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教诲 神策大将军慕容府 “小姐,清王府迎亲的队伍已经来了,老爷催小姐快点过去。”丫鬟翠喜急急地跑进了二小姐慕容芊芊的闺房通传。 “知道了”,丫鬟鸣翠赶紧应了一声,“小姐,我们走吧。” 慕容芊芊站起身来,往自己的屋子里四下看了看,没有想到自己住了十六载的房间竟然在这一刻就要离开了,想到这里,眼角还是滑出了泪珠,眼睛却留恋地瞟向墙上的蝴蝶标本。 “小姐,你别难受了。”鸣翠在旁小心地安慰着,手指着蝴蝶标本,“要不我们把它带走?” “不用,既然事已如此,又何必带走?就让它留在这里。鸣翠,你错了,我不难受。能离开这里,我一点都不难受。”说到最后,慕容芊芊咬字又加重了几分。 “哟,也是啊,你的确是不难受。”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进屋子里来,伴随着拍手声叫好。 慕容芊芊心里一急,早知道刚才就不说这话了,不过算了,反正马上要离开这里了,姐姐慕容莹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 “姐姐好。”慕容芊芊微微一福。 “好,我可好得很,有像妹妹这样体贴的人愿意顶替我嫁入王府,嫁给那个王爷,我自然是好。”慕容莹莹的眼睛从上到下地打量起妹妹,可是看到慕容芊芊穿得如此出挑得体,眼神还是紧了几分。 “姐姐,若是没有其他事,妹妹就要启程了,以后请姐姐珍重。”芊芊抬脚绕过慕容莹莹,准备往外走去。也是,与其在这里听她尖酸刻薄的话语,不如早点离开。 “站住。”慕容莹莹杏眸微张,沉声怒斥,一个响亮的耳光已经清晰地印在了慕容芊芊的脸上,“我话都没说,你走什么?” 慕容芊芊仿似已经习惯了耳光的滋味,果然停住脚步,僵直在那里,只是没有迎合地转动身躯,脸上平静地仿佛没有领教那个耳光。 “大小姐,你凭什么又打小姐?”鸣翠在旁愤愤不平地质问。 “啪”的一声,鸣翠的脸上同样印上了红红的五掌印。 “你这个死丫头,仗着主子平时护你,倒敢教训人了,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货色,滚出去,否则我立刻回了爹爹,让你留在将军府伺候我。”慕容莹莹的手兀自抬着,两眼逼视地看向鸣翠。 听闻此话,鸣翠似被卡住了痛处,两眼不舍地看了下慕容芊芊,赶紧避了出去。 见鸣翠退了出去,慕容莹莹得意地走到芊芊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芊芊,你今天就要走了,要步步高升,当姐姐的自然有话要相送。” “姐姐的教诲妹妹自当铭记在心,姐姐请讲。”芊芊深深吸了口气,索性,卑微地再次福了福。 “那好,你以后都要牢记今天我说的话,第一,这次你虽说嫁入了王府,但别忘了,你庶出的女儿怎么可能有资格嫁入王府当正妃,连礼部柳大人的千金柳宫燕也要屈于你之下,所以,你别太得意;第二,你是顶替我嫁入,所以你会用我的名字,若是传出你在外坏了我的名声,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第三,爹爹给你的吩咐叫你做的事情,你别忘了,莫让爹爹觉得白养了你这个女儿。你听清楚了吗?”说完,慕容莹莹的眼睛逼视地看着芊芊。 见慕容芊芊呆立在那里,没有回话,手一抬又向慕容芊芊的脸上扬去。 这次,慕容芊芊不再逆来顺受,用劲将莹莹双手在空中握住,不紧不慢地说道:“姐姐放心,芊芊只是替姐出嫁才入王府,芊芊对姐姐定会感恩戴德;姐姐的名头比天大,芊芊定会小心维护;爹爹要求女儿做的事情,芊芊不敢忘记,定会尽力达成。” 说完,她将慕容莹莹的手用力丢回去,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慕容莹莹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几时受过这种气,气得直瞪着芊芊的背影。 突然,她又像想到什么,勾起一抹冷笑,大声说道:“妹妹,你可要好生上路,好好当你的清王妃,一会儿不用出门就有惊喜,妹妹你可要扛得住,别怪当姐姐的没提醒你。” —————————————————— 南风的新文,希望各位喜欢,记住要收藏喔……可不能看文当霸王不收文喔。 怎么是你 慕容芊芊一愣,不知道姐姐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姐,大小姐有没有为难你吧?”鸣翠看到慕容莹莹走了出去,赶紧跑进来站在芊芊身旁。 “她自来就这样,谈不上为难。”芊芊强挤了一个笑容。 “小姐,你为什么要处处让她?这些年,你受的气还不够吗?这次若不是她寻死觅活的,不想嫁给清王爷,想嫁给瑞王爷,你又何苦代替她嫁给清王?她不知感恩,反而步步紧逼。谁都知道小姐过去虽说是做正妃,可是肯定连侧妃都不如。谁叫老爷和王爷有矛盾,有过节,处处争锋相对。哎,小姐,我真的好心疼你。不过我看她那样,也不见得嫁得进瑞王府,哼。” “鸣翠,以后这话别说了,让人听见倒是落人口舌。生死由命,我慕容芊芊向来福薄,就算去了王府也许比在这里每日夹着尾巴过日子更好。大不了就是不受宠吧。更何况,我无意争宠。鸣翠,我却要害你跟我一起到王府去吃苦,是我对不起你。”芊芊沉声说道。 “小姐,鸣翠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鸣翠绝对会和小姐同进退的。”鸣翠信誓旦旦,指天发誓。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们走吧,莫叫他们等得太急。”慕容芊芊叹了口气,被鸣翠搀扶着向大厅走去。 刚入大厅,却只见爹爹慕容策正坐在太师椅上品茶,而他的身侧站着自己的哥哥慕容羽。 而正对着慕容芊芊的则是一抹高大的背影,全身穿着贵胄之服,腰插长剑,戴着高高的头盔,盔上更是插着高高的红缨,看起来不仅高大威猛,而且器宇轩昂。 慕容芊芊却觉得这背影却好似,算了,别想了,怎么可能? “莹莹,你来了。”慕容策站起身来,眉目之间却颇有点玩味。 第一次听别人叫自己莹莹,芊芊一万个不习惯,她赶紧应了一声,“爹爹好,哥哥好。” “莹莹,爹爹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清王爷派来专程迎接你入府的陈佑千陈将军。”慕容策刚说完,两眼利索地直盯着芊芊。 “莹莹见过陈将军。”慕容芊芊赶紧迎上去拜了一拜。 “啊”,却在抬头的时候,足足地吃了一惊,天啊,这不是陈佑君,佑君哥哥吗?这不是自己日日都念着的人吗?为何改名陈佑千?而且还供职在王爷府,还是将军? 究竟怎么回事?前几日爹爹不是告诉自己,他安排的下属会在王府接应自己吗?而如今眼前这个人不是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陈佑君,又是谁? 佑千,佑千?咀嚼着这个名字和那个千字,慕容芊芊觉得这可真是字字千斤,心中顿时烦闷地不可方物,气息不断往上冲。 陈佑千在看到慕容芊芊的时候,更是整个脸上的表情都完全僵硬了,“芊……” 慕容策神色一凛,咳嗽了一声,“陈将军既然见过小女了,那么就请快速启程,送莹莹进王府吧。” 边说,慕容策的手牢牢抓住了陈佑君的手,并用力地捏了几把,那直扑过去的眼神更是如同快要熊熊燃烧的火焰。 陈佑君的神色微微一震,贴了过去,轻声说道:“老爷,你告诉我,为什么是芊芊?” “陈将军请尽快起程,请。”慕容策置若罔闻,说话声音如洪钟般响亮,映得整个大厅里每一处都听得清清楚楚。 说罢,慕容策不再说其他的,直接拉住芊芊的手,拖着她向外面走去。 陈佑君依旧站在原处,眼神也变得慌张涣散,整个胸口似乎给堵住了一样。芊芊,为何是芊芊?怎么会是你? 难怪刚才我偷偷提出要见你,被老爷驳回,想不到,真想不到,会是这样。 声声告诫 将军府外,慕容芊芊乘坐的马车已经早早地停在了门口,火红的车身,上面映着鸾凤和鸣,喜庆十足。 慕容芊芊却觉得这抹红,红得刺眼。 手被爹爹用力地抓住,捏得手生疼生疼的。 慕容策眉头紧蹙,眼睛颇有意味地看向女儿,“莹莹,爹爹以后不能照顾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边说,语气又重了几分。 慕容芊芊看向爹爹,他狭长的眸子正望着自己,这么多年,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觉得那份关心触手可及,可是,这眼神似乎还多份告诫。顿时,心里一酸,芊芊跪下身来,朝慕容策连磕了三个头,“爹爹放心,女儿会照顾好自己。” 慕容策伸出手将芊芊从地上扶起,然后双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女儿,快随陈将军起程吧,有什么事情陈将军会好好照顾你的。只是……”说及这里,慕容策贴近芊芊脸颊说道:“爹爹要你做的事,无论如何都不可忘记。还有,不要忘了你以后是清王妃,再不是慕容家那个小姐了。你和佑君之间,你莫忘了。” 正说着,陈佑君已经走到了慕容策的身边,他似乎还没有从刚才那幕中转圜过来,“慕容大将军……” 芊芊头瞥向陈佑君,正好对上他炙热问究的眸子,她赶紧躲开,说道:“爹爹的吩咐,女儿定会谨记。” 说完,不等鸣翠扶自己上马车,慕容芊芊已经径直走到车前,抬脚,坐了进去。 卷帘放下,慕容芊芊再也忍不住了,刚才刻意保持的冷静却在这一刻突然土崩瓦解,眼泪禁不住流了出来。 佑君,佑君…… 嘴里细细地嚼着这个名字,再想起如今他为佑千,是芊而不是千吧。 “小姐,你怎么了?”,鸣翠跨进了马车,在看到慕容芊芊一脸泪痕,心痛地掏出了锦帕。 慕容芊芊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没什么,只是想到要离开这里了,心里还是难受。” 鸣翠叹息了一声,“小姐,我岂会不知,其实我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他来接你,造物弄人。哎。” “嘘……”慕容芊芊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然后苦苦地笑了笑。 此时,陈佑君依旧没有移动脚步,两颊甚至变得有点潮红,他一把执住慕容策的手,小声说道,“老爷为何把芊芊送入王府顶替大小姐,老爷难道不知这是欺君大罪,被发现不仅芊芊性命难保,还会诛九族?” 慕容策眉头紧蹙,沉声说道:“她本来就是莹莹。佑君你别忘了你的使命,莹莹此去正和你是做呼应,怎么你忘记了?” “佑君不敢。”陈佑君顿了好半晌,那眼神直勾勾地和慕容策对视了片刻,然后,他颓然地闭上眼,转身甩袖上马。 “起程”,陈佑君一挥手,整个队伍开始纷纷起动。 而将军府外的大街上到处都挤满了人。 “哇,慕容将军的小姐居然嫁给清王爷做王妃,真是显贵啊。” “显贵才怪,谁不知道清王爷和慕容大将军是死敌,不虐死她才怪。而且清王爷本来就不受宠。” “也是啊,哎,凶多吉少。” 冷漠应对 慕容芊芊坐在车内,看着帘外熟悉的风景,再往前一看,陈佑君高大的背影正对着自己,那背影和群山连在一起,看起来却和刚才在花厅里看到完全不同,此时,他的背略显弯曲,倒添了几分落寞。 慕容芊芊的脑里不停地翻滚着这些年和陈佑君在将军府内的一点一滴,一起学骑马、学写字,一起调皮捣蛋,一起到厨房偷东西吃,每年过年偷偷跟着佑君去他们家吃年饭。 一点一滴累计起来,好多好多。慕容芊芊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这些年自己的很多重要日子哪一次和他脱了干系,都是一起分享,而如今出嫁接嫁的竟然也是他。 可是,为何是他?不是其他人?慕容芊芊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她微蹙起眉头,叹了口气,呆呆地看着前方的那抹背影,心不自觉地抽痛起来。 “小姐,你别想了,事已至此。”鸣翠在一旁小心劝道。 “我知道。”芊芊强挤了一个笑容,然后将头靠在鸣翠的肩膀上,闭上了眼。 及至正午,芊芊早已经被路上的颠簸弄得头脑发胀。 “停”,陈佑君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她顿时端坐起来,清醒了几分。 只听见他熟悉的声音从车前传来,“末将恭请慕容小姐下车歇息并用膳。” 鸣翠拂开卷帘,然后回头说道,“小姐,我们到了清溪镇了。” 清溪镇?慕容芊芊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下了车,低着头随着鸣翠走进客栈,却始终不敢抬起头来。 陈佑君早已走在前面,“慕容小姐,末将已经包下楼上包厢,请小姐随我一同前往。” 芊芊不愿抬头,只轻轻应了一声,就随着陈佑君走上楼去。而其他人等全部被安排在了楼下歇息。 刚和鸣翠一进包厢,门就被陈佑君扣上了。 “佑君哥哥,你,不要这样”,慕容芊芊眼神一慌,瞟了眼紧盯着那放在门拴上的手,抬起眸来更是对上了陈佑君那炽烈的眼神。 “芊芊,你必须告诉我,为何你要替大小姐出嫁?”陈佑君此时已经顾不得其他,刚才一路上想了很多遍的话呼之欲出。 “没有理由,总之我愿意,而且你别忘了,我如今是莹莹,而不是芊芊。很快,我会成为清王妃,所以谈不上替嫁”,慕容芊芊索性退后,坐在了椅上,脸色已经变得平静无澜,可心里早已波涛汹涌。 “是大小姐死活不嫁,老爷才叫小姐顶替的。”鸣翠在旁边迫不及待地帮腔。 “鸣翠”,芊芊抬眼看过去,脸色更是冷淡了几分。 鸣翠被喝,心里委屈,嘴里小声地嘟哝,“小姐,难道不是吗?” 芊芊的心里早就百转纠结,可脸上依旧不露声色。她不再闪避,直视地看向陈佑君,冷冷地说道:“陈将军,以后我在清王府还要请您多多担待。” 陈佑君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痛地说不出话来,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慕容芊芊的小脸,这张脸还是当初那个倾国倾城的她,粉嫩的脸庞,吹弹可破的肌理,可是这话却似乎是从陌生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慕容芊芊不想再看他,撇过脸,看着窗外的风景,熟悉的天狼山,一山一木皆是前缘。 “陈将军,我们赶紧用膳,用完提早上路吧。”芊芊两眼望着远处丛山幽幽地说。 “不,今天天气炎热,不赶路了,明日一早再走。”陈佑君顿了顿说道。 “随便。”慕容芊芊说完,一个人来到窗前,不再说话,整个屋子安静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 强颜欢笑 整个午膳,慕容芊芊总觉得后脑勺处陈佑君的眼神一直追随着自己,看自己一举一动。 她心里堵得慌,根本不敢转头,却强装笑颜跟鸣翠一起高高兴兴地用膳。 “鸣翠,你说清王爷长得好看吗?”慕容芊芊莞尔一笑,余光却瞥见陈佑君的身子微微晃了晃。 鸣翠难堪地笑了笑,赶紧盯了眼陈佑君早已经变得冷峻的脸庞,果真杀气沉沉,然后颤巍巍地答道:“小姐,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 “哦,也是,你没见过,对了,陈将军,清王爷长得好看吗?”慕容芊芊强挤出一个笑容,然后看着陈佑君,故作好奇状。 陈佑君定定地站在那里,整个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手指捏成拳状,不经意之间房间内能听见骨节错动的声音,身子甚至在轻微战抖。 鸣翠显然被陈佑君的怒气给吓住了,赶紧夹了一筷子菜到芊芊碗里,“小姐,你快吃吧,菜都凉了。” “对了,鸣翠,你说那天我进府穿哪件衣服好呢?还有梳哪个髻更美?”慕容芊芊的手拨弄起发上的小辫,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砰”的一声,包房的门被用力地摔上了,慕容芊芊循声看去,陈佑君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只留下那门依旧在左右颤动着。 芊芊抿唇一笑,尽力掩饰心底的抽痛。 “小姐,你太狠了,陈佑君对你可是真心的。虽然你们不可能了,可是你也不应该拿这种话激他。” “鸣翠,我知道这么多年他的真心,只是这份真心我现在已经受不起了。”慕容芊芊回过头,喃喃自语。 用完膳,慕容芊芊跟随着小二来到了一间上房。 鸣翠刚到旁边那间屋子休息,芊芊刚一躺下,就听见门处传来轻轻地敲动的声音。 “谁?”芊芊赶紧披衣下床,来到门前。 “我。”陈佑君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陈将军若有其他事情,以后再说,我已经休息了,不方便。”慕容芊芊心中一凛,沉声应答。 “你若是不开,别怪我大声叫喊。要是惊动了其他人,我可不管。” “随便,你若要引得众人看笑话,我可拉不住。”慕容芊芊铁心说道,本还想说几句狠话,但终究忍住没有说出口来。 她竖起双耳,静静地听着门外的动静,半晌都没有响声,想必是走了吧。哎。 她轻轻地将门拉出一条缝,小心地往外面张望,才刚透出一点缝隙,陈佑君的身子就已经利落地钻进了房门。 慕容芊芊慌神了,赶紧往外一瞥,还好外面静静的,没有人走动。 慕容芊芊整理了下自己慌乱的表情,站定,摆出一丝笑容,“陈将军,请问你这么急有什么事情要向我禀报吗?对了,我建议你下次最好叫我清王妃。” 陈佑君仿似没有听见,冷冷一笑,那笑容却充满了苦涩,他把门关好,一步步地向慕容芊芊走近,用尽力气一字一顿地说道:“芊芊,你到底想折磨我到何时?” ———————————— 南风手上的事情忙完了,如果不是特别啥意外,绝对每天更文,风雨无阻,大家一定要给我捧场喔。还有,对文有什么想法,也一定要告诉我,嘿嘿……:)别忘了收藏喔。 最后请求 慕容芊芊的呼吸一炙,心狂跳得厉害,她没有想到陈佑君会这么直接。 她看着他一步一步地靠近,赶紧一躲,却被陈佑君从后面死死地抱住。陈佑君的体温随着两只有力的臂膀向芊芊身上传去,那温度就像烙铁一般滚烫,搅得慕容芊芊整个心都乱了。 慕容芊芊不敢回头,她怕触摸到陈佑君炽烈的眼神,咬唇用力说道:“陈将军,你我今日不同往日,以前我是慕容家小姐,你是我父亲的部将,今后我是清王府王妃,你是我夫君的手下。不管我是不是替姐出嫁,我们之间都不再可能。请你放手。” “芊芊,你怎么能这么残忍?”陈佑君不管,环住她身体的双手越箍越紧,压得芊芊喘不过气来。 “陈将军,你快放开,你要是不放,我就要叫人了。到时候后果会如何,可别怪我。”芊芊用力地摇动,却被压制地无法动弹半分。 陈佑君仿似没有听到和感受到芊芊的抵触,依旧双手紧拥住芊芊的身子。 “陈佑君,你若是再这样,你信不信我会咬舌自尽。”芊芊用力地扭动着身躯。 这一招果然见效,陈佑君放开了双手,却牢牢地抓住了芊芊的双肩,“我们偷偷溜走,好吗?这辈子我们一起浪迹天涯。你不需要替姐去嫁,我也不用和你去完成那任务。我们过我们的日子。” 慕容芊芊闻声,心里被深深震了一下,沉心微微思冥,缓缓说道:“佑君,对不起,我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如果这样,你的家人和我的家人都会陷入一场浩劫,这种不忠不义不孝的行为,你觉得你会快乐吗?更何况,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你我绝不可能。”慕容芊芊咬牙费劲说出,说完的那一刻,觉得整个人似乎都被释放了。 陈佑君站在那里,垂着头,一声不吭,整个房间里安静地没有声响,过了好久,他抬起头来,带着恳切地语气说:“芊芊,既然这样,好,我不会再来纠缠你,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慕容芊芊颤颤地问道。 “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一起偷偷跑去天狼山吗?既然我们在这里,我希望你能答应我,跟我一起去再游一次。就当是我最后的请求。好吗?”陈佑君小心翼翼地说着,眼睛更是一眨都不眨地看着慕容芊芊的俏脸,呼吸都凝滞了。 芊芊顿了半晌,豁出去,“好,就当最后一次,只此一次。” 陈佑君喜出望外,仿佛珍宝失而复得,抓起慕容芊芊的手,“我已经备了马在你的窗下。” 说完,他护着芊芊跳窗而出,骑上快马,飞赴天狼山。 神秘男人 回到客栈时,月已经上了枝头,一轮白白的满月洒着银灰,照得整个回来的路都亮堂堂的。 慕容芊芊顺着窗户回到房间,回头一看,陈佑君还依旧呆呆地站在窗下看着自己。 她命自己不再回头张望,脑里还依旧闪着刚才最后道别的话,“只此一次,从此天涯。” 这句话一遍一遍地在脑里回转,每念一次就觉得心痛又加重了半分。 手将头上的发簪拿下,那展翅的蝴蝶发簪,正颤动着翅膀,艳丽且夺目。 慕容芊芊想起刚才在天狼山蝴蝶谷中,陈佑君将这个发簪轻轻插到自己发上的情景,心痛地难以自抑,脑里依旧回想着“只此一次,从此天涯”这句决裂的话。 她用手小心摩挲着那簪上的蝴蝶,陷入沉思,忽闻昏黑的房间内传来一声冷哼。 “谁?”话还未问出口,嘴已经被一只大手死死捂住,慕容芊芊睁大眼一看,自己正倒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中,他的脸上带着一款银白图腾花纹面罩,那面罩微微泛起银色的光芒,和窗外的银月交相辉映,两眼如黑曜石般闪亮,可眼神却清冷地刺人。面罩及鼻,薄抿的嘴唇透露着一丝不屑,穿着一身银色的衣衫,清冷至极。 “呜呜”,慕容芊芊用力地挣扎着扭动身躯,可身子却被那男子抠得很死,他的大手力道甚大,像是要把自己活生生按进他身体。 慕容芊芊怒目以示,可是无论怎么动弹都无法挣脱。手上的蝴蝶发簪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响声。 那男子的手松动了半分,却迅速地在慕容芊芊前胸的穴位一碰,芊芊的嗓子就仿似哑了般,再也说不了半分话来,甚至连呜咽之声都无法发出。慕容芊芊知道自己被人点了哑穴。 他的大手又进一步地用力在自己的背上一碰,慕容芊芊顿时觉得整个身子一下变得没有力气,软瘫了下来,乖乖地被他紧紧圈在怀中。 芊芊知道自己此时的面容不知道有多恨,整个眼睛已瞪地生疼,可那面具男子却仿似没有看到一般,只是眼波流转之间,却有丝光芒掠过,那嘴角讥诮般地抿起,一只大手紧紧握住慕容芊芊的腰条,另一只轻轻拂过她的脸庞。 他的手指修长,却寒凉如冰,刺得芊芊禁不住打了丝冷战,那手指轻轻地从脸颊处滑到下巴处,再用力一抬,慕容芊芊的整张俏脸就正对着那泛着冷光的面具。 月色下,慕容芊芊的眉黛如柳,眼如水潭,那唇如樱桃。 芊芊还没回过神来,那男子温暖的鼻息已经近在脸边,只是冰冷的面具透着森冷的光芒,贴在脸上冰冷,随着他唇齿的掠夺,触得脸生疼。 不等慕容芊芊反应过来,他已经猝然吻了上来。慕容芊芊只觉得突然之间,所有的血液都朝脑中急涌,唇上那陌生的热力夹着丝丝薄荷般清凉的味道如天罗地网般将她罩住,无处可逃。她只觉得轰然之间天地都静谧了,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唯一的感觉就是唇上的灼热和唇齿间的力度。 突然,她反应过来,用力回咬,顿时,唇齿间全是腥甜,可是那男子却丝毫不觉痛楚,反而吻地更用力,直到芊芊脸上潮红不已,整个胸脯起伏不堪,才放开她。 “怎么,你不喜欢?”那男子声音甚是动听,低低地在芊芊耳畔痒痒地飘过。 ———————————— 大家国庆快乐,一定要玩好,好好享受假期。南风这几天吃喜酒去了。嘿嘿。 断翅蝴蝶 “你!”慕容芊芊用力说话,可整个嗓子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只有那口型愤怒地展开,伴着晶莹的齿贝。 那男子轻轻地笑了笑,笑声轻松如泉,可那唇角明明还挂着一抹鲜红的血滴。 转瞬之间,他的手用力一托,将慕容芊芊横抱起来,走向床榻,将她直接丢弃在了床.上。 就算是傻子也猜得到接下来可能会是什么,只是,慕容芊芊整个身子,除了脸部还能做出更多的表情,手脚身躯比绑缚了还僵硬,完全使不上半点劲来,只能任凭身躯被丢弃在床铺之上。 转眼,那男子已经坐在了床沿处,两眼逼视地看着慕容芊芊,目光清冷,却没有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慕容芊芊全身紧张地轻轻战栗,双眼恶狠狠地瞪向那男子,恨不得将他杀死在眼神中。 他仿似未觉,再次伸出手,轻轻地触碰着她的脸庞。 慕容芊芊积蕴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正对那男子的脸上吐口水。 谁知,他头轻轻一斜就躲过了,他微抿嘴唇,笑得:“这么凶有用吗?你以为这么做我就会不动手吗?” “哗啦”一声,慕容芊芊身上的衣衫碎裂成条,在那力道微震下,如八爪鱼般伸展开来。凉凉的空气刺激着她身上每一寸肌肤,如果不是贴身的肚兜紧紧裹住身体,她真的恨不得自己可以立刻死掉。 那肚兜是鲜红的绸缎做出,可那中间却绣着两只艳丽的蝴蝶在自在飞翔,和那发簪上的蝴蝶相同的款式、相同的颜色,那男子的两只眼紧紧地盯着那两只蝴蝶完全不能动弹。 突然,他站起身来,朝窗边走去,从地上捡起那只蝴蝶发簪,再次回到慕容芊芊的身边,将发簪举起轻轻地转动看着,再冷一瞥那肚兜上的蝴蝶。 “砰”的一声,那蝴蝶发簪碎成了几片从男子的手上噗噗下落,那蝴蝶的断翅在空中打了几个转轻轻地落在了床榻之上。 慕容芊芊的眼眶中滑出豆大的颗颗泪珠,仿似比拿了她的命还要难受,嘴唇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眼泪清冷地流出,悲戚之情无法用言语形容。 “怎么,心痛了?”讥诮的声音凉薄地响起,。 慕容芊芊紧紧咬住下唇,眼泪更是如注般流出。 那面具男却不为所动,用手轻轻一揭,慕容芊芊身上的肚兜和贴身的亵裤已经飞离身躯,曼妙的身子完全赤.裸地呈现出来。 冰凉的手指再次拂上前胸穴位,这下,慕容芊芊就连嘴角都无法动弹了,只剩下悲悯愤怒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而眼泪也瞬间如花般停滞在脸上不动。 芊芊就这么瞪大着双眼,看着那面具男子轻轻揭开衣袍,露出健硕的上身,只是那左胸及肩的位置竟然有一个狼饰的纹身,那狼张着大嘴,露出血红的舌头,就仿似现在自己的处境一般,要被生生咽下。 —————————— 大家看书愉快,啊啊啊啊,别忘了收藏,别忘了留言,别忘了给南风更文的动力。嘿嘿。 邪魅掠夺 慕容芊芊死死地看着男子胸前的狼纹,像是要把它给活活印入脑中,那狼狰狞凶恶的目光、那鲜红可怖的狼舌,冒着森然的冷气。 眼前这男子和那狼纹一样透露出冰冷凌厉的气息,只是那图腾面具罩住了他脸上所有的表情,让她无法一睹庐山真面目。 慕容芊芊的心里直打寒颤。 “怎么,你怕?”面具男子唇角微微蠕动,声音冷如寒冰。他用力抓起慕容芊芊的脑袋,直接将她的双眼送至狼纹前方,仿似要让她进一步看得更清楚。 近距离地一睹狼纹,那狼舌血红的肌理正对着慕容芊芊的眼睛,她心惊地赶紧闭上了双眼。 只听见邪魅的笑声在耳畔响起,还未及思考,那男子火热的唇瓣已经贴了上来。 这一次他并不像上一个吻一般那么急促,只是轻轻地将她脸颊上的泪水吸吻干净,就像是在品尝一款绝味的甜点。 然后,他的唇舌一路移动,倏地一下,滑腻的舌头就进入了她的檀口之中,开始是只是轻轻搅动,到后来愈来愈烈,用尽全力地吸吮。 慕容芊芊只觉得舌尖传来阵阵又酥又疼的感觉,像导火索般传遍全身,那吻搅得她气息紊乱,只感觉浓重的男子气息在自己的上方漂浮。 只是这种在云端的感觉并没有沉溺太久,胸上似被他的大手握住,任意搓揉,口中的掠夺也丝毫未减半分。 慕容芊芊手脚唇舌都完全不能动弹,只能任凭他疯狂地掠夺,整个心似乎都被掏空了,只能那眼绝望地看向帐顶,那窗外的月光依旧皎洁,照得屋顶通亮,可自己的心却一片昏黑。 突然,那男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唇轻轻移动到慕容芊芊的耳边,轻呼出声,“良辰美景应该你我共享,点上你的穴道与亵尸有何区别,你说呢?” 说完,他唇角弯起一抹冷魅的笑容,唇移至芊芊的腮边,轻轻一吻,修长的手指却对着慕容芊芊的腰间一碰。 慕容芊芊立刻觉得整个身子都变得通畅起来,劲也慢慢恢复,她稍觉得手臂不再酥麻,扬起手掌就往那男子脸上刮去,却被他牢牢逮个正着。 “现在果真有意思很多。”他轻笑出声,那笑声说不出地轻松得意。 慕容芊芊恨得两眼瞪直,手被有力的箍住,疼痛难忍,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不准哭,你知道吗,你长了一张不该长的脸”,他的手指紧紧箍住她的双腮,手劲特大,仿似要陷入腮中,可下一步,他却用手轻轻拭掉她脸上的泪水,然后直接用力举起她的身子,膝盖一顶,用他的坚硬如铁直接捣入了她的花心。 慕容芊芊吃痛地全身战栗,两眼绝望地看向前方,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身下流出,她用力地将头直接撞向那男子的身子,他却恍如不觉疼痛般不停地抽送。 他用尽全力,仿似在努力捣毁一个从不上心的玩物,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身心俱痛 慕容芊芊只觉得全身都痛,比刚才被点了穴道还要无力,整个身体被那双大手撩拨地滚烫至极,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的晕了过去。 整整一晚,不知道昏死过去多少次,只记得每次晕过去,又痛醒过来,然后再晕再痛,那面具男子的脸庞一次一次地变得模糊不堪,然后再渐渐清楚……恍惚中,似乎有人在耳边轻轻地叫着“贺兰、贺兰”…… 贺兰是谁?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等到再次醒来,天已蒙蒙亮,整个身子骨似乎散架般疼痛难耐,身上到处淤青阵阵,仿似被狼撕咬过一般。 她抬眸看向房间,那个男子早已经没有去向。 只是屋子中残留了一股那男子身上淡淡的香味,可此时,这味道却如刺鼻般难闻,每一点气息都是屈辱地嘲笑。 慕容芊芊提起床单裹起自己的身躯,蝴蝶发簪长长的簪身掉在了床边,她弯腰拾起,用力捏住,举起,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可是,挣扎了好几次,都无法把那发簪直插下去。 如果真能这么简单地一下插死自己多好? 但是,如果自己死了,慕容将军府上上下下一干人等难逃罪责,护送自己到王府的陈佑君同样难逃干系,可是如果苟活到了王府,即使贵为王妃,可这残破之身,又如何面对今后长久的日子? 慕容芊芊的脑里不停挣扎,左思右想,终于放下发簪,毕竟,在当下,死绝对不是解决这件事情的最好办法,不如就生不如死吧,反正早已习惯。 定下了心,她从包袱里拿出衣服,一件一件地穿戴好,然后拿出手绢,将蝴蝶发簪的每一块碎片都捡起来包好。 又过了一会儿,鸣翠来敲门,见半天没人应,赶紧直接撞门进来,却看见慕容芊芊一动不动地坐在窗口看着远处的天狼山发呆。 “小姐,你昨夜和陈将军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就知道你和陈将军出去了,所以我帮你挡住了其他人,晚上我本来说等你回来的,谁知道我回到屋中,头就昏昏沉沉,结果我这会儿才醒来,小姐,你怎么这么早就醒来了?不睡了?”鸣翠走过来,拿起发梳轻轻地梳起了慕容芊芊的长发。 “啊”,却在梳发的瞬间,鸣翠清晰地看到了慕容芊芊肩颈处的青痕,然后她捂住嘴笑了笑,这个陈师哥,看不出来还真用力。 鸣翠赶紧将慕容芊芊的长发重新梳好,把那些青痕遮掩住。 就这样,一路上,不再休息,赶了六天七夜才来到京城,来到京城时,正是早上辰时,京城中的大小铺面都已经开门,大街上吆喝声、叫卖声、答答的马蹄声在耳边交汇。 鸣翠从未出过慕容将军府,几时见过这等繁华的街景,兴奋地东看西看,可身边的慕容芊芊一路上却始终郁郁寡欢,一个人坐在马车的角落里,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没过一会儿,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声音低沉,“恭请慕容大小姐下车。” 鸣翠看了看车外,已经来到一个高大的朱红门前,她摇了芊芊的身体好几下,芊芊才从恍惚中惊醒,慢慢走下车去。 此时,正对处也有一辆马车停了下来,一双玉手慢悠悠地从卷帘下伸了出来,在缓缓被人搀扶着下车,站定时,慕容芊芊定睛一看,只觉得这个女子体态婀娜,眉目之间颇有一番风情,穿着一身华丽的石榴红衣裙,头上更是戴着众多金饰发钗,看起来,娇艳万分。 入府树敌 慕容芊芊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那华贵女子笑意盈盈地走近自己。 她并不向慕容芊芊作福招呼,反执起芊芊的手说道:“慕容妹妹好,这里是王府别苑,王爷叫我亲自来迎接你,安排好你的吃住,我叫侯雪芙,以后你就叫我侯姐姐吧,若是想要什么,缺了什么,只管打发人来找我要。” 说完,她并不理会慕容芊芊呆愣的傻气,牵起她的手就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厉声喝斥那群迎上来的奴仆,“看你们,一个二个不见我就跟呆鹅一样,还不快点带路,怎么能让我们今后的王妃妹妹怠慢了,不知道,还以为我这个先进门做姐姐的不会照顾人呢。” 然后,她一边回头,冲着慕容芊芊娇媚一笑。 慕容芊芊却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众多奴仆黑压压地围住自己和侯雪芙,那架势,配着这园子里众多华丽的假山池沼,气势逼人。 猛一回头,鸣翠被隐没在了成群的丫鬟仆人之后只露出了头上那缠着黄丝带的髻。 很快,慕容芊芊被侯雪芙安排在了别苑的红樱居,那居所装扮地却似男人的住所,一点女子气息都没有,那墙上全是金戈铁马的图画,窗帘等等皆为素色粗布,慕容芊芊一进入就愣了愣。 侯雪芙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媚笑道:“怎么妹妹不喜欢姐姐的安排?