,只要在这口池子里修炼,修为将突飞猛进,而且还能窥视天机,你知道窥视仙道。” “仙道?”众人发出惊呼声,就连赵家的弟子和赵方卓都感到吃惊,说明他们并不知道实情。 我虽然不知道仙道是什么意思,但只要跟这个“仙”字搭上边的,都不是简单的玩意儿。 第184章:激斗 “不可能。”纪仲良连连摇头:“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仙。” 赵阳华用嘲讽的口气说道:“纪仲良,你是我认为唯一比我聪明的人,但正因为太聪明,所以往往会被遮住双眼,看不清真正的东西,得道成仙这四个字并不是故事,而是真实存在的,我们的祖师正是在这儿窥视到仙道,才在死后舍弃凡胎肉体,成为仙人。” 我说:“所以你来这儿,是为了里面的池子?” 赵阳华点头说:“没错,我会在这儿呆很久很久,直到窥到仙道,而你们知道了真相,已经不能留你们继续呆在这个世界了。” “啊!”赵家弟子惨叫一声,被一把刀子开膛破肚,肠子、鲜血流到地上,看起来甚是恶心。 赵方卓往后退了两步,惊恐地看着赵阳华说:“堂叔,我不会说出去的,真的不会……” 赵方卓冷笑两声,朝着赵方卓的方向探出单手,赵方卓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飘向在赵阳华,赵阳华抬手就是一刀刺穿赵方卓的胸口,鲜血哗哗地流下来,赵方卓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大家退后。”纪仲良一声大喝,带着我们退后十多米,与赵阳华保持距离。 纪仲良怒气冲冲地说:“原来你早就打好了这个如意算盘,在百鬼窟周围布下了九门九气阵,方便杀了我们。” 赵阳华略有些吃惊地说:“没想到被你一下子识破了阵法,不愧是鬼才,既然你知道这个阵法,应该知道这个阵法是多么难以布置,在阵法内是没办法破解的。” 纪仲良的脸色有点难看,赵阳华说的应该不假。 纪仲良说:“能围绕百鬼窟建立这么大的阵法,你的道行真是越来越高了呀,换成我,起码要半个月才能完成,你应该也花了不少时间吧。” 赵阳华摇了摇头:“不多,一周时间,好了,不与你们多费口舌,准备上路。” 纪仲良说:“你们三人小心,九门九气阵是极其玄妙的阵法,将四个方向分为九道门,每到门通不同的气,代表万物万象,赵阳华通过这个阵法可以暂时掌握气的法则,可以操纵空气的流通,从而对我们造成伤害。” 难怪刚才赵阳华的伸出手的时候,我感觉到周围有呼呼的风声。 赵阳华朝纪仲良探出手:“先了结你,鬼才今天就要陨落。” 纪仲良的双脚忽然离地,整个人朝赵阳华飘去,距离赵阳华还有大概五米距离的时候,纪仲良忽然脱离了束缚,落地后立刻猫着腰逼近赵阳华,一拳打向赵阳华的面庞。 赵阳华避开拳头,一刀刺向纪仲良。 纪仲良侧身避开刀子,朝后一直退开十多米。 赵阳华好奇地问道:“九门九气阵对你为何不起作用?” 纪仲良说道:“你不是也尊称我为鬼才吗,既然是鬼才,自然有很多办法,我这些年在外游历可不只是游山玩水,你这九门九气阵的确厉害,但是我改变自身的性质,九门九气阵自然就对我无效了。” 说完,纪仲良掀开衣服,露出一张符纸,他说:“这是云符,贴上这个符,我就不相当于一个死物,九门九气阵只对活物起作用,所以你控制不了我。” “聪明,既然如此,那就先解决其他三人。” 听到赵阳华这么说,我拉住佟虎和方莹的手:“快跑。” 我们虽然跑的很快,但怎么跑得过空气,周围的空气快速流动,形成一股巨风,将我们三人往赵阳华的方向吹去。 “你们先走,我来拦住他。”纪仲良从行囊内取出一只短柄小锄头,冲过去和赵阳华打起来,不愧是鬼才,锄头都可以用来打架,这是他外出时碰到奇珍药材时挖药材的锄头。 我们三人得到缓机,赶紧往来时的路跑。 我们刚跑到水边,就听到纪仲良的惨叫声,赵阳华拿着刀子朝我们走过来,我看到纪仲良的手臂被刀子刺伤,鲜血哗啦啦地往下流。 “想跑?”赵阳华挥舞着手里的刀子,笑容看上去十分狰狞,没有半点修道之人的气质。 佟虎从口袋里取出他的收藏品,一把蝴蝶刀,嘴里骂道:“玩刀老子从不怕谁,但你他妈的能不能别整那些邪乎的。” 说完,佟虎就拿着蝴蝶刀朝赵阳华跑过去,蝴蝶刀和赵阳华手里的刀子相比,就像小孩子的玩具一样。 赵阳华并不仅精通于修道,在使刀方面也是能手,他先是准确无误地挡开佟虎手里的蝴蝶刀,一个反刺,在佟虎的大腿上留下一道口子,鲜血还没来得及流出来,佟虎就发狠地把蝴蝶刀往赵阳华的肚子刺去。 赵阳华没料到佟虎会不顾疼痛对他发起攻击,侧身躲避,但还是被划伤。 蝴蝶刀本就不锋利,只是在赵阳华的肚子上留下浅浅的伤口,换成其他刀子,估计赵阳华要被开膛破肚,一命呜呼。 赵阳华气急败坏地一脚踹开佟虎,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隔空丢到佟虎的身上,周围顿时风声大作,出现好几道黑影,围绕着佟虎转,然后开始攻击佟虎,佟虎在地上挣扎起来,还没站起来就被打倒在地,脸都被打肿了。 方莹说:“快救他,那是招鬼符,贴在谁身上,就会招来一群鬼攻击谁。” 我连忙解开绷带,挤出几滴血,洒在佟虎的身上,其中一道黑影撞在佟虎的身上,自己反倒灰飞烟灭,其他鬼自然不敢再攻击佟虎,相继散走。 我连忙揭掉佟虎身上的招鬼符,这时候,我听到背后有动静。 “顺生,快跑。”方莹大喊。 我知道赵阳华肯定到了我背后,准备刺杀我,可我这个时候半蹲在地上,根本没时间跑了呀,我看到佟虎眼睛里的倒影,那是赵阳华的身影,还有一把刀子,距离我的脖子很近。 赵阳华要给我一刀毙命。 呼啦~ 随着一阵疾风扫掠而过,我的背后传来痛苦的呼声。 我起身时,赵阳华已经躺在地上,浑身抽搐起来。 第185章:厉煞 赵阳华本来想偷袭我,却没想到遭到别人的侵袭,此刻正躺在地上,嘴里吐着血沫,看起来好像命不久矣。 我帮助佟虎揭掉招鬼符后,这才有空看向赵阳华这边。 纪仲良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走到我们身边,看着不知怎么就倒地的赵阳华,不由唏嘘起来:“你的心肠可真是歹毒,连自己的堂侄儿都杀,遭报应了吧。” 赵阳华躺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呻吟,艰难地说:“你…你们…都跑不了。” 我们跑不了?什么意思?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赵阳华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说,他将变成厉煞,你们谁也别想跑。” 一个声音从石椅那边传来,我们三人转头看去,那把巨大的石椅上坐着一个人,这人眉目清秀,神色慵懒地瞧着我们,一只脚踩在石椅上,另一只脚自由地悬空,小幅度地摆来摆去。 我认得此人,他就是段子轩。 相隔的距离较远,我大声喊道:“段子轩,是你伤了赵阳华?” 段子轩说:“他觊觎我的东西,留不得。” 段子轩曾跟我说过,他就是百鬼窟内的红眼怪物,从他的本事来看,他应该是百鬼窟最厉害的角色。 这时,我听到脚底下有动静,低头一看,赵阳华的脸色慢慢地变成了青紫色,两只眼珠子慢慢地往外暴,看起来垂挂在眼睑下沿,看起来就像两只巨大的鱼眼。赵阳华的身体像是扔进砂锅的玉米一样,迅速膨胀,肿的跟球一样。 我怀疑他要爆炸了,便拉着佟虎和纪仲良往后退。 “他要蜕变成厉煞了。”纪仲良开口说道。 我问什么是厉煞,他说是一种攻击性极强的煞,关键是这只煞的灵慧和死之前没什么两样,而且完全秉存着赵阳华的所有记忆,也就是说,赵阳华死的只是一种形态,但却以另外一种形态而活着。 纪仲良说:“没想到赵阳华这个老王八什么都深入研究过,还掌握了将人制成厉煞的方法,更可怕的是把自己变成厉煞。” 我们一直往后退,这时候的赵阳华就是个巨大的圆球,五官完全变形,皮肤被撑裂出一道道裂痕,鲜血奔涌而出,洒的周围全是血。 膨胀到极点之后,赵阳华的身影又开始迅速缩小,知道恢复原状。 赵阳华躺在地上,我看到他的胳膊动了,慢慢地抬起来,紧接着整个人也坐起来,扭头看向我们。 他的眼珠子缩回眼洞内,全都是眼白,没有一点眼黑,看上去就像两只煮熟剥了皮的鸡蛋。赵阳华的皮肤完全变成翠绿色,像树皮一样粗糙,头发比之前长多了,披在双肩,看上去就像个不伦不类的怪物。 膨胀的时候,衣服尽数破碎,所以赵阳华现在只穿着一条裤衩。 赵阳华盯着我们这边,慢慢地站起来,朝我们走来。 赵阳华嘿嘿地阴笑起来:“我说过,谁也跑不了。” 纪仲良拿出千鬼铜铃:“赵阳华,没想到你使用这种邪术来增强自己的力量,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煞,我可以治你。” 说完,纪仲良就开始摇铃铛。 赵阳华听到铃声,立刻露出痛苦的神色,捂着耳朵张开嘴,一阵刺耳的音波从他口中发出,震的我们耳膜撕痛,就算双手捂住耳朵也丝毫隔绝不了音波。 “我操你妈。”佟虎爆了一句粗口,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扛着音波的伤害朝赵阳华跑去,隔着十多米的距离就把石头砸过去。 佟虎扔石头的准度很高,石头准确无误地往赵阳华的脑袋砸去,赵阳华猛地抬手,轻松抓住巴掌大小的石头,轻轻一抓,石头碎成粉末,从他手掌下方撒落到地上。 我们都惊呆了,没想到厉煞的力气这么大。 “佟虎,快让开。”纪仲良大声提醒。 赵阳华已经闭上嘴,停止发出音波,做出跑向佟虎的姿态。 佟虎摩擦接掌,咧嘴兴奋地笑起来:“来吧,老子打架还没怕过谁。” 呼啦~ 我看到赵阳华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佟虎,佟虎也被这个速度惊出一把汗,但还是鼓起勇气顶上去。 砰~ 佟虎还没做出反应,肚子就结结实实地挨了赵阳华一拳,他双脚离地,飞起两米多高,在空中打着旋儿,然后落地。 好快的速度! 佟虎还没爬起来,就被赵阳华踩住脑袋。 “我操你妈的,老子还没准备好你就开始了,偷袭是可耻的。”佟虎挨了一拳还能骂人,我真是服他的志气。 赵阳华一脚将佟虎踢开一段距离,伸出手掌,一丝丝白色烟雾状的东西从佟虎的体内飘出来。 纪仲良取出一根红绳,一头系在铜铃上,跑到佟虎身边,另一头系在佟虎右手的中指上,开始摇铜铃,随着铃声的响起,白色烟雾状的东西慢慢地缩回佟虎的体内,我终于看清楚那白色烟雾状的东西是什么了,形态和佟虎的样子差不多,应该是佟虎的魂魄。 旁边的方莹说:“他想吸收那傻大个的魂。” 我看了看旁边眉头紧皱的方莹说:“你有什么办法?” 方莹说:“你的血不是能对付所有邪祟吗,你把血抹在赵阳华的身上,估计他就要完蛋了。” 对啊,这个时候我怎么能忘记这么重要的大杀器。 纪仲良和赵阳华正在争夺佟虎的魂魄,虽然暂时没注意到我的存在,我要是接近赵阳华,绝对会被他察觉,从而导致计划落空。 我咬破手指,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把血抹在石头上,然后大喊一声,吸引赵阳华的注意,把石头扔向他。 赵阳华想都没想,就伸手接住石头,之后露出的那副神情是我毕生所见过最滑稽的神情,这可比吃屎还难受吧。 一丝丝黑气在赵阳华的手掌中往上飘起,他赶紧扔掉石头,手掌心的皮肉被我的血腐蚀出好几个伤口。 因为我的介入,纪仲良成功收回佟虎的魂魄,佟虎不断地喘气,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还是被纪仲良给扶起来的。 “小王八蛋,这是你自寻死路。”赵阳华在我手里吃了大亏,气急败坏地朝我冲过来。 第186章:铜镜显威 赵阳华瞬间冲到我跟前,忽然一道影子挡在我前面,一脚踹在赵阳华的脖子上,但赵阳华的身体十分沉稳,几乎是纹丝不动。 挡在我前面的人居然是方莹,没想到她竟然为了我而冒险。 方莹的腿很长,很柔软灵活,身体微倾,从她一字型的动作来看,这一脚肯定是用了全力。 方莹的秀眉拧在一起,显然没想到自己全力一脚竟然对赵阳华不起丝毫作用。 赵阳华随手就是一拳,方莹朝侧面滚出五六米远才停下来。 赵阳华伸手掐住我的脖子,单手将我举起来,狞笑道:“本想先解决纪仲良,看来还是先解决你吧。” 察觉到他加大的劲道,我立刻把手指上残留的血抹在赵阳华的手臂上。 赵阳华立刻松了手,伸手去擦血,可是血无论擦在他身体的哪个部位,都会对他造成巨大的伤害。 我本想趁机溜走,可是仔细一想,这样的好机会不能轻易放过,便是不断地挤出鲜血,涂抹在赵阳华的身体上,赵阳华十分吃痛,差点在地上挣扎起来,最终忍痛发力,一脚把我踹的好几米那么远。 噗通一声,赵阳华跳入水里,没了动静。 他只能靠水来冲刷身上的血,否则将永远受到血的伤害。 我至始至终没发现自己的血竟然这么厉害,记得在古村的时候,我的血还不具备这样的效果,否则那些小鬼根本奈何不了我。 现在除了纪仲良,我、方莹、佟虎都受了伤。 我忍痛过去扶起方莹说:“你怎么样?” 她的脸被打了一拳,肿的很高,捂着脸说:“还挺得住。” 我说:“多谢你出手相助,这次我也不会让你在百鬼窟内出事,一定会把你带出去。” 刚保证之后,我竟然在方莹的脸上瞧见一丝绯红色。 哗哗…… 水底冲上来许多东西,仔细一瞧,竟然是水里的怪,这些怪进化出四肢,在岸上爬动的速度很快,数量有十几只,正朝我和方莹奔来。 纪仲良摇动铃声,驱赶怪,怪奔跑的速度瞬间慢了许多,然后逃回水里。 水面溅起十几米高的水花,赵阳华从水里跳出来,朝我探出手,空气立刻产生剧烈的流动,形成一股气流,将我朝他的方向拉去。 原来赵阳华蜕变成厉煞,他布置的九门九气阵还未失效。 纪仲良想丢给我一道符,估计是散气符,可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根本接不到。 巨大的牵扯力将我拉向赵阳华,我突然灵光一现,觉得这是一次好机会,将另一根手指咬破一个缺口,滴出血来,鲜血在空气中凝成血珠,在吸力的作用下冲向赵阳华。 在某一刹那,我忽然觉得事情没想象中那么简单,恰好我又瞧见赵阳华的嘴角微微扬起,流露出阴险的笑意。 这家伙竟然在笑。 赵阳华突然撤掉吸力,侧身避开血珠,然后一掌抓住我的面门,我瞬间感觉天旋地转起来,看到一丝丝白色的雾气被扯出身体,原来赵阳华要吸走我的魂。 赵阳华吸魂的速度显然没之前那么快,可能是我的魂被纪仲良稳固过。 “没想到啊,你居然还缺了一魂一魄。”赵阳华略有些吃惊地说。 被抽魂的过程中,我的身体完全不受我控制,根本没办法反击。 随着赵阳华发力,我看到自己的魂被扯出去一半。 完了,这家伙是动真格的想要抽我的魂。 赵阳华嘿嘿地笑道:“你的魂魄看起来挺美味,别再坚持了。” 我瞧着我的魂魄被一点一点地牵扯出去,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而纪仲良还在跑过来的路上,等他跑过来,我的魂魄早就被扯出身体,被赵阳华生吞活剥了。 我感觉自己完全卸了力,下一刻就要抽走魂魄。 这时候,我察觉到口袋里有异动。 不好,是娟子。 娟子从乾坤袋里钻出来,直接朝赵阳华撞去,对于娟子的突然出现,赵阳华是始料不及的,被撞在胸口上,他微微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松了手,我的魂魄自然就快速地缩回身体里面。 赵阳华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娟子,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一掌朝娟子的脑袋拍去。 “娟子,快回来。”我大喝一声,直接扑向娟子。 那一掌打在我的后背,我感觉颈椎快要断了,身体快速朝娟子压下来。 娟子直接穿透我的身体,恶狠狠地对赵阳华说:“我要杀了你。” “一只小鬼。” 赵阳华抬手一吸,娟子就被他吸到掌心,动弹不得。随后,娟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我看到她的身躯在一点点地扭曲,赵阳华似乎在吸收娟子,就跟我奶奶一样,现在是地婆煞,专门吞食小鬼加强自身修为。 我摸到身上的铜镜,一下子按在赵阳华的额头上。 铜镜这次起了作用,发出一阵璀璨的的青色光芒,紧紧地吸在赵阳华的额头上。 赵阳华松开娟子,一脚踹飞我,但铜镜黏在他的额头上,任由赵阳华怎么拉扯都取不下来。 以铜镜为中心,赵阳华的额头上慢慢浮现出许多黑色的筋脉,并且在快速地扩散,一直蔓延到赵阳华的脖子。 赵阳华的身体开始萎缩,被铜镜一点一点地吸入铜镜内部,其实看起来更像是被铜镜吃掉。 赵阳华消失后,地上之上一条裤衩和铜镜,恢复平静的铜镜让我感到陌生和惊讶,没想到随身携带的铜镜竟有如此威力,硬是将这般厉害的赵阳华给吞了。 我捡起铜镜,摸了摸,还有一丝温热。 纪仲良走过来,我看向他,他也看向我,然后用低沉的声音说:“先收起来吧,等有时间我们再好好研究这面镜子。” 方莹和佟虎都恢复过来,我们已经打败了赵阳华,也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准备离开百鬼窟。 这时候,坐在石椅上的段子轩开口了。 “诸位莫真以为百鬼窟是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地方?” 我看着段子轩没有表情的脸,能感受到他的心情很不好。 第187章:撒豆成兵 段子轩与我见过三次面,都没有动手,而且他跟赵阳华很不对头,这次又是他出手才让我免遭赵阳华的毒手,所以我对他还是有点好感。 他忽然开口阻拦威胁我们,可能是因为我们知道了百鬼窟的秘密。 那一池子的水收集了这片天地的日月精华,有利于帮人修炼,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势必会引发各方势力来抢夺,段子轩可能是怕我们把秘密泄露出去,所以想留住我们。 我回头说:“段子轩,我们保准不把百鬼窟内的秘密说出去,可否放我们出去?” 段子轩面无表情地说:“秘密?没有秘密,赵阳华所说的池子早就被我榨干了,这里阴气汇聚,百怪聚集,你们不会真的听信赵阳华的话,以为这里适合人类修炼吧。赵阳华早就把自己制成厉煞,所以他必须以厉煞的形态在这里修炼,而我可以在这里修炼,是因为我半人半妖的身份,你们人类在这里修炼,迟早会变成不人不鬼的妖怪。” 我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去了,反正我们对这里也不感兴趣。” 段子轩轻轻一笑:“我根本不在乎你把这里的情况说出去,我在乎的是面子,百鬼窟是我的家,你们在我的家进进出出,我不要面子?而且你小子连续两次想随便出入百鬼窟,真的当我不存在么,上次被你强行溜掉,这次看你怎么逃。” 没想到段子轩如此好面子,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因为面子的问题就想要我们四个人的性命,他未免太不把人命当回事了吧。也许在这样的强者眼里,我们的命都是这么低微。 我对段子轩说:“看来是我两次要出入你的家门,你不太愿意了,不如这样,你让他们走,我留下来陪你玩玩,看我到底能不能第二次从你手里逃脱。” 段子轩微微眯了眯眼,嘿嘿地笑出声:“这个游戏貌似不错,我赞同。” “不行。”纪仲良开口制止,对我说:“不能让你一个人铤而走险,要留也是我留。” 我小声说:“二叔,段子轩的实力深不可测,他现在主要是想跟我比一比,他不可能让我离开的,不如你和方莹、佟虎一起出去,我随后就到。” 段子轩突然插话道:“纪仲良你就别再插手了,你连赵阳华都对付不了,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纪仲良不服地说:“好歹我也是广西鬼才,没交过手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段子轩戏谑地笑道:“好一个广西鬼才,那我们先玩玩?”说完后,段子轩的两只眼睛里微微露出一点妖异的红芒。 纪仲良也是战意盎然,背着破破烂烂的行囊走向段子轩:“来吧,一决高下。” 段子轩一个翻身就从五米高的石椅上跳下来,落地后就双手背负在背后,表情看起来十分轻松惬意。 纪仲良将手摸到行囊侧面的小袋子里,抓出一把小颗粒状的东西,往面前的地上一撒,这些颗粒状的东西立刻散开,我才看到这些颗粒状的东西是黄豆,在古村的时候,村长曾经跟我说黄豆的阳气很大,能对付邪祟,但那也只是一般的邪祟,对付段子轩这样的半人半妖,黄豆的效果是不是太弱了? 段子轩看到黄豆后,哑然一笑:“你用这种东西对付,岂不是在侮辱我?” 纪仲良不说话,取出千鬼铜铃轻轻地摇动起来,铜铃发出一阵阵音波,对人无效,但对邪祟却有伤害,段子轩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显然千鬼铜铃发出的音波对他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不过影响并不大,换成一般的鬼和妖,怕早就被吓跑了,而段子轩仅是脸色稍微有点变化,可见其实力深不见底。 “没用的。”段子轩迈开步子,朝纪仲良走去。 地面上忽然传来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低头一看,地上的黄豆竟然在微微跳动,声音就是黄豆砸在地面发出来的。 我惊呼道:“这些黄豆居然都活过来了?” 方莹说:“这是纪仲良的拿手绝技,你不知道?” 我摇头说:“从没见过他使过这招。” 方莹说:“这本是撒豆成兵,但被纪仲良改造成另一种道术,十分了得,你看着便是。” 佟虎在旁边捂着肚子,他的伤势最重,咬牙说道:“妈的,道术再高也怕子弹吧,老子现在要是有枪,你说多省事。” 方莹冷哼道:“枪这种东西对我们人或许有用,对鬼和妖而言不过是个玩具。” 佟虎说:“老子在子弹上抹点顺生的血,那不就行了?” 我的脑子里顿时灵光一现,对佟虎竖起大拇指说:“这个法子好,以后可以试试。” 可是一想到又要用我的血,我就感到不爽。我又不是血库,放太多血对身体也太好吧,而且上次大伤之后流了许多血,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呢。 此刻的段子轩见到黄豆的异状,慢慢地停下步子,惊疑地看着满地蹦跳的黄豆。 纪仲良一边摇动铜铃,一边嘴里喊出一个“散”字。 接下来的一幕算是让我开眼了,满地的黄豆竟然自觉地排成一列,从两侧往段子轩的身后蔓延,很快就形成一个大圈子,把段子轩围在中间。 段子轩笑着说:“挺有趣,开始吧。” 纪仲良改变摇动的频率,黄豆沿着奇怪的轨迹移动,形成古怪的纹路,我仔细一瞧,这竟然是一个封字。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诸妖伏藏,急急如律令。”一连串咒语从纪仲良的口中念出来,每颗黄豆发射出一串金色的光芒。 我算是看明白了,黄豆形成的纹路是封邪符的纹路,我画过封邪符,所以对这个还算比较熟悉。 段子轩瞧见异变后,双腿微躬,准备跳出圈子。 方莹说:“迟了,纪仲良以封邪符的原理创造的阵法十分霸道,只要陷入其中,不可能逃的出来。” 段子轩还没跳起来,那一根根金光汇聚成的细线已经捆缚住段子轩的双脚、双手和腰部。 ———————————— 求下打赏,求求求! 第188章:水底激斗 有多少颗黄豆,那就有多少根金线,段子轩的两条腿和两只手都被金线缠满了,硬是将想要跳起来的他给拉回来。 纪仲良停止摇铃:“你现在陷入我的封邪阵,短时间内是没机会逃出去了。” 段子轩说:“是吗,你对自己的阵法这么有自信?” “没错。”纪仲良转过身,朝我们这边走来,嘴里说:“封魂阵至少能困住你一个小时,这段时间够我们离开百鬼窟,一个小时后你就可以脱离阵法的束缚。” 纪仲良还没走两步,地面发出微微的震动。 段子轩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但可以看到他那双泛着妖异红芒的眼睛,还有嘴角轻扬的邪恶笑意。 段子轩长得真是太好看,以至于看起来很妖异,不,他就是妖,半人半妖。 咔嚓咔嚓…… 以段子轩为中心,一圈圈裂纹向四周扩散开来,纪仲良回头惊愕地看了段子轩一眼,又匆匆朝这边跑来,嘴里喊道:“还愣着干嘛,快跑啊。” 显然,纪仲良低估了段子轩的实力。 我拉起佟虎,和纪仲良一同朝对岸冲过去。 还没冲过去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段子轩浑身透着一层绿色的光芒,这层绿色的光芒侵染金色光线,金色的光线直接被侵染成绿色,然后被段子轩轻易扯断。 哗~ 段子轩跳入水里,下一刻,我们前面的路出现一道裂痕,然后整截断掉,段子轩的身影慢慢浮出水面,周身的绿色光芒缓缓退去,脸上满是诡异的微笑。 “跑啊,怎么不跑了?”段子轩问道。 我们谨慎地瞧着段子轩,不知如何是好。 哗啦一声,一只怪跳出水面,朝方莹张开血盆大口。 方莹反应敏捷,抬脚踢在怪的下颚,愣是把它给踢回水里。 又一只怪冲出水面,这次的目标是佟虎,佟虎虽然受了伤,但还有些力气,架起肘子打在怪的面门上,一个漂亮的膝顶直接把它打入水里。 水里的怪多不胜数,一只接着一只冲出水面,纪仲良立刻使出千鬼铜铃,逼迫这些怪不敢露头,我们的情况这才好一些。 段子轩说:“你的阵法固然厉害,但对我没有太多作用,你们就留下来吧,反正百鬼窟够大,容得下你们的魂魄。” 我取出铜镜喝道:“段子轩,你见识过这面铜镜的威力,可以吸收厉煞,你要是不想被吸进去,就老老实实地让开。” 段子轩朝我探出手,一股吸扯力直接把铜镜给抢过去,段子轩抓着铜镜反复观察起来,然后说:“不过是一面烂镜子,没你想象中那么厉害。”说完就把铜镜扔到水里了。 铜镜是关乎尸洞的关键,若是丢失了,尸洞的秘密也许永远解不开,古村那么多的秘密更是无法解开。我骂了段子轩一句,抽走方莹腰间的匕首,一头扎入水里。 我顺着铜镜掉落的方向往下游,一群群黑影朝我迅速聚拢过来,都是水里的怪,我赶紧用匕首在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流出来溶解在水里,这些怪迅速地退开一段距离,我才有空间继续下潜。 水很深,我足足往下潜了十多米才到水底,幸运的是,我一眼就瞧见了铜镜。 捡到铜镜后,我快速往上游,快到水面的时候,我看到段子轩站在水面上的双脚,忽然想到一个极好的办法。 我用匕首在掌心刺开一道深口子,大量的鲜血流出来,我偷偷地游到段子轩的下方,快速伸出手抓住段子轩的脚腕,将他拉入水里。 段子轩脚腕的皮肉被我的血腐蚀烂了,只生下一根骨头,但我仍旧不松手,抓住他的手臂往水里按。 段子轩满脸错愕地看着我,大概没想到我会在水里给他来这么一出。 我的血溶解在水里,对他也是一种致命的伤害。 段子轩隐忍着痛苦,身体表面浮起一层绿色的光芒,似乎能将他与水隔绝开,我的手也被绿光隔绝开,手心的血无法接触到他。 段子轩掐住我的脖子,一个翻身反而把我按在下面,他的身体可以自由地穿梭在水里,产生一股下冲力,转眼就把我带到水底,将我按在坚硬的石板上。 段子轩是半人半妖,可以在水里长时间存活,而我却不行,这么下去,我肯定要完蛋。 既然跟他撕破脸了,就不用跟他客气,我手里的匕首捅向他的腹部,可是他身体表层的绿色光芒像是一层坚韧的甲壳,匕首都捅不开。 段子轩想杀我,但表情却很平静,可能是因为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卑微的虫子吧。 匕首伤不了他,我的血也伤不了他,现在的我无计可施,长时间泡在水里,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我的大脑开始缺氧,眼前出现很多幻象。 我看到我的娘在家门口的杨树上吊的情景,又看到我爹被一个人杀死,埋在我娘的坟墓里,还有奶奶被人杀死制成地婆煞的惨烈场面,最后是灵儿对我的呼唤,灵儿对我说:“以后我们要吃到老玩到老。” 身边的人一个个地离开,又认识一个个人,我始终没有解开一个秘密,眼前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姚红梅,问她为什么要装成我娘来害我。 可是我现在就要死了,被段子轩掐死在水底。 我不能死,不能死呀,我死了,那么多秘密怎么解开,那么深的血海深仇该怎么报? 我猛地睁开眼睛,瞪着段子轩,双手紧紧地掐住段子轩的脖子,使出浑身解数翻过身来,反将段子轩压在下面,取出铜镜按在段子轩的胸口上。 铜镜激发出一阵青光,段子轩瞪圆双眼,神色很是痛苦,看来铜镜起作用了。 为什么方才段子轩拿住铜镜的时候,铜镜一点作用也没有,而我使用铜镜,却能起到这样的效果?可能是使用的人不同吧。 段子轩拼命想要挣脱,但铜镜将他紧紧吸住,很难挣脱,直到段子轩身体表层的绿色光芒被铜镜吸光之后,他才得以逃脱,在水里游了一圈,恶狠狠地看着我。 第189章:比武招亲 段子轩可真是个不好对付的对手,化作厉煞的赵阳华轻而易举就被铜镜吸收,而他却使用奇特的方法逃脱铜镜的吸收,这会儿又活蹦乱跳地在我周围盘旋,准备找机会攻击我。 段子轩咬牙切齿地看着我,身体在水里自由地穿梭,突然转折一个方向朝我快速地冲来。 我将铜镜挡在身前,准备用铜镜对付他。 可是铜镜这次却没有起作用,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立刻意识到铜镜又开始“罢工”了,时灵时不灵是它的本性,好像一个贪吃的胖子,吃饱后就不想再进食了。 段子轩一拳打在我的脸上,因为有水的阻力,所以不是很疼。 我收起铜镜,一脚踹向段子轩,段子轩很灵巧地躲开,抱着我的大腿,一个旋转,将我重新摔回水底。我还没缓过神,左脸就结实地挨了段子轩一拳,微微有点晕,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 段子轩掐住我的脖子,令我无从还手,我已经陷入窒息状态,看不清段子轩的脸。 我真的没办法了,下一刻我就要死在这里,变成百鬼窟的亡魂,我的身体将会被鱼吃掉,然后蜕变成水底的怪。 慢慢地,我微微合上双眼,真的没有余力反抗了,段子轩是半人半妖,在铜镜不起作用的情况下,我没有半点胜算。 冥冥中,我感受到段子轩松了手,抓住我的衣领,提着我往上游。 哗啦一声,我被提出水面,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我咳出好几口水,耳边是方莹、佟虎和纪仲良的呼唤我的声音,我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我看到方莹他们三个人的脸,微微松了口气。 我说:“段子轩在哪?” 纪仲良朝旁边的方向看了看,我顺着这个方向看去,只见段子轩站在十米外的水面上,背对着我们。 “你们出去吧,以后不准再进来,否则,格杀勿论。”段子轩的语气很平淡,丝毫不像刚进行过打斗过的样子,他回头看着我说:“你叫顺生对吧,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下次再次相遇,希望你能给我多点惊喜,而不是像现在这么弱。” 我握紧拳头,不甘地说:“段子轩,下次相遇,我一定要把你打趴下。” 段子轩哈哈大笑起来:“好,我就欣赏你的性格,很期待。” 说完,段子轩朝石椅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不紧不慢,很优雅,是个不一样的邪祟。 我没休息一会儿,就和纪仲良去找方莹的爹,然后一起匆匆离开尸洞。尸洞对面的岸边早已是人山人海,我们靠岸后,把尸洞内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无人不感到惊讶,每个人都知道尸洞内住着一只半人半妖,就连赵阳华也不是他的对手,此后众人更是对百鬼窟望而生畏。 赵阳华的阴谋被道上的人知晓后,无人不对他嗤之以鼻,而赵家的人却说我们满嘴胡说,联手做了赵阳华,之后又在这里诋毁赵阳华。 赵阳华一死,赵家的这些弟子不过是一盘散沙,乌合之众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他们不敢进去找赵阳华和赵方卓的尸体,也没证据证明是我们做掉了赵阳华,于是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三大家各自打道回府,沧江岸边的人自然就散了。 这次斗法因赵阳华的阴谋而未分出胜负,而想要分出胜负,前提是杀掉段子轩和百鬼窟内的怪,否则百鬼窟这个麻烦是解决不了的。 我和佟虎、纪仲良都受了些伤势,回到家后就开始调理身体,三天后才感觉好受一些。 赵阳华的死在广西的道上引起不小的动静,赵耀明为他爹举行隆重的丧礼,赵阳华的人脉虽然广,但他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他的一些人脉对赵家自然就望而远之,再者是赵阳华一死,赵家式微,那些人脉自然也就散了。 所以,赵阳华的葬礼表面上看起来很隆重,实则很萧条,没几个人前去吊唁。 丧礼之后,我听说方莹带人前去赵家解除婚约,彻底撇清自己和赵耀明的关系。 现在的赵家没了主心骨,顷刻间成了三大家族之间最弱的一家。 纪仲良伤势好转后就开始忙碌着走访广西内的同道朋友,以巩固纪家的地位,赵家刚失去的那些人脉此刻正处于游离之际,此刻正是将他们吸收过来的好时机,纪仲良自然不愿意错过。 我和佟虎的伤势慢慢恢复后,忽然听闻到一则关于方家的消息。 方莹与赵耀明的婚约解除了,在这个仍旧很封建的年代,凡是订过婚约的女人都不算清白之女,为了能把女儿嫁出去,方普这个愚昧的老家伙居然要举办比武招亲大会,三天后在方家前庭举行,道上的朋友,年龄在18-30岁之间,只要能打败方莹,就有资格娶方莹为妻。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感到无比震惊,没想到方普如此草率地对待自己的女儿。 佟虎对我说:“人家方莹虽然订过婚,但也是黄花大闺女啊,而且长得漂亮、性感,到时候肯定很多人去参加比武招亲大会。顺生,要不你也去参加呗,没准儿还能捞个媳妇儿,我不是道上的人,否则我就去参加了。” 我说:“去去去,我可不敢招惹这个凶婆娘,娶回家找罪受。” 佟虎笑呵呵地说:“扯犊子吧你,我还不知道你的尿性,你是心里有灵儿了,所以不敢招惹方莹,虽然国家颁发了一夫一妻的政策,但只要你愿意,娶两个老婆又未尝不可,别那么死板。” 我趴在床上不理佟虎,虽然嘴里说不愿意参加,但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毕竟方莹是个性感尤物,像一只小辣椒,这么好的姑娘若是被居心叵测之人娶走了,那不是被糟践了吗,可惜。 …… 转眼就是三天后,我正在书房查阅关于画符的技巧,佟虎忽然冲进书房,嚷嚷道:“快走快走,方家的比武招亲大会开始了,你就算不参加,也应该陪我去看看吧。” 第190章:方莹的缝? 方家的比武招亲办的十分气派,早在一周前就开始宣传,此刻方家到处都是张灯结彩,还准备了瓜果糕点招待前来观战和参战的客人。 我和佟虎到达方家的时候,方家已经是人山人海。 一座两米高,面积大概一百平方米的擂台上,方莹穿着一身黑色的武功服,两条修长笔直的大腿尽显大好身材,面容冷酷,眉宇之间充斥着冷漠,手里抓着一根两米长的棍子,而在棍子下方,正躺着一个正在哀嚎痛呼的参战者。 方莹的额头上系着一根黑色发带,随风飘扬,看起来英姿飒爽,别有一番风韵。 佟虎赞美道:“这个丫头长得真是合我的口味,可惜她看不上我。” 佟虎利用健硕、庞大的身材,不断地往前挤,正好也给我挤出一条道,我们很快就到达擂台边缘,可以更清楚地看到战况。 这时候,方莹的余光瞥见到我,朝我投来一个冷冰冰的目光,木棍的一端抵在参战者的身下,朝上一撬,愣是把人给撬起来,朝我这边丢来。 参战者的体格虽然不大,但从两米多高的擂台掉下来,砸到我,那也够呛。 好在身前就是佟虎,佟虎双手朝上一撑,以蛮力接住参战者,把他放在地上,参战者站起来连连道谢,灰头土脸地溜了,打不过一个女人,的确够丢人的,不过方莹也不算彻彻底底的女人,她从小就开始修道,也有许多实战经验,练就成灭绝师太的性格,冷若冰山,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这是比武招亲,所以方莹没用刀子,回想起她谋划在沧江暗杀我的场景,我现在都感到心头长毛,这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 “我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我看到一个光头大汉慢慢地朝台上走去,还没上台阶就被两名方家弟子拦截下来。 “不好意思,你没有修道,不能参与招亲。”其中一名方家弟子冷冷地说道。 方家是修道家族,自然要招个修道之人作为女婿,以延续方家传承,招个外行人,只会让方家此后一蹶不振,逐渐没落,所以方家制定的规定并不过分。 “你们这是什么规定,不修道就不可以参加招亲吗,老子是练武的,既然是比武招亲,那当然可以让练武的参加吧。”光头蛮横地推开方家弟子,往台上走去。 走到台阶的最后一阶,光头就从台阶上滚下来,摔了个狗吃屎。 光头的脸上有道鞋印,正是被方莹一脚给踢的。 方莹站在台上,冷漠地对光头说:“练武之人,不配参加我方家的招亲,请自觉。” 这一句话引起不小的骚动,人群中爆发出叫骂声,估计其中有不少练武之人。 这时候,一列列方家弟子陆续从擂台后面跑出来,一共有三十几人,围了擂台一圈,保护方莹。 坐在高台上的方普站起来大声说:“各位安静,请安静。我方家是修道家族,招女婿自然是想招个在道术上有造诣的,并非瞧不起练武之人,还请各位给几分薄面。” “方家老爷说的还算人话,不像这丫头。” “气死我了,修道的还瞧不起练武的,天天搞些五花八门,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丫头真是不知好歹。” 叫骂声和喧嚣声逐渐平息,比武招亲还在正常进行。 这时候,一个身穿深蓝色道士服的道士走上擂台,用桃木剑与方莹对垒,因为符咒等道术对人不起作用,所以道士全程使的基本都是一套剑法,可是与方莹的棍法相比还是略输一筹,最终被方莹一棍子打晕,扔下台。 “就没有一个可以打的么?”方莹在擂台上叫喧。 佟虎小声说:“这丫头真够辣的,顺生,你上去给她一点教训。” 我摇头说:“我不是她的对手,就不吃这个苦头了。” 她在擂台上走了一圈,最后站在我这边,用棍子指着我说:“你,上来。” 我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不参加比武招亲。” 方莹用轻蔑的口气说道:“哼,真是个窝囊废。” 这话让我感到很不爽,但我也没有产生上擂台的想法。不过周围的人却是向我投来鄙视的目光,还有侮辱我的一些窃窃私语。 “别人都这么骂你了,你还能淡定,我帮你上去。”佟虎力气大,一手提着我的衣领,另一只手抓住我的裤腰带,直接把我举起来扔上去,我刚回过神来,人已经躺在方莹的跟前,从我这个角度看她,可以看到她两腿间美好的风景,虽然她穿的是裤子,但裤子很贴身,以至于将两条腿的轮廓都完美地显现出来,还有两条腿之间的怪异形状,像是一条细缝。 怎么回事,方莹这里怎么有条细缝?我眯着眼想瞧个究竟,但看到方莹的脸色越来越红,怒气越来越盛。 方莹娇喝一声:“臭小子,你往哪儿看?” 方莹一脚朝我的胸口踩下来,我连忙往擂台边缘翻滚,想要趁势滚下去,直接认输。 谁知方莹将木棍抵在擂台边缘,用力一拨,竟然把我给拨回来了,她站在擂台的边缘位置,面带怒容地说道:“想跑?没门。” 紧接着,方莹就对我使出一套棍法,打在我的手臂和大腿上,疼的我只抽凉气,这丫头下手真是太狠了。 我大声嚷嚷:“不公平,不公平。” 方莹停下来说道:“怎么不公平?” 我说:“凭什么你有棍子,我却手无寸铁?” 方莹指着旁边的武器架说:“谁让你不自带武器,武器架上有各种武器,你挑一件趁手的武器,可别说我欺负你。” 我走到哪,方莹就跟到哪,生怕我找机会跳下擂台认输,我猜她是想让我吃够苦头,以泄我刚才瞄她缝的心头之恨。 我又不是故意看她的缝,只是觉得好奇,多看了两眼而已。 我慢腾腾地走过去,挑了一把木刀,拿在手里挥了挥,突然朝方莹的身后扔去,大喊一声:“佟虎,接刀。” 方莹惊慌失措,以为佟虎在背后偷袭,连忙转过身去。 好机会,我趁机冲向方莹,伸手抱住方莹细软的腰。 ———————————————— 在评论区回答缝是什么,留下qq,回答正确的读者可以被作者加为好友,并奖励红包哦。 第191章:女婿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大面积地接触方莹,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她的身体是多么柔软,她从小修道,除此之外,肯定也练过功夫,听说练过功夫分为两个方面,一是阴柔,而是阳刚,估计是方莹练的是阴柔方面的功夫。 我轻轻一搂,只感觉方莹的腰又细又软,恨不得在上面掐一把。 可是现在情况紧急,不是占便宜的时候,我也不敢占她的便宜,她可是拿刀子追着我杀的人,没准儿还会拿着刀子跟着我赶,一想到那寒光闪闪的刀子,我的心里就感到害怕。 我抱紧方莹的腰,双手十指紧扣,令方莹无法挣脱。 方莹轻喝道:“卑鄙无耻之徒,竟敢耍花招。” 我回应道:“你们方家又没规定不能耍花招。” “你还有理了。”方莹的身子骨很软,长腿也软的像蛇,竟然缠住我的大腿,腰部发力,差点把我给摔出去,好在我的力气比她大几分,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没让她挣脱。 方莹拼的是香汗淋漓,软绵绵的屁股紧紧地顶着我的下面,在与我比力气的过程中还总是使劲地摩擦我的小弟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让我感到十分尴尬,另外也正因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又感到很刺激。 很快,我感觉下面起了反应,很强烈那种,硬的就像一枚手榴弹。 方莹察觉到我下面的异状,粉白的脸羞的通红,就像一颗熟透的苹果,她使劲地挣扎起来:“你个卑鄙无耻之徒,快放开我。” 这个时候如果松开方莹,她肯定会废了我,我只能紧紧地抓着她,就算再尴尬也不能松开,这总比被废掉要强得多。 起初是方莹的双腿缠着我的双腿,想要把我摔出去,而方莹现在是死命地想要挣脱,她的功夫再高,力气总没我大吧,可是我的体力也不可能是无限的,跟方莹僵持十来分钟后,我就感觉很疲累。 擂台下的观众都在为我大声叫好,方莹先前羞辱过那么多人,现在由我来凌辱她,观众都觉得很解气。 我体力有点不支,可是又不能松开方莹,不然她就要废了我,最轻的情况也是她把我揍成猪头。 我盯着擂台下,心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抱着方莹走到擂台边缘,松开双手的同时,下体朝前一顶,方莹落下去的时候还想反手来抓我,但已经够不着了。 方莹跌落擂台,摔的比较惨,与此同时,擂台上响起一声锣声。 “胜负已分,方家大小姐方莹落败,恭喜纪顺生夺魁。”裁判上台宣布,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方莹气急败坏地扔掉木棍,气冲冲地上台,我赶紧跳下擂台,拉着佟虎说:“还看什么热闹,快走啊。” “你现在都已经是方家的女婿了,就算被方莹那丫头打一顿也值了吧。”佟虎调侃道。 “懒得跟你废话,都是你非要看什么比武招亲,你继续慢慢看吧。”说完,我就快速冲出方家前庭,沿着大街往纪家的方向跑,方莹在后面追赶,嘴里不断地辱骂我是臭小子,无耻卑鄙下流,大色魔。而在方莹后面还跟着方家的一群弟子和下人,嘴里不断地喊姑爷。 方普这个老小子疯了,这么急着招女婿,这下好了,闹出这么一遭,不知道怎么收场,我还是先回家,让纪仲良出面处理这件事。 纪家距离方家有点距离,我抄小路回家,吩咐下人锁好大门,今天不见客,到了下午,方莹还是没来纪家,可能她放弃了,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弄的满城风雨对她的名声也不太好听。 晚上我和佟虎、纪仲良、纪仲河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我很想向纪仲良求助,但实在是没办法开口,心想方莹现在都还没找上门来,有可能不打算跟我计较了,所以暂时不急着说出这件事,而这件事是由佟虎要看比武招亲而引起,他也不会主动说出来。 刚吃完饭,我刚到书房准备看会儿书,专门负责照顾我的丫鬟通知我去前堂,说干爹找我。 我到了前堂,一眼就看到方莹和方普,还有三两个方家的弟子。 干爹见我来了,问道:“顺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方莹的眼神里都快喷出火来,我赶紧避开目光,对干爹说:“意外,纯属意外。” 方莹银牙紧咬地说:“什么意外,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流氓。” 方普开口呵斥:“哪有人这么诋毁自己的未来夫婿的?” 任何人的话都可以不听,方莹唯独听她爹的话,被呵斥一顿后,立马不敢说话了。 纪仲良对方普说:“方老爷,我们对此事还真是一概不知,顺生回来后也一直没说这回事,既然顺生在比武招亲赢了,按照规矩,顺生必须娶你的女儿为妻,我看方莹这个女孩子长得水灵,又是出自名门,顺生配她,那是祖坟烧高香。” 纪仲良几句好听的话把方普哄的眉开眼笑,方普双手一拍:“好,纪兄还是这么爽快,莹莹和顺生成婚,也是你我两家结亲,将来互相也有个照应。” 干爹看了看一脸不满的方莹,然后对方普说:“方老爷啊,让顺生娶莹莹为妻,我们纪家绝对是支持的,但你也得看莹莹的意见吧,现在不是我们那个年代了,应该问问孩子们的意见。” 方普笑呵呵地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问孩子们什么意见,顺生赢了我家莹莹,要是不娶,莹莹还怎么嫁人,我方家以后还怎么在道上露脸?” 干爹干笑两声:“说的也是,这篓子是顺生捅的,就让他来补。” 完犊子,真的要娶方莹为妻吗,我已经想象到她在婚后的日子是怎样折磨我的。 方莹虽然看我不爽,但是没有开口拒绝,只是在旁边摆着臭脸不说话。 如果我结婚了,以后该怎么面对灵儿?虽然我和灵儿没有捅破中间的那层纸,但我是真心喜欢灵儿,想和她过一辈子。 第192章:逃婚 方莹漂亮,身材好,就是脾气比较火爆,像一只小辣椒。说实话,我并不厌恶方莹,甚至打心底还有点喜欢她,但是我不敢跟她成婚,我跟她成婚了,以后怎么去找灵儿,又怎么跟灵儿过一辈子。 我小声说:“对不起,我不能娶你的女儿。” 方普微微一愣:“什么?不娶?” 我点点头:“没错,我不能娶。” 啪~ 方普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憋红了脸,站起来喝道:“你当那么多人的面赢了莹莹,现在却说不娶莹莹,你想毁了我的女儿吗?” 纪仲良说道:“顺生,这可不是在开玩笑,你可别乱来。” 方莹用怨恨的眼神看着我,两只小拳头拽的很紧,微微发抖。 我的声音稍微大了点:“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个人还在等我救她,我真的不能娶方莹,我娶了她才是真正毁了她。” 方普急促地喘气,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方老爷。”纪仲良担心方普气出什么毛病,连忙过去查看,稍微安抚方普后,纪仲良回过身来看着我,用十分严厉的口气说道:“顺生,你现在已经不小了,应该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必须娶方莹为妻,我方才算了一下,三天后就是黄道吉日,就在那天把你们的婚事办了。” 纪仲良从没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过话,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应,没错,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赢了方莹,如果不娶她为妻,那她就颜面无存,没了半点清白。 身处那个封建的年代,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方普听了纪仲良的话,心里这才好受一些,与干爹和纪仲良讨论了一下三天后的婚事,然后回了方家。 第二天,纪仲良准备好丰厚的聘礼,拖着我去方家下聘,中午在方家吃午饭,全程都是方普亲自陪着,方莹并未出面。 三天后,纪家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忙成一团,下人们和弟子们都在打理我的婚事,纪家这次邀请的客人也是相当的多,纪仲良吩咐下人把后院也腾出来摆酒席,光是酒席就摆了一百多桌。上午不到九点,就有一半宾客到了,把纪家撑的水泄不通,好在纪仲良的调配能力很强,愣是把一切都调理的很顺畅。 经过三天的考虑,我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和方莹结婚,所以我做好了逃婚的准备,把准备好的行李放在后院的小树林里,包裹里除了朱砂、黄符等东西之外,还有一张新买的地图,上面被我标注去往安河镇槐村的路线。 我本来打算下去五台山找灵儿,然后再去安河镇槐村找姚红梅,但姚红梅在湘西一带,在去五台山的路上也是顺路,干脆先去一趟槐村,找姚红梅问清楚,当年为何假扮成我的娘来害我。 婚宴开席后,我被要求陪客人,不断地敬酒,一百多桌下来,我都有点醉了。 随口扒了两口饭,我就被一群人推入洞房。 红光四溢的洞房内,坐着一位娇美的妻子,我能从古村走到这里来,真是我的福分,可我竟然不懂得珍惜。 如果我就此放弃灵儿,安心在纪家过大少爷的日子,整夜搂着美娇妻睡觉,不愁吃不愁穿,简直赛过活神仙,可是我这人就是重感情,一想到灵儿可能还在某个地方受苦,我的心里就很不踏实。 当初灵儿为了我,毅然决然地回到古村,与我一同面对死亡和恐惧,她一个女孩子却毫无怨言,我也决不能贪图荣华富贵而弃她于生死而不顾。 我没搭理方莹,径直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杯后,我就趴在桌子上小憩,方莹盖着婚盖头,也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 换成别的男人,怕早就迫不及待的把方莹给上了,其实我也垂涎她的容貌和身姿,可是我对她并没有太多那方面的想法。 等到晚上十点之后,外面慢慢地安静下来,我从柜子里取出一根绳子,一端系在窗户的卡角上,顺着绳子往下爬,下面是后花园,我借着花丛和草丛的遮掩,避开仍在忙碌的下人,从后花园墙角的隐蔽位置翻墙出去,到达后面的小树林。 我找到之前做过标记的树,在树上找了半天没发生我藏好的行李包裹。 “你在找这个吗?”熟悉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回头看去,居然是佟虎,佟虎手里提着我的包裹,另一只手还抓着一直烤熟的鸡腿,正一口一口地啃着。 佟虎说:“仲良哥怕你跑了,让我盯着你,我早就发现你藏好的行李了,只是一直没跟你说。” 我无奈地说:“佟虎,你别拦我。” 佟虎把包裹抛过来:“拿去吧,路上小心,我就不陪你了,你那些鬼怪什么的,我根本对付不了,跟着你还给你添麻烦,我在这边积累人脉,然后杀回淳安县,要顾勋的狗命。” 我抓着包裹,有点错愕,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这就是佟虎的个性。 我道了声谢,没有说更多的话,与佟虎分别。不知道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或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或许明天、明年又能相见。 佟虎是我的好兄弟,虽然傻了点,野蛮了点,但这个人的优点远多于缺点,一旦结交,就不舍得分离的那种人。 我沿着小树林的小路一直往前走,小树林的出口外有条小河,过了小河是一片田野,纪家和方家的人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阴暗的小树林里就我一个人,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心里满满的都是对方莹的愧疚。 “方莹,对不起了,我必须走,来生我再给你做牛做马。”我忍不住自言自语起来。 “哦?你要给我做牛做马?”小树林的出口位置出现一道人影,居然是方莹。 方莹穿着淡蓝色的衣裳和一条黑色的裤子,梳妆打理的很素雅、普通。在月光下比以往少了几分媚态,多了几分清纯。 我既惊讶又惊怕地开口问:“方莹,你怎么会在这儿?” 第193章:安河镇 方莹刚才不是穿了大红色的婚服,盖着婚盖头,坐在婚房里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儿是僻静的小树林,除了我和她之外,根本没人,此刻正月黑风高,让我想到杀人的场景,方莹会不会又要拿个匕首追着我捅,以泄她对我的心头之恨? 方莹的表情很冷,像是夜里的鬼,我怀疑是不是鬼幻化成她的样子来害我,可是仔细感应一番,她的气场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她应该是真的方莹。 方莹开口说:“你想走?” 我点头说:“没错,我必须走,我不能和你结婚,不但害了你,还辜负了灵儿。” 方莹的秀眉微微蹙起来:“你老提灵儿这个人,她长的很漂亮吗?” 我摇头说:“没你漂亮,就是喜欢。” 方莹的神色稍微有点缓和:“你走了,我怎么办,让我成为大家的笑话?” 听到这话,我不由惭愧地低下头,不知道怎么回应。在这个年代,大婚的日子,新郎若是跑了,方莹可能就嫁不出去,就算嫁的出去,那也是嫁给身份、地位、人品不太好的男人,那等于是害了她。 相对无语,我感觉很尴尬,倒是方莹先开了口:“我不是不让你走,但必须带我一起走。” 我诧异地抬起头:“跟我一起走?” 方莹有点紧张地避开目光,眼神飘忽地说:“我可不是要跟你私奔,我跟你走有两个目的,一是避开我爹,二是我想见见你口中的灵儿到底有多好,竟然能把本小姐给比下去。” 我尴尬地说:“倒不是她比你多好,额……我也说不上来,感情这东西,谁知道呢。方莹,你跟我走,你爹怎么办呀?” 方莹冷哼道:“我爹活得好好的呢,你别扯别的,我就要去看看你说的感情是什么。”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身上跟着女鬼,就不准跟着我一个大活人?”方莹突然拿出一把匕首说:“老实跟你说吧,我早就发现你想逃,所以婚房内的新娘是我安排的丫鬟,事情都做到这个份上,你要是不带我一起走,我现在就杀了你,新郎暴毙总比新郎逃婚好听吧。” 看到她手里寒光闪闪的匕首,我的心头就长毛,无比胆寒。这个丫头有点冷血,我毫不怀疑她会杀了我。 这一路上只有我和娟子作伴,多一个方莹其实也没什么,而且方莹从小修道,懂的许多玄学,带上她也不是毫无用处。 我只好点头说:“好吧,那你跟我一起走吧。” 方莹把匕首收回到腰带上,从旁边的草丛里摸索出一个包裹,看着她那只比我的包裹还要大不少的包裹,我哭笑不得地说:“原来你什么都准备好了啊。” 方莹说:“当然要准备好,我料定你小子会带我一起走。” 我干笑道:“我敢不带你一起走吗。” 方莹率先往小树林的出口走去,嘴里说道:“快点走吧,我的丫鬟会跟我爹解释一切。” 于是,这一路上我又多了一个伴,那就是方莹。 …… 我和方莹乘坐火车前往湖南长沙,在长沙转车到湘西。湘西是湖南省唯一的少数民族自治州。位于湖南省西北部,地处湘、鄂、黔、渝四省市交界处。关于湘西的传闻很多,最富有神秘色彩的便是湘西的赶尸,我在淳安县城的时候,还见过一个年老的赶尸匠。 当那种样式很老的大巴车驶入湘西地界,很轻易就能察觉周围的房屋、文化、民俗与外地的不同,好像这儿是一个独立的地方,与外地相隔绝,而在大巴车上的乘客,几乎是清一色的旅客。而我与方莹各自带着包裹行李,看起来也像旅客,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目。 在车站下车,我问车站值班的老师傅安河镇在哪,老师傅说一看我们就像外地来的游客,都知道安河镇是湘西一带比较有名的景点,所以曾经不少游客问过他,他不但把安河镇的位置告诉我,还教我们怎么过去方便,还有一些旅游攻略。 我和方莹是过来办事的,可不是为了旅游,方莹这丫头一路跟着我都不说话,我主动找她聊天也不搭理我,让我感到很尴尬,那就更没心情旅游了。 跟老师傅道谢后,我和方莹乘坐车站的小巴车前往安河镇,直到晚上八九点的时候才到达安河镇上的车站。 这一路过来都没正经吃过一顿饭,我提议在车站附近的饭馆吃顿饭,但方莹不愿意跟我一起吃,自己买了点小吃就去附近的酒店睡觉去了。 我懒得搭理方莹,独自一人去下馆子,这里的饭菜贼贵,贼辣,不过味道不错,我一个人点了三道菜,连吃三碗米饭,这才感到满足。吃完饭后我找到一家老店买了两根香烛,放入乾坤袋里给娟子吃。 我到娟子所在的酒店开房休息,好在身上带的钱还够用,就订了一间条件不错的房间。 第二天醒来,早已是日上三竿,我匆忙收拾东西,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发现娟子坐在酒店门口的椅子上,有两个小混混模样的家伙正蹲在娟子面前,说些不干不净的话。 这两个小混混穿着喇叭裤和牛仔上衣,其中一个还戴着太阳眼镜,在这个年代,这样穿的人一般都是道上混的。 “小妞,你到底想去哪呀,你说出个地名来,小哥带你去,还不收你的车费钱。”戴墨镜的小混混皱着两条猥琐的眉毛说道。 方莹不动声色,一副不打算开口的样子,可是见到我来了,便指着我说:“我也不知道去哪,你问他,他知道。” 那两个小混混见了我,戴墨镜的混混便低头轻笑一声:“原来有伴了,没事,我还会带你们过去。” 小混混摘掉眼镜,慢慢地朝我走来,用很拽的口气说道:“小子,这是你的马子啊?” 我连连摇头:“不是。” 小混混嘿嘿地笑了笑:“那就好,快告诉我,你们去哪,老子送你们过去。” 我说:“槐村。” 第194章:劫财也劫色 这两个小混混见方莹长得漂亮,想要获得方莹的芳心,所以才提出送我们去槐村,根本不是真诚想要帮我们,我们还不如自己乘车去槐村,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我撇清自己与方莹的关系后,方莹走过来说道:“没错,我的确不是他的女朋友,我是他的未婚妻。” “什么?未婚妻?”这两个小混混相互对视一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方莹:“你的眼光怎么这么低,还不如跟我们呢。” 方莹双手抱着怀说:“少废话,不是说要送我们去槐村吗?” “行,咱们先到槐村,到了那里,哥哥我们就带你到处玩。不过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们,槐村最近有点不干净,死了好几个人,这段时间基本没什么旅客过去。”戴墨镜的小混混说道。 方莹说:“怕什么,咱们四个人,你还怕?” 小混混嘿嘿地说:“那倒也是。” 没多久,戴墨镜的小混混不知从哪儿搞来一辆车,载着我和方莹往槐村的方向出发。 槐村不远,也就十几公里,通过地图可以看到有一条大路从安河镇直通槐村,但是小混混的车根本没沿着大路走,我问他怎么不走大路,他说大路远,太耗油,就载着我们从山间的小路走,小路也算平坦,路途上有几个过往的行人,可是小混混忽然把车头一转,将车行驶到一座树林内。 方莹双手抱着胸口,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并不感到意外,我开口质问道:“喂,你们把车开到这里干嘛?” 小混混猛地一踩刹车,把车停在一片草坪上,这里绿树环绕,山清水秀,风景优美,可是这里也十分偏僻,一个鬼影子也没有,我大概猜到他们想干什么了。 戴墨镜的小混混摘掉墨镜,露出一双只有黄豆一样小的眼睛,看起来十分猥琐。 “二位,把钱都交出来,这位哥们自己滚吧,这位姑娘就留下来陪陪我们,我保管不会伤你们的性命。”小眼混混贪婪地盯着方莹,一双眼睛在方莹的身上流连忘返。 这是我头一次遇到打劫的,我说:“现在刚解放,你们就想打劫,难道不怕法律的制裁?” 这两个混混愣了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法律,哈哈,这小子在跟我开玩笑吗?” “对不起,我们玄武帮在安河镇这里都是横着走,法律管不了我们。” 玄武帮?看来是个涉黑的帮派,这两人估计就是仗着玄武帮耀武扬威,在这里专门打劫旅客赚钱,见到方莹姿色不错,就起了劫色的念头。 “这样吧,我看这位小妹妹长得水灵,好好地陪好我们两位,我们就不抢你们的钱,怎么样?”小眼睛混混盯着方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方莹冷若冰霜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丝媚态,对小混混说道:“好啊,那我们开始吧。” 这两个小混混立即迫不及待地下车,打开方莹那边的车门,要拉方莹下车。 方莹非但不下车,反而一脚踹在小眼睛混混的胸口上,这一脚可不轻,我都听到胸骨断裂的咔擦声,小混混被踹飞两米远,人仰马翻地躺在地上,嘴里发出惨嚎声。 另外一个小混混尖状,掏出一把匕首朝方莹走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方莹离开车子,将腰间的匕首取下来,这把匕首寒光四溢,看起来比小混混的匕首要锋利多了。 方莹说:“玩刀子我就没输过谁,想试试?” 这个小混混停住脚步,看了看旁边嘴角流血的同伴,估计心里有点虚,就算是个男人,恐怕也没力气把人踹成重伤,而方莹做到了,那混混也不傻,揣测到方莹的身手应该很不错,所以不敢动手。 “你们等着,在这里还没人敢对玄武帮动手。”小混混说出一句恶狠狠的话,拖着他的同伴就走。 方莹没追,嘴里说道:“什么狗屁玄武帮,我看就是个王八帮。” 两个小混混离开后,方莹坐上驾驶座,对我说:“你不是看过地图吗,你来指路,我来开。” 我指了指一个方向,方莹开动汽车,往我指的方向开去,这次意外不但没有任何损失,还抢来一辆车,简直赚翻了。 经过一个小时的颠簸,我和方莹成功到达槐村,槐村原先是旅游村,所以村子里的建设都比较先进,修的水泥路通到每家每户,每家每户的墙壁上都刷了白色的泥浆,上面画了许多充满文艺气息的壁画,村子的每个角落看起来都给人干净的感觉。可是这么大的村子,竟然见不到几个人,死气沉沉的。 方莹把车子停在村口的空地上,我们一起进入槐村。因为是旅游景点,所以村子的商业化比较严重,路两边的民屋基本都开门做生意,有的卖小吃,有的卖水和零食,有的卖当地的特产,但这些小店因为旅客稀少而显得门可罗雀,生意很萧条。 “哎,你们需要导游吗,现在价格便宜,一天也就三块钱哦。”一个头绑着黑色带的少年跑过来问道,他穿着草鞋和白色的汗衫,打扮完全像当地的居民。 我说:“不好意思,我们不需要……” 方莹立刻打断我的话:“我给你一天五块,这几天你帮我们安排食宿,这是十块钱订金,我们离开槐村后,再结算总款。” 方莹是富家小姐,花钱大手大脚很正常,可是我们这趟过来是为了找姚红梅,根本不需要导游。 少年很开心地笑了笑,兴奋地说道:“我叔叔家就是开民宿的,你们跟我来,我带去的游客都有优惠的,对了,你们管我叫小六就行。” 小六带我们走小路到一个小四合院,院内有七八间房子可以住人,价格还算便宜,一间房一块五一晚,我们开了两间房,把行李暂时放在里面。 现在时值中午,小六给我们安排在附近一家土菜馆吃午饭,饭菜还算可口,就是太辣了。 小六搬来一条凳子坐在我和方莹旁边,开口说:“二位,想去哪儿就找我,我带你们去,最近有点不太平,尤其是晚上,晚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屋子。” 第195章:鬼哭声 晚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屋子? 我知道小六在说什么,而我来槐村就是为了关于槐村诡异的事情,本来这是纪仲良要解决的麻烦,可因为逃婚,不得不甩掉纪仲良,只身前来会会姚红梅。 虽然我的血对邪祟有很大的杀伤力,但我仍旧没把握治住姚红梅,好在方莹也跟来了,她的道行比我深,在这次行动中绝对是个不错的助手。 吃完午饭,我刚回到自己的屋子准备睡个午觉,方莹就找上门来,一把关上门,将我逼上床。 我站在床上,伸出脚做出踢人的姿势,大声喊道:“你想干嘛,想上我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方莹冷哼道:“瞧你那样,谁要上你,你给我老实说,你来这里不光是为了游玩吧,你来这儿有什么目的?” 寻找姚红梅关乎古村的事情,我不想把古村的事情泄露给方莹,所以就忽悠她说这次来安河镇槐村是为了游山玩水,体验异乡风情,到了这个时候,这个理由似乎是瞒不过了。 我支支吾吾地说:“还…还能有什么,就是…来玩的。” 方莹回身关上门,又把门给反锁了,然后慢慢地接近我,语气逼人地说:“你是说实话呢,还是想要我给你放点血?” 完了,这丫头又准备对我动刀子了。 我缩到床角,劝说道:“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拿刀啊。” 方莹说:“整座村子的气场都很怪异,而且小六也说这儿不太安宁,你敢说咱们是凑巧到了这么一座邪门的村子?还是你特意来此。莫非你喜欢的女孩子灵儿就在这里?” 方莹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早就发现槐村的不对劲之处,我想瞒下去是不可能了,只好把我来这里的目的告诉她,但我并没有将古村的事情详细地说出来,毕竟古村的事情太复杂,就连我这个当事人都是云里雾里,没办法说的那么透彻。 反正,方莹了解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她现在看我的眼神变得复杂。 方莹说:“没想到你这么惨,不过照你这么说,你根本不是纪仲河的私生子,而是冒充的吧。” 完蛋,没想到说漏了嘴,差点忘了这茬。 方莹冷哼一声说:“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这回事,咱们今晚就去调查槐村的事情,应该和姚红梅有关系。” 我满口答应,方莹的爽快让我感到意外,不但不追究关于私生子的事情,还愿意帮我调查槐村。 之后,我和方莹出门调查槐村最近的怪事,但没人愿意告诉我们,不对,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因为在我们问起此事的时候,这些村民的脸上都是惊悚的表情,似乎在害怕什么。 直到我们问到一个八十几岁的老婆婆时,才得知真相,原来槐村的人提及这件事,都活不到第二天,起先有游客在槐村问夜晚凄厉的哭声到底来自哪儿,槐村某个村民与这位游客就这件事聊了一番。第二天一早,游客在屋子门外的树上看到这位村民被吊死,舌头被割掉,两只眼珠子也没了,吓得游客尿失禁,后来重度昏迷,被送到医院抢救,最终成了精神病人。 后来,又有村民与游客聊起里槐村邪门的事情,第二天被发现泡在村头的河里淹死了。后来,村民们再也不敢说起槐村邪乎的事情,每逢夜晚还是能够听到哭声,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得过且过,只是慢慢地,来往的游客越来越少,槐村的经济越发萧条,许多村民只好外出务工赚钱。 至于老婆婆为什么愿意告诉我们,她说她活了这么多年,已经活够了,再活下去已然是没了意思,反正是个死,不如在死之前见见这个让槐村不安宁的鬼。 老婆婆孤身一人在村,儿子和儿媳出外打工多年未归,她望着村子远方,落寞的身影让周围的风景都显得有点萧瑟,她已经不再眷念这个世界,不愿意再活下去。 其实人的生命就是一个轮回,呱呱落地,婴儿是不会思考问题,也不会说话的,长大成人后,那便是青年,头脑发育到最好的年龄,无论是表达能力还是思考能力,都达到最高水平,等年老之后,在床上躺着无法言语,甚至无法思考问题,这就是生命的轮回。 人老了,吃不下东西,睡不好觉,所谓的福气,那就是儿孙绕膝,以后人走了,那才是安乐地走。 如果可以,我真想帮老婆婆找回她的儿子和儿媳,让他们回来看一眼。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之前心里搁的全是姚红梅的事情,现在心里搁的全是老婆婆的事情。我忽然又想起我的亲人,娘的魂还被压在古村的湖底,奶奶仍在古村,整天想方设法地想要害我,而我爷爷现在不知在何处,他和乖娃在暗处帮助我,但在我踏上灵车的那一刻起,我与爷爷,还有那么环绕在我周围的势力彻底没了半点关联,他们现在找不到我。 现在我和那些势力全都处于暗处。 我对方莹说:“晚上咱们直接跟着哭声找过去就行了,我猜半夜是姚红梅在哭,她是被负心汉背叛而投井自尽,所以死后也常为伤心往事而流泪。” 方莹说:“行,我们先回去准备准备,晚上出现哭声,我们就行动。” 我和方莹回民宿休息,晚上还是在附近的饭馆吃的饭,吃完饭后,小六再三叮嘱,每个房间都配备了尿壶,晚上千万不要出门,然后回家休息。 我看了看破旧的大钟,现在是晚上七点,我回到屋子关好门,然后从包裹里取出毛笔、黄符等工具,随手画出三张驱邪符,画符用的东西并不是朱砂,而是我的血。 我的血对邪祟具有很强的杀伤力,用我的血画出的符纸,可能会具有更大的杀伤力,用来对付姚红梅这样的恶鬼应该是够了。 我心在画符的功底很深,不出一个小时,三张驱邪符全部完成。 而就在此时,一声声低沉、幽怨的哭声从村子那端飘来,好像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儿正在啜泣。 第196章:双面鬼 其实哭声并没有特别可怕,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哭声像是通过扩音器发出来的,显得十分悠长,在槐村的上空来回跌宕。 咔嚓~ 门被猛地推开,把我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瞧,原来是方莹。 方莹里面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衣服,黑色的丝巾把头发完全包起来,应该有利于行动。方莹还穿了一件灰色的外套,外套有许多口袋,口袋里鼓鼓的,应该装了不少对付鬼的东西。 我松了口气:“你想吓死我啊。” 方莹催促道:“少说废话,快走,万一哭声停了,那就没法找了。” 我说:“急什么,我会画追阴符,可以指引方向。” 方莹上下打量我一番:“不得了,还会画符啊,你是个正经修道的小道士吧,不过有件事我可得告诉你,一到夜晚,槐村四周全部被阴气笼罩,你的追阴符也不管用,还是老老实实地找吧。” 槐村周围全是阴气?难不成跟古村一样,被设了聚阴阵,使得整个古村与外界隔绝,成为真正的人间地狱。 我和方莹匆匆出门,跟随声音的方向往槐村后山走去,很快就离开槐村村民居住的集中地,到了一片草地上。也正是在这片草地上,我们失去了方向,并不是哭声停止了,而是哭声像是来自四面八方,凭耳朵无法辨识方向。 我惊讶地说:“怎么回事?” 方莹说:“这还用说,这个鬼察觉到我们的目的了,现在正给我们出难题,小心点。” 我点点头,与方莹背对着背,提防周围的一切情况。 这时候,哭声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尖锐、刺耳,最后变化的完全不像是哭声,更像是一种极限的音波,震得我脑袋里嗡嗡直响,疼的要死。 我捂着耳朵,痛苦地半蹲在地上,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一样混乱。 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止,我松开双手,但脑子里仍旧是嗡嗡的响声,视线也十分恍惚,有多重影子叠加在一起。我小声问道:“方莹,你没事吧?” 可是没人回应我,难道方莹晕了? 我转过身去,身后是一片旷野,野草萋萋,根本没有方莹的身影,而在旷野之中,有道若隐若现的白色身影,正朝我这边飘来。 我仔细一瞧,这个人的面容很古怪,左脸是漂亮的女人,右脸是英俊的男子,两张面庞被强行拼接在一起,是个双面鬼。虽然我见过面容很难看的鬼,但这个鬼给我的感觉就是非常恶心和恐怖。 双面鬼穿着缥缈的白色纱衣,抬起纤瘦的手臂,朝我招手:“来,过来。” 以前的我见过这样的鬼,绝对会转身就逃,但现在胆子比以前肥多了。我见这鬼不是姚红梅,心想顶多就是个修为浅薄的小鬼,从怀里抽出一张驱邪符朝它走过去,它就这么直勾勾地瞅着我,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我毫不客气地把驱邪符贴向它的额头。 可是我的身体直接穿透双面鬼,并不能接触到它。 按理说,符纸等法器是可以直接接触到鬼,可是为什么驱邪符都无法触碰到双面鬼呢? 我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双面鬼的影子,我喊了几声方莹,但没得到回应,方莹可能在刚才的音波攻击下逃走去了别的地方。 现在哭声也消失了,不知道去哪儿找姚红梅,我准备回住处等方莹,今晚出了点状况,只有等到明晚再行动。 我回到村子,感觉周围异常的诡异,虽然村民们都不出门,但晚上总归是要开灯的,现在的村子里一片黑暗,我只能凭着月光辨路。最怪异的地方是村子没有半点声响,没有狗叫、风声,甚至连虫鸣声都没有,整个村子就像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壮起胆子回到住处,我发现整个院子里唯独方莹房间的灯是开着的,心里把方莹的祖宗给问候一遍,推门直入,嘴里骂道:“好你个方莹,我在外头差点被鬼给害死,你却一个人逃了。” 刚进门,我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方莹正穿着一件白色的纱衣,坐在镜子前梳头,她的这件纱衣跟那个双面鬼的纱衣是一样的。 我惊愕地说:“方莹,你……” 方莹声音很轻地说:“顺生,你先坐。” 我坐在椅子上,方莹站起来,她的身材很瘦、高挑,穿着纱衣显得更加骨感。白色的纱衣内,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隐约可以看到方莹的内衣,这让我不由感到亢奋起来。 方莹站起来,在我身边走一圈,居然坐到我的大腿上,玉手在我的脸上上抚摸一阵,又滑到我的胸脯上,来回摸索,声音轻柔而婉约:“顺生啊,这一路奔波,你也累了,不如咱们今晚好生歇息。” 我说:“这样不太好吧,你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方莹说:“我能有什么不对劲,无非是想通彻了,还是开心比较好,不如你要了我的身体,我们好好快活快活。” 方莹娇柔的身体在我的怀里蹭了蹭,蹭的我心里直痒痒。要我说,方莹要不是整天摆着一张臭脸,这风骚的姿态绝对能够祸国殃民,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啊。 我真想把方莹按在床上发泄人类最原始的兽欲,可是我不敢啊,这不是我了解的方莹,方莹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仔细感应,她的气场比较平稳,不应该是鬼吧。 就算不是鬼,我也不能这么做。我站起来说道:“抱歉,我不能这么做,我先回房了。” 方莹非但不生气,而且更加搔首弄姿起来,轻声说:“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方莹想表达什么,随口说了声不知道。 方莹正面对着我说:“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轻易相信别人。” 话刚说完,方莹的脸开始发生变化,她的左脸变成另一个女人的脸,而右脸变成一个英俊男子的脸,这是双面鬼,不是方莹。我赶紧往后退,耳边又传来刺耳的尖叫声,周围的环境瞬间发生变化,我又回到先前那片草地,站在双面鬼的跟前。 第197章:踏破铁鞋无觅处 幻觉?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这张极其恶心的脸令我心头长毛,我抽出驱邪符就往双面鬼的脸上贴去。 吧嗒! 这次还真的贴上去了,可是伴随着一声脆响,我的脸火辣辣的疼。 恍惚间,我的视线变得模糊,而后又慢慢地清晰。 我跟前的双面鬼不见了,站着的人是方莹,方莹正一脸愠怒地看着我,她的额头上帖这样一张符,正是我画的驱邪符。 哭声仍旧在继续,四周仍是先前的草坪,我看着额头上贴着驱邪符的方莹,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方莹生气地说:“你怎么回事,把符贴我身上干嘛?” 我严肃地说道:“哭声有问题,令我产生了幻觉,我们快走。” 方莹说:“走?往哪里走,我们现在已经中了招,在幻境里。” “幻境?”我思考一番后说道:“我以前也中过幻境,就是姚红梅布置的,后来找到姚红梅的本尊,打败她才从幻境中脱离出来。” 方莹说:“找到布置幻境的本尊那得多难,如果不是本尊刻意让你们找到,你们根本找不到她。” 方莹把额头上的驱邪符取下来,从口袋里取出一只小瓶子,小瓶子里装着血红色的液体,似乎是血,可是喷洒出来后又没血的腥味。 方莹在地上画了一个正八边形的图案,正八边形内横七竖八地又被画上奇异的图案,与画符所不同,这些图案正正方方的,很有规律,而画符讲究的是笔画圆润,不得有一丝弯折。 我问方莹在画什么,她说在画一种简易的阵法,叫做八方阵,八方阵的作用就是模拟以我们为中心的方圆一里地,毕竟是简易的阵法,所以无法具化出方圆一里地的所有事物。 随后,方莹将驱邪符贴在八方阵的中心处。 驱邪符立刻震荡出一阵金黄色的光芒,整个八方阵的轨迹都像是溶入金黄色的液体,显得璀璨夺目。 与此同时,周围的哭声瞬间停止,空间发出扭曲,然后慢慢恢复正常。 一道虚影从天而降,我看到那个双面鬼趴在地上,就像一只匍匐的蛆虫,方莹嚯地一下冲过去,不等双面鬼起身,便是把一根黑色的锥子狠狠地插入双面鬼的额头上。 双面鬼的嘴里发出男女混合的惨嚎,额头处泄露出一丝黑气,在地上挣扎一会儿才消失。 方莹出手真是雷厉风行,一个八方阵,一个锥子,就把双面鬼给打的魂飞魄散,不愧是从小修道的天才。我走过去问她黑色的锥子是什么,她说是镇魂针,跟千鬼铜铃一样,是方家的传家之宝,三大家祖师传下来的信物。 没想到方莹这趟出来,连同着镇魂针都带出来了,不知道方普知道这个消息,会是怎样的心情,女儿和传家之宝一同失踪,他的心里肯定很焦急。 方莹说:“现在姚红梅死了,我们明天可以出发去找你的心上人了吧?” 我摇头说:“这不是姚红梅,她没死。” “你怎么不早说,否则我也不会立刻灭了这只鬼,留着它还能问出姚红梅的线索,现在好了,线索断了,我们上哪儿去找姚红梅,而且刚才的动静肯定惊扰到姚红梅,她不可能再轻易现身。”方莹用带着责怪的口吻说道。 我说:“不是还有一条线索吗?” 方莹催促道:“什么线索,快说。” 我说:“老婆婆说过,村民们只要提及晚上的哭声,必定活不到第二天早上,也许这是姚红梅所为,我们现在去找老婆婆,没准可以找到姚红梅。” 方莹看我的眼神发生了一点变化,调侃道:“没想到你的脑袋瓜子还挺灵光,快走,也许姚红梅已经动手了。” 我们往村子里赶,走在村子的大路上,漆黑中忽然亮起几束亮光,仔细一瞧,竟然是车灯的亮光,两辆车子拦住了我和方莹的去路。 我抬手挡着亮光也看不清车上的人是谁。 “好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刚到槐村就碰着你们这两个小王八蛋,真是老天助我。” 车子上传来熟悉的声音,我一听便知道这是白天那个小眼睛混混,紧接着从两辆车上下来好七个人,准备找我和方莹算账。 “操你妈的,敢打我们玄武帮的人,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兄弟们,那小子给弄死,那姑娘咱们轮流上,往死里草。” “哎哟,这小丫头还挺不错呀。” “废话,老子早说过了,你们不会后悔来这儿,这可是个尤物。” 这七个人朝我和方莹走来,被他们围住可就惨了,方莹手里的镇魂针和我的驱邪符又不能对付人,而且他们手里似乎操了家伙,夜里看不见,被敲一闷棍都觉得难受。 我拉着方莹的手往旁边的小巷子跑。 “想跑?追。” “追到你们就惨了。” 我和方莹跑的方向正好也是老婆婆家里的方向,正好去看看老婆婆有没有出问题。 老婆婆的家是单独的一栋砖瓦房,在麦地的另一端,邻居是百米外的另一栋砖瓦房,我们跑了好几百米才到那里,那些混混追的很紧,一直跟到老婆婆家的附近。 方莹秀眉紧皱起来,拉着我说:“老婆婆出事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 她指着砖瓦房上方说道:“难道你感应不到房子上空有股强烈的阴气吗?” 我方才跑的匆忙,根本没时间去顾及别的,经方莹提醒,还真的能感应到房子那块有股强烈的阴气。 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我直接冲向老婆婆的家里,一脚把门踹开,进入大厅,瞧见老婆婆正穿着一身花色的袄子,站在大厅中间的凳子上,在她跟前有条系成圆箍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系在房梁的上。 看到我进来,老婆婆冲我露出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微笑,我大吼道:“姚红梅,别滥杀无辜。” 话刚说完,我就抽出一张驱邪符,冲向老婆婆。 这时候,那群混混已经冲入屋内,准备向我和方莹动手。 第198章:地火阵 方莹飞身旋转,一脚踹在最前面的小混混胸口上,那小混混哇呜地喷出一口血,倒飞而去,撞倒三个小混混,动作十分迅捷。 方莹毕竟是女孩子,而且对方人数又多,支撑不了多久。 我赶紧把驱邪符贴向老婆婆的额头。 一道虚影立刻逃出老婆婆的身体,站在旁边,是个红衣长发女鬼,她背对着我们,身子骨一颤一颤,似乎站不稳。 老婆婆陷入昏迷,靠在我的身上。 这些小混混看到红衣女鬼时,全都愣住了。 “看,快看,那是什么?” “好像是个女鬼。” “呸,你没见过女鬼,怎么断定这是女鬼,我看她在装神弄鬼,没准儿挺漂亮呢。” 那个小眼睛混混操起钢管,暂时没跟方莹纠缠,而是走向姚红梅,嘴里发出奸笑:“少在这装神弄鬼的,转过身来给爷瞧瞧,爷今晚宠幸你。” 女鬼还真的转身了,慢慢地转过身来,面容逐渐显露在众人的视线内,这是一张极其丑陋的脸,一条裂痕从额头延伸到下巴,都能看清裂痕内的血肉。两只眼珠子是全白的,嘴角开裂,漆黑色的牙齿和血红色的嘴唇与裂口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张面孔能给人强烈的冲击,最接近女鬼的小眼睛混混当即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钢管也拿不住,啷当一声掉在地上。 女鬼正是姚红梅,我还记得她的容颜。 “啊,鬼啊。” “鬼,鬼。” 这些小混混哪里见过鬼,被吓得半死,跌跌撞撞地跑出屋外,疯狂地朝远处跑。而最接近在女鬼的小眼睛混混被吓得魂不附体,逃跑的力气也没,瘫坐在地上,尿湿了一片地。 姚红梅伸出手,朝他勾了勾手指,小混混就自觉地站起来,慢慢地走向姚红梅,小混混明显是一副不情愿的表情,但身体却不受他控制,走到姚红梅跟前一米左右,姚红梅把手伸入小混混的心脏部位,小混混满脸惊恐地看着那只惨白的手摸到自己的胸口内,紧接着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嘴里不断地往外冒血。 姚红梅捏爆了小混混的心脏。 我把老婆婆抱到房间的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我关上房门,对姚红梅说:“我们是老熟人了,怎么,还想杀我吗?” 姚红梅用那双白色的眼珠子盯着我,低沉的声音从喉咙的深处发出来:“你是宝贝。” “我是宝贝?”我不解地指着自己:“我怎么就成宝贝了?” 姚红梅说:“必须让你身染阴气,丢失两魂两魄,到你十八岁那天,一切都会揭晓。”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屡次都来吓唬我,的确令我丢失了一魂一魄,也让我的魂魄变得格外松散,而且我现在是阴气缠身,变得不人不鬼。 这一切都是因姚红梅而起,我愤怒地吼道:“既然我是宝贝,为什么还要害我,在我十八岁那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姚红梅说:“你十八岁的时候就知道了,当时我要是想杀你,简直易如反掌,鸡血根本阻挠不了我,我的任务只是吓你。” 我说:“任务?谁给你派的任务?” 姚红梅说:“薛家。” 薛家?