我想慕容大将军从来带兵,喜欢舞刀弄枪,这里应该最合妹妹心意,合妹妹家学。” 说完,就只听见屋子中众多的丫鬟偷偷地轻笑出声。 这笑声刺得芊芊全身不舒服,她微微一笑,朗声说道:“姐姐的安排,当妹妹喜欢得紧,想当初妹妹跟着爹爹一起上山打猎,最爱舞杀那些凶狠动物,甚至连红皮野猪都杀过。多谢姐姐的体贴。” 话音刚落,整个屋子倏地安静下来,众丫鬟面面相觑,连大气都不敢出。 侯雪芙的脸上显出难堪之色,不经意瞟眼身上的石榴红衣衫,转瞬之间,媚笑又迎了上来,“妹妹真是女中豪杰,不爱红装爱武装,姐姐自愧弗如,妹妹一路舟车劳顿,好好休息一会儿,一会儿午饭自然有人送到,我要去那边翠竹居看看柳宫燕柳妹妹,也不知道她在那里吃住可习惯。哎,王府第一次迎入两位王妃,我真怕心有余而力不足,让人说我没那能力。妹妹有什么需求,差人告知即可。” 边说,侯雪芙在众多丫鬟的簇拥下离开了。 突然之间,这大大的居所顿时安静了下来,鸣翠赶紧把门扣好。 “小姐,这女的是谁啊?好大的排场和气势,真是的,摆明了显示她才是女主人。小姐,刚才还是你厉害,你骂她红皮野猪,可真是笑死我了。”鸣翠得意地捂嘴笑了起来。 鸣翠抬眸却见慕容芊芊坐在那里愁眉不展。 “鸣翠,都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刚才我怎么就说出这话来,我真不该一进王府就给自己树敌。” “小姐,你管她做什么,你马上就要做正王妃了,她就算觉得自己了不起,以后还是要敬你三分。”鸣翠边说,边去床榻上整理被褥,高兴地哼着小调。 也没听见通传,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两个丫鬟走了进来,纷纷跪下。 ———————————————————— 啊啊啊啊,国庆竟然这么快就没了,真是%&gt_<%。 训练有素 慕容芊芊和鸣翠纷纷一愣,对看了一眼。 只听见大一点那个丫鬟说道:“慕容小姐,我们是侯夫人派来伺候小姐的。夫人说小姐此次只带了一个丫鬟,太少了,叫我们两个来做小姐的贴身丫鬟。我叫歆月,她叫碧蝉。” “起来吧。”慕容芊芊看她们谨言慎行的样子,心里直叹这王府规矩森严,连忙朝鸣翠使了下眼色。 鸣翠赶紧从兜里掏出两块白花花的银锭分发到她们手里。 那两人接过银锭,瞟了一眼,掂了一下,默不作声地揣进了兜里。 慕容芊芊仿似没有看到她们的一言一行,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俩出去吧,我要休息了,这里有鸣翠照顾我就可以了。” “是。” 那两人一走,慕容芊芊的脸色顿时又严肃了几分,蹙眉说道:“鸣翠,看来我白当了好人。” “对啊,小姐,早知道刚才我就不给两块那么大的银锭了。”鸣翠直叹可惜。 “两块这么大的银锭在她们眼里居然连正眼都舍不得看一眼,只能说明别人打发她们的更多。鸣翠,看来以后在这里我们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慕容芊芊皱眉分析道。 然后,慕容芊芊就和衣躺下,还好,那床榻虽然看起来男人味十足,可却软得舒服至极,尤其是那上面铺着的厚厚雪白的皮草,长长的茸毛,睡进去就像陷在云里面一般舒服。 及至中午,歆月、碧蝉二人叩门求见,告知饭菜已经放在了旁边的屋子中。 慕容芊芊命她们二人送进屋中来,笑道:“两位妹妹,这饭菜挺多的,不如我们一起吃吧。” 说完,慕容芊芊递了个眼色,鸣翠赶紧搬了两把凳子过来,放在了芊芊的凳子旁。 两个丫鬟一见这架势,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慕容小姐,您自己进食吧。若是侯夫人知道我们敢和您一起吃饭,不打死我们才怪。” 芊芊早就料到,心里暗自好笑,脸上佯装不懂,“侯姐姐看起来为人和善,怎么会怪你们呢?坐下一起食用,但吃无妨。” 那两人跪在那里,额上竟然沁出了汗珠,“慕容小姐,千万不可,真的不可。侯夫人不找人打死我们才怪。” 芊芊急问道:“侯姐姐有这么凶吗?你们竟然这么说她!” 一句话说完,那两人吓得大气不敢出,跪在那里拼命磕头认错,额头碰得地板直响。 “快起来”,慕容芊芊赶紧叫鸣翠把她们两人搀扶了起来,问道:“侯姐姐在府里究竟是做什么的?她是什么地位?怎么你们二人怕成这样?” ____________ 今天又要开始上班了,不爽,严重不爽!%&gt_<% 再树强敌 那两人对看了两眼,小声说道:“侯夫人是王府侯管家的女儿,自幼就跟王爷一起长大,后来就跟了王爷,她只是王爷的侍妾,只是又比侍妾地位高了很多,王府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由她管理包办。” 芊芊听罢,玩味地看了眼鸣翠,说道:“那王爷呢,王爷这人如何?” 那两人听了后,为难地顿了半晌,歆月才慢慢开口说道:“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是很难见到王爷的,只是前两天,侯夫人被王爷唤了过去,我跟着去了,才第一次看到王爷,王爷长得高高大大,眉目清秀,俊朗至极,真是天宇国第一美男。不过,我们都听说,王爷脾气不好,所以我们都挺害怕真的惹火了王爷。” 话到此时,慕容芊芊的心里如小兔般狂跳,只觉得脑里闹嚷嚷的,然后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她打发掉她们二人,胡乱地扒了几口饭,不想呆在房里,准备出门看看地形,熟悉下环境。 走到半途,想起没有带绢子,又命鸣翠回屋去取。 慕容芊芊一个人走在路上,脑里依旧盘算着王爷脾气不好这句话,想着该如何对付,竟然不知直接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哎哟”,一个声音吃痛地响起,慕容芊芊觉得那声音好熟悉,跟姐姐慕容莹莹好像。 她赶紧抬眸看过去,一个紫衫女子正蹲在路边抚着自己的脚,接着下一秒,慕容芊芊收到了那女子恶狠狠的白眼。 “你是哪房的丫头,好大的胆子,也不给我跪下磕头认错。”那紫衫女子衣饰华丽,头上戴着一枚镂花流苏金簪,摇曳生姿,可语气声调却和姐姐慕容莹莹完全相同,蛮横娇气。 “刚才是我不小心,对不起。”慕容芊芊自知理亏,赶紧低头认错,自己一身寻常旧衣,也难怪被人称作丫头。 谁知那女子甚是刁蛮,一点都不领情,站直了身子,走了过来,朝慕容芊芊的腿上就是狠狠一脚。 “你!”慕容芊芊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对自己动粗,腿上疼痛难忍,蹲下身子吃痛地扶住小腿。 “你这个臭丫头撞了我,我赏你一脚算是便宜了。”那女子冷笑了一声,说完又想补一脚。 只听见远处假山旁一群人黑压压地全部跪在那边,口中高呼:“参见王爷。” 慕容芊芊的心狂跳不堪,赶紧往那边看去,只可惜太远终是看不清楚。 正在沉吟,谁知那紫衫女子果真把没补的第二脚又一次狠狠地踢在了她身上,嘴里念念有词:“呸,你这臭丫头,真是让我丢丑,赶明儿等我当了王妃,不踢死你才怪。” 一句话已经暴露了她的身份,慕容芊芊没有想到堂堂礼部柳大人的千金竟然如此蛮横,倒亏了那个“礼”字 “你是哪里来的恶婆娘,居然敢踢我家小姐”,鸣翠拿起绢子走来,正好撞见柳宫燕气势汹汹地动粗相。 柳宫燕听闻“小姐”二字,赶紧站好从头到脚地将慕容芊芊看了又看,“你就是慕容莹莹?” 赶走鸣翠 慕容芊芊闻言,并不作答,黑沉着脸,一瘸一拐地转身准备回房。 鸣翠走到柳宫燕面前啐了一口,“你这泼妇居然敢踢我家小姐,看我家小姐当了王妃后,怎么收拾你。呸。” 正说完,却只听见鸣翠的脸颊处被火辣辣地扇了一巴掌,柳宫燕尖刻的声音顿时响起,“好一个狗仗人势的奴才。” 鸣翠一愣,捂住肿脸强压住泪水,跑到慕容芊芊的身边。 慕容芊芊却仿似不觉,转身走到柳宫燕身边,微微一福,“柳姑娘,刚才是我丫鬟错了。不过,你刚才踢我两脚,怎么说我们也算公平,互不相欠。” 说完,慕容芊芊不再做声,脸上微带着怒气,不顾鸣翠径直往红樱居走去。鸣翠赶紧尾随在后面。 园子里只剩下柳宫燕一人,恨恨地看着慕容芊芊回去的身影。 回到红樱居,一关上房门,慕容芊芊沉着脸,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鸣翠想起刚才冲撞了柳宫燕不说,还狐假虎威,她自知理亏,搅动着衣角,颤巍巍地走到芊芊身边,低声哀求,“小姐,刚才是我错了,别生气好吗?” 不说还好,这一说,慕容芊芊全身上下皆是怒气,她冷眉一瞥,站起来,用手指往鸣翠脑门上一戳,“你也知道错?鸣翠,我看你枉自待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滚吧,我不想再见你。” 鸣翠一听,吓住了,倏地一下跪在了芊芊面前,“小姐,你千万不要赶我走啊。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小姐,你千万别赶我。” 鸣翠不停地磕头,磕得地板砰砰直响。 慕容芊芊仿似铁了心,提起脚对着鸣翠的身上就是一脚,“滚,以后不要让我再见你。你最好滚得越远越好,不争气的奴才,只知道闯祸,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在你身上。” 芊芊这一脚着实不轻,踢得鸣翠嘴痛得咧开,她用手搓揉着痛处,一边继续磕头。 芊芊就像没有看到一样,走到梳妆台前,将里面攒存的珠钗翠玉全部包好,一股脑儿全部丢到了鸣翠面前。 “你我不枉自主仆一场,这些东西你自己去变卖了过好日子,以后即使你出去了,也别对他人说我当小姐的待你不好,连嫁妆钱也不给你。还不快拿了立刻滚?”芊芊说完,就退坐到椅子上,两眼不再往向鸣翠,脸上仍旧怒气冲冲。 “不,小姐,我不要嫁妆钱,我只要不离开你身边,我鸣翠早说过,这辈子,我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我不走,我无论如何都不走。”鸣翠的脑袋更是磕得如捣蒜般频繁,眼泪更是如注般流出。 鸣翠的额头磕出了阵阵血迹,血红的印记看起来十分可怖,芊芊坐在一边心痛得抽搐,几次忍不住想要把鸣翠搀扶起来,可最后还是咬紧了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高声唤歆月、碧蝉二人进屋。 那二人倒像是一直守候在外面一样,一听到使唤立刻走进屋来。 芊芊摆了摆手,命她们二人将鸣翠死拖硬拽地架了出去。 门刚关上,芊芊再也忍不住了,潸然泪下,“鸣翠,我连我自己都保护不了,你又何必留在这里呢?” 成婚在即 鸣翠这一跪就不再起来,慕容芊芊整天都呆在房里,没有再出来,只是每隔一会儿,都会偷偷地从窗户缝里往外看,没看一次,心痛一次,到最后索性不再去看。既然下定决心要赶走鸣翠,芊芊自知不能不心狠。 到了晚间快就寝的时候,歆月竟然自作主张地来到屋中,斗胆进言:“慕容小姐,鸣翠一直跪在外面死活不肯起来。姑娘,你就留下她吧。” 慕容芊芊玩味地看向歆月,她总觉得歆月这丫头并不简单,既然她是侯雪芙派来的,理应处处站在旁观处看热闹,怎会这么快就入戏,反而还替鸣翠求情? 要知道,侯门深似海。即使是丫鬟,也往往有自己背后的主子。 芊芊佯装生气,瞪大眼睛对着歆月喝斥道:“这些东西是你当奴才的该自作主张的吗?出去。” 歆月低沉着脑袋,一言不发,赶紧从房里退了出去。 芊芊心里堵得慌,她和衣躺下,却辗转难眠。 睡到半夜,猛一惊醒,慕容芊芊往四周看了看,恍惚之中闻得空气中似乎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香气,低头一看,所穿的贴身亵裤裤管高扎着,露出整条小腿,那腿上还残留着白天柳宫燕踢自己留下的阵阵青淤,而未被踢到的那只脚,裤管完好地垂在脚踝处。 慕容芊芊一惊,顿时清醒了不少,她警醒往四周看了看,“谁?” 整个夜静地没有任何响声,只能听见低低的回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慕容芊芊披上衣服,推门往外一看,竟看到鸣翠倒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面如死灰。 等到扶着鸣翠把药吃下,天早已经透亮。 慕容芊芊坐在床前兀自伤神,脑里始终回荡着刚才太医所说的那几句话:“鸣翠姑娘的这双腿明显是被人使了外力受寒,却又被人暗输了真气,真是奇怪,若不是这样,鸣翠姑娘的腿早已废了。” 会是谁呢?慕容芊芊想了很久,只能猜为陈佑君。不然,还有谁会帮自己? 要知鸣翠的双腿若被废,她这个还没嫁入王府的王妃,不用过门就已经难逃罪责。 想到这个层面,慕容芊芊只觉得这王府中处处是透不尽的寒意,更像是有无数只躲在暗处的眼睛在默默注视着自己。 突然,只听见整个院子里闹嚷嚷的,好像很多人在往这边走来。 果然,侯雪芙在众多丫头婆子的簇拥下,款款走了进来。 她穿了一身装束,依旧是石榴红,只不过款式是对襟绡沙,下面露出一席月牙色的水纹裙,头插桃花金线步摇,华贵至极。 “妹妹昨夜休息得可好?”侯雪芙一进来就握住慕容芊芊的手寒暄道。 还未等芊芊回答,她却大声吃惊地捂嘴说道:“哎呀,这丫鬟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就病得如此厉害?” 没有等芊芊插上一句话,她立刻命人把歆月和碧蝉叫到跟前,好一顿骂。 慕容芊芊懒得理会,也不想跟她唱戏,倒听她在那里不客气地把那两个丫头骂得连连磕头认错。 见芊芊并不参合,侯雪芙又转过头来拍着慕容芊芊的手说:“妹妹,看我这当姐姐的记性不好,今天皇上的圣旨已经传到府里来了。后天就是妹妹和王爷的大喜日子,恭喜妹妹。” 悉心准备 闻言,慕容芊芊只觉得大脑的轰鸣阵阵。 三天,竟然这么快? 她强迫欢喜地挤出笑容,装作一副喜不胜任的表情:“劳烦姐姐告知。” 然后就不再做声。 房里突然就这么静了下来,侯雪芙自讨没趣,转头对着鸣翠说道:“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这下,鸣翠仿佛学乖了,吃一堑长一智,她小心地开口说道:“昨日我把小姐的东西弄坏了,是我干了混事,惹了小姐生气,我为了让小姐息怒……所以,主动跪在了园中,谁知双腿竟然受了寒气。” 侯雪芙听后,转头对着慕容芊芊说道:“姐姐真是羡慕妹妹,这丫鬟竟然这么自省,真是难得。” 芊芊灿灿地笑了笑,并不多言。 说完,见她二人也不再接话,侯雪芙转而在屋里训斥了几句众多丫鬟仆人,才悻悻地扭着腰肢离开了。 等到侯雪芙刚出门去,鸣翠用力撑坐起来,“小姐,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也不知道这女人会不会拿我的病小题大做,乱传话,说你心狠。” 慕容芊芊冷哼一声,“我本就心狠,等你好了,你不用留在这里,你走吧。” “小姐,鸣翠求你,鸣翠真的只想跟着小姐,小姐你真的连个陪你说话的人都不想留在身边吗?小姐,鸣翠要是在王府,横竖什么事,鸣翠还可以跟小姐相互有个依靠。鸣翠无父无母,你叫鸣翠往哪里走?”鸣翠用手拉着芊芊的衣袖,尽力乞求。 一句话说得慕容芊芊语塞,半晌,她才呐呐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命人把鸣翠弄到其他屋子去好生静养。 果然,没过一会儿,皇上的赏赐就来了,整整几大箱子的物品,赏赐颇丰。 慕容芊芊却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奇珍异宝。 也是,还剩三天!想起这个残破之身,想不愁都不可能,她独自孤坐在床边,除了发愣还是发愣。 夜晚,月如钩,窗外寒风四起。 慕容芊芊却无法得眠,她悄悄爬起来,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衫,站在风口处。 这么一站,就是一宿。 第二日果然头痛鼻塞,体温微烫,喷嚏不断。 到第二日夜晚,她又命人早早准备好水沐浴更衣,却迟迟不肯跨入浴盆中。 把歆月碧蝉打发走,不用他们来伺候后,她就这么,一直等到水已经变得冰冷,才忍住严寒哆哆嗦嗦地解衣沐浴。 慕容芊芊逼迫着自己蜷在浴盆里忍受着刺骨的严寒。 十月的天气,早已进入初冬,慕容芊芊的牙齿不禁使劲打起哆嗦,她蹙眉强忍住寒冷,一直到水温都似乎变得暖和才肯移出水面。 到了第三日,大婚前日,慕容芊芊果然如早前所料的,头脑发晕,浑身没劲。 太医来把完脉后,只说受了风寒,寒邪侵体才会这样,开几副药吃了即可痊愈。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一会儿工夫,整个别苑里众人都知道这个未来的王妃生病了。一个二个都跑来打听。 慕容芊芊躺在床.上,浑身无力,心里却暗自庆幸,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按自己所料在发展。 又遇见他 慕容芊芊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听见侯雪芙厉声喝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一群不中用的东西,叫你们来好生伺候,你们倒好,巴巴儿地让慕容小姐还没进府就生起病来,养你们这两个奴才做什么?” 接着,只听见歆月和碧蝉哆哆嗦嗦地在外面一个劲儿地求饶。 慕容芊芊心里直叹,看这架势,歆月和碧婵往后不知道还要为自己挨多少责骂。 可是,如今,她只能装聋作哑,躺在床.上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毕竟,这两个丫头本来就是侯雪芙送给自己的,谁知道是不是安插在自己身旁的眼线? 慕容芊芊闭上眼假寐。 过了会儿,果然听见脚步声向自己走近,她也并不张开眼睛,只听见侯雪芙半是责怪半是心疼地说道:“妹妹,怎么临近喜事了,竟然就病了,明儿可是妹妹大喜的日子。无论如何可都要快点好过来。” 说到最后,竟然声音带起了哭腔。 慕容芊芊佯装吃力地睁开眼睛,看见侯雪芙正站在床边拿绢子擦拭眼泪。 于是,芊芊强挤出一丝笑容,缓缓说道:“劳烦姐姐挂念……妹妹会好生将养……只是,明日大婚,哎……” 说完话,她就眯上眼,不再搭理,仿似连再多说几句话的力气都不再有。 “妹妹一定会好起来的。而且就算明日大婚,妹妹不能服侍王爷,还有柳宫燕柳妹妹,妹妹只需要好生将养就好。而且,王爷年盛,妹妹这身体恐怕也经不起折腾。”侯雪芙说完,用手帕捂住嘴,脸上竟然有一抹红霞飘过。 这话真让侯雪芙说出来,倒让慕容芊芊什么害羞,可是最终她还是忍住羞怯,对着侯雪芙说道:“谢谢姐姐挂心,不过,妹妹身体实在不好,若让柳小姐服侍王爷,这的确是上上之选。” “只是这样太让妹妹委屈了,不过既然妹妹身子骨抱恙,姐姐我会好好周旋的。” “多谢姐姐。”慕容芊芊心里总算轻松了一把。也是,能逃过一天算一天吧。 为了让病情继续,到了夜晚,慕容芊芊依旧命人准备好热水沐浴,同样,等到水温变得完全寒凉才哆哆嗦嗦地解开衣物。 肌肤刚遇凉水,就冻得直打了几个喷嚏。 寒风正好顺着窗户嗖嗖地刮了进来,慕容芊芊皱眉,咬紧牙关,往水里一坐。 皮肤一遇见凉水,冷得起了阵阵疙瘩。 慕容芊芊闭上眼努力忍受着寒凉,却听见“砰”的一声,浴桶里传出类似石子沉水的声音。 她心头一惊,“哗啦”一声从水中站立起来,往四周张望,警觉地问道:“谁?” 眼睛往旁边一看,靠在屏风旁边的不就是那晚占据了她白璧之身那个男子么? 他穿着同样的衣衫,戴着同款的面具,微抿起嘴唇,斜靠在那里,两眼微眯定定地看着她。 究竟是谁 慕容芊芊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景下见到他,惊讶地微张着嘴,突然才反应过来,自己一身不着寸缕,顿时脸上一臊,轰得往浴盆里一躲,那寒凉之水立刻冻得她浑身哆嗦。 那面具男子轻松地笑了笑,然后,缓缓地朝慕容芊芊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没想到慕容大小姐未来的清王妃竟然这么自虐?” “你这个混蛋”,慕容芊芊咬牙瞪眼地看向他,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听到“混蛋”二字,那男子却仿似听到世间最美的赞美,再次爽朗地笑出声来。 只是下一步,他的双手已经死死地卡在了慕容芊芊的下颌处,温热的气息吐在了芊芊脸上:“看你如此自虐,我真的很心疼,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不如你跟我走?” “做梦,我恨不得杀了你。”慕容芊芊狠狠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双眼如燃烧的火焰。 “杀我?凭你?”那男人似乎更高兴了,大手往浴盆里一捞,将慕容芊芊从水里直接提了出来。 慕容芊芊的肌肤一离开水面,窗外正好一阵寒风吹了进来,牙齿被冷气侵得直打颤。 可是下一秒,她却被那男子紧紧抱在怀中,他甚至不顾她湿漉漉的身体,将她紧紧搂住。 顿时,温暖的感觉顿时传遍芊芊的全身,她的身体竟然不听使唤地朝着那男子的怀里钻了钻。 慕容芊芊立刻察觉到自己身体的背叛,挣扎着想要挣脱,却被那男子更紧地抱住,无法动弹。 他的嘴角抿起一弯弧度,两眼灼灼地看向慕容芊芊,就像要把她看进心里一般,他轻声开口,“这么冷的天,你用冷水沐浴,不冷么?” “全是拜你所赐。”慕容芊芊冷冷地回答,也是,在他的面前,她不需要伪装。 他并不否认,话锋一转:“你的身体的确很吸引我。所以我一路闻着你的味道来到这里。” 说完,他讥诮地一笑,两眼直勾勾地看向慕容芊芊。 慕容芊芊怒目以斥:“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我是谁?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是我玩过送给清王的大礼。”说完,他薄抿的唇角弯起一抹弧度。 “无耻。” 慕容芊芊猛地一下,两手扣在了那冰冷的面具上,想要揭开那面具,身上却一下似乎没有了依靠,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那地上全是汉白玉做成的,坚硬寒凉,芊芊只觉得背脊处疼痛难忍。 面具男蹲下身子,手死死捏住慕容芊芊的下颌,森冷地说道:“你这双手也配摘下这面具?” 不等慕容芊芊多说,他身子往前一倾,重重的身躯已经压在了慕容芊芊的身上。 慕容芊芊拼命地厮打着他的身躯,他却毫不知痛地任她踢打。 蝴蝶烙印 他的双唇留在她的唇瓣上,肆意地汲取芳泽,毫不怜悯。 芊芊只觉得脑子里纯粹一片空白,她从来没有想到在王府都还会碰到他,她以为那只是一夜的恶梦,恶梦之后就不再相见。 原来恶梦也会继续,原来这还不仅仅是梦…… 她将牙齿都武装成了匕首,用尽全力反咬着他,嗜血地满嘴都是甜腥。 只是,胸部却好痛,火辣辣的,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死死捂住了芊芊的酥.胸,毫不怜惜任意搓揉,慕容芊芊的身子禁不住战栗起来,咬在那男子嘴唇的力度又变得大了几分。 猛地他松了口,唇角全是殷红,他两眼犀利地看着芊芊,“你就这么恨我?” “我恨不得喝你血,吃你的肉。你夺我清白,次次侮辱我,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慕容芊芊咬紧了牙齿,一字一顿地说道。 “很好”,面具男话音刚落,撑起来,将慕容芊芊整个人反转提起,芊芊吃痛地前胸着地,胸前一片冰凉,光裸的背部立刻呈现在那男子的眼前。 半晌,只感受到那男子温暖的大手温柔地抚住她的肩背处,一遍又一遍,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慕容芊芊心里暗暗一惊,她曾经听奶娘和鸣翠说过,自己的左肩背处有一块小小的类似蝴蝶的烙印,看起来虽像胎记,但实质是块烙印,从小跟着自己。 此时,那双手摩挲的地方正是那块蝴蝶烙印。 慕容芊芊用力挣扎,身躯不停扭动,“放开我!” 他的手就像完全没有感受到她的抗拒,轻轻就将她困住,另一只手依旧在芊芊的蝴蝶烙印处抚摸,低低说道:“你这个蝴蝶纹很独特。” “放开我”,慕容芊芊想起他的手在自己的脊背处摩挲,就觉得恶心至极。 面具男子用力抬起慕容芊芊的脑袋,将她的脸仰望着正对着自己,喃喃自语:“你究竟是谁?” “疯子,你放开我”,慕容芊芊猛地往前,死死地咬住了他的手臂,那手臂上顿时留下红红的两弯牙印,鲜血溢出。 可那男子却像是被下了魔咒一般,并不注意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松掉了慕容芊芊,站起身来,往窗口处走去,嘴里正默念着什么。 走到窗口处,他又停了停,回身若有所思地看向慕容芊芊,然后,扬起腿,轻松地跳窗而去。 慕容芊芊僵直地坐起来,身上被压过的肌肉间隐约有股酸痛,此时,再没有其他人,再没有人欺负自己,也没有人能够倾听自己。 她披上衣服,偷偷地往窗外看了看,窗外松林密布,连只虫都没有。 她又走到门口,往外探了探,依旧安静如水。 回身,回到床边坐好,已经再无兴致用冷水泡澡,就这么安静地枯坐在床角。 此时,静谧的王府别苑,带着深秋特有的凉意,寒气逼人。 她想起了陈佑君,想起以前跟他在一起在将军府里度过的每一点每一滴,又想起那天自己绝情地说出了那句“只此一次,从此天涯”。 如今,周遭再没有人,也不会再有人心疼自己,茫茫天地间是如此孤独。而那个蒙面人是否还会来找自己,慕容芊芊不得而知。 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哭了好一阵子,觉得累了,才擦干了眼泪。 反正明天会是怎么,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算计,再去筹划。 那个面具男子狰狞的面具和那狼饰纹身在她的脑里不停地穿梭,可怖之极。 渐渐地她困了,衣衫不解地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大喜之日 一早,侯雪芙就坐着轿子带着众丫鬟奴仆来到了红樱居,一到,却发现整个院子空荡荡的。 她忙找了几个人赶紧去房里看究竟,却看见歆月和碧蝉两人倒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连推了好几下才睡眼惺忪地睁开眼。 下一刻,院子自然忙得不可开交,其中还夹杂着侯雪芙厉声责骂歆月和碧蝉的声音。 院子里突然闹嚷嚷的,把慕容芊芊给吵醒了,头因为风寒,还隐隐作痛。 如今她心如死灰,看着穿梭来往忙碌的人群,与外界始终格格不入。 也是,自己父亲和王爷在朝堂上素来是劲敌,而自己又更是残破之身,想到这里,她全身就像被抽干了一样,没有精力,也少了嫁为人妇的兴致。 她就这么僵直在那里,被众丫鬟婆子们随意地摆弄着,穿新衣、梳新髻、插新钗。 “王妃,奴婢已经给您化完妆了,王妃,您看满意吗?”一个娇俏的丫鬟小心翼翼地将一面铜镜捧在了慕容芊芊的面前。 闻言,慕容芊芊一瞟,镜中的自己臻首蛾眉、秀挺的鼻梁、红润的美唇、柔媚含春的秋眸,若是平日,慕容芊芊绝对会有兴致地照照镜子,可现在,她想起即将面对的王爷,即将来临的洞房花烛夜,心里经不住还是有点胆颤心惊。 只是想起今天王府里可是娶进两位王妃,一位是自己这个正妃,一位是柳宫燕作侧妃。今晚一个男人两个女人,必定有一人会独守空房。慕容芊芊此刻只盼望着那个不受宠的人就是自己。 “王妃,王妃”,那丫鬟依旧跪在那里高捧着铜镜,见慕容芊芊蹙眉端坐在那里,没有反应,赶紧轻轻地叫她。 芊芊才立刻从沉思中唤回,“还是叫我慕容小姐吧,毕竟现在还未嫁入,叫我王妃不合适。” “是,慕容小姐”,那丫鬟立刻乖巧地改口。 很快,迎亲的队伍来了,慕容芊芊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被人搀扶着出了红樱居,坐上了大红花轿。 一路上吹弹之声不绝于耳,慕容芊芊闷闷地坐在里面,然后就这么被人搀扶着拜了堂,送进了洞房。 只是大红盖头将她遮挡住了,她觉得那块锦帕其实笼罩和掩饰的不仅是自己的容颜,更是自己这颗心。 如果没有那块盖头的遮盖,她那面如死灰的表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这外界的热闹相衬。 很快,慕容芊芊被送进了洞房,安排着坐在了床沿边,美其名曰:等待新郎。或者更进一步说是等待洞房的那一刻。 外面依旧热闹非凡,即使新房隔在很远的园子里,依旧可以听见喧闹的人声。 还好的是,屋子里却十分安静,丫鬟们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到最后索性丢下慕容芊芊偷偷地跑到前院去看热闹、听戏。 慕容芊芊整颗心都悬在空中,如坐针毡,此时那薄薄的盖头倒像密不透风的屏障,将她笼得浑身不自在。 她用手一拉,盖头倏地从头上滑落下来。 坐在那里,没过多久,却听见门砰得一下响起,她紧张地腾地一下从床沿边站了起来。看到来人,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惊慌起来。 我不能走 此时,站在芊芊面前的不是其他人,正是陈佑君,他的发微微有点乱,脸上兀自有惊惶的神色飘过。 “你怎么来了?”芊芊一阵心惊,两眼赶紧朝外张望了一下,还好的是,整个园子里没有人影走动。 “芊芊,我……我要你跟我走。”陈佑君微微地喘气,两眼灼灼地看向她,也难怪,今天的慕容芊芊,妆容艳丽,整个人艳光四射。 慕容芊芊站在那里定定地没有动,自从进入了王府别苑,她就再也没有看到过陈佑君,此时再看到他时,他少了当初的神采奕奕,整个眼窝都有点凹陷,脸庞也变得瘦削了一圈。 芊芊只觉得心里被什么给重重地抓了一下,突然,她从恍惚中惊醒,冲上前,推着陈佑君的身体,“你还不快走,跑到这里做什么,你想死吗?” “我死又如何,看你嫁给别人,我本就生不如死。”陈佑君的身子像千斤磐石,无法转移。 他一下张开双臂,将慕容芊芊紧紧搂在怀中,“芊芊,我们一起走,不好吗?远离这里。我们一起隐居。” 慕容芊芊被困在陈佑君的怀里,她用劲挣扎,“不可能。我已拜堂,已为人妇,你不要再痴心妄想,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你走。” 这话如同尖刀一般戳在了陈佑君的胸口,“芊芊,你不是贪图富贵的女人,我不信会这样。” 慕容芊芊无惧地对视着陈佑君的眼眸,唇角含着一丝笑意,“我早不是当初的慕容芊芊,我这么多年在将军府任人欺凌,爹爹不疼,姐姐不爱,我生下来就没有娘亲,我就跟自生自灭的野草一样,我早咽不下那口气,如今我能有机会荣华富贵,我为什么不改变自己?清王能给我的,你能给我吗?” 陈佑君的身子在微微颤动,他的眼里流转的都是哀伤,顿了半晌,他缓缓地说:“好,既然这样,属下以后不会再痴心妄想。我希望王妃今后的荣华富贵能够长长久久,只是别忘了那年天狼山蝴蝶谷的那个人从没改变。” 说完,陈佑君狠狠地看了慕容芊芊一眼,决然地离开。 慕容芊芊一下瘫坐在了椅子上,陈佑君的那句“只是别忘了那年天狼山蝴蝶谷的那个人从没改变”让她心上着实痛了一把,他是有意影射自己的变吗? 而脑子里立刻回想起答应出嫁前在将军府里爹爹慕容策对她说的那番话。 “芊芊,你柳大娘的身子骨本就不好,每日都要服药才可以度日,佑君又长年在外,无法照顾。你若是嫁到王府,爹爹自然会好生找人照顾她。你也知道柳氏的病,也只有我家杜医师调配的药才可以缓解。爹爹知道你和柳氏情同母子,你也自然懂得爹爹要你做什么。” 芊芊的脸上挂着一丝凄楚的笑意,是的,她还能有选择吗? 她枯坐在那里,过了会儿,才有丫鬟跑了过来,此时看过去,那丫鬟早不是之前服侍她的碧婵和歆月,是一个稍微年长点的。 洞房之夜 慕容芊芊一愣,问道:“碧婵和歆月呢?” 那丫鬟脸上挂起一丝淡淡的笑容,“回王妃,侯夫人今天早上打发她们两个人去膳房烧火劈柴去了。我是绿柳,今后由我服侍王妃。”说完,她微微一福。 “喔。”慕容芊芊并不惊讶,轻轻应了一声。 渐渐地夜变得越来越深沉,前厅里仍旧可以听到热闹的声音,慢慢地声音也越来越小。 绿柳将盖头再一次盖在了慕容芊芊的头上。 谁知,这一等,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来。 过了好久,才听到一个丫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不过来了,侯夫人打发我来告知一声。” “王爷今晚在哪里歇息?”绿柳的声音虽小,慕容芊芊却能恰好听得清清楚楚。 “王爷自然是去了柳侧妃的屋子。” 芊芊长长地舒了口气,一下觉得轻松了很多,随之动手把盖头从头上扯了下来。 抬头,却正好绿柳那双眼睛正看着自己,好似在读她脸上的表情,心里的想法。 慕容芊芊装作没有发现,从床边站了起来:“我的头好痛,王爷不来倒真的很好。绿柳,我真的很高兴,一进入王府就有像侯姐姐这样好的姐姐可以处处照顾我。” 说完,慕容芊芊都觉得自己矫情。 “侯夫人的确很好。”柳绿笑了笑,却没有更多表情。 “好了,快帮我把头上的这些东西给取下来吧。压得我脖子都疼了。”芊芊吐了吐舌头,表情颇为轻松。 …… 夜晚,慕容芊芊独自躺在雕刻着朵朵牡丹花的紫檀木床.上,这么多天担心的事情,在这一刻终于不用面对,明天是什么样的,她没有心思去想,目前,她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果然,很快她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慕容芊芊却发现有温热的东西似乎正在自己身旁,挠得脸痒痒的。 她一惊醒,睁开眼来,屋子里泛着红色的光芒,大红喜烛依旧在静静地燃烧。 慕容芊芊的睡意一下被吓丢了,此时,自己正被面具男子紧紧地抱住,他微抿着嘴唇,似笑非笑地正看着自己。 “你!”慕容芊芊立刻用力挣扎,她没有想到连王府他还敢来! “别动,让我抱抱。”那男子温热的气息淡淡地吐在她的耳边,痒痒的。 “你放开我,你为什么总是来找我?!”慕容芊芊继续用力扭动,可是他的双臂就像是铁一般,死死地把自己抱住。 芊芊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他,最后,她索性哀求道:“我求求你,放过我好吗?” “放过你?凭什么?你明明已经是我的女人。”他冷冷地说,虽然他带着面具,可那目光却十分慑人。 “无耻。如果可以,我只想把你碎尸万段。” “喔。你以为你有这本事?”他轻蔑地一笑。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有刺客。”慕容芊芊突然一下张开嗓子,大声叫喊。 这声音在静谧的夜里颇为刺耳,很快就听到外面有声音在响动。 “混蛋,你这不识好歹的女人。”那男子松开了慕容芊芊,咬牙狠狠地说道。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一下站了起来,慌乱地转身就走,走前又回头看了慕容芊芊一眼,那眼神仿似生生地要诀别一样。 邀卿看戏 纵使慕容芊芊心里对他再狠,也被他最后的那略显悲悯的眼神所感染。 那是一种复杂地夹杂着痛楚的眼神,可是,想到他曾对自己所做的事,慕容芊芊没有犹豫地更大声叫嚷:“快来人啊,救命啊。” “王妃,王妃,怎么了?”外面绿柳的声音越来越近。 慕容芊芊做出一副惊魂的样子,“刚才我看见有个黑衣人在这个屋子里,你看,那窗户还开着。” 芊芊边说,边双手怀抱着自己,做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低垂着头,念念叨叨。 没过多久,只听见外面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闹。 慕容芊芊真的很想知道那人究竟怎么了,她真的很想冲出去看个究竟。 此时她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有种恶梦做尽的感触。 窗外的园子里隐隐可以看见通天的火把,找得黑夜都红亮,园子里更是伴随着很多侍卫奔跑的脚步声。 慕容芊芊坐床边,竖着耳朵听着外面越来越复杂的动静,心里喃喃自语,你对我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现在,如果因为这一声吼,让他被抓,她真的一百个愿意,是的,谁叫他如此肆无忌惮地对待自己,这也是他应该承受的。 想到这里,芊芊抓住锦被的手不自觉地紧了又紧。 …… 整整一夜慕容芊芊东想西想,脑子里就没有消停过。外面渐渐地也安静下来,慕容芊芊认为经过这一夜,即使他没有被抓住,应该也会懂得知难而退! ———————————————— 自从昨夜闹出刺客事件后,慕容芊芊始终坐立不安,她此时在王府,单枪匹马,根本没有可以信任和能够使唤的人。 她不敢打发绿柳去探听消息,毕竟绿柳是什么底细,她虽不知道,但她知道绿柳绝对不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想到这里兀自发神。 “王妃,王爷的侍从刘云升求见。”绿柳走进来说道。 “请。”慕容芊芊微微一愣,却不知来者可善? 很快,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男子走了进来,长得眉清目秀,只是棱角中又透着几分刚毅。 他规规矩矩地跟慕容芊芊行礼,“属下刘云升参见王妃。” “不必多礼。”芊芊微微点了点头。 “属下奉王爷之命,请王妃去前厅观赏表演。”刘云升的脸上无波无澜,让慕容芊芊无法从他的表情得到任何信息。 她眉头微蹙,不知为什么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好,我随后就到。” 刘云升前脚一走,慕容芊芊站起身来,她重新挑了一件素色的牡丹裙,完后,她又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妆容,除了朴素二字能形容外,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说。 因为她不想引起王爷的注意,她没有必要费心讨好他,越简单越好。 她一路紧张地往前厅走去,越往那边走,心越跳的厉害。 她一直在想清王是什么样,如今谜底终于要揭晓。 初次相见 慕容芊芊这一路忐忐忑忑,可是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神色。 王府前厅距离慕容芊芊所住的牡丹苑有一段距离,需要走过好几条回廊,一路上园子中众多奇葩珍玩假山,慕容芊芊却丝毫没有心思去看。 脚步渐渐近了,她款款地进入厅堂,刚一踏入,就觉得整个厅中众人的眼光都聚拢在她这里,形成一股低低的气压。 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头,不敢抬眸往上看,只记得当时刚进门时余光瞟到坐在上面的那个朦朦胧胧的身影。 “臣妾参见王爷。”慕容芊芊莲步生花,渐渐走近,对着上面的男人微微一福。只是从进门到现在,头始终都没有抬起来。 她静静地等着王爷“免礼”的声音出现,身躯依旧保持着微微地前倾。 可是,等了很久,却没有。 恍惚中,她甚至觉得时间在这一刻都静止了。 她感觉到身后的数道目光都在看着她的笑话,她可以想象得到。 她猛地一抬头,却对上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眸,那双眸子岑冷,就像黑色的漩涡瞬间可以把人无情吞噬。 慕容芊芊忘乎所以地打量着他。 他长着一张精致而狂狷的面容,清冷的五官柔和地挺立,绝美坚毅的薄唇微微抿起。身上穿着一袭月白色的衫子,只是那鎏金的腰带以及上面雕嵌的猫眼玉石彰显出他的贵气和身份的与众不同。 他看着慕容芊芊,就像看着一件太平常完全无法进心的东西,淡漠且疏离,连眉头都没有皱。 芊芊突然意识到自己神色的放纵,赶紧收回眼神。 “赐坐。”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却说不出的威严。 慕容芊芊赶紧退回,坐在她应该有的位置,只见厅里,其他女眷也在这里。 按道理她们都该给自己招呼,可是,她们却好似没有看到一番,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慕容芊芊心里冷冷一笑,自己有什么理由去要求别人对自己毕恭毕敬?新婚就不受宠,这是不争的事实,否则王爷不会一见面就给自己难堪。 她微微侧目看了看,自己旁边坐的是侯雪芙,对面的则是柳宫燕,那位新婚受宠的侧妃。她们两个打扮地如出众艳丽地位显赫的贵妇,而自己,更像——丫鬟吧。 慕容芊芊坐在那里始终有点别扭,她总觉得有眼睛在看着自己,可是当她肆意去找寻,就发现什么都没有。 只听见清王冷冷的声音响起,“昨晚王府出现刺客的事情,让各位受惊了,尤其是王妃。”说完他的眼睛幽冷地扫过慕容芊芊。 芊芊一听这话,身子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她难堪地笑也不是,说也不是。 “所以,今天特地请王妃来看表演,给王妃压惊。”那个森冷的声音继续说着。 慕容芊芊手不自觉地抓住了裙子长长的连襟,手指渐渐地抓紧,沁出丝丝汗渍。 王的试探 慕容芊芊始终不敢抬头,她怕自己不安的眼神会被其他人撞见。 只见,清王冲着刘云升微微点了点头,刘云升立刻识趣地拍了拍手。 厅上一阵沉默,所有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也不知道将要来的是什么表演。 慕容芊芊更是如坐针毡,她总觉得将要出现的东西,似乎跟自己有关,因为她总觉得身后有一抹耐人寻味的眼光在紧盯着自己。 只听见外面有很多人在向前厅走进,嗨哟嗨哟的声音,似乎在吃力地行进,往前厅走来。 柳宫燕早已经按捺不住,仰起头朝外面张望。 紧接着,传来一声动物愤懑的怒吼,那声音凶狠可怖,像在朝天嘶吼一般。 “啊……”前厅里的女人们纷纷花容失色,柳宫燕更是吓得尖叫起来。 慕容芊芊的脸上也带着丝丝惊恐,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凶悍动物的叫声,而且似乎离这里很近很近。 却只见清王浑似不觉,他轻松地将刻着雕狮纹饰的茶盏端起来,轻轻地书了一口。放下茶盏,他的唇边竟然有一抹按捺不住的笑意。 很快,只见二十来位彪形大汉抬着一个巨大的兽笼走进了前厅。那兽笼中竟然坐着一只黄毛狮子,那狮子长得极其威武,长长的鬃毛油亮亮的,“嗷”的一声,它张着大大的嘴巴,发出震天的嚎叫。 纵使狮子被关在笼中,也让人觉得可怖。 柳宫燕更是吓得躲在了凳子后面,双手牢牢地抓住椅背,低垂着头,瑟瑟发抖。 慕容芊芊惶然地朝清王看去,他的眼眸正好对着自己,唇角泛出一丝邪气的冷笑,那笑容宛如一把寒光乍现的匕首,刺得慕容芊芊心上一片寒凉。 “王妃,你可喜欢本王这只宠兽?”清王看着慕容芊芊从嘴里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我……”芊芊说不出话来,纵然她曾经陪着慕容策上山射猎,可是眼前的这只庞然大物,却是很少见的,更何况清王的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让她不禁胆寒。 清王的眼里倏地有丝寒光闪过,“既然王妃说不出,那么,我相信看了一会儿的表演,王妃必定会跟孤王一样对这只爱兽宠爱有加。” 紧接着他的头偏向刘云升,声音也扬了起来,“还不上人?” 慕容芊芊两眼死死地盯向大厅门口,只见两个侍卫夹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朝这边走来。 那男人穿的正是蒙面人的衣服,脸上正是带着那个图腾面具。 慕容芊芊的心跳地好快,连带着太阳穴也突突地跳动。 是他,真的是他! 那衣服、那身形真的像极了,只是此时那面具男子仿似被严刑逼供拷打过,手脚无劲,完全下垂着,整个人所有的力量全靠两个侍卫那么架空着。 “王妃,这个人你认识吗?”清王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慕容芊芊,好像在读着她的表情、眼神,甚至是心里的想法。 慕容芊芊完全不及思考就一个劲儿地摇着头,整个心都似乎被提了上来。 无需再见 慕容芊芊完全不及思考就一个劲儿地摇着头,整个心都似乎被提了上来。 只见清王夏奕清俊逸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那笑容,那笑容比三月的阳光都来得灿烂,“也是,那天晚上这么黑,王妃怎么可能看得清?” 说完,他手臂一甩,硕大的衣袖仿似雄鹰的翅膀飞过,厉声说道:“拉过去,让我的爱兽尝尝是什么滋味。” “啊啊啊啊”,柳宫燕和侯雪芙想到即将要到来的血腥,吓得只会尖叫。 慕容芊芊的双腿也是不听使唤地簌簌发抖,她下意识往那边看去,只看见那面具男子已经被架着丢进了兽笼。 许是闻到了猎物的香味,那狮子嗜血地狂吼,兴奋地连连嗷叫了几声。 它厚实的前掌肆意地碾过面具人的身体,用力地搓揉,突然,它埋下了脑袋,一口往面具男身上咬去。 就只一口,那面具男子的胳膊已经被撕咬了下来,血淋淋的场面震惊四座,那狮子又埋下头去,轻轻一咬,面具男子身上的那件月白的衣衫,倏地脱离了身体。 他那已经被狮子咬断的肢体清晰地裸.露出来,不,还有那可怖的狼纹。那狼饰鲜红的舌头此时被鲜血浸润,变得更加鲜艳夺目。 慕容芊芊睁着大眼看着那男子脸上的狼纹,脑子里乱糟糟的,突然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她醒来,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那张牡丹床上,第一个映入眼的是绿柳那微蹙眉头的脸。 “王妃,你醒了?”绿柳用手绢轻轻擦拭着芊芊额头上的汗珠。 慕容芊芊觉得整个人都没有劲,她用力撑起身体,坐了起来,“我……我是不是晕过去了?” “是,王妃你晕过去已经有半日工夫了。” “哦”,慕容芊芊的脑里突然想起刚才在前厅里出现的那可怖的一幕,整个人仿佛陷入一种复杂地难以名状的痛苦中。 她埋下头,看着自己那双刷白地手,她知道此时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只是那鲜血一般人看不到,她又想起那离去时的那双眼,突然之间,她不恨了,她也恨不起来了。 如果说他曾经夺了她的清白,那么他现在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可是,自己呢,还在这里苟延残喘。 慕容芊芊的大脑一瞬之间,翻滚了太多太多个想法。 她呆呆地走下床,坐在了屋里的梳妆桌前,看着铜镜中自己的容颜,不经意之间,眼里早已经是一片水雾。 她终于不用再见那个面具人了,如今,终于结束了,可是,用这种方式结束,她真的无法开心。 她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兀自发着呆。 “绿柳姐姐,侯夫人派我给王妃送些点心和果子过来。”一个丫鬟抱着食盒缓缓地走进了屋子里来。 “哦,放下吧,可是有什么喜事?”绿柳看着那包裹着红色丝带的食盒,不解地问道。 难掩心痛 “的确是大喜事,昨晚陈将军抓刺客有功,刚才王爷把侯管家的女儿、侯夫人的妹妹侯雪蓉小姐赐给了陈将军,这真是个大喜事啊,陈将军这下跟王爷都算结了亲。”那丫鬟嘴快地说着,脸上犹自带着喜气。 慕容芊芊吃惊地回头看着进门的丫鬟,仿佛不相信刚才所听的消息。 什么叫陈将军抓刺客有功? 什么又叫赐婚? 那丫鬟和绿柳显然收到了慕容芊芊震惊的眼光,赶紧闭上了嘴,不敢多说,静静地把食盒中的东西一样一样取出来放在桌上。 “你们说的陈将军是谁?”慕容芊芊难以抑制刚才那消息所带来的惊惧,屏住呼吸一字一顿地问道。 “回王妃,当然是陈佑千陈将军。” …… 慕容芊芊的身子都开始微微有点颤动,她转过身,她怕自己眼中薄薄的雾霭会泄露出她此刻的心情,朦朦胧胧地,她感觉地出她们表情的异样。 可是,这种锥心的疼痛,她真的忍不住。 她故意背对着绿柳,竭力用着平静的语调说道:“绿柳,我很想休息,东西放在那里,你们都出去吧。” 绿柳和那丫鬟都乖乖地出了房门。 慕容芊芊此时再也不用顾忌外人的语言,她坐在那里忍不住哭起来。 一颗一颗的眼泪汇流成河,安静地流淌,却怎么都减不了心上的痛。 她没有想到昨夜的那一声“救命”,送走了两个男人,一个是自己恨的,一个是自己爱的。 如今,一个丢了命,一个要婚娶。 老天,真是对自己不薄。 陈佑君他杀了面具男,而面具男又成全了一段姻缘。 报应处处在轮回。 慕容芊芊将自己藏好的丝帕拿出来,那丝帕层层叠叠,原本她以为只要包裹住就可以藏住自己的心,此时再次打开,手却在不停地发抖。 原来心从来都没有藏匿住,只要想起都会疼痛难当。 那只蝴蝶发簪虽然破裂,却依旧安静地躺在丝帕中央,如今,真的是碎裂了,不再复原。 慕容芊芊看着那断翅的蝴蝶,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心还是很痛。 她怎知,自己的身后有一个人一直站在那里早已很久,静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慕容芊芊的身子微微一侧,顿时被后面的人影给吓住,她睁大着眼睛,站起身来,哆哆嗦嗦,“王……王爷”。 她立刻警觉地将手心的丝帕握紧,谁知那断翅的蝴蝶却滑落了出来,簌簌地扑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清王的眸子微微朝地上一瞟,唇角似笑非笑,“王妃,若有宝贝不妨拿出来给孤王鉴赏鉴赏。” 这一次他们两人之间只有短短几步的距离,慕容芊芊总算将他的脸庞看得清清楚楚,他真的是个长得相当俊美的男人,英挺的五官,幽深的眼眸,只是似乎很难在他的脸上读出太多的表情,他就像是一块丢下石子都无法激起涟漪的寒潭,深不见底。 慕容芊芊赶紧挤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却因惊吓显得极不自然:“王爷说笑了,臣妾哪里有什么宝贝?” 拒绝亲近 清王往前走了几步,弯腰,将那断翅蝴蝶从慕容芊芊的脚下捡了起来,然后拿起来细细地看了看,突然,他用那略带考究的眼神,看着她说:“看不出来王妃对这种破玩意儿还挺感兴趣。” “没……没有。”慕容芊芊赶紧否认。 许是猜到她会否认,他的眼里滑过一丝狡黠,但是转瞬之间,就不再存在。 他两眼一直死死地盯住慕容芊芊的眼睛,手却没有停住,将她手里的丝帕一起抢了过去,“这些东西,都已破损,的确毫无用处,留来做什么。” 他顺手一丢,丝帕连着蝴蝶发簪的残体被丢到了窗外。 慕容芊芊失落地赶紧向窗外看去,心,顿时痛得一窒,可是,她却只能打肿了脸充胖子,有苦说不出。 她只觉得清王的眼睛始终在注视着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回头时,慕容芊芊的脸上已经带着淡淡的笑容,嘴里却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臣妾多谢王爷帮忙,这东西早上梳妆时还用,谁知就坏了。” “哦”,清王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却没有再接一句话。 慕容芊芊别过头,不敢直视清王的眼眸,她实在怕从他冰澈的眸子中看见自己欺骗的倒影。 谁知,突然之间,她的身体已经被清王打横抱起,向床榻间走去。 “王爷”,慕容芊芊完全被清王的举动吓慌了,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龙诞香,那味道夹杂着男人身上独有的气味,令她的心如同小兔一般,无处逃生。 “王爷,王爷,你快放我下来。”慕容芊芊紧张地双手紧紧拽着清王的衣襟,眼睛却不敢看向他。 天知道,她这么久以来,最怕的就是这一幕,而如今,这一幕突然间就近了。 “怎么,孤王想跟自己的王妃亲近都不可以?”清王的脸上明显透露出一丝不悦,他微眯着眼看着她,却闻到她脖项之间淡淡的梅香。 “王爷,臣妾的身子不方便。”慕容芊芊紧张地说道,边说,脸上透出丝丝红晕。 “哦?”清王应了一声,可是转瞬,他的一只大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裙中,似乎想要去寻找答案。 “不”,慕容芊芊夹紧双腿,手立刻死死掩在了清王的手上,阻止他下一步的动作。 还好,他的手果然没有再行进,反而一下把慕容芊芊的手抓起来。 他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滑腻的玉手,再轻轻抬起送到鼻尖,慢慢地吸了一口。 “好香。” 他的眼至始至终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眸,就像要把她生生地看进去。 慕容芊芊只觉得心“咚”得跳了一下,脸顿时飘出片片红霞,“王爷,请您放臣妾下来。” …… 僵持了一会儿,清王的脸上露出一丝邪气的笑容。 “好,既然王妃身子不方便,没关系,孤王等得起,只是王妃不要让孤王等得太久……”他一字一顿就像一把小锤轻轻地捶打在了慕容芊芊的心上。 立刻,她的身子被他稳稳地放在地上。 “晚上,孤王宴请,王妃记得要盛装参加,你身上这件,就不要穿了。若是不懂得挑什么衣服合适,我会让侯雪芙挑好亲自给你送来。”说完,清王衣袖一甩,走出了门去。 只留下慕容芊芊呆呆地站在那里,心怦怦直跳。 宴请下属 再一次走在通往前厅的路上,慕容芊芊的心却和那次一样纠结。 慕容芊芊身着一袭玫红色曳地望仙裙,用玫瑰花瓣染成,颜色绚丽,却质地轻柔,色泽如花般娇媚,散发出幽幽的玫瑰花香。而她的头上更是插了一只鎏金玫瑰荧光钗,远远的,还未进入前厅,就看到那玫瑰花被一片片绿莹莹的叶子包围,颇为动人。 这是一身太过华贵的装束,穿毕照镜的时候,就连慕容芊芊自己都惊呆了,这些年在将军府她都穿惯了素雅的衣服,而这一身却将她点缀的明艳不可方物。 犹记得绿柳在服侍完慕容芊芊梳妆后,赞叹地说:“王妃这身倒真像嫡仙女下凡。” 而侯雪芙迟疑了半会儿,脸上也不无羡慕地说:“妹妹果真好福气,王爷连妹妹该穿什么衣服都管。不过姐姐挑的这件可真没负了王爷的美意。” 进入前厅,只见清王一人高高地坐在堂前,他依旧穿着一身月白色服饰,头上却戴着紫金簪冠,看起来清隽尔雅,只是坐在高处,给台下众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压抑感。 慕容芊芊一进入大厅,她就觉得远远右边似乎有人的眼睛从她一进厅,就在跟随着她。 她余光一瞟,却是陈佑君,顿时,心里不由地一窒。 此时,陈佑君的眼里带着太多复杂的情愫,两眼直勾勾地完全不顾堂上还有很多人,就那么看着芊芊。 芊芊微微吸了口气,仿似没有注意到他的注视,走上堂前,冲着清王微微一福,“臣妾参见王爷。”可手却不自觉地抓得很紧。 清王抬起头看向芊芊,那暗如星子的眸子里分明有一丝花火流过,稍顿片刻,他才轻轻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然后,拍了拍自己的椅边的位置。 慕容芊芊心里一惊,清王的所坐的那张沉香木椅并不宽,难道,他要自己和她挤同一张凳子? “怎么王妃不愿意陪孤王同坐?”清王的唇角明明显出一丝不悦,两眼微微眯起。 慕容芊芊心里一惊,纠结的心情无以言表,台下不仅坐着陈佑君,还有众多清王的随从,这让她情何以堪。 谁知,在她还在那里稍顿的时候,清王已经大步走到她面前,大手一揽,将她拥入怀中,那力量太大,弄得芊芊好似完全跌进了他怀中一般。 顿时,浓浓的龙诞香将慕容芊芊层层包围,温热的气息轻轻地在她的头顶盘旋。 清王全然不顾众人的注视,将慕容芊芊直接抱起,置于自己的腿上,这一举动,羞得芊芊脸上微微泛红。 她不敢抬头,她不敢想象堂前陈佑君的脸色会是怎样。 突然,只听见清王的声音冷冷地响起,“陈将军,为何不喝酒了?” 慕容芊芊一惊,却不敢转头看向堂下。 堂下,陈佑君的身子突兀地站起,和堂前的气氛格格不入。 陈佑君的脸色冰沉,可是,很快,那明明突起的棱角变得圆润起来,“属下是想给王爷敬酒。” “好。”清王干脆地一应,突然,他的大手将慕容芊芊的下巴抬起,让她的脸不得不正视自己,“王妃,这杯酒你就替孤王喝了,昨夜陈将军抓刺客有功,不过这也让孤王成全了一段姻缘,王妃,你说呢?” 佳偶天成 清王的手带着丝丝的寒气,手触碰到慕容芊芊温热的下颌时,让她不禁颤抖了一下。 慕容芊芊甚至察觉到那只手的力量不经意之间变得重了几分,捏得她的下颌有点痛。 她微一沉吟,脸上早已爬满了笑容,那笑容仿似梨花的开落,“臣妾的确应该替王爷喝下这杯酒。” 说完,她从清王的腿上挣扎着起来,并不避嫌,将清王手中的杯盏拿过,款款向台下走去。 她来到了陈佑君身前,未等他开口,举起酒杯将酒液一仰而尽。 “陈将军,本王妃先干为敬。”慕容芊芊将滴酒不剩的杯盏悬空示人。 “好。”周围的文武将士们全部齐齐地称好。 陈佑君似乎没有料到慕容芊芊会有此一招,站在那里,竟然有丝发愣。 慕容芊芊也不顾他的反应,弯腰,将陈佑君和自己的酒杯里倒入酒液,“陈将军,王爷从来礼贤下士,本王妃祝你今后再立奇功,辅佐王爷定国安邦。” 一句话,把自己的心思说得干干净净,且不留痕迹。 “多谢王妃,属下定会牢记王妃的教诲,为王爷分忧,为朝廷效力。”陈佑君的话语掷地有声,仰头,将酒液喝得一滴不剩。 “好,真是爽快”,清王的声音略显兴奋地从堂上传来,与平日里的清冷颇为不同,“今夜实在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孤王准许你们带上家眷,不醉不归,至于陈佑千,孤王特许侯雪蓉和你今夜就拜堂成亲,传孤的号令,今夜陈佑千和侯雪蓉洞.房。陈佑千,还不退下早去享受良辰美景?” “好。”厅里的众人齐唰唰地拍手称快,原本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所有的人都开始杯酒交错,一时间厅上变得热闹非凡。 “恭喜陈将军,祝你和侯小姐百年好合。”慕容芊芊忍住心上的痛楚,狠下心娇笑着看向陈佑君,恍惚之间会让人觉得这祝福来得是如此的真挚和自然。 陈佑君似乎终于从现实中惊醒过来,他的语气更多了些凉薄,“多谢王妃的祝福,属下定会对侯小姐爱护有加,与她百子千孙,快乐终老。属下告辞,属下定会好好享受这良辰佳人。” 然后,他不再耽误,转身告辞而去。 “百子千孙,快乐终老”原是多年前陈佑君和自己的情话,如今再次听到,慕容芊芊的心上却像插了把刀。 她转身,回到清王的身边,再次被清王紧紧搂进怀中。 她坐在清王怀里时,身子竟然在丝丝颤抖,不仅仅是因为陈佑君的那番话,更因为清王冰冷的大手不停地在她的背上和纤.腰上游走,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 而他的神情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坐在那里,睁着鹰隼般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台下的众人。 许是感觉到慕容芊芊身子的战抖,清王的头轻轻靠近慕容芊芊的耳边,“王妃,你很冷吗?” 惹怒王爷 “臣妾风寒,至今未愈。”她咬唇回答。 清王勾了勾唇,那双深邃的眸盯住她的眼眸,低沉的声音如美酒般香醇,“那孤王喂王妃喝酒暖身。” 慕容芊芊心中一惊,还未反应过来,他薄抿的唇瓣已经贴在了自己的樱.唇上,他轻轻地将丝丝酒液一点一点地送入到她的喉中。 慕容芊芊只觉得那酒液很辣,不过比不上清王唇瓣的灼热,到最后他的唇齿已经和她的唇瓣再也分不开。 开始,清王的吻还带着轻柔的气息,到最后却变得越来越激烈,越来越缠绵,他温热的舌尖长驱直入,带着酒液的芬芳搅得她的檀口满口余香,那气息变得有点灼热,甚至夹着丝丝痛楚,仿似他的唇舌要和她的完全合二为一,再不分开。 慕容芊芊心中一凛,她突然想起那夜的那个面具人,他的吻同样带着掠夺的气质,和清王完全相同。 一种心惊的感觉痛彻全身,她的双手撑在了清王的胸前,好像要将他粗重的身体推开,拒绝与他再次亲近。 清王似是感觉到慕容芊芊的抗拒,将她的身子一下扳正,眼里冒着森然的冷气,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狠狠响起:“王妃,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已经是第二次拒绝孤王。” 冰冷的语气让芊芊不寒而栗。 清王的手死死地捏住慕容芊芊的下颌,低嘎的声音伴着丝丝邪气,“若想在王府里过上好日子,王妃不妨记住孤王今日的忠告:孤王喜欢主动的女人。” 说完,他将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扣,那力度甚大,原本闹哄哄的大厅,倏地,变得安安静静。厅下众人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慕容芊芊强忍住眼里薄薄的雾霭,端起酒壶往酒杯里倒酒,可是手却抖得厉害,那酒液歪歪斜斜地流出,撒了一桌。 她的手依旧在不停抖动,强忍住,她将酒液一下倒入口中,然后双手攀附在清王的颈项上,学着刚才他的样子,将酒液一点一点送入清王的口中。 等到酒液送完,她又依样画葫芦地用樱.唇轻轻地舔舐着他薄抿的嘴唇,而这次,清王却浑然不动,似乎在那里等待着慕容芊芊的主动。 芊芊颤抖地轻吻着清王的嘴唇,眼泪却忍不住了,从眼角滑落出来。 倏地,清王的两手死死地抠住慕容芊芊的肩膀,一下把他们两人分开,“怎么喂孤王喝酒让你这么委屈?”边说,抓住她肩膀的手又紧了几分。 芊芊语塞,眼泪又不争气地滑了出来。 “滚。”话音刚落,他嫌恶地将慕容芊芊的身子从怀中掀开。 —————————————————— 唠叨几句吧,喜欢这文大家一定要收藏喔。 南风祝大家周末愉快,看文也愉快! 不如更恶 慕容芊芊没有站稳,身子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叫侯雪芙立刻过来。”清王将酒杯往地下一掷,那杯子立刻碎裂成片。 身边的仆人吓得面如土色,赶紧跑了出去。 很快,侯雪芙扭着妖娆的身姿走进了大厅,她依旧穿着石榴红的裙装,只是却是曳地抹胸缎装,梳着九云髻,身上却披了一件薄薄的如云霭般的红色薄纱,看上去,香肩和玉手在薄纱的映衬下若隐若现,肤如凝脂,手如莲藕。 慕容芊芊倒觉得侯雪芙更像是早在外面候场的戏子,只等客人点名,就一身盛装上台表演。 侯雪芙走到清王面前,瞥了眼站在旁边低垂着头的慕容芊芊,唇边挂着一丝讥诮的笑意,有意福了福:“王妃妹妹,姐姐有礼了。” 然后,她肆无忌惮地往清王大腿上一坐,两手紧紧抱住清王的颈项,脸上挂满了娇媚的笑容,随即一个香吻落在了清王的脸颊上。 不过,清王的脸上依旧有丝怒气,他的眸子朝旁边慕容芊芊身上一扫,“站着做什么,给孤王斟酒。” 慕容芊芊强忍住心里所有的委屈和不快,规规矩矩地走过去,往酒杯里倒酒。 可是这一次酒液还是洒在了桌上,形成一滩酒渍。 清王大手一伸,抓住芊芊的头就按在桌上,“倒酒都不会?你给我,把这些舔干净。” 慕容芊芊只觉得头上的发髻被清王的手拽得死死的,脸贴在了冰冷的桌上,酒液沁在脸上,凉悠悠的。 她觉得自己此时卑微地如同草芥,无依无助,清王的手似乎更用力了,他森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还不舔干净?” 半晌,慕容芊芊才伸出舌头,慢慢地舔着桌上的酒液,一口一口,屈辱的眼泪终于无法藏匿,落在了桌上,和着酒液一起吞入肚中。 清王微眯着眼,看着慕容芊芊伸出粉色的舌尖慢慢地舔吸,冷笑道:“孤王最讨厌哭的女人,滚,不要废了孤王品酒的雅兴。” 一声令下,慕容芊芊却觉得轻松了,仿似恶梦结束。 她知道也许这就是今后她日子的写照,也许做得更令他厌恶点,自己的日子才好过。 她挺直了脊背,站起身来,也不告退,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往外走去。 刚出厅门,只听见厅内响起了剧烈的声响。 清王黑沉着脸,满脸怒气地将桌子掀翻在地,酒杯、酒壶、各色菜肴落了一地。 慕容芊芊却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着。 是的,反正自己什么都没有,也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只是心还是会痛,很痛很痛,只是这个痛,不仅为自己的处境,也为今夜某人的洞房花烛夜。 厅外月色正浓,清辉照满大地,照亮了回房的路,泪水早已经静静地溢出,爬满了她的脸。 嗨,佑君,你还好吗? 依旧心碎 自从那夜得罪了王爷,慕容芊芊也知道自己在王府的地位更加朝不保夕,所谓的王妃,不过是挂在墙头的一根草,树上弱不禁风的柳。 索性的是,她再也没有看到那个脾气暴躁让她厌烦的王爷,也不用担心所谓的圆房之日。 有时候她也会到园中散步,偶尔会听见那些女仆们偷偷在她的身后嚼舌根,她似乎也并不在意,这样的日子,已然是最圆满的日子。 她就像王府中从不曾出现的人,静静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这段日子,绿柳跟她的关系似乎越来越好了,她并不像那些丫鬟般势利,始终尽心尽力服侍,这让芊芊慢慢放下了心中的戒备,偶尔也会跟绿柳说两句话。 这期间,鸣翠的脚伤也好了,侯雪芙差人来问慕容芊芊如何处理鸣翠,芊芊狠下心肠回了一句,“她愿意留下,就留下。只是我已有绿柳服侍,不需要她。对她,只需另差活干。” 慕容芊芊始终笃信,鸣翠不在自己身边,才是对的,才是最能保护鸣翠的方式,哪怕夜深人静醒来的时候,她会觉得孤独无依。 这日,京中下了厚厚的积雪,这也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整个园子被雪雕饰成晶莹剔白的世界。 由于曾经跟随爹爹慕容策远赴关外,慕容芊芊一直对关外白雪皑皑的风景情有独钟。 她终于按捺不住,不想待在房中,穿上厚厚的棉衣,披上件红色斗篷,信步来到园中。 许是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那么轻松过,那鞋子踩在雪上沙沙作响,慕容芊芊一路上调皮地踩着雪,兴致盎然。 她一路走着,却早已不知道自己走到何处,嫁入王府已经好些时日,她基本上足不出户。 只是今日,她才发现王府大得惊人,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了一块冰冻的湖边。大风从湖上掠过,吹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突然,湖对面凉亭里那抹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虽然隔得很远,可是那身影即使化成灰也认识。 这么久了,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去,可是,看到那抹身影,她的脚步还是情不自禁地沿着湖堤向那凉亭走去。 她将身躯藏在凉亭外的一块假山中,眼睛偷偷向那边瞄去,却只见陈佑君和一个女人一起和侯雪芙轻松地谈话。 好久不见,离那日成婚已有月余,他还是那样,依旧英挺俊逸,慕容芊芊躲在暗处不由得看痴了。 那女子身上穿着厚厚的绒衣,披着一件翠色的斗篷,手紧紧置于陈佑千的手中,始终面带微笑,姿色却不比侯雪芙差半分,甚至更显得清秀可人。 不用介绍,慕容芊芊也知道那就是侯雪蓉。 “阿佑,这天多冷,姐姐酿得桂花酒与我的菊花酒相比,哪个更暖人?”那女子美目俏盼,两眼紧紧盯住陈佑君,似乎有意在等他的答案。 陈佑君拿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夫人的菊花酒更甚。” “好了,好了,你这蹄子怎么倒跟姐姐争风吃醋了?一点也不像马上要做母亲的人。”侯雪芙微瞪了妹妹一眼,眼里却尽是宠爱。 是否办妥 慕容芊芊惊呆了,整个身子因为那句话开始不停地颤抖,这么快,这么快佑君就要当父亲,与侯雪蓉百子千孙…… “姐姐,王爷什么时候回来,他这一走似乎都有一个多月了。姐姐,你也要尽快跟王爷开枝散叶才好。”侯雪蓉的声音再次响起。 “姐姐的命哪有你那么好”,稍顿了片刻,侯雪芙才慢吞吞地说:“王爷对子嗣似乎并不上心,每次与我同房后都逼我喝汤药,你以为姐姐的命真有你这么好?” “为什么会这样?”侯雪蓉仿似不相信,声音凭空高了许多。 “我怎么知道。王爷脾气怪异,我也只能百般讨好,哪里敢违逆了他的意思。” “难道王爷不想继承大统,不想成为那高高在上万人敬仰之人?” 侯雪芙将手绢死死捂在了妹妹嘴上,“这些话千万不可随便乱说,不然死在哪里,都不知道。别说了,你还是好好养身子,佑千,你可要照顾好雪蓉。” “一定。”陈佑君的声音坚定,且不容怀疑。 慕容芊芊只觉得心上被压了太重的磐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她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全然不顾那冰冷的气体沁入肺中,冰得肺都变疼了。 她的脚步不再停歇,跌跌撞撞,原路返回。 一路上,她早已经不再注意园中这白雪堆砌的美景有多可爱。 突然,手却被人抓住,转身一看,竟是绿柳。 “王妃,这么冷的天,天寒地冻,还是别在外面呆久了,将军府来了人,正在厅里等着见你。”绿柳的语气平静如水,可脸上却带着隐隐的焦虑。 慕容芊芊随着绿柳来到了花厅,一进门就看见爹爹慕容策的心腹王荣峥正在厅里喝着茶。 看见慕容芊芊,王荣峥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抱拳,“参见王妃。” “免礼,王世伯不用客气,绿柳你帮我去拿个暖炉来。”慕容芊芊有意找了个借口把绿柳支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慕容芊芊和王荣峥二人。 王荣峥坐下,看着神情恍惚的慕容芊芊,“二小姐,在王府可好?” “还……好……”慕容芊芊顿了半晌才慢慢回答。 “将军只想问小姐,叫你办的事,你可办好?或者是否有点眉目了?” 进府月余,慕容芊芊每日都足不出户,哪里行动过分毫,她支支吾吾地说道:“还未有头绪。” “只是小姐别忘了就好。”王荣峥边说,边有意瞄了眼芊芊。 刚说完,绿柳拿着个翠绿暖炉走了进来。 屋子里突然一下又变得安静了起来。 “柳大娘可好?”慕容芊芊觉得目前在将军府最牵挂的人莫过于她了吧。 “很好。”王荣峥回答地简单干脆。 “哦,那就好,柳大娘要当奶奶了吧……”慕容芊芊喃喃自语,想起刚才偷听的话,心里一窒。 “不劳王妃记挂,柳大娘事事都好。王妃应该多在王爷身上尽心尽力,全力服侍王爷。”王荣峥挑了挑眉。 “嗯……”慕容芊芊低垂下头,用手理了理耳边的发。 自送上门 自从那天王荣峥来王府见了自己,慕容芊芊就寻思,如何才能完成爹爹给自己交代的任务。 她准备去王爷书房寻寻,她还记得那天偷听谈话时,侯雪蓉所说的,王爷此时并不在王府。 她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传说中王爷的书房北辰阁走去。 那里对于她来说是个太陌生的地方,而对于王府其他人来说更是块绝对的禁地。 没过一会儿,她就来了这幢独院的北辰阁,高高的画廊屋檐全被皑皑白雪遮盖。楼前竟然没有一个人守在那里。 慕容芊芊舒了口气,抬脚往北辰阁走去。 推门而入,迎面的是窄窄的厅堂,两旁各有几个房间,慕容芊芊呆在哪里,反而不知道该选择哪个房间。 她惊慌地随便选了个房间就往里面走去。 一推开门,立刻惊住了。 桌前坐着正在看书的人不是王爷又是谁? 慕容芊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不是不在吗,怎么又在呢,她后悔自己没有打听就匆匆忙忙地来到这里。 她赶紧转身想退出去,身后却传来他岑冷的声音,“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慕容芊芊知道自己躲不过,她转过身子,看了看王爷,却被他慑人的目光惊得低下了头。 “我在问你话!”清王的语气又加重了几分。 慕容芊芊支支吾吾,随口找了个借口,“臣妾多日不见王爷,所以……” “哦?”清王那幽深的眸子明显有一丝摇摆,他微眯着眼睛,看着站在那里低垂着头竟然在瑟瑟发抖的慕容芊芊。 “过来。”清王的声音冰冷却不容拒绝。 慕容芊芊战战兢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因为刚才的撒谎,让她心里十分不踏实。 清王的手依旧带着他惯有的寒度,他轻抚芊芊的脸庞,猛地一下,抬起她的下颌,让她不得不正视着自己,“怎么,你想见孤王?” “……” 仿似读到什么,清王的唇角勾起一弯嘲讽,他大手一揽,将芊芊搂进了怀中,手再次抚在她的纤.腰上。 慕容芊芊再次被一股浓浓的龙诞香所包围,她紧张地深深吸了口气,鼻息之间全是他的气息。 只是清王的手并没有只是停在她的腰部,反而伸进了慕容芊芊的衣服中,所摩挲到的全是一片滑腻,他的手冰凉地刺得她直打了几个哆嗦。 “王爷……”芊芊睁大着眼睛,手再次叠在清王的手上,似乎要阻挡他的动作。 清王轻咬着慕容芊芊的耳垂,低嘎的声音甚至有点轻微的喘息,“王妃不是很想我吗?那就不该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孤王。”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一丝魅惑,搅得芊芊心都乱了,而他的手却一路向上,直到触摸到她胸前的丰.盈。 温文瑞王 “王爷”,芊芊的声音都带着丝丝颤抖,对自己懊恼至极。 “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了,刘云升正要走进去,却正好撞见这一景,一震,立刻退了出去。 “什么事?”清王不悦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手像游蛇般滑出她的衣服,但是眼睛里却有着赤.裸.裸地不舍。 她埋头赶紧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小脸涨得通红,可心却比小兔乱撞都跳得厉害。 刘云升的声音低低地在外解释,“属下该死,属下知错,瑞王爷听说王爷回京,到府上来了。” “我知道了。”清王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他站起来,头贴近慕容芊芊的耳边,“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孤王不希望下一次还在这里见到你。你回去吧。” “臣妾告退。”慕容芊芊长舒了口气,脚步不敢停歇,往门外走去。 她低垂着头,朝外走去,就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暗暗责怪自己,为什么不打听就跑到这里来了!!!心却已经跳动地厉害。 突然,眼底映出一双黑色绣着紫龙的靴子。 她倏地抬起头来,却对上一个男人温润如玉的脸庞,他长得面如冠玉,却气质儒雅,眉目有神,他的头上戴着赤金冠簪,穿着紫色便服,贵气十足,最重要的是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芊芊微微一福,“参见王爷。”她知道他应该就是刘云升嘴里所说的瑞王吧。 “免礼,你叫什么名字?”他温和的嗓音懒懒的。 慕容芊芊兀自心惊,她突然想起在将军府时,姐姐慕容莹莹最想嫁的就是瑞王,而如今瑞王就在自己眼前。而她并不知道瑞王是否认识姐姐…… “九弟,你来了。”清王的声音冷冷的从后面传来,眼睛却似在玩味地品尝这眼前的一切。 芊芊不敢多留,也不敢多说,赶紧走了出去。 瑞王笑了笑,回过头却碰上清王寒澈的脸,一愣,随即问道:“八哥,刚才那位?” “她是你王嫂。”声音保持着惯有的温度。 “慕容莹莹?”瑞王的脸色有一丝变化。 不过,他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那一惯温润的脸庞竟然微蹙起眉头。 “你见过?”清王盯住瑞王的脸上,仿佛在思考着这位皇弟所有的表情。 “没有。”瑞王矢口否认。 慕容芊芊一路小跑,她要离北辰阁越远越好,想起刚才真的好险,清王的动作和神情让她至今胆寒。 刚才如果不是瑞王求见,刘云升进来禀报,清王不在那里要了自己才怪。 回到屋中,慕容芊芊立刻把门关上,她总觉得危险的气息在一步步紧逼自己。 果然,晚膳时分,来了一个老嬷嬷领着几个丫鬟,不仅添置了很多精致的小菜,而且还拿着个托盘,只是托盘被锦帕遮盖,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些人一进屋,就围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慕容芊芊用膳。 这架势,让她食不下咽。 危险逼近 “你们都到我房里来做什么,都出去,你们这么看着,我吃不下去。”慕容芊芊不高兴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沉住脸。 那老嬷嬷走上前,陪笑道:“王妃,王爷特地要求我们来伺候你。” 慕容芊芊一愣:“我有绿柳,我不需要你们。” 可那几个人并不听话,还是站在那里不动。 那嬷嬷满脸堆着笑容,走上前来,“请王妃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然后,她递了个颜色,立刻走上来那个捧着托盘的丫鬟。 “这东西还未凉,请王妃趁热喝下。王爷说王妃从来没有过,所以……”嬷嬷介绍着,脸上却犹自带着喜色。 慕容芊芊心中一凛,修长的手指把托盘上的锦帕一挑。 那托盘里面装的是一碗黑乎乎类似药膏类的东西,闻上去香香的。 “这是什么东西?”慕容芊芊微蹙眉头,将那药膏端起来看了看,又嗅了嗅。 “王妃,这东西当初你和王爷拜堂那晚本就该给你喝的,只不过那晚王爷没有让王妃侍寝。” 话没说完,就被慕容芊芊打断了,“我不喝,拿走,我身子不舒服。你们都给我出去” 慕容芊芊拿起药膏走到门口,就往外泼。 谁知刚把东西泼到门口,手就被一双冰冷的大手死死地拖住,身子直接撞进了他坚硬宽阔的胸膛,温热的龙诞香立刻密密匝匝地把她笼罩。 “王妃,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清王微眯起凤眼,温热的唇已经贴在了慕容芊芊的脸颊边上,暖暖的气息让她心咚得跳了一下。 “王……爷……”芊芊她没有想到清王此时就在自己面前,她原本燃烧的怒气在这一刻因为可能的恐惧而变得荡然无存。 清王没有太多的言语,他的吻急急地落在了她俏丽的脸蛋身上,“孤王只是念你初次,怕你疼痛,其实,孤王早已经等不及了。” 他喉结微动,手一用力,把慕容芊芊打横抱起,向床榻间走去。 那群丫鬟婆子全部一个个退出屋来,把门关上。 “王爷,王爷我还没有准备好。”慕容芊芊慌神地拼命搜刮着借口。 “哦,没事,孤王会教你如何更好地准备”,他低嘎的声音却透着致命的诱.惑,只是对于慕容芊芊来说,此时,她更多的是恐惧。 芊芊的手再一次握住清王的手,不让他的手有进一步的动作。 “王妃,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清王一字一顿地说着,话里倒多了份严肃。 此刻,他不再管也不顾,手一点都没有停歇,一下就把慕容芊芊身上的衣物全部褪了干净,只是看到她曼妙的身姿,簇黑的眸子倏地一紧。 芊芊死咬住下唇,并.拢.双.腿,双手死死抱住前胸,退到了床角,眼里已经一片水雾,“王爷,可不可以不要为难臣妾……” 他硕大的身躯却一步步逼近,转眼,他的影子已经将她重重罩住,清王的一只手死死捏住慕容芊芊的下巴,另一只手却抚上她身子的弧度,轻轻柔柔。 他低嘎的嗓音沉沉地传来,“王妃这么怕孤王,莫非王妃你早不是处?” —————————— 今儿还是两更,因为早说了今儿要上xoxo情节,不过只有前半段,千万别和谐了,我这不H啊。 不.贞王妃 “不……”慕容芊芊紧咬住嘴唇,整个人陷入恐惧之中。 清王大手一揽,将芊芊一把抓近身来。 他炙热的唇已经吻上她胸前的丰盈,不得不承认,慕容芊芊拥有一副令女人都艳羡的好身材。翘.臀.丰.胸.窄.腰,而那双腿更是白皙修长。 空气突然之间变得有些凝滞,清王的力量开始还比较轻柔,到最后尽是用力地吮吸,引得她身子一阵娇颤。 该来的终会来吧,慕容芊芊知道自己逃不掉,自己羸弱的身躯与清王比起,简直像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她的身体自始自终紧绷得厉害,身子被他压制住,无法动弹。 到最后,清王甚至连自己的衣衫都未解开,只是将裤头稍微下拉,膝盖一顶,毫无任何前戏,也无怜悯,直接冲撞着进去。 “啊……”芊芊疼得眉头都紧扭在了一起。 自然,进去一瞬,完全无任何阻碍! 清王深邃的黑眸突然一沉,他两手死死扣住慕容芊芊的肩头,那手劲似乎要死死地陷入她的肉中,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律动,忘记了去享受。 “原来你真不是处”,他的脸比隆冬的寒霜还来得冰冷,随之,面目被愤怒所遮盖,慑人的眸子像寒光乍现的匕首,“说,你第一个男人是谁?” 慕容芊芊死咬着下唇,脸色像薄薄的纸片一样。 “慕容策果真胆大,居然敢把你这样的残花送给我为妃?”他的手捏得她好痛,白皙的肌肤上立刻青痕阵阵。 慕容芊芊紧闭着眼,她已经不敢睁眼去面对着残酷的现实,这么久以来,最怕最担心的东西,终于来了。 眼泪绝望地从眼眶里流出,心更是被煎熬成灰,痛地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没有,没有,我不知道是谁”,她喃喃自语。 清王眼里燃烧着灼灼的火焰,那火焰似乎一瞬之间就可以把她燃烧于无形。 “你不知道是谁?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谁?”他的唇角勾起一弯讥诮。 “我真的不知道,我在来王府的途中,被那个人强.暴了,就是那天被你喂狮子的那个人。”慕容芊芊抓住清王的手,“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你以为我真的愿意吗?你以为我愿意吗?” 清王的手依旧冰凉,抚上她的脸,“王妃,孤王暂且信你,只是孤王对你很失望。” 转瞬,他松开手,站起身来,拉上裤头,眼底全是阴霾,愤然地走出屋去。 “砰”得一声,门被死死地关住。 屋外传来清王震怒的声音,“王妃住的芙蓉园从今天开始封掉,没有孤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 慕容芊芊睁开眼睛,看着空洞的帐顶,脸上流露出死神般的笑容,眼泪爬满了脸,她早已不知道世间是不是还有疼痛二字?! 第一卷完。 鸣翠到来 自从清王走后,芙蓉园果真如死一般沉寂,变成了一个废园,外面的人进不来,里边的人也出不去。 慕容芊芊觉得芙蓉园更像乌龟的那厚厚的壳,可以很好地保护自己,这样她不用去知道外面变成什么样了。 她逼迫着自己不去想,不去思考,也是,很多东西本身也由不得自己。 每天芙蓉园只有在用膳的时候会有一个老嬷嬷过来送饭,送完饭就把门死死关上,然后园中就如死一般沉寂。 慕容芊芊每天就这么躺在床上,盯着空洞的屋顶发呆,这么久了,无数次在脑海里想过,如果这一天来临会怎样,可是,当这一切真的来临的时候,她竟然还是依旧没有勇气面对。 不过,最令芊芊奇怪的是,绿柳似乎比她还沉静,她从来不问什么,似乎什么事情都不是她所关心的,她只是默默地尽心地服侍自己。 到了第三日,慕容芊芊依旧躺在床上,经过这几天,她的脸颊由丰盈变得凹陷,颧骨慢慢地耸起,整个脸似乎没有气色,毫无生气可言。 突然,她听到芙蓉园的大门沉闷地响了起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大门这么明显地打开,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往这边跑来。 “小姐,小姐……”那声音明显带着阵阵哭声一步步往屋子逼近。 “鸣翠?”芊芊空洞的眼睛似乎突然之间有了一丝暖流,那声音此刻是如此的亲切又温暖。 慕容芊芊猛一回头,对上了鸣翠那满脸泪痕的脸。 鸣翠扑了过来,一下跪在了慕容芊芊的面前。 “鸣翠,你怎么来了?”芊芊伸出手,仿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用颤抖的手摸着鸣翠的脸蛋。 “小姐,鸣翠来了,鸣翠来了,小姐……”鸣翠拥在芊芊怀中,痛哭流涕,“是我去求王爷,我说我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人。” 慕容芊芊喃喃自语,“他居然还会准你过来……” “我一开始去求侯夫人,侯夫人不理我。我后来壮着胆子去求王爷,王爷虽然黑着脸,可最后还是答应了。” “哦”,芊芊应了一声,心里隐隐地在痛,毕竟终究是自己对不起他…… “小姐,你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外面传的,外面传你不贞。”鸣翠沉吟了好久,终于把话问了出来。 原来外面真的是如此传自己,想必热闹得很吧。 慕容芊芊听到这个消息,反而笑了,只是那笑容苦涩至极,她睁大着眼睛,抓住鸣翠的手,“外面传成什么样了?” 鸣翠低下头,忍住不说。 “你不说我也知道。”慕容芊芊喃喃自语,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姐,不会是陈佑君吧?”鸣翠终于把她想了很多天的问出了口。 “不是他。我和他从来没有越矩,从来没有。”慕容芊芊摇了摇头。 “那是谁?” “我也不知道是谁。” “……” 慕容芊芊把在赶婚途中所有的一切都跟鸣翠说了,越说到最后,心里越痛。 父女决裂 有了鸣翠的照顾,慕容芊芊似乎终于在慢慢放下心头的重担,她开始按时用膳,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是刺绣,可是花式却只有一种,那就是:蝴蝶。 她的心里依旧记挂着陈佑君,记挂着那一年的天狼山,可是,覆水难收,时间难以倒回,尽管每次想起心里如揪心般疼痛。 外面肯定早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他也会像他们那般看她吗?把她想成是那个不贞的女人? 现在离鸣翠来照顾自己又有十日,外面是什么样的,她完全不知道,此刻,她也不想知道。 这天,她依旧埋着头,坐在屋子里刺绣,只是那蝴蝶怎么绣都显得不够艳丽,怎么绣都无法绣出蝴蝶的逍遥和快乐。 芙蓉园的大门响起难得的开门声,她循声抬眸看去,却看到清王和几个随从一起向这屋子走了过来,那一瞬,慕容芊芊的身子竟然有点颤抖,他看着他铁青着脸,而身后的几个侍卫同样一脸严肃地朝这边走来。 “参见王爷。”慕容芊芊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福了福。 自从那天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清王,再次相见,她的心里却堵得慌,那天的情景又涌上心头。 清王的脸上阴霾阵阵,他将一张纸直接丢弃在桌上,“签了它。” “休书?”慕容芊芊颤颤地开口。也是,谁叫自己婚前失贞,怨不得人。 清王闻声,幽黑的眸子倏地一紧,他却没有说更多的话。 “好。”芊芊拿起纸,也没有看内容,就直接摁下手印。 可是,摁完以后,读了几句,心中却一窒,想要再看清时,那张纸已经被清王收了过去。 “王爷,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逼着我跟爹爹决裂?”慕容芊芊的声音凭空高了很多。 “我逼你?你看看这是什么?”清王冷冷一笑,然后将一封信丢到慕容芊芊面前。 芊芊拾起来一看,信笺上写着“决裂书”三个字,那字迹正是自己父亲慕容策的,如假包换。 她的胸口突然疼痛难耐,身子突然之间觉得好冷,比被外面的鹅毛大雪冻过都还冷。 她将那张薄薄的纸片从信笺里抽了出来,手却在瑟瑟发抖。 果然,那信中清清楚楚地写着,不贞之女慕容氏与慕容策再无父女关系。 芊芊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纵使之前她无数次设想过事情败露可能的后果,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连自己的父亲也会把自己抛弃。 她的胸口突然有一股刺骨的寒流在向全身涌去,冷得她全身的血液都要凝滞。纠结的手指颤抖地扶住桌角,惟恐身体会支撑不住。 这么多年,纵然父亲再对自己不爱,可是,走到决裂的份上却是慕容芊芊从不敢想的。 顿了半刻,芊芊喃喃地说,“王爷,臣妾还从未问过王爷,王爷准备如何处置臣妾?” “处置你?”清王勾起一抹冷笑,他的手冰凉地抚过慕容芊芊的下颌,然后手微微一捏,让她的脸蛋不得不仰视他,“把你休出门去,怎么补偿你欠下孤王的一切?你可知外面的人如何笑话孤王?你还未补偿我,就想这么便宜地把你休出去?” 慕容芊芊自知理亏,她缓缓地闭上双眼,“但凭王爷处置。” “从今天起,你搬到孤王的望月阁去。只是你,不再是需要人伺候的王妃,而是伺候孤王的贱婢。” 慕容芊芊一愣,她望着清王簇黑的眸子,仿似不太相信。 清王那冰冷的神色和浑身上下所透露出的气场让人不敢不信也没有理由拒绝。 芊芊点了点头,“贱婢……多谢王爷垂怜。贱婢自会尽心尽力服侍王爷。” 话到嘴边时,她生生地把“慕容氏”三个字从“贱婢”二字后面狠狠咽下。 如今,这个姓氏已经远离了自己,不是吗? 望月楼景 收拾好贴身的几件衣物,慕容芊芊就来到了清王所住的望月楼。 这是慕容芊芊第一次来到这里,整间楼坐落在王府里的一个小山丘上,前面是院落,后面则是高高的山坡。推开窗户,可以将王府里的景色看得一清二楚,甚至那偌大的湖面也可以完全尽收眼底。 许是太久没有出过芙蓉园,站在望月楼上,慕容芊芊竟然有了另外一种感觉,望月楼虽然地盘不大,只有两层楼高,最上面一层是清王的住所,下面一层东厢全是各种精美的兵器,西厢皆是书籍和古玩。 可是,这里比起芙蓉园来说,更像一个绝美的保护壳,在这里,她可以看见优美的景色,而一般的人也无法进来打扰她。 当然,也有例外,因为这里是清王的领地,还有他。 想到这里,慕容芊芊的心里又紧了几分。 索性的是,整整一天清王都未回来过。这里肃静得可怕。 她枯坐在那里,最后竟然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睡梦里,她梦到了很多东西,这段时间记忆里停停走走的东西全部在脑里翻来覆去。有爹爹,有姐姐,有陈佑君,有侯雪蓉,有清王,还有那戴着面具身有狼纹的男人…… 也不知睡了多久,慕容芊芊觉得脸上凉凉的,她用手一抓,却抓到一双冰冷澈骨的手。她腾得一下,惊醒过来,却正好对上清王那寒凉如水的脸。 芊芊的黑眸猛地一缩,眼里全是恐惧。 “王……爷……”她吓得赶紧从凳子上坐了起来,眼帘垂下,只敢低低地看着地面。 “抬起头来。”清王的声音透着威严和不容抗拒gt。 慕容芊芊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可是在触碰到清王眼神的一刹那,她还是不自觉地又把头低下了。 慕容芊芊知道自己又犯傻了,又一次触怒了他。 前几次不听他的话,不都让他生气至极吗? 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甚至安静地可怕。 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地下,清王的双脚就在自己面前,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好似凝固了。 芊芊奇怪地抬起头来,却对上了他的眸子,他的目光里似乎有太多的东西,只是这些东西深不可测,让她完全读不懂。 不过,她还是听见自己的心咚得跳了一下。 “我要歇息了。”清王的嗓音低低地响起。 慕容芊芊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以“我”相称,而不是那个冷冰冰的“孤王”。 “哦”,慕容芊芊赶紧走到清王的床榻前,将叠好的被褥铺好。 然后转身,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 要知道,望月楼只有住所暖暖的,有火盆可以取暖,其他屋子只有冰冷的凳子,甚至兵器屋子里连凳子都没有。 她顿了顿,再不贪恋地往外走去,退到了那间全是书籍和古玩的屋子,果然,迎面来的是瑟瑟寒凉的空气。 顿了顿,她坐在了那冰凉的黄花梨木凳上。 她的身子完全呈现紧绷幢,竖起双耳,听着隔壁屋子的动静,可是,却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或许清王早已睡下了吧。 冰澈的夜,让她冻得瑟瑟发抖,她紧紧蜷缩在那里,抱紧了身躯,慢慢的,意志竟然越来越模糊。 门外,寒夜之中,那双眼睛却一直没有合上,紧紧地盯着她。 贱婢身份 慕容芊芊醒来的时候,足足吓了一跳,自己正躺在清王的怀中,而且全身不着寸.缕,长长的发丝垂泄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上。 他的大手似乎已经感受到她的温度,不再寒冷,正紧紧地覆盖在她的酥.胸上,鼻息之间全是龙诞香那浓浓的味道。 慕容芊芊猛得心惊,从来没有想过,经历了那样的一件事情后,还会和他如此亲近。 自己身上的衣衫应该也是他给除掉的,他健壮的身躯将自己紧紧圈住,而自己的背脊也紧紧依附在他坚硬宽厚的胸上,甚至她明显感受得到他身上那股坚硬的力量轻轻抵住她的翘.臀。 芊芊转头看向他俊逸的脸庞,此时,他正紧闭着眼,鼻息之间微微有气息呼出。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近距离地看他,不得不说,清王长得俊朗好看。也只有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清王不再如平日般严肃,那么不苟言笑,或许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是恬静的,没有危险的。 慕容芊芊挣扎着想要起来,想要脱离清王双臂的桎梏。 “你醒了?”清王的声音带着平日的冰冷从耳边传来,他微微睁开眼。 慕容芊芊脸一红,她原本只想逃脱,只想偷偷爬起来,只想偷偷离开,而此时,却不得不面对他。 他的手依旧纹丝不动,不觉不妥般伏在她的胸上。 “王爷,我……”芊芊接不下去。 尖尖的下巴被他用力地扳转,她的脸不得不与他对视,清王的眉毛分明挑了起来,他的脸紧绷地可以看出那肃杀般的岑冷,他又恢复到她平时看到的那个清王。 “你什么?”清王犀利的眼神看向她,捏住她下颌的手明显紧了几分。 “我们这样不妥。”顿了好久,慕容芊芊才把这句话说出来。 “不妥?你想什么?你以为你在我心中是高高在上值得呵护的王妃?怎么你忘了你贱婢的角色?” 芊芊咬唇,半晌,垂下眼帘,“贱婢不敢忘怀。” “你没忘记就好。”清王一下将她身子重重反转,让她趴伏在床.上,而手却扶住了她脊背,伏在了她背上那块蝴蝶烙印上,顿了半晌,低沉的声音传来:“这是胎记?” “不知道,我只知道从小跟着我。王爷,贱婢服侍你起床……”芊芊小心翼翼回答。 “我说过我要起来吗?孤王希望你以后不要学着去揣测孤王的心思,因为你揣测地全是错。”他的手抚.摸上她的脊背,从上到下,唇更是贴在她的肩膀上,密密匝匝地吻了上去。 “不”,慕容芊芊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他的身子死死压住。他的手却覆上她的胸,搓.揉着,引得她的身子一阵娇颤。而下一刻他甚至直接就从后面直接撞入她紧致的甬道。 慕容芊芊的手紧紧地抓住那丝滑的被褥,全身无力地承受。 清王似乎根本没有给她任何质疑的机会,他只是和她紧紧贴合在一起,渐渐地,欢愉占据了慕容芊芊的心头,她已经不会问为什么,她只知道她所有的感觉都被他调动起来了。 那双翻云覆雨的手带着点石成金的力量,让她体会到了以前从来没有的滋味。 直到最后,芊芊湿湿的身体和着清王带着汗渍的衣衫搂.抱在一起,慕容芊芊才惊觉到自己沉沦地彻底。 她秀眉微蹙,哪怕在这个时候她也好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自己只是个残破之身,而他却还会这样的自己…… 仿似察觉到她心里的想法,清王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你在想孤王为什么会和你再有肌.肤之亲?” 芊芊语塞,但是她确实想知道,只是此时她反而不敢问。 清王的手用力地捏住她光.裸的香.肩,痛楚顿时袭来,簇黑的眸子看得她心里胆寒,“这辈子你欠我的是你的身子,也只有你的身子可以补偿。永远不要忘了你只是孤王的贱婢,孤王要你什么,你就是什么。没有你反对的时候和机会。” 说完,他的唇似乎带着警告停留在她的颈项深处,带着惩罚的意味,留下阵阵红梅般的印记。 月圆夜(1) 自从那夜之后,慕容芊芊觉得自己的地位,与其说是贱婢,更不如说是一个床.奴,每晚清王都会狠狠地要她,好多次她都觉得自己好像要死了,可是他强悍的精力却让她不得不硬撑着去应付他,而他却似乎永远都不知道疲惫。 不得不承认,除此以外,清王再也没有为难过她,甚至时常会带回一些奇珍异宝或者是价值不菲的首饰、织工上乘的衣物,甚至他送了只漂亮的翠鸟给她,解她寂寞。只不过,这些东西对于慕容芊芊来说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看得淡泊。 她感觉自己真的就像是那只住在望月楼里的金丝雀,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有天,她壮着胆子询问到望月楼打扫卫生收拾屋子的老伯和每日送饭菜的小环,她却惊奇地发现原来那老伯和小环竟然都是聋哑人,根本和她无法沟通。 这种状况,让她十分挫败,而她也只能每日关在这个小楼中,等着清王的出门再到归来。 于是,她又学会了装,装着迎合他,甚至讨他的欢心,每次她装着讨好他的时候,她总能从他的眼里看见厌恶的星子,哪怕那星子会稍纵即逝。 也许,只有他厌倦了,讨厌了,他才会放了自己。 这日,十五月圆,满月洒在窗外的积雪上,透出一阵阵清辉。 慕容芊芊早已经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装点自己,她给自己画了一个漂亮的远山黛,看上去,眉黛之间如云如烟,朦朦胧胧。唇上更是点上桃红色的唇脂,双颊匀上一层薄薄的胭脂。望向镜中,这张脸,虽艳却不俗。 望月楼的门轻微地响起,脚步在一步一步地靠近。慕容芊芊知道清王回来了。 她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然后向着那脚步声走去,“参见王爷”,芊芊微微一福。 清王似乎因为什么事情,心情甚是愉悦,脸上竟然微微泛起一丝笑容,那笑容让慕容芊芊有种意外的错觉。 他的大手一揽,将芊芊微屈的身子扶直,她的娇躯贴在了他宽阔的胸膛上。 许是刚从寒凉的外面回来,芊芊的身子在撞入他胸口后竟然被那严寒的外衣刺得身子冰凉。 清王的发梢上甚至带着雪化后的小水珠,慕容芊芊抬起手轻轻地拂过,她的手沿着清王的金冠、发带,再拂上他坚毅刀削式的轮廓,最后将手微微伏在他的肩上。 或许是慕容芊芊从来没有这般对他,清王竟然站在那里没有动弹,他的眼睛灿如星子,紧紧地盯着她的脸,“怎么今天这么主动?” 他的嗓音依旧低沉地,可唇却已经凑过来,贴在她娇嫩的肌肤上。 慕容芊芊轻轻一躲,抬起手捂在他薄薄的唇,然后踮起脚,搂住他的颈脖,将一个香吻轻轻啄在他的唇边。 月圆夜(2) 这稍纵即逝的吻却让他有一丝微微地怔忪,他的黑眸更加牢牢地盯住垂下眼帘做出一副羞涩状的慕容芊芊。 “你……有事求我?”他的手扶起芊芊那尖尖的下巴,带着探究的神色。 “没有,今日月圆,想起家乡的圆月,所以……”慕容芊芊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她岂止是想起了家乡的月,她还想起那个月圆之夜在天狼山和陈佑君之间的决裂,想起之后那个面具人将自己的清白夺走,想到这里,她伏在清王颈项处的手分明攥紧了几分。 “哦,那孤王愿意与你共赏这轮美月”,清王的手依旧带着固有的寒凉滑入她薄薄的衣领中,刺得她身子微微一颤。 “王爷,臣妾想与王爷啜饮赏月。”芊芊的唇角弯起一抹笑容。 “好。”清王的答应甚是爽快,声音竟然不同与寻常般寒凉。 他的手抬起触碰着屋内的悬铃,那铃声叮叮咚咚,立刻召唤来楼外守候的仆人。 小环进到屋子里来时,战战兢兢地不敢抬起头来,因为慕容芊芊此时正蜷缩在清王的怀里,衣领微微张开,露出那若隐若现的半圆。 “快去备下上好的酒菜。”清王岑冷的声音带着命令的语气。 很快,酒菜放在了桌上,屋子里只剩下芊芊和清王,她依旧侧坐在他健硕的大腿上,唇边拂起一抹娇媚的笑意,“王爷,我先敬你一杯。” 说完,芊芊将酒壶举起,一滴不溢地倒在那夜光杯中。然后,她仰起雪白的颈,将酒倒入喉中,那酒带着特有的醇香,有股又甜又辣的滋味。 她唇角含笑,轻轻靠近清王,将酒液一点一点送入清王的口中。 就这样,一杯一杯又一杯。转眼,一壶酒液就全部送入清王的肚中。而清王也并不反对,任随她给予。 “王爷,我再敬你一杯”,芊芊将酒壶拿起,却发现那酒壶依旧空空,抬手想要拿起另外一壶,手却被清王给掩住。 “若非今夜就只喝酒这么简单?”清王的眼里带着一丝一丝的询问,眼神慢慢地滑向芊芊胸前。 “臣妾还想跟王爷跳舞助兴。” “哦,你还会跳舞?”清王挑了挑眉,俊逸的脸上仿佛有一丝不信。 “自幼习舞,难道王爷你不信?”芊芊微微蹙起眉头,做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当然不会。”许是酒的催促,清王的眼神变得如有熊熊火焰般灼热,他的手竟然执起酒壶,倒入一杯酒,然后端起来一饮而尽,“孤王等着看你如何善舞。” “臣妾只有一个要求。”芊芊的唇角扬起一抹亮丽的笑容,半嗔半痴,竟然清王脸上的棱角变得越来越英挺。 “说。” “若是王爷觉得我跳得好,可别忘了给臣妾赏赐,为臣妾喝彩……” “好。” 清王松开臂膀,慕容芊芊款款地从他怀中站了起来。 她双臂一伸,贴在身上的外衣随着肩膀的扭动,倏地滑到了地上。 月圆夜(3) 烛光中,只见她穿着一抹明黄的薄裙,盈盈一握的腰条裸.