我压根不认识姓薛的人,我说:“姚红梅,你肯定知道更多的东西,你告诉我,我就放过你,否则我现在就要你魂飞魄散。” 姚红梅嘿嘿地笑起来:“我只知道这些,也只有薛家有底气这么命令我,另外你想要我魂飞魄散,那是决然不可能的,上次不小心被你的血沾到,这次不会了。” 我咆哮起来:“既然你不说,那就消失吧。” 我取出驱邪符,朝姚红梅冲去,姚红梅的身影瞬间消失,眨眼就到了窗外。我追身出去,每次在我快要接触到姚红梅的时候,她的身影就快速地消失,根本抓不到她。 夜空飘起姚红梅的奸笑声,我像是傻子一样被她耍的团团转。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对方莹喊道:“快教我如何画简易的阵法。” 方莹说:“画简易的阵法哪有那么简单,我也是花了三年时间才学会一点皮毛。” 简易的阵法无非就是以小见大,威力肯定没正式的阵法大,但能起到一定的作用。我在纪家的时候学会许多阵法,这时候想要施展阵法,只有通过简易阵法的方式来实现,没有几天几夜的功夫,正式的阵法是没办法布置成功的。 我跟方莹要来她的那瓶红色液体,找了块空地开始绘画阵法。 我画的是地火阵,这是一种以赤硝为原料的阵法,成本很高,可以化解怨气,先让恶鬼成野鬼,再超度进轮回。方法是先把恶鬼逼入死玉,然后以桃木盒装起死玉,在远离脉眼的地方造一个鬼塚,如果恶鬼的怨气太重,就直接布七关困之,再以符经反复泄其怨气,最多一个时辰也应该成野鬼了,而当魂魄超度完毕进入轮回以后,桃木盒子和死玉还可以再利用。 我没有桃木盒子,也没有死玉,先把姚红梅从恶鬼变成野鬼。 脑海里依稀还记得地火阵的画法,我不断逼自己进入平和的境界,忘却周围的一切,然后开始画地火阵。 这段期间,方莹拿着镇魂针保护我的安全,镇魂针无比厉害,姚红梅应该不敢近身。 不出十分钟,地火阵画好了,我咬破手指,在地火阵的中心处滴下鲜血,周围的空气中瞬间弥漫起血腥味。 哗啦一声,方圆一里地内燃起一片熊熊烈火,但这个火烧不到我和方莹,也烧不到周围的任何事物,只能烧的到姚红梅,姚红梅在火海中挣扎,嘴里发出凄厉的嚎叫。 “姚红梅,我帮你去去怨气。”我得意地喊道。 “臭小子,你找死。”姚红梅又气又急,扛着地火阵对她的伤害朝我冲来。 这在我的意料之中,在姚红梅接近我的时候,我将驱邪符拍在她的脑袋上,一阵夺目的金光激荡而开,姚红梅被弹到火海之中,身影逐渐变得虚幻。 第199章:噬魂煞 地火阵烧的不是姚红梅的魂魄,而是她的怨气,人死后之所以会变成恶鬼,那是因为它对人间还心存执念,这种执念有恶念,也有善念,姚红梅就是心存恶念。她带着这种恶念不断地修炼,才有了今日的修为,除去她的怨气,那就是消了她的恶念,间接的也就消了她的修为。 这就是地火阵的奇妙之处。 姚红梅在火海中挣扎,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方莹用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我说:“你是不是以前学过画简易的阵法?” 我说没有,只是刚才第一次见她画简易的阵法,便把画法和步骤记入心里。方莹听完我的话后,脸上的表情有点暗淡,心里肯定不是滋味,毕竟她学了三年,而我一次性就学会,这大大打击了她的自尊心。 在这些天才的心里,他们才是至高无上的修道者,从小就听惯各种吹捧和夸赞,遇到一个把自己比下去的人,自然会产生极大的心情落差。 我把目光挪到火海中,姚红梅此刻静立在火海中没有动弹,艳红色的火焰缠绕在她的身体上,但她现在却没有半点表情变化。 她的怨气被消了吗?可是姚红梅那双奶白色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我,凶恶的表情完全不像怨气被消的样子。 姚红梅说:“你不是很想得到答案吗,答案就在你十八岁那天,到那天你就明白了,不过你可能活不了那天了,因为你将死在我的手里。” 咔嚓~ 姚红梅刚说完,面庞上的裂痕向两侧扩开,致使裂纹有五公分那么宽。 这时候,姚红梅的表情变得呆滞起来,似乎是死了,像个稻草人一样站在火里。好几根纤长的手指头从裂痕内伸出来,这是一双漆黑色的手,像是龙虾的长腿,瘦弱、纤细,指头是夸张的长。 这两只手扳住裂痕的两边,不断地发力,似乎是想把整个头颅给扳开。姚红梅的体内似乎藏了什么东西,正在极力逃出现在的躯壳。 咔嚓~ 裂痕被扳开,呈九十度,继两只手伸出来后,一个满是长发的脑袋从头颅里面钻出来,这个脑袋不大,却是长满了类似根须一样的黑发,两只眼睛闪动着猩红色的红点,眼里似乎带有笑意。 紧接着,姚红梅身体内的东西慢慢地爬出来,我这才看明白,这是一只类似蜈蚣形态的怪物,身体有三米那么长,却是极其纤瘦,前后一共八条纤细的长腿,长腿的末端又是类似人手的形状。这个怪物的身躯前后一共分为九节,每个关节部位都长出黑色的毛,而长腿也存在三个关节,关节部位同样长出绒毛。 这个怪物的腿像蜘蛛,而身躯却更像蜈蚣,整个面孔是毛茸茸的,有五官,但五官十分不明显,那张开合一百多度的嘴巴里藏着尖牙利齿,应该是它的致命武器。 “姚红梅到底什么来头,居然修炼成煞,这是一种十分凶残的煞,道上的人管它们叫噬魂煞,以吞噬灵魂为生。”方莹惊骇地说道。 我说:“噬魂煞和赵阳华蜕变成的厉煞相比,哪个比较厉害?” 方莹说:“没有绝对的概念,理论来说,厉煞比较厉害,但赵阳华是将自己制成煞,是利用其它手段令自己蜕变成煞,而姚红梅是修炼成煞,所以眼前的噬魂煞绝对比赵阳华蜕变的厉煞厉害。” “小子,你不该惹我。”姚红梅的嘴里发出凄厉的尖叫,刺的我耳膜微微有点疼。 嗒嗒嗒…… 八条长腿一起奔跑,踩在地上发出奇怪的声响,姚红梅朝我和方莹这边冲来,我一把推开方莹,咬破手指,挤出鲜血,把鲜血洒到姚红梅的身体上。 姚红梅惨叫一声,却是忍痛将我打飞,我在地上翻滚好几圈,还没缓过神,四肢被姚红梅的长腿按住,全身都动弹不得。 姚红梅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里发出沉重的喘息,她非常生气,我的鲜血对她应该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吗,等我吞了你的一魂一魄,在你十八岁那天,你就直到答案了。”姚红梅说了些奇怪的话,然后张开巨大的嘴巴,一直靠近我的脸,一股吸力从漆黑如墨的口腔内传来,我觉得精神恍惚,因为她正在吸收我的魂魄。 我的四肢被按住,无法动弹,靠简易画的地火阵也没办法制住姚红梅,我只能咬破舌尖,朝姚红梅的口腔内吐出一道舌尖血。 嗤~ 伴随着一阵腐蚀的声音,姚红梅惨叫一声,身体缩成一团,在地上挣扎起来,在她挣扎的时候,纤细的腿踩在我的胸口上,令我的肋骨断了好几根,痛的我嗷嗷直叫。 我顾不得疼痛,取出驱邪符,朝姚红梅扑去,抓住她的脖子,任由她怎么甩都没办法甩掉我,准确无误地把最后一张驱邪符贴在姚红梅的额头上。 “啊~” 姚红梅在地火阵都没这么折腾,被我的驱邪符贴到额头时,整个身躯缩在一起,在地上翻滚。 我大声喊道:“方莹,匕首。” 方莹把匕首扔给我,我在手掌上划开一道五公分成的大口子,鲜血快速地涌出来,我直接把手掌按在姚红梅的脸上,姚红梅猛地弹起来,而后摔在地上,嘴里发出凄厉的嘶嚎。 不知道我的肋骨断了几根,只觉得胸腔的位置很疼,但现在顾不上这些,现在的情况是我和姚红梅只能死一个,她说我十八岁那天会知道答案,虽然我现在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但绝对清楚那天是计划的源头,我不能让这个计划这么顺利地进行下去。 姚红梅被我按在地上,毛茸茸的脸上全是我的血,她已经奄奄一息,没了活路。 我说:“你修炼了百年,最终为了别人的计划而断送自己,值得么?” 姚红梅奄奄一息地说:“你们都该死,该死。” “该死的是你。”方莹走过来,二话不说就取出镇魂针,狠狠地插入姚红梅的眉心处。 第200章:火车风波 姚红梅张嘴发出一声呜咽,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整个身体像是泄了气的气球,慢慢地焉了。 一丝丝黑气从姚红梅的身体内散发出来,她的身体慢慢地变得虚幻,许久之前,她是我在古村时的梦魇,现在的她已经没了救,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 镇魂针的威力我是见识过的,再加上我的血的作用,姚红梅决然是没有半点生机。 最终,姚红梅的身体完全变化成黑气,悬浮在半空中,一声声啜泣声从黑气中传出,像是一个小女子在哭泣。姚红梅曾经也是大家闺秀,不幸爱上一个不靠谱的男人,最终走上绝路,她的情爱之路十分坎坷,先是受她父亲阻挠,后是遭受抛弃,青春和年华全部浪费在儿女私情上,死后化作恶鬼也是理所当然。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啊啊,为什么?” “我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了吗?”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呜呜呜……” 黑气中传出姚红梅不甘的咆哮,这并不是她在咆哮,而是不甘的执念,在她内心的深处还潜藏着当年的委屈和愤怒,死了也要带着这份执念成为恶鬼,灰飞烟灭后,这份执念自然慢慢地消散了。 方莹抬头望着夜空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说:“这是一条不归路,姚红梅走到了尽头,没有来世,而她恨透的男人早已经投胎。” 方莹叹气道:“这趟算是白跑了,看样子姚红梅只是一颗棋子,知道的实情并不多,真正在背后操作的人物恐怕都是大人物,我感到好奇的是,你一个小山村出来的人,怎么会陷入这么复杂的事情内。” 我说:“不单单是你,我也感到好奇,我查了这么久都没弄明白,目前还是先找到灵儿再说吧,我先去看看老婆婆。” 地火阵这时候已经失效,周围恢复正常,我进入老婆婆的家里,察觉到不正常,回头看向窗户那边,一道矮小的黑影正站在窗户那边眺望远方,黑影正是老婆婆。 老婆婆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嘴里念叨:“儿啊,你去哪了呀,我已经等不下去了,娘以后再也见不着你了。” 我的眼睛湿润了,滚烫的泪珠落下来,打湿了地板。 我说:“老婆婆,你安心走吧。” 老婆婆没有回头,身影慢慢虚化,消失不见。 老婆婆已经死了,方才不过是她的一丝执念,等她真的放弃后,她的执念才算消失。 她等了六七年,始终没见着儿子的面,而我活了这么多年,却只见过我娘一面。 豆大的眼泪从眼眶内滴落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这件事真的很应景,将我内心的伤痛全都挖了出来。 一只雪白的手伸过来,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长这么大,只有在至亲离世的时候哭过,当时是灵儿在我身边,我觉得在女孩子旁边流眼泪很丢人,现在是方莹在我身边,我同样感到丢人,但眼泪始终克制不住,越是憋着就越感到难受。 方莹很考虑我的感受,没有在旁边打扰我。 第二天,我和方莹通知村民们关于老婆婆的死讯,老婆婆的丧事由村民们来打理,至于小眼睛混混的尸体,已经通知安河镇的警察来处理,我和方莹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开车离开槐村,在安河镇买了去湘西火车站的车票,再坐直达山西的火车。 火车出发的点是晚上十点,我和方莹上车后,找到相应的位置,按照车票上写的,我们要坐32个小时的火车才能到达山西境内。 那个年代有火车已然算是不错,32个小时可以跨越湖北和河南,许多人都觉得神奇。没火车坐的时候,大家都是靠双腿或者马车进行长途跋涉,跨越一个省都需要一到两个月。 我和方莹坐在座位上休憩,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就着身上带的一点干饼凑合当早餐。 我在欣赏窗外的风景,无意间瞧见方莹的脸色有点不对劲,我开口问:“你怎么了?好像脸色不大对劲。” 方莹说:“我们好像被人跟踪了。” “跟踪?会不会是错觉,咱们现在可是在火车上。” 方莹微微摇头:“我的感觉一向很准,从小到大也在培养这方面的敏锐力,当有人一直瞅我看的时候,我会产生不自在的感觉。” 这种感觉我也有过,但不可能有那么强烈。 旁边坐着的两个大哥听到我与方莹谈话,被吓唬的不轻,其中一位大哥开口问:“哎,我说你们两娃子是不是干了犯法的事情,不然怎么会有人跟踪你们。” 方莹瞅了那人一眼说:“跟踪我们的不一定是人。” “嗯?什么意思,不是人,难道是鬼?” 我朝方莹使了个眼神,她这才没再说下去,再说下去,怕是要吓坏这些普通人。 旁边这位三四十岁的大哥的好奇心很强,见我们都不说话就有点不大乐意,郁闷地说:“我说你两就是故意在吊我们胃口,这会儿咋又不说了,我看你两就是犯了法。” 我不爽地说:“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我们不说话是我们的自由,关你屁事。” 我心情不是很好,所以说话冲了点,这位大哥立刻动了怒,揪着我的衣领说:“你他妈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扳住他的大拇指,用力一扭,他就只好松开手,我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上,他就开始鬼哭狼嚎起来,大喊着说打人。我的肋骨受了伤,现在还没得到治疗,痛的要死。 “谁打架?” 两个乘警从另一个车厢赶过来,乘客们都站起来朝这边望,对这件事很感兴趣,甚至有其他车厢的乘客跑过来观看。 这节车厢乱成一团,没想到一件小小的事竟然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而这位看似很强硬的大哥竟然这么怂,我一发狠,他就开始喊乘警。 纷乱的人群中,我看到一个人的背影,这人非但不围观,反而急匆匆地往其他车厢挤过去。 第201章:下咒 这人肯定不对劲,我想追上去,还没跑两步就被两个乘警给按住。 “怎么,打人还想跑?”乘警质问道。 我解释道:“别误会,我没想跑,刚才我恰巧看到一个小偷,想去抓那个小偷来着。” 乘警还真信了我的话,问道:“小偷往哪儿去了?” 我指了指前面的车厢:“那个车厢,穿灰色大衣的那个。” 其中一个乘警朝那节车厢走去,另一个乘警则是留下来看着我,开始调解我和旁边这位大哥的矛盾,我根本懒得跟这个大哥较劲,心思全在那个偷偷溜走的人身上,没准他一直在跟踪我,兴许能从他的嘴里撬出有用的信息。 没多久,那名乘警回来,表示没看到穿灰色大衣的男子,说我无中生有,不老实,又把我批了一顿,旁边的大哥幸灾乐祸地瞧着我,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我十分配合乘警的调解,旁边的大哥似乎还担心我和方莹找他麻烦,要求换了座位,于是我旁边的座位就空置了,这还好点,看着这个小人我就来气。 车厢内慢慢恢复安静,方莹昨夜没睡好,坐着眯一会儿。我尿急,去车厢末尾上个厕所,刚上完厕所,我就察觉到一道目光正瞅着我,我转头看去,穿着灰色大衣的人站在车厢另一端看着我,他戴着连衣帽,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 我看到他后,他转身就跑。 为了不惊动乘警,我就以不紧不慢地速度追上去。 我连续追了他好几节车厢,最终追到最后一节车厢,这节车厢没有座位,放的全都是货物,我在最后一节车厢找了半天,都没有发现这人的身影。 在寻找的时候,我发现车厢的底角处被黑色的墨水笔画了一些我看不懂的符文,这些符文很长很复杂,从底角一直延伸到车窗,密密麻麻的,行外人看这个还以为是鬼画符,我虽然看不懂,但也明白这是一种极其深奥的符文。 肯定有人在动手脚,我从麻袋上撕扯下来一块麻布,想擦掉符文,但符文像是刻在铁皮车厢上似的,丝毫都擦不掉,这让我有点费解。 我回座位上找方莹,把符文的事与方莹说了说,方莹立刻跟我去末节车厢查看符文。 当方莹看到这样的符文后,脸色变得煞白,我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问她怎么回事。 方莹说:“车厢被人下了咒,这是一种气运极差的咒,如果用在人的身上,若不除掉咒,这人便会一直倒霉下去,这样的咒也可以下在物体上,那么这个物就会变得运气极差,可能会被石头砸,可能会遭受雷击等等。” 我立刻明白方莹的意思,我看过一本关于风水学的书,这本书的首页就讲了,世界万物都蕴含着气,气时好时坏,关乎运气的好坏,其实这就是风水学,改变气就是改风水,而能改气的人至少是一名风水大师。 我说:“能解吗?” 方莹摇头说:“我没这么大的本事,你闻到一丝淡淡的昙花香了吗,这个咒是用极其珍稀的昙花汁液浓缩的精华所刻画的,根本抹除不了。不知道下咒之人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如果这节车厢出了问题,那么整条火车都会完蛋,一车子人都将完蛋。” 整条火车的人,那起码得有五百人吧,想到这儿,我就觉得心惊胆战,如果这人是冲我来的,那么为了杀我,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吧。 而之前纪仲良说过,想杀我的幕后凶手是殷家,那么这次出手的仍旧是殷家吗? “走,我们要查清其他车厢还有没有被下咒,如果只是这节车厢,那我们请乘警协助我们卸掉末节车厢,保全整条火车的安全。”方莹说。 乘警肯定不相信我们的话,在刚解放时期,提及鬼神都会遭受抨击和批斗,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暂时查清其他车厢有没有类似的符文。 我和方莹花了两个小时仔细检查其他车厢的每个细节,没有发现符文,但是引起了乘客的不满,他们以为我和方莹是小偷,将这个情况跟乘警反应了,于是我和方莹又被乘警喊去批了一顿,我们把下咒的事情同乘警讲了,乘警果然不信,还把我们骂了一顿。 怀着郁闷的心情,我和方莹回到座位,不知道怎么办。 方莹安慰道:“一节车厢,或许不会发生什么大事,等车到了下一站,我们就下车。” 我点点头,眼下只有抛弃这列火车,选择自保。 时间慢慢地过去,我和方莹聊了会儿天,然后各自休息,大概明天早上八点钟,车就会到达山西大同火车站,但我和方莹准备在郑州站下车,然后再乘坐其他班次的火车前往山西。 到了晚上十二点,我明显感觉火车猛地提了一下速度,整个车厢摇晃了一下。 我和方莹都被惊醒,相互对视一眼,感觉有事情要发生,而其他乘客则是稍稍心惊一下,就继续睡觉了,丝毫没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说:“怎么突然提速了?” 方莹说:“而且还在提速,糟糕,我们今天没检查一个最重要的位置,车头,快走。” 我和方莹迅速朝火车的车头位置赶去,但车头那扇门是锁着的,而门外有两个乘警在把守,他们拦着我和方莹,我们根本过不去。 我对他们大喊:“火车明显提速了,火车司机出了问题,快开门。” 其中一位乘警责骂道:“滚回去,你才有问题,难道你开过火车?” 我们怎么说也无用,这惹恼了方莹,虽然乘警是执法人员,但这个时候只能动手了,只见方莹一个漂亮侧身踢,直接把两个乘警给踢出去,乘警躺在地上嗷嗷地叫。 我扳开门锁,推开铁门,看到地上躺着两个人,应该是列车长和司机。 而在驾驶座上,一个穿灰色大衣的人正在操控列车。 方莹一个箭步跳起来,一脚踹向穿灰色大衣的人,灰色大衣直接软了下去,方莹踢了个空,小腿踢在座位上,伤了小腿。 第202章:全部死亡 那两个被方莹踢的人仰马翻的乘警忍痛走进驾驶室,看到倒在地上的司机和列车长,都是一脸懵逼,恶狠狠地对我喊:“你们居然敢打晕列车长和司机,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我回应道:“你是傻子吧,我们才刚刚进来,是他打的。” 我指了指那件灰色大衣,但心里有点虚,谁他妈会相信一件灰色大衣会打晕列车长和司机。 果然,乘警不相信我们,还联系其他车厢的乘警过来控制了我和方莹,虽然方莹的武功不差,但是面对这么多乘警也有点够呛,干脆放弃抵抗,任由着他们给我两五花大绑,扔在最后一节车厢。 我和方莹呆在光线暗淡的车厢内,感到既无奈又可笑,这最后一节车厢简直就是给我们两安排的棺材。方莹说我们呆在气运很差的车厢内,肯定会遇到什么事情。 我们准备想办法挣脱绳子,但绳子绑的太紧,我没有半点办法,而方莹躺在地上,我看她像蛇一样蠕动,偶尔摇动身躯,就像一条美人蛇。 我刚准备开口取笑她,竟然发现她的双手从绳子下端钻出来,双臂一撑,直接把绳子给撑开了。 方莹立刻过来给我解绳子,我惊讶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方莹说:“这是一种极难练的功夫,缩骨功,我从三岁的时候就开始练。” 我说:“我可以练吗?” 方莹说:“你这辈子怕是没指望了,等下辈子吧。” 方莹在给我解绳子的时候,我看到一道黑影从一堆货物的后面钻出来,正朝方莹走来,我大叫一声“走开”,推开方莹,一脚踹在黑影的下面,黑影吃痛地叫了一声,然后跌倒在我跟前。 我确切地感受的出来,这是个人,而不是邪祟。 方莹准备对黑影人动手,黑影人张口喊道:“别打别打,是我。” 我对这个声音很熟悉,又感觉很陌生,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是谁。 “顺生,是我呀,乖娃。” 黑影人从我身上爬起来,我这才看清楚他的脸,真的是乖娃,我无比欣喜地说:“乖娃,你不是和我爷爷在一起吗,怎么在火车上?” 乖娃捂着肚子说:“你爷爷让我来的,你下脚也太狠了,疼死我了。” 他乡遇故人,我的心情好多了,尴尬地笑道:“我还以为是坏人,乖娃你现在和我爷爷过的还好吗?” 乖娃的注意力显然没在我身上,而是在方莹的身上:“哎,你身边怎么又换了一个美女,你小子可以啊,相貌没我正,跟随你的姑娘个个都是如花似玉。” 我说:“你小子少嘴贫了,我这相貌要是没你正,那还是人吗?” 乖娃嘿嘿地笑:“你的嘴巴还是这么毒,那段时间你突然从淳安县消失了,那些想害你的势力全都找不着你,包括我和你爷爷也找不到你,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你还活着,可是你小子怎么又现身了呢,中原一带都不好呆,你看你刚到中原来,就被人给盯上了。你两别想拯救这列火车了,赶紧逃吧。” 我说:“怎么着,救不了?” 乖娃说:“当然救不了,这列火车的所有车厢都被下了咒,其他车厢的咒刻画在车厢顶端,你们没办法的,快跳车吧。” “跳车?”我和方莹面面相觑,火车跑的这么快,跳下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乖娃站起来走到车厢边缘,用力扳开两道锁,喊我过去帮忙推开车门,我帮他推开车门后,一股强风从车外袭来,差点把我吹倒,紧接着就是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们三人往外拽去。 我们三人抓紧车厢边缘的扣件,这才稳住身子,而那些重量较轻的货物都被吸出去,散落一地。 狂呼的风声刮的我皮肉生疼,乖娃大声喊道:“前面有座桥,桥下是一片湖,到了那儿,我们就跳下去。” 跳到湖里倒是不会受伤,我们应该都会没事。 列车跑出几百米后,我看到一座长桥,列车轰隆隆的地驶上长桥时,我朝下看,瞬间有点晕,这座桥距离水面至少有上百米,乍一看还以为是深渊。 这么高跳下去,还不得被水拍死。 “跳吧,过了桥我们都得死。”乖娃说完,直接跳了下去,嘴里却在喊:“顺生,小心殷家,殷家是你娘所在的家族。” 什么,我娘是殷家的人? 此时我也无暇去想这些,方莹显得有点紧张,我握紧她的手说:“别撒手,没事吧,跟我一起跳。” 我们两一跃而起,只听得到呼呼的风声,紧接着就是呼啦的水声,在落水的瞬间,我的身体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本来肋骨就断了几根,经此压力,疼的我几乎快晕过去。 我和方莹快速浮出水面,算是保住了命,看向四周,却不见乖娃的身影,估计他已经潜水离开了吧。 轰~ 长桥那边传来一声巨响,列车的车头不知怎么就脱轨了,撞在山坡上,后面的车厢一节跟着一节脱轨,撞成一堆废铁,而后从山坡上滚下来,落入湖里,溅起百丈水花。 悲壮的场面令我内心忐忑,如果不是乖娃来帮我们,我们现在就跟火车上的乘客一样被撞的血肉模糊,然后慢慢地沉入湖底。 方莹叹了口气:“唉,这些乘警要是肯听我们一句劝,也不至于让这么多人牺牲。” 我说:“快走吧,待会儿肯定有很多警察来封锁现场,我可不想惹那么多麻烦。” 我和方莹游到湖边,爬上山坡,而前面几公里外就是一片灯火阑珊的城市,这便是河南的省会城市,郑州,这可真是大的出奇,繁华的让人无法置信。 我这个山村出来的土包子都觉得百色市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而现在见到郑州的全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叹。 方莹见我吃惊的样子,笑着说:“你去过最大的地方是哪?” 我说就是这里。 方莹说:“你没去过北京吧,有时间我带你去转转,北京会让你喜欢上它。” 我说:“北京有什么好?” 方莹说:“北京有全世界最好吃的烤鸭。” 第203章:火车上有妖孽 我忽然想起道士留下来的手记,上面记载了他关于尸洞的往事,当时古村还没迁到那块地方,而那块地方同样有个村子,叫做殷门村。 我在想,殷门村和殷家之间是否有关联。乖娃说我娘是殷家的人,而殷家是个大家族,我娘的身份和地位不至于低微到要下嫁给我爹吧,要知道我爹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庄稼汉,加上右腿瘸了,根本没人看得上他。 这根本不符合逻辑,我爹到底有什么魅力能吸引到我娘,还是说我爹答应我娘只生女不生男,我娘才答应嫁给他的? 我想不明白,也想不通。 我和方莹的行李全都随火车毁了,只剩下方莹口袋里的三百块钱。 三百块钱在这个年代可是一笔巨款,我们到了城市,第一时间先去服装店买了新衣服,我挑了一件很普通的衣服,符合我的风格,却被方莹说成是土包子,而方莹挑了一件落落大方的风衣,还有一顶圆顶帽子,她把长发盘起来,戴上帽子,像个冷峻的小帅哥。 之后,我们随便找了家酒店开了两间房,准备休息。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无意间在床边的柜子上发现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几个字。 “别去找灵儿” 这五个字让我感到惊恐,我仔细观察四周,窗户紧闭着,房门也反锁了,一切都和昨晚睡觉之前一样,并没有出现异常,但这张纸条又是谁放在柜子上的,这人又是怎么进入我的房间的? 或者说,根本不是人放在柜子上的?想到这儿,我就感到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从内心深处感到一股寒意直冲脚底,好在这人并没有恶意,否则我在睡梦中就被他给宰了。 既然这人没恶意,那可能是好人,那他为什么让我别去找灵儿,难道这个过程会遇到危险? 我细细思考,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去找灵儿,如果没有灵儿,我早就死在古村,她不但给我很多帮助,也是我活下去的精神支柱,我甚至已经把她当做亲人来看待。 我将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内,洗嗽穿衣,在约定的时间点和方莹会合。 我和方莹买了去了山西的火车票,我们上车后,检查了每节车厢,确定没问题后才回到座位上。火车明天上午十点才到达山西,我和灵儿做好了在火车上过夜的打算。 火车刚到下一站,我这节车厢上来两个人,这两个人立刻引起我的注意,因为他们的气场比较平稳,道行有点高,但也不算很高,比起纪仲良差了一截。 这两个人刚落座就注意到我和方莹,方莹示意我不要乱看,以免生出什么误会。 修道之人那么多,难免会碰上几个,我没太在意,闭着眼睛休息,忽然感觉身边有人坐下来,就睁开眼睛去看,这人正是修道之人中的一人。 这人小声说:“道友,难道你没察觉到这列火车有什么不对劲?” 面对他突然的问话,我有点错愕:“哪儿不对劲?” 这人说:“我师兄弟二人远处便见这两列车妖气冲天,这才补票上车,没想到车内有两位道友,既然都是道上的人,不如共同擒住这妖孽,为苍下苍生做点好事。” 火车上有妖孽?我勒个去,我和方莹明明已经查的很清楚,并未发现任何不对劲,不过妖孽有可能在我们检查之后上的车吧。 莫非这妖孽是之前下咒的罪魁祸首,这次上车的目的还是害我和方莹? 我朝方莹看了一眼,方莹微微点头,认同这人的做法。 这时候,另外那人也坐过来,他们自称是某小山头的修道道士,道号游方和游烨,两人的岁数大约在四十左右。他们二人见车上妖气冲天,便打算上车捉妖,由此遇到我们。 我问:“两位道友,你们有什么捉妖的计划么?” 游方取出一个类似罗盘的东西,他嘴里念咒,手指往这东西上一敲,上面的指针便飞速地旋转起来,然后定在西南方向,也就是列车前端车厢的方向。 游方说:“妖孽就在那个方向,但我们二人捉妖的话,势必会引发恐慌,所以需要二位的协助。” 我说:“我们怎么协助你们,不可能让乘客去其他车厢吧?” 游烨说:“不必,本门有个阵法,只要启动这个阵法后,我们便可将妖孽吸收到另外一个空间,乘客看不到那个空间的一切,也无法影响我们捉妖。” 方莹有点惊讶,也有点怀疑地说道:“还有这么玄妙的阵法,我怎么没听说过?” 游烨微微笑道:“这是本门祖师自创的绝技,几乎没在外界用过,所以没有名声,没听说过倒也正常。施展这种阵法需要四个人,所以需要二位的协助。” 既然是为天下苍生铲除妖孽,我自然不能推辞,而且我从小就有做大侠的梦,长大后要铲奸除恶,扬名立万,现在不正是一次绝佳的机会吗。不问方莹的意见,我满口答应下来。 游方和游烨只是需要我们配合一下,他们给我和方莹各自一张符,让我们拿着符走到最前面的那节车厢,而我们四人之间形成的空间则会将妖孽吸收到另一个空间,而普通人不会被吸入另一个空间。 这只是举手之劳,驱动阵法由游方和游烨来负责,我和方莹拿到符便前往车头的方向。 到了车头方向,方莹疑惑地说:“为什么我们一路从车厢那边走过来,并没有发现任何妖气。” 我说:“可能是这个妖孽太高明了,隐藏的比较好。” 方莹没说话,我们两人各自站在车厢的两个角,尽量扩大空间的范围,方便游方和游烨将妖孽吸入另一个空间。 大约三分钟后,我感应到一股气场的波动,周围的情景微微有点扭曲,我知道阵法要启动了,手里拽紧那张符。 周围的情景慢慢地变作红褐色,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寂静无比,旁边正在酣睡的大叔本来鼾声如雷,而我现在却听不见,就连火车车轮发出的吭哧声也完全消失了。 第204章:崂山的人 窗外的风景正在倒退,乘客们在小憩,孩子在哭闹,妇人在奶孩子,出门打工的大叔两眼无神地看着窗外。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但我听不到半点声音,而且场景全都变成红褐色,给人恐怖的感觉。 我看了看方莹,唯独她身上的颜色没有变成红褐色,我喊了她的名字,她也听得着。 我说:“我们似乎陷入另一个空间了。” 方莹伸手摸了摸座位上少年的脑袋,少年抬头瞧了瞧,似乎看不到方莹。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拍了拍那位正在酣睡的大叔,大叔醒了,恼火地看向周围,没发现是谁拍他,就继续缩着脖子睡觉。 他们看不到我和方莹,看来我和方莹真的进入另一个空间。 方莹说:“不好,我们上当了。” 我问:“怎么了,等那两个道士捉了妖,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别急。” 方莹沉着脸没说话,而是看向车厢的另一端,游方和游烨正朝我们这边走来,脸上噙着怪异的笑。 我开口问道:“两位道友,捉到妖孽没?” 方莹叱骂道:“你的脑子是猪脑子吗,哪里有妖孽,这是他们两人设的局。” “设的局?”我还是转不过弯来,这两个人要害我和方莹么? 游方和游烨走到我们跟前七八米外说道:“好了,现在没人干扰我们了。” 我说:“这辆列车根本没有妖孽,你们想干什么?” 游方说:“干什么?呵呵,古顺生,我们得到消息,你杀了我崂山上下四人,这笔账我们崂山怎么可能算了,当然得找你清一下。”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有点悬,没想到是崂山的道士找过来了,只不过关于我杀害崂山道士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当时也就我和灵儿知晓,灵儿不可能把这件事通报出去吧,而我就更不可能了。 我辩驳道:“诨泽是我杀的,但其余三个道士可不是我杀的,你们别想把四条命都挂在我身上。” 游方冷笑一声:“不是四条命,是五条命。” “五条命?”我更有点不解了:“在你们之前,我一共也就遇到过四个崂山的道士,何曾杀过五个人,你这不是故意在嫁祸于我吗?” 话刚说完,我见到一抹寒光从游方的怀里闪现出来,嗤啦一声,旁边的游烨惨呼一声,倒地抽搐两三下就气绝身亡了。 游烨的脖子被切开一道碗口那么大的伤口,鲜血狂涌不止,游方手里拿的是一把三寸短剑,刚杀过人的他微微一笑:“现在就是五条名了,老实点,把养妖交出来。” 养妖?又是养妖,崂山的道士为了《养妖》,同门相残,可以说算是背叛了师门。 方莹说:“养妖是什么?” 我说:“一种利用人的生命来强行提升动物的方法,而这些动物会蜕变成妖,供养它的人驱使。” 方莹嘲笑说:“原来是一种邪门的功法,你们崂山算是名门正派中的大派,门下弟子竟然修炼如此恶毒的功法,不惜残杀同门,真是不知廉耻。” 游方不以为然:“大家都是为了得到更强大的力量,你以为我不杀我这个师弟,他会放过我吗?” 游方伸手将游烨的尸体翻过来,从他的袖子里取出一把泛着绿色光芒的匕首,这是一只喂过剧毒的匕首,这个道号叫游烨的道士也同样是好狠的心,如果不是游方先一步下手,死的人就是游方了。 我摊了摊手说:“你们都想要养妖,但是很抱歉,养妖已经不存在了。” 游方皱眉道:“不存在?什么意思?” 我说:“杀了诨泽后,为了不让这个功法落入不轨之人的手里,我就把它给烧了。” 游方的神情有点呆滞,随后便是凶恶,握着剑柄的手因发力过大而有点颤抖。 “烧了,你居然烧了,居然把一本能称霸天下的功法给烧了,你知道把养妖修炼到至高境界会达到怎样的境界吗,到了那层境界,任何妖都可以驾驭啊,你竟然给烧了。”游方强忍着内心的怒火:“既然烧了,那就算了吧,不过,你得死。” 游方陡然抬起头来,抬手便是一剑朝我的胸口刺来,很快,他是个用剑的高手。 “让开。”方莹推开我,一脚踢在剑身上。 当的一声脆响,游方收剑,又出剑,动作很简单,却也因为简单而非常快。 方莹在狭窄的车道上不断地躲避剑锋,显得十分捉襟见肘。 我四下看了看,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当做武器,干脆脱下外套,在游方的剑刺来的时候,我用衣服包住剑身,又快速地缠了几道,准备抢夺游方的剑。 游方却是不急,抓剑的手一阵抖动,用力一震,剑身发出一阵颤鸣,高频率地抖动起来,哗哗哗,我的衣服被划成碎片,散落一地。 方莹寻到空当,单手撑地,一脚踢向游方的脑袋,游方只好弃剑抬臂格挡,然而方莹这一脚不轻,令游方连退了好几步。 游方诧异地看着方莹,没想到方莹这么厉害。 大多数人都会被方莹漂亮的外表给欺骗,却不知道方莹在修道和练武上都是天才。 游方弯腰想去捡剑,方莹快速两步上去,一脚把剑踢到车厢的另一端,插在车厢的门上,而后连续两次翻滚,两腿挂在游方的脖子上,一个漂亮的动作将游方重重地摔在地上。 没了剑,游方根本不是方莹的对手。 方莹一脚踩在游方的脑袋上,冷冷地问:“怎么破解阵法?” 游方痛苦地说:“放了我,我就帮你们解开阵法。” 方莹冷笑道:“杀了你,一样可以破解阵法吧。” 游方说:“没用的,这阵法是我和我师弟一起发动的,他死了,但阵法还在,我要是死了,你们永远无法解开阵法,永远只能呆在这个密闭的空间内,离开这个空间,你们就会死。” 方莹看向我,询问我的意见。 我说:“你解开阵法,我们就放了你。” 游方说:“你们先放了我,我才解开阵法。” 第205章:两只穷鬼 游方很聪明,知道我们不会放过他,所以要挟我们,要么大家一起死,要么一起得救。 我朝方莹使了个眼神,方莹只好松开游方,起身的时候不忘在游方的身上狠狠地踩一脚,以此来泄气,要知道我们差点死在这家伙的手里,心里当然有很大的火气。 这一脚不轻,游方龇牙咧嘴地抽了几口气,慢腾腾地爬起来,嘴里说道:“我到其他车厢,你们不准过来。” 方莹立刻拦住游方的路:“别以为我会相信你,你想单独离开这个空间吧?” 游方说:“如果不破解阵法,我也是没办法离开的,等车在下一站停车后,我就破解阵法,但你们不能跟过来。” 方莹听了这话,这才让开路,其实现在我们除了相信游方也没有别的办法,是否能离开这个空间,全倚仗游方。这件事给我和方莹都敲了个警钟,不能轻易相信别人,否则就是现在的下场,还好有惊无险。 大概半个小时后,火车在一个小站台停了,车门打开之后,阵法被瞬间破解,我和方莹赶紧往游方所在的车厢跑去,但游方已经挤下车,匆匆逃了。我和方莹只好回到座位,心情都不怎么好。 之前那个车厢这时候传来一阵尖叫声,游烨的尸体被乘客发现,引发极大的恐慌,那个车厢的乘客全部下了车,这事让整个列车暂时陷入停运,所有乘客都得接受警察的调查,于是我和方莹在火车站逗留了一晚上,直到被警察调查后,我们才获得自由。 第二天,我和方莹获得前往山西大同市的免费火车票,乘坐另一列火车重新出发。 这次还算太平,我们成功抵达山西大同,刚下火车,准备找个地方好好休息,方莹放慢步子,开口问我:“你身上有钱吗?” 我愣了下:“我的钱都在包裹里,跟火车一起毁了,一分钱都没。” 方莹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钞票:“身上只有一块钱了。” “额,那咱们去五台山的车票都买不起。”我叹了口气,五台山在忻州市,忻州市距离大同市有两百多公里的路程,总不能走过去吧。 我瞅见车站附近有家面馆,便伸手接过方莹手里的钞票:“你跟我来,我有办法。” 方莹跟我进了面馆,加牛肉和豆腐干的阳春面刚好五毛钱一碗,我用一块钱点了两碗阳春面,和方莹把大碗吃了个底朝天,别提有多满足。 我抱着肚子从面馆出来,方莹在后头说:“哎,你不是有办法吗,办法呢?” 我打了个哈欠:“什么办法?” 方莹快步走过来拦住我的路,骄横地说:“没办法你还拿我的钱去吃面。” 我说:“你不也吃了吗,再说了,不吃饱怎么想办法啊。” 方莹气的不行,扬起硬邦邦的小拳头就想揍我,我赶紧指着她身后说:“哎哎,现在可是在大街上,你没瞅见那边有警察吗,当街打人可是会被抓的。” 方莹回头瞅过去,我趁着这个空当赶紧溜,等方莹回过神来,我已经跑开十几米了,让她在背后追我。 跑了没多久,我们进入一条比较热闹的街道,这里有许多人在摆摊,卖糖葫芦、馄饨、饰品…… 在路边不起眼的地方,还坐着一排头发花白的老头子,面前搁着一张小凳子,旁边竖起一块牌匾,牌匾上用毛笔写上算命、看相几个大字。 方莹追上我就要揍人,我赶紧指着那个不起眼的地方说:“哎,办法就在那儿。” 方莹这次不信我了,不瞅我指的地方,直接一拳打在我的眼睛上,疼的我睁不开眼,只好跟她讨饶。 方莹松开手,得意地说道:“以后还敢忽悠我不?” 我连忙说:“不敢了不敢了,看在我还受着伤的份上,饶过我吧。” 这一路相处,我知道这丫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三言两语就把她的气给消了。 我的肋骨位置现在还很疼,不能跟这丫头较劲。 我指着算命的摊子说道:“我的办法就是这了,这些老头子就是年纪大,容易忽悠到人,其实没有真本事,但咱们不同啊,咱们是修道之人,可以帮人驱邪赚钱,你方家之前不也是为人消灾来赚大钱的吗。” 方莹想了想,似乎觉得有道理,用不可思议的眼神一边打量我,一边说道:“你小子的方法还挺多啊,那你说说,咱们第一步该怎么做,怎么让别人相信我们有真本事?” 这是个问题啊,要知道我当初和灵儿用这法子赚钱,一开始没一桩生意上门,这还是建立在灵儿在云水镇有点威望的基础上,而我和方莹初来大同市,对这个历史底蕴深厚的城市一点也不熟悉,两个年级轻轻的人想要靠驱邪吃饭,还得有人愿意信我们。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总不至于当街乞讨吧。 我去垃圾堆找来一块灰色的破布,用破玻璃裁成方形,再用红砖头在上面写两个大字:“驱邪”。 我用树枝把招牌撑起来,与算命老先生他们坐在一起,显得与众不同,他们是算命,我是驱邪,他们年过半百,而我才十七岁。 旁边算命的老爷爷接了一桩又一桩生意,其实就是不断地吹嘘客人的命多么好,就连“命中带龙”这样的话也说的出来,把客人哄的开开心心的。客人离开前,在原有的五毛钱基础上再额外给老先生两毛钱的小费。 老先生收下钱后,得意地冲我笑了笑,嘴里念叨:“哎呀,有的人不知天高地厚,却不知自己是东施效颦,贻笑大方。” 这老不死的,老子真想给他一铲子,不就是仗着年纪大忽悠人么。 我虽然气不过,但好歹还忍得住,而方莹就不同了,方莹张口就说:“老头,我看你的财帛宫发亮,最近赚了不少吧,另外你的印堂饱满,这是长寿之相。” 老先生听了这话,开心的很,连连笑道:“你说的不错,我最近的确赚的不少,也的确是长寿之相。” 我心里纳闷,方莹明明气的很,为什么还要哄这老头子开心呢? 第206章:玄楼 周围人听到方莹夸赞老头子,都把注意力集中到这边来。按理说,竞争对手之间应该互掐才对,没见过还有人赞扬自己的竞争对手,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方莹有意地两眼一亮,仔细打量算命的老先生,啧啧地说道:“可惜呀,可惜。” 老先生好奇地问:“可惜什么?” 方莹说:“可惜老先生姻缘宫扁平,甚至等于无,也就是说老先生这么大把岁数还没娶妻,至今单身。本来是长寿是好事,但左右无伴,长寿就是坏事,相当于受一辈子的孤独,老先生这日子过的挺惨。” 老先生被说得瞠目结舌,一时半会儿顺不过气来,靠着座椅半天都骂不出一个字来。 方莹这话有点过分的,不是诅咒别人吗,我悄悄拉了方莹一把,劝道:“别再说了,你想气死别人啊。” 方莹说:“我说的话千真万确呀,他的姻缘宫本来就很扁平,这是无妻之兆。” 我问她怎么知道的,她说以前学过看相的常识,所以略懂一点。 看老先生被气成这样,估计方莹说的都是真的,仅凭面相就可以得到这么多信息,的确很厉害。 老先生被扎了心,没心情再继续做生意,收了摊子就走了。 刚才的盘观者听到方莹说的头头是道,竟然找方莹看相。为了赚钱,方莹就为几个人看过相,说的话,用的词都很专业,比起那些算命老先生要靠谱一些,让几个客人十分满意,五桩生意就赚了三块钱。 而这几位客人对方莹赞不绝口,于是吸引来更多客人,要求方莹给他们看相。 不过有一点不好的是方莹心直口快,是什么就说什么,从而得罪了一些客人,这些客人给了五毛钱就走了。 就在我们忙不过来的时候,一个人同时引起我和方莹的注意,因为这人的气场与其他客人的气场有点不同。这人留着平头,贼眉鼠眼,很瘦,大概二十来岁的年纪,却是穿金戴银,那身貂皮大衣估计就值不少钱,脖子上也挂着大金链子,豪气的很。 这人猥琐地看着方莹说:“小姑娘,你本事不小,怎么在这儿给人看相?” 方莹白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我对这人说:“喂,哥们,别打搅我们做生意行不?” 这人一脸鄙视地看着我说:“这也算做生意?呵呵,你小子有手有脚,靠人家姑娘赚钱,也不觉得窝囊。”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说啥。 方莹细细打量这人,便开口问道:“你有赚钱的门路?” 这人嘿嘿一笑:“当然,我见你懂的看相,对玄学应该了解一点吧,要不我带你去开开眼?” 方莹说:“走呗。” 方莹直接把摊子给甩了,不管后面排队的客人,直接跟这个猥琐的家伙走了,这让我十分难堪,跟客人道歉后,我跟上方莹,而那家伙一直不让我跟着,最后拗不过方莹,就带我一起上了一辆崭新的轿车。 车上,这人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他叫刘源,本来也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后来拜了个有点道行的师父,熬不过艰苦的修道,就离开了自己的师父,来大同市打拼,一个人在这座城市发迹,今天本来要去看看生意,正巧遇到我们摊子前排起长龙,就过来瞧瞧到底是谁的本事那么高。 这个叫刘源的家伙十有八九是看上方莹的容貌,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刘源一边开车一边说:“其实咱们这些人不应该去街市上跟那帮老大爷抢生意,赚点小钱,咱们应该去些正派一点的地方,在那里,算一卦至少是百元以上。不过呢,我带你们去了之后,这位方小姐今晚可否赏个脸一起吃个饭?” 还没到地方,刘源的丑陋嘴脸就露出来了。以方莹的性子,这时候肯定会给他两耳光,大概是听到那一卦便是百元以上的价格,方莹有点心动,想去那个地方,就忍住脾气说:“咱们先到那个地方再说吧。” 刘源开着车带我们在大同市的大马路上穿梭,半个小时后,我们到达这座城市偏僻的一隅,这里有栋孤零零的大楼,分作两层,装修算是比较豪华。第一层就有很多小房间,每个房间的门口贴着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姻缘”、“仕途”等字样。 刘源说:“一层楼是看相、算命的地方,这些看相、算命的人可都不简单,并不是跟人信口胡诌,而是有点本事的,而且还能教你如何逢凶化吉,十分的准,如果错一次,被客人投诉后,此生便不得再进入这栋大楼做生意。” 我说:“这些严格,那这个地方到底叫什么?” “你问这么多干嘛?”刘源不爽地瞪我一眼。 方莹开口问道:“这地方叫什么?” 刘源立刻嬉皮笑脸地说道:“这叫玄楼,在许多大城市都有分点。” 我感到十分纳闷,果然男女待遇不一样。 这时候,一个小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富商模样的人弓着腰退出来,恭恭敬敬地关上门,嘴里说着“大师再见”。 富商出来后,瞥我们一眼,然后站直身子,整理好领带,神情漠然地走出大楼。 刘源小声说:“那是本市钢铁产业大亨秦总,有的是钱,就算这样的人物也经常来玄楼解惑,他们的事业也因此才蒸蒸日上。” 方莹说:“二楼是什么地方?” 刘源说:“二楼就别去了,那是自由贸易市场,专门卖一些驱邪的道具,你们看相的话,还是在一楼交一下押金,租个房间,就在一楼做生意吧,保准你们赚的盆满钵满。” 我开口问道:“刘总,那你是靠玄楼赚钱的吗?” 刘源被我这一句刘总喊的心里开了花,嘿嘿地笑道:“你小子的嘴巴还挺甜,我赚钱靠的是二楼,跟着我师父混迹的那些日子,多多少少认识道上的一些朋友,这些朋友不知道玄楼的存在,所以我能以很低的价格从他们那里购买驱邪的道具,然后在玄楼二楼以高价出售。” 我的心里立刻明了,说白了,刘源这家伙赚的是黑心钱。 第207章:高额利润 不过话说回来,这又不算黑心钱,刘源靠的是信息和路子,他利用的就是一群不知道路子的人,低价收购驱邪的道具,然后在玄楼高价售出,他的大金链子和阔绰的衣服应该都来源于此。 我说:“你赚钱的路子直接告诉我们,不收一点好处么?” 正所谓无商不奸,我不相信刘源就这么白白地给我们便宜,还是说方莹的魅力真的那么大,让刘源愿意在一分利润都没有的前提下帮助我们。 刘源嘿嘿地奸笑一声:“你知道这房租一个月多少钱吗?” 我摇头表示不知。 刘源伸出三根手指头:“这个数。” 我吃惊地说:“三百啊,三百都够我在农村里建一栋小平房了。” “真是没点见识。”刘源很鄙夷地瞧我一眼说:“是三千。” 我的嘴角不由得抽搐起来:“三千,怎么不去抢银行,那可比这直接多了。” 刘源挺了挺腰杆,摆出一副很了不得的样子说:“就算你拿得出三千,没有我出面,玄楼都不一定租给你,要知道能租玄楼的地儿,除了租金贵之外,还得经过重重考核,像大街上那些招摇撞骗的老头子就算出三万,都没法子把摊子摆在玄楼内。” 嘶~ 我不由得吸了口凉气,没想到玄楼的规矩竟然如此严格。 刘源继续说:“当然,我在这儿混迹了好些年,多多少少有点关系,而且我知道你们支付不起3000块的,我先帮你们垫付,你们赚钱后就得还给我,而且每个月再支付给我利润的30%,如何?” 我纳闷地说:“你的心可真黑呀,每个月的利润都得给你30%,协议永久有效?” 刘源笑着点头:“没错。” 我冷笑道:“人家都说无商不奸,我看是无商不黑,你找别的主吧,方莹,咱们走。” 刘源并不着急,反而轻笑起来:“你们宁愿去街头赚那几十块钱也不与我合作,真是目光短浅。” 方莹停住脚步,我怎么劝也没用,我说:“你不会真想跟这个家伙合作吧。” 方莹的目光盯着玄楼二楼的楼梯说:“我要去二楼看看。” 刘源说道:“去什么二楼,那里都是卖驱邪物品的,你们又没什么东西可卖。” 方莹压根不搭理刘源,往二楼楼梯走去,我和刘源只好尾随其后,去二楼看看,就算是开开眼界。 我们到了玄楼二楼,这里跟普通的商场没什么区别,每个地儿都有玻璃柜子,玻璃柜子内搁放着奇奇怪怪的物品,有风干的狗尾巴,大公鸡尾巴的羽毛,还有一罐罐叫不上名的东西。这些东西肯定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而是经过修道之人加持过的驱邪之物。 这些商店的老板个个都有些道行,有的老板甚至道行不低,都快赶得上纪仲良了,能屈尊在这儿卖东西,肯定是能赚到很高的利润。 我在一家专门卖符的商店逗留一下,居然看到好几张熟悉的符纸,老板是个年过四十的女道士,我问她这张驱鬼符多少钱,她说400元。 旁边的刘源插话道:“400元,你这价开的可真够高的,250元就可以买来。” 女道士瞥了刘源一眼:“我看你真像个二百五,不买别在这儿瞎掺和。” 我勒个去,一张驱鬼符在这儿可以卖400元,虽然不同的人画的驱鬼符,具备的效果不一样,但我看这张驱鬼符也没高明到哪里去。 我问:“前辈,这张符是你画的吗?” 女道士微微点头:“这是我花了七七四十九天刻画而成的驱鬼符,又让三清圣光普照它整整一年,这张符能驱除一切恶鬼,施主如果买了去,可保终生平安。” 听完女道士的话,我差点笑出声来。 女道士完全就是在瞎忽悠,如果我是外行人,指不定就被她忽悠了,然后出四百元购买这么一张驱鬼符,而四百元在这个年代可是一笔不少的费用,用来买一张驱鬼符实在是太坑了。 我根本没有要买的意思,这时候忽然挤过来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胖子有四十多岁,穿着西服,脑袋已经成了地中海,长得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不缺钱的主。 胖子用力把我挤到一边,豪气地说:“这张符我要了,妈了个锤子,那个贱人最近又他妈来找老子,老子这次就用这张符搞死她。” 说完,胖子就从黑皮钱包里哗哗地取出四张百元大钞,拍在玻璃柜上,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在我成为纪家的义子之前,我根本没见过这么一大笔钱,而这四百元,足以在古村成为首富,造一栋结实的砖瓦房,还能修一条水泥路。 “哎哟,这不是金总吗,怎么又来这儿买符呢,还没治住那个女人吗?”刘源轻轻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胖子回头瞧见刘源,抬手擦了擦自己的肩膀,一副嫌弃刘源的模样:“你小子别跟我说话,上次在你那儿买了一串念珠,说什么戴上之后任何鬼都不敢找我,当晚那个贱女人又来找老子,要不是老子跑得快,老早就死了。” 刘源嘿嘿地笑道:“你瞧你不是没死吗,要不是念珠的作用,鬼弄死你还不是轻而易举?” 胖子说:“你可别在这儿跟我叨叨了,我不信你,买念珠的钱我也不跟你要,你离我远点儿。” 刘源碰了一鼻子灰,十分狼狈,说不出话来。 胖子付了钱准备离开,却被方莹拦住去路,方莹说:“你这张驱鬼符怕是不怎么厉害,镇不住鬼,我看你印堂发黑,命宫暗淡,恐怕活不过今晚。”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在这儿瞎说什么呢,这可是大师花七七四十九天画的符,能镇不住鬼?”胖子绕开方莹,嘴里嘀咕着。 刘源说:“金总,虽然我不知道你那张驱鬼符到底厉不厉害,但这个丫头看相还是有点靠谱的,要不你就信他一回?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命没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呀。” 第208章:比画符 “我呸,我信你刘源,那就是自寻死路。”胖子啐了刘源一脸。 刘源也不计较,掏出纸巾擦了擦脸说:“你既然不信我,那你走啊,活不过今晚,你再有钱也买不回你的命,到时候哭天喊地可都没人管你,你要想想,你玩过多少女人,害死多少女人,那些女人都会变成厉鬼来找你。” 胖子刚抬起的脚又放下来,似乎犹豫起来。 人就是这样,即使不信,但心里还是没底,毕竟胖子干的坏事多,半夜怕鬼敲门。 我们刚才的对话被女道士听去了,女道士认为我们质疑她的符,便十分不满地说道:“你们觉得我的符不行,那你们能找到比我这还正宗的驱鬼符吗,找不到的话,就别在这里败坏我的名声。” 方莹说:“怎么找不到,我身边这位就是画符高手。” 一股不安的感觉浮上我的心头,方莹指着我,把我推上风口浪尖上。 方莹说:“这位就是画符高手,道号顺生。” 啊?道号顺生? 一般来说,只有拜了门派的道士才有道号,我这个半桶水居然被方莹取了个这么奇葩的道号。 既然有道号,那就表示出自修道门派。 女道士看我的眼神稍微有点变化,没有之前那么轻蔑,而刘源则是惊的合不拢嘴,指着我说:“你居然是道士?” 这时候我也不好否认,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女道士说:“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上三楼比比画符,看谁画的好。” 我只听说过斗法,没听说过比画符的。 刘源说:“玄楼的管理人员都在三楼,上面有专门的比试场所,除了比画符,也可以比驱邪道具的效果。” 女道士既然发起了挑战,那我就得应战,否则还以为我怕了她。 到了三楼,刘源跟管理人员打了招呼,管理人员是个五十好几的男人,这人的道行很深,跟纪仲良相差无几,没想到这样的人物只能在玄楼担任管理员,那玄楼的幕后管理者到底有多强? 刘源管这人叫秦叔,秦叔看我一眼,然后看向女道士,沉声说:“尹玉,你真的要与晚辈比画符吗?” 被称作尹玉的女道士点头说道:“这关乎我的名声,没有名声,我怎么在玄楼做生意,我要求旁观,还请你亲自主持。” 秦叔点了点头,进了屋,没一会儿,玄楼内响起一阵广播的声响,一楼和二楼的客人都来到三楼,围观我和尹玉的比试。 本来就宽敞的三楼,被数百人挤的水泄不通,我和尹玉走上两米高的高台,四个服务人员抬上来两张半米高的桌子和两张凳子,黄符、朱砂、毛笔全都给我们准备好了。 秦叔拿起话筒说道:“已经有大半个月没人上三楼比试了,也从没人比画符,今天尹玉要挑战这个小伙子,想必这个小伙子的压力很大,老规矩,怎么比,由你们来决定,最后由我来评判,我代表玄楼,一定要公平评判,绝不偏袒哪方。” 尹玉对我说道:“既然你们质疑我这张驱鬼符,那我们就来比谁画的驱鬼符效果好。” 我说:“行,那就来比驱鬼符吧。” 秦叔拿起话筒说:“这场比试比的是驱鬼符,为了增加比试的难度,画符的时间不得超过一个小时,现在比试开始。” “这小子毛都没长齐就跟尹玉比,真是不怕被人笑话。” “尹玉跟他比不是自降身份吗?” 周围传来贬低我的声音,这极大地扰了我的心神,画符之前必须静心,如果心都静不下来,画出来的符就不具神韵,令符纸的作用大打折扣。 而此时,尹玉已经开始认真地画符,周围的吵闹声对她似乎不具任何影响。 我纳闷地看向方莹,她却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是她把我推上来的,现在最舒服的就是她,反正我输了,她又不会丢人。 我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地隔绝周围的吵闹声,进入一种往我的状态,处于这个状态后,我的眼睛里只看得到面前的桌子,以及桌子上的黄符、朱砂和毛笔,而我的耳朵听不到半点声音。我多次练习过画符,很长时间才能练成这种状态。 我拿起毛笔,沾了点朱砂,仔细地盯着黄符。 下笔的第一笔必须要准,一定要点在正确的地方,否则之后的所有功夫都将白费,而且在画的时候,一定要聚精会神,将精神力量灌入其中,这样画出来的符纸才不单单只具有形态,而且具有神韵和道法。 我下笔了,脑海里浮现出驱鬼符的每个细节,笔尖在黄符上慢慢地游走,勾勒出驱鬼符的纹路。 在我画符的时候,是没有时间观念的,我只觉得浑身都很燥热,头脑很疲乏。 随后,我听到对面有一声动静,想必是尹玉已经完成了一张驱鬼符,真够快的,这尹玉到底是有些道行。 我不能受到影响,便全神贯注地继续画符。 没多久,我也完成了一张驱鬼符,看了看大钟,时间才过去了一半。 此时,秦叔正坐在一张桌子前,仔细地观摩尹玉画的驱鬼符,不住地点头,嘴里说:“尹玉,你画符的功底又深了许多,看得出来你的道行也有所精进,不错,这是一张成色很不错的驱鬼符。” 尹玉笑着说:“多谢前辈夸奖。” 秦叔看向我,开口道:“你也画完了?拿出来看看吧,你这么年轻,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一张驱鬼符,已经是十分不易了。” 我递上我的驱鬼符。 秦叔看了一眼我画的驱鬼符,眉头不由得皱起来。 “笔画圆润,有韧性,形态完美,不错,刻画的不错。另外每一笔都似乎充满了神韵,小子,你画的驱鬼符很不错呀。”秦叔对我画的驱鬼符赞不绝口。 人群中顿时传出一阵惊呼声,均是没想到我画的符能获得秦叔的赞美。 尹玉吃惊地看了看我,仍旧有点不相信。 刘源欣喜若狂地说道:“发财了发财了,不管这小子赢没赢,反正是发财了。” 第209章:再次比试 秦叔应该是个很有本事的人,除去道行,资历应该也很老,所以眼光不会差,评判符纸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 只不过,他现在对我和尹玉画的符都是大加赞赏,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想不到这小子有点本事,能成功画出符纸来,已经算是不错了吧。” “啧啧,修道的门槛都这么低了么,随随便便一个毛头小子就能画出驱鬼符。” “这小子莫不是天才吧。” 方才还瞧不起我的围观者们,此刻都不敢再小瞧我,甚至有的人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刘源在方莹耳边说道:“哎,这小子有这么大的本事,你们怎么不早说,不然我可以带你们赚大钱呀。” 方莹没搭理他,虽然跟刘源接触的时间很短,但不难看出刘源是个吃肉不吐骨头的主。赚大钱?我看是给他赚大钱。 秦叔拿着我和尹玉画的驱鬼符,反复地对比一番,最终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公布最后的结果:“尹玉的驱鬼符固然不错,但笔画终究要差一点,可能在刻画的时候比较匆忙,没注重到细节,相反这位小兄弟刻画的驱鬼符要漂亮的多,所以是这位小兄弟获胜了。” 秦叔先前还称呼我我小子,现在却称呼我小兄弟,想必是我的能力赢来了他的尊重。 众人哗然,希望最大的尹玉居然败了。 败给了我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起先从尹玉买符的胖子把符取出来扔给尹玉:“我不买你的符了。” 胖子又看向我,问我的符卖不卖,他愿意出高价。 我还没开口,方莹就插话说:“卖,一千元。” 一千元!亏得方莹开得了口,一张驱鬼符要卖给别人一千块。就在我觉得不可能的时候,胖子居然只是犹豫三秒钟,然后从钱包里掏出十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递到方莹的手里,然后去取秦叔手里的驱鬼符。 看着胖子把我画的符奉若至宝,我的心里既忐忑又感到无比虚荣,感觉赚的钱像是偷来的。 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什么时候赚钱都可以这么容易了? “我不服。” 三个字从尹玉的嘴里冒出来,她狠狠地瞪我一眼,看向秦叔,开口说道:“我不相信这小子画的符比我好。” 秦叔皱起眉头,露出不悦的神色:“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吗?” 尹玉说:“我怎么会质疑你的眼光,我是被这小子摆了一道,我估计他一直勤练驱鬼符,所以也就比较擅长刻画驱鬼符,相反,我并不擅长刻画驱鬼符,所以判我输,我不服。” 我说:“刚才是你提出要比驱鬼符的,怎么又不认了?” 尹玉说:“刚刚着了你的道,你要是真想赢我,那就再比一场。” 秦叔脸色沉着地说:“尹玉啊,你还要比么?” 尹玉说:“比。” 秦叔看向我说:“那你应战吗?” 我仔细想了想,反正已经赢了尹玉一次,就算输一次也没什么,我这人年纪小,在这里又不认识什么人,输了就输了,脸面对我而言不值什么钱。我点头说:“那就比吧。” 秦叔微微点头:“尹玉,你大声说比什么吧,这次可不能再反悔了。” 尹玉说:“当然,这次还是画符,但不限制画什么符。” 秦叔看向我:“你接受她的条件吗?” 我点头说接受,秦叔又说:“因为这次不限制画什么样的符,所以我评判的标准要复杂一点,除了符纸的硬性标准,还得看符纸的品种和难度,也就是说,谁要是能刻画出极其稀有的符纸,基本上就算赢了,这次的比试不限时间,你们自由发挥。” “尹玉真人怎么这样,明明输了,还要继续比下去。” “输不起嘛。” 许多支持尹玉的客人,现在都对尹玉有意见,毕竟她刚才耍赖了,可是她又不得不耍赖,在玄楼开门做生意,输了可就太影响声誉,以后生意怕是做不下去,所以必须再比一次,拉回一点面子,这样才能保持红火的生意。 秦叔宣布比赛开始后,我仔细回想自己会画什么符,驱鬼符、镇妖符、驱邪符、追阴符等符纸都是一个档次的符,稍微高级一点的符一般都是各个修道门派研制的符纸,比如崂山的八卦符。在云水镇的时候,妖道诨泽用过八卦符,那威力自是不需多说,可惜我没接触过八卦符,画不出来。 这时候我能画什么符,才能战胜尹玉? 我忽然想到一个很久远的符,曾经我也看过这道符,那就是灵儿曾用来打跑被制成地婆煞的奶奶的三清符。 三清符是一种通灵的符咒,借助奇妙的阵法引来玉清、上清、太清的道法能量,能驱除一切邪恶力量,要启动这样的符纸,须得拥有至高的道行,道行越高,三清符的威力也就越强。灵儿的道行很浅,当时启用了三清符,仅仅把奶奶打成重伤,她说如果道行够了,奶奶定然会被打的魂飞魄散。 其实我当时并不希望奶奶真的魂飞魄散,即使她想害死我。 后来,我在灵儿给我的符箓里看过三清符,也刻意练习了好几次,没有成功。这次想要取胜,唯一的办法就是刻画出三清符。 我拿起毛笔,沾了点朱砂,闭上双眼,慢慢沉入忘我的境界。 我的精神在一片混沌中飘荡,眼前慢慢凝聚出一张黄符,我用手里的毛笔果然地点上去,这是最艰难的第一笔,紧接着是第二笔。 我听不到周围的吵闹声,只能听到笔尖在符纸上摩擦的声音。 …… 我体会不到时间的流失,只感觉自己的精神慢慢地变得匮乏,感觉过了好久,三清符才完成一半,不知道我能不能坚持到最后。 大概过了会儿,尹玉似乎画完了,已经递交自己的作品。 我全神贯注地画符,忽然在黑暗的混沌之中寻见一抹亮光,这是什么东西?我的精神飞过去,但这一丝亮光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第210章:三清符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刻画三清符的过程持续了很久,在我坚持到画完符的时候,我感觉天旋地转,两眼一抹黑,直接扑倒在桌子上。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逐渐清醒过来。 方莹坐在我旁边,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说:“好点没?” 我点了点头:“还坚持的住。” 方莹松了口气:“那就把符交上去吧,你知道你画了多久吗?” 我说:“多长时间?” 方莹说:“你画了足足八个小时。” 八个小时!!!比我想象中要多得多,我小心翼翼地拿起三清符,在方莹的搀扶下走到秦叔面前说:“这是我的符纸,请鉴定。” 秦叔坐在椅子上,打着哈欠说:“你画了这么久,肯定是很了不起的符吧。” 秦叔把我的符和尹玉的符一起放在托盘上,这次竟然拿出放大镜,仔细地观摩。 窗外竟然已是黑夜,但客人丝毫没有减少,因为这场比试,反而吸引来更多客人,许多商店的老板直接关门,上三楼来看我与尹玉的对决。 秦叔看到三清符后,眉头便紧皱起来,开口说道:“你画的可是三清符?” 没想到被他一眼给看出来了,看来三清符的名头不小。 我点头说是,秦叔便放下放大镜说:“不用比了,尹玉,这场还是你输。” “什…什么?”尹玉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发抖。 秦叔说:“这位小兄弟画的是三清符,笔画精准,注入的精神力很充沛。你画的圣光符虽然不差,但难度比三清符小得多,而且完成的比较匆忙,说明你的心境不够平稳,我建议你暂时还是别做生意了,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好好修炼,这样才能帮你克服缺陷。” 尹玉的拳头捏的很紧,然后表现出一副颓然的样子:“我认输。” 现场变得更加喧哗,这些人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嘲讽和轻蔑,而是敬佩。 秦叔把圣光符和三清符分别归还给尹玉和我。现场许多人嚷嚷着要买我的三清符,甚至有人开价3000块,但我没有要卖的打算,反正先在手里头有一千元,去五台山的路费肯定是够了,而三清符留在手里,遇到厉害的邪祟,那就多一分胜算。 刻画三清符已经耗光我的精神,刚离开玄楼我就感到头晕,最后是被刘源和方莹扶着找家酒店开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刺眼的阳光逼得我睁不开眼,窗外早已是阳光灿烂,像是正午了。 我刚起床穿上衣服,就有人在敲门。 我打开门一看,是一脸冷漠的在方莹,方莹指了指身后说:“还是你来对付这家伙吧,我实在拗不过他。” 方莹让开后,一张嬉皮笑脸出现在我眼前,居然是刘源,这小子又想干什么。 刘源嘿嘿地笑道:“顺生兄弟,昨晚睡的可好吧?” 我往屋里走去,准备洗嗽,不耐烦地说:“有话快说。” 刘源跟进屋:“哎呀,别这么生分,你现在都是大同市的名人了,随便一张符估计都可以卖出高价,这还不是我给你介绍的渠道吗。我现在有一朋友,特别有钱,他托我找你,想要高价回收你那张三清符。” 我说:“我不卖。” “五千。”刘源说:“你真的不卖?” 我拿牙刷的手停顿了一下,说实话,我的心里有点犹豫,五千是什么概念,五千可以修一条连接云水镇到古村的水泥路。 但我是有原则的人,我说:“不卖就是不卖。” 刘源为难地说:“你这也太不近人情了,是不是嫌少,你要是嫌少,待会儿约他吃顿饭,你自己跟他谈,只不过谈好之后,给我一点小小的回扣,怎么样?” 我说:“没必要谈,我还得赶路。” 刘源有点恼了:“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 话说到一半,刘源可能怕惹恼我,口气软了下来:“你就行行好,就陪那人吃顿饭而已,就当帮我一个小忙,这人有钱,多认识一点有钱人对你总会有好处的。” 我一边刷牙一边思考,觉得刘源的话说的没错,多认识一点有钱人,就多一点路子,要不是遇到刘源,我也不会发现玄楼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 我洗了把脸说:“行,你来安排,我跟那人吃顿饭。” 刘源欣喜点头,让我在这儿等着,待会儿来接我。 我洗嗽完,穿好衣服,到了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刘源准时出现,开车带我和方莹去了附近一家大酒店,进入二楼的小包厢内。 里面摆了一张大圆桌子,大圆桌子那边只坐了两个人,一个头发有点发白的大胖子,但这个人的眼睛很有神,透着一股逼迫的威慑力,而旁边的人又瘦又矮,长得跟麻杆儿似的。 这两人坐在一起,形成十分鲜明的对比。 刘源弓腰说道:“虎爷,人给你带来了。” 那个胖子被称为虎爷,应该是个有身份和地位的人物。 虎爷嗯了一声,抬手说:“请坐。” 我和方莹陆续坐下,刘源则是坐在虎爷身边,给他点了根烟。 虎爷抽了口烟,就这么盯着我看,说道:“看来你没多大,但可以画出三清符,了不起。昨晚我听了这个消息,还真的有点不敢相信,你叫顺生对吧?敢问你师出何门?” 我说:“我没有师父。” 旁边的瘦子说道:“看来顺生小兄弟不愿意说呀。” 我无奈地说:“我真的没师父,要说有,那也有好几个,我的本事都是跟好几个认识的人学来的。” 瘦子说:“看来你跟我一样,都是散修,不过我修的是武。我叫小六,很高兴认识你。” 我点头微笑:“幸会。” 虎爷说:“那你身边这位姑娘是?” 不等我介绍,方莹说:“我是谁不重要,我今天来只是蹭饭的。” 方莹的脸很臭,一点也不给这几个人面子。 虎爷冷笑一声:“挺有个性,我喜欢。” 倒是旁边的小六有点不开心了:“你知道虎爷是谁吗,容得了你在这里摆臭脸?” 说完,小六就抓起面前的茶杯,将水往方莹的脸上泼来。 第211章:虎爷 方莹灵活地扭转身子,抄起屁股下的椅子往前一甩,不但挡掉了小六泼过来的茶水,还对小六展开攻击,只见那椅子朝小六飞速撞去,方莹的力气很大,这要是砸到人,不说头破血流,那也是伤筋动骨,不好受。 小六双手撑住屁股下的椅子,双脚离地,身子就这么一转,好端端的椅子就被踢的支离破碎。 这小六的身手也是极好,光刚才这一手,我就看的出他的功夫不比方莹差。 可是破碎的木屑溅的桌子上到处都是,刚才的一副好光景全都没了。 没想到刚见面就闹的这么不愉快,小六的性子很暴躁,看他前倾的趋势,是准备对方莹动手,而方莹也非好惹,两人眼瞧着就要打起来了。 “住手。”虎爷忽然一声低吼:“小六,你没瞧见我是在招待客人吗?” 小六立刻缩回去,嘴里轻轻地说了声“是”,对旁边的虎爷不敢有半点忤逆。 像小六这样的习武之人,都可以招揽在身边,而且十分的听话,这位虎爷定是来头不小。 虎爷看向方莹,严肃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堆笑容:“哎呀,原来也是个人才,我就说嘛,像顺生兄弟这么优秀的人,身边怎么可能有庸人。坐吧,小姑娘,我给你赔不是。” 方莹没有要给虎爷面子的意思,我连忙拉了拉她的手,她这才坐下。 刘源打圆场说:“要我说,这就是不打不相识,对不对?打过之后才算真正的朋友。” 虎爷点头说:“你小子还是这么滑头,快把桌子清理一下。” 刘源立刻站起来,脱下外套,把桌面擦的干干净净,这让虎爷满意地点头。 没一会儿,酒菜上桌,我和方莹却没有半点食欲,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搁下筷子。 虎爷开口说道:“顺生啊,我五千块买你的三清符,你为什么不卖,如果是嫌价低,那你开个价,我来考虑考虑。” 小六忽然插话道:“虎爷,他不卖,咱们就把他们给做了,何必跟他们叨叨。” 虎爷呵斥:“你闭嘴。” 听到这话,我心里直打哆嗦,感觉自己好像上了鸿门宴,不知四周是否布置了人马,方莹的能力就算可以自保,那也保不住我呀,况且小六的身手不赖,这虎爷又是这么大的体格,我和方莹不可能打的过他们。 刘源给小六倒了杯酒:“六爷,瞧你这话说的。以虎爷的势力,在大同自然是独霸一方,黑白两吃,想抢顺生兄弟的一张三清符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儿,虎爷为什么不这么做,而是亲自请顺生兄弟吃饭呢?” 小六不耐烦地说道:“我怎么知道。” 刘源老谋深算地笑了笑:“虎爷不光是想要三清符,更是想结识顺生。” 小六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虎爷一脸不悦地说道:“小六,你要是有刘源一半聪明就好了。” 刘源嘿嘿地笑道:“多谢虎爷夸奖。” 刘源虽然聪明,但我看得出虎爷并不喜欢他,否则早就招揽到自己的手底下办事了。原因很明显,那就是刘源太聪明,往往能洞悉出虎爷的意图,而像虎爷这样有身份有地位且一手执掌江山的人物肯定不太喜欢别人能准确地摸索到自己的心思,历史上并非没有这样的典故,比如杨修揣测曹操的心思,最终被曹操随便找个理由杀之而后快。 刘源这样的人要是在虎爷身边做事,迟早也会招来杀机。 虎爷的目光转移到我身上,笑着说:“你开个价,把三清符卖给我们。” 刘源方才的话给我敲了个警钟,甚至算是警告,他间接给我传达一个消息,那就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回应道:“五千块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我想问问虎爷,为什么非要我这张三清符?” 虎爷说:“我最近的一桩生意里遇到一个大麻烦,我要借助你的三清符除掉这个大麻烦,否则做不成这桩生意。” 我好奇地问道:“难道虎爷的生意与邪祟有关?” 虎爷点头说:“我的生意经常牵扯到邪祟,你说那玩意儿要是人,一梭子子弹过去就完了,可惜那玩意儿并不是子弹就可以打死的,非常麻烦,所以我经常逛玄楼,采购一些对付那些鬼啊怪之类的脏东西,昨天我恰巧碰到你与尹玉真人比试,觉得你这三清符不错,可以帮我解决大麻烦。” 虎爷说完,露出神秘的笑容,这笑容在我眼底却是无比狡诈。 这人并非只是想要我的三清符,估计是要我帮他解决麻烦。 我现在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甚至说,生命都被虎爷牢牢掌握着,拒绝他,等于在找死。 我说:“既然虎爷需要我这张三清符,那我就送给虎爷吧。” “送?”刘源吃惊地看着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就直接送吗?” 如果是送,刘源就吃不到半点回扣。 我点头说:“没错,送给虎爷,纯属交个朋友。” 方莹倒是没怎么神色变化,应该很清楚我们现在的处境。 我现在是急着送符脱身,远离这个虎爷。他做的生意与邪祟都有关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不想掺和到他的生意去,伴君如伴虎,除非我跟小六一样乖乖听话,否则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虎爷端起一杯酒喝完,沉吟半会儿说:“刘源说的对,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能相送,我出三万,如何?” “三万?”我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忽然从五千抬高到三万,有这么抬价的么,我觉得自己画的三清符根本不值得这个价。 虎爷点头说:“三万,不是你这张三清符,而是你。” 我靠坐在椅子上,微微吸了口气,看来还是躲不掉虎爷。我故作糊涂地说道:“虎爷,我不懂你的意思。” 虎爷说:“我的意思很明显,你帮我做一桩生意,我给你三万,三万这个价格绝对不低吧。” 我为难地笑道:“的确不低,但我有要事缠身,暂时没这个功夫。” 第212章:盗墓 虎爷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白酒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往肚子里灌。连续三杯之后,虎爷说:“恐怕不是价格的问题,你是不想帮我做事吧。你出去问问,我虎爷在大同市是什么身份,能请你吃饭那是给足你面子,你不接受,那今天恐怕走不出这包厢。” 这话刚说完,外头传来许多零碎的脚步声,踩的地板砰砰响。 我看向窗外,好几个交错的人影,外头至少有数十人,应该都带了家伙,这帮人应该都带了枪,凭方莹的功夫是无法招架的。 方莹的脸色变得冷峻起来,看向周围的眼神也变得无比谨慎,最终,她把目光放在虎爷的身上。 虎爷却是冷笑,对方莹说:“怎么,你是想擒贼先擒王,以我来要挟外边这些人?如果你有这么自信,那么随时都可以动手。” 方莹的意图被识破,微微有些吃惊,这下肯定是不能动手了。 我笑了笑:“果然是鸿门宴,虎爷,你可以告诉我你做的都是什么买卖吗,为什么会牵连到邪祟?” 虎爷对刘源说:“你告诉他。” 刘源稍微调整被包围而紧张的情绪,开口说道:“虎爷的买卖就是借死人的东西发财,说明白点,那就是盗墓。” “盗墓!”我微微吸了口凉气:“盗墓可是犯法的呀。” 虎爷笑道:“我做的全都是犯法的买卖,怎么不见法律来惩治我,国家的法律不见得都很开明嘛,凭什么子考古专家可以挖,我们却不能挖,很多宝贝埋在地下岂不可惜了,还不如让我挖出来发点财。” 这三观,真符合一个完完全全的坏人。 刘源说:“虎爷就是吃这口饭的,没事儿,你只管帮他解决这个麻烦,好处也少不了你的。” 我现在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跟着虎爷干活,但这种人的心应该很黑,帮他一次之后,肯定还想我帮他第二次。 虎爷说:“前些日子,我收到一则消息,秦岭淮河分界线的位置发现一座大墓,乃是清朝贪官和珅之墓,你可知道和珅,这可是历史出名的大贪官,生前敛财无数,死后他的墓陵该有多少宝贝,所以这个生意我必须做,而且必须赶在南派那帮人之前做掉。可是盗洞打好了,我派进去的人没一个能回来,后来派了个能手进去,回来后也受了重伤,说里面有只极其厉害的妖怪,所有驱邪的东西都用了也不管事,后来我这个能手疯掉了。我估计墓里有很恐怖的东西,所以想买你的三清符,不过我认为你比三清符管用,所以你助我拿下和珅的墓,我给你报酬。” 我还没说话,刘源便插话道:“不对呀,虎爷,和珅的墓不是早就被发现了么,就在北京南下百里的位置呀。” 虎爷不耐烦地说:“那是假的,和珅祸国殃民,得罪的人太多,怎么可能把墓建在那么显眼的地方,他在围绕北京城四周一共建了五座假墓,用来迷惑世人的眼睛,我手底下有专门研究和珅的专家,他断定和珅的墓在秦岭那边,我派出两个南派的人,这两人擅长寻龙点穴,找墓是高手,但也找了大半个月。” 我吃惊地说道:“这墓里的邪祟定已经修炼百年,你也敢招惹,不怕折寿吗。” 虎爷哈哈大笑:“我不信这个,邪祟,直接灭了就是。” 我真佩服虎爷的胆量,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无不惊恐忌惮,而虎爷却是丝毫不惧,或许钱对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吧。 我说:“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但我有一事相求,这件事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我们互不相干。” “好。”虎爷将面前一杯酒推到我面前,自己再倒满一杯酒,举杯说道:“只要你帮我搞定和珅墓,其他什么都好说,干。” 我举杯与虎爷一饮而尽,现在也只能这样。 与我料想的一样,虎爷直接把我和方莹控制起来,并未放任我们回酒店,而是派人把我们带到他的家里,准备几天后,我们就出发前往秦岭。 在我的要求下,虎爷请来一个专业接骨的医生,帮我接了断掉的肋骨,上几帖药后,胸腔那块就不再那么疼,只要不触碰胸口那块,应该没什么事。 除此之外,虎爷还给我们准备好黄符、朱砂等道具,我这几天画了十张驱邪符,给方莹两张,刘源一张,其他符纸我都留在身上。 五天后,虎爷家的大院前进来一只车队,清一色的悍马越野车,价格肯定都不菲,前后一共三辆,可以乘坐十来人。 和珅墓对虎爷而言是一桩大买卖,所以他打算亲自前往。 我们一共十二人,一起乘车往秦岭。 秦岭淮河是十分出名的地方,是南方和北方的地理分界线,此线的南面和北面,无论是自然条件、农业生产方式,还是地理风貌或是人民的生活习俗,都有明显的不同。而在我看来,北风南吹,纵横东西,分割南北,这是一条霸气的线,如果能聚气,那秦岭淮河就是一块风水宝地。 凡是风水宝地,一般都有达官贵人的墓陵。 与我同车的是虎爷、小六、方莹,由小六来开车。刘源在后面的两辆车内,其他人都是有特长的人,比如那两位寻龙点穴之人,他们都有专业的盗墓知识。 越野车行驶到夜晚,才到达秦岭脚下,我们在一片林子里落脚,搭了三个简易的帐篷。 寒冷的北方往南方吹,绝大部分冷气都会被秦岭拦截下来,从而汇聚在山脚下,也就是我们这块地方,所以秦岭脚下的温度甚至比东北三省还冷一点,冻的我直打哆嗦。 但是虎爷不准生火,他自己裹着大棉袄,冻的嘴唇发紫。可以看出,这位虎爷并非是养尊处优的大佬,在他发迹的这条路上肯定吃过不少苦头,即便五十好几的岁数了,依旧能在寒风中坚持。 虎爷说道:“坚持坚持,明早我们就上山。” 第213章:腐蚀性的虫子 这一带都是荒山野岭,到了深夜,野兽出来觅食,到处都是野狼的啸声,还有林子里传来的窸窣声,我想我们大概是被野兽盯上了,但虎爷却说没事,他安排手下人轮流守夜,守夜人的手里都有猎枪,对付一般的野兽肯定是够了。 我和方莹、虎爷、小六四个人睡在一个帐篷里,虎爷睡的很香,鼾声很大,我和方莹根本睡不着。除此之外,躺在虎爷旁边的小六也没睡,他一动不动的就像个死人,眼皮从未合上,暗淡的光从他的眼珠子里反射出来,有点幽幽的绿色。 小六在暗中监视我和方莹,所以虎爷才能睡的这么香。 入了深夜,我和方莹都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虎爷的手下准备了简单的早饭,我们吃了早饭就上路,而越野车被停放在茂密的林子里,上面铺满收集来的枝叶,而我们住宿的地方都被打理成自然状态,据说是为了防止看林子的老大爷发觉,引来警察。 从虎爷这些手下的手法来看,他们都是非常有经验的老手,想必是掘过很多坟墓吧。 我和方莹没有携带背包之类的东西,而其他人则是背着大包裹,看起来至少有三十来斤重,但这些人背着大包裹翻山越岭,却是大气也不喘,体力很好。 上山的路是最前面的人用镰刀开辟出来的,路途很崎岖,但我和方莹并非娇生惯养,完全能跟上他们的步伐。 我们花了两个小时爬上秦岭,在山顶有个山坳,外形像个锥形,外面宽阔,内部狭窄,两侧的石壁上长满萋萋的野草,是那种东蒿草,叶子生有细密的尖刺,皮肤嫩的人很容易被刮破皮。石壁上是十几米高的山坡,山坡上长了几棵大树,茂密的枝叶正好遮住日光,令山坳内的光线很暗淡。 方莹停下步子观察山坳,嘴里说道:“这种荒郊野外居然有藏风之地,好地方,和珅之墓肯定距离这儿不远吧。” 这话被前头的人听到,这人回过头来说:“你居然还懂风水?” 这人就是虎爷请回来的南派能人之一,后来才知道他叫张行,身怀寻龙点穴的绝技,和珅墓就是他率先找到的。 可是方莹并不理会张行,我见此人面相不恶,便开口说:“这位大小姐什么方面都懂,可是个天才。” 张行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 方莹瞪我一眼说:“我让你开口了吗,嘴巴怎么这么碎?” 随口一句话就碰了一鼻子灰,我尴尬的要死。虎爷这时候也停下步子,四下看了看,那双有神的眼睛似乎能看透这片山,我看的出来,这位虎爷不是那种财大气粗的土财主,而是有本事的人,也很精明。 虎爷指着稍微靠近山坳的空地说:“我们就在这块地扎帐篷。” 大家停下来,开始忙活着扎帐篷,连刘源也被要求干活,我和方莹享受和虎爷一样的待遇,坐在草地上休息,但温度太低,山顶的风又大,吹的我脸面很干疼。 虎爷坐在那里思考什么问题,我对虎爷说:“虎爷,为什么还要在这儿扎帐篷,咱们直接去墓里把事情办了不停好吗,难道还准备在这里打持久战?” 虎爷嘴也不张,鼻子里发出沉闷的笑声:“这座墓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弄,我们这行也有很多规矩,白天不可能下墓,必须在夜间子时下墓。” 