露在外,那明黄的裙子从腰及至脚踝,露出那雪白娇小的香足,香足上还带着一圈细细的铃铛。胸上裹着一块明黄的抹胸,只是裹得很紧,露出两块浑圆,更是挤出一条深深的沟壑,沟壑之间竟然点缀着一块碧玉,看上去诱.惑至极。 清王的喉头一紧,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顿时,那酒液又被送入肚中。 芊芊微微一笑,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块薄纱披在身上,然后朱唇轻启,唱出声来。那声音如山间泉水,潺潺地流过清王的心头。 她长袖善舞,随着腰肢地扭动,那柔和的身躯竟然显出异样的美丽。头上的珠钗翠环碰撞着与脚踝处的铃铛呼应,发出清脆的声响。 清王那如黑夜般深邃的星子紧紧地盯着芊芊的一舞一动,而那星子竟然慢慢地转化成一圈圈占有的光芒。他的喉结蠕动,手却拿着酒杯,仿似不觉般一杯一杯将酒液灌下肚中。 芊芊曼妙的身姿随着她口中的歌声翩翩舞动。屋中插着的朵朵腊梅,却因为那长纱的飘逸被卷下枝头,在舞动中梅香伴着歌声飘荡。 芊芊跳动着,到最后更是一步步旋转倒入清王的怀中,她修长的手指抚住清王俊逸的脸庞,“王爷……” 话未说完,清王的唇已经急急地落在她的唇上,将她的话死死堵住,他的舌尖倏地滑入她的檀口处,那阵阵酥麻的感觉直刺全身。 清王仿似在品尝着这世间最美的珍宝,他的唇齿带着掠夺的气质,更带着深深的占有,将慕容芊芊团团围住。 芊芊的手也开始动起来,她娴熟地一边与清王亲吻,一边褪下他那一件件衣衫、解下他身上的一块块玉佩。 而清王的吻却一点点下滑,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开出朵朵红梅。 芊芊身上最薄的障碍也被他完全褪去,曼妙的身姿一丝.不挂地落入清王收紧的黑眸深处。 他喉结微动,眸子却牢牢地看着芊芊,健硕的身子一步一步地向芊芊逼近。 芊芊的脸上兀自挂着娇媚的笑容,那笑容却如山间的幽莲,开得虽美却娇艳万分。 “王爷”,芊芊撑起身子,反客为主,将清王的身子推在锦衾深处,她修长的手指却慢慢地扶住清王的双肩。 许是酒的作用,清王并不觉察到有何不妥,他似乎在等待着慕容芊芊所有的主动,似乎在等待着另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她。 芊芊的手突然猛地伸向他的衣衫,将贴在他身上最后的一件衣服褪去。 啊!芊芊的眼睛立刻被清王肩膀上那个狼纹给深深触动。那狼正张着血盆大口,可怖之极,跟那晚抢占自己清白的男人如出一辙。 慕容芊芊只觉得全身都在颤抖,这么久以来,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终于在这一刻全部串联在一起,向潮水般向她涌来。 为何是你 慕容芊芊颤抖着用手肘撑起身子,她的眼中已经罩上一层薄薄的雾霭,“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芊芊的手带着颤抖抚住那凌厉的狼纹,只是手在触碰到清王肌肤的那一刻在开始拼命晃动。 这么久,从来与他肌肤之亲,他都是穿着那件薄薄的贴身衣物,从不褪下。 慕容芊芊每日关在望月楼中,一遍一遍地想,她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答案。所以,这段时间她步步为营,她假装着讨好他,奉承他,就是为了这一刻谜底的揭晓。 只是这一刻的到来,让她有股窒息般的痛楚。 清王的身子并未动,他的黑眸从刚才灼热中渐渐恢复岑冷,他大手一挥,芊芊的头被他强行地逼迫近来,就和那晚一样,那狼纹可怖的肌理正对上芊芊圆睁的双眸。 她再次闭上双眼,只是这一次不是心惊,而是痛楚。那痛疼得她全身都像在抽搐。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你夺我清白,却又告诉所有的人我并不贞洁。夏奕清,你好毒。你可知道女子的贞洁是如何重要?!”芊芊的手握成拳状向清王的胸口击去。 “慕容芊芊”,清王的手死死地攥紧她纤细的手腕,捏地她眉头紧皱。 “你知道我叫慕容芊芊?”芊芊心惊地看向他,眼里充满了恐惧。 清王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我当然知道你叫慕容芊芊,你老子慕容策让你这个不受宠的二小姐来顶替,怎么,你忘了你如何被你姐姐慕容莹莹欺负?” 清王的声音残忍地响起,那些曾经在将军府被姐姐欺负的情景,历历在目。 “怎么,孤王没说错吧。”清王的手将芊芊的身子趴伏在锦被之中,“你要记住,这辈子你都是孤王的,永远逃不掉。” 然后,他将衣衫褪去,沉沉的身子压向了芊芊纤弱的娇躯。 —————————————————————————— 第二日,等到芊芊醒来时,清王早已经不知去向,屋子里乱翻翻的,所有的一切都不足以叙述昨晚真相暴露后的一切。 清王一夜的索求,让慕容芊芊受尽折磨,全身如断裂般疼痛难当。 脸既然已经撕破,真相也已经被她知道,她要离开清王府,离开这个如恶魔般的王爷。 芊芊忍住身上的痛楚,含泪将衣服穿上,她呆呆地打开窗户,任凭屋外寒凉的空气一阵阵地飘入屋中。 她呆滞在那里,看着窗外冰冻的大湖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那抹熟悉的身影牵动住她的视线,那不正是陈佑君吗?他一个人正在望月楼下的山坡处走动。 慕容芊芊反身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夜光杯,砰地向窗外掷去。那晶莹剔透的杯子碰到外面的山石,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佑君听见响动,抬眸向望月楼往去,他那眼神带着火一般地灼热,纠结地把慕容芊芊都要化成一堆柴。 芊芊朝陈佑君挥挥手,而他显然看到了。 他的眼睛警惕地看向周遭,然后顺着山坡后的路子一步一步地向望月楼走近。 万般倾诉 慕容芊芊赶紧跑到楼下,将兵器室的窗户推开,陈佑君立刻利落地跃窗而入。 窗户一关上,慕容芊芊再也忍不住了,这是她日思夜想的人。 “佑君……”所有的东西都无法抵挡住泪水的流出,她扑在陈佑君的怀中哭声不止。 陈佑君的剑眉微微蹙起,他的手顿了好半天才抚住芊芊的肩头,“芊芊,你怎么了?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许是太久没有听到陈佑君的声音,这一次听到,却像清泉般流过她的心头。她抚住陈佑君的脸庞,好似在试探这一切是否是真实的,“佑君,你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 陈佑君的眸子一震,他紧紧地盯住慕容芊芊,“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这么久以来传你不贞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慕容芊芊终于忍不住了,她伏在陈佑君的肩头,一边哭一边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只见陈佑君的脸慢慢地拧成铁青,他双拳紧攥,竟然伴着微微地颤抖。 “夏奕清,你这个混蛋”,陈佑君的脸变得狰狞地可怕,他甩开慕容芊芊,准备往望月楼外走去。 “不,佑君,你不能去,你斗不过他,他是王爷,他有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侍卫,你带我走吧,真的,你带我走吧。我真的愿意跟着你,无论去哪里都好。”芊芊的脸上全是泪水,看起来楚楚动人。 陈佑君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泪痕,下一刻,他将芊芊深深地拥入怀中,他的唇竟然带着灼热的温度,吻在了芊芊的唇上,“芊芊,你可知我对你从来没变,哪怕夏奕清把侯雪蓉嫁给了我,我也从未改变。” 他的嗓音低低地靠近她的耳边倾诉。 芊芊终于泣不成声,她带着颤抖的嗓音说道:“佑君……只是……你不要嫌弃我,我已经是残破之身。” 说完,心上更是一片痛楚。 “不,不会,在我眼里你永远白璧无瑕,永远那么珍贵”,陈佑君的唇带着令人窒息的灼热吻住了她,他的手更是轻轻地在挑开芊芊的衣角。 “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嫌弃你,我愿意这一刻就要你作为证明”,他的手已经探入她的衣领深处,触摸到她盈水般娇嫩的肌肤。 滑腻的触感,让陈佑君的手欲罢不能。 “不,不要。”陈佑君的触摸带着深深的渴望和占用,这一刻却如梦魇般让慕容芊芊想起清王的掠夺。 “芊芊,我不会嫌弃你。”陈佑君对天发誓。 “我知道,可是,佑君,我们离开这里,好吗?越快越好。我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芊芊含泪的双眼对上陈佑君的眼睛。 “好。我回去准备一下。午时一过,我就会来这里接你。”陈佑君微微沉吟,计上心头。 慕容芊芊的眼里燃起灼灼的希望,点了点头,“我等你。” 逃走被撞 午膳一过,慕容芊芊在望月楼里坐立不安,她心慌地等待着陈佑君的到来。 果然,没过久,陈佑君带着一个包裹悄悄地跨进了望月楼。 “佑君”,芊芊赶紧迎了上去,眼中充满了欣喜。 “芊芊,你快把衣服换上,我立刻带你离开。”陈佑君将包裹中的衣服拿出来,递到芊芊手中。 那是一件男人的粗布衣服,不过洗得很干净,没有其他怪怪的味道,相反,像极了陈佑君身上所带的淡淡体香。 芊芊的脸上全是幸福的笑容。 她羞涩地走进清王住所,毫无留恋地将自己华贵的衣衫换下,穿上那件粗布衣服,穿上那刻似乎天都晴了,雪也融化了。她款款地走出屋子。 陈佑君在看到芊芊的那一刻,眉目之间全是柔情和宠溺,他走过来,爱怜地帮芊芊把丝丝秀发藏于帽中。 突然,望月楼的门一下打开了。陈佑君和芊芊纷纷紧张地对视了一下。 此时门口站在一个女人,她的小腹微微隆起,脸上带着惊讶的眼光仿似不相信般看着眼前的一切。 “阿佑,你和她要到哪里去?阿佑,你不能丢下我。”那女人正是侯雪蓉,她在陈佑君匆忙的神情中早已经读到不同的信息,她一路跟随,终于按捺不住冲了进来。 此时,王妃正和自己的男人紧紧搂在一起,叫她如何面对? “雪蓉,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陈佑君的脸上兀自带着吃惊的神色。 “我要是不来,你就要带着她走,把我丢下,是不是?”侯雪蓉的声音明显高了不少。 陈佑君冲上前去,将侯雪蓉的嘴死死捂住,“你小声点。” “放开我,你不准碰我。”侯雪蓉秀眉微挑,她更是扭动着身躯,拒绝地挡住陈佑君的手。 慕容芊芊在旁边心跳加速,随即痛楚袭击全身,这一刻让她有种无法面对的残忍,侯雪蓉大着肚子跑来找自己的丈夫,而自己竟然会想着拐走她的丈夫……是的,他现在是她的丈夫,是未出生的孩子的父亲,而不再是当初自己身边单纯的陈佑君。 这……让芊芊的心痛得都要窒息,她站在旁边,脸色早已如同薄薄的纸片,白得毫无血色。 “陈佑千,你放开我。你怕我不知道你这么久心里所想,你放开我,我只想和她说几句话。”侯雪蓉的声调高,而且带着丝丝恼怒,她的眼睛更是不时地瞪向一边的慕容芊芊。 慕容芊芊闻言,心里微微一颤,缓缓说道,“佑君,你住手,让她说吧。别拉着她。” 陈佑君果然听话地垂下双手,不再阻挡在侯雪蓉的面前,这情景刺激得侯雪蓉眼中的阴霾又深了一层,她微微颤着步子走到慕容芊芊面前,“王妃,我们借一步说话。”只是说到“王妃”二字的时候,她刻意咬得很重,仿似在提醒慕容芊芊她的身份。 连慕容芊芊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娇小女子的冷静,在这一刻侯雪蓉更是无惧地盯着芊芊,那神情不容拒绝。 “好,我们到那边去。”芊芊走在了前面,向清王的住所走去。 侯雪蓉在后面大腹便便地跟随着,步子并不轻松。 动之以理 一进入清王那间宽大的住所,侯雪蓉的眼睛就向四处看了看,然后,她坐在了凳子上,她并不急着说话,她向芊芊挥了挥手,“你过来。” 慕容芊芊呆滞在那里,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最后,她还是缓缓抬起脚步,走到侯雪蓉面前。 侯雪蓉抓起慕容芊芊的手贴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她的脸上竟然开始洋溢起灿烂的笑容。 芊芊的手在接触到侯雪蓉那浑圆的肚子的时,那特殊的触觉竟让她的手微微在颤抖。 侯雪蓉吸了口气,缓缓说道:“王妃,我早就知道阿佑的心从来不在我这里,虽然我和他成了婚,我也当了他的女人。你可知道一年前,自从他跟了清王后,我的眼里就只有他,无论我如何试探,而他的眼里却从来没有我。可是我这辈子就是认定了他,所以我求姐夫让我和他在一起。你知道吗,他和我成婚后日日酗酒,一直到有一天他因为醉酒和我有了肌肤之亲,我才知道他心里装着的人竟然是王妃你。他一直在叫着王妃,芊芊,属下……可是,王妃你已经有了清王啊!” 侯雪蓉缓缓环视了下房间,又说道:“你要知道哪怕这里只不过是一座小小的望月楼,却是其他女人永远都踏不进的幸福。为什么你不知足?为什么你还要抢走我的丈夫?你摸摸看,孩子在我肚子里动着,你忍心让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吗?” 侯雪蓉的声调虽然不高,却比匕首都还要锋利,句句话都冲击着慕容芊芊敏感而脆弱的心,让她有种招架不住的感觉。 侯雪蓉叹了口气,又继续幽幽地说道:“你可知,你已经贵为王妃,即使外面再传你不贞,你不是也住在望月楼里面吗?你要什么没有什么?你何苦还要我的丈夫?而且就算你们逃跑了,你以为你们跑得掉吗?清王在朝中虽然看起来并不是最受宠的皇子,但是他的能力却是所有皇子中最出类拔萃的,也许有一天,清王会继承大统,成为一国之君,成为天下的主宰。你以为你们跑出去了,就跑得掉吗?就会好吗?” 她摇了摇头,又说道:“阿佑他现在贵为将军,你能这么自私地忍心他为了你断送了前途?你想过没,如果清王发现你们逃跑,又会怎么?而且我也不希望失去我的丈夫,而我的孩子也不想失去他的父亲。你摸摸,他还在这里面动呢。” 说完,侯雪蓉的脸上早已经挂满了一颗颗晶莹的泪珠,这些泪水伴着孩子在腹中的胎动,让慕容芊芊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中太多复杂的情愫朝着慕容芊芊喷涌而来,她仿似从梦中惊醒,她和陈佑君之间,确实如她所说,早就回不去了,他早已是眼前这个女人的男人,更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的,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就算他们逃出去了,又真的逃得掉吗? 慕容芊芊的身子伴着觉醒般的颤抖,顿了好久,她垂下双眸,缓缓开口:“我知道了。” “好。那我会当今天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侯雪蓉满意地看向慕容芊芊,然后用手撑起身体,站了起来。 芊芊站在那里,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有缘无分 慕容芊芊缓缓地走出清王的住所,来到陈佑君的面前,在触碰到他炽烈的双眸时,芊芊不忍地别过头,她怕自己的泪水会滑落出来,忍了好久,她才缓缓开口:“佑君,对不起,我已经不想离开了” “为什么?她跟你说了什么?”陈佑君的声音明显高了很多,手抓住芊芊纤细的双肩,他眼中慑人的光芒一下直射向侯雪蓉,他们两人相互无惧般对视起来。 “她没有说什么,是我自己不想走了。你快和她一起回去吧。”芊芊埋下头,别过脸并不看他。 终究,他们还是有缘无分,不是吗? “不。”陈佑君完全不信,他僵直在那里,无法动弹,英挺的剑眉完全扭成一团。 “你快走吧,你要是不走,我立刻就死在你面前。”慕容芊芊决裂般地顺手取下侯雪蓉头上的簪子,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陈佑君慌神地想要靠近,慕容芊芊却一步步往后退,那簪子正好抵触在她雪白的脖颈处。 侯雪蓉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 “你究竟给你说了什么?”陈佑君的声音变得很高很高,他怒目瞪向侯雪蓉,似乎这一刻他已经不再顾忌这里是不是清王的居所,还会不会被人发现。 侯雪蓉呆呆地摇了摇头,显然这一切出乎她的预料。 “不关她的事情。是我想通了,不想跟你走了。你是要当父亲的人了,而我也是清王妃,我这辈子,我们这辈子,谁都逃不掉这样的身份。你快走,你要是不走,我立刻死在你面前。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你若是再来找我,我就……”芊芊拿起那尖细的簪子往自己的脖子上一刺,那腥红的血液顿时顺着雪白的颈项流出。 那抹鲜红,将陈佑君的整张脸完全扭曲,“芊芊……” 侯雪蓉安静地走过来,她的手紧紧地握住陈佑君冰冷的微微颤动的大手,“我们回去吧,一会儿如果清王真的来了。我们中的每一个人,包括孩子都不会有活口……” “你们走啊。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慕容芊芊那捂住簪子的手再一次往那个伤口戳去,顿时,鲜血四溢。 侯雪蓉拖着陈佑君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望月楼,陈佑君不舍得一步三回头。 可是终究,门还是关上了。 望月楼大门关上的那刻,慕容芊芊的身子急速下垂,她再也支撑不住地痛哭起来。 侯雪蓉刚才跟她说的话,此刻在脑海里翻来滚去。 是的,她和陈佑君的确再也回不去了,他们永远回不了当年,这一次,是真的永远。 原来相爱的人并不相守,从小所听到的圆满的故事,终究都是骗人的。 她站起身来,看了看望月楼,这里依旧安安静静的,仿佛刚才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侯雪蓉说:“你要知道哪怕这里只不过是一座小小的望月楼,却是其他女人永远都踏不进的幸福。” 如果幸福就是这样的话,慕容芊芊宁愿不要。 她回到清王的那间屋子,紧紧地抱着自己,那破旧的衣衫上残留着陈佑君留下的淡淡体香。这一刻,她是如此的眷恋。 她拿起一只晶莹剔透的夜光杯,“砰”得一下将它摔在地上。 那杯子顿时碎裂成片,慕容芊芊拾起碎片,划过了自己的手腕。 那碎片锋利地割过她的皓腕,顿时,血液汩汩地流出。她躺在清王那张硕大的床上,脸上兀自带着灿烂的笑容。 再见,佑君,再见!如果这辈子我们再也不可能,那就来生再见! …… 清王质问 慕容芊芊只觉得自己的头好痛,是不是死后就是这样的感觉?她微微张开眼睛,那强烈的光线却刺激得她好难受。 “小姐,小姐,你醒了?”鸣翠的声音熟悉地在床边响起。 芊芊转头看过去,鸣翠的眼睛红肿地像两颗毛桃,她的脸上依旧淌着泪水。 慕容芊芊又转头看了看,自己还在望月楼,那熟悉的场景一点没有变,而且也还在那张曾经和清王有过无数次欢/爱的大床上。 她抬起自己的手一看,那手上包扎着白色的绷带,只是稍微一动,就疼得钻心。 当然,她的眼睛不得不注视到窗户边站着的那一抹高大的身影。 只是那个影子看着窗外,仿似雕像一般,不能动弹,也不会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向山一般深沉,给人无尽的压抑感。 慕容芊芊别过头,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这么久以来,所有的东西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不仅玷污自己,还让天下人耻笑自己,每次想起心就很痛。 芊芊好想笑,真的,而且是狠狠地笑。为什么自己想死都不能死得痛快,还要活在这世上? “鸣翠,你出去。”那个如雕像般的人发出一声命令,声音依旧岑冷,不带丝毫感情的波动。 “是,王爷。”鸣翠不敢违抗,站起身来。 “不。”芊芊抬起手去抓鸣翠,可是手腕立刻吃痛地让她不得不垂下。 鸣翠顿了顿,眼里依旧笼罩着薄薄的雾霭,然后,她狠下心一扭头,走了出去。 此刻,屋子里只剩下芊芊和清王两个人。只是,清王依旧看着外面,他还是没有回过头来。这种沉默的气氛,反而让芊芊的心底微微诧异。 一切,似乎都在等待着即将要到的狂风骤雨。 过了好久,他的身躯才缓缓地转动,那一眼,竟然让慕容芊芊的心为之一震。 清王的脸上依旧一片肃冷,只是他的脸色并不好,微微泛着白,甚至还有些疲态。不过,他的目光依旧如炬,犀利的目光带着慑人心魄的力量直刺人心。 “这是谁的衣服?”他的大手将凳子上一件男人衣服拿了起来,眉头微蹙,不难看出那骨节分明的大手捏衣服的力量很重,因为手背上都蹦出青色的经络。 那衣服正是陈佑君拿给自己的那件,此时,早已经血迹斑斑。芊芊抬手,想要把衣服拿过来。 “你想逃走?嗯?”清王的身影一步步逼近,他居高临下地看向她,微微眯着双眼。 “是,我就是想逃走。我不想在你这个魔鬼身边。”芊芊无惧地看向清王,反正脸已经撕破了,也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很好,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清王执起慕容芊芊的手腕,他捏得很重,痛楚立刻朝她袭来。 芊芊的眉目因为疼痛都变得扭曲,可是,她的眼神却依旧坚定,她看着他,没有丝毫躲闪和逃避。她就是要他从眼神里读出,她是如何地恨他。 仿似看出了她刻意憋住的痛楚,清王的手一松,随之,他抓起那件血衣直接递到慕容芊芊的面前,“这件衣服究竟从哪里来,是谁的?我不想再追问再计较。如果你想要我去计较的话,你可以再次想法逃走或者是自杀。总之,你给我记住,你是我的女人,这辈子,你逃不掉。” 说完,他将那衣服狠狠往地上一掷,走出那间屋子。 慕容芊芊终于忍不住了,再次潸然泪下…… 僵持状态 从那以后,好长一段日子,慕容芊芊和清王之间完全进入了僵持状态。 虽然清王每晚还是会回到望月楼,和芊芊同睡在一张大床上。但是每次他回来都很晚,他总是倒床即睡,不再和她拥抱,和她亲吻,更谈不上进一步的动作。 而天还没亮,他就上朝去了,屋子里除了那淡淡的龙诞香提醒着曾经有过他,除此以外,似乎他从来没来过。 而望月楼也不再像以前那般。 鸣翠和绿柳两个人又开始服侍芊芊,而且几乎寸步不移,一直到夜晚才会离开。 望月楼外更是把守森严,每天守在那里的人会换上好几拨。 这里俨然成为了第二个芙蓉园,而不是清王的住所。 其实,只要不看到清王,不和他有交集,慕容芊芊就心安所得。 她每晚蜷缩在大床的另一角,而他依旧睡在他习惯的位置,两个人不交谈,甚至连个相互之间的眼神都没有。 可是,越是这样静,越让慕容芊芊心里觉得奇怪。 这天,依旧是很晚,清王踏月归来。他重重的身躯倒在了床的一侧。 慕容芊芊早已和衣躺下,只是她却无法安睡,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是不是一辈子都这样? 忽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她赶紧闭上眼睛,假寐。 那只手虽然依旧冰冷,却很慢很柔,它只是轻轻地拨开她的头发,露出她整张脸蛋。 慕容芊芊那长长的羽睫分明在轻轻颤抖,只是他的手只是拨开了她的头发,并没有更多其他的动作。 然后,床的另外一角明显凹陷了下去,清王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你没睡着,明天父皇会举行一个宴会,你需要出席,还是那句话,别忘了,你的身份,明天你只需要参加,其他的,你都别管。” 说完,清王不再说任何话语,转过身子睡去。 慕容芊芊却依旧僵直在那里,不经意之间,泪水再次静静地模糊了双眼。他竟然要让自己出门丢丑,而且以那个身份?还不要忘记? —————————————— 第二天一早,丫鬟把一套华贵的衣衫送过来了,光是珠钗翠环就有一大盒,而且打造甚是精美,鸣翠看的眼睛都花了。 “小姐,你看这个,这个蝴蝶簪子很漂亮。”鸣翠边说,边把那簪子放到慕容芊芊的头边比划。 芊芊的眼球果然一下被那簪子吸引,那蝴蝶全身通碧,青翠可爱,可是如果稍微细心就可以发现,上面有一层淡淡的荧光粉,若是在夜晚插上,必定会显出另一番景象。芊芊立刻想起陈佑君送的那只蝴蝶簪子,而那簪子却是活生生被清王所毁。 而如今,他竟然还会送一只蝴蝶簪子给自己。 真是笑话。 她将那簪子重重往桌上一扣,并不搭理。这情景,倒是让在旁的鸣翠和绿柳给吓住了。 不过最后她还是穿上了那身送来的湖蓝色纱制蝴蝶纹长衫,里面一条月白色牡丹花纹齐胸襦裙。这一身装扮显得她高贵而美丽,端庄却不失飘逸。 及至午后,刘云升亲自到望月楼接慕容芊芊起程。 芊芊此时纵是有一万个不愿意,还是不得不坐上了马车。 她特地让鸣翠和自己一起前去,毕竟皇宫于她是个太陌生的地方,而鸣翠和自己这么多年,要贴心很多。 车行驶到清王府正门时,远远的,她就看到清王骑在一匹棕色的马匹上等待。那匹棕色大马腿脚很长,整个身形看起来健壮且雄美,而清王依旧穿着一袭月白色龙纹长袍,头戴赤金发簪,骑在马上看起来真是英姿飒爽。 慕容芊芊也不得不承认,清王的相貌和身姿真是没话说,只是,每次想起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她于他,只有满腔浓浓的恨意。 只见,刘云升走上前去,对着清王小声说了几句话,然后,队伍就开始出发。 慕容芊芊向后看了看,她发现不仅仅是自己陪同进宫,还有柳宫燕,她正坐在后面的那辆马车里。芊芊坐在马车里一路却心情忐忑。这么久来,她足不出户,装聋作哑,完全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别人是如何看待自己,而如今,他却要她这个挂名王妃出门丢这个丑…… 这让她情何以堪。 马场宴席(1) 一路上,鸣翠显得尤其兴奋,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会进到皇宫去,那可是天子居住的地方。 果然,皇宫中气势恢宏的建筑,让慕容芊芊也不得不称赞。但是,那红红的高大的围墙,看起来却令人压抑。 马车很快停到了一块空地上,那里停了很多辆马车,每一辆车都华贵至极,看来今天参加宴席的人很多。 “清王妃,请您下车等候。”一个又瘦又高穿着红衣的公公走了过来,声音尖尖细细。 慕容芊芊在鸣翠的搀扶下,从车里走了下去。 柳宫燕此时也从她那辆马车里出来了。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芙蓉花襦锦长衣,腰上更是有着细细长长的流苏,看起来倒是清婉可人,只是她脸上微微蕴含着怒气,那那身装扮一点都不搭。 还好,这次鸣翠似乎真的学乖了,即使她看到柳宫燕那满脸的不悦之色,还是首先对着柳宫燕微微一福,“参见柳侧妃。” 柳宫燕鼻子里冷哼一声,仿似没有看到一般,就走到前面去了。似乎她的脑里完全没有装着她是侧妃该走后面的念头。 鸣翠嘴唇嘟嘟囔囔地把柳宫燕从头骂到脚。 而芊芊却一直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相反她向鸣翠递了个警告的眼色,告诫她不可轻举妄动,毕竟这里是皇宫,来头大的人多得很。 慕容芊芊一路埋着头,自顾自地走着。 自从她下了车后,她的余光都瞟见那些妃嫔们一个二个捂着嘴在那里交头接耳,没少看笑话,嚼舌根。 芊芊的心有一种刺骨的疼痛,可是,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往前走。 突然,一双大手伸到了自己面前,芊芊慌张地抬眸一看,竟是清王,他黝黑的眼睛却坚定地看着自己,虽然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可是那全身的气势却令人难以拒绝。 顿了半晌,慕容芊芊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将手交到他的掌心。 清王的唇角微微有一丝抽动,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耐心去等待慕容芊芊的反应,他的大手直接用力将芊芊的手执在手中,牢牢的。 这一动作,更是引得周围众人纷纷侧目议论,而柳宫燕的脸更是拖得比马脸都还长,难看至极。 清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牵着慕容芊芊的手往里面走去。 “八清王到。”传唤太监的声音高高细细,顿了顿,他才继续用那尖尖细细的声音高声说道:“清王妃到。” 慕容芊芊余光瞟了瞟,这里似乎是一块马场,宽宽的场地,周围坐了很多人。 当太监那声音一通报,整个场里的人的目光全部被吸引了过来。 不,应该确切地说,是慕容芊芊吸引了众人的眼光,因为她分明看到所有的眼睛都看着这边,眼里带着太多的情愫。 突然一下,天地之间似乎都静谧了,像黑色的漩涡般让人窒息。 顿了顿,众人才又继续着每个人未完成的动作和言语。 清王的手依旧牢牢地牵着芊芊,那双手有力却很冷,就刚才这一番光景,让她心里极不舒坦,她有意去挣脱清王的手,却发现完全徒劳。 清王的手就像藤蔓一般,牢牢地将她圈住,让她完全无法摆脱。 马场宴席(2) “哟,八清王,您和王妃还真是鹣鲽情深。”一个女人尖尖的声音,略带嘲笑,从后面传了过来。 清王连头都没有回,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待那衣衫华贵的女人走近了,他那低沉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容妃娘娘的确是好眼力,孤王与王妃的确是鹣鲽情深。” “难得八清王好雅量,好气魄。本宫自愧不如,要是瑞儿也跟你一样……不过还好,皇上当日指婚没有把她指给瑞儿,否则就很难看到八清王和王妃这么恩爱。”容贵妃唇角的讥诮更深了,她冷哼了一声,向前走去。 清王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慕容芊芊明显地感到他的手捏自己捏得更紧了几分,他似乎要发作什么,却终究忍住没有开口。 这一番话,让慕容芊芊整个手心湿湿的,脚下也没有什么力气。 清王牵着芊芊来到了人群中央,来到皇上夏允祈的面前。 “儿臣参见父皇。” “参见皇上。”慕容芊芊紧跟在后面颤巍巍地参拜。 皇帝夏允祈正在那里兴致盎然地与懿贵妃一起品酒,他年纪颇大,略微显胖,除了眉目之间和清王有点挂像外,最像的倒是那股岑冷的气质。 他端着酒杯,眼睛微微眯起,从上到下地将慕容芊芊打量了够,然后他缓缓开口,“清儿,这就是慕容策的女儿,你的王妃?” “正是,不过她和慕容策已无父女关系。”清王微微低头应承,却不难看出他脸色的严肃。 “清儿,父皇之前叫你考虑的,你都想好了吗?”皇帝漫不经心地又瞟了眼慕容芊芊,眼里多了份深意。 慕容芊芊心中一惊,她不知道皇帝跟清王所谈的是什么,因为这么久她完全像是个与世隔绝的人。但是她可以笃定地说,这事绝对和自己有关。 她看向清王,想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的端倪,可是她又错了,这么久以来,清王于她来说,完全是个她琢磨不透也猜不到心思的人。 清王的脸上依旧丝毫没有任何变化,他微微躬身,“儿臣多谢父皇的关爱,只是这件事,儿臣还是当初那个决定。” “哼。”皇帝的脸上显出一丝不悦,将酒杯往桌上一扣。 “皇上不要生气,清王刚才还告诉我说他和王妃鹣鲽情深。其实,本宫觉得他们的确是很般配……”容妃在旁边不差时机地补了一句,可语气里却满是嘲讽。 “清儿,你是不是大了就不听父皇的话了?”皇帝脸上带着浓浓的怒气,两眼失望地看向夏奕清。 “儿臣不敢。” 皇帝的眼睛再一次扫到慕容芊芊的身上,那目光让芊芊心中为之一震,半晌,他指着芊芊说道:“废掉她真的就这么难?莫非清儿要逼父王来决定?” 慕容芊芊单薄的身子微微晃了晃,她突然之间恍然大悟,原来皇上一直要清王废了自己,而清王他却不允。 慕容芊芊突然好想笑,而且是狠狠地笑,她想,如果皇帝知道玷污她的就是他那个宝贝儿子,不知道会有何感想。 马场宴席(3) “清儿,父皇很想问你一句,你真的还是维持你当初的决定,不收回?你认为如果有一天你若是成了朕的继承人,她够格,能母仪天下?” 皇帝的一句话,仿似平地一惊雷,周遭所有的人全部都变得肃静起来。容妃娘娘在后面两眼分明折射出一抹嫉恨的目光,两手纠结地将丝帕攥得很紧。 这么久以来,太子之位悬空,朝廷内党派林立。皇帝的这番话,透着太多的含义和讯息。 慕容芊芊在旁边也呆了,母仪天下?她何德何能,就算没有出现那些事情,叫她住在这如囚笼般的皇宫里,她也一万个不愿意。 更何况,她最想的就是离开清王,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下跪在皇帝面前,“臣妇自愿让出清王妃头衔,请皇上成全。” “你给我站起来。”清王的声音冰冷地响起,他手握成拳状,不难听出他的不快,“父皇和我商量事情,有你自作主张的份吗?” 紧接着,清王的语气稍微和缓,对皇帝说道:“父皇,儿臣还是那句话,儿臣没有另立她人为王妃的想法,如果父皇执意要废妃,那么皇儿只能说,这个妃位将永远悬空,皇儿绝不承认其他任何人。” “反了,我看你是越大越是反了。”皇帝生气地将桌前的杯子一下拂到地上,站起身来,两眼逼视般看向清王。 “父皇息怒,儿臣不孝,儿臣只希望父皇能够体惜孩儿。儿臣的事情,儿臣只愿自己做主。”清王虽像是在承认错误,可语气却依旧很强硬,一点退让的姿态都没有。 气氛突然之间一下凝滞了,皇帝的眉头皱成了“川”字,怒气在他的眼中翻滚。 旁边坐着的懿贵妃立刻插话道:“皇上,您看,马都全部牵过来了。马上就要赛马了。” 果然,远处,那群马倌把一匹匹骏马牵到了场边。 可是,慕容芊芊却依旧跪在那里,并不起来,她的身子笔直的,像生了根的树一般。 清王走到芊芊身边,逮住她的手,将她直接从地上抓了起来。 