子时,那就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而子时却是阴气极盛之时,盗墓这一行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规矩,非得在阴气最盛的时候下墓,邪祟在这个时辰的能力是最强的,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我劝说虎爷一番,但虎爷不以为意,说任何事情都可以破例,但盗墓的规矩就是不能破,破了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反正虎爷认为墓里的脏东西都可以交给我解决,而他们只管放心盗墓,实在不行就快点退出来。 秦岭山顶,在寒冬腊月的季节一般是不会有人上来的,我们在帐篷里休息良久,到了下午太阳下山的时候,虎爷说先要去山坳里探探路,留下刘源和两个手下看守帐篷。 在张行的带领下,我们进入山坳,山坳里头只有两米宽,两边的石壁风化的比较严重,衍生成散乱的沙壁。 这里的光线十分暗淡,能见度只有两到三米左右,我们还得打手电筒。抬头便可看到刺眼的一线天,有二十多米高,这里原本应该是一块巨大的岩石,后来因为地壳运动而产生出裂纹,形成这一线天的奇景。 “嘶~”跟在虎爷背后的手下忽然吸了口凉气。 虎爷面色严肃地问道:“怎么回事?” 这名手下说:“没事,被虫子咬了一口。” 我们看到旁边的石壁上挂着一只褐色的虫子,有大拇指大小,看起来有点像蟑螂,但头部生有两只黑色的触角,触角不断地抖动,发出嗤嗤的声音,像是在挑战我们。 被虫子咬到手指的手下操起洛阳铲就是一铲子下去,把虫子斩成两半,溅出红色的液体,而这团液体不偏不倚,正好溅在这个手下的脸上。 这个手下立刻发出惨叫声,被液体溅到的皮肤直接枯萎成干树皮一样,慢慢地凹陷下去,就像被浓硫酸腐蚀了。 哗啦~ 虎爷拿出腰间的水壶,拧开盖子就对着这位手下的脸泼水,这个手下这才好受一点,蹲在地上使劲地擦脸。 虎爷瞪大眼睛问:“怎么样?” 这个手下慢慢抬起头,吓得我冷不经地退了一步,而虎爷却是镇定自若,微微叹了口气。这个手下的半边脸都被腐蚀烂了,虽然没有见骨,但皮肉被腐了大半,跟马蜂窝似的。 虎爷招了招手,另一个手下赶紧跑过来,打开箱子,里面居然是纱布、剪刀、膏药等几样医疗物品,看来这个手下的作用是治疗受伤的同伴。 虎爷的团队配备很齐整,医疗、盗墓专家、寻墓专家都有,现在又有了我和方莹两个驱邪,他更是如虎添翼,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赚不到钱。 第214章:下墓 后来才了解到,负责医疗的手下叫钱达子,以前是部队里的医疗兵,在前线救援伤病,立了许多功劳,之后全国解放,许多兵都直接退伍回乡,安排的工作赚不到什么钱,连个老婆本都赚不到,钱达子三十好几,没房没老婆,因胆识过人,又懂一些医术,就得到虎爷的赏识,跟着虎爷一起做事。 说句实在话,跟着虎爷的待遇肯定比国家安排的工作要好多了,每趟活至少有四位数吧,而在这个年代,跟着虎爷干一趟活就能赚到老婆本。 钱达子手法娴熟取出手术刀,跟伤员说忍住,然后用刀子一次性把他脸上的腐肉全给刮下来,这一刮就直接见了骨,虎爷的这位手下也是硬汉,只是发出几声低吼,并没有大声地叫喊出来。 钱达子刮掉腐肉,把药膏抹上去,再绑好纱布,所有步骤一气呵成。 伤员痛的满头大汗,脸被纱布裹的严严实实,眼瞧着是不能继续走下去了。虎爷吆喝另一个手下,让他把伤员送回大本营,剩下来的人继续前进。 我问那是什么虫子,竟然这么厉害,溅出来的液体瞬间就把人的脸皮给腐蚀没了,实在恐怖。 前头的张行说:“这个世界太大了,许多物种都还没被发现,像秦岭山顶的山谷里,一般是没人来的,所以有很多罕见的昆虫和野兽,我们千万要小心,刚才的虫子可能不仅一只。” 虎爷说:“说的没错,干咱们这行,到处都有危险,一定要小心谨慎。” 走了大概一百来米,张行示意我们停下来,他拿出洛阳铲在地上敲了敲,然后说:“就是这儿了。” 这块地面和其他地面一模一样,他凭什么说就是在这儿,就凭洛阳铲在地面上敲几声那么简单? 张行让开地儿,过来两个手下,挥动洛阳铲进行挖掘。洛阳铲的铲头很锋利,但比较扁平,不方便掘土,但一铲子却能插入土很深,能抽出大量的土。 这两人的挖土技术很专业,配合之下,不出两分钟就挖了半米深,随着哗啦啦的一声响,挖土的人朝下瞧了瞧,小声说:“通了。” 我说:“这就通了?” 张行说:“我们之前就在这儿打过盗洞,但洞里的邪祟太凶恶,这趟生意暂时做不了,就先埋起来,现在不是有你们在吗,等你们除了墓里的邪祟,这趟生意就做得成了。” 我们一群人围着一个直径只有半米的洞,里头漆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虎爷望着洞口说:“行了,看来这洞没人动过,路探了,盗洞也在,白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回去吧。” 张行等人从石壁上拔下来一些干草,暂时遮住盗洞。 我们回到驻扎地,钱达子又给伤员清理面部,他这张脸肯定是毁容了,但伤员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干这行的人最在乎的是钱,并非是自己的面容,何况他本身长得也不好看。 中午我们吃的是腊肉饭,晚上喝的稀罕,比较清淡,主要是为了防止在下墓的时候闹肚子。吃完晚饭,我们各自回帐篷里休息,我正好有时间整理下墓的工具。 分配在我手里就一把小铲子,其他的都是画符的道具,虎爷并没有给我和方莹准备任何武器,哪怕是方莹的匕首也被虎爷收了去。 虎爷这是担心我两造反逃脱,方便控制我们。 之后我就睡着了,被喊起来的时候是十点半,虎爷通知我们出发,这次是留两个手下人看守驻扎地,兼任放哨职务,连同刘源也得跟随我们一起下墓。 我们到达盗洞口,我在盗洞口贴了两张驱邪符,并给最前头的人一张驱邪符,我们这才开始下墓。盗洞打的很小,虎爷是硬生生挤进去的,也不怕盗洞塌了。 我们通过狭长的盗洞,最终到达一间漆黑的洞室,嗤啦一声,有人划动火柴,点燃油灯,整个洞室亮堂起来,洞室一共只有十来平方,盛放了一些瓦罐之类的玩意儿。盗洞的入口在洞室墙角下,后面陆续有人爬进来。 虎爷小声说:“这墓子邪乎的很,大家小心,顺生兄弟,你能看出墓子里有邪祟吗?” 我仔细感应一番后说道:“我只能说个大概,现在是子时,阴气最盛的时候,坟墓里阴气很重,隐隐间也有一些不安分的气场,肯定存在邪祟,但这些邪祟到底厉不厉害,我暂时还不知晓。” 虎爷点头说:“那么这些邪祟就交给你和方姑娘了,刀枪虽狠,但不能对付这些东西。”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忽然传来砂石磨动的声音。 咻咻咻…… 好几根箭矢从某个地方射出来,虎爷的脸色立马变了,大喊一声趴下,我们全都趴下来,但虎爷的某个手下还是迟了点,被一根箭矢从眼窝子插入,从脑袋那边穿出来,脑浆流了一地,死不瞑目。 我们悻悻地站起来,心里感到万分惊恐。虎爷到处瞧了瞧,走到一个手下面前,嚯地给他一耳光,打的这人旋转两圈。 虎爷骂道:“你他娘的是第一次下墓吗,到处乱动。” “虎爷,对不起。”这人捂着脸,羞愧地说道。 洞室的地面是青石砖铺砌而成,我注意到这人脚下踩的一块青石砖微微有点凹陷下去,这大概就是开启机关的位置。 虎爷说:“和珅墓内不但有邪祟,还有机关,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这次咱们万事俱备,可别再出岔子了,老子就不信做不成这趟生意,一旦做成,咱们出去吃香喝辣。” 对于虎爷而言,倒了和珅墓或许不仅仅是为了钱,也为了在道上的名号,毕竟这是个不小且很危险的墓,能把这种墓盗走的人,必然在盗墓上拥有不一般的手段,这也是一种另类的名声。 我们小心翼翼地摸索,在洞室的墙壁上寻到一扇石门,推开之后,门那边又有几支箭矢射进来,当时距离门最近的人是我。 第215章:小鬼附身 黑暗中穿梭而来的箭快的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我只觉得脸门上刮起一阵冷风,紧接着就是当当的几声响,我毫发无损,是方莹挡在我面前,用小铁铲挡掉了这些箭。 包括小六在内,大家都是一脸惊愕的神情,在光线暗淡的环境里,根本无从辨别暗箭的位置,然而方莹却是能准备判断出暗箭的位置,并且利用手里的小铁铲轻松格挡开,救下我一命。 我张了张嘴,用微弱的声音挤出“谢谢”两个字。 方莹嘲讽道:“原来你还会说谢谢。” 我咧了咧嘴,这次没再跟她顶嘴,人家好歹救了我一名。 虎爷说道:“方姑娘好伶俐的身手,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说完,虎爷率先进入门内,我们紧随其后,入了门是一条只有一米五高、一米宽的走道,虎爷说这是墓道,按照清朝坟墓的结构,墓道那边就是大墓室,而和珅的棺材应该就在大墓室里。 墓道一共有二十多米长,我们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虎爷忽然喊了声停。他往后缩了缩脚,肥胖的身躯慢慢地蹲下来,在仔细地观察什么。 我仔细地看了几眼,这才发现脚底下有根十分不显眼的细线,在油灯的灯火下反射出一丝淡淡的亮光,这么细微的机关都被虎爷给发觉了。 虎爷冷笑一声说:“清朝的这些人就知道玩这些把戏,真是没长进,偏逢有不长眼的东西死在这种机关上。” 有人死了?我朝前看去,在墓道的前面果真有具尸体,而且还是一具还未腐烂的尸体,面孔还十分完整。 小六惊讶地说:“没想到洪磊死在这儿了。” 虎爷说:“这小子本事是有,但人太狂傲,总以为学了点本事就可以在墓子里横行霸道,却不知道一不留神就会丢了命,完全是咎由自取。” 这个叫洪磊的人应该是虎爷的人,也是之前下和珅墓而没能活着出去的人。 虎爷朝后面伸了伸手,其中一个手下说道:“虎爷,这种事怎么劳烦你动手呢?” “快点儿。”虎爷沉吟道:“我还是比较信得过自己办事,这种东西要是出了岔子,我们都得死在墓道里。” 手下递给虎爷一把大剪刀,虎爷拿在手里,细致地夹紧剪刀,轻微触碰细线后,细线就断成了两截,虎爷肥胖的身躯蹲伏在地上,慢慢朝前摸索,剪断第二根线,第三根线,剩下来的短短十米路程,却花了我们将近十来分钟。 墓道的这端真的是个大墓室,面积有百来平方米,高达三米多,顶端是粗壮的木桩制作的梁,由四根粗壮的柱子顶着,经过数百年的沉浮,保存的十分完好,这样结实的结构就算过千年也不会崩塌。 方方框框的木梁支撑起大墓室,张行等人在大墓室的四个角落各自点燃起一根白蜡烛。 蜡烛的星点烛光扫除大墓室的黑暗,一座半米高的圆形石台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下,而在石台之上,安放着一具棺木,整个棺木的大小比普通棺木要大半倍,以黑为主色,黑漆中有红漆刻画的花纹,看上去十分华贵。 虎爷看到棺木,两眼闪烁着精光:“光是这具棺木就有很大的研究价值,值不少钱。隔了数百年,棺木居然还跟新的一样,不愧是大贪官和珅,用的东西自然都是最好的。” 虎爷朝棺木走了两步,忽然停住步伐,嘴里念叨:“不好。” 张行疑惑地问:“虎爷这是怎么了,哪里不对劲?” 虎爷说:“虽然棺木华贵,但外边却没半点陪葬品,只怕这不是和珅的棺木。” 仔细想想也是,和珅作为嘉庆年间最大的贪官,传闻他的家产抵得上整个国家十五年的税收收入,有和珅一倒,嘉庆吃饱的说法,他死后,不可能墓里一点陪葬品也没有吧,难道都积累在那口棺木里? 虎爷说:“凡子,你过去把棺木给撬了。” “嗯?凡子?”虎爷又喊了一声,没人理会。 虎爷回头瞧,没瞧到半个人影,吃惊道:“凡子呢?” 我们四下看了看,不但没瞧见凡子,包括好几个人都不见了,现在我只能看到虎爷、方莹、钱达子、张行、刘源和另外两个掘墓的手下。 一下子失踪了四个人。 被烛光点亮的大墓室虽然大,但也就百来平米,竟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少了四个人,而我们却浑然不知,虎爷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来:“顺生兄弟,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此时,一道黑影慢慢地站起来,就在虎爷背后,这人正是虎爷刚才叫唤的凡子。只是凡子闭着眼睛,身躯摇摇欲坠,一副已经昏迷的样子。还没等我开口提醒,凡子就抬起双手掐住虎爷的脖子,张口朝虎爷的脖子咬下去。 虎爷反应的很快,任由凡子掐住自己的脖子,双手抵住凡子的下巴,令其张开的嘴巴又合上,膝盖顶在凡子的腹部,凡子整个人飞出三米远,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虎爷的力气真大!从反应到出手,不到两秒钟,绝对是一位习武的高手。 虎爷爆喝一声:“他中了邪,顺生兄弟还不出手?” 我这才从虎爷的威武中反应过来,掏出一张驱邪符,冲过去贴在凡子的额头上。凡子咿呀咿呀的尖叫起来,这声音明显是个女人的声音,在大墓室里回荡,令我不由得浑身直冒冷汗。试想一个粗汉子的嘴里发出女人的尖叫声,这得多恐怖。 这肯定是被女鬼上了身,凡子挣扎几下就不动弹了,我看到一丝黑气从凡子的身体里冒出来,断定女鬼被驱邪符打的魂飞魄散,已经没了威胁。 “杀!”一声低吼从黑暗的墙角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道黑影从墙角的位置冲出来,冷不防地将张行扑倒在地,张行的身子骨稍微要弱点,使了老大的劲儿都没把黑影推开。 我仔细一瞧,这黑影是虎爷手底的人,大概也中了邪,我取出一张驱邪符走过来,快速贴在这人的后背上,这人怪叫几声,体内的邪祟被驱邪符给除了。 一下子解决两只鬼,看来墓里不干净的东西挺多的。 我准备拉起张行,张行看向我背后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在十米开外的方莹面色焦急地喊道:“笨猪,快让开。” 第216章:墙壁上的黑影 我知道我背后有脏东西,方莹做出往我这边跑的姿势,但十来米的距离怎么说也要两秒才能跑过来,而我能感受到背后的脏东西距离我已经近在咫尺。 此时我想跑,怕是为时已晚。 我听到哈气的声音,应该是嘴里发出来的呼气声,眼下只有两个人还未出现,这次出现的应该是这两人之中的其中一人,肯定被鬼附了身,过来咬我。 砰~ 一声巨响,某个地方闪现出一团火光,整个大墓室被瞬间点亮,然后变的黑暗。不知道是谁开的枪,我可以感受到子弹从我的耳边穿梭而过,与空气摩擦而产生的音爆声令我的左耳产生剧烈的嗡明声。 我转身看去,倒地的人的确是虎爷的人,额头上有个弹孔,正往外冒鲜血。我回头看向虎爷,虎爷手里拿着一把巴掌大小的手枪,还未放下。 虎爷下手很快,一枪就把人给打死了,丝毫不在乎手下人的死活,这一点似乎显得十分冷酷无情。可能他觉得我的价值比这位死去的人要大得多,所以只能打死他,虎爷在刹那间就能做出判断,真是个果断狠辣之人。 之前我只是把虎爷当做一个黑道的头目,就跟佟虎差不多,现在看来,虎爷比佟虎狠辣的多,估计佟虎也斗不过这位虎爷。 我拉张行起来,被虎爷打死的手下虽然死了,但身体还被鬼控制着,刚倒下没多久,尸体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翻出白眼瞅着我们,一步一步慢吞吞地朝我们走来。 不等我出手,方莹已经经过我,镇魂针朝尸体的额头刺去,尸体立刻倒下,四肢开始抽搐,一丝丝黑气从尸体内飘散出来,等黑气散尽,尸体这才没了动静。 “还有一个人。”我开口提醒。 “求你们想想办法,那是我堂弟,别杀他。”刚被驱离鬼魂的手下祈求道,他担心我们使用极端的手段对付他弟弟。 我说:“放心吧,驱邪符只对鬼有作用,对人是没有半点伤害的,你们帮忙找出剩下的人就行了,他不出现,对我们始终是个威胁。” 虎爷下令道:“顺生兄弟说得对,快点找。” 张行他们又点燃几根蜡烛,整个大墓室的光线很亮,一眼就可以看到大墓室的各个角落,除了我们,哪里还有其他人。 大墓室就这点面积,他能跑哪儿去? 莫非大墓室内还有别的通道? 烛光一闪一闪的,墙壁上晃动着人影,在空气腐臭的地下墓室里,实在让人感到难受,在下墓的那一瞬间,我就觉得自己已经不在人间,而是在地狱里。 鬼住的地方不是地狱,那是什么? 在找寻的过程中,我发现墙壁上的影子有点奇怪,因为烛火是一跳一跳的,所以我们的影子也是微微晃动,但有一道影子却没有丝毫动弹,就像镶嵌在墙壁上的黑影,这让我不禁毛骨悚然,这道黑影就站在我旁边。 我连忙往旁边退了好几步,指着墙壁上的黑影喊:“瞧那里,那个影子是谁的?” 大家的注意力被黑影吸引过去,纷纷让开一段距离,我们的影子都往墙壁的边缘靠近,那道黑影显得更加扎眼。我旁边那块地根本没站人,但墙壁上却有一道黑影,脑袋、身躯、四肢都十分明显。 影子比我们的影子大一圈,想必身躯比较高大。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说不出影子的来由。虎爷朝钱达子打了个手势,钱达子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来一只瓶子,瓶子里装满红色的液体。 钱达子拧开瓶盖,把红色液体往墙壁上的黑影泼去,那黑影顿时萎缩成一团黑糊糊的东西,里面传出凄惨的嚎叫声。 之前那人着急地说:“这就是我堂弟的声音啊,他怎么跑墙壁里去了?” 红色液体的渗入,那团黑色中冒出一丝丝黑气,惨叫声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细弱蚊声的呻吟声。我闻到一股浓浓的腥味,这是血腥味,不对,这种腥味比普通的血腥味还浓,这是狗血的气味。我以前在古村的时候可没少接触狗血,这东西的气味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刚才钱达子用的是狗血,驱邪用的。 我们将蜡烛凑近墙壁,这才看出墙壁上黑糊糊的一团并不是影子,而是一团粘稠的东西,凸出来二三十公分,死死地黏在墙壁上。 我看到这黑漆漆的东西竟然在动,结合之前的人形状,猜测里面包裹着一个人,焦急地大喊:“这人就在里面,动手。” 我一张驱邪符贴上去,驱邪符竟然被黏糊糊的东西直接给吞了,冒出一丝丝黑气,慢慢地溶解成液态,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地面上。起初还是人形,那还无碍,但现在是包裹成一小团,岂不是把人给挤压成一团了?我想这人被挤压成一团,肯定是完蛋了。 一只手从黑糊糊的东西内掉出来,断了。不,是骨头全碎了,皮肉还连着,显得整只手臂都是软绵绵的。驱邪符起了作用,令邪物溶解成一滩黑色的液体,而里面的人全部显露出来,瘫软在地上,他全身的骨头全都碎了,脑袋保存的比较好,但因挤压而面露青紫色。 这人的手臂和大腿弯折在一起,脑袋搁在肚子上,空气中还有粪便的臭味,估计是粪便和血一起从肛门被挤出来,散发出恶臭味。 都已经成了这样子,这人还留着最后一口气,嘴巴微微张合,发出轻微的呻吟声,我的天,这得有多痛苦。 “救救我。” “救…救我。” 依稀能听出来他在呼救,但是已经没用了。 他的堂哥在旁边吓得面色惨白,靠过去的勇气都没有。 虎爷抬手给这人的脑袋一枪,早点送他上路,嘴里说道:“活着太受罪,你就安心走吧。” 才进墓里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已经死了三个人,剩下来的七个人已经心存忌惮,和珅墓内不干净的东西太多,许多东西都是我们从未见过的。 我瞧了瞧地上的黑色水渍,好奇这是什么邪祟,这滩水渍陡然汇聚在一起,形成一只手,朝我的脸抓来。 第217章:骷髅 这只手快的惊人,也比一般人的手掌大一倍,轻而易举就抓住我的脸,我感觉整张脸都被黏住,黑色的流体物质甚至往我的鼻孔、眼睛、口腔里钻。我心底很清楚,一旦被它钻入体内,那我就完蛋了。 这东西黏在我脸上,估计方莹也不知道怎么下手,镇魂针虽然厉害,但总不能往我的脸扎吧。我朝方莹的方向做了个左手成掌刀切右手掌的手势,很快我就感觉手心是一阵火辣辣的疼,右手掌一下子拍在面门的黑手上。 嗤嗤…… 紧抓着我的脸的流体物质瞬间松软下来,再次变成一滩黑色的水,滴落在青石砖铺砌的地面。 我把脸上残留的黑色液体擦干净,心里产生恶心的感觉,张嘴便哇哇地把白天吃的东西全给吐了出来,其中还夹杂着黑色的液体。 等我吐完,方莹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擦了擦嘴角,拧开茶壶咕嘟喝下一口茶水,这才感觉好受一点。 小六蹲着身子观察黑色的液体说:“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居然能把人给弄死。” 我说:“这恐怕是一种精怪,刚才它黏住我的时候,我很清晰地能感受到黑色物质内蕴含的种种怨念,这是多种怨念掺杂在一起的邪祟。” 听我说的这么邪乎,而我又轻而易举地把邪祟给做掉了,虎爷看我的眼神比之前多了一丝欣赏。 虎爷说:“看来这趟有顺生兄弟在,我们势在必得。不管陪葬品在哪,咱们先开棺。” 死了堂弟的那位盗墓高手不再感伤,从包裹里取出一只麻袋,暂时遮盖他堂弟堆成一团的尸骨。这位被虎爷寻来的盗墓高手要求吹灭除墓室四角的其他蜡烛,再灭掉油灯,然后取出一只撬棍准备撬开棺材。 棺盖和棺材是严丝合缝的,这人找了好半会儿才找到一条很细的缝隙,把撬棍塞入缝隙里,用力一压,棺盖的一角便凸出来,这人去其他三个角使用同样的方法,很快,棺盖已经从棺材上分离出来。 虎爷示意我们不要靠近棺材,而那人从包裹里一张红纸,在接近棺材的地方点燃红纸,红纸燃烧出的火焰本来是黄色,忽然变作青色。 这人立刻后退,嘴里喊道:“快退,有粽子。” 与此同时,棺盖被棺材内的力量顶飞,最接近棺材的那人正巧被棺盖撞到,整个人朝后飞起五六米,到底吐血身亡,短短几分钟时间,我们这边又损失一人。 虎爷瞪圆眼睛,狠狠地盯着棺材。 而棺材里伸出来一只手,不,是一种骷髅手。 随后便坐起一只骷髅的上半身,它的头顶上戴着一顶清朝时代的红缨顶戴,至于是几品,我并不知晓,但官帽的最上面有一颗剔透的蓝宝石,在烛光下透着淡淡的蓝光,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蓝宝石。 而此时,墓室四角的烛光瞬间变成了幽蓝色,使得整个墓室的色泽变成令人心悸的幽蓝。 我在青竹林与赵耀明斗法的时候,与尸王交过手,它召唤出来的骷髅虽然厉害,但因为身子骨脆弱,所以战斗力不怎么高,所以我并不惧怕这具骷髅。 张行催促道:“虎爷,还愣着干嘛,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刘源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景,吓得双腿直打哆嗦,嘴里想说什么,但说的含糊不清。 虎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骷髅,并没有离开的打算,而是说道:“我们好不容易进来一趟,这就想离开?难道你们没看到骷髅身上全是宝贝吗?” 我仔细一瞧,发现骷髅不仅头顶上戴着官帽,两只手的手指上还戴有两只玉扳指,价值绝对不菲。 再说这骷髅的身上还穿着清朝的官服,官服保存的很完美,这应该也是很有研究价值的古董吧。 虎爷对我说道:“顺生兄弟能对付它吗?” 我点头说:“应该可以。” “好。”虎爷说:“出去后,我绝对亏待不了你,不过你得小心应付,千万别损坏它身上的官服,破损一点,那价值可就大打折扣了啊。” 我现在只能尽量满足虎爷,与方莹来了个眼神上的交流,我们一左一右慢慢接近骷髅。骷髅拥有灵慧,先用空洞的眼洞看看我,又看向方莹,然后从棺材里站起来,身高比我高一个脑袋。 骷髅又从棺材里取出一把生了锈的长剑,嚯地一下就从棺材里跳出来,一剑朝我的脑袋劈来。 这还是个练家子,我惊险地避开宝剑,惊出一把汗。这种习武的邪祟,我实在应付不来,赶紧退到一边。方莹这时候已经偷袭到骷髅的身后,一脚横踢在骷髅脑袋的侧面。 官帽被踢下来,掉在地上,我看到虎爷脸上显露出肉疼的表情。 方莹这一脚的力量不弱,却骷髅仅仅只是脑袋稍微歪了一下,身躯却是稳固不动,这让我感到吃惊,这具骷髅与之前交手的骷髅完全不同,之前的骷髅一般都是骨质比较疏松的,骨骼很容易被打断。 方莹的感觉与我一样,在她稍一迟疑的片刻,骷髅反手就抓住她的肩膀,一剑朝方莹的肚子刺去。方莹尝试摆脱,但骷髅的力气似乎很大,并没有成功挣脱。眼瞧着利剑就要刺入方莹的肚子,方莹机灵地高高跃起,张开双腿,利剑从她的胯下刺过,方莹双腿勾住骷髅的脑袋,手里拽着的镇魂针刺入骷髅的头颅内。 骷髅顿时暴躁起来,一个大动作甩飞方莹,方莹撞在棺材的底角,几乎要晕过去。 镇魂针还插在骷髅的脑袋上,萦绕着镇魂针的是一丝丝黑气,寻常的骷髅怕早就被镇魂针给灭了魂,显然这不是一具普通的骷髅,战斗力极强。 我趁机将掌心的鲜血挤出来,洒在骷髅的身上,骷髅张口发出一声刺耳的啸声,黑气从它的七窍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它丢掉长剑,一步一步地走向棺材,大概是想回到棺材里。 呼~ 这时候,一道黑影从我的身边冲出去。 第218章:别有洞天 我仔细一瞧,居然是虎爷。 虎爷身宽体胖,跑起来却很快,跟肉弹战车一样冲向骷髅。骷髅没注意到虎爷的接近,被虎爷一把抱住腰部,虎爷做出一个十分夸张的动作,那就是弯腰后仰的抱摔。 啪~ 一阵脆响后,那原本十分坚韧的骷髅被摔的支离破碎,虎爷从地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骷髅身上的官帽、官服和玉扳指是否被损害。 我跑到方莹身边,帮她检查伤势。我见她嘴唇乌紫色,询问她怎么回事,怎么会被摔成这副惨状。 方莹倔强地摇头,不想搭理我,抹干净嘴角的血,说自己没事。 这个女孩子真是奇怪,明明摔的很惨,而且还很疼,偏偏说自己没事,还拒绝钱达子的医治。 我认为方莹这么要强的人,被骷髅给摔成这样,肯定心里不爽。 方莹捡起骷髅头,拔出上面的镇魂针,把骷髅头随手丢到一边。 我们现在都把注意力放在宝贝上,只见虎爷抱着那顶官帽,如获至宝地抚摸着上面的蓝色圆形宝石,大拇指在蓝宝石上轻轻地摩擦着,心里好像在寻思着什么。 过了半会儿,虎爷说出一句让所有人都吃惊的话。 “这不是和珅的墓。” 张行说道:“看这官服官帽,的确是清代的呀,难道还有其他清代的高官葬在此处?” 虎爷说:“和珅官拜文华殿大学士,是正一品官员,而这顶蓝宝石红缨帽是三品官员,怎么可能是和珅。和珅的钱财虽然都被收缴了,但藏着的钱财数不胜数,可不仅仅才手指上这个玉扳指。” 刘源插话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是三品官员,我记得和珅的儿子丰绅殷德娶了乾隆帝的女儿十公主,官拜三品,想必这是和珅的儿子丰绅殷德吧。” 虎爷点头说:“没错,有这个可能。” 获得虎爷的赞许,刘源有点洋洋自得。 我们下来的时候有十来人,现在只剩下六人,分别是虎爷、刘源、张行、小六,另两人就是我和方莹。 说实话,盗人坟墓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实在不太想干,但目前我和方莹都被虎爷给控制,他们每人都带了枪,我和方莹根本没机会逃脱,如果找到逃脱的机会,我还是会和方莹一起逃走,盗墓这种事情我才不想干,想赚钱,靠画符就可以狠狠地赚一笔了。 他们几人现在已经靠近棺材,我和方莹呆在距离墓道很近的地方,这时候我的心里就萌生了逃走的想法,只要我们冲过墓道,离开坟墓,他们再想抓到我们就很难了。 可是当我回头时,发现小六正坐在墓道口,用玩味儿的眼神瞧着我,似乎能看透我心里的想法。 我避开小六的目光,暂时打消逃走的念头,这个小六一直在盯着我们,丝毫没有松懈,估计这是虎爷的意思,虎爷也完全能放心地盗墓。 “虎爷,这里面什么也没有啊。”张行惊讶地说道。 我和方莹走过去,看到棺材里除了一张竹席子和一张竹枕头,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这座墓只有骷髅身上的官帽、官服和玉扳指。 虎爷不甘心地说道:“不不,不可能,怎么才这点东西,老子在这座墓可是花了两年时间,就这点收获。” 小六劝道:“虎爷,算了吧,那点东西也值个一百来万,算是保本。” 虎爷捏紧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棺材:“和珅的墓是一块大肥肉,才百来万,连预期的零头都没达到,我怎么甘心,不对,这口棺材也值不少钱,咱们把它搬出去。” 小六劝道:“虎爷你别这样,棺材不能见光,这是咱们这行的规矩,咱们可不能坏了规矩。” 虎爷深深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愤恨,大手在棺材的边缘狠狠地拍了两下,发泄心头的怨气,可是这一拍,虎爷的脸上浮起一丝惊疑之色,他眯着眼睛,试探性地用手拍了拍棺材,耳朵贴在棺材上听。 “虎爷,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张行问道。 虎爷抬手示意他别出声,而是仔细地聆听。我感到十分不解,在棺材里能听出什么东西来? 连续敲了几声后,虎爷双手抓住棺木的边缘,纵身一跃便跳入棺材内,他的体重至少有100公斤,幸好棺材结实,所以才没被他整垮。 虎爷在棺木里摸索起来,揭开竹席,底下并非是和棺材一样的木质,而是一块木板,像是一道暗门。虎爷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说:“果然有蹊跷,我说和珅墓怎么可能这么小气,原来别有洞天,他的本意是迷惑盗墓者,实则是把自己的墓藏的更深。” “虎爷果然英明,开门的小事还是让我们来吧。”小六说道。 虎爷从棺材里跳出来,小六翻身跳入棺木内,取出腰间的刀子,用刀尖在木板边缘的缝隙里划一圈,清理掉夹在缝隙里的灰尘,然后把木板撬出一个角度。 小六招了招手,张行配合地递过去一根白色的细绳,细绳的一段被系成一个小圈,正好套在木板的一个角。小六做好一切工作后,慢慢退出棺木,手里一直牵着那根细绳。 小六拉动细绳,直到将整块木板给拉的翻过来,露出一个容许一人出入的洞口。 而此时,一股暗黄色的烟气从洞口内冲出来,张行大喊道:“是毒气,快屏住呼吸。” 我们立刻憋气,钱达子从包裹里取出一只玻璃瓶,直接摔在地上,玻璃瓶碎了一地,里面的液体洒出来,立刻挥发成一团雾气,随后,从洞口内冲出来的一团暗黄色气体之间消失。 钱达子说道:“行了,毒气已经清理掉了。” 我轻轻嗅了嗅,闻到一股酒精的气味,原来钱达子是用酒精来消除毒气,酒精的挥发性很强,极易与空气中体积稍微大一点的分子相结合,产生质量比氧气和二氧化碳还大的分子,毒气分子就会被酒精分子带着落到地面。 我们以为真的安全了,但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爬动声,虎爷大喊着让我们赶紧进洞,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看到四个墙角有一团黑糊糊的东西爬出来,全都朝棺材的方向蔓延过来,因为光线暗淡,我并不能看见这些是什么东西。 第220章:城府 虎爷只是催着我们进洞,他第一个跳入棺材,想要挤入洞口,但身躯肥胖而半天都没有挤进去,黑糊糊的东西越来越多,直到把整个棺材都围住了,我才看清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种黑色甲壳的虫子,就是在身体会爆出具有强烈腐蚀性液体的虫子,我们有个伙伴吃过它的亏,半边脸都被腐蚀的不成样子。 我以为这种怪虫子应该是极其难见的,数量不多,没想到一次性见到这么多虫子,实在让人大开眼界。 它们像是坟墓的守护者,来驱逐我们这些侵入者。 虎爷主要是屁股太大了,结结实实地卡在洞口,现在是进退不得。 小六跳入棺材内,轻然一跃,双脚踩在虎爷的肩膀上,用力地往下踩,虎爷的身躯往下沉了十几公分,痛的他整张脸都变的苍白。 “大家快来帮忙。” 张行招呼一声,进入棺材,双手按在虎爷的身上,不把虎爷给按下去,我们也没办法逃生。 钱达子和刘源也上去帮忙,可是虎爷的身体再也没有往下沉的趋势。虫子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不到三米。不知道这些虫子会不会咬人,关键是我们不能打这些虫子,因为他们的身体内会流出高腐蚀性的液体,对我们造成严重的伤害。 现在是我和方莹逃离的最佳时机,可是被虫子围困,我们根本无法到达墓道那里,而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就是帮助虎爷进入棺材里的神秘洞穴,然后从洞穴逃生。 我忽然产生一个念头,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奶奶手里的铜戒指因为她手指头长粗而无法取下来,奶奶当时用肥皂兑水,反复地洗手,让皮肤变得滑润,最后轻松取下戒指。 如果可以润滑虎爷,肯定能让虎爷成功进入洞穴。 可是现在上哪儿弄肥皂水?显然不行,只能寻找能润滑的其他工具,我的目光扫了一圈,最终落在脚边的油灯上,也许这个可以。 我取下灯罩和灯芯,翻上棺材,把灯油从虎爷的脖子往下倒。 小六怒瞪着我吼道:“你小子在干嘛?” 我说:“想活命,赶紧帮我抹油吧。” 我用手把油给抹匀,他们终于领会到我的用意,帮我一起抹油,而此时,虫子已经到了棺材边缘,方莹没地方站脚,只有跳上棺材的边缘,我们六人现在全都在棺材内,挤的死死的。 虎爷嘴里发出一声哀嚎,大声说道:“别管这么多了,用点力。” 灯油抹匀后,小六高高跃起,双脚用力地踩下来,虎爷的身体往下一沉,直接掉了下去,其他人没有迟疑,快速地往下跳,我一把抓住方莹,将她给塞进洞里,那些虫子已经爬进棺材,朝我的方向爬来,我抓起刘源留在旁边来不及带走的背包,跳入洞里,顺便用背包把洞口给堵住。 这个洞穴不小,就是入口太小,下面是一小段的滑坡,然后是一条阶梯。 虎爷坐在地上,衣服破损的比较厉害,露出腰间的赘肉,就是这堆赘肉,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我看着虎爷,心里忽然产生一个念头,觉得虎爷这人的城府颇深。刚才他第一时间发现危险,也是第一时间跳入洞口,把洞给堵住了,也许他早就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无法进入洞穴,必须要我们帮忙才能进入,所以才出此一招。 因为他认为我们为了活命,肯定会想尽各种办法把他塞入洞穴里。 第221章:水底的东西 虎爷也许了解人性,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没人会愿意为了救他而舍弃生命,所以他在发现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往洞穴里跳。 虎爷见我下来,开口说道:“顺生兄弟,你救了我一命,我给你加钱,等咱们做了这桩生意,出去我就给你五万。” 五万,这对我来说就是天文数字,盗墓的利润真的这么大吗,让虎爷能够开口就要给人五万。想起我们古村原本也是风水宝地,后来被人改了风水才变成穷山恶水,想必我们古村也有年代比较久的古墓吧,要是挖开,我岂不是发财了吗? 想到这儿,我意识到自己的思想产生误区,便打消这个念头,死人的东西不能拿,拿了肯定会折寿,遭恶鬼缠身。 虎爷一直做死人的买卖,能活到现在已然是奇迹。 我对虎爷说:“虎爷,如果我们能出去,再谈报酬的事情。” 虎爷领会到我的意思,朝四周瞧了瞧,不由得叹了口气:“往原路肯定是走不了了,但只要我们还活着,就算用洛阳铲也能掘出一条路,咱们就顺着洞穴往下走,和珅既然做了幌子迷惑我们,那这里边肯定有蹊跷。” 洞穴不大,能容两人并排走,我和张行走在最前头,虎爷走在中间,其他人走在最后面,油灯的油被我洒了,现在我们只能靠蜡烛照明。 洞穴深处传出风声,就好像有人在洞穴的深处发出沉重的叹息。 洞穴的四周本是那种淡黄色的土壤,我们越往前走,四壁的土质发生变化,成了暗黄色的岩石。泥土都是岩石经过风化而形成的,这说明我们到达的地方比较深,这儿的岩石还未经过风化,是那种年代很久远的岩石。 前面隐约间传来水流声,而且洞穴也变得宽敞起来,往前走二十来米,一汪水潭出现在我们面前,这是一条没有水流的水潭,很安静,五六米宽,而岩石顶端有七八米高,水滴从上面滴下来,发出叮咚的声音,在洞穴里显得格外悠扬。 张行说:“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下去看看。” 张行试探性地把脚探到水里,水有点浑浊,张行越往前走,水就越深,直到水没过他胸口的位置才停止,张行在十多米外对我们说:“只有这么深,你们下来吧。” 张行的个头只有一米六五左右,水只没过他的胸口,我们下水后,水最深的位置只没过我的腹部。 在方莹下水的时候,她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我问她怎么回事,她只说自己有点怕冷,可是我和方莹在百鬼窟潜水的时候,也没听说她怕冷呀。 我们紧跟在张行的后面,沿着水潭一直往前走,水潭并不是呈直线的,而是月牙状的,在我们绕过水潭的一个节点的时候,我脚底下的路变得并不平坦,并不是水潭的底部不平坦,而是下面有一层奇怪的东西,像是枯树枝,绊的我好几次差点摔倒在水里。 大家行走的步伐变得小心翼翼,这才稳妥地往前走。 “那是什么?大家快看。” 钱达子所指的方向引起大家的注意,我们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侧壁位置有许多拳头大小的孔洞,一根根木材插入孔洞内,形成简易的平台,平台上悬着一口漆黑色的棺材,这让我们不由得心头长毛。 这么高的位置悬着一口棺材是什么意思? 我们继续艰难地往前走,又看到好几口棺材被悬在半空中。 钱达子问道:“你说这些古人可真够奇怪的啊,为什么把人葬在这么高的地方,不是说入土为安吗,不入黄土怎么心安?” 小六仰头看着棺材说道:“我以前在一本古书里看过,尊者为上,卑者为下,这些被葬在空中的人应该都是身份地位很高的人。” 刘源笑着说:“既然尊者已经在上了,那么下面的卑者是谁呀,不会是我们吧?” 刘源的话让我不禁感到毛骨悚然起来,虎爷不悦地说道:“刘源,这种触霉头的话你也敢讲,不怕我剪掉你的舌头?” 小六面露凶狠之色,他是虎爷忠实的手下,只要虎爷一个命令,他真会剪掉刘源的舌头。 刘源悻悻然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胡说。 可是大家因为刘源的话,都感到惊悚,尊者为上,卑者为下,这话若是真的,那么我们就是卑者,尊者既然已经死了,我们这些卑者继续前行,会不会成为陪葬物呢? 我们前进的进度越来越慢,因为脚底下类似树枝的东西越来越多,路是越来越不好走。 经过水潭拐角处,外圈的有一块容得下好几个人的小平台,平台临水的一圈位置摆了好几根烧了一半就熄灭的白蜡烛,而白蜡烛后面有一团红色的影子,我们仔细一瞧,直接给吓得翻倒在水里。 这是个穿着大红袍子的长发女人。 刘源的胆子最小,要不是张行在后面扶着他,他就摔倒在水里了。 这个女人距离我们有十多米远,面朝我们这边的方向,半跪在平台上,头颅低垂着,头发掩盖住面容,像是在敬拜君王。 虎爷说道:“慌什么,这只是个死人。” 大家慢慢镇定下来后,方莹说道:“快走,这个女不寻常,别回头看她。” 我们赶紧照着方莹的话去做,而这个时候,刘源因为走的比较慌张,大概是被脚底树枝状的东西给绊了一下,整个人沉入水里,等他站起来的时候,他的肩膀上挂着一颗骷髅头,我们赶紧远离刘源。 刘源惊疑地看着我们说:“你们怎么了?” 我指了指他的肩膀,刘源慢慢转头看去,见到骷髅头之后,他张嘴大叫一声,拍掉骷髅头,疯狂地往水潭的那端跑,我们怎么喊,他都没停下来。 虎爷埋怨道:“真不该带这个废物下来。” 张行面色呆滞地说道:“虎爷,我怀疑……” 虎爷说:“有话快说。” 张行说:“我怀疑水底下都是人骨。” 大家都愣住了,脚底下的确有很多类似树根的玩意儿,走起来十分不方便,但不至于都是人骨吧。 钱达子是个医疗兵,见多了死人,不惧怕这玩意儿,潜入水里,捞上来一些东西,我们仔细一瞧,竟然是两根大腿骨,印证了张行的想法。 张行有点惊慌地说:“刘源说的没错,尊者在上,卑者在下,卑者指的不是我们,而是水里的这些尸骨。” “快走。” 方莹打断张行的话,一声冷喝,然后拉着我往刘源的方向移动。 第222章:迷幻阵 水漫过胸口,我们就算花了极大的力气,行走的也十分缓慢,但大家都很听方莹的话,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都能意识到危险正在接近我们。 “别往后看。” 方莹强调一声,可是我这人就是有个毛病,那就是好奇心重。方莹越是说不能往后看,我就越想往后看,在我们距离刚才的地方越来越远的时候,我心想现在应该没有危险了吧,于是回头瞧了一眼,身后的情景和之前一样,水面慢慢地平静下来,那个女人仍旧跪在那里,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我回过头来,和方莹一起上岸。 而这个时候,我感到脑袋很疼,像是有针在扎我的脑子,这让我头疼欲裂,连站着都费力,不自觉地跪下来,双手捂住脑袋,这才稍微好受一点。 没过一会儿,脑袋突然就不疼了。我放开双手,抬头朝四周看,发现水潭旁的岸边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方莹他们都不见了。 难道他们放弃我,全都跑了? 我有点纳闷,虎爷他们跑了,这我理解,但方莹跟我好歹已经认识这么久了,而且还差点成了我的妻子,怎么说跑就跑,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真是太不近人情了。 我撑着膝盖站起来,四下看了看,周围都是凹凸不平的嶙峋石壁,前面有一扇石门,估计方莹他们是从石门离开这里的。 我刚准备往石门走去,忽然感到一股冷风从我的脖子灌进去,冻得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身后忽然传来女人的歌声,是那种民风味很重的歌曲,婉约动听,但在这种地方听到女人的歌声,只会让我感到恐惧,我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全身的毛全都竖起来了。 我慢慢转身,看到一个女人的脑袋从水里浮出来,黑色的头发遮盖了她的脸,只能看到火红的唇。 女人慢慢地从水里走出来,露出身上的大红袍子,这正是之前跪在水潭平台上的女人。 她居然活过来了,不,这肯定是一只女鬼。 我摸了摸口袋,之前画的驱邪符被水浸泡成一坨纸浆,不成样子,肯定没用了。 现在只能依靠我的血来对付这个女鬼。女鬼走上岸,一步一步朝我走来,她的身高有一米七左右,身材很瘦,宽大的袍子轻轻地摆荡,很有节奏感。 她敢接近我两米范围内,我就把鲜血洒在她身上。想 女鬼对我是熟视无睹,很快就进入到我的攻击范围内,我咬破手指,将血甩到女鬼的身上,女鬼顿时停下步子,身体做出古怪的扭曲动作,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数不清的甲壳虫从女鬼的袍子里滚出来,朝我这边爬来。 眨眼间,女鬼的身躯变成甲壳虫,大红袍子和头发搁在地上,就好像没存在过一样。 我连忙往后退,但虫子已经将我的退路封住了,虫子顺着我的脚往我身上爬,不断地啃噬我的皮肤,吓得我在地上打滚,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觉到半点疼痛感。 哗~ 眼前是一阵刺眼的亮光,方莹的脸出现在我的视野内。 我挣扎着起来,看向四周,没看到女鬼和虫子的影子,只看到虎爷、张行等人正用异样的眼神瞅着我。 我说:“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方莹狠狠地敲了我的脑袋一下:“笨蛋,我不是让你别回头看吗。” 我说:“我就瞅了一眼,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莹说:“那具女尸与周围的情景构成迷幻阵,你刚才陷入迷幻阵里,在地上爬来爬去,还把自己的手指给咬了,是不是看到了许多脏东西?”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算了,不说也罢,我们快走吧。” 虎爷说:“顺生兄弟,虽然你是修道之人,见过许多邪门的事儿,但你也许没我见得多,所以不要因为刚才的一点小事儿而产生退缩的念头,撑一撑就过去了,以后会慢慢习惯的。” 虎爷可能是见我满脸都是惊恐的神色,所以认为我比较胆小,我说:“虎爷,好几个月之前,我见过的东西可能比一些人一辈子所见的东西都要多得多,刚才不过是小意思。” 虎爷嗯了一声,走到前面的石门位置停下来,认真地打量石门。 石门的形状呈圆形,上面雕刻了一头人身狮面的怪物,露出锋利的獠牙和血盆大口,那突兀出来的眼珠子就像是在瞪着我们,想要一口将我们吞掉。 张行伸手在石门上摸索起来,过了一会儿说道:“这是青龙狮面兽啊,如果这里真是和珅的坟墓,那他的胆子可真够大的,竟然把青龙狮面兽雕刻在自己的坟墓里。” 我不解地问:“青龙狮面兽是什么?” 张行说:“青龙狮面兽是一种清朝皇族的象征,就算是皇帝的远房亲属也不敢在家里雕刻青龙狮面兽。传闻乾隆帝微服私访,有一次在野外骑马,遇到一条二十尺长的大黑蛇,无比厉害,吓得乾隆帝的骏马落荒而逃,乾隆帝当时以为自己要被大黑蛇给吃了,这时候突然电闪雷鸣,从天上跳下来一头怪兽,这头怪兽是人身狮面,当即就把大黑蛇给吞了,救了乾隆帝一命,乾隆帝认为这是天上派下来保护自己的神兽。回京后,乾隆帝亲自拟诏,任命这头神兽为龙的侍从,给它雕刻了一座雕塑,摆在皇宫的中央处,后来,青龙狮面兽逐渐演变成皇族的象征。和珅命令别人在石门上雕刻青龙狮面兽,这是自封为皇族,早年要是被乾隆帝知晓,定要取他的首级。” 我说:“这和珅好大的胆子,乾隆帝对他和纪晓岚是宠爱有加,所以没对他下手。难怪乾隆帝驾崩后,嘉庆帝一上位,第一件事就是弄死和珅,原来和珅不仅贪,而且还有谋权的心思。” 虎爷忽然插话道:“现在不是评价和珅的时候,想办法把门打开,后面肯定是和珅的墓。” 小六和张行在石门上来回摸索、观察,小六说:“虎爷,这门厚实的很,没机关,没缝隙,怕是很难打开。” 虎爷冷哼道:“那就炸,把它炸开。我就不信一座石门能拦得住我。” 小六面露难色:“炸药可不能乱用,这块地方本来就小,如果被炸塌了,咱们可全完了。” 虎爷微微眯了眯眼,陷入沉思之中,随后对钱达子说道:“达子,我早就听说你在部队的时候不仅做过医疗兵,还做过炮兵?” 钱达子有点不解地点了点头。 第223章:峡谷 虎爷说:“既然做过炮兵,那应该培训过爆破评估吧,你给估一估用多少炸药的量,不会导致这里塌陷。” “学倒是学过,但是不精。”钱达子疑惑地问道:“但是,虎爷你是怎么知道炮兵也会培训爆破评估?” 虎爷呵呵地笑道:“因为我以前也扛过枪,打过仗,虽然没当过炮兵,但见过炮兵的培训科目,别废话了,赶紧工作,把门给老子炸了。” 大家都没想到身子发福成这样的虎爷,以前居然也是一名军人,而身为军人,现在居然干违法乱纪的买卖,这可真是一种悲哀和讽刺。 钱达子在石门周围转悠,时不时地敲敲石壁,然而贴过去听,也不知道他在听什么。 钱达子说通过这种简单的方法,大概可以判断岩石的强度和厚度,以此来判断火药的用量。包括石门附近的所有地方,都被钱达子敲了个遍,大约半个钟头后,钱达子从包里取出一包黑色的粉末状物质,我猜这就是黑火药。 他用洛阳铲在石门的底下挖开一条半米深的小沟,取好黑火药的份量,洒到小沟内,然后埋入泥土,露出引子。 “你们退到水潭里,等我点燃引子后,你们就潜入水里。”钱达子严肃地交待:“我只是半桶水的水平,万一出了事,在水里也许还能活命。” 我们退到水潭里,胸口再度没入水中,这时候我们已经将水底的人骨完全忽视了,人骨带给我们的恐惧远没有洞穴塌陷带给我们的恐惧多,只见钱达子用火柴点燃引子,地上的火药闪烁着刺眼的火光,火光慢慢地延伸到泥土底下。 钱达子一边往这边跑一边喊道:“快躲水里去。” 他一个猛扎子跳下水,我们也跟着潜入水底,暂时与人骨头来个亲密接触。 砰~ 隔着水我都能听见一声炸响,随便便是碎石落水的声音,有的直接砸在我脑袋上,好在水的缓冲力起了不少作用,我才没被砸晕。 等水面平静后,我们陆续浮出水面,钱达子用留在岸上的火柴点燃蜡烛,周围的光线逐渐亮起来。石门被炸开一个黑漆漆的大窟窿,周围堆着满满的乱石,大窟窿那边传来淡淡的风声,一股股凉风吹的我竟然感觉很冷。 这风莫非是从外面吹进来的寒风? “虎爷,开了。”钱达子小声说道。 虎爷微微点头:“走。” 我们从水里出来,由小六带路,慢慢地接近大窟窿。进了窟窿,我们才发现窟窿外面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大峡谷,对面的崖壁距离我们这边才十来米,头顶上更是不见顶的黑暗。 我们六人站在窟窿外的小平台上,跟这条狭长的大峡谷相比,我们就是六只小蚂蚁。 虎爷四处张望,嘴里念叨:“风这么大,应该是从外边吹进来的,说明有出口,等我们盗了和珅的墓,就从风的入口出去。” 刘源提醒道:“虎爷,这儿哪有什么墓呀,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张行取出一只罗盘,定了位,说道:“此峡谷纵横南北,北气南输,说不定是秦岭唯一一条能通气的地方,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条峡谷就是南北方接洽的要点,乃汇聚风水之处,也就是风水宝地。” 刘源惊呼道:“我的天,这也是风水宝地啊!” 我打趣道:“等你出去,可以把自家的祖坟迁到这里来,祖坟绝对冒青烟,你肯定会因此而升官发财。” 刘源笑呵呵地说道:“这个主意好。” 张行取笑道:“你要是不怕后代遭殃,最好不要迁。” 刘源问道:“啥意思,迁到风水宝地还会招到祸害不成?” 张行说道:“此等风水宝地已经被人占用,属于有主之地,强行迁入只会扰了此地之主,从而受到反冲,到时候你肯定会时运不佳,遭到不幸。” 刘源缩了缩脖子:“这么惨,那还是不要迁了。” 张行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四周,而后说道:“虎爷,你瞧这峡谷,虽然是风水宝地,但不适合安葬,你认为和珅的墓真的在这儿吗?” 虎爷说:“我们先下去再说吧。” “下去?怎么下去?” 众人都表示很疑惑,虽然旁侧的石壁凹凸不平,但也不能攀岩下去吧,下边儿可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像我们这种业余的攀岩选手估计还没爬到下面就掉下去帅死了。 虎爷并没理会我们,走到平台的边缘,伸手抓住一根绳索,我们这才看到这条不起眼的麻绳,有大拇指粗细,看起来还算结实。 绳子这端系在一只铁环上,铁环与平台的岩石紧密结合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牢固。 虎爷抖了抖绳子说:“这是修墓的工人留下的绳索,应该是通往峡谷低端的唯一通道,还算结实,你们谁来试试?” 我们往绳子另一端看去,直通黑气氤氲的深渊,像是通往无底的地狱。 小六指着我说道:“虎爷,让他先来。” 虎爷让开几步,我望着摇摇晃晃的绳子,心底有点虚,这么高的地方靠一根绳子滑下去,那还不得吓死。 我恼怒道:“凭什么让我先滑下去?” 小六奸笑道:“就凭虎爷给你这么多报酬,你不表示一下心意?” 方莹开口说道:“虎爷给你的报酬也不少吧,你怎么不先试试?” 小六盯着我说道:“我怕我前脚滑下去,后脚就有人想造反。” 小六这是在担心我和方莹趁机逃走,所以想让我先滑下去,将我与方莹分开,我也不会单独逃走。 “那就我先来吧。”在怒气的驱使下,我的胆量也见长起来,我走过去抓起绳子,脱下衣服,将衣服绑在绳索上,闭着眼睛往下跳,一开始整个人都处于失重状态,就像心脏悬在半空中,让我本能地产生惊悚感。 稍后,绳子稍微水平了一些,挂在绳子上的衣服受到极大的力,这才让我下落的趋势稍有延缓。 我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正下滑到对面崖壁延伸出来的小平台上,我做好落地的准备,在接近地面的时候,落地一个翻滚,成功卸掉俯冲的力量,安然落地。 我解开衣服,发现衣服被绳索磨的不成样子,勉强穿在身上保暖,否则在温度极低的秦岭上还不得冻死。 第224章:金山 穿好衣服后,我抓住绳子,用力地摇了摇,通过这种方式通知他们可以下来了。 第二个下来的是张行,随后是虎爷、方莹和小六,最后下来的是刘源。 刘源虽然有一点道行,但不精,而且也没什么本事,这次下墓没起到半点作用,光顾着耍嘴皮子,属于那种鸡肋型的角色,虎爷可能早就看他不爽了。 在我们全都下落到这块平台时,寒风突然增大,吹在脸上,就像一把把锋锐的刀子割在脸上,又冷又疼,没一会儿整张脸冻麻木了,这才没了感觉。 张行在平台上溜达一圈说:“这边有走道,跟我来。” 他所说的走道就是贴着崖壁凸出来的走道,只有一米宽,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即使我们下降这么多距离,但还是见不到底,也许最下面已经到达地心的最深处,是我们永远无法企及的地方。 我们贴着崖壁,沿着走道往前走。脚边有块巴掌大小的石块,我故意把石头踢下去,可是过了很久,依旧听不到半点回声,也许回声被呼啸的风声淹没了吧。 艰难前行将近一百米,我开口问候身后的方莹,怕她一个女孩子在这寒风中坚持不下去,可是身后并没有人回应我,我回头一瞅,身后空无一人,原本跟在我身后的方莹不见了。 我大声叫唤:“方莹,你在哪?” 回应我的是呼啸的风声,我的叫喊声引起前头那些人的注意,他们纷纷回过头来看着我,我对他们说方莹不见了,要回去找方莹。 虎爷说方莹肯定被风吹下去了,活不了,让我不要回头,以免发生意外,刘源和张行也是这么劝我的,但我不听,方莹虽然对我很凶,但毕竟是跟我一起出来的同伴,她能在我危险的时候施救我,我也绝对不能对她的生死坐视不管。 我执意往回走,虎爷他们贴着崖壁,无法阻止我,只好跟着我往回走。我往回走了十来米,在走道的边缘看到一道人影,正双手抓着走道边缘,像风筝一样随寒风飘荡,人影就是方莹,她不小心滑下去了,而我却浑然不觉,这与我有很大的责任。 我赶紧扑在地上,伸手抓住方莹的一只手。 她的手像寒冰一样冷,触摸的瞬间,仿佛我的心也被冻成了冰块。方莹的意识有点模糊,但手没有半点松懈,在寒风中坚持这么久,也只有方莹这个女孩子能做得到。 我没有借力的地方,也不敢使出大动作,稍有不慎就会和方莹一起掉入万丈深渊,只能抓着她的手不放,防止她松手掉下去。 张行的动作稍微比较敏捷,与我一同趴在地上,抓住方莹的另一只手,对我说:“我数一二三,一起把她拉上来。” 等张行数完一二三,我们一起发力,把方莹拉上走道,方莹躺在走道上,嘴里发出沉重的喘息声,坚持这么久肯定是累坏了。 张行忽然皱着眉头说:“方姑娘怎么受伤了?” 我的目光在方莹的身上扫一遍,最后定在方莹的肚子上,那里有个伤口,衣服被染红了一块。 方莹用手捂着肚子的伤口说:“小伤,不足挂齿,扶我起来。” 张行劝说道:“方姑娘,你失血过多,容易头晕,怕是没办法经过这条走道。” 方莹不屑地笑道:“我遇到的险境多不胜数,区区一条走道而已。” 方莹就是嘴硬,刚才明明差点丢了命。不过我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她什么时候受的伤,我仔细回想,在下墓之前,我们遇到的危险,除了骷髅人那次她被撞一下,不会造成这种利器戳成的伤势。 对,利器,之前我们遭遇过暗箭的攻击,方莹为了保护我,挡在我身前,用小铲子挡开利箭,我这才没受伤,难不成方莹在那时候就已经受伤了? 我开口问道:“方莹,你是为救我而受伤的吧?” 方莹白我一眼:“少自作多情了,我巴不得你死了才好。” 她的眼神里有怒气,显然我猜中了。这丫头就是这样,明明是个内心柔软的人,却装出满身是刺的样子,让人不敢轻易接近她。 我脱下外套,将外套撕成布条,不顾方莹的反对,背上方莹,让张行用布条将我和方莹绑在一起。 方莹嗔怒道:“你到底想干嘛,这样我们会一起掉下去的。” 我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边说道:“你救我一次,这次我得救你,总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虎爷一个劲地摇头,自言自语道:“我都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什么。” 刘源窃笑道:“年轻,挺好,就是在坟墓里玩浪漫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的身上背负着方莹的命,我走的很小心,走了将近半个钟头,我已经满头是汗,恰好也到了终点,前面是看不到尽头的空地,身后的深渊像是一条天堑斩下而留下的神迹。 寒风从空地的尽头吹来,不知道空地的尽头有什么。 这里的一切都是黑色岩石构成的,从地面凸起来的锋利石块,像一把把利剑,而这里像是古代的战场,透着一股肃杀之意。我们行走在这片空地里,顶着寒风前进,走到前面的时候,寒风忽然停了。 不对,不是风停了,而且有一面高达十多米的黑色石壁正巧挡在我们前面。 这面石壁是十分规则的方形,不像是自然而成,而在石壁前的地方有座圆形石台,石台上摆好了一座黑色的棺材,但我们的注意力都不在棺材上,而是在棺材周围的金条上。 棺材周围的地面,摆满黄灿灿的金条,在光线暗淡的环境里却绽放出耀眼的金光。 不仅是虎爷沉醉了,连我也沉醉了。这可都是金灿灿的黄金呀。 刘源的嘴角都流出了口水:“发了发了,虎爷,咱们发了。” 刘源一边说着一边往棺材的方向跑,却被虎爷一把抓住。虎爷说:“你不要命了,一座金山就这么摆在那里让你去取,和珅有这么蠢?” 和珅花费无数心思,将自己的坟墓藏在地下的峡谷之中,也只有我们这样的有心人才能找到。他不可能让人轻易动他的宝藏,也不可能让人接近他的棺材。 这时候,张行忽然指着石壁说道:“你们看那儿,是不是雕刻了什么图案?” 第225章:蛟 我见过不少蛇,但没见过脑袋上会长出红花儿的蛇,也许全世界见过红花蛇的人寥寥无几,甚至说只有我一个,我并不认为这很荣幸,反而很操蛋。 这条蓝、绿两色交替的大蛇肯定身怀剧毒,而且它似乎拥有一定的智慧,狩猎的手段很高明。先用香味使我们产生幻觉,然后动用再现身咬死我们。 如果我也陷入幻觉,那还真着了它的道。 蛇身慢慢地从石棺里溜出来,身体比我想象中还要大,农村摆酒席的大碗碗口那么粗,至少有四五米长,石棺勉强能容得下它的躯体,可是和珅的尸体呢,难道被和珅已经被大蛇给吞了吗? 如果真的吞了,那就太悲惨了,花了不少心思整顿自己的坟墓,还在棺材旁边摆起一座金山,到头来没享受到这块风水宝地,倒是被大蛇给吞了,最后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大蛇盘绕石棺,瞧了小六一眼,小六还在把玩金条,浑然不知旁边的危险。或许小六太瘦,身上没有什么油水,大蛇没攻击小六,又瞧了一眼瘦削的张行之后,大蛇直接离开石棺,冲虎爷的方向而来。 虎爷够大够肥,身上油水多,够大蛇饱餐一顿。大蛇蜿蜒的身躯快速爬行,短短几秒钟就到了虎爷的跟前,吐露出青紫色的蛇信,这是发起进攻的征兆。 大蛇距离我这么近,我才能仔细地观察它,它的头颅扁平且宽,獠牙尖锐且长,身躯粗壮,足以吞下一个成年人。它的头颅上方有两只几公分长的角,看上去显得与其他蛇类与众不同。 对于大蛇的到来,虎爷浑然不觉,不消一会儿,他就会成为大蛇丰盛的伙食,我没有救他的打算,他死了,我顶多拿不到报酬,不至于冒着生命危险救他,再说,我没实力救他。 可怜的虎爷仍旧前额触地,像极古时候将被砍头的犯人。 大蛇在虎爷面前逗留一会儿,竟然没有吞食的准备,它的目光转移到我旁边的方莹身上,又把粗大的身子挪到方莹的面前。完了,大蛇似乎更喜欢白嫩的方莹,我决不能看着方莹被大蛇吞掉。 青紫色的蛇信一次次吐露出来,道道嘶嘶的声音从蛇嘴里传出,大蛇对方莹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蛇头稍微往后挪开一段距离,我知道这是攻击的准备动作。 哗的一声,大蛇张开嘴的瞬间,就朝方莹的身体咬去,我张嘴大叫一声,抽出小铲子,对着大蛇的血盆大口砸去。 大蛇猝不及防,一颗獠牙愣是被我给铲下来,腥味很足的鲜血哗的一下喷出来,溅到地上,嗤的一声,坚硬的黑色岩石地面被腐蚀成马蜂窝状,可见大蛇的血具有强腐蚀性。 大蛇被突发的情况惊的往后退,虎爷、方莹他们在我的叫喊声下同时醒过来,瞧见眼前怪异的大蛇,都被吓得够呛,除了刘源,眼前的这几位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镇定下来,远离大蛇。 大蛇吃了暗亏,合上嘴巴,一滴滴鲜血从嘴角流出来,暗黄色的眼睛里透着杀机。 “我们刚才怎么了,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张行走过来说道。 我说:“你们中了幻觉,这种幻觉似乎来自空气中的香味,香味来自那条大蛇头顶上的红花。” 张行、小六已经拿出步枪,子弹上膛,瞄准大蛇的蛇头。 大蛇很聪明,立刻退到石棺,身躯缠绕石棺,盘起来有三圈,扬起头颅,对我们吐露蛇信。 小六用肩膀抵住枪托,瞄准大蛇说道:“就没见过头顶开花的蛇,这肯定是个邪物,让我先给它一梭子。” 虎爷伸手拦住小六:“别乱开枪,这不是蛇。” 大家都微微一愣,这不是蛇,那是什么?虎爷继续说道:“这是蛟。” “蛟?” 张行激动地说:“虎爷,你说即将化龙的蛟吗?” 虎爷点头说:“没错,蛟的前身是蛇,需修炼至少千年才能化作蛟,而蛟想要蜕变成龙,还需要修炼很长时间。” 从前我就在古书里看过类似的内容,蛇蜕变成蛟,蛟蜕变成龙,我以为这是神话故事里的事情,没想到现实中居然见到了。不过我还是觉得虎爷这话的可信度不高,毕竟蛟和龙都是神话中的生物,现实中怎么会存在。 我说:“没准这就是一种还未被发现的蛇类,你瞧它头顶上的红花,蛟的头顶是两只角,并没有红花吧。” 虎爷说:“你仔细看看,那是红花吗?” 我这次认真地观察红花,的的确确是突破鳞片的束缚,从而长出来的一朵红花,但花瓣内有十分明显的脉络,像是筋脉,整朵花一张一合,像是在呼吸。 植物是没有筋脉,这朵花不是植物,而是肉质,鲜红色的肉质,恰好长成花的形状,所以我认为这是一朵花。 虎爷说:“我有生之年,居然可以亲眼见到蛟,这趟不算白来。” 小六说:“虎爷,虽然它是蛟,但对咱们似乎不友善呀,我看它是饿久了,想吃了咱们,就算不吃咱们,它盘踞在棺材上,也会干扰咱们拿金子。” 虎爷的眼神变得冷厉起来:“没人能阻止咱们拿金子,就算是蛟也不行,把它赶走。” 小六接收到命令,整个人都兴奋起来,瞄准大蛇的脑袋就是一颗子弹打过去,这是那种老式步枪,二战日军曾经最喜欢的武器,俗称三八大盖,后坐力和威力极大,很难瞄准超过一百米外的物体,但是小六距离大蛇只有二十来米,所以成功打中大蛇的脑袋。 大蛇的两眼中心位置挨了一枪,表层的鳞片直接弹飞,并未贯穿鳞片,给大蛇造成严重的挫伤,但没有流血,大蛇吃痛地挣扎起来,在棺材周围溜达两圈,直接朝小六冲过来,速度之快,超乎我们每个人的想象。 “跑。”张行大吼一声,同时放出一枪。 大蛇的鳞片坚硬无比,甚至可以挡子弹,这还真的不是蛇,莫非真的是蛟? 张行那一枪放空了,我们逃散开来,大蛇扑向小六,小六比较灵活,避开蛇头,跑两步又避开蛇尾的扫荡,跳起来又给蛇头一枪,这次的子弹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之前小六所打的位置上。 一串鲜血从蛇头里喷出来,大蛇缩成一团,身躯紧紧地保护好蛇头位置,没了动静。 第226章:蛇腹内的尸体 小六刚才的动作十分惊艳,在极其危险的境况下能做出漂亮的躲避动作,并且回马一枪,准确无误地打中要害,可见小六不仅功夫了得,而且枪法更是惊人。 但我却高兴不起来,小六越是厉害,我和方莹的处境就越不妙,如果最后我们发生内讧,方莹不是小六的对手,我们只能处于被动,况且方莹受了伤。 小六冲到大蛇旁边,对着大蛇的身体又是两枪补上去,大蛇纹丝不动,似乎是死了,它的脑袋紧紧地藏在身体下面,根本打不着,所以小六这两枪全都打在身体的鳞片上,子弹与鳞片摩擦,迸射出两团火花。 小六面带凶狠之色,还想补两枪,被虎爷制止了。 看得出来,这小六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大蛇出于保护巢穴,攻击我们是正常行为,又没跟你有深仇大恨,而小六却是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大蛇给打的稀巴烂,可见小六心中的戾气极重,估计除虎爷之外,没人能镇得住他。 虎爷淡淡地说道:“这蛇已经死了,咱们先摸那口棺材,看棺材里有什么。和珅此人贪得无厌,爱财如命,我估计这就是他的棺材,死后也要在棺材周围堆一圈金条,真是个爱钱爱到骨子了。” 我心想你不也一样吗,为了钱财而不顾危险盗别人的坟墓。 我们小心翼翼地登上圆台,在石棺周围观察一阵,并未发现机关之类的危险,大蛇在石棺周围溜达那么多次都没触动机关,应该没有危险,虎爷让张行和小六一起推开沉重的棺盖,把点燃的蜡烛凑过去,棺材内的情景立刻出现在我们面前。 只见棺材内盛放着一层层白色的网状丝带,层层叠加在一起,被大蛇压缩成一层紧密的物质。我说:“这是蛇皮,看来这条大蛇在棺材里生活了很久。” 虎爷的表情很凝重,因为棺材里除了蛇皮,什么都没有。 虎爷的表情让我感到很疑惑,这么多金条难道还满足不了他吗?还指望着棺材里有其他的宝贝?或者说棺材内的古董比起金条还要金贵? 我开口问道:“虎爷,你是想找什么?” 虎爷说:“找什么,当然是找好东西。” 我问:“再好的东西,都没这么多金条好吧,要不咱们拿了金条赶紧走吧。” 虎爷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金条再好,始终有价,而有些东西是无价的,再有钱也买不到,玩古董的人就好这一口。” 看来我猜想的并没错,虎爷是想找别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我猜不到。 或许虎爷是带着某种目的而来,不光是为了钱财而已。 他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 不过棺材是空的,周围又什么东西也没有,尽头就是石棺后面垂直的石壁,石壁像是一块不规则的石头被一把大刀从上往下切割出来的一般,极其光滑。 而在石壁上,雕刻着一只巨兽,我们先前所看到的一部分轮廓其实只是这头巨兽的爪子。 刘源啧啧称奇:“雕刻的惟妙惟俏,工匠的手艺放在现在,绝对是大师级别的水准,随便一个作品应该能卖不少钱。” 张行说:“不懂别瞎说,石壁上的画是无价的,虎爷,这不会是你想要找的东西吧?” 虎爷郁闷地说:“这东西虽然无价,放在市场上也没人敢买,也不好搬运出去,对我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算了,咱们找条通道,把金条全都搬出去。” 就在虎爷话刚说完的时候,我听到身后有一阵呼啸的风声。 “闪开。” 方莹一把推开我,一道黑影从我的投影冲过去,一下子卷住虎爷。 黑影居然是那条挨了好几枪的大蛇,大蛇竟然还没死。 大蛇的头颅满是鲜血,粗壮的身体卷住虎爷,张嘴血盆大口,朝虎爷的脑袋咬去。 虎爷抬手抓住大蛇的上下颚,与大蛇僵持起来。 以人力对抗野兽之力,虎爷的力气可真大,可虎爷肥壮的身体被大蛇勒的紧紧,他的脸憋成暗红色,可见非常吃力。 小六已经子弹上膛,对着蛇头就是一枪,蛇的眼睛被打的稀巴烂,眼珠子直接从眼眶里爆出来,大蛇吃痛地挣扎,虎爷被折腾的不轻。 虎爷松开右手,对着大蛇右边的眼睛暴打几拳,这几拳的力道不小,打的大蛇干脆松开虎爷,准备逃走。 张行这时候已经瞄准大蛇,砰的一声闷响,子弹打中大蛇头顶上的红花,红花瞬间萎缩成一团黑色的灰尘,大蛇的身体一僵,躺在地上不动了。 我们过去的时候,大蛇直直地躺在地上,微张嘴巴,鲜血从头颅上留下来,将地面腐蚀成蜂窝状。 虎爷在小六的搀扶下站起来,走到大蛇旁边踢了大蛇两脚,喘息道:“原来花冠是这个畜生的命门。” 花冠挨了一枪就枯萎成这个样子,的确很奇异。 这是蛟,就这么被打死了? 咕嘟~ 就在我们松懈的时候,大蛇的嘴里发出奇怪的声响,又令我们谨慎起来。 大蛇的腹部在蠕动,里面似乎有东西。 难不成它之前吞食过什么东西,这东西还没死,所以在大蛇的肚子里动弹。 方莹轻轻拉扯一下我,让我和她慢慢朝后退:“顺生,气场有点不大对劲。” 我仔细感应一下,的确,大蛇周身的气场都变得很紊乱,这种气场与人的气场完全不同,极度紊乱,明显是邪祟才会具有的气场。 我出声喊道:“快让开,有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你们退后。”小六瞄准大蛇肚子蠕动的地方就是一枪,鳞片被打碎,小六又补了一枪,把大蛇的肚子打出一个窟窿。 血和肠子从窟窿里流出来,大蛇的肚子没了动静,我们以为没事了,突然一只绿色的手从大蛇的肚子里伸出来,吓得我差点没站稳,妈的,这是什么东西? 大蛇吃的人居然还能活着? 小六被吓的不轻,跟着我们一起退下圆台。 嗤啦一声,大蛇的肚子被两只手给撕扯开一个大洞,一道人影从大蛇的肚子里滚出来,他的身上还穿着清代的官服,头顶上有一条长辫子,裸露出来的皮肤全是深绿色。 他的两只眼珠子完全是黑色,浑身都是粘稠的绿色液体,看起来十分恶心。 第227章:和珅 在这寒风狂啸、望不到尽头的黑暗空间里,我们竟然寻到一座金山,发现一口古怪的石棺,最惊奇的是石棺里住着一条化蛟的大蛇。 虽然虎爷说这是蛟,但我始终不愿意相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那么一条长相古怪的蛇本来就不奇怪,它的鳞片有蓝绿两色,试问谁见过这般色彩斑斓的蛇? 既然没有,那就不能结合书本内的一点皮毛来大家猜测。 假若真的有蛟,也有龙,那这个世界上是否还存在神仙?答案明显是没有,假若真有神仙,也轮不到我们这些修道的人来斩妖除魔。 忽然想起在百鬼窟内与赵阳华大战的时候,赵阳华非得说广西三大修道家族的祖师并没有死,而是得道成仙,到天上过神仙的日子,留下来的一口水池具有助人修道的作用,赵阳华为了得到这口水池,设计让纪家和方家参加斗法,帮助赵阳华清除进入百鬼窟的障碍。 从大蛇腹部钻出来的这人吐出猩红色的长舌,漆黑色的眼珠子贪婪地盯着我们所有人。这人根本就是怪物,他的皮肤不但是暗绿色,而且长出零星的几片鳞甲。 我问方莹:“这是什么邪祟,怪还是煞?” 方莹说:“是妖。” 妖! 我第一次见到妖,一个人形的妖。 妖开口发出沙哑的声音:“你们胆敢侵入我的墓穴,还杀了我的彩花莽,罪不可赦。” 虎爷惊愕地问道:“你是…和珅?” 妖说道:“这个名字太久远了,我都差点忘了自己叫和珅,而你们却记得,看来我和珅挺出名的,告诉我,现在是哪个皇帝当朝。” “呵呵,现在不由皇帝一人独裁,人民当家做主。”虎爷慢慢镇定下来,语气平淡地说道:“距离你死去的那天已经过了三百多年,和珅,没想到你还活着。” “三百多年,竟然已经过了三百多年!”和珅抬起双手,看着自己的身体,瞪大眼睛说:“我必须过千年才能蜕变成仙,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和珅自言自语,跟疯子一样神神叨叨的,我们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方莹说:“和珅可能借助那条大蛇的修为来修炼,只需要一直沉睡,等那条大蛇修成正果的时候,和珅的肉体与大蛇融为一体,就能随之修成正果。” 我吃惊地说:“还可以这么修炼?” 方莹说:“我只是听说过这种方法,目前只是猜测而已。” 刘源说:“和珅的肉体在蛇腹内三百多年而不被消化,可能还真是借助大蛇在修炼。” 这时候,和珅那边传来一声愤怒的吼叫,和珅跪在地上,抱着那条大蛇吼道:“彩花莽都已经化作蛟,过不了几百年可能就会化作龙,你们这些无知的家伙,居然杀了它。” “可恶,可恶。” “你们竟然扰了我多年的计划。” 听和珅的话,这条彩花莽是他计划中关键的一个环节,我们杀了彩花莽,无异于釜底抽薪,直接破坏了他的计划。 如果真如方莹所说,那么和珅的目的是修成正果,不过他的方法终究是邪道,最终把他变成了妖。 张行在虎爷耳边小声说道:“虎爷,和珅似乎有点不好对付,要不咱们先撤?” 虎爷陷入犹豫之中,要是撤了,这回可就什么都没捞着。 小六忽然插话:“撤什么,他现在不是没有得道吗,让我给他一枪。” 小六抬枪就给和珅一枪,嗡的一阵响,我好像听到了奇异的音波震动,子弹在距离和珅半米远的半空中,竟然停住了。 “什么?” 大家都是微微一惊,和珅竟然能隔空抵挡子弹? 和珅松开彩花莽,慢慢地站起来,转过身面对我们:“你们敢阻挠我的计划,那就留下来当我的陪葬品吧,反正这座墓到处都是空地方。” “走。”虎爷低吼一声,率先往后撤。 光是一手隔空挡子弹就足够牛逼了,我们几人知道都不是和珅的对手,只能撤退,可是能往哪儿撤?要知道我们来时的路是一条从上面牵扯到下面的绳索,总不能慢吞吞地爬上去吧。 再者说,爬绳索之前,我们还得经过一条无比艰险的走道。 人面对恐惧的时候,即便是无路可逃,也得怀着侥幸的心理到处乱窜。 我和方莹在一起,沿着一个方向跑,虎爷、小六他们沿着另一个方向跑,这个时候他们顾不上我们,我和方莹也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我和方莹虽然有点道行,但面对和珅这个老妖,肯定还是差了点,不能硬抗。 不知道和珅和段子轩相比,到底谁更变态,一个是隔空挡子弹的老妖,一个是一招秒杀赵阳华的半人半妖,如果这两只妖相遇,绝对是一场精彩的打斗。 虎爷那边传来小六的轻喝声,和珅朝那边去了,和珅的脚步不动,身体却能快速地移动。一下子溜到小六身后,朝小六伸出手。 和珅显然还没学会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也没学过武功,所以出手也像是街上的小混混,准备拽住小六。 小六的意识十分敏锐,察觉到和珅的位置,回身就是一脚踢在和珅的胸口上。 可惜他这一脚像是踢在铁板上,和珅的身躯纹丝不动,小六倒是被弹开好几米。 砰~ 张行在和珅的背后放冷枪,和珅来不及防御,子弹打破官服,但没有撕开和珅的皮肉,犹如打在坚硬的壁垒上。虽然没受伤,但疼痛总该是有的,和珅恼怒地回头,伸手一抓,张行的脖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捏住,举起五六米高,然后被丢在十多米外的空地上,这相当于从三层楼掉下来,摔的不轻,张行躺在地上挣扎,不知道有没有事。 小六尖状,操起步枪,冲过去对着和珅的后背砸下去,步枪有二十多斤重,枪托内更是金属铸造,普通人被砸一下,随时都会出现生命危险,小六更是倾力而为,可是枪托砸在和珅身上时,和珅仍旧是纹丝不动,反手一掌把小六推开二十多米远,重重地撞在一块平地凸起的岩石上,没了动静。 和珅还没回过神来,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背后,赫然就是虎爷。虎爷手里拿着一张符,是我给他的驱邪符,他把符啪的一下,贴在和珅那颗有地中海趋势的脑袋上。 和珅的表情变得极度精彩,张嘴怪叫起来,虎爷跳起来一脚,他的身体就跟一头成年棕熊那么壮实,这一脚直接把和珅踹飞五六米,摔倒在地。 第228章:传国玉玺 我看着方莹说:“咱们要不要帮忙?” 方莹摇头道:“不帮。” 我说:“我们不帮的话,等和珅办了他们,下一个对付的就是我们。” 方莹认真思考一会儿,对我说:“可是我们也没办法对付和珅,他借助蛟来修炼,实力非凡,如果不是他在吸收蛟的精华,蛟恐怕不会这么脆弱。” 和珅被虎爷踹飞后,立刻又站起来,驱邪符对他造成的伤害几乎可以不计。 我看到不远处还没爬起来的小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绝妙的办法,我用小铲子锋利的铲尖割破手掌,趁方莹不注意,把血抹在她的脸上。 “这样可以暂时保证你的安全。” 方莹本想生气,怒火又被我的话给压了下去。 我悄悄跑到小六的身边,这时候的小六已经苏醒,见我要抢他的枪,一个凌厉的踢腿便将我绊倒,用腿把我压在下面。 “小子,现在还想谋反,你看不清形势吗?”小六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气恼地说:“你他娘的才看不清形势,不想一起死就把枪给我。” 小六说:“你要枪干嘛?” 虎爷那边传来一声痛呼,和珅正在暴打虎爷,身体肥硕的虎爷就像一颗被踢来踢去的肉球,和珅的动作越来越快,已经在慢慢适应自己的力量。 妖就是妖,拥有超乎常人的力量和速度。 我一把推开小六,夺过步枪,嘴里吼道:“你不想害死我们,那就把枪给我。” 现在是绝境,小六不知道我要步枪干嘛,但肯定猜的出我不是想造反,因为现在我们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共同的敌人是和珅。 不除掉和珅,我们都得死。 我抢过步枪,取下子弹,一共三发,全都涂上我的血,然后交给小六:“打他的脑袋。” 小六一脸费解地看着子弹,不懂我是什么意思。 我冲他大声吼道:“你还愣着干嘛,没时间了,赶紧照他的脑袋打。” 小六连忙点头,这时候功夫再高,你也打不过妖,他只能选择相信我。小六将抹了血的子弹塞进枪膛,拉下枪栓,枪口喷出一团火光,子弹准确地打中和珅的脑袋。 子弹这次没被和珅坚硬的皮肤弹飞,而是直接穿透他的脑袋,在他的脑袋上留下一个细小弹孔。 暗绿色的液体从弹孔缓缓流出,和珅转过头来看着我和小六,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显然他没想到子弹可以打穿他的脑袋。 和珅朝我们这边迈出几步,面部慢慢浮现出根根青筋,漆黑色的眼球也变成翠绿色,和珅走两步后,一头栽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然后没了动静。 小六放下步枪,吃惊地说:“他死了?” 我说:“应该死了。” 小六用震惊的眼神瞅着我说:“为什么子弹涂上你的血,就能打死和珅,难不成你的血能克制妖怪?” “哪有,我的掌心血在三清面前开过光,经过好些年的圣光普照,才有了这样的效果,用完之后,便再也不能用了。” 小六点点头,应该信了我的话,要是被他知道我的血有如此妙用,要么放光我的血,当成驱邪的法宝来用,要么限制我的自由,让我跟他们长久从事盗墓事业。所以,我只能扯出这么一个幌子来忽悠小六,如果是虎爷,对我的话肯定是半信半疑。 我们慢慢朝和珅聚拢,虎爷扶着自己的老腰说:“这个混蛋,差点打的我腰椎盘凸出,我第一次见这么厉害的妖怪,小六,刚才那一枪是你放的吗?” 小六点头承认,他准备把涂血的事情说出来,被我一个眼神给憋住了话。小六知道我的意思,正好也把功劳全都捞在自己的身上,何乐而不为呢。 “行了,找一条出去的路,把金条都搬出去。”虎爷转身朝金条走去。 他没找到古董之类的无价之宝,便准备把心思都花在金条上,这么多金条,虽然有价,怕也是天文数字的价,虎爷这趟也算是赚的盆满钵满。 我和方莹走到石棺旁,摸了摸金条,金条的表层并不光滑,以前的工艺到底要差很多,想起佟虎给我和灵儿的那两根金条,根根都跟圆润的古玉一样滑腻。 小六往包裹里不断地装金条,虎爷还是呆在石棺的旁边,似乎因为棺材里别无他物而感到不甘心,之后他又在研究石棺上的细纹,等小六和张行的包裹装满金条后,虎爷突然喊我们过去。 虎爷半蹲在地上,指着石棺上的图案说:“石棺上的图案正好是一则故事,这条大蛇正在吞一个人,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和珅,除此之外,周围的人往蛇嘴里喂了东西,也许是这种东西使得和珅的肉身在蛇腹内而不腐烂。” 张行用手指指着其中一个小点说:“虎爷,这像是一块硬物,不像是药材之类的东西,这帮人不会把什么宝贝都喂给大蛇了吧。” 虎爷仔细地瞅着,良久才说:“走,咱们把大蛇的肚子剖开。” 小六和张行跟着虎爷走到大蛇尸体旁边,小六用锋利的匕首将蛇腹的鳞片一块块地剥下来,嘴里骂道:“这条畜生的鳞片可真硬。” 小六把鳞片剥掉后,一刀子在蛇腹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从腹部淌出来,将小六的匕首腐蚀成一团金属硬块。 在血液中,静静地躺着一小块方方正正的东西,被血染成血红色。 虎爷从身上扯下来一块布,迫不及待地擦拭物体上的血液,物体显露出暗黄色,像是玉制的印章,有巴掌那么大。 “玉玺?”虎爷无比震惊地说道。 玉玺,那便是传国玉玺,这绝对是宝物中的极品,无价之宝。 虎爷顾不得玉玺上具有强烈腐蚀性的鲜血,用袖子把参与的血擦干净,把玉玺捧在两手之间,仔细地端详起来。 小六满脸喜色地说:“恭喜虎爷,终于获得了不得了的宝物。” 虎爷的脸上满是贪婪的笑容,盯着玉玺说道:“你们全都有功劳,出去后想要多少报酬,都有得商量。” 清代各个朝代的玉玺均已出土,唯独乾隆的玉玺不见踪影,原来在和珅的墓里。 和珅竟有如此本事和胆量,敢觊觎乾隆的位置,不过他的野心不仅在于帝位,而是在随蛟化龙的飞升之上。 此时,一丝细微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像是什么软绵的东西在轻微地蠕动。 第229章:狗急跳墙 这种声音,就像蝉蛹蜕皮发出细微的声响,如果不仔细听,还真的听不见。 方莹一脸痴呆地看着我,我们同样是以痴呆的神色相互对视着,然后都循着声响回头看去,是和珅的尸体在蠕动。不,准确来说,是和珅的肚子在蠕动,从而带动整个身体都在蠕动。 和珅挨了带血的子弹,早就没了动静,怎么这会儿又产生了动静? 我们的视线都放在和珅的肚子上,忽然传来噗的一声,一只黑色带刺的触角穿透和珅的肚皮,把肚子剖开一个硕大的洞口。 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一个光溜溜的小孩子从和珅的肚子里冒出来,他的两只手像是蟑螂带有锯齿状的爪子,让人感到恶心,就像是人与蟑螂的结合体。 小孩全身一丝不挂,细嫩的皮肤上满是粘稠的血液,他虽然身躯稚嫩,但眼神里却含有一般人都无法拥有的狡诈和怨气。 看的出来,小孩很怨恨我们。 “这肯定是个怪物。” 小六立刻往枪膛里塞入一颗带有我的血液的子弹,瞄准小孩开一枪。 小孩瞬间转移到十米外的地方,子弹都没打中他。 “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中竟然藏有修道之人,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你吧。”小孩开口说话,嘴里发出的声音完全和和珅一样,他的目光放在我身上,断定我是修道之人。 可能是觉得我的存在威胁到他的安全,所以和珅准备对我动手了。 砰~ 小六趁和珅在说话的空当,立刻又放了一枪,和珅抬起稚嫩的小手,抓住子弹,然后丢在地上,嘴里发出狞笑声:“嘿嘿,你的子弹根本打不中我,还是别浪费时间了,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儿。” 话音刚落,一道虚影出现在我面前,我低头一瞧,和珅竟然瞬间移动到我面前,小爪子朝我的腹部摸来。 这家伙果然是想先要我的命。 这个时候的我根本来不及躲避,眼瞧着和珅的手往我的腹部掏来,我知道他这一掏可不简单,一旦被他掏中,绝对是开膛破肚,肠子流一地。 偏逢此时,一道黑影从侧面冲出来,我瞧的很清楚,这人是方莹,方莹手里拿着镇魂针,朝和珅的手扎下去。 和珅被扎了个正着,痛的他张嘴大叫起来,一丝丝黑气从他的手里散发出来。这是镇魂针,能伤及魂魄的法器,和珅被扎一下,被伤害的不是肉体,而是灵魂。 和珅怒急攻心,一掌拍在方莹的肩膀上,只听一声脆响,方莹倒飞而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一时间竟无法站起来。 见到方莹受了重伤,我心底也生出一股怒火,张口骂道:“你他娘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老子在古村对付那么多邪祟的时候,你还在蛇肚子里。” 我也不跟他废话,从怀里掏出那张在玄楼刻画的三清符,混合着我掌心的鲜血,朝和珅的脑门拍去。 因为我被虎爷控制,虎爷也没打算购买那张三清符,三清符才放置在我的身上,这次必须使出最后的杀手锏,才能镇住和珅这个诡异的老妖。 和珅距离我很紧,出于疏忽,被三清符打了个正着,张嘴惨叫起来,浑身发抖,躺在地上就像一个触电的人,被三清符的金光整的浑身直冒黑气。 我趁机把手心的血抹在和珅的身上,凡是抹了血的位置都散发出黑色的气体,对于这种黑色气体,我是最熟悉不过了,这大概是魂魄被燃烧后产生的雾气,代表和珅的魂魄正在受我的血液焚烧,到了一定的程度,他的魂魄才会灰飞烟灭。 就在我不断涂抹鲜血的时候,和珅突然发难,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我整个人被打的前仰后翻,面部火辣辣的疼。 和珅翻身过来,犹如一只癞蛤蟆,朝我扑过来。 他这是狗急跳墙,即使被我的血整死,也要先咬死我。 第230章:黑白无常 三清符的威力自是不需多言,当初在古村,差点把我奶奶给打的魂飞魄散。虽然三清符的威力与发动人和画符人的道行存在很大的关系,但在我的血的辅助下,造成的伤害也决然不低。 然而,和珅在被三清符打中,且身体多处被我涂抹鲜血的情况下,仍然有余力反击。 他想杀我,小嘴张到极致,以至于嘴角裂开,露出一张血盆大口和上下两排尖锐的牙齿,朝我的脖子咬来。 突兀的,一道黑影从侧面冲出来,赫然是方莹,这个时候唯独方莹才能倚仗,小六、虎爷、张行他们都不行。 方莹手里的镇魂针狠狠地插入和珅的脑袋里,他于半空中跌落,趁乱一掌拍在方莹的肚子上,方莹倒飞而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方莹……。”我大吼一声,跑到方莹旁边,看到方莹肚子上的衣服渗出血来,在和珅这一掌的威力下,她的伤口肯定又裂开了。 方莹捂着肚子,处于一种半昏迷状态,两条柳眉紧皱在一起,可见她现在非常痛苦。 身后传来和珅凄厉的惨叫声,方莹不顾生死把镇魂针完全扎入和珅的脑门里,和珅的魂魄受到最直接的破坏,黑气从镇魂针的位置不断地冒出来,消散在空气中。和珅在地面上翻滚、挣扎,持续下去,他定会被镇魂针折磨到魂飞魄散。 “我计划数十年,怎么能在这里倒下,休想。” 和珅不甘地咆哮,两手成爪状,浑身崩直,微微发抖。我感应到和珅的气场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在做什么?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决然是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我飞快地冲向和珅,准备给他加点血。 在我接近和珅的时候,镇魂针突然从和珅的脑袋上自动弹出来,和珅的身体直直地翻起身,以极快的速度到达我的跟前,伸手抓住我的脖子,瞬间,我感觉脖子要断。 偏逢此刻,一股巨大的风浪从远处袭来,即便是和珅也被吹的差点摔倒,其他人直接被吹的满地打滚,最终不得不抓住地面上凸起的石头轮廓来稳住身体。 这大风所吹来的位置是我们来时的地底大峡谷,来的真是时候,和珅回头看着风吹来的方向,注意力没在我这里,他似乎发觉了危险了,因为我察觉到他抓我的手在微微发抖,两条腿也在打颤,该不会有危险来临吧。 可是在这个墓里,最危险的不应该是和珅吗? 远处传来一阵阵清晰可闻的马蹄声,还有拍马的“驾”叫声。 好像有一大队人马马上冲这边来了,在暗无天日的墓里,居然存在一大队人马? 和珅早已吓得瑟瑟发抖,顾不上我,松手就往远处逃遁,我落在地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野兽的吼声。我回头一看,石棺后的石壁上,雕刻的那头类似狮子的怪兽竟然活了,从石壁中跳出来,转眼间就追上和珅,巨大粗厚的爪子将和珅按在地上,和珅口吐鲜血,没了动静。 在这头怪兽的淫威之下,和珅竟然抗不过一招。 就在我担心怪兽要对我们出手的时候。远处的人马已经到了,只见烟尘之中,一匹匹战马疾驰而来,战马的面部戴着金属面罩,而战马之上,则是一个个手持长枪的战士,这些战士个个都是身穿铁甲,头戴铁盔,将野性凶猛的战马驾驭的十分乖巧。 只不过,这些人马全都是黑色的虚影。 “都让开。”我大喊一声,跑到方莹身边,抱起方莹往旁边跑。 虎爷他们已经撤退远处,那头怪兽被人马撞击后,起初还能抵挡一阵,但后来被卷入战马的洪流之下,就像被卷入铺天盖地的泥石流里,瞬间没了身影。 我看到其中一个战士在马背上往下侧身,伸手提住和珅的衣领,带走他的尸体。 我来不及躲闪,干脆抱着方莹,双腿发力,和方莹一起滚到人马的边缘位置,差点被这帮人马给撞死。 方莹被一摔,直接苏醒过来,见我抱着她并且将她压在身下,居然没动手抽我,而是面色羞红,将目光挪到其他地方。 我松开方莹,看向那帮人马,要知道人马冲向的地方是石棺。 轰的一声,石棺连同圆台都被撞的粉碎,碎石弹射的到处都是,灰尘扬起,弥漫在空气中,很快又被这队“人马”冲散,我朝后看去,队伍一直蔓延到尽头的黑暗处,犹如一条长龙。 我以为这队人马会撞碎石壁,谁知石壁上出现一道银光,是一根横着的银色直线,银色直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作两条直线,迅速张开,形成一扇方形的银白色区域,人马冲入银白色区域,瞬间被吸入其中。 我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世间竟会发生如此奇异的事情,这么多人马直接被一扇银白色的光幕给吸收了。 方莹站起来,盯着光幕说:“这些都是死了很久的兵马,他们无法进入轮回,今天发现地狱的入口,所以才迫不及待地往里面冲。” 我说:“方莹,你怎么知道的?” 方莹说:“你看他们身上阴气冲天,绝对不是活物,而是亡魂,光幕那边传来怪哭狼嚎的声响,犹如地狱一般,我猜想光幕是连接地狱的阵法,通过这种阵法可以进入地狱。” 我说:“看来和珅被带入地狱了,也好,这些兵马估计都是陪葬用的,几百年都无法投胎转世,这都是和珅害的,现在和珅被他们带入地狱,也算是复仇。” “金条,我的金条。” 浩荡的人马那边传来虎爷愤怒的咆哮,这些人马不但践踏了棺材,而且将棺材周围堆积如山的金条全都撞的七零八落,有的甚至被带入地狱,想要金条,只有下地狱去捡,不过像虎爷这种吃死人饭的人,下地狱是迟早的事。 浩荡的人马全部冲入光幕内,光幕逐渐变得暗淡,这时候,我看到人马后面还跟着两个古怪的人影,其中一人身穿白色长袍,满面笑容,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其头上官帽写有“一见生财”四字,另一人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官帽上写有“天下太平”四字。 他们手里提着脚镣、手铐,发出啷当的声响,只听方莹嘴里惊呼黑白无常,我便知道这两人是谁。小时候常听村里老人讲鬼故事,最著名的就是黑白无常,人死后,魂魄都是被黑白无常给抓到地狱的,不让恶鬼在世上横行。 我说:“你见过黑白无常?” 方莹说:“第一次见,但古书里有详细的描述记载,白无常官帽上的“一生见财”,其实就是感谢并对恭敬神明之人予以好运,对男性吸其阴魂,对女性散其阴魄。黑无常官帽上的“天下太平”意为对违抗法令身负罪过者一概无赦,对女性吸其阳魂,对男性散其阳魄。” “我说这么多阴魂怎么会集体往地狱里跑,原来是史上最著名的鬼差黑白无常亲自出动。” 看来这次是黑白无常救了我们,他们的任务就是抓捕藏在人间的鬼魂。 但鬼差的数量毕竟有限,导致许多鬼魂留在人间为非作歹,做些害人的勾当。 黑白无常也通过光幕消失不见,光幕的光芒越来越淡,就在光幕快要消失的时候,我看到石壁旁边偷偷溜出来一道人影,这道人影正朝光幕的方向小跑过去,我仔细瞧了瞧,发觉这道身影无比熟悉,绝对是我认识却好久都没见面的人。 第231章:长生 看到这道背影,我的脑子不禁发热。我与他相识不过三天,但他给我留下的印象却很深,他曾给我留下一个锦囊,救过我的性命,之后他去了淳安县,再然后我没有见过他。他是个云游天下的僧人,人海茫茫,我们这辈子很难再见,可是,我又见到了他。 仅仅一个背影,我就认出了他。 “长生。” 我大喊一声,其他人都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 方莹说:“你认识那人?” 我没有理会方莹,只见长生的脚步停顿下来,他还是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破烂僧衣,就像一个乞丐,一公分长的板寸头看起来仍旧很精神。 长生回头看了看我,他的脸很白,很好看,像是一块白玉,澄澈的眼神里绽放出温柔的笑意,长生对我笑了一下,可是这个笑容并不温柔,在黑暗里却是显得诡异起来。 之后,长生一头扎入银色光幕中,光幕随之湮灭。 我迈开步子,朝石壁的方向飞快地跑去,脚底踩到碎石差点摔倒也丝毫不减速度,最终撞在石壁上,我狠狠地踹了石壁一下,恶狠狠地骂道:“长生,你他娘的滚出来,你肯定知道尸洞的秘密,为什么不告诉我?” 回应我的是沉静,我面对的就是一块普通的大石块,石壁上的图案在光幕消失后也不见了,可见之前的图案就是方莹口中的阵法,一种能连通人间和地狱的阵法。 与长生相识的那会儿,我经世太少,比较天真。经过这些日子的历练,我看待事情的眼光和见解慢慢地发生了变化,这才知道突然出现在古村的长生或许是尸洞秘密的关键,他可以随意出入尸洞带出灵儿师父的尸体,那么他与尸洞必然有一定的渊源,知晓尸洞的秘密,只要知道尸洞的秘密,也许就能解开我身上的秘密。 在娟子身上制造婴魁的神秘人为了进入尸洞而死在婴魁的手里,说明尸洞内藏有他想要的东西,尸洞就在那里,那么多势力为什么不直接进入尸洞,而是来找我,估计我才是解开尸洞秘密的关键人物。 而长生了解尸洞,可他并没有告诉我,仅仅只是给我一个锦囊,让我知道我的血对邪祟具有强大的杀伤力。 长生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关于尸洞的秘密,不对,他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不是巧合,如果不是,那他就是知道我的行踪,会不会也是围绕我的势力之一? 联系长生突然出现在古村,现在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如果是巧合,那这概率也太低了,长生怎么会那么巧跑到荒无人烟的古墓来,正巧遇到我。 长生现在进入了地狱,看他最后留下的诡异笑容,肯定是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活人入地狱,肯定是活不了的,他跟着跑进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说,长生是鬼? 不,我跟长生呆了三天,我没见过喜欢晒太阳的鬼,也没见过这么贪吃这么爱喝酒的鬼,他肯定是活生生的人。 我回过神来时,发觉方莹和虎爷他们都在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微微呼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 方莹仍旧问我是不是认识进入地狱的人,我点头说是,但没办法跟她解释什么。 虎爷对此一点也不关心,而是说道:“这次亏大了,玉玺在和珅的手里,但和珅的尸体不知道被那一队兵马带到了什么地方,顺生兄弟,你有办法帮我找回玉玺吗?” 我一次次的表现让虎爷认为我神通广大,连掉到地狱的玉玺都能找得回。 我有点不爽地说道:“虎爷,你可知道和珅的尸体到哪去了吗?” 虎爷摇头表示不知。 我说:“地狱,那些阴魂被黑白无常赶往地狱,和珅的尸体现在就在地狱里,如果你真想要玉玺,可以去找,但我绝对不会去。” 我的口气很难听,虎爷还没来得及不爽,小六却有了要暴走的趋势。 小六还没来得及发飙,我一个眼神就把他给憋了回去,要知道之前是他照着我的话去做,这才救了虎爷,这些事情他总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小六没吭声,虎爷现在还要依赖我的能力,所以没跟我计较。 虎爷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他的金条上,为他的金条感到惋惜,本来可以获得一座金山,大赚一笔,可经过那些兵马的摧残,许多金条被带入地狱,剩下来的金条大多也是残缺不整。 起码有一大半的金条不见了,不过剩下来的金条也绝非是我们的力量可以带走的,金子的密度比砖石大,重量很大,就算是小六这样的习武之人,一包金条能把他折腾的够呛。 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如果一开始只见到一百根金条,虎爷可能就满足了,但他看到的是上千根金条,现在只剩下不到三百根,他自然是觉得亏大了,因为在他见到上千根金条的时候,他就已经认为这是他的财产,损失的也自然是他的财产,自然会感到惋惜。 第232章:人工呼吸 按照方莹所说,光幕通往地狱,刚开始我还不太相信,但看到黑白无常赶着那么一大队兵马的阴魂冲进光幕,我也不得不信通过光幕就是地狱。 可是,后来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长生。他冲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一头钻入光幕中,我不知道那个笑容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地狱。 活人去了地狱,还能活着回来吗? 长生是一名僧人,为什么要去地狱? 我什么都不知道,脑子里乱的很,到了现在,许多谜底还未解开,现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虎爷让小六和张行他们用包裹装满金条,让我也在包裹里装了些,我们沿着大风的吹向走,在峡谷边缘寻到一条陡峭的台阶,几乎是贴着峡谷边缘的石壁沿下去,60度的斜度,光是从上面往下面看一眼都让人不禁觉得心惊胆战。 张行用绳索缠在峡谷边缘凸起的石头上,我们手拽着绳子,这样才安全一些。 方莹受了伤,我让她在最后一位下去,如果她失手了,我还能在下面拉她一把,但事实是她爬的比我快,好几次都在抱怨我跟乌龟一样慢。 往下爬了有上百米,峡谷下面的水声越来越明显,同时还夹杂着呼啸的风声。 虎爷大声喊道:“既然有风往那个方向吹,那个地方肯定有通往外面的出口,这条地下河肯定也是通往外面的,绳子不够长,我们跳下去。” 跳下去?我朝下看了一眼,下面是一片漆黑,我们也只是凭着听觉判断下面是地下河,万一下面有凸出来的石头,跳下去岂不是直接摔死了? 虎爷刚交代完,小六就直接跳了下去,下面传来噗通一声,应该是小六入水的声音,看来虎爷的判断时对的。 张行和虎爷跳下去,我拉着方莹,和她一起跳下去。 跳入河里,只觉得全身一阵温暖,水是温热的,这应该就是一条地下河。 水流很急,水也很深,所以在被冲走的时候,我和方莹都没撞在河流中的石头,否则以这样的速度撞在任何一块石头,都会造成严重的伤势。 我和灵儿能从尸洞的河流中逃出来,倚仗的还是尸洞内的棺材,藏身于棺材中才避免撞击在河底的石头上。 尸洞的河床小,浅,所以才危险,相反这条地下河足够宽阔,也足够深,不需要任何保护,我们也不会撞石头。 我紧紧抓住灵儿的手,被冲向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 大概两分钟后,前面出现一丝亮光,应该是出口。 小六已经被冲到出口的位置,他发出一声惨叫,惨叫声逐渐变弱,像是被瞬间冲到更远的位置。 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在我和方莹被冲到出口的时候,刺眼的光芒逼得我们睁不开眼睛,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已经离开了河水,身体处于失重的状态,心脏都悬在了嗓子眼。 我睁开眼睛,随着一阵白炫的光芒后,发现自己和方莹都处于半空中,正在下坠。身后是一条银白色的瀑布,水流冲到瀑布底端,溅起万丈水花。 这条瀑布足以上百米长,而我和方莹正位于上百米高的空中,快速地下坠。 这么高落下去,人肯定会承受很大的水压,方莹还受着伤,过大的水压肯定会扩张伤口,我一把抱住方莹,身体与她的身体贴合在一起。 方莹说了一声干嘛,我没理会她,两个人坠落到瀑布低端,砸入水里。 在落水的瞬间,我有点被砸懵了,脑袋处于麻木状态,那一瞬间全都是空白,等我恢复过来时,我已经被冲的很远,我看到张行正在岸边喊我。 方莹呢,在落水的瞬间,我们还是被水流分散了。 我到处张望,终于在更远的水面上看到方莹的身影,她面朝下,背部朝上,随波逐流。 方莹肯定晕过去了,要是长时间泡在水里,肯定会窒息,我张开双臂,快速追上方莹,将她翻过来,拖上岸。 我拍了拍方莹的脸,没有半点反应,呼吸也停止了,我大胆地把脸贴在她的胸口上,还能听到心跳声,方莹这是被水堵住了呼吸道。 我把手按在方莹的胸口上,尽量避开那两坨软绵绵的部位,毕竟我不是喜欢占便宜的人。 我连续按了十几次,方莹都没半点反应。 完犊子,这样下去,方莹会不会就这样死掉,她要是死了,我怎么跟方家的人交待? 她救了我好几次,我绝对不会让她就这样死了。 早就听说过做人工呼吸可以挽救落水窒息的人,我一定要试试。我瞧了方莹娇嫩红艳的嘴唇一眼,然后亲下去,不断地往方莹的嘴里吹气。这时候,虎爷、刘源他们过来了,恰好方莹醒过来,我们四目相对,方莹尖叫一声,一把推开我,抬手就给我一巴掌,满脸幽怨地瞪着我,像一个受欺负的小姑娘一样坐在地上。 虎爷等人一脸懵逼,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张行拉扯虎爷一把说:“哎,年轻人的事情咱们还是别掺和了,给他们一点私人空间。” “额,那行,顺生兄弟,我们在前面等你们。”虎爷提醒一声,他们四人先离开了。 挨了结实的一巴掌,我的脸像抹了辣椒油一样火辣辣的疼,我憋屈地吼道:“喂,你这人懂不懂道理,我救了你,你还打我。” 方莹穿好衣服,生气地说:“谁要你救,傻小子。” 看她生龙活虎的样子,应该是没事了,我站起来往虎爷那边走去,嘴里说道:“不识好人心,懒得理会你这个疯丫头。” 我追上虎爷他们,方莹也慢慢跟过来。刘源调侃道:“顺生兄弟,这就结束了?有点快呀。” 我不爽地说道:“少开这种玩笑,现在事情办完了,各走各的阳关道和独木桥吧。” 虎爷他们陷入沉默,张行率先打破沉静:“顺生兄弟,通过这次行动,我们都觉得你和方姑娘道行颇深,本事了得,人活着就得活得精彩一点,不如加入我们,我们一起干。” 肯定是虎爷和张行他们刚才商量过拉我入伙,希望我帮助他们解决古墓里的灵异怪事。 我说:“抱歉,我还有要事要办,至于你承诺的报酬,我也不想要了,我现在只想去办我的事情。” 虎爷呵呵地笑道:“我答应的报酬,肯定要给,而且你必须接着,没有人能拒绝我的报酬。你瞧和珅的墓里还有那么多的金条都没带出来,我们带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现在咱们几个人都知道这个事,你不入伙,我怎么会放心呢?” 虎爷的笑容很奸诈,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担心我泄露和珅墓的事情。 我说:“我对天发誓,关于和珅墓的事情,我一个字也不会跟别人说,这样行了吧?” 虎爷的脸色陡然变得严肃起来:“在我眼里,只有死人才不会讲话,我给你两条路,要么死,要么加入我,为我办事。” 听到这话,我心道不好,到底是太过于天真,以为离开和珅墓后,虎爷会放我离开。早知如此,我刚才就不该跟虎爷直接挑明我要离开的想法。 现在我是骑虎难下,无法掌握事态的发展。 旁边的方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受了伤,应该不是虎爷这帮人的对手。 虎爷都把话挑的这么明了,要么死,要么入伙,我能怎么选? 刘源开口劝道:“顺生兄弟,这还用选吗,跟着虎爷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这等好事没人会拒绝,根本不需要考虑。” 第233章:诅咒 像刘源这种视财如命之人,哪里懂我的心思,我虽然不是正直之人,但死人的钱财我是万万不敢去碰,所以虎爷给的钱我也不敢要,那都是从死人的身上赚回来的,折寿。 我看到小六的手摸到腰间,腰带上别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只要我选错了,他就会出手做了我。 虎爷再次开口说道:“顺生兄弟,我是真的觉得你是个人才,也是个办大事的人,你跟了我,我不可能亏待你,这次带出来的金条,我给你三分之一,如何?” “这…” 刘源等人都是干眼瞪着我和虎爷,要知道我们包裹里背出来的金条足有两百根,给我三分之一,那就是六十多根金条,这可是一大笔钱。 张行、小六都出了力,这次回去肯定也会分到报酬,但听到虎爷要给我三分之一的金条,顿时傻了眼,我分走那么多,他们分到手的报酬就越少。 虎爷看到他们到的表情,自然也知道他们的心思,沉声道:“你们放心,我从来不亏待帮我做事的人,多劳多得,顺生兄弟和方姑娘出的力多,给他们三分之一的金条并不算多。” 张行和小六连忙点头说是,刘源更是不敢吭声,毕竟刘源这趟下墓,基本没起到任何作用,有时候还拖我们的后腿,如果刘源再不好好表现,恐怕活不了多久。 跟虎爷干的人,要么死在墓里,要么在散伙的时候会被虎爷想方设法弄死,毕竟帮虎爷办过事的人都知道一点虎爷的底细,虎爷应该不会放任这种人继续活下去,成为行内竞争对手的马仔。 不过我真的不想再受制于人,虎爷的出尔反尔也让我感到反感,怒气从心底生出来,血液里藏着的不屈和倔强令我无法低头,我愤怒地盯着虎爷,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入伙。” 一抹寒光闪过我的眼睛,小六动手了。 匕首反射的寒光令我浑身发冷,两腿直打哆嗦,在这一瞬间,我又开始反悔自己一时意气说出的话,我死也就罢了,何必拖上方莹。 小六的风格是雷厉风行,能一招解决的问题,绝对不用第二招。 一秒不到,我就会死在小六的手里,我闭上眼睛等死。 1s…2s 时间都过去两秒了,我竟然一点事情也没有。 我睁开双眼,只见小六躺在地上,手里的匕首落在地上。他两手捂着胸口,包括方莹在内,虎爷他们都是面色痛苦地捂着胸口,像是中了邪。 我问:“你们都怎么了?” 他们都说不出话来,我走到方莹旁边,执意要她松手,她就是不松,还差点甩我一巴掌。也是,女孩子的胸口不好意思让我来看。 刘源怕疼,在地上打滚,嘴里发出惨叫声,猛地把衣服撕开,跑到河边不断地往胸口浇水。 我跑过去一看,只见刘源的胸口上有个火红色的图案,是一条巴掌大小的蛇形图案,图案的轮廓上绽放出耀眼的火红色光芒,就像烧红的铁块烙下的印记。 难道其他人的胸口上出现了同样的印记? 距离刘源越近,我都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可见印记带来的温度相当高,长时间下去,他们必然活不了多久。 刘源不断地往胸口浇水,但根本无济于事,印记像是由身体里长出来的,而不是体外的物件,根本无法用水来洗掉。为什么他们的身体内会生长出这种印记,而我却没有? 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而是找到解决的办法,这种燃烧生命的印记应该是来自和珅墓的诅咒,凡是进入墓里的人都会被诅咒缠身,这是一种猜测,也是目前我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我没有别的办法,但又不能看着方莹死在我面前,现在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试试我的血是否管用。 我扳开手心还未愈合的伤口,硬是挤出一些鲜血出来,涂抹在方莹的额头上。 没过一会儿,方莹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微微闭着眼睛,嘴里发出轻微的喘息声,看来我的血真的有效果。我以为其他人没看见我的举动,却不料被虎爷瞧见了,虎爷忍痛朝我扑来,想要我的血。 我连退好几步,不想帮他。 虎爷在地上爬动,嘴里嘶吼:“给我,快给我。” 我真的不想帮他,这种出尔反尔又视财如命的人,留在世上是个祸害,帮了他,他也许还会因为我拒绝入伙而杀了我。 虎爷一边爬一边说道:“你想杀了我们吗,你帮帮我,我不再为难你,你想去哪都行。” 我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我在墓里可没少帮你,但你是怎么报答我的?” 虎爷说道:“我也没办法,为了除掉后患,快救我,我绝对不害你。” 我退的很远,虎爷根本追不过来,印记越发刺眼,虎爷扒开胸口上的衣服,嘴里发出惨嚎,他胸口上的印记十分刺眼,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球。 钱达子大声喊道:“顺生兄弟,救救我们吧。” 刘源从河边爬过来,嘴里大喊:“快救救我,我快受不了了,我不想死啊。” 惨叫声无比凄厉,一下下地撕碎我心理的防线,我似乎又回到古村,又回到黑暗的地狱,看着别人的痛苦,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算了,我再救他们一次。 我把血抹在刘源、张行、虎爷和小六的额头上,他们跟方莹一样,慢慢地不再痛苦,只是刚才的痛苦消耗他们大量的体力,所以得躺着休息一会儿。 我守在方莹旁边,等方莹苏醒时,虎爷他们基本已经恢复了。 虎爷和小六走过来,坐在我旁边的大石头上,虎爷说:“顺生兄弟,非常感谢你再次救了我们,你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 小六点头说:“谢谢你数次能以德报怨。” 虽然他们向我道谢,但我依旧不想搭理他们。 虎爷并未感到尴尬,而是说道:“你看方姑娘伤的不轻,达子的药也都丢了,我们必须早点回营地,那里有足够的资源,暂时能缓解方姑娘的伤势。” 我说:“怎么着,还想留我?” 虎爷说:“怎么可能,我虎爷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说一不二,我们完全是为方姑娘的伤势考虑。” 我冷嘲地笑道:“算了,我会带方莹去看医生,你们先走吧。” 虎爷与小六对视一眼,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时候,张行、刘源、钱达子三人也陆续围了过来。 他们的眼神有点不对劲,看我像是在看珍贵的宝物,时而有低着头不说话。 我意识到他们有不轨的意图,说道:“怎么了,还想打我的主意?” 虎爷脱掉外套,撕开里面的衬衫,露出宽厚的身体,胸口上的印记完全展露出来,印记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暗绿色,像是纹身。 虎爷说道:“顺生兄弟,不瞒你说,我们猜都能猜得出我们几人中了和珅墓里的诅咒,现在唯独你没有被诅咒,可能跟你的血有关。你的血能让诅咒失效,但诅咒在我们的胸口上并未消失,万一什么时候又发作了怎么办?所以,我们离不开你呀。” “是呀,顺生兄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送佛送到西吧。” “现在只有你能救的了我们了。” 他们的口气虽然很软,但眼神却不软,假如我不救他们,他们肯定会杀了我。 我说:“你们不是离不开我吧,是离不开我的血,对不对?” 小六嘿嘿地笑了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第234章:分赃 看他们狡诈的样子,我知道我又着了道。我知道他们的意思,因为他们身上的诅咒并未解除,诅咒随时都会发作,到时候需要我的血来消除诅咒带来的痛苦。 也就是说,他们现在离不开我,否则下次诅咒发作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 虎爷用诚恳的口气说道:“顺生兄弟,我要是再威胁你,那就显得我太不是人了,这样吧,你要是愿意,就和我们在一起,要是不愿意,我们也不强迫你,在下次诅咒发作之前,我们会想办法解除身上的诅咒。” 小六说道:“虎爷,万一我们没找到接触诅咒的办法呢?” 虎爷叹了口气说:“那是我们命该如此。” 见他们悲叹、绝望的样子,说句老实话,我于心不忍。如果他们真的死了,我就感觉这人好像是我杀的一样。 方莹听完我与虎爷之间的对话,拉扯我一把说:“走啊,还愣着干嘛,他们的死活与我们何干?” 我被方莹拉着走了两步,感觉两只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脚板踩在泥土地上厚厚的一层枯叶上,发出咯吱的脆响,我的心重归平静,不由的叹了口气,回头对虎爷说:“还有个办法,我们先回营地吧,在路上我再告诉你。” 虎爷微微点头,我们从秦岭高峰的盗洞进入古墓内,又被古墓内的地下河冲到这里,这里的温度不低,可见地势不高,应该在山脚位置,也就是说,我们还得重新回到山顶,联系营地的人。 小六、张行和钱达子等人背着一袋子金条爬山,累的够呛,我、方莹和虎爷倒是很轻松。 虎爷追上我的步伐问道:“顺生兄弟,你说还有别的办法,现在可以说了吧?” 虎爷现在跟我说话的语气与之前完全不一样,可能是因为他的性命现在完全掌握在我手里。 我说:“我现在要别处有急事,不能带上你们,你们也别来烦我,但我会留给你们一些血,一旦诅咒发作,你们先用这些血暂时压制诅咒,这段时期去找找破解诅咒的办法,等我完成了自己的事情,我就回来帮你们。” 虎爷说:“此话当真?” 我说:“当然当真。” 虎爷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眼里含笑地说道:“顺生兄弟,我看得出来,你是个以德报怨、重情重义之人,我愿意与你拜把子,此后以兄弟相称。” 我摆了摆手,拒绝了,这让虎爷的脸色有点难看,毕竟他在大同市的道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提出这样的邀请一般是没人拒绝的,而我却给拒绝了,这简直就在打虎爷的脸。 旁边的小六看在眼里,想为虎爷出气,但被虎爷一个眼神给憋了回去。 我解释道:“并不是我瞧不上虎爷,而是我只是一个修道之人,情义、人情等东西对我来说都不重要,而且我命运多舛,看淡生死,不想留下那么多牵挂,所以还是算了吧。” 虎爷干笑两声,说道:“不愧是修道高人,顺生兄弟这副意境,虽然我无法领会,但也感到无比敬畏。” 呵呵,别说你不懂,就连我也不懂,只不过是说这些话来忽悠你的。之所以不想和你拜把子,还真是瞧不上你,因为你这人的眼里只有利益,跟你做拜把子兄弟,指不定哪天被你给卖了。 到天黑,我们终于找到秦岭高山顶上的营地,浑身湿漉的我们被冻的嘴唇发紫,赶紧换了身厚实的棉袄,坐在篝火旁边烤火,喝几口刚烧开的热汤。 虎爷手底下两个看守营地的人说并没有发现任何情况,可以随时收拾行李下山。 但虎爷决定休息一晚上再走,我们几人下墓后就一直没休息,没想到眨眼就过了十二个小时。 我们在营地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六点就拔掉所有帐篷,朝山下的营地出发,到了山底下,我们乘坐藏在那里的越野车朝大同市出发。 去往大同市的路上会遇到很多关卡,虎爷总是不走寻常路,从山坳小路绕开各个城市,最终成功抵达大同市,这也是为什么虎爷会选用昂贵的越野车当座驾的主要原因之一。 听虎爷说,关键时刻,越野车在不爆胎的情况下可以持续快速爬山,他曾经被号子给堵了,驾驶越野车往山上跑,号子的车没法上山,这就确保了虎爷的周全,此后,虎爷独爱越野车,哪款新型的越野车上市后,他第一时间就会购买一台回来。 要知道,那时候的一辆小汽车都昂贵的要死,更别说一辆越野车。 到了虎爷豪华的家里,虎爷让下人全都出去,派出一些人监测房屋周围的情况,他把背包里的金条全都倒出来,在我们几人的面前清数金条的数量。 桃木打制、刷了滑腻红漆的大桌子被小六等人抬到二楼的客厅,四周的门窗都被关的死死的。 客厅里只点燃一根蜡烛,光线瞬间变暗,只看的到每个人的脸。 其实我最关心的是方莹的伤势,而不是从死人墓穴里掏出来的金条。 虎爷那张肥胖的脸在烛光下异常明显,两只小眼睛里满是狡诈、阴狠的神色,这是商人和恶人共有的眼神,在虎爷的身上全都显现出来。 金条在暗淡的烛光下依旧能散发出灼灼的光辉,刘源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钱达子和张行也盯得两眼发直,恐怕都没见过这么多金子。 虎爷说:“跟我做事,得按照我的规矩来,论功行赏,这里一共有213根金条,我曾经承诺给顺生兄弟三分之一,大家没意见吧?” “当然没意见,咱们的命都是顺生兄弟救的。” 张行倒是很爽快,但钱达子和刘源都没吭声。 刘源嘟囔道:“三分之一,太多…了吧,我们也没少操心。” 刘源话刚说完,虎爷就照他的嘴巴子抽上去,抽的刘源仰面躺在地上,嘴里直往外冒血,虎爷恶狠狠地说:“要说最没功劳的就是你,拿上十根金条赶紧滚,你刘源要想跟我虎爷混,得拿出点本事来。” 虎爷丢给刘源十根金条,砸的他脑门鼓起了肿包,最后被虎爷给赶走了,并且威胁他不能与道上的其他人勾结,否则就让他在大同市消失。 十根金条已经很多了,只要别大肆挥霍,足够娶妻生子好好生活一辈子。 刘源不敢得罪虎爷,挨了揍还得千恩万谢地捧着金条滚出虎爷的宅子。 虎爷数出71根金条,推到我面前说:“顺生兄弟,这些都是你的。” 望着眼前金灿灿的金条,要说不心动是假的,有了这些金条,我可以买下一座小镇,还可以购买小汽车和洋房,过上神仙般的生活,但我不敢碰,我怕自己一旦碰了死人的钱,就会变得跟虎爷一样。 我打心底讨厌虎爷,所以我非常害怕自己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我看了旁边静坐的方莹一眼,对虎爷说:“我不要这些金子,你只管按照之前的报酬支付给我五千块钱就行,另外,你得帮我安排大同市最好的医院的,给方莹最好的治疗条件。” 虎爷、小六、张行和钱达子四人均是一脸惊愕,大概是没想到我居然拒绝了这么多金子,有了这些金子,别说大同市最好的意愿,就算是全世界最好的意愿也可以去住几年(吹吧,现在随便一个小城市的住院费都是天价)。 虎爷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被我先抢过话:“我已经这么决定了,就不要再说别的,等方莹的伤势一好,我们就要去办我们的事情,等我们的事情办完了,再来帮你们解决诅咒。” 第235章:楼梯的女鬼 在我的要求下,虎爷派人把方莹送到大同市市中心医院,住入价格最高、环境最好的单人病房内,配备专人护士。 方莹的腹部被利箭贯穿,箭头早就被方莹悄悄拔掉,只是箭头上涂抹的毒药令伤口已经溃烂,从秦岭回到大同的途中也耽搁了好些天,必须动手术,割掉溃烂的肉,产生一个新伤口,才有愈合的机会。 费用很昂贵,好在产生的医疗费全都由虎爷来负责,方莹只管治病。 虎爷中了诅咒,这段时间一直拜访各大门派,翻阅古书,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另外他还打算筹划再次进入和珅墓,将残留在那里带不出来的金条全都取出来,放入自己的口袋里。 虎爷之所以不在乎带出来的金条,提出分给我三分之一的份量,其实是因为这213根金条相比于留在和珅墓里的金条,那只是一小块肉。 虽然许多金条被阴魂带入地狱,但还有一大半留在外面。 等我找回灵儿,我就靠画符挣钱,让灵儿跟我过上好日子。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等我找到灵儿后,方莹会回家吗? 我站在手术室外,一直在思考方莹以后该怎么办,以前我从没想过这种问题。 算了,先等方莹出院。我在手术室外头等候了三个小时,方莹才被推出手术室,她的家人都不在身边,只好由我来陪护她。医生说麻醉还没醒,等麻醉醒了,给病人喂点清汤和米粥,绝不能吃荤腥。 陪护方莹的护士见我在医院,便去忙自己的了,我到医院对面的小巷子里买了小米粥,等我到病房时,方莹已经醒了,我把小米粥喂给方莹。 我从没照顾过任何人,小时候生病的时候,奶奶都是这么给我喂东西吃的,所以我多少也能照顾一下别人。 小米粥吃了一半,方莹的眼睛都红了,两颗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流下来,我惊疑地问道:“是不是伤口裂了,很疼?” 方莹缓缓摇头,呢喃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喂我吃饭。” 额…… 没想到方莹会跟我说起她小时候的事情,心底不禁同情她,身为方家的千金小姐,竟然没人喂她吃过饭,就算是古村那么落后贫穷的地方,小时候都是爸妈或者爷爷奶奶给喂的饭,然后慢慢学会端起碗来自己吃。 也许,方莹有个悲惨的童年,造就了这样一个性格不同于女孩子的她。 我一直没听方莹提起她娘,也许她娘已经不在人世,身边的亲人只有那个对她严厉且苛刻的爹。 我叹了口气,看来富人家的孩子过的不一定比穷人家的孩子幸福,我忽然觉得那藏身于小山坳里的古村才是世界上最温暖、最平静的地方,可惜,这个地方变成全世界最恐怖的地方,那里有我最亲的人,而这个最亲的人却想要杀我。 我喂给方莹最后一口粥,问她还想不想吃,她摇了摇头,闭着眼睛睡着了。 白净的病房内,温度并不高,我裹紧衣服,冷不禁地打了个寒颤。 咚咚咚~ 门房被打开,方莹的主治医生走进来,是个五十好几的阿姨,姓章。 我说:“章医生,这么晚了,还过来检查病人的病况呀,方莹已经睡着了,一切正常。” 章医生小声说:“我是来找你的,方便跟我出去聊聊吗?” 找我出去聊天?我愣了一下,放下饭盒,跟章医生离开病房,来到走廊上。 章医生说:“小伙子,你老实告诉我,这女孩子是怎么伤的?” 这个问题必须谨慎回答,我的思维也开始谨慎起来,万一说漏了嘴,这可是要坐牢的。我说:“在地里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摔倒,正好倒在镰刀割断的苗尖上。” 章医生点头说:“的确像是见状物体所伤。” 我松了口气,看来成功混过关了。章医生又开始说:“不过,她胸口上有个古怪的图案,像是一条蛇,你知道吗?” “啊,这个……,呵呵,我知道,她喜欢蛇,就在胸口纹了一条蛇,这个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吧。”我紧张地答复。 章医生眯起眼睛,看向远方城市的霓虹:“这倒是没什么惊讶的,只不过我在给病人开刀的时候,刀口恰好要割开纹身,可是纹身部位却是怎么也割不断,这可就奇怪了,我可没有见过割不断的纹身呀,小伙子,等这姑娘恢复了,你就带她去看个内科吧,没准儿身体还有别的问题,我找你没别的意思,就是嘱咐一下你,免得以后出什么问题。” “好的,谢谢章医生!” 送走章医生,我同样感到疑惑,为什么图案都无法切割,难道跟诅咒有关系?章医生可能认为是方莹的身体出了问题,恐怕她这样的高知识分子是不会相信世界上还有诅咒这么一个玄妙的解释,这也是科学永远无法解释的现象。 一阵凉风吹来,我裹了裹衣服,抬头望向遥远的夜空,月亮很明亮,像一块大圆盘,我转身朝方莹的病房走去,忽然感应到一个让我感到厌恶的气场。 在对面那条走廊的尽头,光线很暗淡,那里似乎是上楼的楼梯,居然有一块气场明显的地方。 瞬间,气场又消失了。 “怎么回事?” 我走向那条走廊,沿着走廊朝尽头走去,这时候忽然冒出来一个身穿病服的女人,女人的脸很白,双目无神,身上的气场很乱,我瞧了瞧她的脚底,没有影子,两只脚距离地面有五公分,在半空中漂浮着。 她的嘴里一直在念叨“疯婆子”,在楼梯这块地方上下来回飘动,陷入无限循环之中。 她没注意到我的到来,我手里拽着驱邪符,也不怕她,只要她敢攻击我,我就让她灰飞烟灭。修道好歹也有些时日了,对付的恶鬼不在少数,对付这么一只小鬼,我还是有把握。 我走上楼梯,注意到墙壁上有一幅神秘的画,虽然我看不懂,但按照阵法的画法,大概可以判断出这是一种奇妙的阵法,让鬼陷入无限循环之中,永远也别想走出去。 我用指甲把阵法的某一个角落给剥掉,阵法立刻失效了,那只女鬼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我,张开双爪朝我扑来,我冷静地将驱邪符贴在她的脑袋上,女鬼立刻到底翻滚,嘴里发出刺耳的怪叫声。 “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找你报仇了。” “放过我,我只想投胎做人。” 女鬼嘴里咆哮着,我听不懂她的意思,不过她好像误把我当成了她的仇人,我揭掉驱邪符,对她说:“你可能搞错了,我不是你仇人,今天就饶了你一命,早日投胎去吧。” 我正想走,女鬼却拦住我的去路,我以为她冥顽不化,还想害我,却不料她双膝跪地,叩首说道:“大师,帮帮我们吧,求大师帮帮我们。” “你们?”我不解地抓了抓脑袋:“你是鬼,我能帮你什么啊,我也不敢信鬼话,不过我有个朋友,你可以跟她先交流。” 我抖了抖乾坤袋,娟子从乾坤袋里钻出来,她与女鬼到一旁轻声细语地交流些什么,说到后面,女鬼开始啜泣,还要娟子在旁边安慰她。 过了好半会儿,我都有点困了,娟子过来跟我把女鬼说的事情仔仔细细地阐述一遍,听完后,我不由得瞠目结舌,原来女鬼是被害方,而世界上竟然有人敢干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如果我不出手帮忙,那真是太没人性了。 第236章:冤事 娟子说,医院的院长是个变态,专门奸淫看中的女病人,然后弄成神经病,让病人无法指证他的罪行,或者直接弄死,女病人死后变成冤鬼,自然要找院长索命。 可是院长似乎有对付鬼的办法,所有鬼被他用不同的方式打的灰飞烟灭,或者被永远封印在某个地方,这些女鬼永远无法超生,成为孤魂野鬼。 而眼前这位女鬼名叫闫丽,被封在这里已经三年之久,她有两个执念,一是跟家人道别,二是杀了院长,报仇雪恨。 听完娟子的阐述,我都有点同情这个叫闫丽的女鬼,不过她的话并不能完全相信,万一是编造出来的鬼话,我岂不是中了圈套,放任她离开,以后她要是再害人,那不是等于是我害的?而且现在我也没有封鬼的办法。 现在的处境十分为难,对于闫丽,我不知道是直接灭了还是放任她离开。 如果她说的话是真的,那这位变态院长是真实存在的,我是否坐视不管,还是秉着正道人士的侠义心肠,出手去管教这位院长一番?听闫丽所言,这位院长明显在利用职权和道术来满足自己的需求,长久发展下去,必然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可我已经在和珅墓的这件事上耽搁的时间太久,牵扯到诅咒,现在这件事还没完,如果再被牵扯到这个案件中,真不知道事态会发展成什么样,会不会再次耽搁我太长时间。耽搁一天,我就晚一天见到灵儿,万一她出事了怎么办。 算了,这件事与我无关,我不想再陷入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对闫丽说:“我不太相信你的话,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和你一起去见你的家人,让你跟你家人道别,消了你第一个执念。至于第二个执念,抱歉,我劝你放弃,你回去找他复仇,肯定会被打的魂飞魄散。” 闫丽还在啜泣:“不管怎样,我还是想见见我的家人。” 我点点头说:“嗯,我和你一起去,道别后,你必须放下心中的执念,进入轮回,投胎重新做人。” 闫丽点头答应,我让她和娟子一起进入乾坤袋,没有我的准许,乾坤袋的鬼是没办法出来的。我回到病房看着方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我醒来的时候才六点,方莹早就醒了,用朦胧的眼神看着我,一反常态的是她的眼里满是柔和的目光,反倒让我感觉不适应。 我跟她打了声招呼,问她饿不饿,然后下楼给她买来面食,喂给方莹吃,之后我跟方莹的陪护护士叮嘱一声,离开医院,往闫丽指定的地点出发。 路上,我听闫丽讲她的过往。 闫丽是个来自农村的姑娘,三年前才19岁,在工作车间上班的时候突然晕厥,送到医院来查出患有严重低血糖,本来在医院挂几天高糖蛋白水就行了,但是没过几天,闫丽的家人被下了高危通知单,声称闫丽患有心肌梗塞,等闫丽的家人来到医院之后,闫丽就已经因为心肌梗塞死在病床上。本来医院要承受很大的责任,但因为是突发性心肌梗塞,属于意外,所以医院只需要在人道主义上不给家人一笔赔偿金就能打发病人离开。在尸体离开医院之前,医院再以病人身体上患有传染性疾病为由,必须隔离为理由,扣押病人的尸体,同时向上级打出留住感染体做实验研究的幌子,获得批准。这样,闫丽的尸体就被堂而皇之的留在医院内。其实,闫丽只是被用了不知名的药物,导致假死,她的尸体被运回太平间,后来又被转运到院长的家里,然后被院长性侵,每日饱受折磨致死。 院长为了获得生理和心理上的满足,居然把套路玩的这么溜,真是个老奸巨猾的人物。 闫丽的家在大同市偏远的农村,我打车来到大同市的市郊,这里已经是山路,无法走车,我就下车走路,从早上一直走到中午十一点多,经过好几座山村,这才到一座名叫闫家村的山村,闫丽急迫地想要回家,但我不允许,因为我实在太饿了,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我在地里偷偷地刨出一个地瓜,用地瓜叶扒干净的地瓜上的泥土,直接张嘴啃起来,这引来闫丽的不满,说我偷她家的地瓜,原来这块菜地是她家的。这女鬼真是没良心,我为了让她和她家人见面,跑了这么远的路,就吃她家的一颗地瓜,她就这么大的意见,真想直接把她弄死在乾坤袋里。 我没理会闫丽,三两口把地瓜啃的干干净净,有了力气,往闫家村走去。 到了村口我就遇上一个拾柴火准备回去吃饭的老爷爷,问到闫丽家的地址,直接往闫丽家走去。 到了闫丽的家,我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正在喂一个两三岁的男婴喝玉米粥,这个男婴的脸上怎么悬着一股黑气?我自称闫丽曾经的同事,前来看望她老人家,老妇人就十分激动地拽着我的衣服,硬是说我是小秦。 老妇的情绪很激动,想打我,但又打不着我,吵闹声引来很多村民,其中一个老头子就过来拽着我的手臂说:“原来你就是小秦,我女儿死了,你却不来看一眼,没良心,我今天就要打死你。” 我不解地说:“大爷,我哪里是小秦,你们认错人了吧?” 村民们对闫丽的事情显然十分了解,都在指责我没良心,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甚至想打我,他娘的,这些小伙子跟我差不多年纪,他们敢动手,老子拼死也要弄死他们。 大爷和老妇不太信我,我越发恼怒地吼道:“他娘的管你们信不信,你女儿现在就在我的兜里,是她让我带她来见你们的,要不我现在就放她出来?” 这话一出,老妇和大爷都愣住了,全村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直到其中一个小伙子说道:“骗谁呢,死了的人,你还能给带回来?” 我指着小伙子说:“无知,我也不想证明什么,反正我把不是小秦,我来这里就是把闫丽带回来,信不信由你们。” 山村人基本都迷信,我这一说,一些怕死的村民立刻走开了,只剩下就三个小伙子和老妇和大爷,这老妇和大爷大概就是闫丽的父母。 老妇一听闫丽的名字,眼睛里便是布满泪水,张嘴哭了出来。 大爷见人少了,赶走那三个小伙子,将我拉到旁边说道:“你真不是小秦?” 我说:“我压根就不知道小秦是谁。” 大爷不好意思地说:“那真是对不住,我还以为你是小丽的前男友小秦呢,这小秦真是混蛋,口口声声说爱我家小丽,但我家遇到那么大的事情,他都不来看看小丽,尸体都被医院给抢走了。” 说到伤心处,大爷留下委屈的眼泪。 我拍了拍大爷的肩膀说:“走,咱们进屋说话。” 大爷把我带到屋里,老妇抱着小男孩子进屋,反锁上门,开口就问:“你说你把小丽带回来了,她在哪?” 我说:“这个小孩是谁?” 大爷说:“我儿子,小丽不在了,我们夫妻两孤苦无依,总不能没个人送终吧,没想到我还能让我的婆娘怀上孩子,可能是上天觉得我们夫妻两可怜,赐给我们的孩子。” 我说:“行吧,我先说闫丽的事情,闫丽很想念你们,她有很多话想说,你们关上窗,闫丽只是道行一般的小鬼,经受不起阳光的折腾,而且要把小孩子放到别的房间,会吓着他。” 老妇把小男孩送到别的房间,然后关上窗,这里的光线立刻变得暗淡下来。 第237章:小鬼缠身 我解开乾坤袋,一道青烟从袋子里冒出来,慢慢地形成闫丽的身影。 看到闫丽,老妇和大爷害怕地往后退开两步,差点摔倒在地,等老妇回过神来,脸上已经满是泪光,大声哭着跪在闫丽的身前,嘴里喊着“对不起”。 “女儿啊,是爹没用,是爹没用啊。”大爷哭着扑过去,想要抱住闫丽的小腿,身体却是直接穿过闫丽的身体,根本碰不到闫丽。 闫丽是鬼,除非她想要你砰,否则一般人根本碰不到他们。除非拥有一定道行的人,才能实打实地触碰到鬼。 闫丽施法凝实身体,蹲下身扶起大爷,抱着大爷就痛哭流涕。 老妇和大爷抱着闫丽,哭成了泪人。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感动,像我这样见惯了生离死别的人,对于这种场面早已经麻木了。 等闫丽和她父母哭累了,眼泪哭干了,我才开口说道:“现在该说正事了,我这次带闫丽来,是了结她的心愿,消除她心底的执念,有助于她进入轮回。” 一听到这话,老妇和大爷更是哭的不行,连站着的力气也没有,我还得一一把老妇和大爷抱到椅子上坐着,闫丽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来安慰他们。 闫丽说:“爹,娘,我求恩公带我回来,主要是看看你们,你们的头发都白了,是女儿不孝,女儿这世也不能再孝敬你们,等女儿来世再给你们做牛做马。” 老妇忽然转身扑倒在我的脚底上,使劲地磕头:“恩公,求你救救我们家闫丽吧,我给你磕头。” 这是我最怕的情况,其实我昨晚在答应闫丽的时候,我就料想到这个时刻。闫丽没出现倒还好,让时间慢慢洗刷老妇和大爷心里的痛楚。可是闫丽回来了,让老妇和大爷的心底重燃希望,但是可能又要让他们失望一次。 我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闫丽死了三年,尸体都不知道在哪,更何况我没有起死回生的办法,你们还是别妄想太多,闫丽这次回来,是想与你们道别,你们有什么要说的话,尽管说吧。” 大爷又跪在我身前说:“大师,你是大师,我求求你帮帮我们家吧,我们不能失去闫丽啊。” 我摇头道:“大爷,我不是不想帮你,我要是能起死回生,那不就成了神仙了吗。” 闫丽劝道:“爹娘,你们不要再为难恩公了,恩公带我回来跟你们道别,我就已经非常感谢他了,现在不是有弟弟陪你们吗,你们好好抚育他成人,将来必会报答你们。” 老妇说:“你弟弟才不到三岁,身体孱弱,我和你爹已经花光了家里的所有钱,能否养活他已经是个难题了,更别指望他能孝敬我们。” 说到这里,老妇不由叹了口气。 我说:“大娘你别难过,闫丽这次回来与你们道别,她的心事已经了了,不再心存执念,你们应该为她感到开心。另外关于你儿子身子弱的问题,我也许能帮上忙。” 老妇说:“你能帮上忙?” 我点头表示可以。 大爷和老妇急不可耐地问我怎么帮忙,他们的儿子到底患的什么病。从这可以看出来,夫妇两更关心的是他们的儿子,而不是闫丽,在农村里,儿子肯定比女儿重要,更何况是死了三年的女儿。 闫丽的神色有点失落,小声说道:“恩公,求你帮帮我弟弟。” 我说:“天机不可泄露,你们先跟我来。” 我来到隔壁的房间,男婴正躺在床上睡觉,长得面黄肌瘦,眼窝深陷,眼眶像烟熏了一样乌黑,一看便是阳气不足,阴气缠身的症状,男婴被小鬼给缠住了,导致身体发育不是很好,唯一的办法就是驱走小鬼。 方才我若是直接把关于小鬼的事情说出来,一是怕吓着老夫妇,二是担心小鬼听到我的话而溜走,这样我就没办法擒住小鬼了。 我从兜里掏出一张闲时画的驱邪符,突然贴在男婴的额头上,一阵黑岩从男婴的身上冒出来,老夫妇两见状,吓得要去护住他们的肉疙瘩,我赶紧伸手拦住他们,开口喝道:“何方小鬼敢作孽,还不快束手就擒?” 男婴的身体内弹出来一道小黑影,在地上翻滚几圈,体型和男婴相似,我看出来了,这是一只道行很低的婴灵,缠在男婴的身上是想吸取男婴的阳气害死他,然后借尸还魂。 这是最恶毒也最下贱的手段,我抬手咬破手指,挥手就是几滴血飙射过去,鲜血洒在小鬼的身上,小鬼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身体剧烈地翻滚起来,然后翻身弹起来,朝我的方向跳过来。 这是想鱼死网破? “冥顽不化!” 我叹了口气,手指的血涂在手心处,出手直接掐住小鬼的脖子,小鬼再次尖叫一声,身体化作一团漆黑色的烟雾,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老夫妇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紧紧地抱在一起,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毕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也属正常。想当初我第一次见到鬼的时候,当时的表现不比这对老夫妇好,所以我挺理解。等老夫妇缓过神时,都去看待他们的儿子是否有恙。 闫丽问道:“恩公,我弟弟应该没事吧?” 我说:“没事,就是被吸收了过多的阳气,身体比较弱,不过缠在他身上的小鬼已经被我灭了,以后会慢慢好起来。你们注意给他的饭食内加点黄豆、韭菜等阳气较重的食材,时间久了,不会再有小鬼接近他。” 老夫妇跪在我面前,千恩万谢地磕头拜谢,我跟闫丽交代几句话,直接离开屋子,让他们完成最后的道别。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闫丽还没从屋子里出来,我担心出什么事情,便进屋催促,谁知老夫妇正在哄自己的儿子,我问闫丽去哪儿时,他们摇头表示不知。 我知道这是闫丽让老夫妇这么做的,她肯定跑了。 我恼怒地责怪道:“亏我好心帮助你们,你们却一起欺骗我。”说完我就要离开屋子,却被老妇拉住脚后跟,老妇在后头哭桑道:“恩人,求你放过我女儿吧,她还有未了的心愿啊。” 我说:“鬼的心思岂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放手。” 我挣脱老妇,冲出屋子,仔细感应一番,发现闫丽是从屋后离开的,然后爬上小山坳,藏入后方的小林子。 我帮她多次,她还是敢骗我,看来鬼话是真的不能相信。我拔腿往后山的方向跑去,心里料定闫丽在大太阳底下会被灼伤,肯定跑不快。等我追入林子里,我已经能感应到比林子外浓郁很多的阴气。 林子是由高大的乔木组成的,很茂密,摸不透光,光线较之外面显得很阴暗,这是鬼藏身的最佳之所。光是感应阴气是无法捕捉到准确位置的,我现在也没工具刻画追阴符,唯一的办法就是依靠娟子,我解开乾坤袋,娟子钻出来,似乎知道我想让她干嘛,转身就朝左边的位置飘过去,不一会儿就从地底下钻出来,手里揪着闫丽。 娟子责骂道:“你可真是不知好歹,顺生帮你这么多次,你还想跑。” 我的忍耐性几乎到了零点,在找灵儿的这条路上,我已经受尽坎坷,不想再节外生枝,但偏偏生出这么多事端,还不如直接灭了她,又不是杀人。 我抬起抹过血的手掌,朝闫丽的脑门拍去,受过阳光折磨的她已经十分虚弱,我这一掌能直接要她魂飞魄散。 第238章:电梯索命 我好心帮你,你却不遵守诺言,我对闫丽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准备打她个魂飞魄散。 闫丽趴在地上,蜷缩成一团黑影,身体轻微地抖动着,传出一道道啜泣声。她又在哭,面对妖魔鬼怪,我这一掌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打下去,可是面对弱小的鬼,我竟然下不去手。 我大声呵斥:“我看你是不想重新做人,不如一掌直接灭了你,省得你留恋人间,伤害无辜。” 闫丽啜泣道:“我还想见见小秦,不见他,我根本没办法放下心中的念想。” 我说:“就是你爹娘嘴里骂的那个小秦吗,你还忘不了这种人渣?” 闫丽只顾着哭,弄的我都没办法下手没了她。男女之情最容易滋生执念,闫丽三年前就死了,小秦在闫丽死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怎么去找这个人啊。 我说:“你都死了三年,怎么找的到小秦?” 闫丽说:“我知道他的家在哪,我给你指路,烦请恩公再帮我一次,我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恩公的大恩大德。 无奈之下,我只好带着闫丽回到大同市区,找到老城区胜利街32号单元的时候,天差不多已经黑透了,我他娘的肚子饿得咕咕叫,等这事完了,我非得大吃一顿。 闫丽说:“我男朋友的家就在这栋楼3层楼,恩公可以放我出来看看他吗?” 我果断拒绝了:“不行,你不能再现身了,这样会吓到别人,就在远处看看吧。” 这时候,胡同口那边传来男女嬉闹的声音,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挽着一个女人的腰,一边朝这边走来,一边嬉闹。 “老公,等孩子出生了,我们好好教育他成人,多读书,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 “那当然,不能让孩子跟我一样没文化,只能干些粗活累活。” “嘿嘿,老公已经很棒了。” 这应该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有一个温暖的家庭,即将迎小家庭的第三位成员,本来这一幕挺暖心的,但乾坤袋内的闫丽却是突然哭起来,嘴里念叨着小秦的名字。 原来这个男子就是小秦,闫丽的前任男友。 “小秦,你不要我了,你都跟别人有孩子了。” “你说过只对我一个人好的,骗子。” “小秦,我现在这么痛苦,你却过的这么幸福,你曾经说过的话都还算数吗。” 小秦自然听不到闫丽说的话,小秦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还朝我看了一眼,把自己的妻子紧紧地护在身后,生怕我是藏在胡同里的坏人。 等小秦走远后,我说:“你现在应该能放下心里的念想了吧,你死的时候,小秦都没来看你一眼,他现在已经娶妻生子,对你的印象已经被时间冲刷了许多,你不要再留恋任何东西,都忘了吧,来世重新做人,重新收获一份真挚的感情。” 闫丽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哭,等她哭的差不多的时候,我解开乾坤袋放她出来,闫丽看着小秦渐远的背影,更是泣不成声,身体在哭声中慢慢地消失,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闫丽已经放下心中的执念,真的走了,我抬头看了看大同市浑浊的夜空,拉紧衣服上的拉链,朝大街上匆匆走去。 什么是亲情? 什么是爱情? 那不过是奢侈品,时间会证明这些东西都存在保质期。 闫丽的父母有了儿子,慢慢地就把闫丽给忘了,偶尔也会想起这个曾经出现在生活中的人,但也只是心脏被血管勒紧地痛一下,就再也没有别的感觉。 闫丽的前男友小秦有了新欢,早已经抛却旧爱,旧爱的葬礼上也没有出面,可见爱情在现实面前不过是一颗温热的小鸡蛋,随便磕碰到哪里都会碎成一团渣。 我今天插手了闫丽的事情,给人间带来一点和谐,但世界那么大,鬼又那么多,我能管的了几个? 所以衍生出许多诛杀万物不问缘由的修道之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也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也会变得冷酷无情,遇到类似闫丽这种情况的女鬼,一招就把她打的灰飞烟灭,屁事也没。 稍微感叹几句,我去面馆吃了一大碗兰州拉面,然后打车回到中心医院。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方莹恢复的很好,再过三天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正式出院。 这天早上,我提着虎爷家的保姆熬制的鸡汤准备去医院,医院那边给虎爷家里打来电话,发来病危通知,说方莹那边出事了。 虎爷当时和小六他们忙着研究诅咒,对这些事情肯定不上心,我就没通知他们,而是自己匆忙赶到医院。 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医院单方面通知我,方莹感染了一种病毒,导致呼吸道感染,引发严重的痉挛,休克,最终没有抢救过来,现在尸体被放置在太平间内。 除了痉挛和心肌梗塞有些出入外,其他环节闫丽说的基本吻合,这家医院真的有问题,残害女病人,看来这位幕后的院长盯上了方莹的花容月貌,利用老手段让方莹产生假死现象。 我本来不想管这等闲事,但闲事偏偏喜欢落在我的头顶上。 女护士对我说:“先生,请问你跟死者是否是亲属关系,能否在死亡确认书上签个字?” 我随手在确认书上签了字,对护士说:“我可以去太平间见见方莹吗?” 护士说:“不行,尸体感染未知病毒,已经被隔离。” 套路,全都是套路,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把方莹给掳走了,方莹虽然厉害,但被下药后的她还不是跟死人一样,任人摆弄,我一定不能让她出什么事情。 院长作案多年,收买尸体也都走的合法程序,让病人家属无法起诉他们。 我决定潜入医院的禁地寻找方莹,但绝对不是白天,而是夜晚。 回到虎爷的家里,我刻画五张驱邪符,揣在兜里。到了晚上九点,我进入医院,从一楼楼梯往下走,还没走两步,一个打扫卫生的大妈就喊我说:“喂,那个小伙子,负一楼是杂货间,你走错了吧?” 我说自己是医院新来的电工,下去检查杂货间的电路问题,很轻松就打发走大妈。我来到负一楼,面前是一条幽暗的长廊,泛着幽绿色的光芒,长廊两侧是都是一间间的小房间,我从门窗看进去,里面大多是一些破桌子、破椅子等杂货。 我早就打听过,医院的太平间就在负二楼,我在楼梯口找了半天,没有找到通往下层的楼梯。 而医生运送尸体的通道是电梯,可以直接下到负二楼去。可我是外来人员,乘坐电梯下负二楼,肯定会被抓个现行,医院不允许一般人接近太平间。 太平间成了禁地,医院的禁地。 而我要找的人就在禁地里。 灵儿还没找到,又把方莹给丢了,我感到很懊恼,现在没办法去太平间,我只好坐在楼梯上想办法,刚坐下来,我看到脚边有张破旧的报纸,标题十分醒目:中心医院工人修电缆,被卡电梯送命。 我看了看新闻发布的时间,是去年二月份的事情,两个工人修医院的电梯,其中一个工人被电梯的缆绳卡住脖子,另一个工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开动开关,工人的脖子直接被扯断丧命。 我把报纸揉成一团丢到角落的黑窟窿去,都这个时候了还凑巧看到这种恐怖的新闻,真是不吉利。 哒哒…… 那团被我扔到角落的纸团,不知怎么的,又弹了回来,不,像是被人丢回来。 第239章:最完美的人类 作为外来人员,方莹的尸体被扣押,我只能通过私人的方法来寻找方莹的尸体,晚了,我担心方莹会不会真的死掉。 我无意扔到楼梯角落的纸团,竟然自己又飞回来,这让我感到诧异。 莫不是有人藏在角落吧。 我起身朝角落慢慢摸索过去,那里搁放着一堆纸盒子,后面什么也没有,但我在后面看到一个朝下方的通道,原来楼梯建造在这个位置,与那个楼梯没有建立在同一个位置。 这个向下的小楼梯只有一米宽,满是灰尘,木制的扶手被虫蛀的千疮百孔,像是有了一定的年代。我断定这个楼梯是老楼梯,而我下来的楼梯是最近几年新建的。 纸团就从是楼梯里被扔出去的,这里面肯定有玄乎,我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驱邪符,准备应付一切突发情况。 一般都是两节楼梯构成上下两楼之间的通道,我才下了一节楼梯,光线就变得很昏暗,但楼梯间的标志让我不禁欣喜起来,若是别人看到这个标志,估计要吓出一身冷汗。 这个标志就是“太平间”三个大字,发出萤火虫般氤氲的光芒。 原来这边的楼梯是可以下到负二层的太平间,再下一节楼梯,我就到了负二楼,我往楼下望去,同样是莹绿色的暗光,将负二楼点缀的十分阴森,我瞧一眼就浑身冒冷汗。 但我没办法下去,因为在楼梯口与太平间之间,有一道铁闸门,铁闸门上锈迹斑斑,踢一脚便从上面掉下来许多铁锈,摇摇晃晃的铁闸门看起来脆弱,但想要越过这道门,非得解开上面的大锁。 这条路似乎又被堵了。但通过铁闸门可以看到下楼后,左侧和右侧都是走廊,面前也是一条长廊,或许是因为冷气,绿色的气体在走廊的底端飘动,显得十分诡异。 下面就是太平间,方莹就在这里,我该怎么进去。 突然,伴随着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还没来得及回过头来,就被硬物砸在脑袋上,直接晕过去。 冥冥中,我感到腹部很疼,张开眼一看,一盏大灯晃的我眼睛疼,等我的眼睛慢慢适应时,我看到周围全都是戴着口罩的医生,他们用冷冷的眼神看着我,还有好几位医生正在我的肚子上把弄些什么。 我抬头一看,要不是身体被结结实实地绑在床上,我整个人绝对会弹起来。 他们用手术刀剖开我的肚子,用镊子在我的腹腔内摆弄我的器官,其中一个医生用镊子夹住我的大肠,拖拽出来,像流氓观察美女似的仔细观察血淋淋的大肠,然后放回腹腔内。 血流的到处都是,我咆哮道:“你们这些混蛋,放开我。” 这么多医生围着我,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个女医生嫌我吵,拿出手术刀,在我的脖子处轻轻一划,我便感觉脖子流出一股暖流,暖洋洋的。 深入心底的恐惧让我第一次感到这么绝望,我猛地睁开眼睛,周围的光线很黑暗,之前的医生都不见了,我赶紧摸我的肚子,好好的,没有被剖腹。 原来之前是做梦,真是个真实的梦。 可是我现在的处境貌似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我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笼子里,一间只有一米高、一米宽的狭窄笼子,这么小的容积,应该是用来关狗的。 笼子上冰冷的铁棒将我与外界隔离开来,我观察四周,发现这样的笼子还有三个,里面关着的都是女人,都是穿着病服的女人,但方莹没有在其中。 这些女病人估计是院长通过同一个手段弄下来的,专门供他取乐。 空气中满是陈腐的气味,唯一的光源就是头顶上昏暗的白炽灯。不流通的陈腐空气让我感到窒息,即使习惯后,仍然会让我产生呕吐的感觉。 我小声对隔壁笼子里的女人喊:“喂,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女人抬起头来,长得挺俊秀,至少不比闫丽差,就是面色饥黄,两眼没有神韵,她的反应很夸张,抱着双腿,浑身都开始发抖,好像我的话语具有魔音一样。 而这个时候,我听到一个古怪细微的声音,像是小狗正在爬动。 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黑暗中爬出来一道黑色的影子,四肢健全,也有头颅,只是它浑身像是泼了墨一样黑,面部只有一张嘴和鼻子,身体的其他地方都是光溜溜的黑色。 这是一只罕见的怪物,身形与我差不多大小,在爬动的时候,脑袋就跟拨浪鼓一样左右摇晃个不停。 它的出现,让其他三个笼子里的女人全都惊恐地尖叫起来,怪物快速地朝我爬来,脑袋通过笼子的缝隙伸进来,张开嘴巴,嘴角一直裂到脑后,张合开的大嘴足以吞下一个足球。 它想咬我。 看着近在咫尺的漆黑色口腔,我掏出一张驱邪符扔进它嘴里,怪物合上嘴巴,嘴里往外冒出黑色的雾气,想必是吃了亏,跌跌撞撞地后退,撞倒一大堆杂货后就跑了。 笼子那两根被怪物挤压的铁棒,竟然朝两侧微微弯曲,我不禁汗颜,心想这怪物的力气真大,要知道笼子的铁棒有大拇指那么粗。 啪啪啪~ 黑暗中传来掌声,一道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他穿着白衣大褂,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样子只有四十来岁,可以看出他年轻的时候应该颇为帅气。 我只能在笼子里半蹲着,姿势极为尴尬,开口问道:“你就是医院的院长?” 他点头说:“没错,小伙子,你似乎有点道行啊,刚才是我培养多年的儿子,怎么样,我儿子不错吧?” 听到他这句话,我感到极为疑惑,不解地问:“那怪物是你儿子?” 院长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我儿子不是怪物,他是我培养多年的精华。” 现在最好别激怒这个思想奇葩的家伙,我陪上笑脸说:“好吧,这是你的精华,院长同志,你把我锁在狗笼子里算怎么回事,能不能先把我给放了。” 院长说:“你神神秘秘地溜到医院太平间,不就是想找回你的小情人吗,抱歉,你的小情人还在苏醒当中,不久之后你可能会见到她,但是在见到她之前,我们必须来玩个游戏,可不能放了你。” 我说:“什么游戏?” 院长一脸猥琐地说道:“男人都喜欢的游戏。” 院长已经退回到黑暗中,他的声音越来越缥缈:“别妄想着逃,就算死了变成鬼,你们也逃不了,还是乖乖地陪我一起做点有趣的事情吧。” “你可能现在还不相信那是我儿子吧,我实话告诉你,那就是我儿子。他出生的时候,被诊断为侏儒,哈哈哈,你没听错,我行医多年,在医学界算是有点名头,居然生了个侏儒儿子。一帮蠢货在背后嘲笑我的儿子,从那天开始,我就发誓一定要研究出治愈侏儒的方法,可是,这太难了,我尝试了前次百次,都无法成功。” “直到后来,我接触到另一个领域,修道。一直崇尚科学的我从来不信鬼神之类的玩意儿,但现在我才发现,这个领域比起医学更有趣,它能帮我实现更多医学实现不了的东西,你刚才看到我儿子了吗,他多么有力量,速度多快,四肢多修长,虽然脑子还不够好使,但经过我后天的完善,他绝对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这才是最完美的人类!” —————————————— 求打赏呀。 第240章:强奸 这个家伙已经疯了,疯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文化的疯子,院长探知到道学的未知领域,认为借用这个领域的力量就可以恢复他的儿子,他却不知自己的儿子已经被害了,那个黑不溜秋类似人类的怪物分明就是一只怪。 但是奇怪的是,怪的灵慧通常很低,会攻击一切非同类,可他偏偏没有攻击院长。 莫非怪能识别出院长是他的生父? 院长还在肆无忌惮地夸耀自己的研究和创造,我忍不住大生活吼道:“你已经疯了,那不是你儿子,是怪,是妖物中的一种。 “你胡说,你在嫉妒我的创作。” 院长咆哮一声,脑袋又从黑暗里突然冒出来,额头上满布着青筋,狰狞的面孔比鬼还可怕,我心想自己不能再激怒他,否则他肯定会立刻杀死我。 我得缓和他的情绪,寻找机会逃离这里。 见我没出声了,院长又慢慢地退回黑暗中,轻声说道:“对,对,对,就是这样,别出声,要乖一点,我会让你成为我儿子最后的猎物,见证他的强大。” 院长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不一会儿传来铁门关上的声音,我知道他离开了,四下观察,看能否找到机会逃出去。 我所在的笼子,底面是铁皮,四周和顶面都是铁棒焊接成的牢笼,背靠着混凝土墙壁,旁边是个大木箱子,挡住我右边的视线,底下似乎也有个体积一样的大木箱子,我的笼子被放在一个半米高的木箱子上。 那三个女人所在的牢笼分别在我左侧三米外,另一面墙壁底角下,还有稍微靠右边一点的墙角里。 可以看出,我们所在的笼子都是被随意乱放的,这三个女人很瘦,面色很苍白,估计被关在这里很长时间了。 笼子的顶端是可以转动的,但被铁锁链锁住了,铁锁很大,凭借人的力气是不可能弄断的。而周围也没有类似铁丝或者牙签等细小的物体。 得了,肯定是出不去了,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我开口说:“喂,你们几个也不欢迎欢迎我这个新人?” 她们三个人都没说话,但只要一听到声音,浑身就开始发抖,这是被长时间吓唬,已经精神恍惚了,想必闫丽之前也经历过类似的折磨。 我叹了口气说:“有谁能告诉我,院长会对我们做什么?” 许久都不见人回答,估计都被吓傻了吧。这时候,墙角那个女人声音发抖地说:“强…强奸。” 强奸? 这倒是与闫丽说的基本吻合,她们是被院长多次强奸,然后弄死。可是,院长强奸这些女人,跟培养他儿子有什么关联,难道强奸这个项目中,他儿子也会参与进来? 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恶心,毕竟怪和人不是同类,这属于异类通奸。 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测,也许院长是通过其他办法来培养儿子,与强奸无关。 这些女人几乎绝望,不指望别人能救她们出去,活一天算一天,等到死的那天,恐怕也不觉得死亡有多恐怖。她们也许不知道,她们死后也许还无法进入轮回,变成鬼后又会被院长擒住,要么直接灭了,要么跟闫丽一样被封在某个地方。 存在任何想法,在牢笼里都是无法施行的,我只能等。坐在笼子里休息时,我摸了摸后脑勺,那里疼的要死,估计是被院长用钝器打的。 我靠着铁棒休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那只怪正蹲在笼子外面,浑身漆黑黑的,只有一双眼睛是乳白色的。 这是院长的儿子,他跟一条狗一样蹲在笼子前,这是想干嘛? 我掏出最后一张驱邪符说:“你是不是还想吃这个东西,张嘴啊。” 这只怪立即露出狰狞之色,做出要冲向我的态势。 “不不不,这是你最后的猎物,你可别心急。”院长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来,随后,院长从黑暗中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条皮鞭和一小瓶淡黄色的液体。 三个女人见到他后,都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蜷缩在笼子的角落。 唰~ 皮鞭鞭打在铁笼子上,吓得这些女人尖叫起来,满屋子都是女人的尖叫声和院长肆无忌惮的大笑,这是多么无聊的把戏,偏偏院长就喜欢看这些女人受惊的样子。 “好了,现在是采集邪念的时候,只有灵魂变得彻底肮脏,才有资格被采集。” 院长丢掉鞭子,从怀里取出一颗巴掌大小的半透明珠子,当这颗珠子出现后,我感觉院长的气场发生了质地的变化,变得平稳的多,或者说,这是珠子的气场。 珠子是死物,怎么会有气场呢?难道这珠子是活物? 院长谨慎地端着珠子,在这三个女人的面前来回转悠,在接近墙壁底角的笼子时,珠子散发出淡淡的绿芒,显得格外妖异。 我瞪大眼睛,盯着那颗珠子,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我可以感受到珠子里潜藏着一个饥渴的灵魂,绿色的光芒全都是来自它内心的渴望。我可以判定这是邪恶的物品,院长变成这副鬼样,跟这颗珠子肯定脱不了干系。 院长靠近墙壁底角的笼子,咧嘴笑道:“嘿嘿,还是你呀,我很喜欢你的服务,这次再给我吧,给我的同时,也要产生很多邪念。” 我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只见院长将那一小瓶装满淡黄色液体的瓶子打开后,液体迅速挥发成雾气,院长直接把液体倒在这个女人的身体上,她瞬间被雾气笼罩。 我扒着笼子问:“你给她倒了什么?” 院长回头笑道:“我专门研制的催情药。” 他居然给这些女人用药,玩的可真够潮的,等雾气消散后,本来还蜷缩在笼子里的女人,这时候已经是面颊潮红,眼底满是渴望的眼神,两只手从笼子里伸出来,要解开院长的裤子。 院长研制的催情药居然有如此药效,用完之后,这个女人跟之前完全判若两人。 这个女人的年纪大概在二十三四岁,如果不是因为长时间没洗澡,她那一头长发肯定是又黑又滑,污浊也挡不住细嫩的皮肤,大大的眼睛里蒙着一层雾气,可是她现在就跟一个欲女一样,刚被院长放出笼子,一下子扒下院长的裤子,像是吃冰棍一样上下地吮吸起来。 院长满足地呼气,时不时地摸一下女人的脑袋,像是在摸自己的宠物。 很快,女人就被脱的精光,露出还算肥硕的臀和一对菜瓜似的奶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要说我没有反应那是假的,是个男人都会竖起旗杆吧。 院长四十来岁的人了,居然玩的这么嗨,不知道她老婆会有怎样的感想。 女人吸完后,一下子坐上院长的下身,疯狂的抖动肥嫩的臀,院长没扛住两分钟就泄了,喷出来的液体全都被女人舔的干干净净,一点儿也不剩下。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绿色的光芒从女人的头顶上飞出来,很快就被吸入院长手中的珠子内。 “采集完毕。”院长把珠子放入口袋。 自打那绿色的光芒被收走后,女人就晕厥了,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样。 院长提上裤子,一边走一边惋惜地说:“可惜啊,我挺喜欢这个实验体,就这么完了,你把尸体清理。” 这时候,一个人推着移动病床从黑暗中走出来,我看到这个人的面容,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从开始就注定我要卷入这场阴谋中,逃也逃不掉。 第241章:绝…笼求生? 我认识这人,这人就是给方莹做手术的章医生,章医生居然是院长的助手,一起干这种龌龊的事情? 我怎么看都不觉得章医生是坏人,没想到她也参与到这件事来。 我仔细想想,医院得瞒住病人家属,逼迫病人家属捐献或者卖掉尸体,这得经过多少程序,也就是说,负责这些程序的人都在服从院长的操作。 章医生的目光与我对视,她非但不脸红,反而笑得很自然:“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你的女朋友很不错,我老公喜欢她,所以必须拿下她。本来你是没事的,但你偏偏喜欢搅和,那就一起进来,目睹一下我们伟大的工程。” “老公?你说院长是你老公吗?” “对啊。”章医生一脸轻松地说。 我差点笑出声,不过从另一方面来思考,章医生的思想恐怕也产生了扭曲。放任自己的老公在面前跟别的女人做爱,她也无动于衷。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完善那只怪。 不管通过什么方式来完善,我绝对不会相信一只怪可以变成人。 章医生见我不说话,来到笼子旁边对抛媚眼说:“要不要和我玩玩?” 我见平时一脸正经的章医生,这时候一脸骚媚的样子,心里吃惊,不知道说什么。而且看她年纪五十好几,身体虽然丰满,但主要是肚腩和下垂的胸,看的我一点兴趣也没。 章医生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如果用了我老公研制的催情药,你就会疯狂地舔我,信不信?” 我连忙说:“信信信,但是章医生,我还是小嫩雏,满足不了你,你换个人吧。” 章医生顿时一脸嫌弃地看着我说:“小嫩雏?有多小?”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指着头顶上的大铁锁说:“章医生,你瞧这个锁孔,我的都可以插进去。” “呸。”章医生嫌弃地走开了,拖着那个女人的尸体离开这里。 我松了口气,真是有惊无险,俗话说得好,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就章医生那股子骚劲儿,没准儿都能把我给吸干了。 我终于确定院长为什么要活女人了,女性属阴,在催情药的作用下纵欲无度,产生很多邪恶的念头,而这些邪恶的念头都会以一种形式被院长身上的珠子所吸收。 那颗珠子一出现,我就感到四周的阴气重了许多,便可猜测到它是一颗至阴至邪的物品,院长采集女人的邪念去弥补珠子,等珠子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大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笼子里简直是度日如年,根据院长送饭的时间点来算,他送了三顿饭,应该过去一天了。 我吃下三顿饭的最后一顿饭后,没有抵得住瞌睡,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大笼子里,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人就从背后抱住我,在我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一口。 我痛的大叫一声,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甩到一边,原来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女人,我们现在被关在一个笼子里,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攻击我。 我大声骂道:“疯婆子,你疯了。” 这个女人又来纠缠我,女人打架没什么力气,就是怕被她咬。 “差点忘了,新来的人还不知道规则,规则很简单,笼子里的人只能活着出来一个。” 院长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他的笑声还是这么让人感到恶心。 这是要我们互相残杀吗?跟我关在同一个笼子里的女人显然早已是身经百战,知道自己打不过我,就尽量地接近我,然后用嘴巴来咬我,攻击我的眼睛、喉咙等脆弱部位。 我不死,她就得死,杀我是她活下去的唯一选择。 面对生死,人表现出来的杀气和愤怒都是超乎平常的水准,我跟这个女人无冤无仇,但她看我的眼神却充满极重的怒气,好像我真的是她的仇人。 在追打我的时候,女人的病服都被扯破了,直接就露出两个大奶子出来,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的,我心道不好,这果然是大凶器,果不其然,我被虚晃一枪,被女人扑倒骑在身上。 女人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想要我窒息而亡,但她的力气不够,我很轻易就扳开她的手,翻身起来,将她压在身体下面。 这个女人现在几乎是半遮半裸,在我下面挣扎,这让老子很是火大。 我还没喘口气,女人的双脚从我背后勾住我的脖子,一记干净利落的搏击技巧,我只感觉天翻地覆,然后就被这个女人压在身体下面。 她现在跟打了鸡血的疯子一样,为了求生而不顾一切获得最后的胜利。 就在她准备咬我脖子的时候,一道绿色的光芒从女人的身体内飘起来,被院长手里的珠子吸收,珠子内的翠绿色光华变得越发活跃,我感觉珠子里有个另类生命体,不然它怎么可能具有气场。 在绿色光芒从女人的头顶上冒出去之后,女人就软绵绵地瘫软下来,趴在我的身上,两颗奶子正巧压住我的鼻子和嘴巴,憋的我好半会儿才缓过气。妈的,没被掐死,差点被你给奶死。 院长来到牢笼前,面带微笑地说:“恭喜你成为本日比赛的胜者,好好休息。” 我趴在铁笼边缘吼道:“你这个变态,坑害了那么多条人命,我迟早要把你曝光出去。” 院长哈哈大笑起来,拿出一卷纸,摊开说:“你看看。” 这是一张荣誉证书,内容是恭贺院长王吉利获得‘救死扶伤’荣誉称号,我吐了一口唾沫到证书上,骂道:“披着羊皮的狼,我迟早要把你的皮给扒了。” 王吉利院长倒是不生气,而是很绅士地收起证书,微笑道:“你扒了我一个人的皮,但能扒掉全社会那么多人的皮吗?”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王吉利已经抬脚往外走:“我今天要参加两个会议,比较忙,等明天抽出时间,我们来好好地玩一个游戏。” 王吉利出去了,而我被忘记在这个大笼子里,旁边还有一具还没冷却的尸体。 这个女人的身材很好,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肚子上有一道十公分的疤痕,应该是生孩子留下来的,可能她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了,可惜她死在这种鬼地方,魂魄还被那颗珠子给吸了去。 为什么闫丽的魂没被珠子吸收,可能是闫丽的邪念不够多,没办法被那颗珠子吸收。 笼门依旧被大铁锁锁住了,我还是没有逃出去的办法,懊丧地踢了笼门一脚,我坐下来静心打坐,倒不如修炼一下我的修为,夯实根基。 今天的饭菜是由章医生送来的,均是来自医院食堂的标准职工餐,所以还算好吃。 在吃饭的时候,章医生跟我说方莹的尸体马上会被运下来,再过几个小时,差不多才会慢慢苏醒。 等我吃完饭,我听到升降机的声音,紧接着是哗啦的铁链撞击的声响。我看到一辆叉车运送一只铁笼往这边来,然后把铁笼放在距离我不到十米的位置。铁笼里躺着一个身穿病服的女人,我看的出来,那是方莹,她的头发散作一团,遮盖了面庞,但她的体型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方莹。”我大声喊她的名字,但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章医生说:“没用的,她现在处于假死状态,能听见任何声音,但就是无法操纵身体,再等五个小时,她才会慢慢苏醒,但你别想打她的主意,因为这是我老公的玩具。”