芊芊的身躯完全没有站稳,清王的手劲颇大,让她的身子向后倒退了几步,然后,一下跌入了清王那宽阔的胸膛。 “王妃,孤王早告诉过你,有些事情你别管,看来你真的没有把孤王的话放在心上。”清王的唇贴在慕容芊芊的耳边,低声冷冷说道。 然后,他不再顾及众人的眼光,用力地抓牢芊芊的手腕,将她拖到了他们该坐的地方。 即使坐在那里,慕容芊芊的脸上却依旧藏着太深的恨意。 马场上的比赛变得热闹非凡,可是,这些东西于她来说,就像与她完全无关一般。 她枯坐在那里,与所有的东西格格不入。 马场宴席(4) “清王妃怎么不看比赛?”一个声音在芊芊耳边响起。 慕容芊芊循声看去,她才发现原来瑞王的席位正在清王旁边。 瑞王的脸上有着春风般和煦的笑意,他正看着自己。 “多谢瑞王爷关心。我对赛马没有兴趣。”慕容芊芊的话语变得言不由衷,天知道,她是马背上长大的,骑马是必修课,以前陈佑君和她经常比赛骑马。 “哦?不过慕容大将军的女儿应该是骑术里的能手才对。”瑞王的声音淡淡的,他拿起酒杯转动了一下,然后,仰颈,书了一口。 “老九,是不是八哥忘了告诉你,王妃已经和慕容大将军毫无瓜葛,已经早没了父女关系?”清王端起酒轻抿了一口,瞟了眼瑞王,脸色和目光中全是冷意。 瑞王并不搭话,唇角勾起一弯淡淡的笑容,可那眼睛里却变得颇有深意,他淡淡地看了看慕容芊芊。 却不难发现芊芊全身都微微有丝颤抖,仿似那话戳到了她心上最疼最柔软的位置。 柳宫燕一直坐在清王身边,这一切自然看在眼里,她眼里全是讥讽,不阴不阳地说道,“哎,慕容大将军自己教女无方,这能怪谁呢。谁叫我们王妃没过门就……” “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已经闪在了柳宫燕的脸上。 慕容芊芊的身子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两眼中全是喷涌而出的怒气,直直地瞪向柳宫燕,手还依旧高举着没有放下。 “你……” 柳宫燕的脸上此时已经出现红肿的手掌印,她捂着被打的脸颊,泪水在眼中打转,她完全没有想到慕容芊芊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扇了自己一巴掌。就算她说错了,她好歹还是个侧王妃,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那个贱.人扇了一掌。 柳宫燕不依,抬起手也想往芊芊脸上扇去。 可是,芊芊手快地将柳宫燕的手捏住,抬起手,毫不客气地朝柳宫燕脸上又狠狠扇了一个耳光过去。 那耳光清脆响亮,即使马场上比赛声音震天,可这边突兀的一景,却引起全场的注意。 皇帝夏允祈早已经看到了这边的情景,他满脸怒气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将酒杯往地上一掷,“把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给我拿下,若有人敢抗旨,一、起、拿、下。” “是。”旁边站立的侍卫们立刻待命跑了过来。 “你们想干什么?”清王站在那群侍卫的面前,两眼逼视地看向他们。 “启禀八清王,奉皇上之命,押清王妃入天牢,请王爷不要为难属下。”站在前面的带刀侍卫高云阳不卑不亢地说道。 清王的脸铁青着,他回头逼视地看向慕容芊芊,这个女人居然这么不听自己的忠告。 只见,慕容芊芊并不吃惊也不害怕,脸上似乎带着一抹笑意。 她直起身子,毫无眷恋地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侍卫的面前。 “小姐……”鸣翠在旁边吓坏了,她跟上前去,想要一起去,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身后,清王的手紧紧捏成拳状,青筋毕显,脸上隐忍的怒气在喷涌升腾。 天牢生活 一路上,慕容芊芊不许侍卫的手触碰自己,她非常平静地跟在他们后面,被带到了传说中的天牢。 天牢果然是关押重犯的地方,一进入扑面而来的就是冷飕飕的寒气,整个甬道又长又黑,只能听见脚步声在甬道里蔓延,远处依稀可见的是墙壁上燃烧的火把,除此以外,就和死一般沉寂。 “进去。”来到一间牢房前,侍卫并不太客气地推了下慕容芊芊的身体。 芊芊抬脚走了进去,这个牢房又黑又湿又臭,那发霉的味道直刺鼻子,而一踏进去,就感觉那地上似乎在冒着一股潮潮的湿气。 整个牢房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口在牢门上,就像一口黑黑的井一般可以看见牢房外面的一切。 “清王妃委屈你了。”侍卫高云阳抱拳说道。 然后,牢门哐当一声深锁上了,那迎面而来的黑暗还是让慕容芊芊一阵心惊。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是一个男人愤懑的叫声,那声音远远地传来,却似乎震耳欲聋的效果在朝耳朵里袭来。 芊芊用手蒙住自己的耳朵,因为那声音让她的心跳不自觉加快了很多。 她在牢中原地打转,脚下似乎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那东西发出一声尖尖的叫声。 芊芊吓得跳了起来,是老鼠,对,绝对是老鼠。 她往后退着身体,渐渐地摩挲着靠到了墙角。 慢慢地,慕容芊芊习惯了这样的地方,除了吃饭的时候会有人从那牢门里丢进来一个硬的难以嚼动的馒头和一碗清得绝对可以照出人影的稀粥外,就是安静。 这里虽然和望月楼比起来有天壤之别,没有舒服的大床,没有可口的大餐,可芊芊却觉得没有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这里度过残生,但是就算这样也没有什么,这里和望月楼那个囚笼相比,只是这里条件差点罢了,实质却是相同的,不过,还是有一点好处,就是绝对可以不用再见到清王了。 她觉得反正自己是个什么都没有的人,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又被父亲所抛弃,被天下人耻笑,又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原本是个特别隐忍的人,而今日却破天荒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扇了柳宫燕两巴掌,就是因为她厌倦了那囚笼般的生活,她要逃离清王的身边,哪怕这个逃离变得特别残忍,她也在所不惜。 慕容芊芊的身上依旧穿着白天的那身盛装,到了半夜,监狱里冷得不行了,她蜷缩在那里抱紧了身躯,可是身子却还是不停地瑟瑟发抖。 天牢里黑不见影,慕容芊芊靠在墙角,她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了,似乎已经是第二天了。她只记得自己只吃了一顿饭。 依稀听见有脚步声正在朝这边走来。 她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牢门一下打开了,火把亮堂的光线刺激着她的眼睛。 许是太久没有看见亮物,眼泪一下从眼里刺激流出,她用手捂住眼睛,从指缝中她认出来了,是清王的侍卫刘云升,而他的身后站着几个高大的侍卫。 不愿离开 “属下拜见王妃。”刘云升微微示意,然后向后面站着的侍卫挥了挥手。 那几个人赶紧把出牢房的路给让了出来。 “你们要干什么?”芊芊瞪直了双眼看向刘云升,眼里多了几分警惕和戒备。 刘云升一直是清王身边最贴身最贴心的人,此时,他来见自己,是不是意味着有什么其他讯息? “属下今日特来恭请王妃回府,昨夜委屈王妃了。”刘云升的声音淡淡响起,脸上却是一片冷漠。 “不,我不回去。”慕容芊芊往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还要自己回去?昨日不是惹得皇上大怒吗?怎么可能这么便宜就放过自己? 而且,她觉得这里没有什么不好,这里虽然吃不好,睡不好,但是她并不算怕。小时候被姐姐慕容莹莹捉弄关的禁闭还少吗? 更何况,她真的不愿意回到清王的身边,因为她恨他,恨他把自己什么都毁了,不管是名誉还是对于人生的希望。 她的脚步不停地往后退着。 刘云升似乎并不奇怪慕容芊芊的举动,他脸上没有更多的表情,他挥了挥手,两个侍卫就上前去把慕容芊芊架起,往外面拖。 “放开我,你们反了不成,刘云升,你凭什么让他们动我。”慕容芊芊高声喝斥着。 可惜,那些侍卫的手就像铁臂一般,将她的双臂牢牢夹住,将她直接提着往前走。 一路上,慕容芊芊不停地挣扎,都无济于事,她只觉得胃变得极其不舒服,一下子从胃里昨夜喝下的东西全部一股脑儿吐了出来。 可是,那几个侍卫还是任随她反抗、踢打,将她提着出了天牢大门。 迎接慕容芊芊回府的马车此时正好停在天牢的门口。 侍卫们就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般,把慕容芊芊直接丢上了车。 马车卷帘放下的时候,慕容芊芊正好看到一个女孩子被两个男子拖着进入天牢,那女孩子的头发散乱遮蔽了脸,身躯无力下垂着,被拖着进了天牢。 慕容芊芊晃了一眼,她觉得那女孩子的身形好像……可是,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在这里? 她觉得嗓子里好难受,整个胃翻江倒海,或许是因为习惯了监狱里的湿闷,突然之间接触到了新鲜的气体,又被那群人毫不怜香惜玉拖着出来。 她再也不顾了,趴在车里使劲地吐着,吐得似乎整个人都要晕厥了过去。 一路颠簸,她趴在马车里眼泪再次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昨夜进了天牢她没有掉一滴泪,现在离开了,却忍不住会掉泪。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想要离开清王府,却始终无法离开,还是要回去? 终于,一路上晃晃悠悠,马车最后停在了清王的府邸,停在了慕容芊芊极其厌倦的望月楼的楼下。 当慕容芊芊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看着望月楼孤独地耸立在那里,她的脸上竟然洋溢着笑容,只是那笑容充满了讽刺。 想不到自己如此决裂般闹出那样的事情后,到天牢里去转了一圈,竟然还是会回到原点。 这座小小的望月楼就像活死人墓一般,似乎要把自己这一辈子都禁锢住。 想到这里,心里一痛,她狠命地吸了口气,整个人全身都痛了。 —————————— 不好意思,南风要开始大虐了。先打个预防针吧。 鸣翠在哪 再次走进清王那间居所,慕容芊芊整个人失落地不行了。 此时,这间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极其碍眼和讨厌。 慕容芊芊生气地将清王那些潜心收藏的奇珍异宝、花罐鸟瓶全部举起,砸了整整一地的碎片。 望月楼里充斥着陶瓷碎裂的声音,以及书架柜子等等被随意推倒的声音。 绿柳站在旁边一声不吭,就好像所有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她并不劝说,只是静静地看着芊芊随意地发泄般把屋子弄得零乱不堪。 慕容芊芊终于把屋子中所有能砸的东西全部砸掉,可是这一刻,她反而更失落了,她的身躯急速地下垂,趴在了大床.上痛哭起来。 胃里不舒服的感觉很快又袭上心头,吐地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吐出来了一般。 最后,她无力地趴在那里,没有力气动弹。 绿柳赶紧端来水,收拾地上的脏污,并且给慕容芊芊擦拭那些脏东西。 当手帕拂在芊芊唇边的时候,芊芊突然像想到了什么,她一下把绿柳的手抓住,看着她,逼问道:“鸣翠呢?鸣翠去哪里了?” 绿柳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慕容芊芊心中突然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惊吓地连声音都颤抖了,“鸣翠究竟到哪里去了?你知道不知道?” 绿柳还是没有说话,任随芊芊的手用力地抓着自己。 慕容芊芊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可是这么久以来的发泄和透支体力,让她的身子有点虚弱,站起的瞬间,她差点跌在了地上。 “你去把鸣翠给我叫来。”芊芊两眼犀利地看向绿柳,命令道。 绿柳闻言,身子明显顿了顿,却没有说出话来。 这下,更让慕容芊芊心惊了,她按捺不住了,记得刚才从天牢出来上马车时,看到的那个女子,当时就觉得很像鸣翠。想到这里,她觉得全身都在不停战栗。 她什么都不顾地冲了出去。 楼门口站着的侍卫挡在那里,“王妃,王爷有令,王妃不能离开望月楼半步,请王妃不要为难小的们。” “让开,你们给我让开。”慕容芊芊不顾地想要冲出去,却还是被侍卫给挡住。 “那好,你们谁去给我把夏奕清给我找来,告诉他,叫他立刻来见我。”慕容芊芊的声音突然之间变得很高很高,两眼也瞪得很圆。 然后,她怒气冲冲地回到房间,可是坐在那里,心里却充满了恐惧和害怕。 慢慢地,这种感觉将她整个人笼罩地似乎要透不过气来。 这么一等就是很久,绿柳甚至把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再次收拾好了,清王还是没有身影。 终于,在夜晚很迟的时候,慕容芊芊才看到清王回到了望月楼,清王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酒味,酒味和龙诞香的味道交杂在一起,那味道让慕容芊芊的胃似乎又不舒服了。 她一下从床榻上挣扎着起来,她飞奔着跑到清王的面前,逼视地看向他:“你快告诉我,鸣翠到底到哪里去了?” 闻言,清王微眯住眼,脸色铁青,他的手用力地把将芊芊扣在怀中,然后,他冰冷的大手慢慢地抚上芊芊的脸庞,让她的脸都开始有了丝颤抖。 渐渐地清王的眼中露出厌恶的光芒,而且那光芒越来越强,好半晌,他才冷冷地质问:“你好意思问孤王鸣翠到哪里去了,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做了什么?” 你恨我吗 慕容芊芊的心猛地一惊,绝美的容颜上立即罩上一层莫名的恐惧,她用力地抓着清王的手臂,一字一顿地问道:“鸣翠究竟现在在哪里?” 清王嫌恶地甩开芊芊的手,半晌,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天牢。” “不,我不信。你告诉我,鸣翠为什么会去了天牢?”慕容芊芊只觉得脑子里有点眩晕,她刚才想了很久,最怕的就是这个答案。 “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一个如此忠心、处处为你着想的丫鬟却有个如此冷酷的主子”,清王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低沉地问道:“这下你满意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昨天我就告诫过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管。可是你不仅不听我的劝,反而惹出这么多事。你那赤胆忠心的鸣翠为了把你救出来,今早竟然进宫去自首,说昨天是她多嘴挑唆了你,才让柳宫燕被挨打。慕容芊芊,我不知道你现在心里有何感想?你有没有愧疚?”清王的脸上反讽的笑容更深了。 “不,鸣翠,不……”慕容芊芊没有想到事实真的就是这样。 突然之间,脑子里出现很多鸣翠的画面,那些爽朗的笑声,那些可爱的表情。 这些东西都闹哄哄地往脑里灌,她抓住清王的手,脸上全是晶莹的琉璃,“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鸣翠。我现在只有鸣翠一个人了,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我求求你救救她。你只要救了她,我保证,我以后会很听话,你叫我向左,我绝不向右。” “一个亲人?”清王的眼里分明有一丝震撼,他微眯着眼睛看向慕容芊芊,突然之间神情变得复杂而阴鸷。 “对,我和鸣翠一直相依为命,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鸣翠一个亲人了。求求你,救救她。” 清王嫌恶地甩开慕容芊芊的手,他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埋头再次看向慕容芊芊的时候,眼神变得冷漠无比,“抱歉,你唯一的亲人,孤王救不了。” 清王转过身,眼睛看向窗外。那轮高高的月斜斜地照进来,照着他挺拔而伟岸的身躯,只是这夜让那个身影变得有点落寞,更让他的神色变得狂狷而深邃。 “夏奕清,你这个混账。我恨你。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你,如果不是你夺我清白,害我被天下人耻笑,又叫我出门面对那么多人的嘲笑,我会有这些举动吗?夏奕清,我恨你,这辈子,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我这么恨。”慕容芊芊仿似看透了清王一般,她就知道他从来都是如此冷酷无情,她的脸上带着残酷的笑容,嘲笑自己刚才竟然会求他。 芊芊的话语和那触目惊心的笑容将清王的脸色瞬时变得更加阴鸷。 他走上前去,用力将慕容芊芊按在怀中,那龙诞香立刻层层叠叠将她死死包围。 他两眼灼灼,眼里透着邪魅和嗜血的味道,冷冷地看向芊芊,狠狠说道:“恨我,是吗?抱歉的是你这辈子都只会打上我的烙印,你想逃也逃不掉。” 他的唇带着霸道的气息吻在她的唇上,那是完全没有任何怜悯,甚至没有任何感情的掠夺。 最恨是你 慕容芊芊没有想到清王的吻会这么急促地上来,而且那么用力,他们两人唇齿接触的时候,就像一对仇人般,充满了敌对的碰撞。 清王身上那熟悉的味道碰撞着慕容芊芊,她的唇齿完全是用尽全力地咬住他,清王的唇上顿时绽放出鲜红的花朵。 而清王依旧用力吮.吸着芊芊樱唇的芬芳,尽管这芬芳有了嗜血的残忍,他的大手牢牢掌着芊芊的头,按住,让她无法动弹,只能任他予取予夺。 芊芊的长长的指甲直接划在了清王的脸上,那指甲划过的地方,顿时溢出一丝丝血红的痕迹。 清王吃痛地放开她,他的手依旧掌着芊芊的后脑勺,眼里汹涌澎湃的是浇不灭的怒火,“你这么恨我?” “是,我恨你,我最恨的人就是你。”芊芊没有任何犹豫地说着。 “很好,我对恨我的女人从来没有怜悯。”清王的大手一撕,芊芊身上的衣衫转瞬之间就被他全部剥除。 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只有凌乱的长发倾泻在那绝美凹凸有致的身段上。 清王仰头,深深地吸了口气,他转身从柜子中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然后一步步向慕容芊芊走近。 “什么东西?你要干什么?”芊芊睁大眼睛,惊恐地问道。 “什么东西?”清王的脸上一阵讥诮,“尝尝不就知道了?你不是恨我吗?我想要看你怎么恨我。”说完,他的大手抠住慕容芊芊,用力掰开她的唇,将那个黑色的药丸直接塞了进去。 然后他一拍她的颈脖,那颗药丸就顺着她的喉直接送了下去,呛得芊芊不停咳嗽。 清王的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他转身反而安静地坐在凳子上,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慕容芊芊的一举一动。 芊芊只觉得那颗药吞下去以后,整个身子开始变热,脸上变得潮红不堪,喉头渴得让她难受。 全身好像有蚂蚁在爬,挠得她身子难受至极。 “你,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芊芊用着自己微薄的意识,看向清王。 只见他安静地坐在那里,用他嘲讽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全身潮热的感觉像海浪一般朝自己汹涌澎湃地袭来。芊芊难受用手抚上自己身上凹凸有致的肌肤,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中那种难受的潮热变得减退。 慢慢地她看向清王的眼睛也不再无情,而是充斥着浓浓的欲.望。 她趴在地上,一步步地朝清王爬去,然后坐到了清王结实的大腿上。 尽管清王的眼神里充满着厌恶,可是此刻的慕容芊芊完全顾及不了,她主动地将手勾住清王的脖子,将自己的樱唇贴在了他的唇上。 清王嫌恶地将她掀开,芊芊的身子软瘫在地,她的手沿着他的腿,直接抚摸了上去。 “求求你……”芊芊的声音变得语无伦次,她只觉得全身热得好像要爆炸了。 “求我什么?你不是恨我吗?”清王的眼神变得厌恶不堪。 “我错了,我不恨你,我求求你帮帮我……”芊芊的手早已经伸了过去,探入清王的衣衫中,握到了他那抬头的男性象征,眼中充满了赤.裸.裸地渴望。 “我对恨我的女人没有给她解渴的欲.望”,清王再次打掉了芊芊的手。 “不,我不恨你,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芊芊所有的意志已经在药物的催促下,荡然无存。 清王的黑眸猛地一缩,他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竟然多了一份苦涩和落寞。 他修长冰冷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顿了半晌,他站起身来,将慕容芊芊抱起,放置在大床的中央。 发现有孕 第二日,慕容芊芊醒来的时候,所有的记忆和痛楚朝她袭来,床上残留着昨晚一夜疯狂的印记,全身上下痛楚难当。 她转头一看,清王还在旁边闭眼休息,沉睡中的清王,脸上挂着餍足的笑意。 这笑容在慕容芊芊的眼里仿佛在嘲笑昨夜所有的疯狂,她的身上全是昨夜被他暴.虐后的痕迹。 意识慢慢地在恢复,昨夜发生过的一切清晰地在脑中回放,每想起一点,她的脸就抽搐得越厉害,她紧紧抱住自己的身躯,竟然瑟瑟发抖。 她此刻有的只是满腔深深地恨,昨夜自己是多么渴望在他身下辗转承.欢,而且做了很多她甚至现在想起都想把自己捅死的动作。 她窝在床.上,身子不停地颤抖,突然之间,反胃的感觉又上来了。 “你怎么了?”清王已经醒来,他微睁着眼睛看着慕容芊芊。 “我就是死都与你无关。”慕容芊芊冷冰冰地回答。 清王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不难看出那份隐忍的怒气,他健硕的臂膀一下将芊芊圈在他光.裸的怀抱之中,手捏住她的下颌,“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清王的手劲很大,卡的芊芊的脖子一阵疼痛,可是她忍住痛,依旧用力说道:“就算我死也与你无关。” 清王的眼眸猛地一缩,他气得将她的身子猛地往床边一掀,然后站起身来,穿上衣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芊芊明显地看到他脸上隐忍的怒气,脸色微微在泛青。 可是,越看到他怒气,芊芊心里就变得更舒坦。她忘不了清王对她所有的暴虐,她忘不了昨夜他竟然敢拿那种药丸给自己吃。 芊芊摸索着起床,绿柳赶紧服侍芊芊起床,并且端来了早已准备的早点。 昨夜力气的消耗,让她全身一点劲都没有,她不得不喝了一口绿柳准备好的稀粥,本来味道绝美的粥可是在喝下没多久,她竟然反胃地全部吐了出来。 芊芊拿着手绢擦拭唇角,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大脑,心里免不了一惊。 她回想起自己的月事好像真的不止一个月没来了,心一下之间跳得好快。 慕容芊芊又勉强喝了几口粥,那滋味却依旧让她有种想吐的冲动。 她将绿柳打发走后,赶紧将自己的左手搭在自己右手的尺关寸上,她记得在将军府时,大夫曾说过,怀孕女子的脉搏跳得快于常人,而且体温也要略高于常人。 她屏息,默默地数着。自己脉搏果然跳动得比以前快了很多,而且还很有力。 慕容芊芊倒吸了口凉气,手摸着平坦的小腹,陷入复杂的矛盾之中。 这么久,她喜欢小孩,喜欢做母亲,可是如果跟清王,怀上他的孩子,她不愿意。如果真的那样的话,她一辈子都必须跟这个男人缠绕在一起,而且永不分开。 想起这些,她的头就微微泛着痛,她不想待在望月楼,在这里,那股龙诞香刺激着她的鼻息,她的脑里全是清王。 “绿柳,绿柳……”芊芊突然好想离开这里出去透透气。 绿柳从外面走了过来,“王妃,有什么吩咐?” “伺候我梳妆,我要出去走走。” “王妃……请不要为难绿柳。”绿柳诚惶诚恐地跪下。 慕容芊芊缓缓地说道,“我只是想出去走走,透透气,这里太闷了。如果清王真的问下来,就这么回答。他难道真的想把我困死在这个望月楼吗?” “好。”绿柳只好点了点头。 湖边散心 绿柳果真去和守在门口的侍卫说了说,通融了一下,就和芊芊一起出门了。 慕容芊芊的唇角泛起一丝苦笑,这么久以来她早就猜到绿柳是王爷身边的人,否则这么久,无论自己面对什么情况,绿柳不可能都如此淡定。 她们两人信步来到湖边,坐在湖边的那一刻,芊芊的心果然变得宽阔了很多。尽管望月楼里面可以看见湖的整个景色,可是哪里会有亲自站在湖边看得漂亮。 此时,湖依旧冻结成冰,像一块晶莹的美玉,沿河的树梢上挂满了冰雪琉璃。 坐在那里,芊芊的心情依旧纠结,手不自觉地抚着自己的小腹。 不远处,一群丫鬟簇拥着一个女人往这边走了过来。 慕容芊芊眼尖地看过去,竟然是侯雪芙,她穿得华贵如昔,扭着腰肢慢慢地走了过来。 侯雪芙看到慕容芊芊的那一瞬,眼神微微一震,可立刻,那笑容爬上脸庞,“王妃妹妹好,姐姐有礼了。” “侯姐姐好,多日不见。”慕容芊芊站起身来,回了个礼。 突然,反胃的感觉一下涌上心头,她拿起手绢捂住嘴,干呕起来。 侯雪芙见状,眼中明显有一丝惊诧,她摆了摆手,对着众丫鬟和绿柳说道:“我多日不见王妃妹妹,想和妹妹说说话,你们先下去吧。” 那群丫鬟一个二个都走了,可唯独绿柳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侯雪芙的脸上顿时显出一丝不悦,她凌厉的眼神逼视地看向绿柳,“怎么,我说的话这么没分量?你还不走?” 绿柳并不慌乱,她看了眼侯雪芙,微微一笑,“奴婢不敢,只是王爷一直叫奴婢要好好服侍王妃,所以奴婢不敢离开分毫。” “你!”侯雪芙想不到区区绿柳也敢挑战自己的权威,要知道,她在王府,哪个丫鬟的工作、月钱的发放,甚至王府进出的银两,都是她来管,她说了算。 芊芊笑了笑,不忍绿柳得罪侯雪芙以后处处被为难,毕竟侯雪芙在王府其实质地位比自己肯定高多了,她对绿柳说道:“你回去给我拿个暖壶吧,我觉得冷。” 一句话,给绿柳找了个台阶下。 绿柳不舍地看了看,顿了半晌,才说道:“奴婢遵命。” 绿柳走后,侯雪芙的脸上亮丽的笑容更深了,她走近芊芊,过来,“王妃妹妹,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芊芊说完,用手绢捂住嘴,又是一阵干呕。 “妹妹莫非有喜了?”侯雪芙的眼神突然之间变得更加复杂起来,她打发掉所有的人,就是想亲自问问,而且现在王府里没有听到过这方面的任何风吹草动。 侯雪芙的心就像掉进冰窟窿般难受,这么久以来,自从慕容芊芊进了王府,外面即使再传她不贞,王爷还把慕容芊芊接到望月楼去住,而且,以前每次自己和王爷经历过那事后,都会含泪地被逼喝下那些避孕的汤药。 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女人事事都如此特殊…… 见慕容芊芊没有回答,侯雪芙又说道:“希望妹妹不是有喜了,因为王爷最讨厌孩子,王爷的狠是不用说的,他曾经毫不留情地将一个女人削手削足。” 慕容芊芊心中一惊,“这是真的?” 惊心事件 “三年前,王爷曾经杀入突厥大营,将突厥公主掳了回来,不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还是放了那公主回去。谁知那公主又找上门来,并且她愿意终身为奴,伺候王爷。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好像是那个公主怀上了王爷的骨肉,王爷反而不高兴地将她削手削足……”侯雪芙绘声绘色地讲着。 慕容芊芊闻言,头上涌出密密的汗珠,她未出嫁的时是曾听说过王爷曾经把一个女人削手削足,她一直不信,就没放在心上。 可是,如今真的听到,心里却生出一阵凉意,她反问道:“那公主怀上了王爷的骨肉,王爷还把她削手削足?” “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人竟皆知。后来突厥王南下侵犯,也有这个原因,只是王爷神勇,还是把突厥军打得退避三舍。好像那场仗,慕容大将军也参加了。王妃妹妹不可能没听说。” 慕容芊芊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在动,她的确是记得,父亲慕容策曾经和清王一起带兵去打过突厥王,而且也因为一次又一次地合作,两个人结怨甚深。 “那公主叫什么名字?”芊芊随口问道。 “好像叫什么兰。” “哦”,芊芊点了点头,自己的命运或许也会和那个公主一般吧,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残忍的笑容,喃喃自语,“原来王爷如此厌恶孩子。” “是呀,不然王爷怎么会将那个女子削手削足这般残忍,就算是我们和他曾经有过房事,也会被逼喝下汤药。王爷易暴的脾气,王妃妹妹不可能不清楚?”边说,侯雪芙的手搭在了芊芊的肩膀上,两眼死死地盯着芊芊脸上的神色。 “嗯。”芊芊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手再次不自觉地抚在自己的小腹上,喃喃自语,“你说,如果不想要孩子需要如何处理?” “这还不简单。多闻闻红花、麝香这类。闻多了,自然不会怀孕。而且就算怀上了,也会流产的。”侯雪芙的唇角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她热心地说:“妹妹若要避孕,要不,我过会儿差丫鬟给你送一些过来。” 芊芊一愣,随即又点了点头,也是,这孩子本就不该出现,自己如此恨清王,而他也一样不喜欢小孩。孩子,看来你真的是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 果然,回到望月楼没多久,侯雪芙就打发人送来一些东西,有人参、鹿茸这些补品。慕容芊芊检查了很久,却惟独没有看见麝香和红花两味。 她狐疑地看向绿柳,莫非被发现了? 可是,不像啊。 她让绿柳退下后,将东西打开,再次检查,果然在盒子下部发现一个香囊,那香囊上绣着兰花。芊芊将那香囊抓起来一吻,果然是麝香,而且味道浓烈,应该是最上好的品种吧。 刚闻了一口,芊芊就觉得那股强烈的气息冲击着自己的身子,心慌得厉害。 没过多久,她只觉得小腹一阵绞痛。她扶住桌子,强撑住自己的身子,可是腹部的疼痛让她完全站不稳,重重摔在地下,顿时,温热的血从胯下流出,慢慢地溢出。 芊芊的脸变得白如纸片,身子瑟瑟发抖。 第二卷完 麝香哪来 芊芊的身子倒在地上,凳子被打翻在地。 那声音将绿柳从外面惊了起来,绿柳进来的瞬间,完全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 慕容芊芊脸色刷白,正躺在地上,虚弱地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而她的脚下有一滩热血在慢慢溢出。 “王妃,王妃……”绿柳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她赶紧飞奔出去。 很快,胡太医被请到了望月楼,给芊芊把脉。 紧接着,清王也赶了回来,冲进来的瞬间,他的发有一丝乱,不难看出他眼里的焦急。 胡太医摸着胡须,诊脉,慢慢地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头上出现了密密的汗珠。 “王妃究竟是怎么回事?”清王站在旁边问道。 芊芊的脸色惨白,意识微弱,她的手依旧捂在肚子上,疼痛难忍。 “卑职启禀王爷,王妃肚子的胎儿不稳,滑胎迹象明显”,胡太医顿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胎儿?”清王的眉头拧成一团,他手一用劲,一把将胡太医提了起来。 “是,王妃怀孕刚好两个月,可是,刚才,王妃好像是受了刺激,所以会滑胎……”胡太医的脑袋上已经全是汗珠。 清王将胡太医用力掷在地下,恶狠狠地说道:“你立刻救王妃,保住她腹中胎儿,否则你提头来见我。” “王爷饶命啊,王妃腹中的胎儿真的已经保不住了,如果现在不能够立刻吃药,将死胎排出,王妃的性命也会受到威胁。王爷……王爷,小的绝对不敢欺瞒王爷”胡太医爬了过来,在清王的面前不停地磕头。 清王深深吸了口气,岑薄的嘴唇一字一顿地说道:“若是王妃有不测,我要你全家老小一起陪葬”,清王的手捏成了拳状。 他回头一瞥,眼尖地看见地上有一个红色香囊,那香囊上绣着兰花。 清王将那香囊拾了起来,果然,一股浓烈的麝香味刺入鼻子中,他的手瞬间将那香囊攥得很紧很紧。 —————————— 慕容芊芊醒来的时候,她觉得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十分不对劲,清王高大英挺的身躯依旧伫立在窗户前面,他的眼睛看着远处,脸上乌云密布。 而更让慕容芊芊诧异的是,侯雪芙,对,是她,她竟然跪在自己的床前,脸上全是泪水,面如死灰。 慕容芊芊挣扎着爬了起来,她只觉得身子还是很痛,她微弱地张口问道:“侯姐姐,你怎么来了?” 芊芊的声音一发出,清王的脸就转了过来,脸上缠绕着浓得化不开的怒气,他一个健步跨了过来,眼神幽暗如鬼魅,声音冷冷地,他将那个香囊递拿到芊芊眼前,“说,这个东西怎么来的?” 芊芊看了看清王,又看了看跪在一边的侯雪芙,她懂了,她冷笑道:“这个东西是我自己的。” “你不要跟我玩其他花招,这个东西是她给你的,对不对?”清王的手指向侯雪芙,在他手指的指示下,侯雪芙的脸上一阵惨白。 