说完,章医生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 第242章:桃花阵 章医生与第一次见她时判若两人,完全就是个癫狂的疯婆子,如果她爱她老公,为何还要允许自己的老公玩别的女人,与这样的人对话,简直如同对牛弹琴,我干脆就闭嘴不言。 章医生没多久离去了,我在大笼子里冻得瑟瑟发抖,乾坤袋内的娟子想出来帮我,但我没允许。王吉利的儿子潜伏在周围,随时都可能对娟子发动攻击,而且王吉利拥有对付鬼的办法,闫丽就是被他给封住了,万一他回来抓住娟子,我在笼子里岂不是看着娟子被打的灰飞烟灭? 没到最后时刻,我不可能让娟子去冒险。 我喊方莹几声,但她没反应,只好等她醒过来,希望她有逃出去的方法。 我等了将近三个小时,方莹终于慢慢苏醒,朦胧的眼睛看向四周,最后将目光定在我的身上,开口说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儿,怎么会被关在笼子里。” 我说:“你不是听得见吗?” 方莹摇了摇头:“我听不太清楚,只听得到你在喊我的名字。” 我松了口气,看来在她假死的这几天,并没有人对她怎么样,否则她应该都能听得很清楚。我将事情的经过跟方莹说一遍,方莹听后很生气,张嘴骂道:“古顺生你这个混蛋,去帮什么女鬼,这下好了,我们被关在这铁笼里,怎么出去?” 我尴尬地咧嘴道:“我也不知道,还想问你呢。” 方莹的笼子很小,憋的她很难受,她找到锁孔,仔细观察起来,然后颓丧地说道:“这种锁我没见过,没办法打开。”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冷酷地说道:“完了,落在两个大变态的手里,我是不要紧,可怜方家的千金大小姐,马上就要被人给办咯。” 方莹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我指了指其他笼子的女人说:“这些姑娘,全都被王吉利碰过,所以等他回来,他肯定会对你下手。” 方莹被吓得面色惨白:“就算是这样,你也逃不了干系,全都是你害的。” 我叹气道:“我知道是我害的,所以我不是来救你了吗。” 方莹说:“救我,你凭什么救我,凭你的嘴巴吗,自己都被抓住了。” 我摊了摊手说:“方家大小姐,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咱们还是先想办法离开吗,你仔细想想,有没有特殊的办法打开牢笼。” 方莹这才停止埋怨,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起来。 没一会儿,方莹突然说道:“我有个办法,但这个办法不太好。” 我说:“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方莹说道:“你听说过桃花阵吗?” 我摇头说:“没有,我只听说过桃木阵。” 方莹说:“桃木阵是克制鬼的阵法,桃花阵是招鬼的阵法。” 我不解地问:“招来一群鬼干嘛,岂不是把我们自己给害死了吗?” 方莹说:“我们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不然就是在笼子里等死,你不是还有个女鬼情人吗,让她趁乱偷来钥匙不就行了吗?” 方莹的话有道理,这是不得已的办法。 我对方莹说:“这些鬼来了,伤害到你可怎么办?” 方莹把手伸入头发里摸索几下,摸出来一个类似锥子之类的物体,这是镇魂针,方家的传家之宝,三大家祖师的信物,方莹将之奉若至宝,藏在头发里随身携带也挺正常。 为了不殃及旁边两个铁笼子里的女人,我把剩下来的两张驱邪符捏成纸团,丢给她们,让她们防身用。 这两个女人都有点精神恍惚,只是抓着纸团,样子神经兮兮的,估计就算救她们离开,她们也会成为精神病人,王吉利对她们造成的伤害不是暂时的,而是贯穿整个人生的阴影。 方莹把画桃花阵的重任交给我,这可难住我了,就算画简易的阵法,那也得需要笔墨之类的工具吧。方莹把画桃花阵的诀窍告诉我,我在脑子里构思出桃花阵的大致模型。 画符、布阵并不一定非得用毛笔、朱砂之类的工具,我曾在一本书里看到过,只要到了一定的意境,有的人可以凌空画符或者凌空布阵,我还远远没达到那样的境界,借用我的血来布下所谓的桃花阵。 桃花阵的力量分为两种,一种是命犯桃花的桃花气运,一种是吸引孤魂野鬼的喜庆之相。 方莹的目的很明显,她想用桃花阵布置出一派喜庆的气氛,那些鬼一旦看到这种喜庆的节日,必然趋之若鹜,陷入桃花阵中。而桃花阵又极其复杂,方位可按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等地支而分作十二个方位,这些鬼一旦进了桃花阵,想要再离开,那就太难了。 我在阵法边缘开启十二道门,只缺在中心的最后一点,桃花阵就会启动。 恰好此时,远端传来一声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哐当一声又被合上,肯定是院长王吉利回来了。 王吉利还没脱掉白衣大褂,走到关押方莹的笼子旁边,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哇,我好久都没遇到这样的极品了,眉心守宫饱满,还是个处女。”王吉利垂涎三尺地说道。 旁边的章医生说:“老公,你如果把她调教成性奴,让她产生邪恶的念头,被你的珠子吸收后,儿子会不会变得完美?” 王吉利说:“没有永恒的完美,但儿子肯定能跨越一大步。” 方莹面色冷清地盯着王吉利,王吉利却感受不到方莹带有杀气的眼神,王吉利一边掏出钥匙一边说:“你去准备点催情药,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章医生应了一声,去取来一小瓶淡黄色的液体。 王吉利刚打开笼门,方莹就一脚踹在笼门上,王吉利被弹出来的笼门撞了个七晕八素,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来。 方莹一脚把地上的一串钥匙踢过来,我接住钥匙,一把把地尝试,看是否能打开我这个笼门的锁。 如果能打开,那我们也就不需要启用桃花阵,毕竟招来那么多鬼是个麻烦事。 方莹连续对着王吉利的脸又是一记漂亮的扫腿,王吉利几乎晕厥过去,突然一道黑影从黑暗中冲出来,我大声喊道:“小心背后。” 方莹抬头看我,虽然看不到背后,但敏锐的意识告诉她,背后有危险。 方莹头也不回地直接弯腰蹲下来,黑影擦着她的头发跃过去,四肢黏在墙上,像壁虎一样粘着墙壁。 方莹看着这道黑影,两条柳眉紧皱在一起,取下藏在长发里的镇魂针,她知道对付怪,用镇魂针的效果是最好的。 章医生回来后发现王吉利这边出了状况,吓得手一抖,装着淡黄色催情药的小瓶子掉地上摔碎了,液体升华成淡黄色的气体,慢慢飘散在空气里。 “慌什么。”王吉利擦掉鼻子上的血,两眼瞪的圆圆的,估计气得不轻。 王吉利捡起地上的绳子,往方莹身上一甩,套住方莹的脚,往后拉扯,嘴里喊道:“儿子,撕碎她。” 黏在墙壁上的黑影蠢蠢欲动,露出森白的獠牙。 这个时候,我还没找到能打开铁锁的钥匙,只好将桃花阵的最后一笔给补上,构成完整的桃花阵。 忽然,周围慢慢地起了阴风,也不知道这阴风是从何处来的,来的没缘由,也没理由。 好几道淡淡的黑色影子出现在王吉利和章医生的背后,其中一道黑影猛地冲入王吉利的体内,王吉利两眼上翻,口吐白沫,浑身发起抖来。 第243章:大战 这是鬼附身的明显特征,这些孤魂野鬼看到人就想抢占身体,重回人间好好过一把瘾,以至于这会儿有好几只鬼都在抢夺王吉利的身体。 这都是一些在身影缥缈的小鬼,尚且不会口吐人言,说的话在我听来不过是叽叽喳喳的一大堆,不过可以猜测的出来它们是在吵架,都要抢占王吉利的身体。 王吉利体内的那只鬼被其他鬼强行拉出来,另一只鬼好像顺理成章地躺下去。 它们这么折腾不要紧,可怜了王吉利被鬼反复附身,估计很不好受。 章医生的身体倒是没几只鬼争抢,被鬼附身后,不知是吸入了催情药还是怎么回事,第一时间就是自摸,没错,她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开始玩自摸。 方莹随手把镇魂针插入旁边的鬼,这只鬼来不及惨叫就化作一团黑气,灰飞烟灭。 也许是这一手震慑住黏在墙壁上的怪,怪才没有立刻攻击方莹。 连续尝试八把钥匙后,第九把钥匙终于成功打开笼门,我出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助另外两个女人打开笼门,她们都被鬼附了身,我用鲜血帮助她们驱赶体内的鬼,让她们去找离开的路。 方莹这边还没开始真正的较量,我赶到她旁边说:“还好赶上了。” 方莹说:“少废话,还不快想办法对付这只怪。” 我说:“我的血和你的镇魂针配合起来,还怕对付不了区区一只怪?” 就在我们说话的空当,怪偷偷地滑到墙角,借着阴影的位置潜过来,速度很快,它想攻击我。 唰~ 它从箱子后面冲过来,我蓄力已久的一掌直接拍出去,正巧打中它的脸,可还是因为巨大的冲力,我整个人都被带着往后翻,而怪被我涂了一脸的血,摔倒在地后,努力地挣扎几番就没再继续动弹,只是胸脯在一上一下地缓缓起伏。 我从手指上挤出更多的血,准备了结这个人造的怪。王吉利突然弹地而起,张嘴咆哮一声,从身上滚出一枚巴掌大小的珠子,珠子掉落在地面上,绽放出翠绿色的光芒。 那些黑影前仆后继地冲向珠子,皆被珠子吞噬进去,随后,整颗珠子在剧烈地震动,好像要裂开似的。难怪这些鬼都在争抢王吉利的身体,原来是在争抢王吉利身上的这枚珠子。 “一群废物,不堪重用。” 绿光中传出一道声音,啪的一声,珠子碎成了渣,我看到一道绿色的影子直直地朝怪的方向冲去,顷刻间钻入怪的体内。 “啊~” 怪张口发出凄惨的惨叫声,身体慢慢地发生变化,手指和脚趾全都长出尖锐的指甲,身体变得更加瘦削,就像一条细线,怪睁开双眼,血红色的眼珠子看向我和方莹。 方莹说:“它正在进化,怎么办?” 我说:“能咋办,打它。” 怪的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我和方莹,我们逮不到半点机会。王吉利看着体型越发庞大,四肢更加修长的怪,兴奋的手足舞蹈:“老婆,我们的儿子终于成了最完美的人类,它将取代人类在,成为这个世界新的主宰。” 咔嚓~ 王吉利刚站起来,就被怪新生的触角打中下巴,整个下巴全都没了,只能看到血淋淋的口腔和那条还在上下蠕动的舌头,以及喉管里发出来的咕噜声。王吉利瞪圆眼睛看着自己亲爱的儿子,他儿子慢慢地抬起脚,猛地一踩,王吉利整个人就像一颗肉球一样爆开,血液、骨骼、肝脏等玩意儿溅的到处都是。 怪还在进化,它瘦削的身体不断长出新触角,这些触角的长度比四肢要短一倍,但是比四肢要灵活的多。 现在的怪就跟一只大蜘蛛一样,靠四条大长腿行走,而其他触角则是用来捕捉猎物。 章医生见到自己的老公被踩成一团肉酱,吓得脸色惨白,裤子都湿了,尿液顺着腿流了一地。 “儿啊,他可是你爸爸。”章医生嚎哭起来。 怪的目光转移到章医生的身上,发出冰冷的笑声:“嘿嘿,两个蠢蛋,你们的儿子早就死了,被你们养这么大的是我的宿体,虽然宿体还没达到完整状态,但已经达到我的预期了,很好,那我就赐你痛快的死。” 看来怪只是一具躯体,真正的幕后者应该是从珠子里跑出去的那团绿光,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现在开口说话的人肯定就是它,一个至邪至恶的怪物,需要人的邪念才能壮大自己。 章医生两腿发软,根本跑不了,怪的一只触角穿过她的牙齿和口腔,直接贯穿她的后脑。 一团绿光从章医生的尸体中缓缓升起,怪张嘴轻轻一吸,便把绿光吸入嘴里吞噬下去,很享受地说道:“味道真是不错,看来你的灵魂很肮脏啊。” 随后,怪将注意力转移到我和方莹这边。 经过进化后,怪的体型有所增长,但主要是四肢很长,所以它能跟蜘蛛一样奔跑,狩猎。 我和方莹很难碰到怪的本体,顶多触碰到它的触角。 在段子轩之前,我还没遇到一个不怕我的血的邪祟,我就不信你比段子轩还厉害,我把挤出来的血甩到怪的触角上,那根触角立刻被溶解成一团黑糊糊的东西,怪不顾疼痛,两只前肢疯狂地朝我踩来。 砰砰砰~ 凡是被踩中的地面,都会裂开几道裂纹,看一眼都感觉触目惊心,假如我被踩中,会不会和王吉利一样爆成一团血肉模糊的碎片?答案是肯定。 我连续两个翻滚,虽然避开了攻击,但也因此而转的自己头脑眩晕,好半会儿才站定,得亏是方莹及时出手,吸引了怪的注意,我才得以喘息几口气。 方莹竟然脚踩怪的前肢,想攀越上去攻击怪的本体。 这个难度系数太大了,她能完成吗?只见方莹连续几个灵活的闪躲,避开触角的攻击,距离怪的本体从刚才的十几米持续缩减到3米。 方莹高高跃起,动作十分灵巧,敏捷,她双手握住镇魂针,朝怪的脑袋插下去。 唰~ 一根触角从旁边甩过去,将快要得手的方莹撞到墙壁上,这一下子应该很快,否则方莹应该很快就能站起来。怪想趁机杀了方莹,前肢朝方莹快速落下,方莹忍痛使出一个简易的翻滚,让开一段距离后,飞快地朝我跑来。 “喂,你还愣着干嘛?”方莹恼恨地提醒我。 我急忙挤出一些血,朝怪的方向甩去,怪挨了我的血滴,吃痛而停止追击,这才让方莹逃脱。 我把脸抹的满是血,张牙舞爪地朝怪冲过去,没想到还真奏效,怪还真的停顿了一下前进的步伐,看来是真的怕了,毕竟我的血对他造成的伤害太大。 它越是怂,我就越勇敢,顺路操起一根长杆子,在一阵助跑之后,杆子弯曲撑地,我径直朝怪的本体跳过去。 这是我们小时候常玩的游戏,利用竹竿撑地可以跳的更高,除了利用力的转换之外,还利用了竹竿内蕴含的弹性力,竹竿曲张的过程中,弹性力转化为向上的力,运用得当,这股力可以帮我跳的很高。 我直接抓住怪的本体,这家伙现在没了手,全都是长长的四肢和触角,除了嘴巴,其他部位对我构不成半点威胁。不过它挣扎起来可真是让人够呛,我差点胃里的一点东西全都吐出来。 我把血抹在它的后背,怪张嘴发出咆哮声:“你给我滚下去,滚。” 我紧紧挽住它的脖子,另一只手不断地往它身上抹血,它的后背正被我的血溶解,冒出一丝丝黑色的气体。 第244章:铜镜显神通 怪的气力极大,脚掌剁地,地面便是一震,任它怎么折腾,我就是不下来,它的触角虽多,但是过于僵硬且纤长,无法够到自己的后背。 怪被逼到绝境,不断地想回头咬我,但它的脖子跟人类的脖子一样长,根本够不着我。 我忽然发现一个疑点,刚才它回头的时候,嘴巴明明只能到它肩膀的位置,但现在他的嘴巴都能够着自己的后肩胛骨了,我仔细一瞧,不得了,怪的脖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延伸。 不多久它就可以咬到我,上下两排尖锐的牙齿足以把我撕成碎片。 涂抹在它身上的鲜血已经够多了,但似乎不能立刻要了它的命。 “臭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的血……,啊……。” “就算是死,我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怪粗壮的四肢在地下室内疯狂地乱窜,就算是混凝土墙壁也被踹垮,支撑柱已经被踢断了三根,我们现在肯定是在地下,剩下来的这些支撑柱如果不能够支撑起上面的楼房,我们都将被压在地下。 它的脖子还在伸长,距离我近在咫尺,再继续下去,对我和方莹不利,也不知道那两个女人找到出口没有。 这个时候,我的怀里突然是一阵颤动,我摸了一把,摸出来一面铜镜,我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一面铜镜,只是这镜子时灵时不灵,所以经常被我遗忘在脑后。 此刻的铜镜光华正茂,散发出夺目的青色光霞,我将铜镜握在手心,对着向我咬来的脑袋贴过去,铜镜瞬间绽放出万丈青光,吞没怪的脑袋,将它化作液态物质,尽数吸入铜镜内。 眨眼之间,整个怪的躯体都被吸入铜镜里,铜镜的温度陡然飙升,我连忙脱手,铜镜落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铜镜不但发烫,还在剧烈地抖动,磕碰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方莹走过来问:“喂,怎么回事。” 我说:“我怎么知道,第一次发生这种现象。” 铜镜抖了一会儿,光芒慢慢地散了,也停止了抖动,我过去摸了摸,温度也恢复到正常,我立刻捡起铜镜,和方莹一起去找出口。 方莹还在问关于铜镜的事情,我一时半会儿跟她说不太清,就没搭理她,等我们逃出去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原来在一个破厂房的地下杂货间,破厂房距离城区有点距离,估计我们是被王吉利和章医生开车运送过来的。 厂房已经被废弃在荒郊野外,周围全是萋萋荒草,远处是一座城市,几根大烟囱正在往外排放雪白色的雾气。地面微微抖动起来,我拉着方莹的手快速往外跑,刚跑出宽阔的厂房门口,整个厂房轰然倒塌,将一切罪恶全都埋葬在地底。 我回头看了厂房一眼,然后和方莹在荒野中找到那两个正在逃命的女人,她们的神智有点不太清醒,我和方莹领着她们走到市区,把她们交给警察,等她们恢复后,应该会跟警察说明一切。我和方莹不想配合警察去调查这件事,因为花费的时间太久。 我和方莹回到虎爷家里,虎爷就在家,他去医院找我和方莹,没找到我们,还以为我们先溜了,正打算上哪儿去找我们。我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跟虎爷讲了一遍,虎爷他们很吃惊,但没继续纠缠我和方莹。 我和方莹各自回房间洗去浑身的臭味,换了一身衣服。我躺在软绵绵的床上睡觉,这两天被关在笼子里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早已累的筋疲力竭。 我很快就进入梦乡,睡的很沉,忽然感觉身体的某个敏感的地方被触碰了一下,我猛地睁开眼睛,窗外已经是黑夜,一道人影正坐在我的身上,俯身亲吻我的乳头。 如果一个人在睡觉的时候,醒来发现被陌生人舔奶头,会不会觉得恐怖,至少我连男女都分不清。 我刚准备翻身,却被一双纤瘦却有力的手臂给按住双肩,无法起身。至少我现在可以确定这是个女人,因为她的头发很长,很香,手臂也没男人那么粗壮。 “对不起,我忍不住,只能找你。”方莹急促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她的香舌在我的胸膛部位来回滑动,疯狂地亲吻我的每一寸皮肤。这简直令我难以置信,方莹怎么了? 她双手按住我的双手,用嘴巴堵住我的嘴,舌头与我的舌头搅和在一起。不得不说,方莹的香舌真是又滑又软,我可以感受到她的火热和激情。这让我想到王吉利给那个死去的女人喷催情药之后的情景,那个女人就是疯狂地跟王吉利索取。 我记得方莹应该没吸入那种催情药剂吧,不过药剂有可能长时间漂浮在空气中,被方莹吸入了少量的药剂,直到现在才发作。那是强烈的催情药剂,那个完全吸入药剂的女人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头发情的母兽,疯狂地索取,脑子里满是那种邪恶的念头。所以即使方莹才吸入少量,起的作用也很大,致使她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只好来选择我。 方莹宁愿选择我也不选择其他人,看来在她眼里,我还是个不错的人。 我被方莹勾起欲望,现在根本不需要她来索取,我用力一扯,她的睡衣直接被扯烂,露出一双挺拔的小白兔,我想也不想就是一口吸上去,方莹的嘴里发出一阵娇喘,整个人都爽的不行。 …… 经过一夜缠绵,我和方莹都睡了。等我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艳阳天。 我穿上衣服,发现床单上有两朵刺眼的红色血迹,这是方莹的落红。我来到楼下,发现方莹正在吃午餐,午餐是酱汁烤牛排。 她依旧穿着黑色的贴身衣裳,腿很长很细,侧脸很白,精致的鼻子永远是那么耐看,这么一看,忽然有种回到家看到老婆的感觉。 我赶紧把思绪拉回来,对方莹说:“昨晚……。” 方莹打断我的话:“昨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吧,要吃烤肉吗,厨房里还有。” 方莹简要的话令我感到无比尴尬,昨晚都已经做过那种事情了,还能当做没发生过,那可是方莹的初夜,我这个年代比较陈腐,一个女孩子的初夜若是留不到新婚的那一夜,将来是会被丈夫嫌弃的。 我突然有点后悔,昨晚只顾着爽,却忘了这是要负责人的。 如果我不对方莹负责,她将来怎么嫁人? 我六神无主地去厨房盛来一块牛排,匆匆忙忙地吃完牛排,我就回房间收拾行李,准备与虎爷告辞。 等虎爷回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虎爷坐下来喝了口茶,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开口说道:“得,我挖的金子被号子给发现了,这帮号子找来专家验证,证明我的金子是清朝的,认定是出自古墓,现在这些号子正在查找金子的第一卖主。” 我说:“虎爷,这金子还能查出朝代?” 虎爷说:“还真别说,那些所谓的专家还真有两手,根据金条的含金量来估算,居然还认定是乾隆年间所造的金条。” 我同样感到吃惊:“那虎爷,你决定怎么办?” 虎爷说:“金条先不出手,等风头过了再出,不过我可得躲一阵子,你和方姑娘不妨随我一起离开大同市。” 我笑了笑说:“我正好要向你告辞,今日就动身。” 虎爷说:“走这么急干嘛,要不明日再走,今晚我请你两喝酒。” 我再三推辞:“虎爷,下次吧,等我忙完我的事情,一定再来找你,我们一同解决诅咒的问题。” 虎爷等的就是我这句话,爽快地一拱手:“好,顺生兄弟保重。” 第245章:抓蛇 我没通知方莹,但方莹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穿的衣服依旧是贴身冷酷的风格,眼神还是像冰刀子一样冷,看我还是不会笑,跟昨晚那个骚到骨子里的小狐狸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我甚至怀疑昨晚方莹是不是被好色鬼上了身,以至于与我发生了关系,但从今天与她的对话来看,方莹的确知道昨晚的事情,那就不是被鬼上身,更何况方莹拥有一些道行,普通的鬼哪敢上她的身。 虎爷送我们去火车站,我和方莹买了去忻州的火车票。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我和方莹到忻州火车站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只好开了两间房,先作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醒过来,我在火车站见到好几个僧人,正在迎接一些从火车上下来的乘客,这些乘客也各自不凡,身上的气场较之常人都比较平稳,要么是修道之人,要么是念佛之人。 无论修道还是念佛,皆为正道一家。 方莹同样感到奇怪:“佛道两家本不和,为什么今日佛道两家齐聚首,难不成有大事要发生?” 我说:“什么大事?” 方莹说:“我怎么知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和方莹经过一家旅行社的时候,里面传出吵闹声。 一个男游客疯狂地拍桌子骂道:“什么,五台山封山一周,老子好不容易跑这里来,不上五台山,那来这里是干嘛的?” 女游客跟着附和:“就是,你们这样太不道德了,退钱。” “退钱,退钱。” “退钱。” 其他游客跟着吆喝起来,看来是这家旅游社没有履行之前的承诺,惹了众怒,现在是不退钱根本难以平息乘客的怒火。 方莹说:“五台山现在封山,肯定在搞大动作,难怪请来这么多佛教和道教的人,这些人应该都是要上五台山的。” 我说:“那咱们怎么上去?” 方莹说:“游客走的大道不能走,难道我们还走不得小道?” 我憨笑起来:“也是,我这就去买绳索。” 我购买到绳索和五台山的地图,在五台山的入口前就绕开别人的目光,在池塘的一片芦苇中开辟出一条路,到了山脚,然后往上爬。山脚下是一层累积的很厚的落叶,坡面较缓,我和方莹爬的很轻松,朝上爬了一百多米,四下是一片荒野,没有一个游客。 我和方莹坐下来歇歇脚,正好看看地图。 五台山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山顶无林木,光秃秃的一片,一共有五个山顶,这五个圆形山顶看上去就像五个巨大的圆台,所以后人给它取名为五台山。 我喝了口水,把水壶递给方莹。 方莹推开水壶说:“我不喝。” 我说:“咋了,还嫌我脏了?昨晚你咋不嫌我脏。” 方莹双手一推,我就靠在山坡上,她霸气地抬起脚,踩在我的旁边,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面色冰冷地说:“你要再提这件事,我就废了你。” 我连连摆手:“别,别,我还想留着这东西给我传宗接代呢。” 方莹冷哼一声,收回匕首,拾起行李包继续往上爬,我在后头看着方莹那浑圆挺翘的屁股,回想昨夜与她缠绵的激情时刻,下面不自觉地就挺拔起来。小时候二蛋他哥老说,瘦的人屁股不大,不能生娃,干起来不爽,还是大屁股婆娘干起来舒服一些,但方莹人虽瘦,腰也纤细,屁股却是又大又挺,真是绝好的身材,从我这个角度望去,简直让人无法自拔。 要是能在这荒山里头跟方莹火热地缠绵一番,那绝对比神仙还享受。 但这是不可能的,方莹怎么可能在有理智的情况下跟我缠绵,除非我有王吉利这个变态的催情剂,现在想起来,那个催情剂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不喜欢你的人彻底地放弃底线,疯狂地蹂躏你。 不过这也太卑鄙了。 我打消这些邪恶的念头,忽然感到后怕,我什么时候会产生这样的念头了,我可是山沟沟里头的穷小子,别整天存在这种肮脏的念头。难怪佛教里传颂的好,出家人想要参悟佛理,须得断六根,其中这最难断的一根就是性。 看来我这一根已经脏了,想要洗干净怕是难咯。 我收拾行李,追上方莹的进度,不再欣赏她的屁股。 五台山虽然艰险,但好在我准备了绳索,可以攀越高峰,可是突然出现的一道峡谷,切断了我们的道路。 这条峡谷有直达山底,两边都没有地方可以走过去,唯有走到山底,再重新爬上对面的山峰,而眼前的这条峡谷距离我们大概只有七八米,虽然近,但凭人的力量是没办法跳七八米那么远的吧。 方莹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地图,看完后说道:“你眼睛瞎了吗,这地图上画了一条峡谷在这,你看不见啊?” 我看了那条跟毛毛虫一样小的标记,无奈地说道:“谁会去注意这个呀,你这么会看地图,也不把这个任务揽过去。” 方莹气得不行,总不能因为这事拿刀子来吓唬我吧,她把绳索从我身上抢过去,连续甩了好几圈之后,用力地向峡谷那边抛去,绳索那端准确无误地套在对面峡谷上的树桩上。 方莹蹲好马步,用力地扯了扯,那端套的很牢固,应该不会松。 方莹把绳索这端套在一块大石头上,不跟我打声招呼就跳下去,双手紧抓绳索,绳子晃悠一阵后便稳定下来,方莹两手交替,轻松惬意地往那边爬去。 这方法好,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可是方莹在距离对面还有两米的时候,一条青蛇居然顺着坡滑下来,沿着绳子朝方莹爬去。 我开口提醒方莹,方莹看到蛇后,吓得尖叫起来,她的声音在整条峡谷内回荡,传的老远。我吃惊地看着方莹,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受到这么大的惊吓,要知道她见到鬼和僵尸都没这么失态。 她这么害怕,在绳子上悬着岂不是很危险?我连忙大声喊:“你快爬过来,还愣着干嘛?” 方莹的双手紧抓着绳子,身体一上一下地晃悠,看起来非常危险。她大声喊道:“我不敢动。” 我知道方莹为什么不敢动,人一旦害怕到极限,恐惧占满脑子,暂时忘记怎么操控身体。我真没想到方莹会害怕成这个样子,早知道应该诱导她先爬回来再说。 要知道方莹是杀人都不曾眨眼的人,想当初她拿着匕首在水里追杀我的情景,我现在仍然感到心惊胆战。 “啊~” 方莹再次发出尖叫声,那条一米多长的青蛇已经爬到她的手臂上,顺着她的手臂往她的衣领里钻,居然滑进去了。 方莹松开右手,想去抓蛇,但单凭左手是不足以支撑她的体重,所以方莹立马又抬起右手抓住绳子。 “哎,你别动,我马上过来抓蛇。” 我摸着绳子跳下去,朝底下一看,浑身顿时竖起寒毛,冷汗直往外冒,两条腿都忍不住哆嗦起来,心里忍不住暗骂方莹:这个方莹,不怕这么高的峡谷,居然怕一条蛇,没来由啊。 我缓过神来,慢慢地爬到方莹身边说:“蛇在哪?” “里…里面。”方莹闭着眼睛说。 我瞧了瞧方莹的身体,肚子的位置正在蠕动,说明蛇在那里。 我说:“你别动啊,我开始抓蛇咯。” 方莹用力地点了点头:“快动手啊。” 我左手抓绳,右手从方莹的衣服下面往上摸索。 “啊~” 方莹又叫了一声。 方莹惊吓地说:“它…它挪动了,挪到上面来了。” 第246章:蛇妖 我小时候和小伙伴在荒山野岭跑惯了,什么野兔、菜花蛇、獐子等野物见的多,经常和小伙伴去这些野物,带回家就是一顿美食,所以我不惧蛇,抓了它还能饱一顿。 那条青蛇貌似很好色,我看到方莹的胸部位置正在动弹,它似乎盘旋在方莹的酥胸上了。好一条好色的青蛇,居然敢在我面前吃奶,我现在是摸上去也不是,不摸上去也不是,现在的方莹可是清醒着呢,被她打了可怎么办? 这里是山西,靠北方,又是在山上,草都枯黄了,天也特别冷,吹来的风凉飕飕的。也不知道这青蛇是咋个回事,大冷天的不在洞穴里冬眠,偏要跑出来惹这个事。我和方莹悬挂在峡谷上方,下面有几百米那么高,寒风吹来,我们两人摇摇欲坠,尖叫声响彻整条峡谷。 我大声地喊:“方莹,那地方,我能去抓吗?” 方莹大声回答:“你不要命了,还顾及这个,昨晚你抓的还不够凶吗?” “好的。”我的手在寒风中冻的有点僵,手臂也微微感觉到酸疼,再不下手,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 我的右手慢慢地摸上去,触摸到一坨软绵温热的物体,类似包子,忍不住就捏了一下。方莹面色羞红地骂道:“臭流氓你摸哪儿呢,是这边,不是那边。” “哦,不好意思。” 我的手转移到另外一坨肉包上,去抓这条蛇,但青蛇似乎很聪明,噌的一下就溜到方莹的背后,我的手抓空了,又把方莹这边的酥胸给狠狠地抓了一下,方莹气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又不能腾出手来揍我,看我的眼神里满是怨恨,我一下子没忍住,下面支起了小帐篷。 “你还抓着干嘛,它在我背后。” 我哦了一声,松开手,摸到方莹的背后。光滑细腻,温润如玉,如若不是有吊带的阻隔,手感绝对更好。虽然昨夜已经品尝过方莹的身体,但当时血脉喷张,头脑发热,就像猪八戒囫囵吞人参果一样猴急,根本没细细品尝其中的味道。但现在,我的头脑足够清醒,仔细感受一番方莹皮肤的手感,简直美妙极了。 青蛇比我想象中还要狡猾,我刚摸到它的尾巴,它就滑到方莹的屁股下面,我的手紧随着到了屁股,左边右边各自狠狠地抓了一把,终于抓住了青蛇的脑袋,将它从方莹的屁股后面抽出来。 青蛇奋力地挣扎,但对于我这个抓蛇高手而言,它根本逃不了,打蛇打七寸,抓蛇按蛇头,只要抓住蛇头,任它如何凶猛都无法挣脱。我对方莹说:“快爬吧。” 方莹继续艰难地往前爬,上了对面的山上。 我带着青蛇一起爬到对面,提着青蛇的尾巴,找了块石头,准备把它给摔死,中午的时候剥皮烤了当午餐。我准备动手时,无意间留意到青蛇的腹部有块小伤口。 我疑惑地说道:“唉,这条蛇的肚子怎么破了。” 方莹离的老远,叱骂道:“流氓,你还不快动手宰了它。” 我嘿嘿地笑了笑,正准备动手,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好汉饶命,好汉别杀我啊。” 我心道是谁在说话,四周瞧了瞧,没看到任何人,正准备二次动手时,女孩子的声音又出现了:“好汉,求你别动手,是我。”话说完时,手里的青蛇扭了扭身体。 我这回算是真的听清了,我把青蛇提到眼前说:“是你在说话?” “是的,求你放了我吧。”青蛇吐出淡红色的蛇信,黑溜溜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 青蛇居然会说话,我第一时间的感觉是恐惧,松手丢开青蛇,躲的远远的,这是一条蛇妖啊。 青蛇落地后,并没有逃跑,而是出声祈求:“我只是一条小蛇妖,有人追杀我,求你帮帮我吧,我不会害你的。” 青蛇虽然外貌恐怖,但声音却是如泉水般透彻,一听就是那种纯净的女孩子,让我内心的恐惧稍稍减少了许多,一时间有点心软。 青蛇继续说:“如果你不帮我,他们就会杀了我。” 我这人天生比较容易心软,也罢,不过是救一条受伤的蛇而已,她受了重伤,要是攻击我,我在方莹身上抓她的时候,她就会咬我。我说:“我可以救你,但你以后不准害人?” 青蛇回答:“我从没有害过人,想去南方游玩,今天恰巧路过这座山,就被山上的和尚给打成重伤,求求你救救我吧。” 既然如此,不如救她一命,虽然她是蛇妖,但妖也应该分好坏,像段子轩不就心肠不坏吗,他有足够的实力杀了我们所有人,但最终放了我。 我准备拾起青蛇的时候,被方莹给拉住,方莹说:“你傻?没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农夫救了冻僵的蛇,最终被蛇给咬死了。” 青蛇连忙说:“那是条坏蛇,早就被我们蛇族赶出去了,后来蛇族的族长听了这事,已经派人把他抓起来封入族中的黑暗地牢里,直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我惊讶地说:“我还以为这是人编出来的故事,原来还真有如此事,你说的那个什么蛇族,还有这种地方?” 青蛇的蛇头微微点了点,还挺萌的,她说:“没错,蛇族是个很大的种族,没人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两个和尚快追来的,快想办法救救我吧。” 我抬头一看,一百多米开外有两个和尚,各自拿着一根粗棍子往这边一路小跑而来。 我不顾方莹阻挠,伸手拾起青蛇,也不知道把她藏哪里,心想鬼有阴气,煞有煞气,妖肯定也有妖气,这两个和尚能把蛇妖打成重伤,必然有些法力,应该能识别出我身上的妖气来,得想个办法不让妖气泄露出来。我仔细一想,纪仲良送给我的乾坤袋能阻隔阴气泄露出来,也许能阻隔妖气,反正也没办法,不如死马当做活马医。 我把青蛇放入乾坤袋,并且说道:“这里面还有位朋友,你可别欺负她,否则我就把你交给这两个和尚。” 青蛇连连说好,躺在乾坤袋里没有动弹。 这时候,那两个和尚已经往我们这边跑来,累的满头大汗。 他们见到我和方莹,其中一个和尚便气喘吁吁地问道:“施主,你们见到一条青蛇没有,大概这么长。” 我摇头说:“师傅你莫不是在说笑话吧,这寒冬腊月的,蛇都进洞过冬去了,哪儿还有蛇,我只看到兔子,被我们吓得窜到峡谷底下摔死了。” 和尚听了我的话,将信将疑地说:“既然施主没看见,那便罢了。” 他两还跑到峡谷边缘去找青蛇,我和方莹赶紧往前走,要知道这周都是封山,外人是不能进五台山的。 那两个和尚大概在峡谷上看到了绳子,便回头来追我们,我和方莹跑的飞快,但体力不及这两个和尚好,很快就累的够呛。这两个和尚的速度虽然不快,但耐力好的惊人,速度一直没变,他们应该平时都有训练,所以耐力好。 在一个下坡的位置,因为角度问题,和尚暂时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方莹立刻把我拉入旁边一块两米高、三米多宽的石头后面,躲在这里。 和尚追到此处,都停了下来,大口喘着气。 其中一个和尚说:“这两个人怎么不见了?” 另一个和尚说:“往前跑了吧,怎么办,有人闯山,人还没抓到,怎么跟主持交代?” 和尚说:“没事,咱们封山一周时间,不远万里前来观景的游客都被阻挠在山下,不少游客都试图闯山,都被守山的师兄弟们发觉赶走,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也是常事,等其他师兄弟发现后,肯定会把他们赶下去的。” “行,那咱们先回去吧。” “走。” 第247章: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和尚走了提着棍子走远了,我和方莹这才从石头后面出来。 方莹立刻远离我,嫌弃地说道:“你赶紧把她取出来,让她走。” “好呗。”我在乾坤袋里摸索一会儿,取出一条只有巴掌大小的青蛇,她盘在我的手心里,扬起小小的蛇头,看起来十分可爱。我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变这么小了?” 青蛇回答:“我受了重伤,无法维持那么大的体型,也没办法变成人形,现在是我的真实模样,如果你把我丢在外面,我照顾不了自己,肯定会冻死的,你可以让我呆在袋子里面吗,我喜欢娟子姐姐。” 一道青色的光霞从乾坤袋里冒出来,在石头的阴影下凝实成娟子的模样,娟子说:“顺生,乾坤袋里的空间很大,你就让青儿呆在里面吧,我可以照顾好她,她不是个坏女孩。” 娟子和青儿刚才在乾坤袋里应该交流过,只是袋子里的声音,外面可能听不到。而青儿,应该是青蛇的名字。 既然娟子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样,多少也得给娟子一点面子吧。我对方莹说:“你看,我还能怎么办,只能留下她咯,你要是害怕,可以离我远点。” 方莹急的跳脚,不知怎的突然就生气了,气急败坏地说道:“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她们重要,你宁愿相信一只鬼和一条蛇,却不信我这个活生生的人,混蛋。” 这话让我听着,我怎么觉得好像是醋坛子打翻了。 青儿说:“这位姐姐,你别怕我,我不会害你的。” 方莹冷声道:“谁怕你,我的镇魂针又不是吃素的,哼。” 方莹也不管我了,经过我直接走掉,我把青儿放回乾坤袋,紧随在方莹的后面。 收留青儿也不完全没有好处,她在五台山呆过一段时间,是后来被五台山的僧人因为某种活动而大肆严查发觉的,这才发生了刚才的捉妖风波。在五台山呆过一段时间的青儿自然是知晓五台山不少事情,她说五台山正在举行十年一度的封印镇妖井大会。 关于这次大会的事情,稍会儿再说,咱们先说说关于镇妖井的历史。青儿不知井的历史,但方莹无比清楚。镇妖井是五台山的台柱子,也因为此井,五台山才算的上是名门正派中的大派之一。要说镇妖井,还先得说伏魔殿,伏魔殿是龙虎山上清宫的主要建筑之一。它之所以出名,是因为洪太尉就在这里放走了一百零八个妖魔,引发了一场水泊梁山众好汉轰轰烈烈闯九州的故事。伏魔殿建在高台之上,距东隐院100米左右。它是张天师关押妖魔的地方。门上交叉的封条,由历代天师亲自画符、盖印、封贴。殿中央的井就是“镇妖井”。《水浒传》中三十六个天罡星,七十二个地煞星,在洪太尉到来之前,就被关押在这不见天日的井里。 那只是书中记载,有误差,其实并没有所谓的伏魔殿,但存在镇妖井,镇妖井就在五台山后山紫薇竹林逍遥亭中,由三云道士和五通佛负责把守,镇妖井中并有五台山开山祖师文殊菩萨设下的耳弥九术阵封印,这种玄之又玄的阵法由历代五台山历代掌门掌握,每逢十年之隔,耳弥九术阵便会因为井内各类邪祟混合的混沌之力而削弱,如若不削弱,很可能有实力强悍的邪祟逃出生天,为祸人间。所以每逢这时,五台山掌门便会邀请天下各派前来支援,增强耳弥九术阵的威力。 而这次大会,就是五台山掌门邀请天下各派道行深厚的道士和修为不俗的和尚来帮忙修复被混沌之力削弱的耳弥九术阵。不过让我觉得可笑的是,这五台山的开山祖师是文殊菩萨这一说法是从何而来的,文殊菩萨可是佛教四大菩萨之一,那是神仙,世界上怎么会有神仙呢? 不过我又想到了一点,那就是关于和珅墓,和珅墓里的大蛇如果真是如虎爷说的是真正的蛟,那就代表它有可能蜕化成龙,如果真的有龙的话,那就真的有神仙。 不过那也可能不是蛟,如张行所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那可能只是某种未被探知到的生物,只是恰巧与神话中的蛟的特征相似罢了。 听完青儿和方莹的阐述,我终于明白为何要封山,这是关乎镇妖井的大事,假若镇妖井的耳弥九术阵出了问题,井内的所有邪祟都将逃出来,到时候真的是人间大乱。 我急迫地问道:“青儿,你在五台山呆了多久?” 青儿说:“好像有半年多了吧。” 半年多,灵儿失踪就在四个月之前,我继续问道:“那你可曾在五台山见过一个名叫灵儿的姑娘,身高大概有一米六,很瘦很白,眼睛不大不小,双眼皮,鼻梁小但很挺拔,嘴巴不大不小,上唇薄薄的,有点翘,嘴角微微上扬,门牙两边有两颗虎牙。” 我描述的很清楚,生怕漏了哪一点。 青儿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因为五台山经常有人来上香拜佛,来的女孩子也多,光是你描述的我就见过不少呢。” 我失望了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也许灵儿根本不在这里。” “灵儿?好熟悉的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青儿忽然说道。 我瞬间看到了希望,赶紧问道:“你快想想,在哪儿听过?” 青儿在记忆的洪流中找了许久,忽然喜声说道:“我想起来了,我有天晚上饿了,去殿里偷吃贡品,经过殿后的黑屋子,听到里面有细微的声音,有个女孩子在睡觉,而且在说梦话,嘴里好像在说着:灵儿在这,还叫了一个人的名字,这个人好像叫顺什么来着,我记不太清楚。” 我说:“是不是顺生?” 青儿赶紧说:“对对对,就叫顺生,你怎么知道的,莫非你就是顺生?” 说到这儿,我的眼睛很酸,但当着方莹、娟子和青儿三个女孩子的面,我不好意思哭,所以就强忍着,但热泪还是夺眶而出,鼻子无比酸涩,忍不住啜泣起来。 方莹见到我这样,小声说:“我在前面等你。”然后先走了。 青儿好奇地问道:“小哥哥你怎么哭了,是不是青儿说错话了?” 娟子说:“青儿别说话,让顺生安静会儿。” 青儿:“啊?原来小哥哥就是顺生啊。” 娟子:“嘘~” 灵儿,我终于找到你了,灵儿,你为什么会被关在黑屋子里?你不能来找我,是因为五台山的人不让你离开吗,我这就来带你离开这里。 我掏出灵儿送给我的白手绢,用它擦干眼泪,追着方莹的背影走去。 通过青儿,我确定灵儿就在五台山,也能确定灵儿非常思念我,她这般思念我却没有来找我,肯定是自由受到了限制。 我不管你五台山是正道大派,还是其他利害的组织,你敢动灵儿一根汗毛,我就让我的血洒满你整个五台山。 我捏紧手绢,塞入怀里。 …… 五台山很热闹,毕竟迎来那么多名门正派的得道高僧和道行深厚的道士,又是请别人帮忙,必然不能怠慢来自五湖四海的道友和僧人。 张灯结彩不太适合修道和念佛的出家之人,所以最好的装扮就是干净,路面全是宽阔的青石砖,应该都是新砌起来的,上面瞧不见一丝灰尘,哪怕是一片枯叶也没有。 五台山的佛家弟子和道教弟子纷纷忙碌起来,为每十年一届的大会忙碌的,有的接待客人,有的清扫院落,有的看门守宅,有的搬桌整理,忙的不亦说乎。 为何五台山作为名门大派,又有佛教徒,又有道教弟子呢? 因为道教起源于我国,起初五台山本只有道教,后有儒教传此,融合在一起。佛教起源于古印度迦毗罗卫国,古印度迦毗罗卫国也就是现在的尼泊尔,现在的人都说佛教起源于印度,其实这是印度努力塑造佛教圣地的结果,这也令尼泊尔的人民非常不满,其实佛教起源于古印度迦毗罗卫国——尼泊尔。 第248章:紫薇竹林 我和方莹商量了一番,决定先去青儿偷吃贡品的宫殿瞧瞧,看灵儿是否还被关在殿后的小黑屋里。如果灵儿还在那里,我们再想办法带她走。 我恼恨地说:“什么狗屁名门正派,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等我回去找佟虎,让佟虎带人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前提是佟虎足够牛逼,不过佟虎现在应该没这个本事,他的势力全都被顾勋给卷走了,现在只是个光杆司令一个,寄住在干爹的家里,不知道现在混的怎么样,但我坚信佟虎迟早有一天会收回曾经失去的东西。 我和方莹继续前行,费了点心思避开两个哨点,成功接近五台山后门,青儿说这里是中合顶,算是五台山最高的位置。掉漆的朱红色小木门没有上锁,我探入脑袋往里面瞧了瞧,里面是一大片菜园子,一个人也没有,我和方莹快速溜进去,然后藏入附近的枫叶林里,借助枫树的遮掩,才不会被人发现。 中合顶这座山峰与其他山峰有所不同,其他山峰的坡都比较缓,而中合顶却是如同一座利剑直插在五台山最北方的一座山上,最高处建造了一座辉煌的殿宇,殿宇前有一片宽阔的广场,许多人都在广场上朝下眺望,欣赏美景。 这些欣赏美景的人中有不少人是穿着袈裟或者僧衣的光头和尚,还有一些人是身穿道服的道士,年纪都不怎么大,应该是地位不太高的和尚和道士,趁闲来中合顶观光。 有的道士并未穿道服,而是便衣,还有一些穿着朴素的女道士。 我和方莹正藏在枫叶林里,看到这番情景后,我说:“咱们应该可以直接出去,反正他们也看不出来我们是侵入者,而且我们也有点道行,他们会把我们当做前来参加大会的道友。” 方莹同意我们的说法,我们从枫叶林出来,大方地朝广场的位置走去,那些人并未看我们,顶多就是着重地盯着方莹瞧几眼,便不再留意我们,因为方莹长得很漂亮,是个难得一见的女性修道之人。 中合顶上青松挺拔,阳光灿烂,青松顶端竟有几点残雪,可能是昨夜下的雪,因为山顶的温度实在太低,所以还没溶化。 我在广场栏杆边缘朝下望去,只能看到一层云海,一直延伸到无边无际的天边,阳光洒在云海之上,折射出五彩光霞,看上去格外美丽,中合顶上居然有这番美景,实在是波澜壮阔,令我大开眼界。 难怪有这么多人来中合顶观光,来五台山一趟不上中合顶真是枉来一趟。 中合顶上的殿宇是中合殿,青儿说见到灵儿的时候并不是这个地方,而是在下面,她知道路怎么走,但不知道殿名叫什么,因为当时天很黑,青儿又只顾着找吃的,不会去管殿名。 “五台山这次怎么这么奇怪,我上届参加大会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人,这次大会居然来了将近两倍。” “是吗,上次有修道家族的人来吗?” “没有,上次来的基本是崂山、茅山、蜀山、珈音寺等几个名门大派,像清水门这样名气还算可以的门派都没被邀请,这次居然连没名气的修道家族也请来了。” 就在我和方莹准备离开的时候,旁边两个三十好几的道士开始聊起一个话题,这个话题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 就在这时,旁边的和尚小声说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封印镇妖井的耳弥九术阵被井内的邪祟摧残的厉害,必须借助很多人来出手相助,否则难以修复耳弥九术阵。你们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为什么?”两个道士异口同声地问道。 和尚四下瞧了瞧,压低嗓音说:“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可千万别传出去,这是我师叔跟我师伯讲的,当时我在隔壁才偷听到的,我告诉你们,这是因为镇妖井关进去一只特殊的妖怪,这只妖怪能刺激其他邪祟,令其他邪祟的实力增强,汇聚而成的混沌之力对耳弥九术阵造成严重的摧残,所以五台山掌门清风道尊这才邀请天下所有正道之人前来助他一起修复耳弥九术阵,这样才能镇住井内的邪祟。” 道士小声问道:“这个特殊的妖怪是什么啊,你知道吗?” 和尚摇头说:“具体没听的太清楚,反正很特别就是了,它的存在令整个镇妖井的所有邪祟全都疯狂了。” 接下来几乎是他们在胡扯和臆测,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我和方莹沿着宽阔的台阶往下走,在青儿的指示下往五台山的中央位置走去。 五台山一共有五座大山峰,期间均布有许多小山峰,这些小山峰上基本都有建筑,一般是佛门和道家弟子的房舍,而大山峰则主要建造供奉诸神的宫殿。 这些宫殿虽然建造的年代有些久远,但在高耸的山峰上仍然显得无比恢弘壮阔。 青儿说:“那边是挂月峰的西合顶,那里是庙顶庵,风景非常好,夏天的时候还有可口的野果可以吃。” 我说:“青儿,你好像很熟悉五台山呀。” 青儿说:“当然了,顺生哥哥,我在这里住了大半年,每个地方都去过,因为每个山峰的庙宇和宫殿的香火供奉是不一样的,味道也不一样,我厌倦了其中一种供奉,那就去其他地方吃其他的供奉。” 青儿的声音很甜,说话也很欢乐,真庆幸之前救了她,否则这么可爱的蛇妖很可能会被那两个和尚给打死。 和青儿聊天很愉快,心情在不知不觉中好了许多,也乐观了许多,假如灵儿在黑屋子里,我很快就可以见到她,这里人又多,带着灵儿混在其中,应该很容易逃出去。 前面左侧几百米外有座小山峰,小山峰之上屹立着一座寺庙,周围有萦绕的缥缈云雾。青儿说这是风林寺,是五台山寺庙中最厉害的存在,里面有许多法力高强的和尚,之前追打青儿的两个和尚正是出自其中。 一路上,我们路过狮子窝、竹林寺、花桥、龙泉寺、万佛洞、残相寺、观音洞,欣赏到许多奇景,看到许多道行高深的道士。 在路过一片竹林时,我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忍不住转头望去,居然是一片紫色的竹林,在天寒地冻的冬日,枝叶居然长得如此茂密,令人咋舌。 青儿说:“这就是五台山的紫薇竹林,传闻这片竹林原来是翠绿色的,后来经过五台山灵气侵染,竹子也都成了精,慢慢地就变成了紫色。” 我说:“那镇妖井就在这片一望无际的竹林里吗?” 青儿嗯了一声,没再做声,似乎很忌惮紫薇竹林,我仔细想想,觉得也是,毕竟青儿是妖,忌惮的应该不是紫薇竹林,而是紫薇竹林内的镇妖井。 天下正道那么多人齐聚于此,正是为了这口井而来,这口井能镇压那么多的邪祟,着实是厉害,为天下苍生做了多少好事。 我忽然想到一个好计策,既然这些人是为了镇妖井而来,那么等他们准备施展力量镇压镇妖井时,我再带灵儿离开五台山,五台山那时的戒备必然会少许多。 青儿忽然说:“前面就是我那晚去偷吃香油的宫殿,原来是碧山殿。 我们加快步伐,往那边赶去,路过一座石桥的时候,那边走来一个须发花白的僧人,两名小和尚紧随其后,僧人穿着一件大红袈裟,手持翠兰色宝石镶嵌的金玉法杖,看起来就是得道高僧。 “嗯?站住。” 我和高僧相错过一段距离,和尚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喊住了我。 第249章:寒山寺主持 老和尚莫不是看出了什么吧。 我压住内心的慌张,回头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开口问道:“师傅,有什么事?” 老和尚紧皱眉头,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你师从何处?” 完了,老秃子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我开始感到慌张,口齿有点不伶俐地说道:“崂…崂山。” 这是我印象最深的一个门派,慌张的情况下只能说这个门派。 老和尚点了点头:“既然你是崂山的弟子,为何你缺失一魂一魄,你的师父却不管不问?” 我说:“师父太忙了,他老人家还在外仙游,等他回来后再帮我找回缺失的一魂一魄。” 老和尚哦了一声,眯着眼看向我的眼睛,然后说道:“奇怪,常人缺失一魂一魄,都会呈现出两眼无神,无精打采的特征,你却一点事情也没有,难道是你师父用了什么办法不成,你师父是谁?” 怎么办,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我不认识崂山的任何师父,更不认识崂山的掌教。 老和尚的语气有点咄咄逼人,分明是不相信我的话。 无奈之下,我随口说了两个字:“太虚”。 “太虚?”老和尚想了想,连连摇头:“我没听说过这个道号,难不成你的师父是刚入的崂山派?” 老和尚给了个竿子,我就顺着往下爬了,赶紧点点头:“没错,前不久刚入的崂山派。” 老和尚说:“怪不得不认识你师父,你回去跟你师父说,早点把你缺失的一魂一魄给补回来,否则活不了几年,他还敢带你出门,也不怕被鬼给盯上,真是心大。” 我点头说:“多谢师傅教诲。” 老和尚微微点头,回身走开了,我这才松了口气,和方莹朝碧山殿走去。 方莹说:“你可知道老和尚是谁吗?” 我摇头表示不知:“我只知道他的地位肯定不低。” 方莹说:“我还十四岁那年,陪同我爹去苏州游玩,正好去过寒山寺,见过寒山寺的主持,就是你刚才见过的老和尚,好几年过去了,没想到他容颜不变,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精神,而且法力似乎越来越高深莫测。” 我说:“难怪眼力这么好,原来是寒山寺的主持,刚才差点被他给识破。” 方莹说:“人家未必是没识破,也许是不愿意跟我们小辈纠缠,我们带着你的娟子和青儿,在这满是得道高僧和道行高深的道士的五台山上乱窜总是不好的,早点办完事早点离开。” 方莹在提到娟子和青儿的时候,还不忘加个“我的”,而且语气加重了几分,一副很不爽的样子,说完话就一脸冰冷地率先朝碧山殿走去,不知道是吃醋还是咋的。 碧山殿的规模比较大,前殿供奉的是地藏菩萨,一尊无比高大的塑像摆在那里,足有十米那么高,一入门便能注意到地藏菩萨那双包含平淡的眼神,雕刻工人真是本领高超,居然能把眼睛雕刻的如此栩栩如生。 碧山殿内的人很少,只有几个道士在清理灰尘,在地藏菩萨塑像前摆上供果和水果。 我小声问道:“青儿,黑屋子在哪?” 青儿回答:“从左边那扇门过去,后面有间放置杂货的屋子,就在那里。” 我朝那边走去,心忽然跳的很快,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灵儿,我就没办法冷静下来,不知道灵儿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是否还是以前的模样,我们相见会是怎样的情景。无论如何,我都要带她离开。 当我跨国那扇门,来到后面一间屋子的屋门前,伸出去的手忽然停下来,现在我与灵儿只有一门之隔,我在心里祈祷,祈祷推开门后,我能见到灵儿,她还是那个爱耍脾气的丫头,还是那个灵动如清水的姑娘。 咯吱~ 门没锁,被我轻易推开,我抬脚跨进去。 方莹在身后说:“你进去吧,我在这里把风,动作麻利点。” 屋子里的光线比较暗淡,我的眼睛逐渐适应这样的光线后,黑屋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底,这里放置了长板凳、木材、箩筐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没看到灵儿,我不甘心,便到处看看,就连杂货缝隙也被我检查的很干净,没发现任何东西。但我在一根梁柱前发现一条三四米长的麻绳。梁柱上一米高左右的地方有好几个绳子的勒痕,这里以前捆绑过什么人。 我的心像是被锋利的刀子刺了一般疼,疼的我无法呼吸。 我失魂落魄地后退两步,心中烧起无边的怒火,这帮臭道士、狗和尚,居然把灵儿当成敌人捆在梁柱上,这是把灵儿当成敌人了啊。 纪仲良曾经说过,五台山是名门正派,这里的道士带灵儿回山,不会刁难灵儿。但如今,事实并不是这样。 第250章:神秘的古刹 可恶! 好不容易有了点音讯,线索现在又断了,我该去哪儿找灵儿。 五台山这帮王八蛋,居然把灵儿捆在这种地方,哪里是名门正派做的事情,跟大街上那边地痞流氓有什么分别,分明是一群披着僧衣和道服的禽兽。 “有人来了,快出来。” 方莹在门外小声催促,我快速离开屋子,关好屋门,和方莹装作路过的样子朝碧山殿的后门走,正巧遇到来人,是三个拿着棍子的和尚,应该是负责守山的和尚。 “师父说了,一定要严加防范,明天就要修复耳弥九术阵了,不能被那些邪祟和居心不良的邪魔歪道钻了空子,否则门规处置。” “知道了,咱们赶紧去换班,不然慈南他们该等着急了。”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感到很疑惑。 我问方莹:“他们加强镇妖井的封印,是为天下苍生办好事,我可以理解有邪祟出来阻挠,但为何会有人出来阻挠呢?” 方莹说:“你见识少,当然有所不知,你以为这天底下只有人才聚集成门派么,这门派中你大概也只见过正派,却不见邪派,这些邪派专门出些妖道和邪和尚,借着法术和道术干一些损人利己的勾当。这些邪魔外道巴不得天底下大乱,创出各种邪门的法门来对付正道,等势力雄厚之后,正道自然也不能撼动他们。比如净水教和焚骨堂,都是道上出了名的邪教,今日是正道之间的大事,难保他们不会来搅和。” 听完方莹的话,我心如明镜般豁然开朗起来,不由得觉得惊奇,原来刚解放的和平年代,竟然充斥着这么多令人感到惊奇的事情。 我说:“那方莹,我没找到灵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方莹说:“能怎么办,你能确定她离开五台山了吗,也许她还在五台山,我们必须找。” 我点点头:“好吧,那我们先找找吧。” 看地图就知道五台山是何等之大,五座大山峰广袤无边,还有夹杂在五座大山峰中零落的小山峰,想要在这些山峰中问个人还真是难的很。 不过我不会放弃,哪怕还有一点希望。 我和方莹装作五台山邀请的客人,在五台山中逛了整整一个下午,没有半点消息,作为侵入者,我们也不敢随意打听。五台山既然捆绑了灵儿,肯定是把她当做敌人,我们打听灵儿的消息无异于在告诉别人,我们是灵儿的同伙,马上就会被抓起来。 寻找了一个下午无果,我的腿都酸了,准备寻个地方休息。这里没有安排我们的住处,我们也不敢随便找个屋子就休息,只好找个林中的亭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现在是傍晚,昏黄的阳光射入林子里,造成一番祥和的景致。 我趴在石桌上,望着不远处的古刹,心里空落落的,这种燃起希望又失去希望的失落是一般人无法体会的。 灵儿,如果你还在五台山,可否在今夜托梦给我,告诉我你的位置,我马上带你离开这看似神圣却混乱不堪的地方。 大概是身体累了,头脑也乏了,浓浓的睡意令我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忽然,我无意间瞧见古刹那边有道若隐若现的人影,在那边偷偷摸摸地四处张望。 我赶紧打起精神,拍了拍方莹的肩膀说:“快看那边。” 方莹也瞧见那个人,低声说:“看来五台山可不止我们两个入侵者。” 我说:“要不要过去瞧瞧,没准能发现什么。” 方莹横我一眼,说道:“你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找灵儿吗,还是不要横生枝节,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管。” 我嘿嘿地笑了笑:“可是我的好奇心重,再说了,没准儿灵儿就被关在那古刹里也说不定。” 其实方莹也很好奇,顺着我的意点头答应。我们起身准备朝古刹走去时,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我和方莹走过去,古刹也不怎么高,只有十来米,圈地不过十来平米,一共五层,每层有三个陷入的洞口,洞口内坐着一尊尊雕塑,这些雕塑有各种不同的表情,有哭有笑,也有愤怒。 我对方莹说:“那人去哪了,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方莹表示不知道,我在周围找了一圈,发现第一层洞口内的某个雕塑很奇怪,这个雕塑是个大肚子光头和尚,脸上是微笑的表情,左边的眼珠子与眼眶是紧密结合的,右边的眼珠子却是与眼眶相脱离,只是被包裹在眼眶里。 眼珠子是水泥做的,圆鼓鼓的,我用手拨弄眼珠子,眼珠子居然在眼眶里转动,我稍微一用力,眼珠子居然往里凹陷下去,与此同时,这个雕塑发出咕隆隆的声响,我赶紧退后两步,雕塑微微抖动,慢慢地转了一个圈,露出一个容许一人出入洞口。 居然有机关! 方莹过来看了看洞口说:“这里面肯定有蹊跷,我们要不要进去?” 我说:“进去吧,说不定里面有宝贝呢。” 其实我心里认为方莹也许被藏在里面。 我先进入,方莹尾随后面。里面的光线很暗,但进去两米后便是一条直通地下的垂直通道,通道的石壁上有延伸出来的铁制阶梯,顺着阶梯爬下去,眼前是一条十米长的宽阔通道,两边的火把已经点燃,将这里照的透亮,肯定是之前进入的那人点燃的。 我们沿着通道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生怕惊动那人,通道那边有一扇木门,木门上有个小窗口,我透过窗口往里面看去,里面是个圆形石室,而石室的中央处躺着一个人,这人正是之前进入这里的人,他的身下有一滩血迹,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说:“方莹,那人死了。” 方莹往里面瞧了瞧,说:“他肯定是触碰了机关。” 我说:“那我们还要进去吗?” 方莹说:“进,和珅墓我们都进过,还怕一个小小的石室?” 方莹一推门,四下瞧了瞧,然后一步接着一步,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去。 咻咻咻~ 突然,石室内传出奇怪的声音。 第251章:青儿出手 一道黑影从黑暗中窜出来,飞快地窜到尸体旁边停下来,我这才看清这是一条黑色的大狼狗,这条狼狗跑的飞快,似乎不是寻常的狗。 方莹说:“这狗已经成精了,应该是专门用来守门的。” 我所:“修道的地方就是高级,看门的狗都是用成精的狗精。” 那条狗在尸体旁嗅了嗅,只见尸体的脚掌动弹了一下,原来这人并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令我感到毛骨悚然,狗精瞧见这人没死,对着这人的脖子就是一口咬下去,这人两手抓着狗的嘴巴,两脚不断地蹬,但狗精的体型庞大,咬合力十分惊人,这人根本挣不开,地上的血迹蔓延的越来越多,最终,这人两腿一软,彻底没气了。 我的心脏跳得很快,这狗真是比野狼还生猛,巨大的嘴里满是淋漓的鲜血,白森森的獠牙有五公分那么长,估计一口就能把人的脖子给咬穿,难怪那人扛不住十秒钟。 “我们出去吧,这他妈的哪里是狗精,我怕是一条狼精。”我对方莹说道。 方莹说:“这里头肯定有蹊跷,你不好奇?” 我说:“好奇啊,但有条狗精在里面,再好奇也不能把命给搭上吧。” 方莹说:“傻,你不是好娟子妹妹和青儿妹妹吗,一个是鬼,一个是妖,对付一只狗精总没问题吧?” 我:“这样不太好吧,让她们两冒险,还不如我自己出手。” 方莹摊了摊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狗虽然已经成精,但不具修为,连妖也不算,你的血只对邪祟管用,对付狗精怕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别到时候被咬死了,变成鬼来找我索命。” 方莹的话虽然难听,但给我敲了个警钟,我还真的准备用我的血去对付狗精,差点翻了个致命的错误。再往里面瞧瞧,那条狗精正在舔舐鲜血,后背距离地面都有一米多高,简直就是一头小牛犊子,怕是能跟老虎单挑了吧。 青儿说:“顺生哥哥,让我来吧,我能对付它。” 我点头答应,松开乾坤袋,放青儿出来。青儿落地后,浑身散发出青色的光芒,幻化成人形,是个青色长发的小姑娘,看起来只有十五岁左右。小脸蛋圆圆鼓鼓的,眼睛都快有我两个那么大,眼珠子黑溜溜的,充斥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青儿只穿着一件淡绿色的裙子,似古人的衣裳,将她整个人衬托的十分俏丽、可爱。 青儿的美貌简直惊艳到我了,以至于我盯着她看了许久都不曾转移开目光。 方莹看不下去了,用力地踩我的脚一下,我痛的发出呼声,惊动了里面的狗精,狗精回头看向这边,龇牙咧嘴,发出呜呜的声音,这是要进攻的节奏。 狗精突然加速,朝这边冲来,我们赶紧让开,砰的一声,木门被狗精给撞塌了,崩成好几块木板,可见狗精的力量和冲击力十分恐怖。 “小狗狗一点也不乖,看我收拾你。”青儿张嘴吐出一圈青色的雾气,狗精被雾气笼罩,瞬间傻了眼,身体变得僵直,倒地不起。 我说:“这就死了?” 青儿说:“没死呢,我只是让它好好睡一觉,没有半天时间,它肯定醒不来。” 我吃惊地说:“青儿你既然有这么强的能力,为什么之前不对我们使用,还要求我们放过你。” 青儿说:“因为我觉得你们是好人呀,也相信你们会救我的,我要是被那些和尚和臭道士抓住,要么被打死,要么被关到镇妖井里,他们认为妖就是坏的,但我觉得这些臭道士和和尚才最坏。好了,我要回去和娟子姐姐聊天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青儿,它变成一条小蛇,顺着我的腿爬到乾坤袋里。 在人的眼里,妖魔鬼怪都是异类,会让人感到恐惧,自然会认为妖魔鬼怪比较坏,会害人。 可是自古村事件以来,我虽然遇到过很多恶鬼,让我感受到恶鬼的恐怖,但更让我感到惊怕的不是恶鬼,而是恶人。人心这种东西是不可能直接看得到的东西,它到底是好是坏,我们都没办法猜测到,也许你认为一个人是好的,但这仅存于目前,可能在发生了其他事情后,你会认为这个人的心是恶的。 我以为古村的村民都很淳朴,但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基本每个人都只考虑到自己,只想到自己的安危,甚至不惜牺牲其他村民来挽救自己的生命。 古村里的春花是村子里唯一读过大学的知识分子,人长的漂亮,以前就跟仙女似的,大学还没毕业,媒婆都快把她家的门槛给踏破了,但她娘就是不愿意,认为自己的闺女可以在城里找个有钱人家。就这么一个有素养有潜力的姑娘,在没水的情况下谋和家人一起对村民下手,喝村民的血解渴。 也许真的跟青儿说的一样,人分好坏,妖魔鬼怪也分好坏,不能一棒子打死一群。 木门已经被狗精撞坏,我和方莹直接走入石室内,石室内的光线是由几颗蓝色的宝石提供的,看上去蓝幽幽的,将整个石室映衬成幽蓝色。 这就是一间空荡荡的圆形石室,四周都是粗糙的灰色岩石石壁,石室顶端中央处镶嵌了一颗巨大的蓝色宝石,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这人可真倒霉,石室里什么都没有,居然为了一间空荡荡的石室送命。 我抬脚将尸体翻过身来,这人的长相倒是没什么奇怪的,就是脖子上有个猩红色的半圆形印记,不知道代表了什么意思。 这人的身下有块巴掌大小的圆球,被镶嵌在地板上,我把尸体挪开,对方莹说:“你看这是不是机关,这人就是被这个机关给弄晕的。” 方莹说:“是不是机关,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敢试吗,万一是机关,我岂不是跟这人一样被弄晕,还流了这么多血。 这人三四十岁,也不是莽撞的愣头小子,连我都看得出来这是机关的开关,他为何还要去碰,这其中莫不是有端倪吧。 第252章:奇妙的阵法 既然这是机关,那最好还是别碰,可是石室内除了这一一个点后,没其他地方有可疑点,那么这间石室真的一点秘密也没有吗,既然没有,那为何还要放一条如此凶猛的狗精在此守门? 秘密或许就藏在这个看似机关开关的点上。 我说:“这里一定有蹊跷,你先让开。” 我和方莹都退到石室的边缘,我从门外通道的角落捡来一块石头,瞄准那颗圆球丢过去,正巧砸在圆球上,圆球被砸中的瞬间凹陷下去,石室顶端发生动静,好几只飞镖从顶端蓝宝石周围的空洞内弹射出来,正好插入圆球周围,也就是说,如果我站在那个地方按下圆球,我会被这几只飞镖中脑袋,或者被狗精活活咬死。 机关已经破解,但石室内没有半点动静,这不太符合常理。 难道建造这么大一间石室,就是为了吸引别人溜进来杀死别人? 我看不是这样。我走向石室中央,就在此刻,一股类似电波的信号传入我的脑袋,我顿时感觉眼前变成一片黑色,黑暗中有许多颗蓝色的光点从远处飞过来。我仔细一瞧,这些好像都是星星,而我脚底下有一颗巨大的蓝色球体,我在纪家的书房里看过世界地图,对地图很感兴趣,它让我见识到世界是多么辽阔,所以我把每个轮廓都看的很仔细。 而这颗巨大的水蓝色星球上有许多深绿色的轮廓,和地图上的陆地轮廓一模一样,我不会来到宇宙上了吧。我四下看了看,看到许多星球,还有从我身边飞过去的星星,都是一块块巨大的石头。 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正漂浮在黑暗的宇宙里。 方莹,青儿,还有娟子,你们去哪了,我这么会突然出现在宇宙里? 呼呼~ 耳边传来阵阵风声,好几颗巨大的星球从远处朝我这边聚拢,围着我形成一圈,这其中还有生命的摇篮,伟大的地球母亲。 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多星球为何围着我转? 又有许多小行星飞过来,旋绕我周身数百公里外旋绕,我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这些数以百计的小行星似乎总是循着一个轨迹运动,看起来无比杂乱,令我感到眼花缭乱。 我动了动腿,但身体悬浮在空中无法移动。过了好久我都没遇到任何生命危险,说明我并未陷入险境,而是陷入某种玄妙的机关里。 而想要脱离这个机关,还得相应的办法,反正我是想象不出任何办法。 我就这么飘在宇宙里,等方莹来救我,可是过了这么久,她还未现身,也许她也被困在宇宙中的另一个地方,正等待我的救援。 我看着这些围绕我旋转的行星,时间久了,慢慢就记住它们移动的轨迹,这些轨迹叠加在一起,似乎是一种图案。等等,这个圆形轮廓的图案和小行星轨迹构成的图案貌似符合阵法的规律。 古往今来,无论是打仗时的排兵布阵还是对付鬼怪时用的奇异阵法,均遵守卯、乂、烎、肎这四点,这四点来源于《易经》,而阵法的创始者姜子牙正是从易经中提取这四点精华,取长补短,衍生出诸多奇异的阵法,后人根据姜子牙布阵的规律,分别创造出许多阵法,但大体上全都依据卯、乂、烎、肎这四点,这叫万变不离其宗。 为了确定我的想法,我继续观察行星运行的轨迹,大概半个小时后,我终于确定这就是某种阵法。而这种阵法的妙用主要是困住阵法中的一切物质,我现在就在阵法中,如果我不破解阵法,将永远被困在这里。 阵法是何等的玄妙,我试图去破解它,但一点进展也没有。 而且这些都是行星布置的阵法,我也没办法去破解,不过我认为自己并非真的被置身于宇宙中,眼前的一切应该都是比较真实的幻觉而已。如果我真的在宇宙里,应该早就因为没有空气而窒息了。 忽然,一个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找到阵法的第一个突破口,当我看向那个突破口时,我的位置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原位,而是在我所发现的突破口处。 原来如此,只要我找到突破口,我的身体也会随之移动到那个位置,直到我找到最后一个突破口,我就可以破解阵法,这个阵法是我见过最为玄妙的阵法,很值得学习,如果我学会了,日后肯定有大用处。 我虽然才疏学浅,但在阵法和画符上却有一定的天赋,纪家书房内关于阵法的书籍我基本都浏览过一遍,认为有价值的阵法基本都学习过了,后来又从方莹那里学到如何画简易阵法,现在画阵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压力。 可是在这个阵法上,我终于遇到了大问题,想要破这个阵法,没有很长时间是没办法做到的,为了活下去,我只能尽力一试,否则会被饿死在这儿。 一个小时过去了,我根据卯、乂、烎、肎的规律又找到一个突破口,这时我已经饿极了,估计外面已经天黑了吧。我继续寻找突破点,心里祈祷这个阵法的突破点比较少,否则我得找多久。 经过坚持,我一共突破八个突破点,并不是每个突破点都需要花我一个小时的时间,而是连续突破两个突破点后,我已经发现了这个阵法的规律,接下来的六个突破点是直接突破的。 当我突破八个突破点的时候,眼前是一阵白炫的光芒,之后就恢复了正常,我又回到石室里。 我四下看了看,方莹两眼无神地站在我旁边,估计也被陷入奇妙的阵法中,现在还未解开阵法,我大声对方莹说:“方莹,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方莹?” 她没反应,不知道听不听得到,也许她听得到,但就是没办法回应我。 死马当成活马医,我大声说:“如果你也被陷入到宇宙中,周围有许多行星围绕着你转,那就跟我刚才的境况一样,其实那是一种阵法,只要找到突破口,就可以离开幻境。” 第253章:后山激战 接着,我把自己寻找到的突破口全都讲解给方莹听,不知道她是否能听见,如果她听不见,那只能呆在这里饿死。 我在旁边等候了半个小时,方莹忽然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满头都是淋漓的汗水,可见她破解阵法花了大量的精力。 我说:“没事吧,你是不是也被困在一个古怪的阵法内?” 方莹微微点头说:“你是怎么知道破解阵法的原理的?” 我说:“我是慢慢摸索出来的。” 方莹眯着眼盯着我瞧,用怀疑的口气说道:“这阵法是我见识过最古怪的阵法,我以为自己会被一直困死在里面,靠你给的方法才掏出来,你这么短时间内能摸索的出来?” 我略感郁闷:“你不信算了,我的确是摸索出来的,这儿就是个陷阱,咱们快点离开,万一这儿的主人发现可不得了。” 我和方莹快速离开这个古怪的古刹,出来时,外面已经是黑夜,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不远处便是食堂,许多人都在食堂内就餐。 我和方莹身为入侵者,自然不敢进去就餐,只好等候在食堂外面的林子里,等这些人离开后,我们再偷偷潜入食堂内偷吃。 因为五台山的客人居多,我和方莹等候许久,未曾见到食堂内的人数有所减少,恰逢此时闻见一股肉香味,肉香味跟食堂的味道相比,肯定更具诱惑,但我感觉很奇怪,我说:“这后山怎么会有肉香味呢,五台山的弟子都是出家之人,待客也是用的素食,怎么可能用荤菜来待客。” 我的肚子饿的咕咕叫,方莹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青儿更是一直在叫屈,只有娟子不饿,她只需要吃香烛就行了。 我和方莹顺着肉香的味道往后山溜去,在后山山坡下见到一堆篝火,有个人坐在篝火旁,这人穿的是一身黑色硬甲衣,脸上还带着黑色的面具,一看就不像好人,他正在烤一只肥美的兔子,兔子烤的焦黄,正散发出浓郁的肉香味。 我真是馋的要死,恨不得上去把兔子给抢了。 方莹说:“这人和古刹内的人是同伙。” 我问她怎么知道。 她说:“你没看到他的脖子吗,也有一块半圆形的猩红色印记,这可能是某个组织的代表印记。” 原来如此,到底还是方莹比较冷静,眼睛也比较尖,而我的注意力全都在那只被转来转去烤的流油的兔子上。 方莹也不知道这个组织是什么组织,我估计不是什么正派,要是正派,为何偷偷摸摸地潜入五台山,不对,我和方莹不也是偷偷摸摸地潜入五台山吗? 方莹说:“我们还是不要惹其他的事情,走吧。” 我点头同意,这趟来是为了找灵儿,不想惹祸上身。 可就在此时,身后不远处传来很明显的脚步声,我和方莹皆是一惊,随后往后瞧去,有两个人影正朝篝火的方向走去,但肯定会经过我和方莹的位置。 方莹拉着我的手,往地上的草丛里扑倒,没一会儿,那两个人朝我们的旁边路过,却是没发现我和方莹,草丛有半米深,没发现也是正常。 我看清楚了,这是一男一女,年纪大概在二十到三十之间,其中这女的长得比较丰满,穿着一条紧身的裤子和一身淡红色的宽松袍子,长得挺骚媚。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两条饱满的大长腿我的眼前晃悠,两条腿的中间位置有条十分明显的小沟。 那男的也长得挺俊朗,就是矮了点。 这两人到达篝火前,跟烤兔子的人展开对话,没多久便打了起来,烤兔子的人从脚底下捡起一把大刀就往这一男一女的身上招呼,刀锋劈砍空气,带起阵阵呼呼的破风声。 一男一女各自取出一把宝剑,跟他打起来。 两边各有千秋,刀剑相拼,火花四溅,战况十分焦灼。 面具男的刀法十分霸道,一刀接着一刀,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却是凭着霸道的刀法,打的那一男一女有点招架不住,而且最没用的要数那个长相俊朗的男的,居然还没女人管用。 那女人身体饱满结实,力气也大,数次抗住面具人的猛烈攻势。 可是靠女人并非长久之计,慢慢的,那一男一女被打的节节败退。 俊朗男子突然从怀里取出一个奇怪的东西,往面具男的身上扔,这东西瞬间形成一道小小的黑色旋风,朝面具男席卷而去,面具男念了一句口诀,刀身显现出一阵青光,一刀劈向飓风,飓风瞬间被劈成两半,散成一阵大风,吹的周围的草丛哗哗作响,就连我这边都能感受到大风的剧烈。 “师妹,你先走,去喊师父来。”俊朗男子知道两个人不能同时逃走,只能拿着宝剑拖住面具男。 女子不走,但被男子一顿呵斥,最终朝我们这个方向跑来。 男子和面具男火拼起来,但没扛两招就被砍中胸口,又被一刀捅入肚子里,面具男手段狠辣,猛地转动大刀,男子的肚子被旋转出一个大口子,估计肝脏都被搅碎了,肠子、破碎的肝脏和鲜血混合在一起,从伤口里流出来,淌了一地,小命就这么丢掉了。 女子直接朝我们这边跑来,我想避开她,不想惹事。 她跑的慌张,经过我跟前时竟然发现了我,因为跑的飞快,无法立刻停下来,干脆一跃而起,准备越过我的身体,可是这女的长得太饱满,弹跳力有限,没跳太高,不偏不倚,正巧一脚踩在我的命根子上。我当时的感觉就像全身被大山压扁一般,痛的我在地上打滚。 我捂着裆部,大声痛骂:“我去你妈的,往哪儿踩呢,你瞎了眼啊。” 女子的脚也因此而扭了,摔倒在地,慌张到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办。 女子回过神来时,娇斥道:“老娘怎知道你这孙子藏在草丛里。” 就在我们吵嘴的时候,面具男已经提刀赶过来,扬起手里的大刀,一刀朝女子的脑袋劈去。 第254章:窘境 眼瞧着女子就要被面具男开瓢,血洒当场。方莹忽然冲至面具男的背后,跳起半米高,一腿横扫而来,凌厉的一脚踢中面具男,啪的一声响,面具男整个人在半空旋转180°,头朝下落下,直接晕了过去。 方莹不给他半点活命的机会,抽出匕首在面具男的脖子上掠过,鲜血喷洒,要了他的命。 我不由得抽了口凉气,方莹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想到我前不久还不断地挑衅她,她却对我容忍再三,我真是佩服自己的胆子大,心里庆幸方莹现在不是我的敌人。 女子的脚扭了,屁股坐在我的大腿上,我一把把她推开说:“你这可是断子绝孙脚,我以后生不出来儿子,肯定找你算账。” 女子惊魂未定,不住地喘气,没搭理我。 等她回过神来时,就疯狂地往篝火的方向跑去,紧接着那里传来女子的哭声。 我和方莹走过去一瞧,男子的腹部被搅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口子,肠子肝脏等污秽物流了一地,死的不能再死了。女子哭的很难过,晶莹的泪水打湿尽显媚态的脸蛋,倒是多了几分风味。 我暂时放下女子之前对我的断子绝孙脚的恨意,开口劝说道:“姑娘,你别太难过,人死不能复生,你师兄不过是去往了另一个世界。” 我的话刚说完,女子就擦干眼泪,埋怨道:“都怪你们,你们藏在那里干嘛不早出手,不然我师兄也死不了。” 方莹立刻反驳道:“我们凭什么帮你们?” 女子被驳斥的无话可说,又在那里哭,哭完后要去找她师父。 女子走了几步,又回头问我:“喂,你们是哪个门派的?” 我说:“崂山。” 女子上下打量我,看我的眼神都微微有些变化:“没想到你们出自崂山派,我是肖云门的弟子。” 肖云门?我没听说过,但我装作知道的样子拱拱手,问道:“你知道这个面具男是谁吗?” 女子说:“这你都不知道,他脖子上不是有个印记吗,此人来自罪大恶极的鬼云宗,所以我和师兄跟他打起来,鬼云宗的人出现在五台山,必是密谋阻挠这次大会的进展,我得去报告我的师父。” 说完,女子扭着大屁股跑了,连她师兄的尸体也不管。 方莹说:“原来是鬼云宗,这是江湖上凶名赫赫的邪派之一,专门研究一些操纵鬼怪的法子,鬼云宗的人出现在这里,估计是在打镇妖井的主意,可是他们为何要进那个古刹呢,莫不是古刹内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我说:“古刹内只有陷阱,估计他们想要的东西早就被转移了,你可别想着回去看看,那条狗精肯定已经醒了,我可不能做它的晚餐。” 我跑到篝火旁,将烤好的兔子取下来,用旁边的石块把火给灭了,以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然后扯下一只兔腿扔给方莹,另一只兔腿给刚从乾坤袋里钻出来的青儿,我则是抱着烤兔的身体,不顾滚烫疯狂地啃起来。 吃完烤兔,肚子基本已经饱了,我和方莹回到林子,用棍子搭了个简易的小棚子,捡来一些干燥的干草,席地而睡。娟子不需要睡觉,所以由她来守夜。 第二天,太阳还未升起,我和方莹就醒了,继续在五台山溜达,寻找灵儿的踪迹。 在碧山寺那一块,聚集了许多人,其中就有我们昨晚救下的女子,这位地上有一卷席子,里面裹着一具尸体,估计就是那位女子的师兄。 好几个年长的长者一脸愁容,正在商量什么事情。 没一会儿,好几个须发发白的和尚和道士从大道那边走来,与年长的长者说些什么。 方莹说:“看来这件事引起了五台山的注意,今天巡游的和尚和道士明显增加了许多,肖云门是个小门派,死了一名弟子到不怎么重要,但鬼云宗却是值得五台山注意,毕竟鬼云宗的实力比较强大,要是想搞点事情,估计五台山承受不起。” 我说:“咱们快走吧,不要掺和这件事,让他们去斗吧。” 方莹点头,准备和我一起往其他山峰走,背后忽然传来那位女子的声音。 完蛋,大事不好。 “哎,那两位就是昨晚救我的崂山弟子,是他们杀了鬼云宗的人。”女子大声说道。 虽然是背对着他们,但我能感受到齐刷刷的目光转移到我们这边来。 方莹小声说:“别紧张,当做没听见,继续走。” 这个时候怎么装作没听见,虽然我极力保持的很自然,但动作应该还是很生硬,就这么尴尬地一直走。 “站住。” 一道吼声从背后传来,紧接着便是一个四五十岁的道士拦住我和方莹的去路,这人眼里带着怀疑的目光,一直在打量我和方莹,然后问道:“喊你们,为何不停,是否心中有鬼?” 我微微有点紧张,装作很自然的样子说:“你喊我们?刚才吗,我没听见呀。” 女子这时候已经跑过来,很欢喜地说:“哎呀,没想到又碰到你们了,快帮我佐证一下昨晚的事情吧,我们三个人都在场,说的话肯定有公信力。” 没办法,我们只好被请到那群人中,当着他们的面把事情说了一遍。 其中一个老和尚看着我们说道:“你们是崂山的弟子?” 方莹没说话,我点头说:“没错。” 老和尚皱紧眉头:“崂山的弟子修道都遵循着崂山的法门,身上带着特殊的道法,我是能感应出来的,为何你两的道法却不一样,而且你们两修炼的方式不一样,身上怀有的道法也不一样,难道你们并不是同门同派,也并非崂山的弟子?” 我感到无比吃惊,这老和尚的道行居然高到能感应我和方莹的道法能量。 只有道行高到一定程度,才能准确地判断道法能量的纯正和种类。 我偷偷瞄了方莹一眼,希望她能给出一个能蒙骗过关的解释,但是却看到她背在背后的那只右手,正往腰间藏着的匕首摸过去。 方莹想干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道她想动手杀人? 第255章:翻车 我希望方莹不要冲动,只要她动手,我们绝对会死的很惨,这些人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淹死我们,更别说他们都是在修道和修武上有一定造诣的人物。 为了让方莹住手,我立刻开口说道:“我们以前是散修,最近才入的崂山,还没来得及修炼崂山的道法,当然不具备崂山的道法能量。” 老和尚皱了皱眉:“你们还年轻,这么解释倒还说得通,只是你们既然刚入的崂山,为何这么盛大的大会,钰中道人为何会带你们来参加。” 钰中道人?估计是代表崂山来参加大会的道士。 老和尚这话倒真的把我给难住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有个和尚突然过来指着我说:“好呀,终于找到你们两了,你们潜入崂山干什么?” 这和尚就是昨日在后山追杀青儿的两个和尚之一。 完蛋,什么事情都这么赶巧。突然,方莹动手了,手里的匕首唰地一下出手,她准备对老和尚出手,大概是想擒住老和尚来要挟他人,以助我们脱身。 老和尚距离我们最近,其他人来不及施加援手。眼瞧方莹就要得手,老和尚连退两步后,突然发飙,手里的法杖朝前一探,将方莹手里的匕首给打掉了。 方莹去捡匕首,被法杖打中胸脯,倒地不起。 我擦,这老和尚出手真够快的,是个练家子,我连忙去扶方莹,被刚才赶过来的小和尚擒住双手,按在地上。 “这一定是邪教派来阻挠大会的爪牙,杀了他们。” “居然敢冒充崂山的人,胆子可真大。” “连天策主持也敢打,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么,天策主持以前以前可是武僧。” 方莹真是容易冲动,在不明情况的前提下居然贸然出手,这下好了,就算我有十张嘴也没办法为我们两开脱。我苦苦哀求道:“你们误会了,我们只是游客,进来观光的。” 小和尚说:“怎么可能,你们用一条绳子就可以跨越峡谷,一般的游客可没这本事,说,你们潜入我们五台山到底想干嘛,是不是想破坏本届的封井大会。” 这小和尚年纪跟我一般大,说话的口气却是咄咄逼人,说的我有点恼了。我恼怒地驳斥道:“放屁,老子来这儿是找人的,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邪教的人,而你们这些人却抢走我的朋友,不知道谁才是邪教。” 小和尚说:“你刚才还说自己是来观光的游客,现在又说自己是来找人的,你肯定有问题。” 我怒吼道:“有问题的是你们这帮人。” 这时候,被我们救过的那名女子开口说道:“哎,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如果他们是邪教的人,为什么会救我,而且还杀了鬼云宗的人。”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不知道怎么答复。 小和尚说:“很可能是他们鬼云宗使的苦肉计,以洗白自己的身份。” 我不得不佩服小和尚的脑洞,现在要是松开我,我一定会揍他。那位制服方莹的天策老和尚打手一挥:“甭管他们是谁,先关起来,别让他们干扰大会的进展,等大会之后我们再作调查。” “是。” 几个和尚和道士找来绳子,将我和方莹五花大绑,扛到碧山寺后院的地下室内,把我们从台阶上丢下去,关上地下室的门,并且上了锁。 我摔的屁股都疼了,一边吃痛地叫唤,一边破口大骂这些臭和尚和臭道士。 方莹靠着墙壁坐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本姑娘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委屈,等我出去,一定宰了他们。” 我抱怨道:“这都得怪你,没看清楚情况就出手,也不看看对面多少人。” 方莹很不爽地说:“难道靠你这张嘴吗,你没看见他们对我们已经起了疑心,我们已经走不了了,趁没被抓起来擒贼先擒王,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你懂什么?” 我不想跟她辩驳,这丫头的脑子里根本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瞧瞧这是哪儿,这是五台山,不是广东百色市,估计她在百色市那一带顺风顺水惯了,所以才养成这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等着大会结束后被他们调查吧。 方莹说:“你还愣着干嘛,快点解开绳子啊。” 我说:“没看到我被绑的跟毛毛虫一样吗,怎么解?” 方莹说:“笨蛋,你不是还有你的娟子姐和青儿妹吗?” 额,差点忘了这茬,可是我准备向她们两求助时,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捆绑的十分牢固,没办法打开乾坤袋,娟子和青儿自然也没办法出来。 乾坤袋其实是用来捕捉邪祟的,只要没打开乾坤袋的口子,被关在里面的邪祟就没办法出来。娟子和青儿现在都在乾坤袋里,压根出不来,自然没办法帮我。 我无奈地说道:“我没办法解开乾坤袋,青儿和娟子被关在袋子里出不来,没办法帮我们解开绳子。” 方莹气的脸都绿了,恶狠狠地说:“我就知道你这人不靠谱,行了,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等吧。” 这帮和尚和道士绑人的技术很纯熟,我被绑的无法动弹,只能跟一条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弄的满身都是泥土,我只好躺在地上不动,就当是休息。 方莹跟我来了气,不想搭理我,我们就这么彼此安静地呆在地下室。 中午,那些和尚道士也没给我们送饭,我和方莹就这么饿着肚子扛到下午,早已经饿的精疲力尽,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连眼睛也不想睁开。 方莹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些人已经把我们给忘了,估计我们会慢慢饿死在这里。” 我说:“不会吧,出家人不是不杀生吗。” 方莹冷笑说:“天真,在你眼里,世界真的这么美好么。” 我被嘲讽的无法反驳,心情很糟,如果真如方莹所说,那我们真的会被慢慢地饿死在地下室内。我憋足力气大声骂起来:“秃驴,贼道士,快给我们送饭来。” 咯吱~ 地下室的门被人打开了,我的骂声不会真的这么管用吧,他们给我们送饭来了吗? 第256章:抓灵儿的凶手 我以为是和尚送饭来了,没想到提起门的是一个体态丰满的女人,正是昨日被我们救下的肖云门女弟子,她手里端着两碗白米饭,还有几块白菜萝卜。 隔着老远我就闻到米饭的香味,从没觉得米饭也能散发出这么迷人的香味儿。 女子帮我们解开绳子,我立刻端起碗不断地往嘴里送饭,两三下就把一碗米饭刨的见了底。我砸吧砸吧嘴巴说:“怎么是你给我们送饭?” 女子说:“我知道这帮和尚和道士是不可能给你们送饭的,所以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偷偷多拿了两碗饭,没事的,快吃的,我相信你们不是坏人。” 我接下来和女子聊了会儿,她叫李如霜,今年28岁,17岁的时候加入肖云门,修道十一年,但并没有什么大的长进。显然,肖云门作为并不出名的修道门派,能教给门下弟子的东西有限,不然为何李如霜和她师兄修道这么多年,在道法上和武功上都不怎么样。 李如霜说:“你们赶紧走吧,五台山的人手都被派去守山了,暂时没人来看守你们。” 我答谢了李如霜,我们三人一起离开地下室,偷偷地潜入不远处的草丛里。在半米深的草丛里,他们再想发现我们就太难了,我小声问道:“你可不可以再帮我们一个忙?” 李如霜很不正经地掩嘴偷笑起来:“我救你们出来就算是报答了你们的救命之恩,现在还想我帮你们,那你就得付出点什么东西。” 我疑惑地问道:“你要什么东西?” 李如霜的目光在我的身体上下打量起来:“嘿嘿,当然是要你咯。” 我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但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提出这种要求,我长得不帅,也没有任何才华,只不过是从农村里走出来的毛头小子,她要我这个人干嘛。 方莹忽然嘲讽道:“哼,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李如霜咯咯地笑起来:“你是正经人,那你咋这么年轻就失了处子身?” 方莹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李如霜说道:“我胡说?你看你额头的守宫穴略显暗淡,这显然就是失了处子身后的典型征兆,你还说我不正经,你是不是和这位小哥哥发生过什么?” 方莹顿时恼羞成怒,掏出匕首就要跟李如霜打起来。 李如霜知道方莹的厉害,立刻躲到我背后,慌张地说道:“你这人好没意思,我刚救了你,你却要杀我。” 方莹面色阴沉地说:“都怪你嘴巴贱。” 我连忙劝架:“好了好了,你们两别闹了,还是办正经事吧。李姐,我和方莹现在身份已经暴露,已经不方便行动,你帮我打听一个人,是个年纪跟我差不多大的姑娘,大概这么高,长得很水灵,名字叫灵儿……。” 我仔细地描述了灵儿的外在特征,李如霜听完后说:“这个可能有点难度,毕竟五台山那么大,但我会帮你打听的,我要是打听到了,在哪儿告诉你?” 碧山峰后有一片菜园子,我和方莹在菜园子后的柴房等你。 …… 不知为何,这寒冬腊月的季节,五台山的植物却是生机盎然,就连萝卜、白菜等一些夏令时的蔬菜也能在冬季长得很好。我和方莹趁着夜色藏入碧山峰菜园子后面的柴房,之前路过这里,才发现这里有间柴房,里面没什么柴火,应该是荒废了的。 我顺手在地里拔了两颗白萝卜,当晚上的宵夜。 在柴房里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天刚亮,我还没醒,就感觉鼻尖痒痒的,睁眼一看,就看到李如霜正用头发撩我的鼻子,而方莹正坐在对面,一脸鄙视地瞧着我们两。 我拨开李如霜的头发说:“都28岁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哼~。”李如霜哼道:“还没满二十岁的人,能不能有点情趣。” 我不想跟她扯淡,直接问道:“行了行了,帮我打听没有?” 李如霜坐到草席上,抓起昨晚我还没吃掉的一只白萝卜啃了几口:“当然打听了,的确有点消息,但不知道是否是你想要的消息。” 我赶紧催促道:“快说。” 李如霜咽下一块萝卜肉,说道:“昨天我跟负责我们肖云门的小和尚套近乎,这小和尚没什么心眼,一下子全都告诉我了,她说景山观的子誊大师兄半年前的确带回来一个跟你描述的差不多的姑娘,他说那个姑娘好像被五台山高层当做重要人物关押起来,之后就没听说过那个姑娘的消息了。” 我吃惊道:“重要人物,被关押起来?灵儿只不过是云水镇道观的普通弟子,什么时候变成重要人物了。原来当时带走灵儿的人是景山观的子誊,仲良叔说当时在闹鬼的宅子里感应到五台山纯净的道法能量,看来是真的不假,这个王八蛋,我去找他算账。” 李如霜立刻拦住我说:“你疯了,你没听说过那个子誊吗,他可是五台山最优秀的弟子,景山观的未来继承人,无论是道行还是武功,你都不是他的对手,估计没两招就被打残了。” 我愤恨地说:“就算被打残,我也要咬掉他一块肉。” 李如霜还拦着我,旁边的方莹说:“你让他去,他就这个脾气,让他去送死吧。” 李如霜说:“好呗,那你去吧。” 这时候没人拦着我,我倒还不想去了,但刚才我可是气势如虹,现在要是认怂岂不是很没面子,我径直离开菜园子,按照地图上的路线朝景山观出发。 不知为何,路面上的人很少,我也没遇到昨日抓我的那些和尚和道士,这一路走的很顺畅,回头瞧瞧,发现李如霜和方莹跟在我后面,这让我涨了不少底气,有方应在,我不至于残的太快。 约莫半个小时,我到了景山观,这里没什么人,我问正在扫地的小道士子誊去哪了,他说子誊去紫竹林参加大会了,几乎所有有点地位和身份的人都去紫竹林了,难怪这一路没遇到什么人,原来都去了紫竹林。 第257章:众道长齐聚首 看来今天是开始增强耳弥九术阵的日子,凡是有点道行的人都被邀请参加,道行不够的人应该也都去参加这十年一次的壮观场面,以开阔自己的眼界,日后跟人说起,也能吹嘘一番。 我怀着一肚子的怒气来找子誊,这家伙竟然不在,好似我憋足气力的一拳打在棉花上,让我感到无比郁闷。 我准备往紫竹林而去,李如霜劝我好久都劝不动,她说道上许多厉害的人物都在紫竹林,这番前去,绝对会被擒住,轻则再次扔到地下室,重则当成邪教的人就地正法。 我不管那么多,一定要逮住子誊这个混蛋问清楚,看他把灵儿给抓到哪儿去了。 半个小时的功夫,我们来到紫竹林外围,外围就有很多人,越往内深入,见到的道士和和尚就越多,也有一些带发修行的俗家弟子,有男有女,很是热闹。 紫竹林含括的范围很大,我们走了好久才到中心地带,中心地带有一大片黄沙铺就的空地,空地中央有一大块地面被灰色的岩石铺砌,一共三层,而中间有一口直径达三米的圆井,估计这便是镇妖井。 而在镇妖井周围,全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修道者和修佛者,有的是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有的是须发发白的老僧,一看便是那种道行和法力无边的老怪物。 其他人都在黄沙空地的外围,有武僧守在周围,不准我们入内。 围绕镇妖井的那些人虽然说话很轻,但每句话却能传达到外围,我们听的清清楚楚。 一位身披金蓝色道袍、头戴深蓝色道冠的老道士乃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派头,其他人围绕他而立,看来此人地位不低,他微微眯着眼,不怒自威地说道:“各位道友,多谢你们前来相助,如果老夫估测的不错,镇妖井的耳弥九术阵于三日后将会被井内的混沌之力冲破,所以我邀请各位道友前来助我一臂之力,增强耳弥九术阵,将井内的邪祟继续镇压在镇妖井内。” 另一个器宇不凡的老道士拱手说道:“寒微真人说的哪里话,斩妖除魔是我们修道者和修佛者的职责,我们理应帮忙。” “对呀,丰云道友说的没错,这是我们的职责。” “一定要把这些企图逃出来为祸人间的邪祟彻底封在井内。” 这些人还在说些客套话,李如霜在我旁边小声说:“你看那个穿的很神气的老头,他就是五台山的掌教寒微真人,五台山是个综合性的修行门派,道佛两家都由他来掌管,五台山又是名门正派,所以这位寒微真人的权势和声望都很高,听说他在官场上也认识一些手握重权的官员。” 我指着刚才与寒微真人对话的老道士说:“那个人是谁?” 李如霜回答:“蜀山掌门风云掌门,蜀山虽然这些年没落了,但毕竟是数百年的修道门派,底蕴还在。” 李如霜又指着另外一个老道士说:“那个是崂山的二长老,这次代替崂山来参加封井大会,他听说有人冒充崂山的弟子,气的暴跳如雷,扬言要把你们带回崂山好好管教一番呢。” 这时候,寒微真人又与丰云真人交流起来:“丰云道友,镇妖井的耳弥九术阵到底是不如蜀山锁妖塔的天锁阵,至今为止,天锁阵都没出现过任何问题,而耳弥九术阵却每逢十年就要修复一次,实在麻烦。” 丰云道长说道:“寒微掌门不要心急,天锁阵之所以不需要修复,是因为锁妖塔底有化妖池,化妖池内的化妖水相当厉害,就连当初凶悍的天妖皇也被化妖水折磨的只剩下一层功力,最终死在化妖池里,所以锁妖塔内的妖怪数量不增反减,自然不具有强大的混沌之力,对天锁阵造不成足够的冲击,所以天锁阵不需要修复。” 寒微真人感叹道:“唉,要是镇妖井内也有化妖池那就好了,也不需要每十年就兴师动众,让大家劳心费力。” 旁边那位道长开口说道:“寒微掌教不如花点心思,把化妖池内的化妖水引入到镇妖井内,这样不就成了么。” 寒微真人摸着胡子说:“哈哈,立谷道友说到我的心事了,其实我也有这个想法。自五台山开宗立派以来,所有一时间无法铲除的邪祟全都被关在镇妖井内,毕竟镇妖井的容量也是有限的,这些邪祟在井内修炼,实力越发强大,长此已久,必然成祸。最近又关入一个妖女,此妖女天生妖体,体内释放出一种古怪的能量,有助于邪祟的修炼,这就大大助长了其他邪祟的实力,使得井内的混沌之力越来越强,如果再井底设立类似化妖池的地方,对这些邪祟而言,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丰云道长叹气道:“这个想法恐怕行不通啊。” 寒微真人立刻沉着脸,不悦地说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丰云道长说道:“锁妖塔在蜀山派成立之前就存在了,来历不详,塔内的构造十分奇特,我门下曾有弟子冒死进入锁妖塔,取出化妖水来研究,这种能化掉邪祟的水十分古怪,离开化妖池后就失效了,跟普通的水没什么两样。” 寒微真人微微点头:“原来如此,看来履行这个想法的难度很大。” 这些大佬旁若无人地在聊天,李如霜给我介绍,这些人分别出自蜀山、茅山、崂山、峨眉山、华山、武当山、五台山,其中以茅山和五台山势大,武当山本来很强大,但主要修武,在修道上还是略逊于其他门派。 这次封井大会,相当于一次所有大门派的聚首。旁边这些人看待他们的目光都带着渴望和火热,大家努力修炼,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成为这些掌门一样的人物吗。 嗡~ 周围忽然地动山摇起来,寒微真人面色凝重地看着镇妖井说道:“混沌之力又在冲击耳弥九术阵,等不了了,各位道友,我们今日先给阵法设下第一道禁制,打击一下它们的野心。” 第258章:众矢之的 “子誊,你先用我教给你的方法布下阵引。”寒微真人交待身后的年轻人。 这位年轻人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模样,长得甚是俊朗,但眼神里却藏着让人感觉很不友好的冷峻,让人无法产生亲切感。 原来他就是子誊,居然这么年轻,却有让寒微掌门都看好的天赋,寒微真人让他来开阵引,可见对他是何等器重,恐怕整个五台山的年轻弟子中,没人能与子誊相提并论了吧。 就是他带走灵儿,我愤怒地喊道:“王八蛋,老子弄死你。” 说完,我就冲出武僧维护的防线,朝子誊冲过去,李如霜和方莹两个人都没拉住我。 在愤怒的驱使下,我感觉自己拥有无穷的力量,眨眼间就冲到子誊的面前,一拳朝他的脸打去。这家伙居然不动声色,看我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根本不在乎我。 我直接一拳朝他的脸打下去。 啪~ 子誊抬起手,轻易地接住我的拳头,令我的拳头进不了半寸。 一记扫堂腿,令我失去重心,我重重地摔倒在地,被子誊单手按在地上,随后赶过来一群武僧,用绳子把我五花大绑起来。 寒微真人皱着眉头问:“子誊,你认得他?” 子誊摇头:“不认得。” 一名和尚开口说道:“这家伙就是冒充崂山弟子的人,尚且不知道他的身份,昨天还被我们关在地下室里,不知道怎么就跑出来了,对了,他还有一名女同伙。” 此时方莹和李如霜藏在人群里不敢露面。 寒微真人挥了挥袖子:“关好他,别让他干扰我们,另外派人找到他的同伙。” 我大声骂道:“子誊,你这个王八蛋,你抓走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有本事跟我打啊,你们这些正道都算什么玩意儿,对付一个女孩子,跟邪祟有什么区别。” “满嘴胡言,我们是正道,邪祟怎么跟我们比?”寒微真人呵斥,然后问子誊:“你抓女孩子了?” 子誊说:“掌教,我并没有抓过女孩子,只在半年前擒过一个妖女,被你下令关到镇妖井内去了。” 寒微真人对我说:“听到没有,我相信子誊的人品,这些年他很少出山,下山只抓过一个妖女而已,你要找的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我说:“灵儿,张灵儿。” 这话一出,子誊的眼底闪过一抹杀气:“灵儿?没错,那妖女的名字的确叫张灵儿,还说自己是修道之人,你今天为她而来,难道跟她是同伙?” 妖女,他竟然把灵儿称呼为妖女。 我愤怒地吼道:“灵儿不是妖女,我看你是妖男。” 子誊冷哼道:“我看你魂魄不全,体内又是阴气盛行,怕是修炼邪功的邪魔歪道吧。” 我反驳道:“我是邪魔歪道,那你挟持一个良家女孩又是什么,是正道中的人渣吗?” 子誊暴怒:“休得无礼,妖魔鬼怪岂能与良家女孩相提并论,我看你就是邪教中人,当诛。” 子誊从腰间抽出一把宝剑,就要来杀我。 我不退反进,继续说道:“我说了事实,你就说我无礼,现在又要拿剑来杀我,五台山就是这副行事作风吗,你说我修炼的都是邪功,那你修炼的又是什么,名门正宗?我告诉你,我来自广西三大修道家族之一的纪家,你说我是邪魔外道,还得问纪家家主纪仲河答不答应。” “他居然是纪家的人,纪家以斩妖除魔为己任,不像是邪魔歪道啊。” “纪家是什么家族,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也正常,纪家、赵家、方家并称广西三大修道家族,在那边很出名,家族内出过许多天赋不错的弟子,在斩妖除魔上有各种古怪却很有效的方法,而且每家都有一个由三大家族师祖传下来的传家宝,非常厉害。” 子誊收回剑,面色很复杂:“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纪家的人,即便你是纪家的人,那你也不准诬陷我,也不准诬陷五台山,我们五台山是名门正宗,岂是你一个纪家人可以诬陷的。” 我嘲讽道:“你好像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不过是在五台山修炼,并不代表你真的厉害,你身为五台山的弟子能抓我的朋友,我为何就不能找你说理,没说两句你就要动刀动剑,有本事我们来比划比划?” 五台山掌教寒微真人面无表情地说道:“子誊是我五台山最出色的弟子,比什么你都不是他的对手,就别浪费这个时间了,我念你是修道家族纪家的人,不想跟你计较,我派人送你下山吧。” 我摇头道:“没见到灵儿,我死也不走。” 子誊说道:“掌教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不识相,你口中的灵儿是个妖孽,已经被我们关入镇妖井内,镇妖井内的混沌之力之所以这么蛮横,全都是这个妖女造成的,你还敢说她不是妖女。” 我吃惊道:“灵儿被你们关到镇妖井去了?灵儿……,她不过是个女孩子,你们居然把她关到那么多邪祟的井里,你们想害死她吗。” 在怒气的驱使下,我挣脱好几个武僧的擒拿,朝镇妖井内跳去。 哗啦~ 最接近镇妖井的寒微真人抬手一掌朝我的肩膀拍来,我感觉有一股气流打在我的身上,整个人朝后翻去,摔的很狼狈。 寒微真人呵斥道:“你不要命了,跳入镇妖井,你绝对没有生还的机会。” 我怒吼道:“但是灵儿在下面,你让我下去。” 寒微真人不理睬我,对武僧说道:“你们几个把他丢出五台山境内,我五台山不希望招惹是非,要发疯就上别处去。” 我被武僧用棍子架起来,看起来非常难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实在是太没面子了,我对子誊大喊:“就算你们把我赶出去,我也有一万种方法进入五台山,除非你跟我比比,你要是输了,就允许我进入镇妖井找人,你要是赢了,我自当离开五台山,绝对不再来。” 其实就算我输了,我还是会想办法进入五台山,进入镇妖井。 第259章:比阵 为了免去我这个祸患,子誊答应跟我比试。他自认为任何方面都胜过我,自傲地说道:“既然你想比,那我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比武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斗法你也绝对比不过我,不如就比我的弱点吧,我的弱点就是不精通阵法,怎么样,敢比吗?” 比阵法…… 还好,我也算是看过不少阵法,也画过不少阵法,本想跟他比画符,这是我的强项,但难保不是他的强项,他既然要比他最弱的一项,那就比吧。 我说:“比阵法,好,那我们来比比谁画的阵法厉害。” 寒微真人使了个眼神,这帮武僧便放开我,他说:“既然要比,那就好好比,龙山广场很合适画阵,去那里比吧。” 寒微真人随手丢出一张符,手指在虚空中画了几下,便是形成一道银白色光圈,光圈内有密布的符文,那张符被定格在光圈中并不下坠,眨眼间,光圈扩大好几倍,寒微真人走入圈子里,整个人却是直接消失了。 其他门派的真人直接进入圈子,消失不见。 等所有门派的掌教或者大长老进入圈子后,圈子瞬间消失,那张符也自燃成灰,散落在空气中。 其他人望着消失的光圈,眼神里满是艳羡之色,寒微真人随手使出的一招便让人直接消失,这哪里是道术,简直等同于神仙的手笔啊,我小时候可以看过西游记的,里面的神仙也有这种画圈的功夫,能令人消失。 “这是传送门,他们已经到了龙山广场,我们快去吧。” 这些武僧在旁边盯着我,生怕我跑了似的,李如霜和方莹悄悄跟在后面,跟我们一起去龙山广场。 龙山广场在龙山峰,距离紫竹林并不远,光秃秃的小山峰上就只有一片广场,广场上有两头巨大的石虎,看起来栩栩如生,令人不由心生敬畏。 子誊早就跟随寒微真人的传送阵来到虎山广场,很装逼地站在广场那端,双手附在背后,微闭着双眼,他的长发用绳子系起来,随风飘荡。 他娘的,我真想给他一拳,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恶心。 寒微真人念动咒语,虎山广场中央处被银白色的光圈分割成两块矩形场地,两个小道士分别给我和子誊递上一支拖把一样大小的毛笔和一桶漆黑色的液体,应该是墨水。 寒微真人说道:“记住,这种水在两个小时后会慢慢地消失,所以你们务必在两个小时内完成阵法。” “是,掌门。”子誊恭敬地点头,然后对我笑道:“小子,即使我最不擅长画阵,但我画阵的本事在五台山弟子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你根本没有胜算。” 果然,这家伙真不简单,我没搭理他,回想以前画过的阵法,到底画怎样的阵法才能击败他。 地火阵?封魂阵?还是镇邪阵? 这些阵法都太简单了,而且都是很常见的阵法,就算画的再好,也不一定能赢子誊。子誊已经挥洒毛笔,画下第一笔,从这第一笔的轨迹来看,他画的必然不是寻常的阵法,寻常的阵法第一笔通常是直顺,而他是弯勾,而且从他画阵的那副专注的神情来看,必然在阵法中倾注的精力很多,倾注的道法自然也很强。 不行,要想赢他,必须画出最特别最厉害的阵法,可我没有学过特别的阵法啊。 等等…… 我在古刹中陷入一个神奇的阵法中,当时花了好久才突破出来,仔细回忆的话,也许能把那个阵法给画出来。 我闭上双眼,进入到忘我状态,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还有阵法的每一笔一划。 “哎,那小子在干嘛,在睡觉吗?” “谁知道,估计已经放弃了吧,他怎么可能是子誊的对手,子誊是五台山的得意弟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那小子想赢他,无异于痴人说梦罢了。” “非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他要不是那个什么纪家的人,估计早就被五台山的人给打死了。” 周围的闲言碎语都被我隔绝掉,我要进入一种绝对安静的状态。 直到微风的声响都被我隔绝时,我仿佛又回到那片宇宙,身处于那个玄妙的阵法里。 阵法是如此清晰,全部映入我的脑海里,我猛地睁开眼睛,快速地挥动粗大的毛笔,画下第一笔。 “瞧那小子在画什么呢,阵法还能这么画吗,我看他是在乱画。” “他好像根本不懂阵吧,连基本的阵法要点也不知道,画阵的第一点就是先画外围轮廓,再画里面,否则错了一笔就没办法挽救了。” “真是浪费我们的时间,这小子非要比,我还以为他有点本事呢。” 对于这些质疑声和嘲讽声,我全当他们在放屁,认真地勾勒每一笔一划。 大约半个小时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声,我抬头一看,原来子誊已经完成了。我仔细观察他的阵法,笔画都很圆润,功底很好,阵法更是具有奇异性,容易吸引人的心魂,令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一些人因为心魂被吸引到其中,表情呆滞地走向阵法,最后被守护在周围的武僧按住天门穴唤醒,否则他们会一直往阵法里走。 子誊大声说道:“各位,这是耳弥九术阵的阵引,摄魂阵,能摄取邪祟的魂魄,令邪祟陷入其中。” “难怪能摄人心魂,原来是耳弥九术阵的阵引,要知道这耳弥九术阵是五台山开山立派的祖师耗尽心血留下来的神奇阵法,除了历届掌教外,没人有资格学习,寒微真人将阵引的要诀教给子誊,是在暗示子誊是下一届的掌教吗?” “那小子根本没有胜算啊。” “耳弥九术阵果然厉害,别说能摄取邪祟的魂魄,就连人的魂魄也能摄取,令人迷失心魂。” 没想到子誊这么短时间内把耳弥九术阵的阵引给画出来了,不要紧,反正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越是往下画,难度就越大,毕竟画这种阵法不能犯一点点错误,可是越往下画,我发现周围的地面慢慢地震动起来。 第260章:轻松获胜 “怎么回事,这地面怎么会抖起来?” “莫非是地震了?” 整座山峰似乎都在抖动,引起不小的恐慌,但在座的各位都是修道、念佛之人,多少见过些许世面,所以还没人选择逃跑,这要是发生在城区,城里早就乱成一团糟了。 我不能被这些事情分心,否则很可能会失败。 “不是地震,是这小子的阵法引起的。”崂山的二长老惊呼。 “难道真是阵法引起的震动吗?” 这个时候,许多人面露痴呆之相,慢慢地朝我画的阵法走来,最后一笔,马上就要完成了。我挥洒毛笔,补全最后一笔,山峰继短暂的安静后,又开始剧烈的抖动,这次抖动,比之前还要剧烈。 更多的人一脸痴傻地往阵法里走来,像寒微真人等道行高深的道士则保持清醒,不被阵法所吸引。 我和方莹在古刹的时候,同样被阵法吸入其中,费了一会儿功夫才破解阵法,从里面逃脱出来。但是古刹的阵法似乎是专门用来训练破解的妙用,只要找对突破口,用意念便可破解阵法,而他们一旦陷入我画的阵法,没有外力相助,他们决然逃不出来。 现在已经将近数百人被吸引到阵法中,面露痴呆之色。 方莹早就见识过这个阵法的厉害,带着李如霜远离此处,所以没有陷入阵法之中。 我转身大声对寒微真人喊道:“寒微真人,你看我这阵法和子誊的阵法相比,谁输谁赢?” 子誊正一脸震惊地看着我,眼里满是怒气,显然,我是最后的赢家,而他画的阵法根本不是我这个阵法的对手。其实我心底的震撼也不小,没想到我能把古刹内的阵法画出来,而且具有如此恐怖的威力。 这次,我赢定了。 就在我等待寒微真人宣判的时候,寒微真人猛地挥动手里的拂尘,一道金色光芒朝我这边飞射而来,阵法立刻暴涨出一道绯红色的屏障,挡住金色屏障。 寒微真人面色大变,挥动拂尘,又是几道金光打来,但阵法的屏障只是抖了抖,并未受到太多动荡。 寒微真人这次从怀里丢出一张符纸,念动咒语,然后大喝一声“破”。 符纸中激射出一道金光,打在阵法的屏障上,两者相持不下。 我感觉我的阵法好像具备了生命,在跟寒微真人斗法。阵法并不是不能具有生命,我在阵法的书籍里看过这么一段话,当阵法的级别越来越高时,便会吸纳天地间的灵气,就跟人、妖、魔一样,吸纳灵气后便可修炼成各种生物,而阵法一旦吸纳灵儿,便会修炼出生命和智慧。 我所画的阵法不会已经具备了生命和智慧吧,寒微真人的意图很明显,他想强行破掉这个阵法,而阵法正在反抗寒微真人。 寒微真人激射的金光与阵法展开僵持,谁也不让谁,我这下才意识到自己闯大祸了,因为我的阵法令这么多人陷入其中,如果破解不了,那么这些人将永远被困在里面。 而我作为阵法的主人,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办。 寒微真人忽然大吼道:“各位道友,助我一臂之力,强行破阵。” 其他真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各自使出本领,青光、金光、红光一起打在阵法创造的屏障上,整个阵法猛地一抖,发出嗡名声,表现出摇摇欲坠的态势。 此时,我感觉五脏六腑都传来剧痛,喉咙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怎么回事,难道说阵法和我已经系在一起了? 啪~ 屏障被打破,整个阵法顿时黯然失色,阵法中的人全都醒过来,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我又因为心腹一阵绞痛而吐出血来,难受的要死,只好坐在地上,才勉强好受一些。 周围的人都用惊怕的眼神看我,就像在看怪物。 寒微真人等人一起走过来,子誊操起宝剑就朝我刺来,剑尖刺向我的喉咙,方莹从人群中冲出来,凭着一把匕首挡开宝剑,怒斥道:“趁人之危,卑鄙,这场比试是你输了。” 子誊冷笑道:“果然还有同伙,那就一起收拾了。” “子誊,且慢。”寒微真人开口劝阻。 子誊的脸色很难看,但不能不听寒微真人的命令,只好暂时收回宝剑,看我的眼神好像要把我给吃掉一般。 寒微真人问我:“年轻人,你这阵法在哪学的?” 我说:“这是我的隐私,没必要告诉你吧?” 寒微真人说:“你不愿说,我也不逼你,这场比试是你赢了,按照你的要求,我允许你进入镇妖井。” 周围顿时是一片唏嘘,但无人敢说我不是赢家,毕竟我的阵法引起这么大的动静,而子誊的阵法与我的阵法相比却是平平无奇。 子誊的脸色很难看,他说道:“掌门,我……。” 寒微真人劝道:“子誊,这场比试的确是你输了,想必你的心底也有数。” 子誊说:“但这小子画的阵法有蹊跷,与我画的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寒微真人说道:“我知道,这事以后再说,你准备开阵,让他进入镇妖井。” “等等。”武当山掌门泷泽道长开口说道:“寒微真人,我来五台山参加过三次大会,对镇妖井内的耳弥九术阵算是比较熟悉,这小鬼画的阵法与耳弥九术阵很相似,莫非他画的就是耳弥九术阵?” 这话一出,这里立刻炸了锅。 “没错,我也有这种感觉,这小子画的应该就是耳弥九术阵,也只有耳弥九术阵这种极其罕见的阵法才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寒微掌教,咱们可不能让他就这么进入镇妖井,他可没活着出来的胜算,要是纪家知道这事,在这方面大做文章,五台山在正道上恐怕要颜面尽失啊。”崂山二长老虚玉道长说道,说话的同时,眼神里充满了狡诈。 寒微真人立刻瞪着虚玉道长说:“怎么,虚玉道长,你是不是想要他?我五台山说话算话,既然他想下镇妖井,那我就得让他下,这是他的要求,我也必须做到。”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画的阵法是耳弥九术阵,寒微真人得知后,便想置我于死地,所以想要我下井,而其他道长知道我会耳弥九术阵,想从我这里获得阵法的画法,所以想保住我的性命。我现在相当于一座宝藏,谁得到我,谁就能得到一座宝藏。 第261章:净天教 寒微真人想要顺从我的心意,送我到镇妖井内送死,这样耳弥九术阵的秘密就只有他一人知晓。试想耳弥九术阵这样只有五台山历届掌门才能沾染的宝藏,被我一个外人掌握,那意味着什么。 如果不是周围有其他门派的人,寒微真人估计已经诛杀我了。 子誊身为五台山年轻弟子中的第一人,败给我后,看我的眼神里充满杀意,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虚玉道长似乎并不惧怕寒微真人的咄咄逼人,开口说道:“寒微掌教,你可别说我没劝你,你公然把纪家的人推入镇妖井,这事无论传到哪里,都是不好听的,说好听点,那是成全这小子,说不好听点,那就是在谋杀同道。” 寒微真人呵斥道:“你少在这里乱扣帽子,什么叫我推的,这么多人都在这,都听的清清楚楚,是这小子执意要下镇妖井,我不过是允诺他的意思,从何而来的推?” 虚玉道长微微一笑,摸了摸胡子说:“那可不是几张嘴巴说得清的事情了。” 很显然,虚玉道长在跟寒微真人抬杠,他虽然地位不如寒微真人高,但背后有崂山这个大靠山,寒微真人自然不敢拿他如何。 我开口说:“是我非得下镇妖井,跟其他人无关,你们别废那么多话,赶紧照我说的做。” 当着这么多大人物的面,我说话也毫不留情,隐隐间看到虚玉道长和寒微真人的脸上流露出不悦之色,不过我这话顺了寒微真人的意,所以他并没有跟我计较,而是对虚玉道长说:“听到了吧,各位道长都在场,应该听得清清楚楚了吧,是他执意要下井,而且这也是他赢了子誊后的要求,我们五台山是讲究信誉的,所以必须履行。” 虚玉道长往我这边走近两步,小声说道:“小子,这可是你自己找死,我可保不住你。” 我冷眼瞧了虚玉道长一眼,他哪里是想救我,其实是觊觎我掌握的耳弥九术阵,一个门派若是掌握一个逆天的阵法,实力绝对能上涨一大截。 在寒微真人的命令下,几名武僧护送我往镇妖井的方向走。 这段路程很近,但寒微真人和子誊却要护在我身边,生怕我被别人抢了去。 寒微真人忽然小声问道:“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我回答:“古顺生。” 寒微真人继续问道:“在你进入镇妖井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你在哪里掌握的耳弥九术阵?” 我嘲笑道:“你是不是认为我肯定会死在镇妖井内,所以急切想要知道这个秘密吧。那我告诉你,在碧山峰的后山上有一座古刹,想必你是知道那里的,我就是从古刹内学到的耳弥九术阵,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人把阵法设在此处,专门坑害别人,要不是我及时破解阵法,恐怕我会被困死在那里。” 寒微真人面露惊色:“你破解了?” 我点头道:“没错。” 子誊突然插嘴道:“臭小子,你可别胡说,耳弥九术阵是何等神奇的阵法,乃是贯通天地奥妙的神奇阵法,岂是你说破就破的。” 我冷笑道:“不好意思,我还真的就破了,不然从何得知耳弥九术阵?” 子誊被我反问的说不上话来,寒微真人问道:“你花了多长时间破解了耳弥九术阵?” 我说:“大概一个小时吧。” 寒微真人立刻面露怒色,呵斥道:“胡言乱语。” 他的声音很大,引来不少人侧目而视,寒微真人立即压低嗓音说:“你根本就是在胡言乱语,既然你不说真话,那就下井受死吧。” 我叹气道:“我说的明明是真的,你偏偏不信,我也没办法。” 寒微真人不再与我搭话,没一会儿回到紫竹林中央的广场上,寒微真人站在镇妖井旁边,从怀里掏出一面八卦镜,闭眼念咒,念了有十多分钟,也不见任何动静。 好在大家都是修道、念佛之人,很有耐心,没一个人吭声,等待寒微真人开启镇妖井的开口。 “冲啊,给我杀,一个不留。”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片冲杀声。 我转头看去,只见一片黑压压的人群突破紫竹林,正朝这边狂奔而来,这些人都穿着黑色的衣袍,手里拿着长达一米的大刀,刀身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不少黑衣人念咒后,丢出一串符纸,泥土被拱起来,伸出来许多骷髅手,然后爬出来许多骷髅人,骷髅人接过黑衣人手里的刀斧,同样往我们这边冲过来。 “是净天教的人,净天教的人杀来了。” “怕什么,反击。” 其他人全都冲过去抵挡这些被称作净天教的黑衣人,寒微真人却是一动不动,继续念咒。 嗡嗡~ 地面忽然抖动起来,寒微真人两眼中射出一道精芒,镇妖井内冲出来一股黑色的气体,刚冲到十多米高,寒微真人猛地一喝,双手之间形成一道金色的光芒,形成一道罩子,强行压住子黑色气体,慢慢地压回井口。 黑色气体中传出杂乱的惨叫声和嘶吼声,掺杂着许多鬼叫,里面混合的邪祟太多,全都被寒微真人给镇压住了。 这些邪祟趁寒微真人打开井口的刹那冲出来,也就只有寒微真人这样道行深厚的高人才能镇得住,换做其他人估计早就被震飞了。 寒微真人喝道:“被关押了这么多年,还想着要出来吗,下去吧。” 寒微真人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凌空扣下指诀,压在左手上,罩子越发璀璨,强行将黑气压回井内。 子誊对我喊道:“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下去。” 武僧让开一条路,我朝镇妖井的方向跑去,在跳入井内的瞬间,我看到井内有五色的流光溢彩,此时,一道人影冲过来拉住我的手,我转头一看,居然是方莹。 “方莹,你……。” 方莹没说话,而是以镇魂针开路,和我一同掉入镇妖井中。 第262章:蝠妖王 我感觉自己一直在下坠,大概几分钟后,我掉入一块平地上,周围是一片黑暗,只有我这块地方有点光线。我四处瞧瞧,没有看到方莹的身影,我们可能在掉入镇妖井的时候分开了。 “方莹。” 我喊了两声,并未得到回应。 镇妖井内满是邪祟,不过方莹应该没事,就算有事,那也是我先有事。 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既然进来了,那就尽快找到灵儿,带她离开镇妖井。 忽然,黑暗中出现一双红色的眼睛,吓得我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好几双眼睛出现在黑暗中,这些眼睛慢慢地朝我逼近。 刚下井就遇到了邪祟,我往后挪了几步,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回头一瞅,一只两米多高的老鼠就站在我背后,血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好大一只老鼠,我连忙往回跑,但这边也有好几只巨大的老鼠。 这是鼠精吗,在云水镇的时候,诨泽养过几只鼠精,但个头顶多就跟我差不多大,而这里的鼠精却有两米高。 哗~ 不知道什么东西狠狠地打在我的后背,我整个人直接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我感觉后背火辣辣的疼,伸手一摸,全都是血。 “居然是个人类,人类居然被关到镇妖井里,五台山果然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好久没见过人类了,他的血闻着都让我流口水了。” “谁也别抢,我们平分。” 这帮鼠精在黑暗中议论,嗓音很尖锐,听的我浑身都长鸡皮疙瘩,刚下井就遇到这帮不好对付的家伙,后背受了重伤,真是时运不济。 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井底的光线,隐约可以看见这些鼠精,它们似乎已经拥有了足够的灵慧,可以口吐人言,并且使用双脚站立,实力应该都不差。 我大声喊道:“我是来找人的,请问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女孩子?” “找人?不可能,这里只有妖怪和鬼,等我们吃了你,你的魂会永远滞留在这里,也会变成鬼。” “过来,让我们吃掉你吧。” 鼠精慢慢朝我逼近,如果我不反抗,我会被它们给吃掉,这些鼠精的身材看起来很魁梧,肌肉线条很明显,灰色的短毛覆盖在皮肤上,看起来就像一头头怪物。 它们每呼出一口气,嘴里就会发出一股白色的气体,看起来非比寻常。 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一面铜镜和一把事前准备好的小匕首,符纸都没有。 我只好取出匕首,在手心划开一道伤口,流出鲜血。 我对这群鼠精大喊:“你们再敢靠近半步,我就废了你们。” “嘿嘿,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现在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任我们宰割。” “是吗?”捏紧拳头,挤出许多血,朝着说话的鼠精用力地甩手,血滴甩到鼠精的身上,嗤的一声响,鼠精的面部升腾起一阵阵烟气。 鼠精大叫一声,倒在地上疯狂地挣扎起来,只要我的血不干涸,将会对它一直造成伤害。 其他鼠精见状,不但不惧,反而一起朝我冲来,我毫不留情地用力甩手,鲜血像是雨滴一样溅开,洒在它们的身上,灼的这些鼠精满地打滚,惨不忍睹。 我的血对邪祟的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大,见到它们这般惨状,我忽然想到百鬼窟内的半人半妖段子轩,他想尝试我的血对邪祟到底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居然以身试险,刻意去触碰我的血,虽然受到很大的伤害,但完全可以摒除这些伤害,由此可见段子轩是何等的强悍。 而这些鼠精在我的血的伤害下,已经瘫软在地,失去战斗力。 我接近它们,这才看清它们的真实面目,这些鼠精长得就像野狼,只是鼻子和眼睛还保留着老鼠的基本特征。 我对它们说:“你们真没见过一个小女孩?” 它们奄奄一息,没一只鼠精开口说话,我现在身上又没符纸,总不能浪费我的血去灭它们吧,反正它们已经失去战斗力,干脆不管它们,找灵儿要紧。 我在周围找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出口,突然感应到一股古怪的气场,极度扭曲,似乎都能把空间给扭曲了。 我回头看向后面,昏暗中出现一团漆黑色的物体,像是一股漆黑色的烟雾,烟雾中展开一双漆黑色的翅膀,等烟雾散开,一只巨大的生物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这是一只类似蝙蝠的妖怪。 “我乃蝠妖王,谁人敢在五层捣乱?” 这只自称蝠妖王的妖怪已经很厉害,不然也不会自称妖王,它说这里是第五层,那么下面应该还有四层吧,而它既然自称是王,那应该是这一层的王,是第五层最厉害的妖怪。 我对它说:“我是来找人的。” 蝠妖王狞笑:“这里除了你,没有其他人。” 我说:“那我去别处找。” 蝠妖王煽动翅膀:“第五层由我掌管,岂能由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等本王杀了你,你变成鬼,再去下一层吧。”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跑向蝠妖王,挤出掌心的血,朝蝠妖王洒去。 体型越是大的妖怪,越是容易被我的血打中,一旦被打中,接下来的无边的折磨。 蝠妖王并不心急攻击,而是闪动巨大的翅膀,哗的一声,巨大的风将血滴全都扇回来,打在我的身上。我刚擦完脸上的血,蝠妖王的爪子就伸了过来,我赶紧一个侧翻,避开爪子,朝旁边跑去。 蝠妖王在后面穷追不舍,我回头又洒出几滴血。 蝠妖王早有准备,双翅一震,血又被震回来了。 看来它早就在暗中观察了我跟鼠精的战斗,清楚我的战斗方式,知道我的血对邪祟拥有巨大的杀伤力,所以跟我打的时候才刻意防备我的血。 一旦被知道我的倚仗,我还真的没办法对付它了。 我还没跑两步,蝠妖王扇动空气,形成一阵风波,吹的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等我站稳,蝠妖王已经逼近到我背后,一双锋利的爪子朝我的双肩抓来。 第263章:百年桃木 此时的我根本来不及躲避,更来不及转身反击,蝠妖王的那双利爪我是见过的,足以抓穿我的身体。不愧是这层的王,蝠妖王拥有鼠精不具有的智慧,不但聪明,而且狡诈,从一开始就眼瞧着自己的同伴被我折磨而不出手,暗中观察我的能力,然后再出手打击。 沉着冷静的性子比人类还可怕! 突然,蝠妖王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叫,巨大的身体从半空中跌落下来,重重地摔倒在地。 我回头一看,只见一道人影趴在蝠妖王的身上,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狠狠地插入蝠妖王的脑袋里。 是方莹,她拿着镇魂针插入蝠妖王的脑袋里,蝠妖王的身体突然挣扎起来,甩开方莹,连同镇魂针也给震开。 方莹一个侧滚,缓冲落地的冲力,捡起地上的镇魂针,谨慎地盯着蝠妖王。 看来方莹也在暗中潜伏,等候最佳的攻击时机,看来蝠妖王跟方莹相比,耐性还是差了点。 “混账,敢伤本王。” 蝠妖王从地上爬起来,振翅飞起,嘴里朝我们喷出一股青色的液体。 “躲开。” 方莹一把推开我,又使出一次漂亮的侧翻,避开液体。液体淋在地上,顿时生出一股股黑色的烟雾,等烟雾散去,可以看到黑色的石地板被腐蚀出一片片蜂窝麻面,可见蝠妖王喷出的青色液体具有高强度腐蚀性。 我开口说道:“蝠妖王,我本无意闯你的地盘,来这里只是想找一个女孩,你告诉我,我马上就走。” 蝠妖王怒啸:“这里只有妖怪和鬼,没有女孩,你们还想走?痴人说梦,全都留下来充当本王的口粮。” 蝠妖王的双翅猛然一抖,又是一阵风浪袭来,我感觉双脚微微有点离地,站着都有点困难。蝠妖王趁我们身体失衡的瞬间发动进攻,速度极快,眨眼的功夫就冲到我和方莹面前,嘴里喷出青色液体。 我往旁边一滚,本以为能和方莹一样躲开,但手臂还是被溅到一点液体,液体直接蚀穿袖子,接触到我的皮肤,顿时皮开肉绽,并且冒出血泡。 我疼的龇牙咧嘴,用袖子擦干液体,那一块皮全都掉了,真是要命。 “接住。” 方莹朝我这边丢来一个什么东西,我伸手接住,仔细一瞧,居然是一把三寸长的木剑,剑柄上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牌,在光线暗淡的地方还会发出淡淡的荧光。 玉牌上刻着一个“方”字,虽然是木剑,但摸起来却是如玉一般光滑,不知道这剑是出自谁的手,这份手艺活真是鬼斧神工。木剑上透着淡淡的桃木香,由此可以断定这是一把桃木剑。 桃木具有克制邪祟的特性,用桃木雕琢成桃木剑,对邪祟更是具有恐怖的杀伤力。 而这把桃木剑的成品这么好,应该是出自优良桃树的桃心木,对于修道之人而言,价值自然无比的高。 有了桃木剑,我也不再是手无寸铁,我偷偷把血涂在剑锋上,朝蝠妖王逼近。 蝠妖王巴不得接近我,见到有机可趁,便朝我扑来,嘴里喊道:“你以为一把破剑就奈何的了本王吗,天真。” 蝠妖王飞过来,两只利爪朝我的脑袋抓来,我挥舞桃木剑,被利爪扣住剑身,它的力气很大,我连桃木剑都抽不回来,不过桃木剑上有我的血,被沾到蝠妖王的爪子后,它只好松开,越过我的头顶,朝我后方飞去。 我回头就是一剑砍过去,唰的一声,剑锋劈开空气,轻松砍下蝠妖王的爪子,蝠妖王惨叫一声,跌落下来,这副模样看起来十分狼狈。 不等蝠妖王回过神来,方莹从后面偷偷逼近,再次将镇魂针插入蝠妖王的脑袋里。 蝠妖王的嘴里发出一阵阵厉啸,使劲地挣扎,想要挣脱方莹。方莹肯定支撑不了多久,我再次在桃木剑上涂了一点血,朝蝠妖王的脖子刺去。 嗤的一声,桃木剑直接穿透蝠妖王的脖子,喷出来一股热气腾腾的血。 蝠妖王的身体陡然一僵,彻底不动弹了,应该是死了。 方莹拔出镇魂针,坐在蝠妖王的身体上休息,嘴里说道:“要是没有这把桃木剑,我们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 我抽出桃木剑,用袖子擦干桃木剑上的鲜血,还给方莹。 方莹瞧了桃木剑一眼说:“怎么,你觉得这剑不行?” 我说:“挺好用,能轻易砍下蝠妖王的爪子,是一把好剑。” 方莹说:“既然觉得是一把好剑,那就留着自己用吧。” 我吃惊道:“这把桃木剑肯定很昂贵吧,真的给我用?” 方莹说:“也不是很昂贵,制作材料取自百年桃树的桃木心,一株桃树也就只能取这一块桃木心,桃木心当做贡品,在三清塑像前供奉七年七月七日,然后在三个小时内制成桃木剑,使用上好和田玉增加桃木心的灵气,之后便是你手里这把桃木剑了。” 光是听这个过程就觉得好麻烦,我不敢收这么贵重的东西,把桃木剑放在方莹面前说:“你还是拿回去吧,光是这个和田玉就足够贵重了,我实在不敢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方莹的两条眉毛紧皱起来:“你是不是找打,我让你收下,你就收下,没有这把桃木剑,你在镇妖井内根本是寸步难行。你没听见吗,这里才第五层,应该是镇妖井最安全的地方,要不是我出现,你恐怕连这一层都过不去,还怎么找灵儿。” 我被训的面红耳赤,不由恼羞成怒:“行行行,我先收着,等离开镇妖井,我就把桃木剑还给你。” 方莹点头答应。 嗤…… 突然,蝠妖王的尸体表层冒出黑色的气体,那些皮肉慢慢地全部都烂了,露出里面的白骨和内脏,随着时间流逝,内脏也烂的没了影,只剩下一堆白骨。 不远处的鼠精见到这番情况,都吓得瑟瑟发抖,躲到远处去,不敢再来招惹我,毕竟连第五层的王者蝠妖王都被我给干了,它们更不是我的对手。 第264章:幻觉也能害死人 镇妖井第五层的鼠精见识到我和方莹的厉害,吓得直接变回原形,成了巴掌大小的老鼠,藏匿到黑暗的角落,不敢吭声。 我和方莹在这层找了很久,终于在墙角的位置发现一个通道,有一截楼梯可以通往下一层。 不知道灵儿在哪层,我必须每层都得去找找。 我和方莹来到第四层,这里的光线同样很暗淡,空气中漂浮着氤氲的黑雾,令我感到很压抑。 我感觉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回头一瞅,一片黑暗中什么也没有。方莹同样是一副惊诈的样子,应该也感觉到了什么,但什么都没发现。 我说:“这一层不知道有什么鬼东西,我们千万要小心了。” 方莹说:“不需要你提醒,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呜呜……。” “我死的好惨啊。” 我的背后忽然传来女人缥缈、悠荡的哭声,我回头一瞅,仍然是什么都没有,哭声也戛然而止,让我感到毛骨悚然。我巴不得是妖怪,至少会显形,我们还能想办法对付,如果是神出鬼没的玩意儿,那就伤脑筋了。 “死的好惨。” “我死的好惨。” 这次我有所准备,瞬间回头看,是方莹站在我背后,但她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嘛,我轻轻拍了拍方莹的肩膀道:“方莹,你怎么了?” 方莹没有半点反应,因为光线不好,她的头发又挺长的,她低着头的时候,我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方莹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或者被鬼上了身?不对,方莹的道行虽然不深,但也不浅,一般的鬼不敢上她的身,否则只会自取灭亡。 “我-没-事。” 方莹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个字的音都拖的老长,听起来十分渗人。 我吓得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方莹慢慢地抬起头来,露出她的脸。看到这张脸时,我的脑子都快炸了,一片空白,一屁股坐在地上,疯狂地往后退。 方莹的脸很白,整张脸都是一片空白,没有五官。 嘴巴的位置慢慢咧开一道细缝,细缝扩散开,形成一张没有嘴唇的嘴巴,她张开嘴巴,露出血红色的露出,宽厚的舌头在嘴里翻滚,刺耳的尖叫声从她的嘴里发出,伴随着一股腥臭的风浪,吹的我都快睁不开眼睛。 这是方莹吗,她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没等我反应过来,方莹不知何时已经逼入到我跟前,她的脸紧贴着我的脸,一爪子朝我的脸拍来,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整个人横着飞出去,在地上翻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我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脸,脸部被抓出几条抓痕,但没有痛觉。 我看向方莹,但没看到她的身影,只感到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令我摔了个狗吃屎。 我大声喊道:“方莹,你疯了,快住手。” 她身上的气场和原来一样,所以我断定她就是方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而且不断地攻击我。也许这是第四层的危机,如果我不出手,我将被方莹杀死。 也就是说,我和方莹只能活一个。 呼啦一声,方莹冲到我跟前,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朝上一提,我感觉整个人直接飞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眼前全都是星星,看东西都看不太清楚。 我不想死,也不希望方莹死,眼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擒住方莹。手心的伤口还未干凝,用力握拳,仍旧可以挤出许多血液。 我假装昏迷躺在地上,方莹果然上当,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冲向我,准备对我展开进攻。 在方莹距离我只有两三米的时候,我猛地起身,用带血的手掌抓住方莹的脸,用力一按,把方莹按在地上,可奇怪的是,我的血似乎对方莹不起作用。邪祟挨了我的血,就像人挨了浓硫酸一样痛苦,但方莹的脸没有半点变化。 方莹突然发难,一脚顶在我的腹部,把我顶翻,然后把我压在下面,双手紧紧地掐住我的脖子,力气非常大,掐的我无法呼吸。 我抓住方莹的双手,无论怎么使劲,都无法撼动她。 “方莹,住手。” “方莹……” 我出声喊她的名字,但她无动于衷,巨大的嘴巴缓缓张开,露出尖利的牙齿,朝我的脖子咬来,一口就咬下一大块肉,鲜血如喷泉一样涌出来,染红了我的视线,染红了一切。 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我彻底绝望了,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难受,快要窒息的感觉令我的神智慢慢变得模糊,我已经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顺生,你快醒醒。” “顺生。” 冥冥中,我听到方莹的声音,怎么回事,她不是在咬我吗? 难道这个怪物不是方莹? 猛然间,我发现自己的脖子被咬开这么大的伤口,居然一点疼痛感也没有,只有无边的紧张感。而且挨打了这么多次,我都没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痛感。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幻觉? 就在我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我的脸似乎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压在我身上的怪物不见了,只有方莹蹲在我旁边,扬起玉手准备扇我巴掌。 我捂着脸说道:“你打我干嘛?” 方莹说:“不打你,你能醒吗?你刚才跟神经病一样在地上打滚。” 我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完好无损,但心里仍旧十分紧张,大口喘着气。原来刚才真是幻觉,幻觉虽然没有对我造成伤害,但给我造成巨大的紧张感,在这种紧张感下,我感到绝望,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一般。原来想要一个人的命,并不需要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只要让他感受到绝望,无边的绝望,他也会慢慢地死亡。 我差点被幻觉给害死了。 方莹说:“这层楼很诡异,咱们快找到下一层的入口。” “没有到下一层的入口,除非你们杀了我。”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我们往声音的方向看去,隐隐间可以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影子很长,就像一条蛇。 第265章:蛇妖 不,这就是一条蛇,我看到这条蛇有水桶那么粗,等我的眼睛慢慢适应这里的黑暗时,能看到这条蛇的颜色,是翠绿色,以前听村里的屠户说过,颜色越是鲜艳的蛇,毒性就越强,遇到后只管逃命,千万别去招惹这种蛇。 这肯定是一条蛇妖,普通的蛇怎么可能长这么大。 蛇妖慢慢接近我们,它居然没有蛇头,而是人身蛇尾的妖怪。 这是个女蛇妖,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的妖怪,长得十分娇艳,黑色微卷的长发披在两肩,面容白嫩细致,媚眼如水,透着饥渴的目光,最让我感到无语的是她的上半身一丝不挂,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和饱满的乳房,但凡是男人看了都会垂涎三尺。 这是我见识过身材最好,但很难让人浮想联翩的女妖。 因为她的下半身实在太恐怖,蛇身足有七八米长,在地上扭来扭去,让人看着就头皮发麻。 蛇妖邪魅地一笑:“镇妖井里居然跑进来两个人类,嘿嘿,挺有本事,居然破了我摄魂香。” 刚才产生幻觉,应该是摄魂香起的作用。显然方莹先破了幻觉,然后给我一巴掌,将我从幻觉中打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需这条蛇妖真正出手,我们就会死于心脏压力过大。 我不想与蛇妖纠缠,客气地说道:“我们无意侵扰你的地盘,只想路过此地,还希望你能宽宏大量,让我们过去。” 蛇妖听完我的话,掩嘴咯咯地笑个不停:“老娘被关在镇妖井数百年之久,好久没吃过人肉了,不过你们两个人还不够老娘吃一两天,一旦开荤,也忍受不了接下来长时间没人肉吃的窘境,倒不如你们留下来一个人陪老娘聊聊天。” 我看蛇妖被关在这里太久,实在太寂寞了。 我对方莹说:“你留下来吧,我找到灵儿就回来找你。” 方莹冲我翻了翻白眼,冷哼道:“要留你留,本小姐才不留在这种鬼地方。” 蛇妖嘿嘿地笑:“小哥哥长得还挺耐看,还是这位小哥哥留下来吧,除了能陪老娘聊聊天,也许还能帮老娘解决其他方面的问题。”说完,蛇妖还不忘伸出长舌头舔一舔嘴角,勾人的骚样儿令我感到心头一紧。 就算不被她吃掉,也会被她榨干吧。 方莹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听到没,还是你留下来吧,我一定帮你把灵儿带回来。” 我欲哭无泪,让方莹一个人去找灵儿总是不妥的。我对蛇妖说:“要不这样,我找到我想要找的人,然后再来陪你,怎么样?” 蛇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可是这一层的统治者,可没你想象中那么笨,你要是不愿意,那就都留下来陪我吧。孩儿们,帮我困住他们。” 蛇妖一扬手,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我和方莹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看到四周有一团团黑色的物体在蠕动。 这些物体接近后,我才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群蛇,不对,是蛇潮,一群蛇形成的浪潮,有半米多高,一波接着一波,从四周朝我和方莹涌来。 在接近我们五米左右,蛇潮才停下来,给我和方莹留下站脚的地方,蛇潮中的蛇都探出蛇头,吐出猩红色的蛇信,似乎正在等候蛇妖的命令,只需要蛇妖一个简单的命令,它们会立刻涌过来,吞没我和方莹。 蛇潮中不乏一些颜色鲜艳的毒蛇,头部扁平,还有一些灰色的尖吻蝮和五步蛇,这些都是剧毒蛇,一旦被咬到,不出五分钟就会心跳停止。 我和方莹就算再厉害,也对付不了这么多蛇吧。 蛇妖在蛇潮上游来游去,兴奋地笑道:“小哥哥,只有你留下来,才能保住你们两个人的性命哦,否则都将被我的小可爱们吃掉,它们也好久没吃过肉了。” 真是最毒妇人心,蛇妖的心简直比妇人还毒。 方莹拿出匕首,摆出作战的姿态,我连忙劝阻:“咋的,你还想跟这么多蛇打?只要被咬一口,我们就完了。” 方莹说:“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摇头道:“没有。” 方莹说:“那不就得了。” 可是跟这么多蛇打,真的一点胜算也没有,其中一些毒蛇的毒性非常强,别说咬一口,就算不小心被毒牙刮破皮,毒性就会扩散到血液里,从而导致全身的血液凝固,断送性命。 看来真的只有跟这些蛇拼了。 我取出桃木剑,准备动手的时候,青儿忽然开口说道:“等等,让我出来跟她谈谈吧。” 对啊,青儿也是蛇妖,跟这个蛇妖应该可以谈到一块去。 我打开乾坤袋,青儿钻出来,化作人形,对蛇妖说道:“这位姐姐,如果你想解闷,我留下来就行了,放过顺生哥哥吧,他是好人。” 蛇妖看到青儿后,露出诧异的表情:“没想到人类的身上还藏着我的族人,而且还会为人类求情,我们蛇族跟人族虽然关系不算太恶劣,但完全称不上好,你为什么要为人类求情?” 青儿说:“我被五台山的臭和尚追杀,要不是顺生哥哥救了我,我早就被打死了,姐姐,求你放过顺生哥哥吧,我留下来陪你。” 蛇妖微微眯了眯眼,狭长的眼眸透着森寒的目光:“我就是太相信人类,所以才被擒住,关在这里三百多年,当初我被关到这里来的时候,年纪比你还小,在第四层一直被欺负,我和我的家人至今都没再见面,我现在的惨状都是拜人类所赐,你认为真的有人类会真心诚意去帮助我们蛇族吗?” 青儿神色落寞地说道:“姐姐好可怜,我愿意留下来一直陪姐姐,我不知道人类到底是不是都是坏的,但顺生哥哥真的救了我的命,还收留我,娟子姐姐也在帮我疗伤。” 蛇妖的眼神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难道说,是我命不好,遇到的人是混蛋吗,可恶,我的青春全都浪费在这口破井,全都是拜人类所赐,不行,既然有人类进来,那就得跟我一起留在这里,饱受孤独的折磨。” 第266章:青儿相救 蛇妖几百年前在人类的手里吃了亏,肚子里的气没地方撒,现在逮着我和方莹,不让我们走,也要让我们饱受镇妖井内的孤苦。她这是失去了理智,一棍子把所有人都给打死了。 蛇潮朝我们紧逼而来,其中有一条蛇竟然直接朝我弹射过来,如闪电一般快,我本能地伸出手去抓蛇,只见一道寒光在我眼前闪过,这条蛇被分为两截,但蛇头仍旧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獠牙,朝我的手咬来。 我抓泥鳅抓蛇可是老手,长这么大只失手过一次,在田里插秧的时候被水蛇偷袭,咬了小腿,后来那条水蛇被我抓回去剁成好几截熬汤喝。 抓蛇的秘诀很简单,那就是避开它的嘴巴,掐住脑袋靠后的脖子位置,它就没辙了。 蛇即使被砍了脑袋,依旧还有好几个小时的生命,不能掉以轻心,我反手绕过蛇嘴,扣住蛇头后方的位置,蛇头反复地张嘴合嘴,想要咬我,奈何咬不到。 我将蛇头丢回蛇潮中,跟方莹道了谢,刚才正是方莹眼疾手快,用匕首把这条蛇切成两段。 我把桃木剑横在面前,提防蛇潮的进攻,可是四面八方全都是蛇,只要它们团结一致一起进攻,我们根本没办法提防。 青儿对蛇妖喊道:“姐姐,你太过分了,又不是顺生哥哥把你关在这里的,你要报仇,也应该去找那些贼道士和秃驴和尚。” 蛇妖冷哼道:“人类不都一个德性,不肯留下来陪我,那就死。” 青儿不再跟蛇妖费口舌,身子一转,变成一条青色的大蟒蛇,形成一圈,将我和方莹包裹在里面。 我大声喊:“青儿,你这样会被咬死的。” 青儿回答:“我不要紧,蛇毒对我没用。” 也许因为是同类,所以蛇毒对青儿并没有作用。 没想到青儿的本体这么大,不过想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青儿能幻化成人形,已经算作是妖,既然是妖,道行自然不算低,本体有这么大应该是正常的。 在青儿的保护下,蛇潮涌过来也碰不到我和方莹,可这些蛇拼命地咬青儿的本体,虽然毒性对青儿无效,可咬破了鳞片,对青儿的肉体造成伤害,青儿迟早会丧命于此。 青儿虽然是妖,但在蛇妖中应该只能算年纪小,没想到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舍己为人的好心肠,真是让人不由觉得感动。青儿直接改变了我对妖的看法,我忽然明白一个道理,即便是妖魔鬼怪,也分好坏,这与我在古村看到的鬼有所不同,许多看似亲切的人变成鬼后,全都成了恶鬼,即便不是恶鬼,那也想要我的命,即便我的命对它们而言没有半点用处,它们也想杀了我,因为它们死了,而我还活着,令它们的心理失衡,唯有杀了我,心里才能得到些许宽慰,这便是人死后变成鬼的心态。 人也分好坏,与妖魔鬼怪无异,在人的眼里,妖魔鬼怪都是异族,都是坏蛋,而在它们的眼里,我们人类未尝不是异族和坏蛋? 我看着青儿的鳞片被蛇掀开,露出里面稚嫩的皮肉,毒蛇的獠牙咬入皮肉里,疯狂地灌输蛇毒,千百条蛇在疯狂地攻击青儿,青儿的嘴里发出凄惨的哀鸣。 蛇妖生气地质问:“为了人类,你这样值得吗,即使你不会被毒死,也会被慢慢地折磨致死。” 青儿喘息道:“我这条命本来就是顺生哥哥救的,现在是青儿报恩的时候。” 青儿裹紧我和方莹,嘱咐道:“顺生哥哥,你们抓紧我,我带你们冲出去。” 青儿朝一个方向猛地发力,蛇潮被冲击开一道缺口,数不清的蛇被冲到半空中,然后摔下来,就跟下起了蛇雨一般。 青儿朝墙壁上狠狠地撞去,她是打算强行撞开一个洞口,让我和方莹逃生吗? 轰~ 我被裹在青儿的身躯内都被撞的七晕八素,青儿更是直接晕了过去,瘫软在地上,而那面墙却是纹丝不动。 青儿晕厥了,我和方莹失去保护,蛇潮直接朝我们两涌来,看着密密麻麻的蛇潮,我感到头皮发麻,浑身都不自在。 方莹猛地挥动匕首,瞬间切断三条弹射过来的蛇,但弹射过来的蛇越来越多,就像潮水一般,瞬间就可以淹没我和方莹,可蛇潮在距离我们只有两米多的时候忽然停住了,并且慢慢地往后退去。 蛇潮中分开一条道,蛇妖扭动下半身,缓缓走来。 此刻的青儿因为晕厥,身体慢慢缩小,成了一条只有巴掌大小的小蛇。 蛇妖望着青儿叹了叹气:“唉,你这是何苦啊。” 蛇妖纤纤玉手,青儿慢慢地飞起,飞到蛇妖的手心里。 蛇妖望着掌心中的小蛇,眼里满是哀伤:“你和曾经的我真的很像,但时间会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 朱唇微微地动,念出一串我听不懂的咒语,蛇妖的掌心处浮现出一抹淡淡的青光,青光笼罩青儿,青儿身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转瞬间,青儿开始动了,抬起头颅仰望着蛇妖,嘴里说道:“谢谢姐姐,姐姐你答应放过顺生哥哥吧,我留下来陪你。” 蛇妖用手指按了按青儿的小脑袋,怜爱地说道:“行行行,我都听你的,但你得听一下我的故事,听完后如果你还觉得人类是好的,我就放他们走。” 青儿的小脑袋点了点头,再次幻化成人形,坐在蛇妖的跟前说:“姐姐你讲,青儿听着。” 青儿刚才还是身受重伤,现在却连同被和尚打出来的伤势也恢复了,我不得不佩服蛇妖的法力,她要是真的想杀我们,恐怕不会用蛇潮吧,随便动动手指头,我和方莹恐怕都够呛。青儿刚才撞墙壁的举动真是太无脑,镇妖井是什么地方,连蛇妖都被困在这里而无法获得自由,说明这墙壁的硬度是多么夸张,她一条小蛇妖根本不可能撞碎这里的墙壁。 蛇潮已经完全退回到黑暗中,我和方莹干脆也坐下来听听蛇妖的故事,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恨人类。 第267章:凄惨的往事 蛇妖眼神迷离地说:“347年前,按照蛇族惯例,一旦能幻化人形,就得离开蛇族历练一年。我离开蛇族游历天下,去了很多好玩的地方,吃了天下的美味佳肴,我从北方玩到南方,又从沿海一直北上,当时是明朝嘉靖年间,也算是盛世,我无意间来到京城,见识到全天下最繁华的都城。京城里什么都有,爱恨情仇,我见识了太多。我在朝廷官员的家里当过丫鬟,迷的这些少爷为我而手足相残,甚至抛弃妻子也要娶我,后来这位朝廷命官为了不让儿子们手足相残,将我从家里赶出去。你们以为我是真的被赶出去了吗,我被赶出去没多久,又被一伙人抓起来关在黑屋子里,晚上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那位朝廷命官,他想单独霸占我,要我的身体,所以才把我赶出去。我当时感觉到他的心肠之阴险,就一口把他给吃了,可惜是一把老骨头,没什么好吃的。之后我路过京城的青楼,里面热闹非凡,于是我就把自己卖了,没几日便声名鹊起,成了青楼的头牌,受到一些妓女的排挤,这些妓女无才无貌,靠着卖身赚钱,当然竞争不过我,后来居然还有人悄悄在我的茶里下毒,幸亏我及时发现,不然肯定会折损我的修为。我做头牌的那些日子,只卖艺不卖身,很多高官贵人和富贾子弟都花重金点我,我的名声逐渐传开,便有了京城一朵花的美称。我的美称甚至被传到宫廷中,一些皇子偷偷溜出宫来找我,慢慢地,后来连太子也来青楼听我弹琵琶。太子可是有太子妃的,这事被太子妃知道后,她很生气,亲自来找我,要赐我死罪,后来我想办法将此事告诉太子,太子设法把太子妃打入冷宫,并娶我为太子妃,整日呆在宫中,很快,我就对那里腻了,虽然整日养尊处优,但还是有很多人对我存有敌意,而且有很多臭男人想得到我的身子,就连十四岁的小皇子在庆典的时候,趁我不注意摸我的屁股。皇帝见识了我的容颜,也对我垂涎三尺,眼神里充满了渴望的目光。我不爱太子,也对宫中的生活很失望,远远没有青楼好玩,但青楼已经容不下我了,如果我逃出宫,那么整个天下都容不下我。太子会派人不断地追杀我,除非我回蛇族。但我不想回蛇族,我不喜欢沉闷的生活,我喜欢这片充满生机的大地。宫廷每年春节都会举办斋戒,这时会来一些道士和和尚,为皇族诵经。这些道士和和尚正是来自五台山,当时有个年轻道士用柳条为我洗手的时候,发现我不是人的秘密,但他没有揭穿我,而是晚上来找我,劝我离开皇宫。” 蛇妖提到这个年轻道士的时候,眼神里明显充斥着怒色:“我问他为什么不当众揭穿我,然后捉妖邀功。他说我是好妖,而且他不忍心对我这样漂亮的女妖动手,但他劝我离开皇宫,不要在人多的地方长久逗留,他担心我露出破绽,被人抓住。这个道士生的一副好皮囊,道行不低,我觉得他这个人不错,对他起了兴趣,于是答应他在斋戒后离开皇宫,但他必须来接我。斋戒盛典持续半个月结束后,道士果然在约定地点接我,他邀请我去五台山,说宫廷的人不可能查到五台山的头上,于是我就跟他来到五台山。我在五台山后山的山洞里落脚,道士时常来找我聊天,慢慢地,我发现我竟然爱上了这个臭道士,并且怀了他的孩子,人与妖结合,身上会带有妖气,他与我结合的事情很快就被他师父知道,他师父要废掉他的修为,除非他将我关入镇妖井内,并且杀了我们的孩子。” 我忍不住问:“那他最后动手了?” 蛇妖的眼睛里流下晶莹的泪水:“他把我们的孩子从悬崖上扔下去,并和他的师兄弟联手擒住我,把我关入镇妖井,我在这里呆了347年,每天的日子我都数着,我要修炼到最强大的状态,然后出去杀了他。” 隔着空气,我都能感受到蛇妖的杀气。但我心里更多的是对蛇妖的同情。 方莹摇头道:“没想到还有这种禽兽不如的男人!” 青儿抱住蛇妖说:“姐姐,对不起,让你回忆起不开心的事情。” 蛇妖说:“你还相信男人吗,一旦遇到事情,绝对会背叛我们,如果有机会离开这里,早点回族,别被男人骗了。” 青儿脸色黯然地说:“姐姐,我相信顺生哥哥和方莹姐姐是好人,你放过他们吧,如果我离开镇妖井,我会回族的,不会和男人纠缠不清。” 蛇妖点头说:“好吧,你叫青儿对吧,我就为了偿还他对你的救命之恩。” 蛇妖转头看向我说:“小子,如果你能离开这里,请落下青儿,如果你做不到这点,等我离开镇妖井,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杀你。” 我尴尬地说道:“我当然不会丢下青儿,如果有机会,我会连你一起带出去。” 蛇妖不屑地冷笑道:“少说这么多漂亮话,我从来不信男人,通道的机关在墙壁上八卦图的黑点上,你按一下,通道就会出现。” 我环视一周,发现墙壁上果然有个雕刻的太极八卦图,一半黑一半白,两边各自有个黑、白色的点。我走过去按下黑点,嗡的一声,太极八卦图直接分做两半,缓缓分开,形成一个向下的通道。 我对青儿说:“青儿,咱们该走了。” 青儿不舍地抓着蛇妖的手臂,对蛇妖有点依依不舍。 蛇妖莞尔一笑,在青儿的鼻子上刮了一下:“傻丫头,快走吧,如果我儿子没死,应该比你大几岁,你做我儿媳妇该有多好。” 青儿和蛇妖依依惜别,然后进入我的乾坤袋,我带着她和方莹一起进入通道,往下滑去,身后的太极八卦图慢慢合上,哐当一声彻底封死。 现在,我们来到了镇妖井的第三层。 第268章:梦魇 镇妖井第三层的空气中飘散有黑色氤氲的雾气,很潮湿。刚到第三层,我就感应到这里有一股浓郁的妖气,但这股妖气是与空气混合在一起的,感觉四周随处都有妖怪。 方莹刚来到第三层,整个人就变得谨慎起来,她说这里给人的感觉很诡异,好像四处都是敌人。 我说:“咱们快找到下一层的入口,不要惊扰这层的邪祟。” 方莹点头答应,转身朝前没走两步,忽然回头跳起来,手里的匕首朝我的脑袋扎来,幸亏我的神经崩的比较紧,保持着高度警惕,往后退开一步,及时避开匕首。正当我准备质问方莹的时候,她的身体化作一团黑色的雾气,消失了。 “方莹?” 我环视四周,很空旷,没发现方莹的身影。看来刚来到第三层,我们就被这里的邪祟所发觉,并且已经对我下手,我忽然想起在第四层中了蛇妖散发的摄魂香而产生十分真实的幻觉,在幻觉中,人是感受不到痛觉的,莫非我现在又中了幻觉吗? 我掐了掐自己手臂,很疼,看来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咦,居然有陌生人进入镇妖井,欢迎来到镇妖井第三层,好好享受人生中最恐惧的时刻吧。” 黑暗的上空传来男性的中低音,但我分辨不出声音的方向。我大声喊道:“你是谁,你把方莹带到哪里去了?” “我是梦魇,方莹?是那个女孩子吗,她和你一样,已经掉入恐怖的深渊。” 恐怖的深渊?我回头一瞅,方才下来的通道已经消失不见,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再搭配上氤氲的雾气,令人不由感到恐惧。 我说:“我们只是想经过这里,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 梦魇说:“你们的内心充满恐惧,不战胜内心的恐惧是无法离开这里的,即便我想帮助你们也没办法。” 我说:“你不是第三层的老大吗,第三层不是你掌管?你到底是什么?” 梦魇唉声叹气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既非邪,也非人,我不具有形体,或者说,我是这一层的意念,整个镇妖井的所有恐惧被汇聚到这一层,时间久了,便诞生了我,我没有生命,但我真实存在,与这第三层的所有恐惧相依为命。每个来到这里的邪祟或者人都会做噩梦,所以我给自己取名为梦魇。” 既非邪,也非人,而是一种意念?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如果有形体倒还好,还可以对付,但如果连形体也没有,那该怎么对付他。 不远处突然出现一道耀眼的亮光,与黑暗格格不入,这或许就是通道也说不定,我拔腿往亮光的位置跑去,慢慢地,整个人都被亮光笼罩起来,光线亮的我都睁不开眼。 等我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一张十分熟悉的床上。这张床,我躺了十七年,而这间小屋子更是让我感到无比熟悉,因为这就是我的房间,墙壁上掉灰的斑驳印记我都能数的清清楚楚。哪块斑驳印记是我抠掉的,哪块是因为天气潮湿而松掉的,我全都记得。 而床边支起的窗户一直是我感到恐惧的地方,小时候害怕有鬼在窗户外看我,后来姚红梅假装成我娘来窗户旁看我,吓得我丢失了一魂一魄,现在还没找到这一魂一魄。 我怎么回古村了? 我坐起来,朝窗户外看去,外面是遮天蔽日的一般黑,这是被聚阴阵困住的古村。 看来真的如梦魇所说,我掉入恐怖的深渊,现在正在做最让我感到恐惧的噩梦。 我心里想,反正这只是梦,等梦醒了,一切就会过去,在梦里被这些鬼害了我也死不了,还不如就这样躺着,等到梦醒。 “在梦里受到攻击,你会受伤,也会死,这不是梦境,而是恐怖的深渊,如果你不战胜内心的恐惧,将永远无法从恐怖的深渊里爬出来。”梦魇似乎能觉察到我内心的想法,他的声音从古村的上空传来,给我警醒。 我嚯地一下坐起来,照他这么说,我现在等同于就在古村。 我小声问道:“那我怎么才能战胜内心的恐惧?” 梦魇回答:“我不知道,但这个答案在你心里,需要你自己去寻找。” 我从床上爬起来,推开房门,希望能在奶奶的房间里找到见到灵儿,因为古村被聚阴阵包围的时候,灵儿也在古村,而且住在我奶奶的房间里。 可是奶奶的房间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房梁上结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看起来好久没有住人了。 “顺生……” 屋外传来呜咽的声音,像是一个人的喉咙被掐住发出来的声音,虽然极其难以辨认,但我能分辨出这是我奶奶的声音。 我奶奶回来找我了! 她已经被人制成地婆煞,现在回来找我,肯定是想害我。 虽然经历了很多恐怖的事情,但听到奶奶的呼唤声,我还是感到恐怖,全身有点发冷。 梦魇都说过了,要战胜恐怖,才能脱离恐怖的深渊。我壮起胆子打开屋堂的大门,前院院墙外有个人影正在走来走去,嘴里正在念叨我的名字,这佝偻的身影一看就是我奶奶。 我走下台阶,大声质问:“奶奶,你为什么要害我?” 奶奶被我惊动,缓缓转过身来,我看到她苍白色的脸上有好几块烂出几个血洞,一颗眼珠子悬挂在鼓起来的眼睑上,眼珠子上蒙着一层乳白色的膜,被眼洞内延伸出来的白带连接着,看着让我感到无比恶心。 奶奶咧嘴露出满口黑牙,发出令认头皮发麻的嘶哑笑声:“嘿嘿,顺生来,顺生过来。” 她猛地朝我跑过来,动作看起来笨拙,但速度却无比的快,我连忙躲开,把大拇指塞到嘴里咬出一个缺口,挤出鲜血,对奶奶说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为什么要害我?再不说,我就把你打的魂飞魄散。” 一想到这是照顾我十七年的奶奶,我不由得泪如泉涌,现在我不得不与她势不两立,只能存活一个。 第269章:再回古村 奶奶奸笑一声,并不在意我的话,藏在蓑衣斗篷里的枯瘦老手朝我伸过来,这只老手立刻快速伸长,狠狠地打在我的脸上。我整个人朝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台阶上,感觉脸都被打歪了,脊梁骨撞在石阶上,酸疼的要死。 奶奶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顺生,跟奶奶走吧,跟奶奶走。” 到现在还想带我一起下地狱吗,我刚站起来,准备把血甩到奶奶的身上,脚底下却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往下一瞧,一只手竟然贴着地面伸过来,抓住了我的脚。 这条软绵如蛇一般的手臂十分有力,猛地一扯,我再次被掀的人仰马翻,后脑勺狠狠地砸在石阶上,痛的我差点晕过去。 哗的一声,奶奶扑过来,张大嘴巴,嗤的一声,嘴角各自裂开两道裂口,下巴与上颚完全脱离,血盆大口就这样朝我整张脸咬来。 梦魇说过,这不是梦境,会受伤,那么也会死亡。 我赶紧抬起手臂挡住奶奶的嘴巴,奶奶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下去,真的有痛觉,而且很痛,奶奶的牙齿像锥子一样锋利,直接刺入我的皮肉里。 可是在咬住的瞬间,奶奶嘴里冒出一股黑气,她松嘴往后退,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躺在地上不断地挣扎,用手往嘴里扒,不知道在扒什么。我看了看手臂,小臂上有一道清晰可见的牙印,流出很多血,看来奶奶不小心喝了我的血。 黑气不停地从奶奶的嘴里冒出来,她这次算是完蛋了,一般的邪祟触碰我的血就够它受的,哪有邪祟敢直接喝我的血。 奶奶的嘴巴完全烂了,像是被硫酸泼了一般,先是嘴巴溶化,然后是脸部溃烂,没过一会儿,整个头颅被溶化了一半,红色黄白的液体混合在一起,慢慢地流到地面上,被前院的土壤吸收。 奶奶的四肢还在微微动弹,但灰飞烟灭是迟早的事情。 小臂上的牙印慢慢变作黑色,但被血染过后,黑色的牙印冒出一丝黑气,黑色逐渐退去,应该没事了,我用袖子绑住伤口,用来止血。 我大声对天空喊道:“梦魇,为什么我还没有回到现实中,我亲手灭了我奶奶啊。” 梦魇回答:“我说过,你身在何处,并不是由我来控制,你没回到现实中,说明你还没战胜内心的恐惧,你刚才对付你奶奶时,内心仍旧存在恐慌,为了生存才不得已而出手,你虽然胜了,但你的内心其实已经败了,想要战胜内心的恐惧,你还有一段路要走。” 我恼怒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如果我没有战胜内心的恐惧,是不是永远无法离开这里?” 梦魇回答:“你错了,你不会永远留在这里,当过度的饥渴和饥饿令你死亡的时候,你也会回到现实中,但那时候回到现实中你已经是一具尸体。” 原来如此,这和我在古刹里陷入耳弥九术阵的道理是一样的,如果没有及时破解耳弥九术阵,我和方莹都会饿死在古刹内。 就在此时,村子那端传来哭喊声。 肯定是村民们出事了,我离开前院,往村子那端跑去。 我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村民到场,这些面孔是那么熟悉和亲切,但又让我感到恐惧。 古石头、二狗子、二牛、白云婶等人早就在我面前死过一次,现在再次看到他们,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话。 白云婶看到我,拉着我的手说:“哎呀,顺生你这孩子真可怜,现在身边的亲人都走了,你可别太难过,你家现在就你一根独苗了,你以后要是没饭吃,乡亲们都会帮衬着你的,放心吧。” 虽然这些都是虚假的,但和真实的没区别,白云婶还是一如既往的假惺惺的,常常以老好人的身份去揭人伤疤。 春花她爹跪在地上,面前是春花的尸体,她爹一直都在哭,说春花出门一趟,被人割断脖子,血都被放光了,估计这血都被人当成水喝了。 村子里的水不能喝,一旦喝了就会变成阴阳人,所以只能喝血。 可是这与之前发生的并不一样啊,春花一家人是在跟我们抬棺冲出聚阴阵的途中被我奶奶和其他鬼给害死的,并不是被人割喉而死。而志怀应该是被春花勾引到她家,被春花一家人弄死的。 怎么现在是春花被人割喉放了血。 没一会儿,春花她娘也赶过来,哭的死去活来,村民们怎么劝也劝不动。 白云婶在旁边叹息:“哎呀,这实在是太惨了,到底是哪个畜生这么混蛋,对这么小的姑娘动手。” 我仔细瞧了瞧,春花有点衣衫不整,应该是被人给动过。 旁边的古石头冷哼道:“还有谁,咱们村只有二狗子一家人都有禽兽的基因,会做这么禽兽的事情,我看要么是二狗子,要么就是二狗子他爹。” 二狗子听了这话,顿时暴走,嘴里骂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和我爹下的手?” 古石头冷笑道:“证据?你哥这个畜生是不是你亲哥,是亲哥,那你和你爹的基因跟他都是一样,那都是畜生,畜生才会干这种事情。” 显然,古石头对二狗子他哥做出来的事情仍旧耿耿于怀,因为二狗子他哥害死了古石头的女儿娟子。 想到娟子,我忽然想到乾坤袋,摸了把腰间,什么也没有,乾坤袋竟然不在我身上。 眼瞧着古石头和二狗子就要打起来,村民们赶紧把他们分开。 我看向这些熟悉的面孔,越来越觉得陌生,他们都已经死了,现在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我的眼前,只是为了演出一场真实的梦境,来考验我是否能打败内心真正的恐惧。 我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准备去坟山一趟,那里有只老鬼,是它控制了全村的水,间接控制了全村人的命脉,如果我主动去找她,并且击败她,也许能真正消灭内心的恐惧。在我经过志怀的家时,我看到一道黑影子潜伏在他家的角落,从窗户偷偷地摸了进去。 第270章:邪恶的瘌痢头 我看清楚了,这个人分明就是村里的瘌痢头,因为长了一头的癞痢,所以才有了这个瘌痢头的称呼,也正因为他长得丑陋,四十来岁还没娶着媳妇儿。 他偷偷摸摸地潜入志怀家里去,准没好事。 在我的记忆里,瘌痢头把志怀的娘按在桌子上干,干的志怀的娘没力气站起来,只能在地上爬,还没爬出村东头的破屋子,就被瘌痢头用棒槌砸碎了脑袋,血都被瘌痢头给喝了。 虽然瘌痢头现在作案的地点不对,但事情应该差不多。 我悄悄地接近志怀的家,听到里面的打闹声,通过窗户看进去,只见瘌痢头把志怀的娘按在地上,两个人正在厮打。 瘌痢头的力气肯定把志怀的娘大,很快就把志怀的娘给整的没力气,志怀的娘在地上喘着粗气,两只手仍旧抓着瘌痢头的胳膊。 瘌痢头说道:“志怀他娘,你可真是顽强啊,你老公都死了,咱们在这昏天暗地里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与其等死,不如在死之前好好放纵一把,你应该很久没做了吧,我现在又是体力旺盛,倒不如让你好好地爽几把,做鬼也不至于太遗憾。” 瘌痢头一边劝说着,一边用手摸志怀他娘的脸蛋。 志怀就比我小两岁,他娘现在大概三十三、四的年纪,还不算徐娘半老,但也不算年轻,古村的女人不比城里的女人,因为干家务和农活,三十出头就被岁月刻上了痕迹,眼角的位置肯定是有点皱纹。可是瘌痢头手法娴熟地摸到志怀他娘的裆部,顺手往下一扯,志怀他娘的裤子就被脱了,露出白花花的大屁股。 没想到古村三十来岁的女人,虽然脸上有了皱纹,但身材和皮肤却是保持的很好。 瘌痢头看到大屁股,如同癞蛤蟆看到天鹅肉,两眼直放绿光。 志怀似乎不在家,他娘也放得开,大概是觉得瘌痢头说的有理,她翻身躺在地上,张开有点赘肉的双腿说:“那你快点,志怀这孩子可能快要回来了。” 瘌痢头听了这话,激动的不得了,赶紧解开自己的裤腰带,脱了裤子直接顶上去,像个老牛一样在志怀他娘的身上折腾,把志怀的娘折腾的一直浪叫。 我好歹也是破了处的人,而且跟我发生关系的女人比志怀的娘强太多,可是这三十几岁的女人一旦做起爱来,那模样别提有多骚,还别有一番风味,难怪人们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这个年纪的女人最是需要的时候,自然也是最骚的,经不住诱惑。 我本来是想帮助志怀的娘,但她现在完全是自愿的,我只好打消出手的念头。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出手等于是打搅了他们的好事。 我藏在窗外,将目光投向远处,屋子里不断地传来志怀他娘的娇喘声和瘌痢头舒爽的喘息,大概七八分钟之后,伴随着瘌痢头痛快的低吼,他浑身软绵绵地趴在志怀他娘的身上,然后起来把乳白色的液体滴在志怀他娘的两只稍微有点下垂的大奶子上。 瘌痢头嘿嘿地坏笑:“我的子孙可都浪费在你身上了,你要不要报答我?” 志怀他娘微眯着眼睛,浑身微微发抖,显然刚才被爽翻了好几次,她声音微弱地说道:“怎么报答?” 瘌痢头说:“你知道现在哪里都没水,没水咱们都不能活,不如你的血给我喝了,我们两人还能活一个。” 志怀的娘吓得一哆嗦,摇头表示不愿意。 “这可由不得你,咱们村现在都乱成这样,都是为了活命,你可别怪我,做了鬼也别来找我。”瘌痢头提上裤子,从厨房里找来一把菜刀,对着志怀他娘的脑袋就要砍。 事态的发展虽然和之前有点不同,但结果还是一样,志怀的娘被吓得两腿无力,光着身子在地上爬,想逃出去。 我用拳头杂碎玻璃,从窗户翻进屋里,瘌痢头被吓的一怔,脸上满是慌张的神色,瞧清楚来人是我之后,瘌痢头这才慢慢地放松,嘿嘿地笑:“原来是顺生啊,咋了,你还想阻止我?我连你一起给杀了,放干血挂在树上。” 我说:“你快点醒悟吧,她是我们村的乡亲,你这么做不怕遭天谴吗?” 瘌痢头笑着说:“你朝天上看看,咱们村已经遭了天谴,现在我只想多活几天,所以你们必须得死,你一个娃娃胆子管这么多事干嘛,是不是看上志怀他娘的腚了,要不我让你来爽两把,爽完后给我滚蛋。” 瘌痢头拍了拍志怀他娘肥嫩的屁股,两手扳开两边的屁股,让我去爽两把。 我打心底恶心这个人,以前他在村子里从来都抬不起头来,偶尔还会干点偷鸡摸狗勾当,被村民们追着打,现在村子遭了难,他的本性彻底暴露出来,竟是这般邪恶。 我坚决地说:“放了志怀的娘,离开这里。” 瘌痢头的笑容慢慢凝固,操起菜刀说:“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如果瘌痢头是邪祟,我会毫不犹豫地跟他打起来,但他是古村的人,这让我的心底有点虚,他拿着菜刀朝我的脑袋上招呼,脑袋要是挨了菜刀,肯定是头破血流,我往旁躲开,退到屋子那边,操起一把椅子跟瘌痢头僵持起来。 “嘿,好小子,胆子不小啊,是不是你家人都死光了,本事见长啊。” 瘌痢头一刀没砍着,开始嘲讽我。他们并不知道我这段时间经历过不少练胆的事情,还以为我是曾经的古顺生。 瘌痢头慢慢地逼近,试探性地劈砍菜刀。 他冷笑道:“你敢打我吗,敢吗?” 话还没说完,瘌痢头猛地朝我冲来,菜刀朝我肩膀砍。 我手抓着椅子,横着拍过去,啪嗒一声,椅子砸在瘌痢头的身上,瞬间散成一堆废木头。 瘌痢头整个人被拍飞,撞在墙壁上,痛苦地哀嚎起来。 “哎哟,你他娘的真敢动手。” 瘌痢头痛苦地哀嚎,失去反击的能力。 志怀他娘这会儿恢复了一点体力,穿上衣裤,过去用脚踩瘌痢头的脑袋,嘴里骂道:“你这个王八蛋,老娘弄死你。” 第271章:都是命 志怀的娘很生气,用脚踢还不解恨,抓起桌子上的玻璃瓶子,照着瘌痢头的脑袋砸去。 瘌痢头的脑袋本来就因为长满了癞痢而掉光了头发,被砸开一道口子,鲜血哗啦啦地往外流,好几个生长的很旺盛的癞痢也被碎裂的玻璃划破,流出一些暗黄色的脓,脓和血混合在一起,那景色别提有多恶心,而且还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志怀的娘捂着嘴巴差点呕吐,我心想你刚才被瘌痢头干的时候怎么不吐,现在倒装起白莲花来了,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胸口还残存着瘌痢头的子孙么? 瘌痢头被砸的晕头转向,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有本事你杀了我,你要不杀我,等我缓过神来,我还是要杀你们,我要把你们给杀光。” “疯了疯了,这家伙疯了。”志怀的娘不住地往后退,她敢打瘌痢头撒气,但她不敢杀人。 瘌痢头现在的这副状态,的确真的敢杀人,刚才要不是我躲得快,早就被他一刀给砍了。他冲向我时,眼神里透露着的狠辣,那是一个杀人犯才该有的眼神。 “你要战胜内心的恐惧,第一步就是杀掉自己的敌人,对敌人心存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如果你不敢,你将永远被困在幻境里。” 梦魇的声音从天上传来,志怀的娘和瘌痢头都没有任何反应,显然幻境中除了我,没人能听到梦魇的声音。 我望着奄奄一息的瘌痢头,回忆起这个在我童年中扮演着肮脏、猥琐、胆小的角色,虽然憎恶他,但至少熟悉,是伴随我成长的一个人物,让我动手去宰了他,还真的有点做不到,可如果我不杀他,我将永远无法战胜内心的恐惧。 我微微屈膝,捡起地上的碎玻璃片,抬起脚朝瘌痢头慢慢走去。 瘌痢头觉察到我的意图,慌张地坐起来,靠在墙壁上说道:“你想干嘛,难道你真的想杀我吗,我也是古村的村民啊,顺生,你敢杀人,村长不会放过你的。” 我自嘲地说道:“我到底在怕什么,这不过是幻境罢了,杀了又何妨。” 我两三步冲到瘌痢头的跟前,将手里的碎玻璃片划过瘌痢头的脖子。 嗤啦~ 瘌痢头的脖子被划开一道伤痕,鲜血很快涌出来,瘌痢头张了张嘴,愤恨地盯着我,想说什么,但说不出一个字。 志怀的娘被吓得尖叫起来,我转身盯了她一眼,她就受惊地跑出屋子。 瘌痢头的血很快就流干了,他瞪圆眼睛瞅着我,即便眼里变成一片死灰,没有半点神采,他仍旧瞪着我,死不瞑目。 我刚离开志怀的家,志怀的娘就带着村长和好几个村民朝我赶过来,看到村长的第一眼,我的眼泪差点掉出来,这个一心为了村子的孤苦老人死了之后,被人制成尸煞,不得善终。 “顺生啊,我听志怀他娘说你把瘌痢头给杀了,有这事吗?” “村长,你瞧他手里还有血,这事错不了。” 村长瞧了瞧我手里的血,气的直跺脚,拐杖使劲地敲了敲地面说:“你奶奶刚走没多久,你就动手残害村民,你……” 我说:“村长爷爷,是瘌痢头要杀我和志怀的娘,我才下手的。” 话刚说完,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内心在害怕,我在害怕什么?害怕这些人吗?我为什么会害怕? 是因为感情的羁绊? 我用坚决的口气再次说道:“谁敢杀我,我就杀谁,我并没有做错事。” 二狗子小声说道:“这是顺生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白云婶说:“这孩子已经没救了,村长,把他赶出村子吧,不然他还会伤害村民们。” 村长仍在犹豫不决,这一切显得十分真实。 我鼓起勇气,想要战胜内心的恐惧,可我到底在恐惧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突然,上空传来嘶哑的嗓音,这是老鬼的声音,它在宣布关于水的游戏。 “如果水杀了古顺生,谁就可以获得两缸水。” 不对,以前的游戏规则不是这样,最过分的规则是强奸灵儿,也正因此,我才带着灵儿躲入尸洞,才逃过一劫。 老鬼刚宣布游戏规则,村民们看我的眼神充斥着贪婪,我知道他们想杀我,但碍于什么,所以才没有立刻动手。 我在古村生活十六年,他们对我还存有一些情分,而正是因为这种情分,所以他们不好意思动手,另外也可能是因为旁边有人,不方便动手,总之,他们动手杀我是迟早的事情。 只要我独处,肯定会有人找上门来要我的命,以此赢得老鬼赠予的两缸水。 “两缸水呢,能够大家喝好些日子了吧。” “我已经四天没喝水了,我快要渴死了。” “要不,咱们联手吧。” 古石头、白云婶他们看我的眼神里透着贪婪,没想到他们这么快达成了共识。 村长用力地敲了敲拐杖,开口骂道:“混账,你们忍心对一个孩子下手?” 古石头说道:“可是顺生杀人了,你见过一个孩子会杀人吗,他留在村里是祸害,不如宰了他,用来换水。” 二牛附和道:“我觉得石头叔说的有道理,现在是解放后,我们国家颁布了法律,杀人是要偿命的,我们杀顺生也算是替国家执行法律,不算杀人。” 白云婶说:“村长啊,你如果执意包庇顺生,那就是包庇杀人犯,那就是与顺生同罪。” 村长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叹气道:“我知道,我这把老骨头现在说话根本不算数,就算我不同意,你们也会对顺生下手。顺生啊,你快逃吧,古村已经容不下你了。” 村长说完就转身慢慢地离开,古石头他们朝我慢慢逼近。 古石头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杀猪刀,他已经做好了杀我的准备。 古石头说:“顺生,你做了鬼可别怪我,这都是命。” 我嘲笑道:“对啊,都是命,你们来吧。” 第272章:麻木 想要战胜内心的恐惧,首先应该调整心态,让自己的情绪不被任何情愫所牵扯,这样才能做到心如平镜。 此时此刻,我的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古村的村民,不想再去考虑这些是古村的村民,他们想杀我,那便是敌人,是敌人就得使用各种手段击垮他。 古石头没练过武,也没砍过人,没有任何套路和招式,手里的尖刀径直朝我的心窝子戳来。 我往旁边躲开,顺势一拳打在古石头的太阳穴上,痛的古石头半蹲着,捂着太阳穴哀嚎。 “你他娘的还敢还手。” 呵呵,我怎么就不敢还手?在没有任何情愫牵扯的情况下,我出手都没有半点犹豫,趁着古石头还没站起来,我冲过去就是一脚踢在他的脑门上,啪的一声,古石头的鼻梁直接断了,血从他的鼻子里洒出来,染红了一片土地。 古石头仰面倒在地上,捂着鼻子在地上打滚。 我捡起石头准备砸碎他的脑袋,忽然被人从背后抱住,是小时候的玩伴二牛,二牛的力气挺大的,我怎么甩都没办法甩开,而白云婶和二狗子也过来抱住我的腰和大腿,令我动弹不得。 古石头这会儿从地上爬起来,捡起那把尖锐的尖刀,朝我一步一步地走来,脸上带着狞笑。 我奋力挣扎,但不管用,二牛在我们村是出了名的力气大,我不可能挣脱,虽然这里是幻境,但要是被捅几刀,现实中我也会死亡。 我大声喊道:“你们这帮王八蛋,老子就算做鬼,也要弄死你们。” 古石头嘿嘿地冷笑:“等你做了鬼再说吧。” 古石头已经走到我跟前,手里的刀子朝我的心窝子快速捅来。 我可能真的要死了,因为在幻境里,不可能会有人来救我。每次我遇到生命危险时,要么是灵儿,要么是方莹,总会有人来救我,但现在是在幻境里,还是在人性泯灭的古村,一旦这把尖刀插入我的心脏,我就会死在这里。 忽然,一道黑影子从黑暗中冲过来,瞬间钻入古石头的身体里,古石头的身体微微一怔,旋即浑身发生剧烈的抖动。 二狗子着急地问道:“我爹这是咋了,啊?” 我说:“你爹被鬼上身了。”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古石头的身上,慢慢放松警惕,古石头忽然又停止抖动,抬起头来看着我们,他的眼睛透着猩红色的微芒,嘴角带着邪恶的笑意,拽紧手里的刀子,但刀子并未朝我捅来,而是刺入白云婶的眼窝子。 白云婶惨叫一声,倒地身亡,血从眼窝子里疯狂地涌出来,看起来十分渗人。 二牛和二狗见状,松手后就往村子里跑,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 我感应到一大股阴气从坟山上涌来,转头看去,那里黑压压的一片雾气正往村子的方向袭来,原来是山上的鬼下山了。 我不能逃,也不想逃,我已经是修道之人,而不是古村的小农民。 我咬破手指头,躲开古石头刺来的尖刀,把血按在他的额头上,啪的一声脆响,黑影被打出古石头的身体,被我的血的魂飞魄散,看来是一只没什么修为的小鬼,所以才会被轻易打散。 古石头已经晕厥,躺在地上跟死人一样。 黑压压的雾气蔓延过来,吞没了我们。 在雾气里,潜藏着许多鬼,有古村的,也有来自被聚阴阵吸引来的鬼。 这些鬼暂时不敢接近我,只在我的周围盘旋,但古石头就没这么走运了,许多鬼疯狂地抢占他的身体,在他的身体内肆无忌惮地乱窜,古石头浑身抽搐,张嘴就吐出一口白沫,接着又开始吐血,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古石头肯定是死了,不但死了,而且灵魂也应该被这么多鬼给冲散,连鬼也做不了。 这些鬼搞死古石头后,又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 数不清的黑影子在黑雾中来回地窜,我勉强可以看出几只鬼的面目,其中一只鬼的面貌并不陌生,这是三生伯,因为患癌才死了没三年,没想到他也变成了鬼,而没有进入轮回投胎重新做人。 没投胎做人,说明是执念太强,还有未了的心愿。 我大声质问:“三生伯,你为什么也在这儿,难道你也要害村里人?” 印象中,三生伯在村里的威望还算比较高,是仅次于村长的人,他不应该会来害古村呀。 三生伯的身影定住了,低着头,幽幽地说:“我要回来找我儿媳报仇,是她害死了我。” 什么?他儿媳是桂兰嫂,也就是他儿子古驴子的老婆,一家人为何要害他?我问道:“三生伯,古驴子和桂兰嫂在你死后就搬走去了城里,现在已经不在村子里了。” 三生伯气急败坏地大吼:“不孝儿啊,老子都是被那个贱女人给害了,老子本来还能活几个月,那个贱女人嫌弃照顾我麻烦,就把老子给按在水桶里淹死了,驴子这个不孝儿为了包庇这个贱女人,就瞒着村里人说是我病症发作死了。” 原来如此,难怪三生伯这么大怨气,原来并非因病而死,桂兰嫂这个人平时在村里还算比较讨人喜欢,怎么会干出这么缺德的事情。 三生伯抬起头看着我,青色的面孔看起来有点狰狞。三生伯说:“顺生,你瞧三生伯现在这么惨,报仇都没办法,不如你帮帮三生伯,让三生伯上你的身,等我报了仇,就把身体还给你。” 我失望地叹气道:“三生伯,我对你挺失望,没想到你也想抢占我的身体,我要是借给你,恐怕你就愿意再离开了吧。” 三生伯忽然面露狰狞:“那我就硬抢了,你可别怪我。” 这些鬼都看的出来我是修道的人,身体自然地散发出道法中的浩然正气,比较难以接近。 三生伯鼓起勇气,支起两只爪子朝我扑来,人变成鬼后,真的是一点旧情不念。 我弯腰捡起古石头掉在地上的尖刀,划开掌心,这次却是一点也觉察不到疼痛,因为我已经麻木了,这点感觉对我而言不算疼,更像是刺激。 第273章:娟子的死因 三生伯的爪子朝我的脸上抓来,我弯腰一个疾闪,避开爪子,手掌朝三生伯的肚子打出去。 三生伯两眼往外凸,张嘴吐出一条长舌,模样甚是难看。他大概是没想到我的血会有如此效果,他张开嘴想说话,但一个字都没说出,就散成一团黑气,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周围的小鬼们见我这么厉害,与我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我紧握手掌,愤怒地吼道:“我古顺生现在修道归来,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这些伤天害理的东西,既然不愿进入轮回,那就永远消失吧。” 我冲入黑雾之中,随手打散三只鬼,在黑雾中来回地窜,逮着鬼就给它们抹上血,这些小鬼都没什么修为,扛不住三秒就灰飞烟灭。 可这些鬼都是穷凶极恶的,见我杀红了眼也不怕,不但不怕,反而鼓起勇气一起围攻我。 四面八方的鬼围过来,那阵势别提有多吓人,我的背后被鬼一推,我顿时感觉有点恍惚,因为鬼真正推的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我的灵魂,多被推几次,我也许又要丢失魂魄。 我赶紧洒开鲜血,被血滴到身上的鬼纷纷化作黑气,灰飞烟灭。 因为使用了太多血,手掌的伤口都有点发白,不容易挤出来。 我用匕首划破另一只手的掌心,挥洒热血,在鬼群中杀出一条血路。黑雾中的鬼似乎是无穷无尽,怎么杀也杀不完,而我的血始终是有限的,僵持下去总不是办法。 我用力一捏,把挤出来的血在周围洒一圈,令这些鬼怪不敢近身,我在圈子里用血描绘简易阵法,在八卦太极中画下三十六个小圆圈,用来代替三十六枚铜钱。我要画的是阳护阵。这是一种利用阳血结成的护法阵,发明于清朝,实际上是一种蒙蔽冲身恶鬼的方法,阳护阵一共由三十六枚铜钱组成,以三十六天罡星的位置排布(道教认为,北斗星的星群中包含三十六颗天罡星与七十二颗地煞星,天罡为阳,地煞为阴,肉眼观察不到,但某本失传的书上画出了三十六天罡的排布)。 短短三分钟,简易阵法已经完成,我念完咒,把最后一点血按在中间的阵眼上,简易阵法顿然散发出璀璨的红光,逼退黑雾,那些鬼怪被红光笼罩后,立刻失去辨识能力,相互之间大打出手。 这些鬼怪相互厮打,根本停不下来。 我趁机离开黑雾的包围圈,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场,正是来自坟山那边,我转头看去,一道黑色旋风正往我这边转移。 黑旋风中,有一道漆黑色的人影,等它距离我只有二十来米的时候,黑色旋风慢慢停下来,露出里面的人影,是个面孔干枯的老太婆,我见过她,她是山上的老鬼,是被聚阴阵吸引到此地,后来成了娟子的干娘。 这个老鬼无比厉害,几乎是古村的主宰者,正是她要玩赠水的游戏,把古村搞的鸡犬不宁。 我还认得她,我和灵儿曾经为了进入尸洞避难,被她拦截过,要不是娟子出手相助,我和灵儿肯定死在她手上了。 这次再见,即便是幻境,我也要战胜她。 战胜她是对我的实力的见证。 我大声喊道:“你把古村搅得鸡犬不鸣,今天就要让你付出代价。” 老鬼阴笑道:“你哪里看到是我把这里搅得鸡犬不鸣,你仔细瞧瞧,古村的村民都把我奉若活神仙,因为是我赠送的水延续了他们的生命。” 我愤怒地说道:“胡言乱语,要不是你提出那么多残忍的要求,古村的村民怎么会自相残杀?” 老鬼听了我的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哎呀,到底是年轻人,真是天真,你真以为我是罪魁祸首?你仔细瞧瞧,真正罪魁祸首的是他们自己的本性,我不过是稍微用了一点点手段,就引出他们的本性,你所看到的一切都可以证明。为了半缸水,他们可以要了对方的命,在没有道德束缚的情况下,人的欲望和本性全都暴露出来,你所看到的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而不是我造成的。” 这话令我如鲠在喉,不知如何反驳。 其实我之前也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到底是为了水而相互迫害,还是本性如此。仔细想想,在游戏没有开始之前,有的村民为了求生存,杀人饮血的事情都干得出来,瘌痢头甚至把志怀的娘被强奸了,关键后来获得了志怀的娘的同意。 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关于跟春兰嫂发生关系的那场游戏,身体一直不好的四爷爷、一直以君子自居的能伯,还有小时候的玩伴三狗子全都悄悄地去春兰嫂的家里,轮流与春兰嫂发生了关系,这些事情直接颠覆了我对他们的认识,他们是真的为了水,还是想在春兰嫂丰满的肉体上获得满足?我想应该都有吧。 老鬼继续说:“小子,你肯定饿认同我的想法吧,现在的人已经变了,所谓的乡亲们是最虚伪的三个字,在利益和欲望的面前,一切都是虚假的,我还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娟子的秘密。” 我说:“什么秘密?” “哈哈,听了后,你的表情肯定会很精彩。”老鬼缓缓地说:“你认为三狗子和娟子的关系怎么样?” 我说:“他们是亲生姐弟,关系自然很好。” 老鬼嘲笑道:“是啊,关系很好,你一直认为娟子是志怀他哥给害死的吗,错了,娟子是被她自己的家人给逼死的。” 娟子。。。不是被志怀给强奸后,受不了刺激而跳湖自杀的吗,怎么会是古石头给逼死的,难道这件事也有隐情? 我催促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老鬼说:“娟子其实并非亲生,而是古石头夫妇外出打工捡回来的养女,他们希望娟子给三狗子生个孩子,但娟子一直把三狗子当亲弟弟看待,不愿意跟三狗子发生关系,古石头就把三狗子和娟子关在同一间屋子,三狗子就把娟子给强奸了,娟子已经怀孕,死了之后,尸体被人给盯上,肚子里的孩子被制成婴魁,后面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 没想到这才是娟子的死因,娟子一直没对我说,是想保护她的家人吧。 可怜的娟子,被害的这么惨,居然还在保护古石头一家人。 第274章:魔物 没想到娟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三狗子的,三狗子这个畜生,我们这些玩伴中就属他最怂,人也最老实,居然敢对娟子做这种事情。 娟子虽然不是他的亲姐姐,但与他生活十多年,总归是有姐弟之情,三狗子居然下得去手,这小子要是没死,老子现在立马弄死他。 老鬼说:“怎么样,你现在还觉得是我害了古村吗?” 我回答道:“不管是不是你害了古村,这里都容不得你这只鬼来主宰,所以,你必须离开这里。” 老鬼冷笑道:“我要是不离开呢?” 我说:“那我送你离开。” 老鬼哈哈大笑起来:“好狂妄的口气,你跟那个人很像,都很讨厌,老娘这就送你上西天。” 老鬼抬起右手,我顿然感觉周身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吸的我双脚离地,朝老鬼的方向飞去。我从掌心挤出一点血来,准备在接近她的时候,把血打在她的额头上,就算她再厉害,触碰我的血,也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可是在距离在老鬼还有十米时,她的另一只手陡然抬起,我的脚底生出一股飓风,瞬间将我席卷入内,我整个人被吹起来,在几十米的高空来回翻腾,老鬼又撤掉飓风,张嘴哈哈大笑起来。 我感觉天旋地转,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无疑会摔成肉泥。 我根本不是老鬼的对手,她才一招就能置我于死地。内心忽然生出一股无力感,她所施展出来的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抵挡的招式,我现在才认识自己是多么弱小,对付小鬼还算在行,在青竹林侥幸杀了尸王后,我都觉得自己膨胀了,还以为自己能与老鬼一较高下,现在看来,我连她的脚跟都触不到。 我这次死定了,从几十米的高空掉下来,绝对会摔成一滩肉泥。 忽然,我眼前变作一片亮白色,耳边呼啸的风声戛然而止。 “在濒死的这一刻,你的内心仍旧十分坦荡,恭喜你,你成功战胜了内心的恐惧。”梦魇的声音在上空回荡,顷刻间,周围的一切再次发生变化,我回到镇妖井的第三层,周围很昏暗,而方莹就站在我旁边,用急切的眼神瞅着我。 方莹说:“你终于醒了?” 我从地上坐起来,摸了摸额头,问道:“我睡了多久?” 方莹说:“大概三四个小时。” 我微微松了口气,我在幻境中呆了大概三四个小时,看来幻境和现实中的时间是一样的。 我说:“我掉入幻境里了,而且必须在那里战胜内心的恐惧,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 方莹点头说:“我知道,我也陷入了幻境。” 我吃惊地问:“那你怎么这么早就回到现实中来了?” 方莹还没说话,梦魇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因为她早就战胜过内心的恐惧,所以在幻境中才呆了半个小时就出来了。” 方莹早就战胜过内心的恐惧?对此我感到很惊讶,因为方莹和我年龄相仿,她为何能这么早就战胜内心的恐惧? 方莹见我满脸惊色和疑惑,开口说道:“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特训,如何排除内心的恐惧,执行这样的特训大概有三年,我终于克服了内心的恐惧,目前为止,我还没发现什么东西值得我感到恐惧,就算出现生命危险,我也不会害怕。” 这大概就是方莹冷血的原因吧,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子从小经受这么残酷的特训,实在是令人感到心疼。 嗡~ 昏暗中的墙壁上开启一道门,梦魇说:“你们已经通过了第三层,通往下一层的通道自动为你们开启,你们快走吧。” 我拉着方莹的手通过那扇石门,石门很快就自动合上。我们方莹沿着石梯往下走了大概一分钟,来到第二层。 第二层给我的感觉很诡异,妖气、阴气交杂在一起,让我不由感到压力很大,好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我的心头上。 黑暗中,许多道黑色的影子乱窜,光是感应,我就识别出这一层的邪祟有好几种,其中还有一些我从未遇过的生物。 “这些邪祟好像在互相争斗。”方莹开口说道。 我仔细瞧了瞧,才发现这些邪祟正在火拼,而且都是全力火拼。一头狼妖的爪子被另一只身份不明的妖怪生生折断,然后被挖出眼珠子,鬼则是不断地袭击妖怪的身体,不过妖怪可以爆发出妖力,对鬼造成伤害。 其中还有几只黑气凝聚而成的骷髅,在战圈中尤其活跃,关键是其他妖怪或者鬼攻击骷髅的时候,这些骷髅便会散作一团黑气,等攻击过后,黑气再度凝聚成实体,对周围的敌人展开猛烈的攻击。 我问道:“那几只骷髅是什么玩意儿,怎么感觉不像是妖怪和鬼。” 灵儿说:“那是魔,来自魔域,诡异狡诈,而人间很少看到魔的身影,没想到镇妖井内镇压了这么多。你可知道为什么魔的数量这么少吗?” 我摇头表示不知。 方莹拉着我往后退到墙脚下,尽量远离这些邪祟,然后小声说道:“因为魔域与人间的接口只有一个,数千年前,魔域的魔王打破人间与魔域之间的壁障,率领无数魔物闯入人间,与人类展开激战,经过数十年的拉锯战,最终落败,魔王逃回魔域,而壁障被人类修复的很稳固,此后再也没有一只魔物能成功来到人间。在战争期间,也有少部分的魔物逃窜到人间各处,虽然人类中的修道人士和念佛之人已经全力绞杀,但难免少不了漏网之鱼,而你所看到的这几只魔物大概就是那时候残留下来的吧。” 我说:“真的假的,难道除了人间之外,还真的有魔域这种地方?” 方莹说:“万千世界无奇不有,虽然我刚才说的都只是古书记载,但如果不按照古书来理解,那么这些魔物的来源将无法解释,人间生灵可修炼成妖,死后可积怨成鬼,妖和鬼都能说得通,但魔是怎么来的,还真的不太清楚。” 第275章:镇妖井三大佬 看着这些魔物窜来窜去,我的内心不断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鬼的行踪和招式都很诡异,打的那些妖怪没有还手之力,就连鬼也无可奈何。我看到好几只女鬼被打的节节败退,最终不得不退出战圈,在旁边观战。 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气场应运而生,从战圈的中心处爆发开,所有邪祟全都被震开了。此时,一道黑色旋风从上空席卷到中心处,旋风消失后,出现一道人影,是个脸面很白的书生,但这个书生的眼神却是很阴翳,左边的脸上还有一块紫色的胎记,他的气场很强,也很稳,是一只修为很高的妖。 “啊,原来是妖君,妖君居然出现了。” “快退。” 包括那五只魔物一起,全都往战圈边缘退开,一些还未退走的邪祟,被妖君身上爆发出来的一圈气浪震成碎片。 方莹脸色谨慎地说道:“真是个恐怖的家伙。” 我说:“这种变态也被镇压镇妖井之下,可见这镇妖井更变态。” 继妖君出现后,一道黑影从黑暗中冲出来,直接冲向妖君,黑影迅猛出拳,妖君抬起纤瘦的手臂抵挡。 砰~ 一声闷响,妖君不由后退好几步,勉强能站稳,而那巨大的黑鹰却是纹丝不动,身影慢慢地显露出来,是一头浑身长满黑色鳞片的怪兽,虽然跟人一样有四肢和脑袋,但身体比例完全不协调,粗壮的手臂和大腿比普通人的腰还粗,脑袋上却只有一只猩红色的大眼睛,透着微微的红芒。 “这不是黑魔吗,怎么黑魔也跑到第二层来了。” “完了,第二层已经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处。” 那些实力稍弱的邪祟咬牙切齿地看着黑魔和妖君,眼神里满是愤恨。 黑魔定这样妖君,嘿嘿笑道:“我还以为我会最先沉不住气,没想到还是你最先沉不住气呀,妖君。” 妖君脸色阴冷:“以五十步笑百步,最后不都被赶上来了么。” 黑魔冷笑道:“现在只有厉煞呆在第一层,现在肯定被那个变态给针对了,估计不久也会上来。” “哎哟,你怎么这么懂我呢。”一道尖利的令人感到肉麻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紧接着,黑暗中浮现出一个穿着裙子的高挑女人,待她靠近后我才看见她的裙子是深紫色,皮肤苍白,浑身透着一股邪气。 黑魔说道:“果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你也在下面熬不住了吧。” 这大概是厉煞,厉煞作了个兰花指,故作轻佻状说道:“你们都跑上来了,我一个人怎么熬,都打算在第二层安家么,要不咱们三继续在这层斗一斗,然后决定怎么分地盘?” 妖君的目光扫了一下周围,冷冷地道:“斗肯定是要斗的,但必须先清扫一下周围的垃圾。” 这话一出,周围的妖魔鬼怪全都骚动了,不断地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脚。 显然,这三位大佬是镇妖井最强大的存在,但不知为什么会跑到第二层来,好像第一层存在什么危险,就连这妖君、黑魔和厉煞都受不住。 我对方莹说:“你刚才看到他们三个从什么地方上来的吗,那里肯定是通道,咱们悄悄下去。” 方莹摇头说:“我没有看见,他们应该用的什么秘法上来的。” 我叹气道:“看来我们得另想办法了,千万不要惊动他们三个,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方莹冷哼道:“不需要你说。” “妖君、黑魔、厉煞,你们为什么不在第一层呆着,要上来抢我们的地盘?” “就是,第二层这种地方你们也看得上?” 这些实力稍微微弱一点的邪祟终于憋不住,发出不满的声音。 妖君朝最先不满的妖怪伸出手,手臂瞬间延伸到几十米,一直到那只妖怪的跟前,紧紧抓住它的脖子,用力一掐,咔嚓一声,妖怪的脑袋直接被掐断,鲜血从断口处喷洒出来,将地面染红了一片。 妖怪的尸体无力地落在地面,妖君一脚把尸体踢飞,狠狠地撞在墙壁上。 妖君冷冷地道:“杂碎,搞不明白自己的位置么。” 厉煞嘿嘿地奸笑:“妖君,下手还是这么狠啊。” 妖君没理会厉煞,而是转身对周围的邪祟说道:“我给你们十秒钟时间,自觉上第三层,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邪祟们全都是敢怒不敢言,想必刚才那只被干掉的邪祟是他们之中实力还算不错的,被妖君轻易给干掉,可见他们与妖君、黑魔和厉煞之间的实力是天壤地别的。 忽然,妖君的目光转移到我们这边来,他的脸上浮起一抹疑惑之色:“嗯?那边怎么有人的气息。” “糟了,快走。”我拉着方莹的手往后退,准备从第三层到第二层的通道逃到第三层,但通道在我们两下来后就关闭了,只有一堵厚实的墙。 妖君的手朝我们延伸,往方莹的脖子抓来,我猛地推开方莹,那只手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拉过去。 妖君的手像寒冰一样冰冷,力气极大,抓的我连一丝气也喘不过来。 顷刻间,我到了妖君跟前,他瞪圆眼睛看着我,眼里满是贪婪的兴奋之色:“啊,真是人类,这里居然有人类,我好久没喝人血了。” 他张开嘴巴贱就要咬我的脖子,在尖牙插入皮肉的瞬间,妖君就松手扔掉我,捂着嘴巴发出惨叫声,嘴里不断地往外冒黑气。因为我的血对邪祟能产生极大的伤害,所以他想吃我是不可能的。 “哈哈,让你贪吃,还没搞清楚情况就下嘴,你也不仔细瞧瞧,这小子缺乏一魂一魄,还能活的这么好,能是普通人吗?”黑魔大声嘲笑妖君的窘态。 我被摔在地上,屁股摔的开花,赶紧往回跑,但还没跑两步,就被一股黑色的旋风给裹住身体,动弹不得。 黑色旋风中出现一张妖媚的脸,正是厉煞。 厉煞嘿嘿地笑道:“小兄弟别跑嘛,陪我们玩玩。” “让我来陪你玩玩。”方莹不知何时潜入到厉煞身边,手抓镇魂针,朝厉煞的脑袋扎来。 第276章:掌心触发的阵法 一股旋风腾地而起,正好罩住方莹,方莹瞬间失去自由,高举的镇魂针怎么也扎不下来。 “小娃,你还嫩了点。”厉煞阴森地笑了笑,罩住方莹的旋风瞬间高涨,方莹被吹上高空。 “这应该是普通的人类了吧。”妖君朝方莹伸出手,想要喝方莹的血。 “妖君,你以为什么东西都得由你先来吗?”黑魔双脚蹬地,所站的地面出现许多裂纹,庞大的身躯一跃而起,捏紧的拳头朝妖君纤长的手臂狠狠砸去。 妖君的手臂跟灵蛇一样灵活,绕开黑魔,紧紧地缠住黑魔的身体。 黑魔从高空坠落下来,把地面砸开一个坑,但黑魔没有受到半点伤害,从地上爬起来,身上还缠着妖君的手臂。 黑魔的身体猛地一震,手臂便像布条一样被震成碎片。 妖君收回手臂,但两条手却是完好无损,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方莹从高空跌落下来,本以为她会摔的很惨,但她在半空中快速稳住身子,单脚落地,再使出一个侧空翻,竟是把下坠的力全都泄了。稳妥落地后,方莹并未慌张,而是做出防护的姿态,谨慎地看着妖君和黑魔。 黑魔和妖君全然不顾方莹,而是相互僵持起来。 黑魔说道:“妖君,刚才的小子给你,你应该去跟厉煞抢,别来跟我争。” 妖君脸色阴沉地说道:“那小子给你,这个人给我。” 他们都知道我是块难啃的骨头,刚才妖君还在我的身上吃了亏,自然不想要我,开始打方莹的主意。 厉煞将我困在旋风里,嘴里发出嘿嘿的笑声:“小子,看来谁都不想要你,快说,你到底是用什么法宝伤到妖君的?” 我说:“我没有使用任何法宝。” “你不说实话,我就杀了你哦。”厉煞话刚说完,旋风慢慢地缩小,我感觉身体被风压压的很紧,如果一直缩小到极点,我的身体很可能会被压成一堆肉泥。 我赶紧大声喊:“我说,我说。” 厉煞控制的旋风稍微宽松一些:“那你快说。” 我说:“但你得给我一点活动的空间,否则我没办法告诉你。” 厉煞答应了,旋风再度扩散开许多,我全身都可以动弹,但无法离开旋风。 我抬手咬破手指,挤出一点血,对厉煞小声说道:“你靠近点,我小声告诉你,以免被其他人听到。” 我的话正中厉煞的下怀,因为她也不想我的秘密被黑魔和妖君知道,最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厉煞把脑袋贴过来,准备侧耳倾听,我趁机把血涂抹在她的脸上。厉煞妖媚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惊恐、痛苦、扭曲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精彩,那涂了血的那块脸皮眨眼间就被腐蚀没了,露出里面的森然白骨。 厉煞尖声大叫一声,随手一打,一股劲风席卷在我的胸口上,我被打飞数十米,重重地摔在地上,感觉胸口很闷,忍不住吐出一口气来,竟然带着一股血。 厉煞捂着脸,在远处惨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她慢慢松开手,我看到她的左半边脸全部毁了,皱巴巴的就像被火灼伤过,还有两处小地方被腐空,露出白骨,任由她怎么施法,那块地方的脸皮都恢复不了。 厉煞陡然转头看向我:“老娘要你的贱命。” 我赶紧用血在另一只手掌画阵,也就是简易阵法,时间很短,十秒内只能画最简单的封鬼阵。 厉煞逼近我只有三米的时候,我这才画好阵法,对着她打过来的一掌,我将带有阵法的手掌迎上去。 厉煞的掌心激发出一道小型黑色旋风,显然,这是她的绝技。 本以为我会被旋风打飞,但黑色旋风打在我的掌心时,却是不痛不痒,没有半点感觉。我灭了她的旋风,直接拍打她的肩膀上,感觉力道不怎么重,但掌心处却是激发出一阵血红色的光芒,厉煞的肩膀被红色光芒蚀透,咔嚓几声,整个肩膀完全塌陷下去。 哗啦~ 厉煞化作一道黑色旋风,躲入黑暗中。 妖君和黑魔吃惊地看着我,没想到我能打退厉煞。 “臭小子,等老娘恢复过来,就是你的死期到了。”厉煞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我想直接灭了她,可循着声音找去时,却不见她的身影。 黑魔说:“别浪费力气了,厉煞可以跟黑暗融为一体,她躲入黑暗中,没人能找到她。” 放任她恢复,对我必然是个潜伏的危机,可是我又没办法找到她,只能暂时打消追杀她的念头。 我对黑魔说:“我把秘密告诉你们吧,伤到妖君和厉煞的并不是法宝,而是我的血,也就是说,你们可以杀我,但想要喝我的血,吃我的肉,那是不可能的,我的血对邪祟有着强大的杀伤力,劝你们还是打消喝我的血的念头。” 妖君冷哼道:“就算喝不到,你也别想活着离开。” 我说:“这又是何必,杀我对你们又没任何好处,不如这样,我们达成一个协议,放我们去镇妖井第一层找个人,找到了人,我就带你们离开镇妖井。” 这话一出,不光是黑魔和妖君都是满脸惊色,周围那群邪祟全都骚动了,因为我提出的这个条件对他们存在很大的诱惑。 要知道他们被关在这里数百年、数千年,早已断了离开镇妖井的念头,而离开镇妖井,对他们而言已经是一种奢望的梦想。 黑魔大声问:“你有办法带我们离开镇妖井?” 我点头说:“没错,但你们首先得相信我。” 妖君冷哼道:“也就只有黑魔这种蠢货才会相信你,镇妖井的阵法是何等之森严,今年的混沌之力是最强的,外面的秃驴和贼和尚肯定又在加固耳弥九术阵的威力,想逃出去,除非是大罗金仙。” 我说:“能出去的唯一希望就是我,我不想做太多的解释,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可以直接杀了我。” 嗖~ 妖君的手臂快速伸长,朝我的脑袋抓来,我站着不动,这只手抓住我的脖子,将我拉到妖君的面前,只要他一用力,我的脖子就会被抓断。 其实我的心里吓得要死,现在就是想赌一赌。 妖君用冷漠的眼神瞅着我,我丝毫不避开目光,就这样冷冷地看着他。 过了大概十来秒,而这十来秒对我来说却十分漫长,每一秒我都得承受来自死亡的恐惧。 终于,妖君松手了。 第277章:第一层 杀了我,他们将永远被封在镇妖井内,不杀我,总还有一丝丝希望。 他们被关在镇妖井不知道多少年,离开的希望看起来十分渺小,忽然听我说可以离开,哪怕是陌生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他们也绝对会赌一把。 妖君相比黑魔和厉煞的体型要小许多,但站着仍旧比我高一个脑袋,而且体型、面貌都像人。 妖君冷冷地说:“说吧,你的办法是什么?” 我说:“我要是告诉你了,你肯定会杀了我,你们答应我一个请求,我就答应带你们离开镇妖井。” 妖君微怒道:“你怕是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子那么好骗了吧,耳弥九术阵不仅封的住我们,就连人也封得住,别说我们出不去,你们身为人类也别想从这里出去,除非你有办法破得了耳弥九术阵,否则一切都是空话。” 我自信地笑道:“你不会认定我破不了耳弥九术阵?我告诉你,刚才在外面,我就是用耳弥九术阵打败五台山门下最得意的弟子所画的摄魂阵,否则寒微真人也不会答应让我进入镇妖井,只是我下来后,他们肯定会立刻强固耳弥九术阵,将我也封印在井底。” 周围的邪祟因为我的话而感觉欣喜,一个懂得如何破解耳弥九术阵的人掉入镇妖井,无疑给了它们无限的希望。其实我打心底不太愿意帮他们,五台山虽然坏,但好歹为天下苍生而斩妖除魔,纵使镇妖井内关押的不全是十恶不赦的邪祟,但十有八九都是危害天下苍生的孽畜,把他们放出去就是为害天下苍生。 暂时只能答应他们,等找到灵儿再想别的办法。 黑魔激动地质问:“小子,耳弥九术阵无比复杂,且随天上七星三十六宫的变换而变化,你当真有破解阵法的办法?” 我说:“当然,不然我也不会主动要求进入镇妖井。” 黑魔问:“你为什么要进镇妖井?” 我说:“找人,一个女孩子,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扎着马尾,大概年纪跟我差不多的女孩子?” 黑魔和妖君相视一眼,均是摇头,异口同声地说:“没有,这里除了你们,不可能还有别的人类。” 我有点失望,摇头说道:“不可能,她肯定就在镇妖井,二三四五层都被我找过了,现在只有第一层没找过,我要求去镇妖井一层找一找,否则我就不出去了,我们一起呆在这里。” 黑魔哈哈大笑起来:“你要去就去,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镇妖井第一层来了个不速之客,霸占了整个第一层,光是身上散发出来的魔煞之气就逼得我近不了身,更别说你一个普通的人类,莫非你认为凭借你的道行可以打败它吗?” 我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快带我去吧。” 黑魔走过来,伸手抓着我的肩膀,将我放在他的肩膀上,在我的要求下,黑魔又让方莹坐在他另一个肩膀上。 黑魔说:“去第一层是没有通道的,而是一种秘诀,你们先闭上眼睛,我只能带你们去第一层的边缘。” 我和方莹闭上眼睛,只听到呼的一声响,黑魔就说可以睁开眼睛了,与此同时,我感受到一股浓郁的煞气,逼的我胸口沉闷,有点难以呼吸。 周围的光线还算明亮,头顶上是看不到的一片漆黑,而周围林立着许多道两米多高的白玉垒砌的墙壁,光滑细腻,上面没有半点雕纹,不知道这些横竖不一的墙壁是干嘛用的。 黑魔说:“你们感受到那股魔煞之气了吧,像我这样的魔都扛不住,更别说妖君和厉煞,而且这里还是第一层的边缘之地,你们承受的魔煞之气是最小的,你确定你想要找的人在这里吗,就算他在这里,肯定也是一具枯骨了。” 我激动地摇头:“不可能,灵儿不可能会死。” 黑魔叹气道:“看来你是执意想找这个叫灵儿的人了。” 这时候,妖君的身影慢慢出现在旁边,他说:“既然非得找,那就得一起找,可不能惊动那个怪物,它动起真格来,我们只能回到第二层。” “这不需要你来提醒。”黑魔挥手之后,周身出现一道暗黑色的光膜,将我和方莹一起罩在里面,黑魔说:“我能做到的就是保证十分钟内不会被察觉,但绝对不能去第一层的中央位置,那个怪物就被封在那里。” 我点点头说:“快行动吧。” 妖君支起一张绿色的膜,我立刻察觉不到他的气息。 黑魔和妖君分开行动,我和方莹跟着黑魔,在墙壁之间的缝隙里穿插寻找。 这里的地形很古怪,地面洁净,只有林立的墙壁,挡住了视线,否则可以看得更远。 时间很快就过了一半,但搜索的地方却很小,我对黑魔说:“能不能到更高的位置,这样可以看得更远。” 黑魔说:“没有这些墙壁的抵挡,魔煞之气会更浓,恐怕我支撑不了多久。 我说:“没事,只需要看几眼,就可以看到全局了。” “行吧,大不了咱们先撤,不过我可得提醒你,没找到你想找的人,你也得破解耳弥九术阵,否则老魔我现在就吞了你。” 我点头说:“放心吧,快跳上去。” 老魔纵身一跃,跳上墙壁,我从上往下看,这些墙壁的走势看在我眼底,让我感到无比熟悉。 我对方莹说:“你看清楚没,这像什么?” 方莹说:“阵法。” 我点头说:“没错,不过还可以再精确,这就是耳弥九术阵。” 黑魔说:“先别说这个了,我快扛不住了,你们藏在我的魔气内肯定感受不到那么强烈的魔煞之气,你们往中央的位置看看,那个就是被封在第一层的怪物,惊动了他,我们只能逃了。” 我往中央的位置看去,那里有根四五个人才能合抱的金黄色柱子,柱子顶端一直延伸到氤氲满布的上空,柱子上绑着一个身穿白色褂子的人,这人的头发很长,面容被遮住,看不清面容,而且此人的身体被几根无比粗壮的铁链子锁在柱子上,上面贴满了奇奇怪怪的符纸,禁锢了他的行动。 到底是什么样的邪祟,竟然被五台山做出这般繁琐的封印?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魔煞之气就是从这人的身体内散发出来的。 —————————— 元旦放假,突然跟人跑出去旅游,实在抱歉,但并不表示我不写了,在这里跟读者说声对不起,但有些不理智的读者直接在评论区骂我家人,我表示你直接滚吧,我写的书你不要再看了,一分钱一分货,我写多少,你看多少,都是按章订阅,又不是全本订阅,在这里叫唤个什么,求你别看我写的书,你订阅的钱,大部分被网站获得,而我获得的只是几块钱,我不缺这几块钱。以后别来我的书评区叫唤,我瞧不起没素质的人 第278章:灵儿 这人动了,头颅缓缓抬起,遮住脸颊的长发朝两侧散开,露出苍白的脸蛋。 我瞧清了,我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面容,仍旧是那般清纯,美丽,好似一朵盛开的青莲,在这妖、魔、鬼气纵横的镇妖井底释放着沁人心脾的芳香,在这一刻,我的思绪和视野全都回溯到从前。 从前那个骄横的姑娘,仗着会一点打鬼的土法子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也正是她的那股好胜的劲儿,让我们一次又一次涉险突破重关,从而逃离聚阴阵笼罩的古村。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长袍,齐腰的长发像几条黑色的长蛇缓缓舞动,雪白的瓜子脸完全呈现在我们面前。但是,那双曾经无比清灵的眸子此刻变成红彤彤的血红色,眼眶变得无比之大,咧开的小嘴嘴角露出两颗尖锐的利齿。 虽然与曾经不太像,但她就是我要找的人,灵儿! “灵儿。” 我大喊一声,令黑魔和方莹都愣住了,原本打算撤离的黑魔问道:“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方莹接过话:“应该是没错了。” 黑魔说:“你找她干嘛,你们是在找死。” 灵儿的血红色双眸紧紧地盯着我,看我的眼神很陌生。 我忽然感受到一股煞气逼迫而来,没错,像是一股充斥着硫酸味儿的气体,逼得我睁不开眼睛,这股煞气并不是直接作用在身体上,而是作用在五脏六腑和灵魂上,我感觉头很晕,随时都会晕倒。 黑魔急忙道:“这个妖女注意到我们了,我的魔气抵挡不了她。” 这时候,妖君出现在我们旁边,开口催促道:“快走,她的魔煞之气太强,要不是有龙柱镇压她,恐怕整个镇妖井都要被毁掉。” 黑魔跳的老高,往来时的路撤回,我与灵儿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她的脸越来越模糊。 那张俊俏的脸慢慢浮起一丝丝血痕,从眼睑的位置朝下蔓延到嘴角,紧接着浮现出一丝狰狞的坏笑。 灵儿从来不会这么笑,更不会对我这么笑,难道她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我千辛万苦、费尽心思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寻找灵儿吗,现在找到灵儿了,难道我要退缩? 我双脚踩在黑魔的肩膀上,双腿发力,一跃而下,准确地落在墙壁上,踩着墙壁往灵儿的方向跑去。 灵儿,我要带你回去。 “小子,你想干什么?”黑魔回头大吼。 我大喊道:“你们先走,不带走灵儿,我不走。” 黑魔大吼:“傻小子,她是第一层最危险的存在,你会死的。” 妖君回到黑魔旁边,他也不走了,因为他们离开镇妖井的希望全都在我的身上,要是我出了岔子,他们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 妖君和黑魔联手合作,支起一张绿色和黑色交替的膜,连同方莹一起朝我这边赶来。 “我们先回去想对策。” 方莹在后面劝道,但我管不了那么多,我现在就想带灵儿离开这种鬼地方。 我距离灵儿越来越近,面临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我甚至能感受到身体内的血液开始逆流,全身都是酸疼的感觉,但我不敢停,一旦停下来,就会被黑魔他们带走。 在强大的压力下,我已经无法再往前走一步,这时候我想到一直倚仗的血,于是取出匕首割开手指头,血涌出来,遇到气体后便是快速沸腾,然后蒸发成血气。 在血气蔓延到我全身的时候,我才感觉好受一点,可以继续前行。 距离灵儿只有三十多米时,前面已经没了墙壁,而是一片圆形的小型广场,直径仅有五十多米,而捆绑灵儿的龙柱就插在广场中央的地面上,周围是砖石铺砌的圆环。 灵儿就被手臂粗的铁链锁在十多米高的龙柱上。 身后传来黑魔和妖君的惨叫声,我回头看去,他们周身的膜被煞气冲毁,又被冲回原地,好在方莹机灵,抓住墙壁,没被撞伤,藏入墙角内,躲避煞气的压力。 确认方莹没事后,我松了口气,从墙壁上跳下去,双脚踩在广场上时,越发能感受到灵儿身上散发出来的魔煞之气。 灵儿冰冷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眼神里没有一点感情。 我朝前迈出一步都是无比的艰难。 我大声喊道:“灵儿,是我,顺生,你不认得我了吗?” 灵儿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不为所动。 看到她变成这个样子,我感觉非常难过,同时内心对五台山是无比的愤恨,恨不得现在就宰了子誊。 此刻我是寸步不能前行,刚抬起脚,我就被逼得往后退了一步,我抬手挡住煞气,努力地朝灵儿的方向迈出一步,忽然传来嗤的一声响,同时我感觉手臂上很疼,像是被刀子刺了一下。 我拉起袖子看了看,小臂上的皮肤不知何时裂开了,血从伤口内涌出来,瞬间蒸发成红色的雾气。 红色的雾气仅是稍微减弱我身上的压力,我朝前走了三步,再次陷入不能前行的困境之中,这时候,我胸口上的皮肤也裂开一道口子,鲜血流出来,染红了我的衣衫。 每走几步,我的身上都会多一道至少五厘米长的口子,在距离龙柱只有十米左右的位置,我早已满身血痕,鲜血染透我的衣服,让我看上去就像个血人。 就算血流成河,我也要带走灵儿,就算带不走,哪怕是触摸她一下也好。 我无力地抬头看了看灵儿,不由得哑然失笑起来。 我的亲人被人杀害,我喜欢的人又被人这般折磨,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既然这些缠绕在我周身的势力都想得到我,而又不希望我死去,那就看他们此刻会有什么样的行动。 还有我爷爷,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灵儿,我一定要带你走。” 我仰头咆哮一声,闭着眼睛朝龙柱拼命地奔跑。 “顺生,不要。” 方莹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回头看去,方莹不知何时到了广场边缘的墙脚下,她的身上也有一些血迹,应该也因为煞气而受了重伤。 第279章:艰难的接近 方莹一改往日高冷的风格,脸上满是担忧和心疼。 我朝她微微一笑,心里满是歉意:“方莹,对不起。” 我使出浑身解数,拔腿往龙柱冲去,巨大的压力施加在我的身上,每跑出一步,我的皮肤上便是裂开一道口子。 待我冲到龙柱下,手掌触摸到龙柱时,我已经是满身伤痕,浑身早已经是血肉模糊。 我感觉天旋地转,就连站着都无比费力,而在龙柱底下的魔煞之气最是强烈,逼的我几乎要肝肠寸断,断命于此。 我抓住铁链往上攀爬,费了极大的力气才爬了不到两米,在魔煞之气的逼迫下掉下来摔的屁股疼。 灵儿在上面瞅着我,血红色的双瞳似乎含有一丝疑惑,但她肯定还是认不出我,否则不会这么对待我。 “灵儿,我是顺生。”我对灵儿喊道,她面露疑惑之色,似乎还没想起我。 不知道灵儿为什么会失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我只知道在她记忆的深处,肯定还记得我,也记得我们之间的种种。 灵儿疑惑的时候,体内散发出来的魔煞之气少了许多,我如释重负,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抓住铁链,朝上攀爬。 虽然魔煞之气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但我爬铁锁链仍旧十分吃力,爬到五六米的位置我就累的直喘气,挂在上面休息好一会儿才能继续往上爬。 灵儿血红色的眼瞳盯着我,并未有任何异状,她对我好像不再那么陌生,而是在用好奇或者紧张的眼神瞧着我。 灵儿咧了咧嘴,露出利齿和狰狞的表情,随后体内爆发出十分强势的魔煞之气,巨大的压力席卷而来,还好我早有准备,死死地抓着铁锁链,这才勉强撑住,没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 灵儿改变了战术,不再是持续性的魔煞之气,而是一阵阵的魔煞之气,强度比持续性的魔煞之气强烈的多,每一阵席卷而来,我抓铁链的手都不自觉地松开半分。 灵儿虽然被绑在龙柱封在镇妖井的第一层,但她好像把整个第一层都当做自己的领地,不容许别人的侵犯,所以妖君、黑魔和厉煞都被清理出第一层,而她独霸此地,我现在已经大大侵犯了她的领地,她当然要攻击我,因为我的血拥有特殊的作用,所以才能这么接近,而修为不俗的妖君、黑魔和厉煞则是连五十米内都不敢接近。 灵儿释放出一阵阵强烈的魔煞之气,企图将我从龙柱上打下去,我死死地抓着铁链,就算身体被轰的支离破碎,我也绝不松手。 我仰头望着灵儿苦笑:“灵儿啊,我绝对不会放弃,一定要带你出去,哪怕你死了,成了一具尸体,我也要把你从这里带出去。” 灵儿微微有点动容,血红色的眼瞳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臭小鬼,拿命来,我要你血债血偿。” 尖锐刺耳的声音从左侧传来,我转头看去,只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从黑暗的地方往我这边冲来,居然是之前被我用简易阵法打伤的厉煞,没想到它这么快就恢复了,打算找我复仇。 “厉煞,他死了就没人能带我们离开这里了。” “如果你还想离开这里,那就住手。” 不远处的墙壁那里出现两道影子,正是黑魔和妖君,没想到他们还没离开第一层,藏在那里观察这边的动静,大概是不希望我就这么死了,我可是承诺过他们要带他们离开镇妖井。 厉煞却是不管,她可能是那种有仇必报的阴狠角色,不惜扛着魔煞之气来袭击我,她知道我现在毫无招架之力,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所以这个时候是报仇的好时机。 厉煞藏身于一团黑气之中,眨眼的功夫就飞到我跟前,她突然先出原形,利爪朝我的身上抓来,那黑色的指甲有五六公分那么长,锋利的就跟刀子一样。 我奋力抬手抵挡,指甲插入我的小臂位置,但随后便是一股黑烟从小臂的位置升腾起来,她的指甲陷入我血肉里,遇到我的血就消融了。 我早已经满身伤痕,多这几个伤口也不觉得疼,可能是疼到麻木了。 “老娘跟你拼了。”厉煞见状,左手汇聚出一团黑色的球体,朝我的胸口打来。 突然,一阵魔煞之气从上方席卷而来,我赶紧抓紧铁链,而厉煞却是结结实实地被轰击到地面,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板上,咔嚓一声,地板裂开了好几道缝,看来厉煞砸的不轻,也应该老实一点。 我用手臂缠住铁锁链,看着上方距离我只有五六米高的灵儿,一点一点地向上攀爬。 灵儿不断地释放魔煞之气,每次我都扛了下来,然后慢慢往上爬。 而在下方的厉煞可就惨了,她没有我的血保护,受到魔煞之气的伤害很大,好几阵魔煞之气打下去,她被打回原形,成了一团黑气,钻入地面的裂缝内。 厉煞这次怕是要折损好些年的修为,也正好让她安分一点。 五米…… 四米…… 三米…… 在我距离灵儿只有两米的时候,灵儿的脸上出现一抹惊慌的神色,她的嘴里发出嘶吼声,然后爆发出一阵魔煞之气,就连黑魔和妖君都只能缩回脑袋,藏在墙角里瑟瑟发抖,我正面扛住魔煞之气,一只手无力地垂下,只能用一只手紧抓着铁锁。 “灵儿,没用的,我这次一定要保护你。” 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头脑也越来越昏沉,流了这么多血,终于开始出现昏迷状态了。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双手紧抓铁锁链,双腿夹紧铁链,使出浑身解数朝上攀越,灵儿就到了我的跟前,我与她平视,我的脸距离她的脸只有十厘米那么近。 灵儿的双手被铁钉子钉在龙柱上,身体被铁链捆在龙柱上,周围贴满了符纸。 我盯着这双血红色的眸子说:“灵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呼~ 一阵魔煞之气从灵儿的体内爆发出来,我差点被轰下去,好在我的双手紧紧抱着灵儿的身体,这才没掉下来。 我苦笑道:“你还是这么调皮,别闹了,跟我走吧。” 我伸手揭掉贴在灵儿身上的符纸,脑袋越发昏沉,灵儿仍旧不断地释放魔煞之气,想要将我打下去。 等我清理完贴在灵儿周围的符纸时,我已经睁不开眼睛了,感觉眼皮很重,无论怎么发力都睁不开眼。 “灵儿,我只能做到这里了,你快点走吧。”我无力地后仰,身体慢慢悬空。 第280章:吃到老玩到老 当~ 没了符纸的束缚,灵儿轻易扯断铁锁链,伸手抓住我的衣领,睁大眼睛看着我,不知道血红色的眼睛里到底包含着怎样的感情,她是否已经记起了我,还是不甘心我就这么轻易地死掉,而是想亲手了结我? 灵儿咬牙看着我,似乎是恨我。 她忽然抓着我的手,将我的血擦在她的脸上。她想自杀?我想拉回手,但灵儿的气力无比之大,我在她面前就像个小鸡仔,根本使不出劲。 我的血擦在灵儿的脸上,一丝黑气顿然生起,这说明灵儿真是邪祟,而非人,人触碰了我的血是不会造成这样的异状的。 为什么灵儿会变成邪祟?我感到无力,我的一魂一魄尚且还未找到,灵儿又变成了妖魔,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恢复原貌。 灵儿发出凄厉的惨叫,但仍旧不断地往脸上涂抹鲜血,她的声音由嘶哑尖利慢慢变的清灵、脆响,慢慢地恢复成原来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好熟悉,听得我不禁心里一暖,喊出了一声灵儿。 “顺生。” 灵儿的嘴里喊出我的名字,血红色的眸子慢慢变得清澈起来,脸上满是倦意和痛苦之色,看来我的血给她造成不小的伤害。灵儿终于慢慢恢复了正常,力气自然小了许多,差点没拽紧我而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摔下去。 魔煞之气已经消退,第一层也恢复正常,我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竟然想哭,真的很想哭。灵儿先我一步哭了,她的眼泪不断地滴落在我的面庞上,一贯好强的她竟然哭的像个小孩子。 “灵儿,我一定要带你离开镇妖井。” 说完这句话,我的意识慢慢地变得模糊,鲜血从身上的伤口缓缓流出,汇聚在一起朝下面滴落,在接近龙柱的过程中我已经耗尽体力,而且流了好多血,若非执念,怕早就加持不住了。 闭上眼睛是多么轻松,我也能得到解脱,实在是太累了。 灵儿拉不住我,松手抱着我,和我一起从龙柱上掉下去。她披头散发的样子真好看,模样比以前成熟了几分,眼里紧张、关怀的眼神让我感到安心。 灵儿在我耳边轻声道:“我们说过一起吃到老玩到老,可不能食言。” 我微微一笑,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如果没死,那就一起吃到老玩到老吧。 嗖嗖~ 两道影子出现在我和灵儿的下方,分别是妖君和黑魔,他们各自施展出一张奇特的膜,接住我和灵儿,这才解除了我们摔死的危机。 灵儿身上的魔煞之气已经消散,所以妖君和黑魔现在并不惧怕她,之前被灵儿折磨到逃离第一层的窘境让这两位大佬仍旧耿耿于怀,所以看待灵儿的眼神充斥着杀气。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丫头的体质是妖魔体,千年难遇的体质。” “你说的没错,两千年前也出现过妖魔体,因为对人、魔、妖都会造成重大的威胁,所以被联合斩杀了,没想到我们眼前居然有一个身怀妖魔体的人类。” 妖君和黑魔正在对话,听得我云里雾里。 我靠在灵儿怀里,无力地问道:“什么是妖魔体?” 妖君和黑魔对视一眼说:“一种无法控制自己的生物,发起狂来谁都不会放过,你身后的女孩可不是单纯的人类,我劝你离她远点。” 灵儿气恼地骂道:“放屁,我是修道之人。” 黑魔嘿嘿地笑:“自欺欺人,你若是修道之人,怎会被五台山的人凭空关入镇妖井,正因为他们发觉你是妖魔体,所以才把你封入镇妖井的最底层,并且动用五台山的宝物龙柱来镇压你。” 灵儿被质问的无法辩驳,有点慌神,任何人一时之间都接受不了自己不是人的事实。我也没想到云水镇道观一个修道的女道士所收的女弟子,竟然是威慑三界的妖魔体。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渊源,灵儿又到底是什么来历? 我不能想太多,一想太多,我就感到头脑发晕。 “小子别动,我先帮你疗伤。”妖君掐动指诀,一团暗绿色的光芒汇聚在他的手上,然后被他打入我的体内,我全身顿时都感觉变得温润起来,无比舒畅。全身的伤口正在愈合,很快就止住了流血。 可是我衣衫破烂,全身都是血,而且失血过多,这都是无法弥补的伤势,短时间内不可能恢复。 妖君说:“怎么样,现在可以动了吧,而且你也找到了你想找的人,该帮助我们离开镇妖井了吧。” 我声音微弱地说道:“在来到第一层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镇妖井的秘密,其实镇妖井的第一层并非第一层,而是第五层,第五层才是第一层,耳弥九术阵就布置在这里,这些墙壁就是布阵的关键。” 黑魔道:“这么简单?破坏这些墙壁就等于破坏阵法,我们不就可以出去了吗。” 我摇头道:“耳弥九术阵乃是结合宇宙星宿的玄妙阵法,只能破解,不能毁坏,一旦毁坏,阵引中会产生一股吸力,将镇妖井内的所有东西全都吸入混沌宇宙之中,到时候无论是谁都免不了一死。” 黑魔露出惊悚之色:“居然这么可怕,那还是你来破解吧。” 我说:“墙壁并非不能毁坏,而是要按照一定的顺序来破坏,这些点代表阵法的节点,依次破坏之后,相当于依次破解耳弥九术阵的门,前后一共二十一道门,待我寻找之后,你们破除这些门就行。” 我现在感到非常疲累,已经没余力去考虑如何甩掉妖君和黑魔,只能带他们一起离开镇妖井,可是黑魔和妖君若是为害天下苍生,那岂不是我造成的恶果? 黑魔将我放在他结实的肩膀上,跳上龙柱说:“好了,在这个位置,你就可以看到整个第一层的阵法布局。” 我说:“你和妖君必须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黑魔说:“你哪来那么多条件,快说快说。” 我说:“出去之后,不准残害苍生。” 不远处的妖君语气冰冷地回应:“这可不行,我出去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复仇。” 第282章:破阵 “复仇?你找谁复仇?” “除了五台山这帮道士和和尚,还有谁?” 我说:“你可以找他们复仇,但绝对不能残害无辜的人,希望你的心里有分寸。” 妖君没说话,他被关在镇妖井太久,心里对五台山的仇恨自然很深,不知道他在被抓到井里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修为,但现在绝对能堪称一方妖王,不过与段子轩相比,还是要弱几分,绝不是五台山那么多和尚和道士的对手。 我现在可以放心破阵了。 观察一遍周围的情况,我又看了一眼灵儿,她眼里满是希冀和期许,再也不是之前那个充满煞气的妖魔。 我找到第一道门,指出位置,黑魔立刻摧毁那面墙。 第一道门被打通,我感受到耳弥九术阵被削弱了许多,紧接着便是第二道门和第三道门,都十分顺利,越往后我发觉自己有点精神不振,破解阵法需要集中注意力,我本来就有点意识模糊,现在更是无法把全部精力投入到破解阵法上。 而且越往后,我发觉自己再次陷入阵法内,在宇宙中破解玄妙的耳弥九术阵。 我指挥黑魔连破七道门,正在艰苦奋斗时,危险已经悄悄接近我。 一丝丝黑气不知何时悄然绕着龙柱的铁锁链来到我的背后,等我发觉后,已经太迟了,就算早点发觉,我也没有余力反抗。 “受死吧,大家一起留在这。” 黑气中传来厉煞的声音,她之前被灵儿打散,化作黑气潜藏起来,我以为她会等恢复元气后再来找我复仇,没想到还未恢复怨气,甚至连人形都化不了,便来找我报仇,真是心狠的很。 黑魔和妖君想来帮忙,但距离我较远,已然是来不及了。 耳边全都是厉煞小人得志的阴笑,我打伤了她,她再次因我而受伤,修为倒退不知道多少,自然是恨我入骨。 “顺生……” 灵儿的呼唤传来,我低头看去,灵儿的眼里满是泪光。我要是死了,灵儿和方莹都将永远被封在镇妖井内,妖君和黑魔绝对不会放过她们,她们将永无宁日。 可是我怎么办,我没办法对付厉煞了啊。 “去死吧。” 黑气中显现出厉煞的脸,猛地朝我的面庞冲来,其中夹杂着厉煞猖狂的狞笑。 我感觉腰间一阵倒腾,好像有什么东西冲出来,紧接着我听到厉煞的惨叫和另一声惨叫,声音很熟悉,不对,是娟子的声音。 我看了眼乾坤袋,袋口打开了,娟子强行冲出乾坤袋的禁锢,与厉煞撞在一起。 厉煞落地后,化作一团黑气,还想溜走,被赶来的方莹用镇魂针直接给灭了。娟子躺在地上,没了动静。我顺着铁链爬下龙柱,抱起轻飘飘的娟子,她的身体若隐若现,似乎马上就要散了。 “娟子姐姐……” 青儿从乾坤袋里出来,蹲在娟子旁边呼唤,娟子半晌才睁开眼睛。 灵儿、方莹和妖君他们相继围过来,我问他们又没有办法救娟子,他们都没有办法。娟子是鬼,他们各自是人和妖魔,肯定是没办法救娟子了。 厉煞是修炼百年、千年的老鬼,而娟子是死后才修炼几年的新鬼,自然经不住老鬼的全力一击。 我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娟子冲我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我的脸,她的手很冰冷,就像冰雕的一样。慢慢地,娟子的手也变得很透明,我几乎感受不到她的存在,我急忙说道:“快救救娟子,谁来救救她?” 娟子说:“顺生,你好好活着,我就很开心了。” 娟子眯着眼睛笑了,她的魂魄慢慢地散了,散成一团黑气,消散在空气中,这是魂飞魄散了,表示娟子彻底在这片天地消失了,连投胎的机会也没有。 我望着手心残留的一缕黑气,直至慢慢消散,握紧拳头,我仰头望天,眼泪肆无忌惮地流出来,我很难受,很难受,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能缓解这种情绪。 娟子,古村中很照顾我的邻家姐姐,现在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黑魔和妖君退到远处,灵儿在旁边安慰我,方莹则是一声不吭地背对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灵儿说:“你要好好活着,这是娟子姐姐的心愿,我们修道之人更应该看淡生死。” 我说:“我没办法看淡,娟子不应该是这种下场。” 灵儿不知道说什么,用袖子给我擦眼泪。 过了良久,我的情绪稍微平稳了一点,自然就理智了很多,黑魔走过来说道:“喂,小子,伤心归伤心,但阵法还是得破解的,不然咱们都别想出去。” 我站起来说:“带我上去。” 黑魔用手抓着我,一跃跳上龙柱,我抓住铁锁链,继续寻找突破口。 当第十个突破口被打开时,整个镇妖井微微震动起来,大家都陷入慌张之中,这里好像是要塌了。 我解释道:“耳弥九术阵本就是镇妖井的根基,我们动了根基,镇妖井自然会塌,放心吧,镇妖井只会在阵法破解后才塌掉,我们继续破解。” 黑魔和妖君照着我的话继续破解阵法,星宿宫和七星宫已经被打通,现在只剩下海王宫。海王宫一旦被破,整个耳弥九术阵将立刻失效。 就在我准备寻找下一个突破口时,一道道金黄色的光芒从地下打出来,注入到周围的墙壁中,之前被打的粉碎的墙壁有一半恢复成了原状。 妖君怒喝道:“怎么回事?” 我朝地下看了看,那些金光里充斥着浓郁的道法能量,我断定这是外面那些道士和和尚正在修复耳弥九术阵。 我说:“外面那些道士和和尚正在合力修复耳弥九术阵,我们要加快进度。” 第283章:逃生 外面的道士和和尚肯定也发觉了耳弥九术阵越来越弱,应该都在外面联手补修耳弥九术阵。我不断指出突破口,妖君和黑魔负责打碎墙壁,可这些墙壁像是拥有生命一般,随着地面金光的闪烁,不断地修复。 这是一场长时间的拉锯战,我身体有伤,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灵儿恢复神智后,也不再具有妖魔体的凶煞,无法出手相助,方莹身为人类,能力有限,也没办法帮助我们。 我挂在铁锁链上都够吃力,还要帮忙寻找突破口,关键是突破口不断被修复,与我们僵持起来。 接下来就要看是外面的和尚和道士坚持的久,还是我们能笑到最后。 我坚持了十分钟,小广场的地面忽然裂开几道口子,这预示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吗,可我们还没行动,三道身影就从裂口内钻出来,分别是三个道士,中间那个道士正是五台山的得意弟子子誊。 外面的道士和和尚肯定知道内部有人正在破坏耳弥九术阵,所以派人进来干扰我们。 “我就知道是你在捣鬼,你身为修道之人,居然和妖魔合作,镇妖井一旦被打破,你可知道后果吗?”子誊看着龙柱上的我,开口质问。 我怒吼道:“你们五台山算什么好东西,也来对我指手画脚,滚。” 子誊抽出宝剑,朝龙柱这边跑来,脚尖踩在铁锁链上,蹬蹬噔几下就爬上来七八米,距离我只有两三米,挥剑就可以刺中我。 “你的对手是我。” 方莹紧随子誊的后面,跳起来抓住子誊的脚腕,子誊往后一沉,单手抓住铁链才没掉下去。 一团黑气朝子誊席卷而来,正是黑魔。子誊并不慌张,从怀里取出一张符纸,朝黑气中丢去,黑气被打散,显露出黑魔的身影,黑魔一个翻身落地,手里拽着子誊的符纸说:“居然是阳明符,难怪这么霸道,但对我没用。” “哼,少吹嘘了,被打中你不死也得残。”妖君说道,然后与两个小道士打了起来,这两个小道士的道行很低微,来镇妖井就是炮灰,几招就被打的节节败退,最后被妖君给掏了心脏,死于非命。 方莹发力,将子誊从龙柱上拉下来,两个人在广场上翻滚一圈站起来就打在一起。 子誊用的是三尺长剑,方莹用的是两寸匕首,两人的武艺都不错,打的十分焦灼。 子誊用剑刺,方莹身形灵活,根本刺不中,用匕首的好处就是方便近身战,逼得子誊连连败退。 方莹出手快狠准,而子誊是招式多,两人的特点不一样,因为方莹的手里是沾过血的,有杀气,而子誊的手并未粘过什么血,杀气不重,招招都没方莹狠,要知道方莹的招式都是杀招。 嗤啦~ 子誊被方莹虚晃一刀,胳膊被接下来的一刀划开一道口子,看着我都觉得疼。 “怎么了,五台山得意弟子,没有那些帮手,你不行了吗?”方莹冷冷地挑衅。 子誊气急败坏地朝方莹一剑刺去,可能是因为情绪紊乱,这一剑很不稳,被方莹弯腰避开,继而一刀插入子誊的心脏里。 子誊看着心脏部位的匕首,嘴里不断地喷血,心有不甘地倒下,身体抽搐几下没了动静。 子誊的身体表面漂浮起一丝黑气,黑气慢慢聚拢,形成子誊的魂魄。 在镇妖井内死了,魂魄并不能进入轮回而得到超生,会滞留在这里。 他生前虽然厉害,但死后只是一只没有修为的小鬼,翻腾不起几朵浪花。 子誊看着自己的尸体,脸上满是惊恐之色,想要回到尸体内,但根本不起作用,他的寿命已经到头了,除非借别人的尸体还魂,是没办法回到自己的尸体内的。 第一层的边缘位置传来吵闹声,第二层的妖和鬼冲过来,围着子誊的尸体团团转。 子誊不断驱赶这些妖和鬼:“滚开,都滚开,这是我的尸体,这是我的。” “你都死了,就别霸占着自己的尸体了,浪费。” “放屁,老子没死。”子誊不甘地咆哮,但是没用,这些妖和鬼不断抢夺他的尸体,在抢夺的过程中,尸体被拉扯成好几块,手和脚全都被拉断了,鲜血和内脏流了一地,看起来非常恶心。 妖君闪到子誊的身边,单手一抓,子誊便汇聚成一团黑气,被妖君活生生给吞了。 尸体内撕扯成碎片,鲜血和肝脏洒的满地都是。 黑魔的身体释放出浓郁的魔气,形成一圈,把这些邪祟给围了起来。 这些邪祟见状,都想逃出去,但在黑魔的包围圈下,它们无路可逃。 “嘿嘿,既然来了,那就干点活再走。”黑魔笑道:“不干活就休想离开第一层。” “要我们干什么?” “干什么都行,别杀我们。” 黑魔指着龙柱上的我说:“按照这小子所指的墙壁,全都摧毁掉,如果恢复了,那就继续摧毁。” 这是个不错的方法,这起码有五十多个邪祟,一起帮忙的话,很快就能破解耳弥九术阵。 我继续寻找突破点,将二十一个突破点全都找齐了,先让这些邪祟到突破点呆着,等我下令后,这些邪祟一起动手,将墙壁打的粉碎,整个耳弥九术阵瞬间同时失效。咔嚓几声,地面裂开几道大口子,从裂口那边甚至都可以传来许多嘈杂的声音,像是从外面传进来的。 “阵法要破了,镇妖井要塌了。” “快守住。” “坚持不住了,混沌之气涌出来了。” 黑魔化作一团黑气,从裂口钻出去,妖君也化作一抹绿光,通过裂口逃出去,其他邪祟看到离开镇妖井的出口,一个个全都疯狂了,它们没想到毕生还有希望能离开镇妖井,顷刻间全都挤在一起,往裂口里钻。 我从龙柱上爬下来,对方莹和灵儿说道:“怎么办,我们怎么出去?” 方莹和灵儿都没办法,毕竟我们是人,没办法飞出去。 黑魔和妖君这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只顾着自己逃生。 第283章:出井 眼瞧着镇妖井就要塌了,我、灵儿和方莹干瞪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莹扑在裂缝旁边往下瞧了一眼,说道:“裂缝太狭窄,我们根本出不去。” 咔哒~ 轰隆~ 头顶上的石板不断地往下落,五颜六色的光芒从上层飞下来,通过地缝离开镇妖井。这时候,一团紫色的光芒出现在我们面前,幻化出一道身影,正是四层的蛇妖。 蛇妖妩媚地笑了笑说:“怎么,没办法离开?” 我说:“前辈,麻烦你带我们离开这里。” 蛇妖笑着说:“那你给我什么好处?” 我说:“你们能离开这里全都靠我破了弥天九术阵,这是我给你最大的好处,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呀。” 蛇妖愣了下:“好吧,我就再帮你一次,离开这里后,我们就两不相欠了,哈哈,我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蛇妖施展出一团紫色的光,将我、灵儿和方莹裹在一起,周围的环境正在快速转移,我知道是我们正在移动,顷刻间,旁边的光线变得无比刺眼,等我适应了这些光线,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现实中的地面,头顶上是刺眼的阳光。 不远处传来打斗声,我看到一群道士和和尚正在跟一群邪祟打斗,各种道术和法术,场面十分壮观。 蛇妖将我们带到的位置远离战圈,这里是紫竹林中心空地的边缘,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战圈中有妖君为主心骨,所以邪祟这边的势头还算比较高昂,而正道那边有五台山掌教和各位正派的高手,阵容十分强大。 蛇妖桥这样战圈那边说:“哇,好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了。” 我说:“你好不容易获得自由,怎么还不套,小心被五台山的道士发现,又把你给抓了。” 蛇妖嘿嘿笑道:“那边不是有妖君顶着吗,你可别小瞧他,就算对手很强,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倒下,够那些臭道士忙活一阵了,你们快告诉我,谁是姜志少?” 姜志少?我摇头表示不知。 灵儿自然也是不知道,方莹接过话说:“姜志少貌似是五台山某一届的掌教寒绝真人的名字,传闻活了有两百多年,是这届掌教寒微真人的师父,听说他为了修炼成仙,不惜以各种方法活了将近两百多年,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蛇妖眯着眼,面露凶色:“也就是说,他死了?” 方莹点头说:“应该是死了。” 蛇妖冷哼道:“这个畜生不如的混蛋,这么轻易就死了,也罢,老娘就拿他门下的弟子撒撒气,以消我被关了这么多年的怒火。” 说完,蛇妖就化作一团紫光,往战圈的边缘靠近,刚到战圈,粗壮的尾巴猛地一甩,一名小道士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顿时口吐鲜血、倒飞而去,肯定是活不成了。 寒微真人和崂山二长老、蜀山掌教、茅山掌教等正派领头人站在一起,周围围着一圈道行还算不错的道士,抵挡邪祟的攻击,这些邪祟潜藏在黑气之中,悄悄地从黑气中冲出来,攻击道士和和尚。 虽然寒微真人等人还在不断地修复耳弥九术阵,但阵法已经全部崩坏,一时间难以完全修复,越来越多的邪祟从镇妖井内冲出来,一部分逃之夭夭,另一部分留下来加入战圈,残杀道士和和尚,为自己被关在镇妖井而复仇。 “保护好各位掌教。” “一定要守住。” 五台山的道士和和尚都不要命地护住寒微真人等人,其他小门派的掌教并未参与修复阵法,这些小门派的掌教还算比较厉害,符纸和除邪的道具一个接着一个,再加上本门的秘法,眨眼间就可以消除好几个邪祟,可是镇妖井成立千年以来,封入的邪祟数不胜数,留下来战斗的邪祟足有数千之多,一时间根本除不尽。 我问灵儿:“怎么办,我们是走,还是留下来帮谁?” 灵儿说:“以我们的力量,根本改变不了什么,还是快点离开吧。” 方莹听了此话,白我一眼道:“看来这位灵儿姑娘比某个笨蛋聪明,这种蠢问题还需要问吗,你上去能改变什么?” 说的也是,我失血过多,身体虚弱,连一只鸡也杀不了,还能干点什么? 我点头答应灵儿准备离开,可是无意间看到一道身影正在圈子里被追杀的十分狼狈,正是之前帮助过我和方莹的李如霜,李如霜只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道行很低,显然应付不了这种场合,被两只妖追着打。 我指了指李如霜的方向说:“方莹,可以去救救她吗,毕竟她对我们有恩。” 方莹见到李如霜的惨状后,立刻掏出镇魂针朝李如霜赶去,很干净的两招就把追杀李如霜的妖怪给灭了,其他妖怪和鬼纷纷围住李如霜和方莹,战圈慢慢转移,淹没这二人,很快就见不到她们二人的身影。 轰隆一声巨响,镇妖井的位置冲出来一道黑色的气体,直达天际,我们脚下的整个山峰都在微微颤抖,大有山体倒塌之势。 我很着急,担心方莹出事,不料灵儿一脸不满地问道:“喂,我问你,那个女人是谁?” “啊?什么女人?”我半晌才意识到灵儿说的是谁,现在的我可不是刚从古村出来的愣头小子,从灵儿的话和语气里听出醋意。 我说:“这是广西修道三大家族之一方家的独女,名字叫方莹,我和纪仲良前往广西之后才结识的,跟我只是…普通…朋友,嘿嘿,灵儿你可别误会。” 我真觉得自己是渣男,都把方莹这么好一个大家闺秀给做了,居然还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但我真的不敢把这件事告诉灵儿,怕伤了灵儿的心。 唉,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解释。 方莹与我也是共患难过来的知己,甚至与我有过身体上的交流,我不能这么对待她。 可灵儿是我的梦中女神,我也不想辜负她。 算了,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 灵儿似乎信了我的话,远处的镇妖井散发出一阵黑气,灵儿说这是多年封存在井底的混沌之气,现在彻底爆发出来,这代表镇妖井彻底毁了,就算是道行通天的寒微真人等掌教,也最终没了办法。 看到这些人现在的窘态,我的心里莫名地感到一阵快感。 第284章:正邪大战 镇妖井最终是毁了,毁在我的手里。 寒微真人、立谷道长、虚玉道长和蜀山的掌教丰云道长均是一脸颓然,脸色不大好看,在刚才修复阵法的过程中应该消耗了不少的道法能量。 寒微真人忽然转身看着虚玉道长,怒斥道:“虚玉道长,你的道行可不只这么一点吧,你顶多使了六成功力,你是什么意思?” 虚玉道长显然没想到会被寒微真人看出来,略有些紧张和失态,但很快就镇定住了:“寒微真人这话说的可真是太没良心了,我前些年在外游历,与恶鬼纠缠,伤了根基,能使出六成功力已经是我的全力了。” 寒微真人冷冷一笑,又转身看向立谷道长:“立谷道友,貌似你也没使出全力吧,你要是使出全力,镇妖井可不会这么快就被破了。” 立谷道长神色略有些慌张地解释:“我这段时间正处于瓶颈阶段,一旦使出全力,只会让我这些年的努力功亏于溃,还请寒微真人见谅。” 寒微真人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我五台山是不值得各位道长倾力相助,也罢,镇妖井已经毁了,诸多妖魔倾巢而出,各位既然不肯全力助我修复耳弥九术阵,那就助我五台山斩妖除魔吧,这可是我们修道之人的职责。” 立谷、虚玉、丰云三位道长不约而同地拱手:“这是自然。” 说白了,名门正道之间也有竞争和隔阂,之间不可能全力相助,多多少少存有一点私心,耳弥九术阵一破,镇妖井被毁,五台山在名门正道上的地位自然不如从前,这对寒微真人来说,实在是肉疼的很。 寒微真人看着战圈中杀的血气翻腾的妖君,冷喝道:“三位道长,助我一起降服妖君,此妖被封在镇妖井内有五百多年,奸恶多端,妖力无边,千万要小心。” “是。” 四位道长一起冲向妖君。 妖君被四人包围后,浑身立刻散发出青色的雾气,以抵挡四位道长身上散发出来的浩然正气。 寒微真人用的武器是拂尘,而其他三位道长所用的武器均是木剑,看木剑的成色,应该不比方莹赠送给我的木剑差,这几位道长都是各大门派的掌教和长老,地位高,所用的武器均是价值不菲的镇邪法宝。 妖君身无寸铁,凭着赤手空拳却能与寒微真人等人打的不分上下,我之前真是看低了他,可即便是强如妖君,在灵儿的妖魔体爆发时,也只有瑟瑟发抖的份儿。 “这几百年的痛苦,现在全部还给你们。” 妖君双手一抓,浑身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妖风,逼退四位道长,他的手陡然延伸,抓向寒微真人的脖子。 寒微真人探出手,手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符纸,轻巧地贴在妖君的手背上,妖君的手背燃烧起一团金色的火焰,烧的噼啪直响。 妖君立刻收回手,想用另一只手去拍灭火焰,但火势反而是越来越大,甚至连他的另一只手也被燃起金色的火焰。 寒微真人冷笑:“这是九阳真火,是扑不灭的。” 妖君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抹狠辣之色,在立谷道长挥剑劈来的时候,他不但不躲,反而迎身过去,伸出双手,唰的一声,他的双手很轻易就被木剑斩断,断手落在地上,被九阳真火烧成灰烬。 断手的截口处流出绿色的液体,这应该是妖君的血液。 妖君不断地喘气,断手之痛岂是普通人能忍受的?一般人恐怕早就晕过去了,哪能跟妖君一样只是面部抽搐几下,仍旧是一副镇定的神色。 仔细一看,妖君伤口的位置有筋肉正在蠕动,像是一条条青色的蛆虫,随后,这些蠕动的筋肉快速形成手的形状,眨眼的功夫,断掉的两只手又长回来了。 看到这里,我不禁感到恶心,妖君怎么跟蚯蚓一样。 虚玉道长忽然出现在妖君的背后,一剑朝妖君的脖子削去,嘴里大喊:“我看你的脑袋掉了还能不能长出来。” 妖君此刻回头太难,难以抵挡这一剑,但另一道身影从地底钻出来,出现在妖君的背后,将木剑给挡了下来,突然出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关在镇妖井第四层的蛇妖。 蛇妖看着寒微真人道:“小子,你认识姜志少吗?” 寒微真人怒喝道:“大胆妖孽,竟敢直呼我师父的名讳。” 蛇妖冷笑道:“你师父是个小人,你都这么老了,那他肯定已经老死了,没关系,我杀了你,你下去帮我带句话,说他是个混蛋。” 寒微真人彻底被激怒了,衣袍和花白的胡子全都被一阵风给吹的飞舞起来,甩动拂尘朝蛇妖打去。 蛇妖甩动尾部,与拂尘打在一起,激发出一阵妖力和道法能量。 有蛇妖分担了寒微真人的战力,妖君明显轻松很多,与立谷、虚玉、丰云三位道长打的难分难解。 五台山的弟子与其他邪祟正在激斗,双方展开大规模的僵持。之前被我认为实力还不错的黑魔却是不见了踪影,如果他留下来的话,应该可以打破僵局。 寒微真人虽然厉害,但蛇妖已经修炼千年,修为不在他之下,两人一时之间肯定无法分出胜负。 方莹带着李如霜想逃出战圈,但这些邪祟并不给她们出路,不断地阻拦,好在方莹有镇魂针在手,修为低微的邪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地上满是尸骸,妖、魔、鬼死后会化作一团黑气,逐渐消散,而人死后还会剩下一具尸骸,短短十分钟内,地上的尸骸越来越多,场面看起来十分惨烈。 恐怕这是正邪两道之间难得一见的大战。 镇妖井内关押的邪祟太多,以至于形成一支邪祟大军,与正道展开冲突,这些邪祟在镇妖井内为了地盘的争夺还会大打出手,但出来后,它们有了统一的敌人,所以此刻变得十分团结。 无论哪方获胜,今日绝对避免不了生灵涂炭。 就在此时,另一支势力正在暗中蠢蠢欲动。 第285章:仙人 我一直忘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前些日子我和方莹去找姚红梅问清楚她为何假扮成我娘来害我,她什么都没告诉我就魂飞魄散了,只告诉我一个消息,那就是我的十八岁生日。 她说,等我十八岁的时候,一切都将揭晓。 我没太注意这句话,忽然间就想起来了,一月二十七,是我的生日,在这一天,我将满十八岁。 现在是一月二十,距离十八岁还有七天。如果姚红梅所言不虚,那么七日后,一切都将明了。 …… 大战还在持续,之前被五台山打退的净天教,在混乱中再次展开新的一轮袭击。灵儿说净天教是邪教,教内的人专门修炼邪功,使用的方法极尽残忍,这次攻打五台山不知道有何目的。 我观察到,净天教门下的弟子每杀死一人,尸体上都会漂浮起淡红色的光泽,被净天教弟子手中的白玉瓶吸收。 这红色的光泽自然是人的魂魄,灵儿说:“他们吸收魂魄干嘛,难不成要干扰阴差的职务?这可是折寿之举。” 我说:“这帮人阴不阴阳不阳,还怕什么折寿。” 净天教属于第三方势力,既杀修道人士,也灭邪祟,邪祟灭了之后,化作的黑气一律吸入白玉瓶内。 场面变得越来越混乱,三方各自都拥有两个敌人,看的我眼花缭乱。 我大声喊道:“方莹,别恋战,快过来。” 我这一喊,引起许多人的注意,寒微真人瞥了我一眼,一掌震退蛇妖,闪身朝我冲来:“各位道长,随我一起擒住这小子,他是罪魁祸首。”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他恨不得杀了我才是,为何只是擒住我?原因很简单,寒微真人知道我是破阵之人,也知道我能布下耳弥九术阵,镇妖井是否能恢复,希望全在我的身上,所以寒微真人还得指望我帮他修复镇妖井。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我拉着灵儿的手就钻入紫竹林内,企图逃出去。 寒微真人在后面紧追不舍,其余几个道长也追了过来,蛇妖和妖君在最后面追杀。 这几个人都是各方实力最强悍的头目,他们一走,原来的战圈想必更是乱成一团糟。 “还想走?” 寒微真人化作一团白气,居然变成了稻草人,而真身出现在我跟前两米外,伸出手抓住我的胳膊。 这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但力气却不小,手臂轻轻一抖,我便被摔倒在地上。 “你可别忘了自己是纪家的人,居然与妖女苟同在一起。” 寒微真人怒斥一声,手里的拂尘往灵儿的身上打去。 灵儿没有功夫底子,我赶紧爬起来抱住灵儿,背部挨了一下,就像被抽了一鞭子,顿时皮开肉绽,疼的我直咧嘴。 “堂堂五台山的掌教居然去对付两个小娃,不知廉耻。”妖君取笑道。 蛇妖和妖君站在我前面,立谷、虚玉和丰云三位道长站在寒微真人旁边,两方展开对峙,没想到我和灵儿两个修道之人,最终被正道摒弃,而与两只妖呆在一起。我们也是出于无奈,现在是修道之人要抓我们,而妖要保护我们,真是够讽刺的。 蛇妖和妖君与寒微真人等道长打了起来,之间都是各显神通,就像神仙在打架,我和灵儿根本无法参与。 不过寒微真人这边的人数要多的多,几番车轮战下来,妖君和蛇妖慢慢落到下风,而且根本无法得到喘息的机会,时间一久,落败是迟早的事情,蛇妖和妖君一旦落败,正道必然占得住上风,一举击溃邪祟。 方莹杀出重围,拉着李如霜朝我们这边跑来,冲我大声喝道:“啥二愣子,快走。” 妖君和蛇妖为了我和方莹而被寒微真人等人拦截,我们如果逃了,是不是太不仗义了,可是转念一想,我帮助黑魔、妖君打破耳弥九术阵之后,他们相继逃离镇妖井,并未感恩带走我们,可见邪祟并不怎么仗义,而这次妖君和蛇妖与寒微真人等道长打在一起,估计只是为了复仇而已,而不是真的想帮助我和方莹。 这么一想,我立刻拉起灵儿的手,和方莹往远处跑,在我牵灵儿的手的时候,我在方莹的脸上看到一丝非常明显的颓然,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率先跑在前面。 李如霜一边跑一边说:“我师父还在战圈里,我不走。” 方莹劝道:“你师父道行比你可高多了,有自保的能力,你在这里就是一团炮灰,还是跟我们先撤吧。” 李如霜长得丰满,没方莹跑的快,肥硕的屁股一扭一扭的,看着十分别扭。 跑出一百多米,整个山峰猛地一抖,附近那座山峰传来一阵轰鸣声。 大家全都停住了,转头看去,只见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像是被一把利刃从中间劈开,硬生生被斩成两半,紧接着,我感受到一股无比凌厉的气息,这股气息并不是强大,而是锋锐。这里的各位道长虽然道行高,给人的气息很强大,就像一把巨大的锤子,让人无法呼吸,但这股突然出现的气息,并不是强大,而是锋锐,像一根针一样锋锐,逼得我难以呼吸。 看到其他道长和灵儿、方莹等人均是面色泛红、呼吸急促,我才知道并不是我一个人感受到了这股气息。 所有人都被这股气息惊出一把冷汗,停下来不敢再打。 “是谁,在我五台山撒野?” 一道深沉、平静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传的很远很远,虽然很平静,却震的我耳朵很疼。 一时间,紫竹林内是狂风四起,飞沙走石,我和灵儿都站不稳。 “那是什么,那是人吗?” “是人,真的是人,有人在天上飞。” 无论是人,还是妖、鬼、魔,都仰头望着那断成两半的山峰之上飘飞的人影,不,他不是在飞,而是脚踩一把三尺短剑,身上的白色衣袍随风猎猎作响,银白色的须发在狂风中朝后飞舞,足有一米多长,看上去,他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第286章:一死一伤 这人居然踩着一把剑漂浮在天上,简直是众人仰望的神。 他虽然年迈,骨骼却是无比清奇,眼神凌厉有神,像一把刀子,让人不敢直视。 “师父,你怎么…”寒微真人面色大喜,又感到惊疑,上前问道。 寒微真人的话落入其他人的耳中,全场顿然是一片哗然,这人居然是寒微真人的师父,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人自然是五台山的弟子,忧虑的人自然是其他人,也包括其他正派中的人。 “此人若真是寒微真人的师父,那五台山真是发达了,你看他能御剑飞行,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灵儿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因为此人,恐怕五台山以后在正派中将会一家独大。 御剑飞行的老人瞥了寒微真人一眼,低声说:“寒微,没想到你都老成这样了,你给为师解释,为什么五台山会变成这样,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寒微真人指着我说道:“就是这小子,联合其他邪祟一起破除耳弥九术阵,使得镇妖井被毁,这写邪祟都是从镇妖井内逃出来的。” 老人的目光在我的身上逗留片刻,然后转移到妖君和蛇妖的身上,当他的目光转移到蛇妖身上时,冷漠的脸竟然有了一丝动容。 与老人的失措所相反的是蛇妖脸上得意、嚣张、狰狞的笑意。 蛇妖张嘴大笑:“姜志少,你还认得我吗?” 姜志少,原来老人就是姜志少,蛇妖说过,她认识姜志少是在五百多年前,那么这个老人都活了五百多年还没死? “妖孽,休得直呼我师父的名讳。”寒微真人大怒,甩动拂尘朝蛇妖打去。 “寒微,住手。”姜志少低声劝阻。 “师父,这……”寒微真人不明白,为何他师父要阻止他,因为他不知道蛇妖是他师父的老相识。 姜志少的表情很复杂,闭着眼睛,似乎不愿面对,但人就在面前,他不得不面对,他开口说:“你走吧,我不杀你。” 蛇妖呵呵地笑:“憋了这么久,你就憋出这么一句话,你杀了我们的儿子,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不杀我,姜志少,你老成一把骨头了,还是改不了本性。” 这话瞬间引起骚动,众人的表情变得玩味儿起来,人人都有点八卦,没想到五台山一代掌教居然曾经与妖孽苟且过,不但诞下一子,还把自己的亲生儿子给宰了,实在是可笑。 姜志少突然睁开眼睛,不怒自威:“满口胡言,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蛇妖也不是好惹的,双手挥舞,朝姜志少的方向打出一道青色流光,姜志少伸出手指,激射出一道银色流光,瞬间吞没青色流光,并以势如破竹的趋势直冲蛇妖。 蛇妖的修为不及姜志少,打出一道流光之后,无法继续打出流光。 妖君见状,主动挡在蛇妖跟前,双手护在胸前,激射出一道绿色流光,与银色流光打在一起,稍稍减弱了银色流光的势头,并且拦下姜志少的攻击。 妖君大惊失色,想要躲避,但为时已晚,被银色流光打中,整个人被弹飞数十米,撞倒紫竹林的大片竹子才停下来,霸道的攻击令众人无不失色,姜志少的道行与在座的各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许多邪祟看到此情此景,已经心生退意,悄悄退走。在姜志少的攻击之下,就算是妖君和蛇妖也只能充当炮灰,更何况它们。 妖君从地上站起来,噗的一声狂喷一口血,上衣全都碎了,胸口被打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但他还没有死,受了重伤,脸色很难看。 此时此刻,姜志少已经锁定蛇妖,狂傲地说道:“你可知道我现在处于什么阶段,我距离得道飞升才临门一脚,你在我面前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 得道飞升,那就是成仙咯? 原来真的有仙人? 蛇妖却是不惧,嘲笑道:“你就算成仙,也改变不了你的禽兽本性,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居然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那是妖孽。” 蛇妖怒啸道:“就算是人和妖生下来的,那也是你儿子,我跟你拼了。” 蛇妖腾空飞起,身体变化成一条十多米长的巨蟒,朝姜志少撞去,在我看来,这无异于以卵击石,以蛇妖的愤怒,我肯定是劝不住了,她只有一条死路,她对姜志少有滔天的恨意,奈何远不是姜志少的对手,眼看着仇人在眼前却无能为力,这是最无可奈何的事情吧。 不出我所料,蛇妖被姜志少打成打死了,化作一团血雾,随风飘散在风中。 姜志少冷哼一声,甩了甩手上的血污:“真是脏了我的手。” 妖君见状,瞬间化作一团绿光,朝远处遁走。 “想走?” 姜志少单手一吸,妖君被吸到半空,一张符纸从姜志少的袖子里激射出来,贴在妖君的后背,妖君瞬间浑身卸了力,昏迷过去,估计是被封了。 其他邪祟见蛇妖和妖君一死一伤,顿时作鸟兽散,而净天教的人也各自散去,五台山死伤惨重,并未追杀。 灵儿拉了拉我的袖子说:“还愣着干嘛,快走。” 我们一行三人悄悄往后挪,可是还没走两步,我就注意到寒微真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 “小子,还想逃?” 灵儿立刻推我一把:“顺生,你快逃。” 寒微真人扔出一道符纸,符纸触碰到灵儿,立刻化作一条金色的锁链,将灵儿捆缚起来。 我过去拽锁链,但这东西比绳索还结实,根本拽不开。 “顺生,你快走啊。”灵儿躺在地上喊道。 我说:“我不走,我千辛万苦才找到你,谁也别想让我走。” 天空中,姜志少慢慢地飞下来,跳下飞剑,那把飞剑自动回溯到他的后背上,他看着我,又看了看灵儿说:“这女孩居然是罕见的妖魔体,小子,你缺失一魂一魄,本就性命难保,还跟这妖孽在一起,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冷冷地道:“我跟你不一样,灵儿是修道之人,不是妖魔。” 第287章:灵儿爆发 姜志少冷眼看着我:“我怎么可能会看走眼,这丫头就是妖魔体,我劝你远离她,对你没好处。好了,我不与你多费口舌,我问你,你是破了耳弥九术阵?” 我说:“耳弥九术阵虽然玄妙,但并非不能破,其规律是遵守天上星宿而成,摸清了规律,便可破耳弥九术阵,你五台山古刹内不就藏着耳弥九术阵的阵法吗,你去那里,也能学会怎么破阵。” 姜志少哈哈大笑:“没想到啊,那阵法是我布下用来当陷阱用的,没想到让你参悟了耳弥九术阵。” 寒微真人说道:“师父,你的意思是说你也会布耳弥九术阵?” 姜志少微微点头:“当然。” 寒微真人看向我,眼里有杀气:“既然如此,这小子也就没了用处,杀了便是。” 姜志少没有否决。我领悟了耳弥九术阵,对五台山而言是个祸害,所以姜志少也动了恻隐之心。 虚玉道长出面道:“寒微真人,使不得,这可是咱们正道的人,杀了怕是会引来闲话。” 寒微真人寒着脸道:“此人偷学我五台山的阵法,不该杀?难道放他离开?” 虚玉道长本想再说些什么,但姜志少的体内隐隐间透露出一丝气息,吓得虚玉道长闭了嘴。 寒微真人喝令武僧将我带到无人的地方关着,毕竟杀我的过程不能让其他人看见。灵儿拉着我的手说:“你们正道中人,怎么能残杀无辜的人,与邪魔歪道有什么区别?” “孽障也敢妄言。” 寒微真人一掌拍在灵儿的肩膀上,只听咔嚓一声,灵儿被震出三米外,倒地吐血不止。 “寒微老贼,老子杀了你。”我疯狂地挣扎起来,但四名武僧力大无穷,我没法儿挣脱。 寒微真人朝灵儿走去:“我先灭了你这妖女,要不是你的魔煞之气助长了镇妖井内的混沌之力,镇妖井不会这么快就毁了。” 灵儿往后挪身子,嘴角挂着血迹,倔强地看着寒微真人。 寒微真人从怀里掏出一张半米长的符纸,准确来说是金黄色的布料,上面用朱砂画了许多纹路。 寒微真人说道:“这是我花半年时间画的诛妖符,现在用在你的身上,这是你的荣幸,像先前的妖君,还不值得我来用这张符。” 寒微真人拉开符,于虚空中掐指诀,这张符立刻散发出一阵金光,金光洒在灵儿的脸上,灵儿顿时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灵儿。”我大吼一声,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挣脱了四名武僧的束缚,朝灵儿狂奔而去。 好几个武僧拿着棍子拦截在我前面,好在方莹及时冲过来,跳起来使出无影脚,这些武僧被踢翻在地,痛苦哀嚎。 我朝寒微冲过去,跳起来扑向寒微真人,寒微真人从旁边小道士的手里夺过一把剑,朝我肚子刺来,我停不下来,只感觉肚子一阵冰凉,随后便是撕心裂肺的痛,痛的我弯下腰,躺在地上,血疯狂地往外涌。 我在镇妖井内本来已经流失了好多血,现在又流了这么多血,怕是真的活不成了。 “顺生。”灵儿朝我这边跑。 寒微真人不给她半点机会,把符纸捆缚在灵儿的身上,符纸顿然金光大作,灵儿躺在地上挣扎,浑身散发出黑色的气体,寒微真人微笑道:“你看看,这还不是妖孽吗,如果不是妖孽,为何我的诛妖符对她管用。” “王八蛋。”我奋力站起来,想打寒微真人一拳,牵扯到肚子上的伤口,疼的我龇牙咧嘴,差点没晕过去,自然又躺到了地上。 看着地上翻来覆去的灵儿,她很痛苦,我的心更疼,视线中的她越来越模糊,我好像快要晕了,灵儿该怎么办,灵儿…… “贼道,你敢伤顺生,我要你的狗命。” 灵儿咆哮起来,浓郁的黑气从身体内爆发出来,贴在灵儿身上的符瞬间被燃烧成一团黑灰。 灵儿的身上出现许多流转的黑色电流,清澈的眼睛再度变成血红色,死亡的气息自她的身体内爆发出来,周围瞬间变的安静,只有狂风吹袭竹林而发出的哗啦声。 呼啦~ 距离灵儿比较近的人全都被震退,我被逼出数十米外,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最后被几根竹子拦住,这才稳住身体,也因为颠簸,整个人再度变得清醒。 灵儿身边此刻只剩下姜志少,就连寒微真人、虚玉道长这些道行高深之人都经受不住灵儿的魔煞之气。 姜志少全身的衣衫被逼的猎猎作响,胡子朝身后狂舞,两条银白色的眉头也因魔煞之气而上下抖动,但他却能稳健地站在灵儿身边。 妖君和黑魔都不敢靠近释放魔煞之气的灵儿,姜志少竟然能站在那儿,犹如一棵松树,岿然不动,可见他的实力比妖君和黑魔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不过,姜志少貌似也不好过。 “好强的魔煞之气,我看你这妖魔体质并非天生,而是后天养成,姑娘,你原本早就死了,靠着妖魔体活到现在,真是不易了。” 姜志少艰难地说完这句话,背后的剑飞出来,挡在姜志少的面前,并且散发出一股凌厉的乳白色气体,我估计这是剑气。 剑气能劈开魔煞之气,令姜志少轻松不少。 姜志少双手附在背后,轻松地走到灵儿身边,手指冒出一抹淡淡的银白色光芒,朝灵儿的心脏部位戳去。 灵儿捏住姜志少的手腕,姜志少并未退却,两人开始比拼谁的力气大。 一股凌厉的气息自姜志少的体内爆发出来,他狞笑道:“真是没想到啊,一个普通的人类凭着妖魔体,竟然能与我相扛,妖魔体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灵儿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吃力,但姜志少也不轻松,两人谁也不让谁,周围的地面都因为两人的比拼而微微颤动。 灵儿发丝飞舞,面色煞白,脸上满是凶狠之色,丝毫不惧半只脚跨入仙班的姜志少。 姜志少虽然也很厉害,但我看到他另一只手却偷偷地摸到怀里,不知道要取什么东西。 第288章:长生来了 不知姜志少取出什么东西,握在手里,手掌朝灵儿的肩膀拍去,掌心激射出一道白色匹练,击穿灵儿的肩膀,血花从肩膀后方射出,灵儿痛苦倒地,眼里的红色光芒逐渐退去,魔煞之气缓缓收敛于体内。 灵儿捂着肩膀,痛苦哀嚎,姜志少方才这一掌似乎并不简单。 姜志少微笑道:“小姑娘,你这后天养成的妖魔体,根本无法控制妖魔体本来的力量啊。” 我挣扎起身,顺手捡起地上的石块,朝姜志少跌跌撞撞地走去。 姜志少听到脚步声,回头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我,显得非常无所谓。 “顺生,你快走。”灵儿躺在地上,红色的血从嘴角流出来,她有气无力地对我喊。 我不会走,而且很坚决,就算只剩下一块石头,我也要保护灵儿。 哪怕我只剩下一口气,我也不会让别人欺负灵儿。 “姜志少,拿命来。” 我奋力朝前奔跑起来,手里的石头朝姜志少扔过去,石头到了姜志少面前一米远时,姜志少伸手稳当地抓住石头,用力一捏,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头竟然被他捏成了稀松的粉末。 不等我反应过来,姜志少化作一道白影,出现在我面前,一掌打在我的胸口上,噗嗤一声,鲜血从我的嘴里疯狂喷出,我连呼一口气都无比艰难,双脚离地,整个人处于半空中,周围的情景变得很慢很慢,我看到灵儿离我越来越远,看到姜志少那张鹤发童颜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这是死亡之前的慢放吗? 姜志少这一掌几乎拍碎我的内脏,我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我并未摔在地上,而是倒在一个柔软温暖的地方,我抬头看到一张带着微笑的脸,是长生。没错,真的是长生,他在和珅墓消失后,我再次见到他了。 我以为长生在和珅墓的通道里进入到地狱,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长生,你……” 长生微笑道:“你别说话,我把一魂一魄还给你。” 长生的眼珠子变作乳白色,微张开嘴巴,一股白气从眼睛和嘴巴飘出来,钻入我的眼里,这个过程持续五秒左右,结束后,我顿时感到神清气爽,无比舒畅,体内的伤势居然也好了。 我坐起来问道:“长生,我找了这么久,我的魂魄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长生淡然一笑:“你的魂魄丢失后,被尸洞吞噬,而我在尸洞内沉睡多年,无意间吞噬了你的魂魄才苏醒过来,当时我需要你的魂魄,不然仍旧会沉睡,因为我的魂魄被封印在一个神秘的地方,现在我找到了自己的魂魄,才能把你的一魂一魄还给你。” 这事听起来十分玄乎,我即便无法相信,但事实就摆在我面前,是长生借用了我的魂魄。 长生继续说道:“但我并非没有给你补偿,你的血之所以能诛妖除魔,是我给你的馈赠。” 我摇头说:“我不要什么馈赠,长生,帮我救救灵儿。” 长生点点头,站起来看向姜志少,神色稍微变得冷漠几分:“这几个人我要带走,希望你能给几分薄面。” 姜志少双手附在背后,神色傲然地说道:“年轻人,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姜志少活了这么多年,道行高,资格老,恐怕是正道中的第一人,的确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不知道长生抽了什么风,竟敢要姜志少给他面子。 长生不语,从口袋里取出一块黑色的令牌,他将令牌亮在姜志少的面前说:“那现在还给我面子吗?” 姜志少看到令牌后,面色大变,步履蹒跚,不由得往后退两步。他满脸惊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走吧。” 长生对我说了两个字,我将信将疑地站起来,走过去抱起灵儿,一直回到长生身后,姜志少真的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想看看那块令牌,但令牌早已经被长生收回到口袋里。 我跟方莹打了声招呼,三人一同离开紫竹林,沿下山的路走去。 为什么强如姜志少都不敢阻拦我们,他是害怕长生,还是忌惮长生手里的令牌? 五台山地域广大,不沿着小路走,须得走很长的山路,三个小时后,我们才到达山脚,但天已经黑透了。 灵儿因为伤势极重,已经无法经受颠沛之苦,我在山路边找到一间茅草屋,把灵儿放在草席上,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方莹站在门口放哨,也可能是避嫌,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我坐在灵儿旁边,急的不得了,如果她是中了邪,我还能用血帮她驱邪,但她现在是妖魔体,被姜志少的浩然正气打伤,我该怎么救她? 灵儿痛苦地看着我说:“顺生,那个女孩子是谁啊?” 我说:“一个朋友。” 灵儿苦笑道:“别瞒我了,我看的出来,她很喜欢你。” 方莹从头到尾都是一副苦瓜脸,也没说一句话,灵儿是怎么看得出来方莹喜欢我,难道说女孩子的第六感这么准? 灵儿继续说:“如果我顶不过去,你把我葬在我师父的坟旁边,我要守着我师父。” 听到这话,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灵儿这么痛苦,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灵儿抬手摸了摸我的脸颊,她的手很柔软,光滑,就像抹在我心口上,让我的心理防线彻底决堤。 唰~ 门外传来奇怪的声音,方莹进屋将一只飞镖交给我:“这是刚才有人扔过来,你看看。” 飞镖后面系着一卷小纸条,我取下小纸条,打开一看,里面写着一句话:“把舍利取出来就行了”。 舍利?我忽然想到姜志少将什么东西打入灵儿的体内,就在肩膀那一块。 我仔细检查灵儿的肩膀,发现一个拇指粗细的血洞,舍利肯定在这血洞里。 我让灵儿放松,将肩膀裸露出来,借来方莹的匕首,但久久不敢下手,也不舍得下手。 方莹一把将我推开:“让我来吧,我有经验。” 第289章:突回古村 方莹让我生起一堆篝火,用火焰把刀子烧的火红,烫在灵儿肩膀的血洞上,灵儿疼的满头大汗,直接晕了过去,我想阻止方莹,最终忍住了,因为我相信方莹,她不会害灵儿。 没多久,一颗小珠子被方莹挖出来,我扔在火堆里,烧的噼啪响。 方莹帮灵儿包扎好伤口,坐到火堆旁清理匕首,嘴里说道:“舍利是很珍贵的宝物,市价一百万以上,烧了不可惜吗?” 我说:“把灵儿害的这么苦,当然要烧,就算无价我也要烧。” 我和方莹两人坐在篝火旁,谁都不想休息,长生这个时候还没来,估计是不来了,他出现在这里,也许只是想救我。 我问方莹挖舍利怎么这么熟练,她说这跟挖子弹是同样的原理,她混迹广西一带,除了与妖魔鬼怪交手,还会与黑道交火,开枪杀人是家常便饭,曾经帮许多家族子弟挖过子弹,手法自然就练得越来越熟练。 草席上传来灵儿的酣睡声,她应该没事了,但还需要静养。 方莹说:“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说:“我要带灵儿回广西,纪家能保护她。” 方莹呵呵地笑:“我觉得最危险的不是灵儿,而是你。” 我嗯了一声,没说话,良久,我看着方莹漆黑剔透的眼睛,像是黑暗中的精灵,我说:“方莹,对不起。” 方莹没有说话,眼里反射出跳动的火焰。 我和方莹折腾了一整天,现在也累了,两人坐在篝火旁,将脸埋在膝盖间打盹。 不知睡了多久,我是被灵儿喊醒的,她的脸色有点苍白,但能下床走路,说明伤势恢复的还不错,方莹醒过来,朝窗外瞧了一眼说:“怎么天还没亮。” 我打开茅草屋的木板门,走出去看了看,周围是一片漆黑,黑色的气体将周围的一切都笼罩住了,熟悉的感觉再度席卷而来,这里是哪儿,不是五台山脚下吗,怎么到了我家。 我回头看去,刚才的茅草屋竟然变成了我家,方莹和灵儿在屋内的篝火旁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我,嘴角挂着微笑。 我的头皮不禁是一阵发麻,恐惧感逐渐占满内心,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难以挪动。我修道也有些时日,看的出来这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我拔腿朝屋里走,进入屋子时,灵儿和方莹已经不见了。 屋子是那么熟悉,我打开房门进入我的房间,床、桌子、窗台都很熟悉,陪伴我十七年。桌面有两个雕刻的粗略小人,是我用碎瓦片刻下的,当时还结结实实挨了奶奶一顿好打。 这就是我的屋子,不是幻觉。 我真的回到了古村,在我还未离开五台山境内的时候,我却突然置身于古村,置身于我自己的家里,周围仍然被阴气遮蔽,只要进入阴气的时间够久,就会被阴气侵入体内而变成阴人。 古村还是那个古村,我却已经不是那个胆小如鼠、意气用事的我。 我冲出屋子,对着外面大喊:“你把我带回来,到底想干什么,想要我的命,随时来取,别动灵儿和方莹,否则我要你好看。” 我不知道是谁带我回来的,但我知道这人肯定没安好心,而且是整件事的幕后操纵者。 “别喊了,吵死了。” 一个声音从院墙外面传来,我循声望去,见到一个人沿着院墙走到院门,径直入了院。我认得这人,她是灵儿的师伯,紫微真人。 我和灵儿曾经恳求紫微真人救我一命,她没帮上忙,自己却不知所踪,没了人影,我和灵儿怎么找也找不到她,淳安县城隍庙的小道士们都否认紫薇真人在城隍庙里任过职。 现在看到她,往事再度翻起来,我连声问道:“紫薇真人,你怎么会在这里,昔日我和灵儿在城隍庙里找你,可怎么也找不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薇真人进了院,站在我跟前三米外,唉声道:“那是因为我耗费五年的道行使用独门道术,将城隍庙周围所有人关于我的记忆抹除了,我当时不能再见你们,因为你们已经被一股势力盯上了,这股势力相当强横,我也不得不暂避风头,否则将死于非命。” 我说:“那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紫薇真人避免我的目光,一脸羞愧地说:“我现在已经失去人身自由,为别人做事,你现在跟我走,这股势力不会害你,也不会害灵儿,等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自然就会放你们离去。” 我急忙问:“灵儿和方莹在他们手上?” 紫薇真人缓缓点头,表示默许。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你快带我去。”我率先走出院子,紫薇真人追上我,在前面带路。 紫薇真人说:“他们就在后山,而且保证过不会要你的性命,所以我才来找你。” 紫薇真人虽然之前的行迹比较可疑,但好歹是灵儿的师伯,我相信她不会再害我们。 村子里乌漆嘛黑的,一个人都没有,空气中充斥着腐臭的味道,偶尔能在村子主道旁边看到几具腐烂的不成样子的尸骨,应该都是古村的村民。 我记忆中离开古村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几乎全都死了,只剩下我和灵儿跑出村子,后来还发现三娃在爷爷的帮助下也成功逃离古村,村子里有几具尸骨倒也正常。 不远处传来鬼哭声,紫薇真人对这些小鬼是不屑的,张口骂道:“劝你们安分一点,你们这种低级的小鬼,我都懒得出手。” 她的恐吓声还真管用,那些小鬼立刻不叫了,但一直潜伏在暗处。 我们登上坟山,路过柳树林,朝后山走去。 在接近尸洞的地方,有一伙人正等候在那里,一共有八个人,中间这人年过半百,看起来有些干练,眉目间透着精明,旁边的人应该都是他的手下,个个道行不低,穿着很简单,每个人都抓着一根淡黄色的木杖,仅有半米长,不知道是武器还是什么。 灵儿和方莹被绑了手脚,坐在地上,嘴里塞了棉布,说不出话来。 第290章:秘密逐渐揭晓 “如果没有事先准备,也不可能比其他人先一步抢到你。” 看似是头目的人对我露出淡淡的微笑,说出一句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的话,我又不是金银珠宝,抢我干什么? 这人没有我想象中的鲁莽,礼貌地说:“别害怕,我暂时不会把你怎么样,但你得配合我,否则我不保证会出什么事情。” 他虽然态度友好,但话里却藏着威胁。 我说:“你想让我干什么?” 他说:“先别急,在其他人赶来之前,我们有的是时间,我叫殷重天,是殷家的二当家,你叫古顺生对吧,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不姓古,你姓乔。” 殷重天的话让我感到莫名其妙,我说:“我都姓了十八年的古,你现在告诉我姓乔,鬼才信你。” 殷重天微微一笑:“你信不信都无所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小时之后便是你的生辰,也就表示你的十八岁生日就要到了,在你生日这天,这个世界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摇头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快把灵儿和方莹放了。” 殷重天同样摇头:“我们计划多年,哪能这么轻易放了,你跟我们进洞吧。” “我…我不进去。”看着尸洞,我的心里在发憷,曾经我进过尸洞,差点死在里面,无论是婴灵还是红棺材,都不是我可以应付的了的,我对殷重天说道:“对了,我好像想起来有那么一个远古家族,也姓殷,这一路上追杀了我好几次,应该就是你们家族吧。” “聪明。”殷重天露出一道欣赏的眼神:“但我们现在第一个得到你,也就没必要再杀你了。” 我愣了下:“什么意思?” 殷重天说道:“因为你的出生令殷家的诅咒显灵了,所以你必须死,但我们发现你可以帮助殷家永远消除诅咒,只有解除诅咒,覆盖在殷家人心头的阴霾才能被扫尽。” 我不耐烦地骂道:“你他娘的到底在嘀咕些什么玩意儿,老子怎么一句话也听不懂?” “闭嘴,你不想活了?”紫微真人警告我,她都不敢与殷重天对视,可见殷重天的地位很高。 “让我来告诉你答案。”一道陌生的声音从草丛中传出来,三道人影翻身跳的很高,从草丛里跳出来,这三人均是年纪四五十的中年人。 他们的出现,令殷重天眉头紧锁。 这三人中间之人冷笑道:“殷家祖宗是从事接生,传下来一套非常好用的接生手法,甚至在古时候帮助皇后诞下龙子而令皇后察觉不到一丝痛觉,皇子也安然无恙,因此备受皇族恩宠,于是殷家成了皇族钦定的接生家族,殷家逐渐发展壮大,无论到哪个朝代,族内都有人在朝中为官,长时间发展下,殷家声名鹊起,权倾朝野,可是报应也很快降临在殷家的头上,那就是他们干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比如在皇后的驱使下,让皇帝的宠妃自然流产而其他人却浑然不知,也帮助他人堕胎,让许多婴儿还未出世便死在娘胎里,数百年积累的怨气落在殷家的头上,形成诅咒,诅咒便是殷家敢生下男孩,诅咒便会显灵,族内所有人全都活不过三十岁,这表示殷家要绝后了。” 我说:“所以殷家将所有生下来的男婴掐死,殷家靠招婿来传宗接代。” 这人点头说:“看来你并不是一所无知,你娘就是殷家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你一出生,她就想掐死你的原因,因为你的出生预示殷家将要承受诅咒的惩罚,所有还未满三十岁的殷家人都活不过三十岁,在你活着的这十八年,数不清的殷家人相继死去。” 我的呼吸变得艰难,负罪感令我感到绝望,我的生存害死了那么多人。 我说:“所以殷家人想方设法要杀死我,为什么我奶奶也想害我,难道她也是殷家的人?” “呵呵,你奶奶的来头可大了。”三人的出现让殷重天的脸色很难看,这会儿却是殷重天接过话:“你真正的奶奶早就死了,只不过尸体被借尸还魂,而这个魂是薛家的魂,也就是说,养育你多年的奶奶是薛家人,而这三个人就是薛家当家的。” 我冷冷一笑:“难怪,我说我奶奶死后怎么会害我,原来是被控制了。” 我捏紧拳头,指甲陷入皮肉里,却觉察不到丝毫痛觉,似是已经麻木了。我原本认为听到这些话会感到震惊,而震惊的极限,或许就跟我现在的表现一样,非常平静。 活了这么久,原来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身边的人,他们一个个看来无比平常,就跟古村朴实的村民一样,却没想到他们拥有不寻常的身份。 殷重天看向那三人,冷哼道:“薛家三位当家的都来了啊,薛玉门,薛金门,薛开门,你们三兄弟为了获得通神册,居然处心积虑准备十多年,勾引我殷家人跟你们薛家人生下男婴,你们可真是害苦了我们殷家,这笔账怎么算?” 薛家三兄弟均是面色不变,中间的薛玉门说道:“殷重天,听你这口气,好像还对我们嗤之以鼻,当你知道通神册之后,不是也动心了么,否则你早就派人宰了这小子了吧,而不是派出几个杂碎,表面上是要这小子的命,实则是摸清楚这小子背后的势力,你是不是也想要通神册啊。” 殷重天面色变得很阴沉:“要,当然想要,传闻修炼通神册后,可以立刻得道飞升,就不需要跟姜志少这个老狐狸一样费尽心思长活于世,最终也只是一条腿迈入仙界,这是何等艰辛。如果他在接下来三十年内还无法飞升,那就要下地狱了。” 薛家三兄弟哈哈大笑:“既然你知晓,那就把乔顺生拱手相送吧,我们薛家三兄弟今天饶你们不死。” “拦住他们。”殷重天下了指令,手底下七人一同朝薛家三兄弟冲过去,先是武斗,打的难分难解。 “我们进去。”殷重天吩咐道,紫薇道人带着我和灵儿往尸洞内走去。 第291章:血不够多 薛家三兄弟被拦在外面暂时进不来,我刚进入尸洞便感受到一股凉飕飕的感觉,随即听到婴儿的嬉笑声,肯定是一些婴灵觉察到有人进洞。 要是以前,我肯定会害怕,但现在,这些婴灵应该不是我的对手。 可是婴灵的数量成千上万,也算是十分厉害。 殷重天从怀里取出一根一端系着白色条絮的棍子,继续往前走,黑暗中,我看到有好几只婴灵正在窥视我们,但不敢接近,我们往里面走,它们就往里面跑,只要殷重天挥舞一下手里的棍子,那些婴灵连一声都不敢吭。 我们穿过长长的走道,一直来到广阔的中庭位置,这里有一条河,我和灵儿以前就是躲入棺材,通过这条河逃出去的,否则我们肯定会被红棺材害死。 殷重天对这里好像是轻车熟路一般,带我们过河,直接往大铜门的位置走去。 之前追赶我和灵儿的红棺材现在已经回到原来的位置,红色全部褪去,展现出来的是破旧的黑色,只有我知道,一旦触碰到什么机关,这些棺材会变成红色,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样追着我们赶。 紫微真人把灵儿和方莹脚上的绳子解开了,方便我们前进的进度。 殷重天在棺材上行走,步伐很稳健,他说:“你们不用怕,等我用顺生的血打开大铜门,就放你们离开。” 我说:“为什么必须等到我十八岁,你们早些时候来取我的血不行吗?” 殷重天一边走一边说:“你可知道命格?” 我摇头表示不知,灵儿接过话说:“人生来就有三道命格,十八岁之前,十八岁到五十四岁之间,五十四岁之后,每个命格所蕴含的气都不一样。” 殷重天回头看了看灵儿说:“没想到你年纪轻,见识却不少,所以在顺生第一个命格的时候,精血是不起作用的,顺生是殷家与薛家所生下的男婴,天生具备常人所不具有的体质,要打开这扇大铜门,还需要顺生的命格到达第二个。” 我们到了巨大的铜门前,殷重天伸手摸了摸大铜门,轻轻地敲了敲,感叹道:“这可真是鬼斧神工之作,试问天地间有谁能浇注出这么大一面铜门。” 我们抬头仰望这面铜门,因光线昏暗,一眼都无法看到边缘。 即使是第二次见到这面铜门,我仍旧觉得壮观,而铜门之后还有鬼哭狼嚎的声响,既然我的血能开启这扇门,那么我也想看看这扇门的背后到底有什么,是通神册,或者还有别的东西。 殷重天给我让开路,看着我说:“来吧,用你的血试试。” 我跟方莹借来匕首,在掌心位置熟练地划开一道口子,血溢出来,滴落在棺材上,我走到铜门前把手掌贴上去,等候十几秒钟,没有半点反应。 我说:“怎么回事?” 殷重天一脸深沉,他应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殷重天,看来我们都被忽悠了,单凭这小子的血好像并不能打开这扇铜门。”笑声从背后传来,我们回头看去,是追上来的薛家三兄弟。 除了薛家三兄弟,他们后面还站着七道黑影,仔细一看,竟然是之前跟殷重天站在一起的七个人,这七人怎么和薛家三兄弟站在一起了,难道他们背叛了殷家? 这么短时间就背叛了,这也太不忠心了吧。 不对,我仔细看,这七人的身上挂着不同的伤势,其中一人的心脏还被捅了一刀,为什么还没死。 或者说,他们已经死了,现在站着的七人都不是人,而是尸体。 我想到了赶尸匠,一个拥有超凡赶尸绝技的群体,能让死人跟活人一样行动。 如果薛家三兄弟使用了赶尸,那么这七人已经死了,现在的他们不过是一具任人摆布的躯壳。 我说:“既然你们都被忽悠了,我的血并不是开启铜门的钥匙,那就放我们走吧。” 殷重天冷冷地笑了笑:“不,有可能是血太少了。” 我的内心发憷:“那你要多少?” 殷重天的眼底浮现出一抹凶光:“全部。” 他朝我的脖子探出手爪,掐住我的脖子,轻轻一丢,我整个人就狠狠地砸在铜门上,摔的我头晕脑胀,差点晕过去,这家伙区区一个人类,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殷重天趁我还没清醒,一脚朝我的脑袋踩来。 以他的力气,可以直接踩爆我的脑袋。 方莹动作敏捷,一个闪身便是骑在殷重天的脖子上,拳头往殷重天的脑袋上招呼,她的匕首在我手上,否则她肯定会直接使出杀招。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殷重天伸手抓住方莹,轻轻一扯,方莹便被丢出五六米外,还好她动作灵活,脚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便是直接站住了脚。 薛玉门说道:“喂,殷重天,你打几个小娃算什么本事。” 说完,薛玉门踩着棺材朝我们这边跑来,势头很猛,大概是想跟殷重天过招。 可是薛玉门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一把刀子从他的腋下露出来,朝我的心脏部位捅来,我在他的眼角位置捕捉到一丝狡诈,原来这家伙是声东击西,借机来杀我,然后取我的血。 眼瞧着刀子就要捅入我的心脏,我感觉手里一滑,匕首被方莹抢走,快速地挡住薛玉门的刀。 薛玉门快速后退两步,惊讶地看着方莹。 殷重天哈哈大笑:“薛玉门,你这两下子,居然被一个小娃给看出来了,也不觉得丢人。” 薛玉门没理会殷重天,看着方莹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方莹冷冷地道:“我从来不相信敌人。” 薛玉门冷笑起来:“好,有点意思。” “大哥你让开,让我来。” 薛金门一声大喝,身后的七具尸体全都动起来,朝我们这边冲来,原来是薛金门会赶尸绝技,看样子还很熟练,否则不可能一次性控制七具尸体。 就在七具尸体冲过来时,一声充满狡诈的冷笑从河对面传来,令我们不由得紧张起来。 第292章:乔断山 “愚蠢,根本不是血量的多少,就算你们厮杀,也绝不会知道打开大铜门的方法。” 一个穿黑袍的人,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到棺材堆的边缘位置。脸被黑袍遮盖,看不清面容,从声音可以辨识出他的年纪很大,应该是个老人。 黑袍人的出现,令殷家和薛家的人都停了手。 殷重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乔断山,你不必装神弄鬼,尸洞的消息是你散布出来的,我也相信你对这里不会不感兴趣,这样吧,你和我联手弄了薛家三兄弟,门后的东西我们平分。” 乔断山微微点头:“好啊,只要你帮我解决薛家,我就告诉你打开大铜门的办法。” 薛家三兄弟瞬间不淡定了,他们对付殷重天应该是有把握的,但这个叫乔断山的老人出现后,薛家三兄弟就慌了神,想必这位看起来高深莫测的老人应该不太好对付。 薛玉门退回到薛金门和薛开门身边,朝薛金门使了个眼色,薛金门立刻驱使七具尸体,朝殷重天发起攻击,殷重天从怀里取出一颗黑色的珠子,朝其中一具尸体弹去,珠子穿射这具尸体的头颅,尸体立刻如同棉花一样瘫软,倒在棺材的夹缝里。 殷重天又取出一张符纸,念咒后,符纸内散发出一阵红光,形成一道光罩,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 尸体撞击在光罩上,全都被反弹回去,殷重天取出一把刀刃,朝薛家三兄弟走去。 薛玉门咬破手指,掐了个十分复杂的指诀,周围地面的泥土翻滚起来,爬出来五六只骷髅人,这些骷髅人爬上棺材,殷重天跑去。 殷重天的刀对骷髅人无效,凭着光罩硬抗骷髅人,向薛玉门逼近。 “开山。” 一道深沉的声音从老人的嘴里冒出来,地面发生微微的动摇。 薛家三兄弟脚底下的地面竟然凭空出现一道正在张开的裂缝。 “快走。” 薛玉门一声大吼,三人各自朝旁边退去,那一片的棺材全都落入张开的裂缝里,摔的噼啪直响。好几只被召唤出来的骷髅人也落入裂缝里,不知所踪。 看着那条长达二三十米、宽达五六米的裂缝,我被吓得心惊肉跳,这到底是什么能力,居然能凭空制造出这么大一条裂缝。 “关山。” 又一道深沉的声音从老人的嘴里吐出来,裂缝缓缓合上,底下的棺材和骷髅人被夹的粉碎,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最终,裂缝闭合到一点缝隙也不留。 老人随手露出的杀招,让薛家三兄弟感到心惊。 动不动就开山、关山,不知道他是否有能力移动整座山,如果能,那不是大罗金仙了吗? 薛家三兄弟对视一眼,大概是生了退意,命都没了,谁还要那个通神册。 可是这个时候,殷重天距离薛家三兄弟不过十米。 “借你们的魂一用。”殷重天的刀法很快,速度更快,一刀插入薛玉门的胸口内,两手抓住薛金门和薛开门的脑袋,使出奇特的功法,薛金门和薛开门两人浑身抽搐,乳白色的气体自身体内飘出,汇聚在殷重天的手里。 而薛玉门胸口飙血,倒地身亡。 再厉害的道术也扛不过真刀真枪的实干,毕竟很多道术对人是不起作用的。 殷重天吸收薛金门和薛开门的魂,合聚在一起,转身朝老人的方向打出一道乳白色的光波,光波内传出薛金门和薛开门嘶嚎的声音。 老人站在原地没动,似乎是没想到联手的殷重天会对他下手。 没想到最卑鄙的人是殷重天,而不是薛家三兄弟。 这时候,紫薇真人小声对我们说:“趁这个机会,快逃。” 我们三人朝原路悄悄地走,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老人被光波打中后,浑身抽搐起来,两个魂魄在他的身体内肆无忌惮地穿行,都想争夺这具尸体,老人身子骨弱,应该承受不了。 眨眼间,老人双脚一软,不禁跪在地上,没了动静。 薛金门和薛开门的魂魄被殷重天回收,被他吞入嘴里,没了动静。 活人居然可以吞噬魂魄,真是第一次见,这个殷重天也是个让人看不透的厉害角色。 殷重天走到老人面前,冷冷地笑了笑,伸手抓住老人身上的黑袍,猛地掀开,里面竟然是一具枯骨。 殷重天顿时面色大变,脚底下忽然开裂,他落入缝隙内,缝隙裂开合拢,比之前那次要快许多,正好把殷重天夹住了,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一道人影从棺材堆中的那块石台后走出来,双手附在背后,脸上满是自信的微笑。 这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他朝殷重天走去,嘴里说道:“我早就知道你是个狡猾之人,这点本事还想杀我,你还嫩着呢。” 殷重天试着挣扎,但没办法出来,被牢牢地夹住了,他说:“乔断山,你这个老狐狸,一开始就没出现吧,而是用一具骷髅来代替你。” 乔断山哈哈大笑:“一点小伎俩,算不得狡猾。” 殷重天说道:“你再不出手,那几只小虾就要跑了。” 乔断山说:“跑不了。” 话刚说完,一面五米高的土强拔地而起,斩断我们逃生的路线。 殷重天嘲笑道:“乔断山,你可真是好本事,设计我们殷家来此地,诱骗我们把婴尸放入这个洞穴内,你又在洞穴内搞仪式召唤出大铜门,又与薛家的婆娘生出纯阴之体,又设计让自己的儿子跟我殷家人成婚,生下纯阳体,一切都是为了今日吧,你的目的达成了,在我死之前,你可以告诉我大铜门后面的秘密吗?” 乔断山说:“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殷重天愣了下,旋即释然:“既然无可奉告,那开门的方法总得告诉我吧。” 乔断山说:“我这人跟别人不一样,即便你马上要死了,我也不会成全你的要求,你就带着这些疑问和好奇心下地狱吧。” “关山。” 裂缝猛地合上,殷重天面色泛红,顿时蹊跷流血,一股热血从口腔里喷出来,飙的老远。 泥地里渗出鲜红的血,可以想象,殷重天的身体已经被压扁了。 第293章:三娃回来了 不知道乔断山是什么来头,动辄就开山、关山,本事了得。 殷重天死了,薛家三兄弟全军覆没,只剩下乔断山一人。 桥断山断然不会放我离去,他好像是整个计划的策划者,就连殷重天和薛家三兄弟也只是他的棋子。 此人善于筹谋,本事也不小,来头必然很大。 乔断山面向我们,抬起脚步慢慢地走过来,在距离我们还有十多米的位置停下来。 “你的魂和血,还有张灵儿的魂,交出来。” 他像是在要债,好像我和灵儿欠他的东西,现在要我们归还。 我说:“你是谁,我们凭什么交给你。” 乔断山冷笑起来,笑的很阴沉,却又笑的很放肆,他说:“你还未出生的时候就被我选中了,我看着你长大,还有张灵儿,你本是死人,是我给了你这么多年的生命,是时候该还了吧?” 乔断山的话让我感到云里雾里,灵儿必然与我一样,不懂他在说什么。 灵儿愤然道:“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 我接着说:“我也不认识你。” 乔断山说:“你们当然不认识我,罢了,我就不与你们废话了,你们不交,我自己来取。” 乔断山迈开步子,慢悠悠地朝我们走来。 我们三人都感到很紧张,因为这人很危险,一个在背后筹谋几十年的人物,无论是脑子还是能力,必然都有过人之处。 乔断山从怀里取出一只圆瓶子,揭开盖子,从圆瓶子里倒出一股黑色的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就连我这边都能闻得到。 “嗡咩咩嘛#¥#*&” 乔断山嘴里念动咒语,地面竟然微微抖动起来。 随着他念完咒语,他面前的好几口棺材竟然被什么东西给拱起来,紧接着便是一具怪兽从地底爬出来,打手一挥,把挡在面前的棺材全都拍成木块。 这尊怪兽的形态是人形,有三米多高,四肢极其粗壮,头颅上只有一张嘴和一只眼睛,看起来格外怪异,全身的皮肤都是暗红色,长满类似肉瘤的疙瘩,爪子只有两根手指,手指上长出十多公分长的尖刀,看起来非常锋利。 “杀了他们。” 乔断山下令后,怪兽张开血盆大口,朝我们狂啸一声,呼出的腥风臭气熏的我们根本睁不开眼。 怪兽猛地一跳,便是朝我们这边坠落。 “跑。” 方莹嘱咐一声,朝旁边侧滚,我拉着灵儿往旁边躲,怪兽落地,四五口棺材全都被它砸烂,木屑四射,好几块木屑弹在我的身上,打的我很疼。 “顺生哥哥,放我出来。” 乾坤袋里传来青儿的声音,我解开乾坤袋,青儿现身,立刻使出法术,三口棺材飞起来朝怪兽撞去,棺材瞬间砸碎,但怪兽的身体却是纹丝不动。 怪兽朝我们这边冲来,青儿立刻幻化出原形,显露出十几米长的蛇身,朝怪兽冲去,张开巨大的嘴巴,露出尖锐的獠牙,对着怪兽的脑袋咬去。 怪兽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擒住青儿的脖子,青儿的身体迅速盘上去,缠住怪兽的身体。 怪兽和青儿都无法挣脱,两者相互之间僵持起来。 “顺生,动手。” 方莹拿着镇魂针来到我旁边,我心领神会,接过镇魂针,狠狠地扎入我的手臂,镇魂针立刻染了我的血。 方莹抓着镇魂针朝怪兽冲去,脚踩青儿的身体一跃而起,将镇魂针扎入怪兽的脑袋。 怪兽张口咆哮,猛然发力,挣脱后朝我撞来,我和灵儿向两边躲开,怪兽径直撞在大铜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没了动静,应该死了。 青儿被挣开的那一刹那,也受了不小的伤势,变化成小蛇的模样,钻入乾坤袋里。 她本来受过伤,伤势还没好,现在是雪上加霜。 呼啦~ 随着一阵风声,我面前出现一道人影,赫然是乔断山,即使相隔如此近,我也瞧不见他的脸,整张脸都藏在黑暗中,完全看不见。 我的脖子被他的手抓住,感觉脖子快要被掐断了。 灵儿跑来救援,乔断山抬起手来,顿时产生一股吸力,一道虚幻的人影从灵儿的体内冲出来,被乔断山抓在手里,我仔细一瞧,这道人影竟然就是灵儿,这是灵儿的魂魄。 乔断山居然把灵儿的魂给吸出来了。 灵儿看起来十分痛苦,我抓着乔断山的手腕说:“你放开灵儿,放开她。” 乔断山阴沉着声音说道:“我说过,她的命是我给的,现在是该还了,而你,我只是借用你一点血,你乖一点的话也不会出现任何生命危险,我奉劝你老实点。” 我说:“我与灵儿同生共死。” 我用力一口咬在乔断山的手上,这是迫不得已使出的低级手段,可是乔断山的手像是木头一样,硬邦邦的,关键是他没有半点反应,好像我咬的并不是他的手,而是别人的手。 乔断山只是不紧不慢地松手,反手扇了我一巴掌,打的我天旋地转。 突然,旁边的棺材板直接被掀翻,棺材里冲出来一个东西,狠狠地撞在乔断山的后背上,这是个人,而且是个熟人,正是古村侥幸逃脱,后来跟爷爷呆在一起的三娃。 三娃的手里抓着一把杀猪刀,杀猪刀捅入乔断山的身体内部,可是没见到一滴血。 三娃穿着一件暗灰色的袍子,我依稀能看到他的脸,看到他后,我的心情立刻好了许多,他来了,爷爷肯定也来了,爷爷肯定有办法对付乔断山,也有办法让灵儿的魂魄回归。 乔断山松开手,灵儿的魂魄退回到她的身体,她慢慢地醒过来,朝我这边爬来。 乔断山反身就是一掌打在三娃的胸口上,三娃狂喷一口血,被打飞七八米,砸在大铜门上,然后掉落在我旁边。 我爬过去拍了拍三娃的脸,发现他的半边脸完全塌陷下去了,而且是漆黑色,像是被炭火烧了一般。 我问三娃:“三娃,我爷爷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三娃面色沉重,嘴角还挂着血,吐了几口气才吐出几个字来:“他…他就是你爷爷。” 第294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三娃的话令我感到费解。 这个穿黑袍,想要我的血和灵儿的魂的老人是我的爷爷? 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像,爷爷对我应该不会这么冷漠吧。 三娃看出我并不信他的话,便抓着我的衣领说:“顺生,你清醒点,这就是你爷爷,我们都被他骗了。” 我说:“爷爷不是一直都在暗中保护我吗,为什么要害我?” 三娃苦笑道:“我这段时间也算是历经百态,为什么,肯定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连自己的亲孙子都可以杀害,对吧,乔断山。” 从小给我印象是活泼的三娃,这一刻竟然让我感到陌生,此刻深沉、成熟的他一点也不像个刚成年的小伙子,更像是忧郁的中年人。 三娃的半边脸全是炭黑一样的东西,好像是被烤焦了。 乔断山忽然开口说:“我本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你这条狗命还挺顽强。” 三娃回应道:“在杀了你之前,我绝对不能死。” 看来三娃和乔断山相识,难道乔断山真的是我爷爷? 乔断山慢慢地放下黑袍上的帽子,露出真实面目,是个面相看起来有六十好几的老人,须发皆是灰色,两眼有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他很面熟,仔细一想,我才知道他与我那死去的爹长得有几分相像,看来三娃的话是没错的,他就是我,可是他为什么姓乔,而不是姓古。 乔断山面无表情地说:“告诉你们也无妨,顺生,你根本不是姓古,你姓乔,你是乔断山的孙子。” 我拽紧拳头说:“你…你真是我爷爷?” 乔断山冷漠点头。 我愤怒地大吼道:“那你在搞什么,为什么要害三娃,为什么要害我和灵儿。” 乔断山慢悠悠地说:“三娃不听我的话,知道的东西太多,留不得。” 我说:“所以你把他害成这样,人命在你心里到底有多少份量。” 乔断山缓缓摇头:“有的人命无价,有的人命分文不值,对我而言,三娃的命已经分文不值,该杀,还有你奶奶的命也分文不值,她是我害死的,也是我把她制成了僵尸。” “什么?”我的心里无比震撼,脚步站不稳而差点摇摇欲坠:“没想到奶奶是你害的,你为什么要害奶奶?她怎么说也是你的妻子啊。” 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冰冷、残酷的微笑,乔断山说:“她以为我是棋子,其实她才是棋子,计划中她的生命早就该终结了,可恨的是这个女人在死后还想干扰我的计划。” 得到证实,我的内心无比痛苦,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这到底是哪里,为什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 我说:“爷爷,我出生就没见过你,这是我喊你的第一声,也是我喊你的最后一声,你可以告诉我关于你的所有计划吗,告诉完之后,我们决一死战吧。” 乔断山微微点头:“其实我根本不是你爷爷,不过也算是你爷爷,扮演了十多年的爷爷,虽然没有名分,但也有个其实。告诉你吧,你爷爷乔断山是古老修道家族乔家的人,殷家在此地扎根后,起名殷门村,他们将婴尸抛弃在后山山洞,我在山洞里布下阵法,召唤出大铜门,慢慢地,普通的山洞演变成尸洞,凡是进入尸洞的人都将被婴灵缠身,殷门村发生了许多古怪的事情,后来干脆直接迁移到别的地方去了,之后搬来古村。我向薛家和乔家传出消息,大铜门后有通神册,但打开大铜门的办法只有天玄血才可以打开,而天玄血只存在于天玄体内,天底下没有一个天玄体,只有创造,创造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乔家血脉和殷家血脉相结合,有一定几率诞下阴阳体,阴阳体与受诅咒的殷家血脉相结合,有很低概率诞下天玄体,我的运气很好,一次就成功了。” 我说:“我就是你想要的天玄体?” 乔断山点头道:“没错,乔断山来到古村查看尸洞的情况,恰好遇到薛家人来古村查看尸洞,薛家人就是你奶奶,他们二人各自知晓对方的身份却又不知道对方自己早就摸清了自己底细,于是相互利用,乔断山做了古村一个单身汉的养子,娶了你奶奶,两人一直在演戏,最终生下你父亲,你父亲是个瘸子,因为是阴阳体,所以身体不太好,而你爷爷乔断山和你奶奶在撕破脸后,终于不再演戏,两人为了乔家和薛家的利益起了冲突,最终是你奶奶险胜,杀了你爷爷。之后,我就开始使用你爷爷的身体,一直支撑到现在,他的身体已经老化到无法再用了,不过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他所说的关系实在太复杂,但可以想象出我爷爷和奶奶的心机是何等复杂。 乔断山继续说:“你父亲因为人丑、腿瘸,始终没找到对象,你奶奶急了,借用一次古村村民难产的时机,去找殷家的人来接生,这个人就是你娘,想趁机撮合你爹和你娘,可你娘生的漂亮,看不上你爹,你奶奶在请你娘回家喝茶的时候,在茶里下了春药,让你爹上了你娘,生米煮成熟饭,只能与你爹成亲,但非得你奶奶承诺只生女不生男,后来生下你,你奶奶欣喜若狂,因为你就是她想要的天玄体,之前的承诺当然不作数,殷家女人生下男孩,笼罩在殷家头上的诅咒就会显灵,你娘为了整个殷家只能害你,你奶奶数次阻挠,你娘屡次无功而返,时而久之,你奶奶认为不能留下你娘,于是就想法子把你娘给杀了,吊在自家门口的杨树上,制造成你娘自杀的假象。你娘的死阴气殷家的注意,殷家派出人手弄明白尸洞的秘密,那个把娟子的孩子制成婴魁的人就是殷家人,可惜他的情报不够多,死在尸洞里。” 我问:“你既然不是乔断山,那你是谁?” 乔断山盯着我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策划这个计划已经上百年,绝对不允许失败。” 第295章:开门 我质问道:“你来自哪里,来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了什么?” 乔断山说:“我来九华魔界,魔界中的分支。我是九华魔界的长老之一,名叫宗泽,数百年前,九华魔界的资源便出现枯竭之势,九华魔界想要生存,必须掠夺其他世界的资源,魔界、妖界、阴间的综合实力都很强,唯独你们人界综合实力较弱,我们只好把目标放在人界,可是九华魔界与人界之间存在坚实的壁垒,时空无法对接,我们九华魔界的大军无法来到人界,自然无法征服这里,不过我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在九华魔界获得一本无上心法,名曰天遁术,借助此功法,我可以穿行到人界,可惜此功法的修炼过程极其艰难,至今只有我一人学会。” 我咬牙道:“所以你先穿行到我们人界,筹谋计划,是为了让九华魔界的大军来到这里,是吗?” 宗泽嘿嘿地笑道:“你说的没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而这扇大铜门就是我打通人界和九华魔界的通道,可惜差你的血和妖魔体的魂才能打开,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这两样东西,我先是寻找到妖魔体,可惜那个妖魔体的载体太过脆弱,没多久就死了,我本以为时机就这样错过了,附近山村忽然发生山体滑塌,山脚下的山村全都被掩埋,我在那里发现一具女婴的尸体,也就是张灵儿的尸体,我耗费五十年修为,强行把妖魔体与张灵儿的尸体结合在一起,复活张灵儿后,随缘把她送给一个云游的女道士手里。” 灵儿的眼里闪动着泪光:“那个女道士就是我师父?” 宗泽点头道:“没错。” 灵儿说:“原来我小时候就死了。” 宗泽说道:“所以你的命是我给的,没有我,你根本活不到现在,现在是你报恩的时候了,把命还给我,我还有大用处。” 灵儿眼里含泪,显得很纠结。 我打断宗泽的话说道:“够了,没有任何人可以剥夺灵儿的生命,哪怕灵儿的命是你给的。你可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物,这是个可怕的妖怪,我们修道之人的宗旨就是斩妖除魔,既然你是妖魔,除掉你维护天下正义就是我的本职,我们绝对不会帮助你达到目的。” 宗泽哈哈大笑起来:“顺生,好歹我也是你爷爷,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说话。” “闭嘴。”我咬破手指,朝宗泽冲过去。 “顺生,住手,你不是他的对手。”灵儿在我身后喊道。 我绝对不会停手,灵儿和方莹保护我这么多次,这一次该由我来守护她们,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要拖这个魔下水。在宗泽说出实情后,我的命已经变得没有意义,唯一的意义就是帮助宗泽打开大铜门,释放九华魔界的大军。 我是计划的产物,是尔虞我诈、谋略斗争的产物,我从我爷爷、奶奶那一代就开始相互利用,直到我爹和我娘这一代也是被利用,之后有了我。 我娘是被我奶奶害死的,而我爹肯定是被宗泽这个混蛋给害死的,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明了,我就是在宗泽的计划中诞生的,我死或者活着,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宗泽站在原地不为所动,他抬起脚轻轻地踩了踩地面,一根尖锐的骨刺从地底穿刺出来,瞬间穿刺我的腹部。 剧痛令我浑身都麻木了,无法动弹,我被骨刺支撑着身体也无法倒下。 “顺生。” 灵儿和方莹不约而同地朝我这边跑来,可是地底下穿刺出来许多骨刺,封锁她们二人的道路,并且将她们全都关在骨刺构成的笼子里。 “人类的力量太弱小了,你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我痛的几乎快晕过去,鲜血顺着骨刺往下流,宗泽取出一只瓶子,瓶口抵在骨刺的下面,往瓶子里装入鲜血。 装完后,宗泽慢慢地走到灵儿的身边,伸手一吸,灵儿的魂魄便被他生生扯出来,汇聚在手心里,一并装入瓶内。 我大吼道:“放了灵儿,否则我要你的狗命。” 宗泽面无表情地道:“咆哮吧,愤怒吧,可你这只小蚂蚁又能怎么样。” 宗泽手里的瓶子在颤抖,他极力握着瓶子,小心翼翼地走向圆台,站在那块石碑的前面。 宗泽开始念咒,嗡嗡声从他的嘴里传出来,令我感到心烦意乱,甚至出现精神错乱。方莹捂着耳朵,用匕首一点一点地切割骨刺,想从骨刺的牢笼里逃出来。 趁他念咒的时候是个好时机,我双手抓住骨刺,入手极滑,无比坚硬,无法折断,我只好顺着骨刺一点点地后移,骨刺在我的伤口内滑动,痛的我两眼冒金星,但我不敢吭声。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脱离骨刺,迈开步子朝宗泽走去。 灵儿的叫声从瓶子里传出来,她肯定很痛苦,她的惨叫声落入我的耳里,我的心里更痛苦。 “宗泽,你给我住手。” 接近宗泽后,我将满手的血全都打在他的脸上,宗泽的身体立刻冒出一丝丝黑气,显然受到了不小的伤害,可是他的身体像是焊接在地面上,纹丝不动。 我疯狂地往他的身上擦血的,他一直没有动作,继续念咒。 看来这咒语不能断,一旦断了,他必然会承担相当大的后果。 打击肉体对他而言应该是没有作用的,因为这具肉体是我爷爷乔断山的,而他的肉体被宗泽的魂魄占用十几年,只有我的鲜血才能对宗泽造成足够的伤害。 我肚子上的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我全都抹在乔断山的脸上,黑气从他身体内冒出来,换成其他妖魔,怕是早就被血搞死了,但宗泽依旧不为所动。 而我,快要撑不住了。 “开。” 咒语戛然而止,宗泽大吼一声开,整个尸洞都开始摇晃起来,大铜门后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一道黑影子从乔断山的身体内窜出去,乔断山的身体无力地倒下,摔倒在地,手里的瓶子落在地上,从圆台上慢慢地滚落下去。 我滚下圆台,捡起瓶子,瓶子没有一点反应,我喊了声灵儿,也没有一点反应。 “灵儿,灵儿你在哪?” 我揭开瓶盖,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灵儿的魂魄。此刻,大铜门的门缝正在开启,我看到一只黑色的手从门缝那边伸出来。 第296章:红棺材 仅打开十公分的门缝,从下到上,却是有无数只黑色的手伸出来,随着门缝的扩大,一颗颗黑色的脑袋也跟着钻出来。这一个个黑色的人就是魔?在我看来,他们除了形态比我们人类强壮一点外,就是一个个跳入墨池再爬出来的人。 不过也有很多地方不用,比如嘴巴,他们的嘴巴很大,露出白森的獠牙,嘴里发出的咆哮声令我感到不寒而栗。 这一个个争先恐后想从门内钻出来的魔物,对我们人界怕早已是垂涎三尺。 灵儿不见了,门开了,也就是说,灵儿的灵魂已经被当做献祭的工具,彻底消耗了吗? 头顶上的黑影子正是宗泽的本体,他尝试着回到我爷爷的尸体内,没有成功。 “这具尸体真的是不能再用了。” 宗泽看向我,但目光很快又转移到不远处的方莹的身上。 方莹正观察大铜门那边的动静,估计心里的震撼不小,没有注意到危机正在接近自己。 宗泽害死了灵儿,还想占用方莹的身体,我虽然是他计划中的产物,但我对他并没有半点感激之情,相反,我恨他,我恨他把我带到这个世界。 我的亲人都死了,我最爱的人也被他剥夺了生命,现在,是时候了结了。 我从怀里掏出所有符纸,这是我储存的所有道具,三张驱邪符和两张镇妖符,另外还有一把方莹赠送给我的桃木剑。 我迈开步伐朝方莹的方向跑去,此时此刻,宗泽趁方莹不注意的空当,强行钻入方莹体内,与方莹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方莹很顽强,与宗泽展开争夺,她的身体发生缓慢的抽搐,两眼翻白,看样子并不好受。 靠近方莹后,我抽出两张驱邪符,分别贴在方莹的额头和下颚位置,额头是灌输阳气的穴位,下颚是灌输阴气的穴位,这两个位置被控制,意在封杀宗泽,将他从天灵盖的位置逼出来。 方莹的体内传出宗泽的惨叫,紧接着便是一道黑气从方莹的头顶冒出来,我把所有符纸穿在桃木剑上,在黑影冲出之际,用力刺上去。 宗泽再度惨叫,他掏出黑色的爪子,硬是把桃木剑给折断了,继而一爪子掏在我的胸口上,我胸口位置瞬间出现一道血红色的爪印,鲜血疯狂地流出来。 我觉察不到一丝痛觉,将糊满血的手狠狠地拍在宗泽漆黑色的面孔上。 “你去死吧。” 宗泽被打退数十米,飘在空中,暂时没有过来的打算。 方莹重新获得身体的控制权,扶住我说:“顺生,你怎么样?” 我不断地喘气,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冥冥中竟然听到灵儿的呼唤。 我回头看去,灵儿的呼唤声就是从圆台上传来的,我朝圆台的方向跑,没跑两步,因为体力不支而摔倒,爬也要爬过去。 此时,大铜门的门缝足以让魔物钻出来,那些魔物像是猿猴一样从数十米高的门缝爬出来,密密麻麻的,眨眼的功夫就爬出来数十个魔物。 我爬到圆台上,听到灵儿的呼唤声是从石碑内传出来的。 “顺生,这块石碑是献祭的媒介,你打碎它,大铜门就会关闭。”灵儿好像就在我耳边说话,打碎石碑也许就能救出灵儿。 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一掌打在石碑上,纹丝不动。 遭了,我似乎忘了这是一块坚硬的石碑,就算我没有受伤,也没办法轻易打碎它,更何况我现在身受重伤,体力也不支。 方莹走到圆台旁边,把一口棺材直接掀开了,搬过来一块棺材板。 她说:“棺材板厚实,用这个吧。” 我欣喜若狂地点点头,站起来和方莹各自抬起棺材的两侧,使出浑身解数朝石碑冲过去。 “不。”大铜门那边的宗泽看到我们的举动,发出悲呼,他越是阻止,我心里的希望就越大,说明打碎石碑是最正确的选择。 砰~ 一声闷响,石碑被棺材板撞成两截,断口处竟然流出了鲜血。 一道乳白色的气体从断截面渗出来,这是灵儿的魂魄,我赶紧把瓶子伸过去:“灵儿,先进来。” 气体慢慢地进入瓶子,我用布条把瓶子封起来。 与此同时,那边的大铜门发出哐当一声,开始慢慢地合拢,许多钻出一半的魔物被卡在门缝,在大铜门合拢时,被夹成肉饼。 我把瓶子装入怀里,这一次,我一定要带灵儿离开。 可是,灵儿的肉体还在离我五十米开外。 “杀,给我杀了他们两个。”宗泽大手一挥,那爬出来的上百个魔物朝我和方莹跑过来,他们有的头生两角,有的额头长了眼睛,浑身都是健硕的肌肉,跑起来十分飞快。 这个九华魔界的魔物个个都十分健硕,比我们普通人要强太多。 “顺生,快跑。” 方莹主动拉着我的手往原路跑。 可是我根本跑不动,显得力不从心,血越流越多。 最后,几乎是方莹拽着我跑,那些魔物追上来,将我们围成一团,我们彻底跑不掉了。 这些魔物的嘴里流出口水,看样子是想吃了我们。 方莹取出镇魂针,小心提防,但我很清楚,凭方莹一人,怎么可能是这些魔物的对手,我们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我无力地苦笑道:“方莹,对不起。” “你闭嘴,你没对不起谁。”方莹忽然愤怒地吼道,随后用细若蚊声的声音说:“这都是我自愿的。” 嗯?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还愣着干嘛,杀了他们。” 宗泽下了死令,魔物一拥而上,我闭上眼睛,把瓶子死死捂在怀里,就算死,我也要保灵儿的魂魄周全。 忽然,一道刺眼的白光从某个方向射来,逼得我睁不开眼睛。 随着亮光的出现,周围的魔物纷纷朝后退走,并且身体在快速消融,就像白纸遇到烈火,被瞬间烧成了灰烬。 一道身影在白光中慢慢地走出来,像一条黑线,扭曲、飘摇,直到靠近我,我才看清这是个人,他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竟然是长生。 亮光逐渐消失,长生抬头望着漂浮在半空的宗泽,面无表情地说道:“宗泽,你筹划百年的计划怕是要泡汤了,九华魔界想要获得资源,恢复往日的繁荣,只能想其他办法,人界并非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想掠夺就掠夺。” 宗泽眯着眼睛说:“你就是那个在尸洞沉睡多年的人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长生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我可以穿行七界,在阴间当过差,跟阎王下过棋,也去过九华魔界,所以我知道你们的弱点,你回去吧,永远不要再打人界的主意。” 宗泽冷笑道:“吾乃九华魔界大长老,地位尊贵,岂能听尔几句话就放弃多年的计划,人界羸弱,是时候被淘汰了,我九华魔界将会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更强大的种族。” 长生说:“我说过,人界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弱,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宗泽没有再回应,朝长生扑过来。 我小声提醒:“长生,他很厉害,你快跑,帮我把灵儿的魂带走。” 长生没理会我,我留意到他的手存在细微的动作,大拇指的指甲轻轻掠过中指,划开一道口子,一滴鲜艳的血流了出来,他莫不是想用血对付宗泽吧,这招我可是尝试过,根本没用,宗泽可以强忍鲜血对他带来的伤害而展开反攻。 我准备提醒长生,但长生却是把血甩到面前的棺材上。 嗡嗡~ 数不清的棺材突然像是被赋予了生命,瞬间活了,发出细微的震动。 眨眼间,所有棺材变成红色,成了一口口红棺材。 第297章:魂散了 棺材里散发出黑色的烟雾,汇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幕墙,挡住宗泽的道路,并把宗泽包裹起来。 “可恶,这是什么?” 宗泽被困在烟雾之中,显然他并不知道红棺材是什么,也不知道红棺材里的烟雾是什么。 长生说:“你盯了尸洞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这些棺材的来历?” 宗泽说:“这是一帮喜欢洞葬的人类放置的棺材,难道说这些棺材里装满了婴灵的戾气?” 长生说:“没错,这是千千万万个婴灵的戾气,我在这里躺了数百年,我对这些婴灵再熟悉不过了,而你却把它们封锁在尸洞里,成为你打通九华魔界和人界的道具,现在他们要找你寻仇了。” 宗泽阴笑道:“找我寻仇?就怕他们还未成气候。” 一股澎湃的力量自宗泽的体内爆发出来,宗泽怒啸道:“没有肉体的支撑,我只能发挥出不到两层的实力,但对付你们已经够了。” 哗的一声,烟雾被宗泽震散,其中传出婴儿啼哭的声音,宗泽从天而降,朝长生冲来。 长生却是面色不变,待宗泽冲到距离长生只有三五米的时候,凭空响起一道铁链甩动的声音,一根铁链从黑暗中甩出来,结结实实地捆住宗泽的小腿,将宗泽拽倒在地上。 宗泽还未起身,又一根铁链像灵蛇一样延伸过来,捆住他的身体。 可是他的身体像烟雾一样分散,这铁链竟然能将之捆住,肯定不是一般的铁链。 两根铁链的尽头处于黑暗中,看不清那里是否有人。 宗泽试着挣扎几下,但没有作用,他大吼道:“谁敢在暗中偷袭我。” “哎呀呀,你算什么东西,我们怎么不敢偷袭你。” “对呀,我们收到举报,今天就是专程上来捉拿你的。” 一左一右两端的黑暗中慢慢走出两道人影,这两人一黑一白,头上戴着冲天帽,舌头掉出三尺长,面孔看起来无比狰狞,像是来自地狱的鬼。 不,他们就是鬼,是地狱有名的鬼差,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居然来了! 我震惊地看着这两只鬼,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无常对黑无常说道:“喂,老弟,这家伙不是人界的魂,可以拘吗?” 黑无常不耐烦地说道:“管他那么多,来人界闹事,害死这么多人,拘他又怎么样,他们九华魔界算几根葱。” 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我不禁觉得好笑。 宗泽愤然道:“原来是鬼界的鬼差,多管闲事,我九华魔界可不是好惹的,劝你们别多事。” 白无常抖了抖手里的铁链说:“你扰乱人界秩序,现在我们必须抓你下去听候阎王审候,你要是不佩服,我们现在就打散你的魂。” 宗泽怒道:“你敢。” 黑无常扬起令牌:“怎么不敢,我这令牌一放下,你的魂立马就会散掉。” 宗泽不敢多言,试图挣脱铁链,但无论怎么发力,铁链一点断裂的征兆都没有。 长生拱手道:“有劳二位了,麻烦把他带下去吧。” 白无常回头道:“长生,你少在这里装大尾巴狼了,你小子以后没事少往地府里钻,我们地府的活干不完,你要是好心,就帮我们干点活。” 长生笑了笑:“一定一定。” 白无常拉扯铁链:“好了,该下去了。” “不,我不下去,我要回九华魔界。”宗泽发出怒啸,却是无力反抗,随着黑白无常消失在原地。 周围变得很安静,一切都结束了。 方莹来到我身边,帮我查看伤势后,说道:“长生,你要不要紧。” 我说:“不要紧,救灵儿要紧。” 我爬起来走到长生身边说:“长生,你快帮我看看灵儿,她的魂在这里面。” 长生看了看我手里的瓶子,叹气道:“她的魂散了。” 什么?散了?我两腿一软,不自觉地跌坐在地上。 散了,怎么可能散了,明明装在瓶子里。 长生说道:“顺生,你先别急,灵儿的魂是妖魔体,即便散了,地府也不可能接纳她的魂,她的魂会飘散在天地之间,但散作几片却是无法断言,你的魂魄现在已经补全,你可以活到很久,你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灵儿的魂魄,收集好之后,我有办法救她。” 我说:“长生,天底下这么大,我怎么才能找到她的魂魄。” 长生说:“有缘,那就找得到,无缘,那就永远找不到,蜀山有冰室,内藏千年寒冰,可保尸身万年不腐,正好我在蜀山有熟人,我可以带你把灵儿的尸身冰封在蜀山,你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寻回灵儿的魂魄。” 我和长生、方莹一起把灵儿和我爷爷乔断山的尸身搬出尸洞,外面阳光正好,聚阴阵已经散了。 巨大的槐树下的树荫下,站着一道黑影,是一只鬼,没想到这么大的太阳,她还敢站在外面。 我认得这鬼,她是之前祸害古村的老鬼,就是她想出的游戏规则,令村民们自相残杀。 我盯着老鬼道:“怎么,到了这一步,你还打算害人?” 黑布遮住老鬼的面容,仅露出一双阴翳的眼睛,她盯着我爷爷的尸体,放声大笑道:“这个老不死的东西,终于死了,他的魂,他的魂在哪,我要吞了他。” 原来老鬼与我爷爷是旧识,即便如此,想吞我爷爷的魂,我绝对不准,我说:“你与我爷爷有什么深仇大恨,他死了,你都不放过他?” 老鬼说:“你爷爷跟别的女人结婚,玩弄我的感情,最后还杀了我,我坚持到现在,就是要找到他,害死他,哪怕他死了,我也要把他的尸体挫骨扬灰。” 老鬼口中的别的女人,指的应该是我奶奶吧。 我说:“我爷爷为了家族使命,不得已而抛弃你,这不是他的本愿,而且他早在几十年前就死了,操纵他的是九华魔界的大长老,我断定杀你的并不是我爷爷,而是这位九华魔界的大长老。” 老鬼微微一怔,显得不可置信:“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摊手道:“你看我这身血,刚才就是在里面与九华魔界的大长老斗法弄的,我骗你有什么用。” 老鬼显得站不稳:“难怪,难怪他会突然跟别人结婚,难怪他会毫不犹豫下手杀我,原来他早就死了。” 老鬼走出槐树树荫,朝我们这边飘来,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体表层散发出一阵阵黑气,正在饱受阳光的荼毒,但她似乎忘了疼痛,执意走过来,扑在我爷爷的身上。 “断山,原来你早就走了。” “断山……” 老鬼的身体慢慢消散,逐渐只剩下一件披在身上黑布。 第298章:大结局 原来老鬼跟我爷爷处过对象,我爷爷为了家族使命,突然选择迎娶我奶奶,这对老鬼而言,无疑是感情方面的致命伤。 宗泽后来杀害我爷爷,并获取尸身的控制权,从而杀害纠缠不清的老鬼,这才造成误会。 我解开老鬼的心结,她完全可以进入轮回,来世重新做人,但她选择在阳光下魂飞魄散,也许这是她想要的归宿,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 …… 长生带我们去云水镇接受治疗,暂时把灵儿的尸身冰封在医院的太平间,等我和方莹伤势好转,他安排一辆马车,马车上托运的是灵儿的尸体,还有备用的冰块,防止尸身腐坏。 我们花了半个月时间才到达蜀山,长生认得的熟人竟然是蜀山的丰云掌门,丰云掌门认出我和灵儿,本不愿意答应我们的请求,但长生似乎很有面子,丰云掌门决计彻底封锁这个消息,将灵儿的尸身冰封在蜀山后山的冰室内。 丰云掌门之所以封锁消息,大概是担心被五台山的寒微真人知晓,上门找麻烦。 望着灵儿苍白的面孔,我的心里空落落的。 长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顺生,这是命,上天正在考验你,别放弃。” 我点点头,问道:“长生,我要去哪寻找灵儿的魂?” 长生说:“去她向往的地方和思念的地方。” 向往和思念的地方? 长生继续说:“顺生,你和我各有使命,我要走了,以后有缘再见。” 蜀山山顶,望着长生逐渐远去的背影,我大声喊道:“长生,你到底是谁?” 长生回头冲我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没有来处,也没有去处,不死不灭,等我弄明白自己的来历,你若未死,我便来告诉你。” 长生走了,留下我和方莹两个人。 我跟丰云道长借来一件道士陈旧的道袍,穿在身上,背上行囊,手里拽着一个铜铃,我要做一个游方道士,一个行走天下的道士。 …… 蜀山脚下枫叶镇,我站在镇子的出口,旁边是刚抽芽的枫树。 方莹问我:“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吗?纪家和方家一起帮忙,人手多,找的肯定也快。” 我微笑道:“没用的,灵儿的魂只有我才能看得到,方莹,你是我亏欠最多的女人,我这辈子都对不起你,如果有来生……” “闭嘴。”方莹的眼眶红了:“我不想听任何同情的话,你快点滚。” 我的心底酸酸的,但还是转头走了,隐约间听到背后有细弱的啜泣声,但我不敢回头,因为回头,我就再也找不到灵儿。 对不起,方莹,我喜欢你,但不敢爱你。 灵儿活了十七年,生命是宗泽赋予的,那么她接下来的寿命,应该由我来延续。 …… 此后,江湖中出现一名年少有成的道士,替人消灾解难,一时间名声大噪,江湖人称苍血道士,因为他斩妖除魔的手段,都离不开他的血。 苍血道士一辈子都在颠沛流离,一辈子都在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的道行随着心境和阅历的增长,已经到达一个凡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 书写到这里已经大结局,小道并不是全职写作,每天还要忙自己的事情,忙完了才有时间码字,所以有时候断更,在这里跟各位读者说声抱歉。 但是,小道真的很有心在塑造每个人的形象,很多人想知道尸洞的来源,已经交代了。也有读者想知道长生的身份,这个确实无法言传,长生不像人,也不像妖,他更像是一种思想,是一种意识产物,他本身就是禅学的一部分,既是顺生的心魔,也是顺生的意识产物,所以他不死不灭,那么长生接下来会干什么,顺生以后的命运会怎样,是否还有机会与灵儿再续前缘。 请添加作者的读者群:215480722与小道一同分享以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