侯雪芙跪着爬了过来,“王爷,这件事情不能怪臣妾,臣妾并不知道王妃妹妹怀了身孕,而且王妃妹妹自己想要麝香避孕,你不能怪臣妾。” “滚,我问你了吗?”清王毫不怜悯的踢了侯雪芙一脚,那一脚甚重,踢得侯雪芙嘴都疼得裂开了。 不愿怀胎 芊芊看了看侯雪芙那花容失色的样子,落魄地和往日完全不同,她用尽力气说道:“这个东西的确是我找侯姐姐要的,她的确也不知道我怀孕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知道你怀了孤王的骨肉?”清王将芊芊的身子扳来贴近自己,他的声音低沉地吓人,眼睛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是的,我知道。”芊芊吸了口气,回答得十分肯定。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个东西?你不知道这样会滑胎吗?”清王的脸阴鸷地可怕,手紧紧地捏住芊芊肩膀,眼神变得凌厉不堪。 “我知道,我就是想滑胎,因为我恨你,我不想生你的孩子,我不想这一辈子都跟你沾在一起不分开。”慕容芊芊看着清王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她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话,吐了出来,“你害我名誉扫地,你逼得我爹爹也不要我,我恨你,所以我宁愿让这个孩子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不忍心孩子有个如此卑劣行径的父亲。” “慕容芊芊……”清王的手一下将芊芊羸弱的身躯提了起来,她无惧的目光,让他的眼底有了一分刺痛。 “你放了我,好吗?不要再禁锢我,好不好?我们在一起从来没有一天是快乐的。你觉得这样下去,还有必要吗?”芊芊开口说出了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想说的话,尽管说完以后,她的心上并不轻松。 清王的手冰凉地拂过芊芊的脸庞,眼神中汹涌澎湃出太多的复杂的东西,他将她的手抚在她绝美的容颜上,可始终不舍得把手放下。 “王爷,刘侍卫在外求见。”绿柳跑了进来,看见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清王顿了好久,才松掉了抓住芊芊衣服的手,他知道如果不是有要紧事情,刘云升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见自己。 “叫他进来。”清王吸了一口气,别过脸,不再看慕容芊芊,但是却不难看出他脸色铁青。 刘云升走了进来,瞄了眼屋中这奇怪的景象,不顾一切急急说道,“启禀王爷,慕容策叛乱,投敌突厥。皇上震怒,已经派人来王府,说要拿下王妃去审问。” 清王闻言,脸色微微一震,只是转头看向芊芊的时候,神色变得越来越复杂。 芊芊的眼睁得很大,她赶紧问刘云升,“你说什么?你说我父亲投敌突厥?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是你自己一直蠢。”清王瞪了眼慕容芊芊。 “不,我爹爹不会做这种叛徒的,你诬蔑他。”芊芊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而且,你别忘了,慕容策早就跟你解除了父女关系。你早就不是她女儿。” “那是你逼得。” 清王的手再次死死捏住她的肩膀,眼神变得竟然有丝嗜血的光芒,“慕容芊芊,孤王真的很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看看是红的还是黑的,孤王也想把你的眼也挖出来瞧一瞧,为什么连是非黑白都懂不起。” 说完,他的脸沉下,看向绿柳和刘云升,“立刻给王妃梳妆,备好马车,然后,立刻进宫。” ———————————————— 郑重给大家推荐一首歌曲,付辛博和尚雯婕对唱的《不能承受的爱》,超好听啊,南风这两天都是听着这首歌码字的。 今日还有更,而且至少还有4更吧。 大殿问审(1) 一路上,清王并没有骑马,而是和慕容芊芊一起坐在马车上。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而芊芊因为身子太过于虚弱,根本无力反抗,她的头靠在他宽阔的胸膛,甚至可以感受他心脏有力地跳动。 清王的手抚在芊芊的下颌处,让她的脸不得不对视自己,“一会儿到了王宫,你不要乱说话,有些东西并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但是你实在是太不听话了,所以孤王需要再次提醒你。” 芊芊只觉得全身没有力气,她看了眼清王,终究没有开口说话。 很快,马车停下来,停在了宫中。 清王有力的臂膀将芊芊圈在他的怀中,然后抱着她下了马车。 此时,大殿上众王爷、大臣都全部聚在大殿中,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 清王抱着慕容芊芊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地走进了大殿。 清王走到了皇帝面前,对着一位太监吼道:“去,给清王妃抬把椅子过来。” “八弟,你竟然这么无礼,一个罪臣之女,你还想在父皇面前摆架子。”二皇子夏奕宏高声喝斥道。 “八弟不敢,只是王妃身子弱,并不是有意冒犯父皇。”清王的语调铿锵有力,然后,他抱拳对着皇帝一拜,“父皇,儿臣并不是不孝,只是王妃重病,但是既然事情紧急,所以儿臣还是把妃带过来了。” 皇帝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慕容策叛敌,还带走了我天宇国数万精兵,清儿你如何看待,还有你那个清王妃是慕容策的女儿……” 清王立刻打断了父皇的说话,“父皇,儿臣已经申明了很多次,王妃和慕容策早已经脱离了父女关系,而且慕容策写的《诀裂书》还在儿臣处。”说完,他摆了摆手,刘云升将那封信函递到了清王手上。 再次看到那封信,慕容芊芊的心中依旧痛楚难当,她的身子无力地趴在太监抬在的椅子上。 “老八,就算慕容策跟你的王妃断绝了关系,你怎么证明她没有跟她的父亲勾结,没有做其他什么事情不利于我们天宇朝?”四皇子夏奕昀的指责声传了过来。 清王的脸上挂起一抹冷笑,他似乎体会到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真实含义。 那封信函在众目睽睽之下,呈到了皇帝手中。 皇帝夏允祈将信拆开,读罢,他说道:“这个字的确是慕容策的,但是这也不能代表清王妃没有投敌叛国之心。清王妃,朕问你,慕容策叛敌,你究竟知不知情?” “父皇,儿臣的王妃绝对不知,因为她在王府中一直被儿臣幽禁在儿臣的望月楼,每天足不出户,而且就算退一万步说,她也是慕容府中一直不受重视和宠爱的小姐。”清王的声音响亮地响起。 慕容芊芊听到这话,心上顿时一痛,是的,自己的确是最不受宠的,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听着却让人心疼。 她的心跳得很快,这一刻,她心酸地不行,她看向清王,这个男人焦急的神情她深深看在眼里。是的,这么久以来,即使他再暴虐,可是在自己危急时刻,他却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不停地跟自己说着好话。 不经意之间,泪水模糊了芊芊的双眼。清王的话在她脑海里响起:“慕容芊芊,孤王真的很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看看是红的还是黑的,孤王也想把你的眼也挖出来瞧一瞧,为什么连是非黑白都懂不起。” 大殿问审(2) “八弟,父皇是在问清王妃,不是你,你着什么急?”二皇子的指责再次响起。 清王冷冷一笑,瞟了眼二皇子夏奕宏,不屑地说道:“因为我的王妃根本就不是慕容策亲生的女儿,她根本不叫慕容莹莹,她叫慕容芊芊。” “啊”,清王的话音刚落,不仅是整个大殿中所有的人,就是慕容芊芊自己都吃惊不已。 芊芊的眼睛瞪大地看向清王,她不相信自己竟然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那自己的身世是什么? 清王的眼睛看向慕容芊芊,那眼神的坚定,让人无法怀疑,必须正视,那眼神仿佛是在给慕容芊芊力量,那种力量却像匕首般挑开了慕容芊芊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她看向清王的眼变得复杂不堪,眼中顿着薄薄的雾霭。 “刘云升,带人上来。”清王高声说道。 顿时,一个老妇被带进了大殿。 慕容芊芊一惊,居然是柳大娘,是陈佑君的亲生母亲。 “柳大娘。”芊芊的心情难以自抑,她的声音有丝颤抖。 “小姐”,柳大娘一步步走近,然后她跪在了芊芊和众人面前,“民妇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是何人?”皇帝问道。 “在下柳氏,是慕容大将军府中的一个仆人。民妇的确可以作证小姐她的确不是慕容大将军所生,她是慕容大将军捡回来。她不叫慕容莹莹,叫慕容芊芊。慕容莹莹才是慕容策嫡亲的女儿。”柳大娘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大殿中的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女人谁知道是不是八弟找来,不仅是保全王妃,也是保全自己吧。谁知道我们的八弟有没有和王妃一起想和慕容策一样。”四皇子口不择言的责问变得有点咄咄逼人。 “父皇,儿臣有话要说”,一个声音沉稳地响起。 慕容芊芊循声看去,竟然是瑞王,他走了出来,对着皇帝说道:“儿臣可以证明八哥说得不假。” “你凭什么?”大殿中皇子中出现了一阵嘘声。 “因为儿臣曾经见过慕容家大小姐慕容莹莹,而这位并不是。儿臣曾经到处游历,有一次曾到过承州,正好到慕容策家做客,见过慕容莹莹。”瑞王的声音沉沉地传来。 “这么说,九弟和八弟一样,早就知道这个慕容芊芊是替姐出嫁,这可是欺君之罪。”二皇子翻了个白眼。 “二哥,话不要乱说。”清王的手捏成拳状,青筋蹦现。 “难道不是吗?你们刚才所说的不就是你们早就知道,这难道不是欺君之罪?”四皇子在旁边附和道。 清王的声音沉沉响起,“儿臣愿意带兵出征,讨伐慕容策,而且儿臣有信心一定可以凯旋。” 大殿中议论声再次响起。 “而且儿臣会带儿臣的王妃一起出征,以证明王妃的清白。”清王说完看了眼慕容芊芊。 此时,芊芊眼神变得复杂,泪水再次在她的脸上滑落。 “八弟,你真是情深意重,不过八弟做事向来乖张,我们自愧不如,谁不知道清王妃还没过门就已经失贞。”二皇子边说脸上抹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大殿问审(3) 二皇子话音刚落,芊芊的身子顿时颤抖不停,她没有想到在这样大殿中,在众目睽睽之下,会把这些撕裂了拿出来说。 她埋下头,不敢去触碰大殿中所有人的眼睛。 “二哥,你不要咄咄逼人,欺人太甚”,清王的声音掷地有声。 稍顿了片刻,他字字铿锵地对着皇帝说道:“父皇,今天在这里,儿臣必须要当着众人承认一件事情。我的王妃从来没有失贞,她自始自终,身子只属于我夏奕清一人。至于,如何会传出王妃不贞的传言,全是因为我要逼迫王妃和慕容策决裂,所以儿臣会出此下策。儿臣,曾经说出如此瞒天之谎,只是不想儿臣的王妃被慕容策所利用,沦落为慕容策的棋子。儿臣与慕容策素来不和,这是人竟皆知的事。” 慕容芊芊此时人已经不能自抑,她的脸上已经全是泪水,这一刻,她的心情无法用任何的话来形容。 这一切的真相原来是这样的?是因为他要逼迫自己和爹爹决裂,而自己从来都不是慕容策的亲生女儿,不过是慕容策的一颗棋子? 她深深吸了口气,每吸一口气,心就疼痛难忍,这一天,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她只觉得自己头昏脑胀,她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有哪一天遇到这么多事情。 朦胧之中,清王的身影在她的眼中不停晃动,那身躯变得越来越清晰,让她不得不正视。 她此时的心情真的难以用任何言语来形容,之后,清王还在那里说了什么,她都已经完全不能听进去。 她只知道,当说完了所有的一切,清王走过来,用他用力地臂膀将她抱起,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走出了大殿。 熟悉的龙诞香将她包围,清王有力地心跳在她的耳朵下,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慕容芊芊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的节拍都变得和他一样。 一路,清王的脸色依旧严肃,他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依旧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不曾放下。 慕容芊芊抬头看着清王脸上那刀削式的轮廓,这一刻那线条似乎也变得柔软起来,这种柔软将她的心上坚硬的堡垒一点点侵蚀变得温和起来。 回到望月楼,清王将慕容芊芊放置在床.上,他立刻回头对绿柳说道:“孤王必须去北辰阁处理公务,你好好照顾王妃,望月楼不准任何闲杂人等出入,若有人违命,杀无赦。若是有任何事情,第一时间禀告孤王。” “奴婢遵命,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照料王妃。”绿柳立刻跪下承诺。 说完,清王又看了眼躺在床.上脸色依旧惨白的慕容芊芊,那个眼神,慕容芊芊触碰到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咚得跳了一下,那眼神里分明有着最赤.裸.裸地关注。 清王扭头又对胡太医说道:“你给我好好照料王妃,尽快让她身子恢复,否则你的下场是什么样,不用孤王来提醒你。” 胡太医的头就像捣蒜一样磕得啪啪作响,“卑职一定会尽全力救治王妃。” “王爷,我……我有一事相求。”芊芊见他要出门,赶紧说话。 “什么事?”清王顿住脚步,看向芊芊。 “我想见柳大娘,希望王爷恩准。柳大娘这么多年都对我很好,把我当亲生女儿看待。”芊芊脸上哀求阵阵。 “准。” 说完,清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他伟岸高大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屋中,只留下那龙诞香淡淡的幽香。 慕容芊芊躺在那里,失神了。 见柳大娘 慕容芊芊只觉得整个身子虚弱不堪,最重要的是心情始终难以平复。 过了一会儿,柳大娘迈着步子来到了望月楼。 刚才在大殿上,芊芊看得并不清楚。此时,再次清楚地看到昔日的亲人,泪水不经意之间将双眼模糊。 柳大娘还是和当初那般,只是面容憔悴了很多,白发已经爬上了她的发梢。 “柳大娘。”眼泪再次从芊芊眼眶中滑出。 “小姐”,柳大娘走过来,将芊芊紧紧搂在怀中,她那双起皱的手轻轻地抚着芊芊的头。 “柳大娘,你还好吗?我很想你……”芊芊将自己的头藏着柳大娘的怀中,那熟悉的味道将她层层包裹,她失声痛哭。 “小姐,大娘也很想你,很想你。”柳氏的脸上也老泪纵横。 “柳大娘,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顿了顿,芊芊将头伸了出来,问出心中的疑问:“大娘,我真的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这是真的吗?” 柳氏的脸上带着一丝凄楚的笑容,她那粗噶的大手轻轻拭掉芊芊脸上的泪痕,“是的,你的确不是慕容将军的女儿。不然这么多年,他怎么会对你并不好,莹莹也处处刁难你,还要你替她出嫁。” 芊芊的心里一片痛楚,原来自己不是他亲生的,难怪这么多年,他一点都不重视自己,也难怪自己和莹莹的地位相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时候,她经常都在抱怨,为什么自己做什么都不能讨得慕容策的欢心,现在她终于明白,捡来的怎么能够跟嫡亲的相比? 芊芊点了点头,像恍然大悟,“那大娘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不?” 柳大娘愣了愣,摇了摇头,“大娘不知道。大娘这么多年在将军府,大娘只知道你不是将军的女儿,当年将军将你抱回来,你还是吃我的奶长大的。” 芊芊语塞,泪水喷涌而出,紧紧地抱住柳氏。 过了好久,她才一边擦眼泪一边问道:“大娘,你怎么来到京城,爹爹……慕容大将军他知道不知道?” 柳氏的脸上出现一抹惨白的笑,“小姐,我知道,当初慕容策就是拿我的病逼迫你嫁给王爷,硬生生地拆散了你和佑君。而且他还叫佑君当卧底来探听清王府的消息,拿我这把老骨头来威胁佑君。这些我都知道。” 往事不堪回首,再次提及陈佑君的名字,芊芊的心上痛楚难当。 “是王爷偷偷调查了这些事情,王爷将我接了过来,王爷让我和佑君团聚,只是,小姐这辈子你做不了我的儿媳妇了,你和佑君终究还是有缘无分。”柳大娘的声音轻轻响起,像把小刀划过芊芊的心上。 芊芊的泪水就像泉水一样汩汩流出,挡也挡不住,佑君,佑君,芊芊心中每想一次就疼痛一次。 “不过,小姐,我看得出来,王爷对你是真的关心。而且佑君也快要当父亲,我也要当奶奶了。小姐,我们都认命吧。以后,你就好好服侍王爷。”柳氏那双大手再次轻轻地抚摸上慕容芊芊那娇嫩的脸庞。 芊芊吸了口气,埋下头,什么都没有说,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相公娘子(1) 接下来的十多天,慕容芊芊一直休养身体,绿柳尽心地服侍着自己,胡太医更是不敢怠慢地开了各种补品和方子,她的身子也在迅速地恢复中。 相反,这么多天她都没有再见过清王,他甚至连夜晚都没有再回过望月楼,就好像消失了一般,这反而让慕容芊芊还觉得有点不习惯。 以前他再忙都会踏月回来,这次,连影子都不见,望月楼再也没有龙诞香的香味。 不过想想也难怪,自己连孩子都敢做掉,而且如今真相大白,他的确是不需要再关注自己,只是想到这里,芊芊的心里莫名多了一分心酸。 又过了几天,芊芊的身子恢复得更好了,她可以随意走动,就像当初一般。 夜晚,她早早躺在床上,窗外又是一轮满月。那轮白白的月亮,让她想起了很多,想起了那个天狼山,想起了那个夜晚清王对她的掠夺,当然也想起了在大殿上他的慷慨陈词…… 不经意之间,泪水爬满了脸颊。 突然,她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在向楼上而来。 芊芊赶紧擦掉眼泪,她的眼睛牢牢地盯住那扇门,她从来没有那么期待过那扇门可能出现的影子。 是他,快二十天不见了,他走了进来。 进来的那刻,见芊芊还坐在床.上,他愣了愣。 清王依旧穿着他喜欢的月白色长袍,那袍子上镌刻着赤金龙纹,那龙纹在月光照射下灼灼生辉,他俊逸的脸庞依旧清冷,冷得看不出他心中任何想法。 “还没休息?”顿了会儿,清王才开口,那声音岑冷依旧。 “喔,快睡了。”芊芊的声音变得柔了很多。 “嗯。”清王慢慢走了过来,坐在床边,“你没睡也好,我正好也有事想说。” 他的眼睛依旧如黑曜石般闪着灼灼的光芒,那光芒耀得芊芊的呼吸都变慢了,她轻声说道:“有什么事,你说吧。” 清王深深地吸了口气,看了看屋顶,然后埋下头的瞬间,他缓缓地说道:“这些天,我在忙作战的事情,明天我们就要启程去和突厥大军谈判,甚至会打仗。你,也必须跟我一起去。这些天,我认真想了下我们以后,既然你说你一直跟我在一起很辛苦,不快乐。我想……” 清王停下没有说,只是两眼看向芊芊。 芊芊的心顿时跳得好快好快,她忍住,不让自己声音颤抖,“你……想说什么?” 清王的脑里响起了慕容芊芊的那句话:“你放了我,好吗?不要再禁锢我,好不好?我们在一起从来没有一天是快乐的。你觉得这样下去,还有必要吗?”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对芊芊说道:“我想也许我们在一起本来就是个错误。我愿意在这件事情处理完后,废掉你的妃位,还你自由。” 芊芊瞪大了眼睛,这么久她想的就是这个,可是现在这些从清王的嘴里说出来,心里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痛,揪心地让她全身顿时变得无力,她只是傻傻地看着清王,不知道该说什么。 清王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将他的脸显得更加俊逸不堪,“只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个要求。” 芊芊的声音竟然有了一丝颤抖,“什么要求?” “我们两人会先离开,不和大军一起进发。我希望在分开之前,我们能够和平常夫妻一般,我叫你娘子,而你只需要称呼我相公。我只是想感受下平常夫妻之间的日子。等一切完后,我一定给你自由,绝不食言,好吗?” 清王的声音低沉且动听,划过芊芊心头,她的心痛楚难当,她看着他那眼神,顿了半晌,点了点头,“好。” 清王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他的唇角弯一抹弧度,他靠近芊芊,将他岑冷的薄唇贴在芊芊的唇上,“娘子。” 相公娘子(3) 这一路上风尘仆仆马不停蹄,还好的是神驹脚力甚好,即使长途跋涉,一点疲态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清王的马才停了下来,芊芊将头伸了出来,发现来到了一个幽静的山谷,而山谷边有一个安静的宅院。 芊芊看了看,这里是个山水环抱的院子,幽僻而美丽,最让她奇怪的是,进了山谷后,这里的气候变得温暖很多,周遭绿树成荫,一片油油的新绿。 清王走到门前,扣了扣门。 过了一会儿,一个老者来开了门,那个老者大概有七十多岁,一头白发,但看起来,和蔼可亲。 “夏公子,你怎么来了?真是贵客。”那老者看到清王,既诧异,又兴奋,只是在看到芊芊的时候,他明显愣了愣,哆哆嗦嗦地问道:“贺兰小姐?” 清王的眸光一缩,唇角微微勾起,“这是我的娘子慕容芊芊”,然后清王对着芊芊说道:“这是张老伯。” “老伯好。”芊芊的唇角弯起一抹笑容,浅浅一笑露出两个梨涡。 那老者的眼睛狐疑地看了看芊芊,然后擦了擦眼睛,就像是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芊芊奇怪地看向清王,不过他面容岑冷,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同,他的大手依旧紧紧握住芊芊的小手。 芊芊的头贴近清王,轻轻问道:“老伯说的贺兰是谁?你快告诉我。” 清王的眉头微蹙,半晌吐出两个字:“故人。” 芊芊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老伯,我和娘子可能要在这里打扰几日,不过,我们会住在后院,所有的饮食起居我们自己会料理。” “公子,你是我和老婆子的恩公,怎么说打扰呢,这院子也是你跟我们盖的,安排我们住下的。后院一直打扫地很干净,就是等着恩公回来住。公子和夫人请自便。”边说,张老伯将清王和慕容芊芊领到了后院。 后院是个特别幽静的院落,除了几棵参天的大树外,种满了琼花。 琼花那白色的花瓣,密密匝匝,传来一阵幽香。芊芊十分喜欢,又十分惊诧,她觉得这里似乎只有春天,要知道他们可是从冰雪世界过来的。而这里,显然随处春意盎然。 张老伯走后,芊芊又到处张望了下,这个院落虽不大,只有几间房子,但的确如老伯所说,收拾地很干净。 清王将随身携带的包裹放在桌上,“赶了一天的路,我上山去随便打点野味来,你先休息会儿。” 说完,清王拿着弓箭出了门去。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芊芊的心不自觉地跳得快了起来。不得不承认,清王那宽厚的肩膀,能给人传递出那温暖厚实的力量。 慕容芊芊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她索性将包袱打开,把东西一一取出。 只是包袱底下一个用锦帕裹住的东西吸引了她的视线,那锦帕上面绣着漂亮的兰花,很像女人用的东西,发出淡淡的幽香。 芊芊将东西取出,打开一看,那里面竟然有一对牛角。那牛角晶莹剔透,看起来精致且漂亮。 她的手细细地摩挲着那牛角,牛角冰冷侵骨。芊芊的眉头不经意之间皱起,好奇怪,这东西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没过多久,清王提着几只山鸡和野兔回来了。 “你这么快就打了这么多东西?”芊芊觉得这速度也太惊人了。 “我若是不快一点,把娘子饿坏了可不好。”清王的声音淡淡的,可这话却让慕容芊芊的脸顿时一红。 相公娘子(4) 清王的“娘子”二字,让芊芊的心咚地跳了一下,她抬眸看去,只见清王在后院的空地上升起了一堆火,然后,将拔毛洗净抠去肚腹的山鸡和野兔放在火上烧烤。 过了一会儿,就只闻到满院子飘香。 慕容芊芊傻傻地站在旁边看着清王忙左忙右,她什么都不懂,她只能看着他一个人在那里忙忙碌碌。 清王将穿在树棍上的山鸡腿冲芊芊扬了扬,好似在勾.引又好似在炫耀,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孩子气的光芒,和平日的不苟言笑完全不同。 芊芊的脚步不自觉地往前走,她来到清王的身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她觉得清王似乎很多东西都会,和他一起似乎很多东西都不需要操心,就像她现在靠着他依赖他一样。 不难发现,头靠向的瞬间,清王的身子竟然有了一丝微怔,顿了一会儿,他唯恐打扰,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我只是得奇怪,你怎么会做这些?”芊芊再次言不由衷。 “我会做的,你不知道的多了。”他只是随口一答。 芊芊一愣,的确,似乎他总是给她太多的意外,他是无敌的,没有什么东西不能掌控的,而自己似乎从来就没有了解过他。 芊芊喃喃自语:“那你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闻言,清王一怔,他将山鸡腿包好,递到芊芊手上,过了好久他才轻声说道:“也许很多东西你知道,只不过你从来没在意到。” 是吗?芊芊的心里一酸,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傻傻地将那山鸡腿往嘴里一塞,那香喷喷的滋味立刻勾引了她全部的注意。 …… 饭饱十足,清王带着芊芊上山去。 纵使曾经去过一些好山好水,这个地方的景色还是让芊芊的心为之一动。 在清王的介绍下,芊芊才发现这个地方奇特之处在于周边全是绵延不断的群山,群山层叠,就像与世隔绝般,将外面所有的东西都挡住。而山的底处是一块湖,那湖水湛蓝,像一块天然通透的良玉。 湖水清冽,清澈见底,湖底众多小鱼在其间游动,在水藻之间嬉戏。 芊芊被眼前美丽的景色惊呆了,她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里,这里真的很美。” “有次无意间闯入,让我发现这里,我才发现原来世间真的还有一块圣地,能干净地如此纯粹。所以,我很喜欢到这里,也只有这里能让我忘掉所有的一切,忘掉我是个王爷,忘掉我身上所肩负的使命,忘掉我需要去做的一切,包括高兴的和不高兴的。”清王负手而立,看着眼前湖水说道,他的神情轻松而坦然。 “那你以前每次都是自己来?”芊芊觉得好奇,那个张老伯不就把自己错认为贺兰吗?芊芊突然很想知道有关清王以及有关他的一切。 清王的眸光突然之间黯淡了下来,他深深吸了口气,“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 “还有谁呢?”芊芊走近清王,两眼紧紧盯着清王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就好像想从他的表情中察觉出任何端倪。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似乎这个话题是个不能提的禁忌,他微微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声。 他站在那里,山风吹来,吹皱了一湖池水,他竟从腰里摸出一根萧来,薄唇轻启,那萧声婉转深情,似乎包藏着千言万语,那些不知道从何言说的千言万语。 慕容芊芊站在他的身后,竟然听痴了,听到最后,她只能轻声叹息,原来清王的心里藏着一个人,就是那位贺兰吧,她于清王,就像陈佑君于自己一般,虽珍贵,却终究离去了。 芊芊想到这一层时,只觉得心在隐隐作痛,不经意之间眼中变得波光粼粼。 ———————————— 开通了新的投票,在左边栏目里面,麻烦亲们随时点点。南风只是想知道哪个人是亲们最喜欢的。谢谢,一定要点喔。 相公娘子(5) 慕容芊芊的眼泪静静地流着,轻轻悄悄,却似乎还是被清王注意到。 他的嘴唇一僵,箫声戛然而止,说不出的突兀,回头看向芊芊,“你怎么了?” “那个贺兰是不是你的红颜知己?”芊芊终于还是忍不住想问清楚。 清王眸光一缩,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清王的反应,让芊芊心中一窒,她想自己或许是触碰到他心底的痛处了,也是,贺兰和他多好,终会留在他的记忆深处,而自己算什么;也许不久之后,自己和他如约分开,他根本不会再想起。 她转身,不再看向他,默默往山外走去。她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突然之间心情会变得很糟很糟,甚至不想去面对他。 她的脚步不曾停歇,甚至连一路上的美景都忘了欣赏。 突然,她听到后面有奔跑的脚步声,清王已经来到她跟前,从背部将她抱住,熟悉的龙诞香再次在鼻息间萦绕。 “我们到这里来是为了开心的,你刚才怎么会突然就哭了?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清王的唇轻轻吻住芊芊的耳垂,让她的心经不住砰然跳动。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后,你会不会像思念贺兰一般想我?” 清王的唇一僵,停在芊芊的耳垂边,没有继续,倏地,他搂住她的手一下松开,从嘴里冷冷丢出了两个字:“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们不同。”说完,清王不再看向芊芊,转头的瞬间,那眼神分明充满了厌恶。 那笑容就像在嘲笑芊芊的自作多情,她就知道,自己和清王之间从一开始不过就是个错误,又怎么可能比得上贺兰与他。 芊芊的脸上强挤出一个笑容,对着清王说道:“也是,我怎么能跟她比呢,其实就算我们分开,我也一样不会想你的。” 芊芊那太过于绚丽的笑容让清王为之一震,他的手不经意之间攥得很紧,过了好久,他才说道:“既然我们注定要分开,那还是尽力享受这最后几天,你说呢,娘子?” “是,相公。”芊芊娇笑地微微一福,可是脸上的笑容越灿烂,心中哽咽的东西就越深了一分。 接下来的几天,清王和芊芊似乎谁都敏感地不再触碰这个话题,他们只是尽情地享受这难得的时光,似乎想要给最后的日子划下最美的句号。 白天他们一起在山上狩猎,在山间奔跑,山谷里到处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和印迹。芊芊每一刻每一步都黏住清王,而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还是喜欢用他冰冷的大手牵住她的小手,紧紧地牵住,带着她到处游玩。 转眼,第二天就是离开这里的日子。气氛似乎变得沉闷起来,临到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一改常态,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芊芊只是闷闷地扒着饭菜,食不甘味。 “明天一早,我们真的必须离开?”芊芊问道。 “是,我已经收到刘云升的飞鸽传书,大军已经逼近突厥境地。我们必须马不停蹄赶过去。” 话语刚落,外面传来一阵啸叫的声音,这里原本是一个安静地不能再安静的地方。那啸叫声突兀地让人无法不注意到。 谁是贺兰(1) 清王的神色一下变得凛然,他站起身来,“不好,有人到了山谷,而且是不速之客。” “你怎么知道?”芊芊一惊。 “山谷外面有防线,只要有陌生人闯进来,就会出现啸叫”,清王抓起芊芊的手,“快,你骑神驹离开,神驹脚力甚好,他们绝对追不上你。我先去安顿老伯,你把这个拿着,拉开上面的引线,点燃,就可以将烟火放到天空,到时候我看到,就可以来找到你。” “不,我要和你一起。”芊芊不愿意,如果自己骑走了神驹,他怎么办?而且没有神驹的清王等于少了左右臂膀。 “时间紧急,不要浪费时间,你先走,我不会有事。”清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芊芊扛起来,奔向庭院, “我不走,那些人是对付你的,他们不会管我,你骑神驹走”,芊芊拍打着清王的身子,挣扎着要下来。 “你给我听话,你在这里只会碍事”,边说,清王就将芊芊丢到马背上,随后拍了拍神驹的屁股,他紧紧地看了眼芊芊,就像要把她牢牢记住一般。 可是,神驹这次却很不听话,它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在那里嘶啼,原地打转,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开。 正在这时,十来个穿着异族服装的男子气势汹汹地杀了进来,将他们重重围住。 “清王爷,真是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吧。”为首的男子长得高大威猛,头上扎着很多多辫子,浓眉大眼,唇上留着两撮胡须,身上穿着一身棕色异族长袍,头戴绒帽,他藐视地看向清王,带着一分嗅到了猎物般的兴奋。 “斛律真,真想不到你竟然会找到这里。”清王将萧微微举起,全身一副临战状态,他神色警觉,不时注意着芊芊身边的任何风吹草动。 “当然我知道,她早告诉过我这里是你的地盘,我以为你已经去了前方,却没有想到你居然在这里”,斛律真的脸上得意的笑容越深了,突然,他的眼睛瞟到了马背上的慕容芊芊,笑容一僵,“贺兰?” 芊芊稳住神驹,看向斛律真,此时,斛律真眼里全是惊诧,不,甚至应该说痴迷,他像突然傻住了一般,一步步朝这边走来,嘴里念念有词,“贺兰,真的是你吗?” 清王不悦地挡在斛律真面前,“斛律真,你认错人了,她不是贺兰。” “贺兰”,斛律真的脚步依旧向前,仿似清王并不存在。 清王见他脚步不收,手上的萧一举,挡在了斛律真的视线之前。 “贺兰,贺兰,夏奕清,她究竟是不是贺兰?你这么多年是不是把贺兰藏起来了?”斛律真的声音明显变高了很多,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芊芊一愣,此刻她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岂止是长得像那位贺兰,连这个认识男子贺兰的男子都会认为自己是她。 “我再说一遍,她不是贺兰。你不是自认对贺兰情深意重吗,居然连她是真是假你都认不出来?”清王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 斛律真显然被清王的话给惹怒了,“夏奕清,你这个混蛋,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对贺兰的感情。”他大刀一挥,摆了个动作。 神驹显然受到这一景象的刺激,在原地腾空嘶叫起来,芊芊坐在上面,并不甚稳,清王的包裹一下从马背上滑落了下来,抖落出两只牛角。 谁是贺兰(2) “圣角?”斛律真眼尖地一下看到牛角,脸上带着震惊和不可置信。 芊芊坐在马上,俯身正要用手一抓那包袱,却终未抓住,长发倏地一倾泻,露出雪白的颈项。 “你果真不是贺兰,贺兰的颈上有一颗胭脂痣”,斛律真眼尖地看到了芊芊雪白的颈子,那上面没有一丝瑕疵,哪怕是一颗小小的胭脂痣。 斛律真俯下身子,想要接近,去拾起来那对牛角,清王的萧再一次挥舞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前路。 “斛律真,你闯到这里来,究竟想做什么?”清王微眯着眼,却不难看出眼中所射出的嗜血气质。 “我今天是来杀你,为贺兰报仇,贺兰竟然把圣角送给了你。不,贺兰说过这辈子只爱我的。”斛律真的眼睛依旧看向那对牛角,就像看到久违的心爱之物。 清王的唇角弯起一抹讥诮,“你才知道她把圣角送给了我?我是不是该嘲笑下你的后知后觉?” “夏奕清,你欺人太甚,你既然收下贺兰的牛角,就该真心对她,你却杀了她。”边说,斛律真挥舞起大刀向清王砍去,“我今天就要给贺兰报仇。” “我早就说过贺兰并不是我杀。既然你始终冥顽不灵,我想我们之间也只有靠动手解决。”边说,清王已经挥舞长萧跟斛律真斗了起来。 芊芊在马上,连呼吸都变得纠结起来,她抓住缰绳的手沁出颗颗汗珠,紧张地看着他们俩的打斗。 几个回合下来,清王明显占了上风,斛律真的刀法变得凌乱不堪,只能防卫招架,完全谈不上进攻。 芊芊提起的心才算松了下来,她看着清王和斛律真轻松地打斗,也暗暗吃惊,这一刻,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清王于她来说,真的是有太多的东西她不知道。 谁知,旁边那群喽啰看到斛律真占了下风,一个二个挥舞着刀向芊芊奔了过来。 “啊”,芊芊吓得一躲,神驹腾空,那蹄子直踢了几个冲上来的喽啰。 清王显然察觉到了芊芊处于危险的境地,他连忙近到芊芊身边,硕大的衣袖一挥舞,从里面迸发出根根钢针。 只听见嗖嗖的声音,那些钢针全部如花瓣飞舞般插入那些喽啰的眼中、身上,那群喽啰全部应声倒地,不敢轻举妄动。 清王微蹙着眉,“我看我不需要再手下留情”,他回过身,一个用劲,转眼之间,那把长萧已经架在了斛律真的脖子上。 斛律真瞪大了眼,一副视死如归状。 “想不到这么久,你的功夫长进了不少,只是要成为孤王的对手,你恐怕还要好好拜师修炼几年再说。”清王的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呸,夏奕清,你杀了我就是了。不然我斛律真这辈子都不会让你好过。”斛律真倔强地撇过头,他的眼看向慕容芊芊,顿时转为痴迷。 芊芊心中一惊,她没有想到贺兰能够这么幸运,被眼前这个如此情深意重的男子所一辈子爱慕,而清王他呢?她想到这里时,心都疼了。 “其实你确实应该死去,这样贺兰在阴间才有个伴,而不至于孤独。而且恐怕你还不知道吧”,清王的脸上变得冷峻了几分。 “不知道什么?”斛律真看向清王,唯恐漏了一句话。 谁是贺兰(3) 清王俯身,凑在斛律真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芊芊在一旁竖起耳朵,却没有听到。 只见斛律真摇了摇头,“不可能。” “你自己做过什么,还要孤王来提醒你?真是笑话。”清王的脸上写满了嘲讽。 斛律真的眼里突然露出凶光,声音竟然有丝颤抖,“所以……所以……你就杀了她?” “我杀你都轻而易举,我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掩饰吗?”清王的眼里露出一丝轻蔑,像是在嘲笑斛律真幼稚可笑。 斛律真愕然,急忙问道:“你如何证明?” 清王的唇上勾起一抹弧度,他再次凑到斛律真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如果不是呢?”斛律真的眼里闪出一丝疑惑。 “任凭处置”,说完,清王松掉了横在斛律真脖子上的长萧,他将那对牛角拾起来拿在手里,“这对圣角可能给你更合适,你留下做纪念吧。我这次带上,就是想亲手交给你。我想,你也想为贺兰报仇,真正血刃仇人,是吧?” 斛律真看着圣角,伸出手来接,那手竟然有点颤抖。 他小心地把那对牛角拿在手里,埋下头,拇指不停的摩挲,仿似得到世间罕见的珍宝。 抬起头的瞬间,斛律真决然地说道:“好,既然你如此爽快,我就暂且信你,如果真如你所说,我斛律真愿意交下你这个朋友。” “好。”清王赞赏地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将这些拿给你手下服用。” 斛律真接过那个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颗红色的药丸,然后分发给那群人。 “斛律真,那我们就此别过。别忘了,我给你说的事情。”清王牵住神驹的缰绳,回头,看了眼芊芊,淡然一笑。 “好,后会有期。”斛律真抱拳,走之前他的眼却狠狠地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慕容芊芊。 不难发现,清王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悦的神色。 慢慢地,斛律真和他带来的那群人一起走出了他们的视线。 芊芊坐在马上,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她想不通了,那对牛角不是贺兰送给清王的吗,他为什么这么爽快送给了斛律真,他不想留个做纪念?而且他又跟斛律真说了什么? 芊芊的脑里装满了好奇,她蹙眉动脑,可是就是想不出答案。 倏地,清王将芊芊从马上接下来,将芊芊紧紧搂住,唇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刚才吓坏了吧,又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为什么舍得把那牛角给斛律真?那不是贺兰送给你的吗?”芊芊真的好奇死了。 清王的声音还是如往昔般寒凉,他的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因为那东西给他最合适,也只有他才配。” “还有你跟斛律真究竟说而来什么,能够让他连仇恨都放下了?” “那是因为还有更深的仇恨在前面等着他。”清王的声音突然之间变得更加森冷,让芊芊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什么仇恨?”芊芊好奇地再次问道。 针锋相对 清王的手轻轻捏住芊芊的下颌,他深深下了口气,“你早迟会知道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我不希望这些都成为你的负担和烦恼。你能答应我,无论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你都要站在我这边?不轻举妄动?” 芊芊问道,“我的选择有那么重要吗?” 一句问话,让清王脸上浮出一丝不悦,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无法说出话来。 “我们今晚还是在这里度过吗?”芊芊自觉刚才自己说的话,引起清王的不高兴,再次问话,她变得小心翼翼,毕竟刚才这里的宁静被斛律真给破坏掉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提前结束?”清王的眼紧紧地看住芊芊,似乎想从她的神色中寻到答案。 “不是。我只是觉得斛律真来了之后,这里的宁静被打破了。”芊芊的解释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是吗?如果你想要提前结束,我们绝对可以现在就离开。”清王的唇角勾起生冷的笑容。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芊芊连忙解释道,她埋下了头,她不知道清王突然之间是怎么了,竟然变得这般针锋相对。 清王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回到屋中,就像刚才所有的一切,包括斛律真,都从未发生过一般。 芊芊咬了咬唇,将包袱捡了起来,默默回到屋中。 只是整整一晚都变得很闷,很闷,芊芊坐在屋中,百无聊赖,竟然在那里发起呆来。抬起头的瞬间,她才发现,清王竟然不在屋中。 她吓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冲出屋去,屋外,神驹还依旧悠闲地在那里吃草。 芊芊四处张望,都未看见清王,她急了,一步步向外走去。 她寻着这几天清王和她曾经走过的那些路,慢慢地寻到山上。 山路间月光清冷,能够依稀看见路途。 突然,她听见山间响起了箫声,她心中划过一丝激动,循声而去。 只见清王站在湖边,那挺立的身姿却说不出的孤独,站在那里,淡淡地吹着箫。 那箫声悠扬,却带着一丝伤感,芊芊心中竟然有丝难受。 斛律真突然到来,似乎让她和清王之间变得有了个隔阂,她似乎再次看不懂清王了,不是前几天还好好的吗?是不是因为斛律真让清王又想起了贺兰?芊芊只能如是想。只是这个想法地响起,让芊芊心里的不舒服更加强烈了。 她刚走近,清王就将箫放下,那结束依旧说不出地突兀。 “你来了?”清王淡淡地说,他的眼远远地看着湖,并不说话。 “嗯,你怎么不吹了?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芊芊的声音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站在湖边,她竟然觉得有点冷。 “没有。”清王淡淡地回答道。 湖边浅浅的浪花轻轻袭来。夜风吹拂着清王那硕大的衣袖,在月光的照射下,仿似白色的羽翼在飞。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芊芊想了好久,还是终于说出了口。 “你说。”他的话语变得特别短暂。 “是不是因为斛律真让你想起了贺兰?所以你会这么难受?”芊芊小心地说道。 “哦,你竟然这么看我?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娘子对我真的很体贴入微?”清王的唇角勾起了一弯嘲讽。 “难道不是吗?原本我们俩之间都好好的,自从斛律真来后,你反而不高兴了。”芊芊哆哆嗦嗦地说道。 “慕容芊芊,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般对孤王体贴过头的女人。如果我告诉你,你每次看到和想到的都是假的,你信不信?”清王回过头,近乎瞪视地看向芊芊。 芊芊一愕,又有什么是她看错了的? 她赌气地说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叫我猜,我猜不到。你觉得我蠢,是不是,我就是蠢。我不想猜你的心思,我猜不到。我笨,够了吧。反正我们也要分开了,我们之间也不需要再说什么了。”芊芊抱头,委屈地说道。 说完,她转身,决裂般,寻着来时的路跑去。 留下清王在后面怔愣的身影。 ———————————— 如果觉得看不懂这里为什么清王和芊芊会吵架的,后面会交代。:)没有人有错,只因为两个人都太傻了。一个不说,一个就只能瞎猜……所以说,何时说,是个问题。 无话可说 夜已好深,芊芊一夜无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无法安睡,身边属于清王的位置一直空着,就像心上的位置空荡荡的一样,了无生气。 刚才她信誓旦旦地甩手而走,可是现在又开始盼着他就在自己身边。慕容芊芊只能好笑地解释自己怕黑,自己没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吱嘎一声开了,清王伟岸健硕的身子出现在门口,芊芊的心咯噔跳了一下,她忍住,竭力让自己不看向他,她慌忙闭上了眼睛。 芊芊的耳朵完全代替了眼睛,在脑里画着他的每一举每一动。夜突然变得似乎更安静了。 他轻轻地走了过来,坐在床边,良久地凝视着芊芊的睡脸。 慕容芊芊真的好想张开眼睛,为什么他坐在那里,一直没动?为什么耳朵此时都变得没有用处?她真的好想张开眼睛看看,哪怕是一眼。可最终她还是没有这么做。 渐渐地,听见他脱鞋的声音,然后他躺在了她的身边。 一双大手,带着他熟悉的味道和温度将慕容芊芊圈在了怀中,他的唇轻轻靠在她的颈中,用力去呼吸着属于芊芊的气息。 他的胡茬密密小小的,扎地她有点痛,她好想说什么,可终究没有说话,整个心不由地沉沦下来。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才能不吵不闹,不针锋相对?可是想到这里,慕容芊芊又笑自己傻气了,今晚不是最后一晚吗?陪了他今夜之后,她和他之间这最后的那层淡薄的关系,恐怕也预示着结束了。 只是心无来由地痛得揪人。 ———————————— 第二天一早,一切似乎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芊芊醒来的时候,清王已经不在身边。她心慌地一下坐起来,冲出门去,却看见他正在那里整理包裹。芊芊又想起那个被称为圣角的牛角。如今包裹里属于圣角的位置没了,是不是他的心上那个属于贺兰的位置也没了? 芊芊站在那里兀自发神。 “你起来了,准备一下,我们立刻出发。”清王依旧在收拾东西,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芊芊呆滞在那里,半天才回过神来。 接着就是无休止的赶路。一路上,他们俩变得无话可说。 芊芊小心地将头探出斗篷,却看见清王眼神坚定,看着前方,只不过他眉头紧蹙,说不出的冷峻。但是他的心跳就在咫尺,似乎随时都可以触摸,身子紧紧依偎在他的怀中,她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感觉。 终于,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花去了几天的时间,他们来到了前方大营。 刘云升和众将领骑着马来接他们,还未入军营,就只听见将士训练的声音从草原上传来。 芊芊抬眼望去,密密麻麻,上万精兵正在那里操练,有条不紊,不由心生佩服。 早听说清王治军严谨,今日所见,果真名不虚传。 刘云升派人将芊芊迎到她居住的帐篷,而清王则不知疲惫般和刘云升去谈事去了。 刚入帐篷,芊芊就顿在那里,不可置信地看向帐篷里那个娇弱的身影,身子竟然有点发抖。 ———————— 周六结局。 如此客气 “小姐”,鸣翠站在那里笑颜如花,脸上带着鸣翠特有的招牌式笑容,天真而烂漫。 芊芊虽然激动,却别过脸去,那脸上挂满了颗颗琉璃。 她用手捂住脸,她觉得没有脸见鸣翠。而鸣翠脸上的笑容越灿烂,她心上的自责就越深。 “小姐,你怎么了?”鸣翠对芊芊的举动,一脸不解。 “对不起,鸣翠,你不怪我吧?你还好吗?我真的害你受苦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芊芊的眼泪突然之间流得更汹涌了,娇俏的小脸上全是泪水冲刷过的痕迹。 “小姐,你别哭,你哭得鸣翠都难受了。其实我一直很好的,即使关进了天牢,也挺好的。王爷很快就把我救出来了。”鸣翠伸手拿手绢去拭芊芊的泪水。 芊芊的心一缩,她知道肯定是清王把鸣翠救出来的,可是,什么叫很快就救出来了? “鸣翠,你多久被救出来的?”芊芊屏住呼吸沉声问道。 “关进去后的几天,小姐,那天牢真的不是人住的地方,我现在想起那里黑漆漆的,我就害怕。” “嗯。是的,的确很黑,很黑。”芊芊的脑子里回想起鸣翠被关进去那天晚上,自己和清王的争论,当时自己求他去救鸣翠,他很决裂地说出他救不了。 “小姐,据说王爷为了救我出来,不惜得罪了其他几个王爷,最后是他强行把我带了出来。”鸣翠补充道。 芊芊的心咯噔一下,他总是嘴上说不行,可最后又做得彻底。她再次想起,在湖边清王说的那句话:“慕容芊芊,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般对孤王体贴过头的女人。如果我告诉你,你每次看到和想到的都是假的,你信不信?” 芊芊再次寻思那句话的含义,究竟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莫非他和贺兰之间,并不是自己想的这样? 慕容芊芊突然不敢再想下去。 ———————— 之后的几天,清王再次没有人影,芊芊尽管身边有鸣翠和绿柳二人体贴地服侍,她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一切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他们之间缘分尽了,他准备放手了? 芊芊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容颜发呆,倏地,她惊奇地发现铜镜的一角出现了清王的身影,那身影孤独地挺立在那里,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芊芊的心一窒,她转过头去,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王爷。” “嗯。”清王点了点头。 几天没见,清王一如往昔,脸上依旧清冷,和往日没有任何不同。 “王爷,战事准备如何?”芊芊突然觉得找不到话说,她赶紧找了个话题。 “很好。”他的回答总是能简短就简短,就像没有过多的话能说一般。 接着,他的手轻轻抚在芊芊的额头,将她额角的刘海一点点拨开,剩下她光洁饱满的额头,“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想你配合我一下。” 芊芊一怔,几时他们之间变得如此客气,客气到一点一滴都需要如此小心翼翼?!她问道:“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今天晚上我会宴请宾客,我希望你能跳舞助兴。跳舞前后,无论有什么,你都要沉稳淡定,正常发挥,好吗?”他的手一点点下滑抚摸着她如丝般润滑的脸,眼睛里分明有着赤.裸.裸地留念。 “好。”芊芊点了点头。 真相大白(1) 整整一晚,慕容芊芊都有点心绪不宁,她总觉得这晚似乎会发生什么,她坐在帐篷里时,手心里渗出颗颗汗珠。 帐篷外正飘着点点雪花,还好帐篷里却很暖。 芊芊的身上穿着一件江南出品的芙蓉绸缎,那绸缎滑如流水,色泽鲜艳,头上梳着望仙髻,插着赤金合欢如意簪,那簪子上还镶嵌着一颗价值不菲豆大的夜明珠,看上去夺目生辉。不过,这身衣衫外罩着白狐裘皮斗篷,倍感温暖。 芊芊坐在帐篷着,一直静静等待着,等待着清王派人来传唤自己。 “小姐,小姐,不好了”,鸣翠的声音传来,把芊芊从怔忪中唤醒。 鸣翠从帐篷外跑进来,许是跑得太急,胸脯依旧一起一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鸣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芊芊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急切地问道。 “我刚刚看到……老爷来了……还有……少爷和小姐,他们都来了……进了王爷那个帐篷。”鸣翠缓了几口气,说道。 芊芊心中一悚,手一下纠结地捏紧。 她没有想到清王今晚宴请的人竟然是慕容策,而且还有哥哥慕容羽,姐姐慕容莹莹。 突然一下,心里梗了太多东西。他不是素来和清王不和吗? 他应该清楚这一切对于她是如何难堪,毕竟那么多年里,自己一直是和他们住在一起,是所谓的一家人。 芊芊心中有了几分不安,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她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她急忙岔开话题,问道:“你看到还有谁来了?” “好像还有突厥大王跟王妃,刚才我听到那边的侍女小蝶说的。” 难不成两军谈判成功了,举行庆功宴?或者是清王想趁机刺杀突厥大王,擒住慕容策?芊芊心中突然之间闪过了太多的念头。 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地更厉害了。 芊芊按捺不住,完全不顾鸣翠在后面劝说,就走出了帐篷。 刚出帐篷,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四周依旧如平日般沉静,只是……清王那个硕大的迎宾帐篷外,不远处安设着众多黑压压的兵力。 正在张望,却见瑞王正好从帐篷走出来,他依旧穿得一身儒雅,玉树临风。 瑞王看见芊芊,缓缓走了过来,脸上依旧带着温文尔雅的笑容,“八王嫂”。 “瑞王”,芊芊赶紧一福,心中却一怔,“瑞王爷怎么也来了?” 瑞王俨然一笑,并不觉不妥,“八哥既然在前线,作为王弟,理应同气连枝。” “嗯”,芊芊点了点头,她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为什么……为什么慕容策他们会来这里?”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哟,芊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你不知道清王已经和突厥王谈和了吗?想不到几日不见,就慕容策慕容策地叫。” 话音刚落,慕容莹莹那张脸带着怒气出现在芊芊面前,她的手高高举起,向芊芊脸上扇去,手却被瑞王给制止地拿住。 慕容莹莹甚为恼怒,只因是瑞王抓住她的手,不好太过于发作,勉强说道:“瑞王,我只是想教训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她破坏我名声,顶了我的名头嫁进清王府,却是个破壁之身。” “哦,原来是这样”,瑞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脸上依旧带着如春风般的笑容,话锋一转,语气却明显森冷了很多:“慕容小姐,请你自重。” 真相大白(2) 瑞王的话似小锤般敲打在慕容莹莹的心上,她倍感恼怒地瞪了眼芊芊,却舍不得将手从瑞王的掌中抽出。 慕容莹莹似乎什么都不顾了,反手将瑞王的手握住,“瑞,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瑞王的眉头微微蹙起,对于慕容莹莹的直白并不在心,他转头对芊芊说道:“王嫂,这里甚冷,王弟送王嫂回帐篷休息。” 说完,他将手从慕容莹莹的手中抽出,微微簇拥着芊芊的身子往那边帐篷走去。 这一亲密的举动,刺激了慕容莹莹,她的脸如死灰般惨白。 “你是不是怪我爹爹投身突厥王麾下?”慕容莹莹拦在了芊芊和瑞王面前。 “哦?”瑞王微微一笑,“瑞王不敢,这些都是慕容大将军的选择,天宇朝没有福气拥有如慕容大将军这般勇猛忠心的武将。” 说完,瑞王又簇着芊芊往前走。 “不准走,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嫁给清王,而让芊芊代我嫁入吗?那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自从那次看到你后,我就没有忘记你。瑞……”慕容莹莹此时卑微地如同一棵草芥,尽力诉说着对于瑞王的思念。 只是,瑞王连眉毛都没有挑一下,拂开慕容莹莹,继续往前走去,留下慕容莹莹含恨的脸在雪中冻得瑟瑟发抖。 慕容莹莹气得一脚踢向脚下的一颗石子,那石子扑得飞起来,直接飞向了芊芊的纤腰。 那石子虽小,力道却很大,“啊”,芊芊疼痛地一下扶住腰条,嘴角嚅动。 瑞王显然被眼前这一幕触怒了,他放开芊芊,走到慕容莹莹面前,脸上早已经阴沉沉的,完全没有这么多年以来所见的温文尔雅,“慕容莹莹,你觉得这样迁怒芊芊就有用吗?你这么多年恐怕欺负芊芊成了习惯吧。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说完,他不等慕容莹莹反对,身子有意往前一倾,他身上那股暖暖的男性气息瞬间将慕容莹莹包围,那味道让慕容莹莹无法招架。 “什么事?”慕容莹莹心神皆乱。 瑞王的唇贴在了慕容莹莹的耳边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连看你一眼都不愿意吗?” 慕容莹莹一怔,“为什么?” “因为我的眼里只有芊芊。”他的声音甚小,却很清楚,一字一顿地说着。 “为什么?”慕容莹莹瞪大着眼睛看向瑞王,要知道瑞王那句话简直就像是插在她心上的那把刀。她这么多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几时把慕容芊芊放在眼里?而此时,自己钟爱的男子却告诉自己,他喜欢的是自己最看不起的女人?!真是笑话! “不为什么,就像你看我第一眼一样,我看她第一眼就喜欢。”瑞王轻嘘了口气,似乎这一句话说完,压在他心上很久以来的大石头终于掀开了一般。 “可是,她已经是清王妃。”慕容莹莹眼睛看向瑞王,兀自不信。 “人生长恨水长东,就像你于我一般,就算她是清王妃,一辈子都是,也并不妨碍我对她的喜欢。”说完,清王不再理会慕容莹莹,转身抬脚往前走去 雪地上,只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扑在地上,哭声震天。 真相大白(3) “你跟她说了什么?”芊芊见瑞王走近,心中甚有不忍。 情之何物,太能伤人。她慕容芊芊,这么久以来,哪会不懂莹莹的心思?而且她也是为情所困的人,猜也能猜到瑞王一定说了什么,才会让那一直骄傲高高在上的慕容莹莹痛哭流涕。 “没有什么,我只是告诉她,我对她从没有兴趣。”瑞王的声音依旧温和,可话语里的内容却透着不尽的凉意。 芊芊一怔,心里并不快乐,她回头看向慕容莹莹。 慕容莹莹的身子依旧匍匐在雪地上,她依旧在那里伤心地哭着。 芊芊心有不忍,想要过去扶慕容莹莹一把,却被瑞王带回了帐篷。 “你不该再跟她有更多瓜葛。”一进入帐篷,瑞王说道。 他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好像刚才那森冷的话并不是从他嘴中说出。 “为什么?她毕竟曾经是我姐姐。”芊芊不解地问道。 瑞王淡淡一笑,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曾经不代表现在,更何况在她心里,她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她的妹妹。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不是善良和包容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有些立场,从一开始就由不得你。” 说完,瑞王走出了帐篷,独自留下芊芊在那里怔愣。 —————————— 另一边的迎宾帐篷中,清王和突厥大王阿史那赫通坐在一起,阶下坐着突厥王妃贺云婕。 阿史那赫通长得浓眉大眼,强壮而彪悍,身材高大,相传王妃贺云婕是曾经的凉州提督之女,因一次偶然相见,阿史那赫通对贺云婕动心,就设法将其掳回了突厥,二十多年来感情一直甚好。 王妃贺云婕尽管已是徐娘半老的年纪,可依旧美貌如昔,一点都不像她该有的年龄和身材,相反她无论相貌、身材与贺兰,或者说和慕容芊芊甚像。 突厥王妃一进入迎宾帐篷,并不甚开心,她看到清王,犹自带着三分恨意,毕竟她的爱女贺兰,相传正是死在清王手下。 如果不是突厥王忍下气,不想让两地再次陷入战乱,生灵涂炭,她贺云婕绝对不会来到清王帐下。 而清王看到突厥王妃时,暗暗吃惊,她没有想到突厥王妃的样貌与贺兰、芊芊是如此像。他不免多看了几眼,那感觉就像看到了芊芊二十多年之后的样貌。 而帐篷中的下方,坐着慕容策、慕容羽,以及慕容策的心腹王荣峥,还有突厥部落的几员大将,连斛律真也坐在其间。 显然,这是一场并不讨喜的欢宴。无论是清王部下还是突厥王的部下,都并不甚喜欢这次聚会。 “可汗,小王今日请可汗、王妃以及各将军到此欢宴,是为了两邦世代交好,毕竟两邦若是常年战乱,对于两邦百姓来说,并不是件好事。小王佩服可汗能够体惜百姓,为天下苍生作想。”清王边说边拿起酒杯。 台阶下,突厥王的众大臣们相互看了看,脸上都挂着不情不愿的笑容。 正在这时,慕容莹莹冲进了帐篷,脸色潮红,脸上还依旧有泪珠挂落。 真相大白(4) 慕容莹莹突兀地闯入,立刻引来帐中众人眼神的聚焦。她脸色并不好,走到了帐篷中央,两眼看向高高坐在上方的清王和突厥王,胸脯依旧一起一伏,并不甚高兴。 此时,瑞王也正好走入帐中,看到慕容莹莹站在帐篷中间,神色微微一凛。 他优雅地走过慕容莹莹身边,回到自己的座位,淡定一坐。 突厥王见慕容莹莹依旧站在帐篷中间并不移动脚步,就对慕容策说道:“大将军还不快让你的爱女入席?” “是。”慕容策站起身来,朝慕容莹莹递了个眼色。也难怪,这些年他对她甚为宠爱,所以这个女儿自然也刁蛮任性很多。刚才,慕容策眼见瑞王走出帐篷,慕容莹莹就尾随出去,他心中就很是不悦,只是这个女儿自来的心思他又不是不懂。只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强力而为,而这个,他慕容策无能为力。此时,慕容莹莹反常的行为让他心里总已经很不痛快。 可是,慕容莹莹并不挪动脚步,相反,她高声对着清王问道:“清王爷,清王妃怎么不出来?莫非你看不起可汗。你可知,今天王妃也特地来了。清王妃不出面,恐怕是有意看低突厥王朝吧?” 慕容莹莹说完,看向瑞王,她想要和瑞王来个对质,既然自己得不到瑞王,也不让慕容芊芊好过,她要让清王知道他的弟弟是多么爱慕他的王妃。她要让他们两兄弟为了那个女人,不和。 “想不到慕容小姐对孤王王妃如此牵挂,说起来,这些年孤王倒特别感谢慕容大将军对王妃的抚养之恩。”清王淡然一笑,礼貌地向慕容策举了举酒杯。 “莹莹,你给我过来。”慕容策有点恼怒,他不知道女儿今夜怎么了,居然会如此失常,他十分不满慕容莹莹会在此时提到芊芊。要知道他进入帐篷时没有看到慕容芊芊可是足足松了很大一口气。 “哦?莫非清王妃是在慕容大将军家长大的?是将军收养的女儿?”突厥可汗好奇地问道。 “小王的王妃正是慕容大将军收养的女儿慕容芊芊,所以,算起来,慕容将军还是小王的岳丈,是吗,慕容大将军?”清王边说,眼神凌厉地看向慕容策。 “夏奕清,你别血口喷人,慕容芊芊是我慕容策的嫡亲女儿,当初若不是你逼得老夫,老夫也不会不得已写下决裂书一封,和女儿断绝关系。”慕容策从座位上站起来,声如洪钟,气势逼人。要知道,他心里一直不舒服,安插了一个二个到清王府的棋子,都被清王一一化解,占为己有。至于慕容芊芊,更是提起,气不打一处来。 “喔,嫡亲女儿?不过我据我所知十八年前,也是冬月,腊月二十二日那天,慕容大将军怀抱一个幼女,那幼女左侧肩膀上有一块蝴蝶纹胎记,身上裹着一件绛红色小棉袄,那棉袄上还绣着祥云朵朵。”清王冷冷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 席上,突厥王和王妃的身子纷纷一顿,王妃更是不可置信地看向清王,颤声问道:“此话当真?” “当然。”清王笃定地回答,然后继续说道:“慕容大将军不会如此健忘吧?” “放.屁,可汗和王妃不可听信夏奕清你这个混小子的片面之词,别忘了贺兰公主可是死在他的手下,当年,他将贺兰公主削手削脚,置于一个广口瓶中,而且贺兰公主腹中还怀有他的骨肉。这种毒辣不仁不义之事都可以做出,还有什么事情和话做不出和说不出?!”慕容策的神色颇为激动,手已经不自觉地按在了那长长的剑柄之上。 真相大白(5) 慕容策话音刚落,不难看见,堂上突厥众位人士,上至可汗,下至斛律真,脸上皆有怒色,斛律真更是激动地双手捏拳,青筋绷现。 可见,贺兰当年的惨死,对于突厥朝来说是多么大的耻辱,而这,更是阿史那赫通和贺云婕心上多年的痛楚。 清王站了起来,他并不介意地看到突厥朝中众人愤恨的眼光,他微微吸了口气,说道:“贺兰当年的死,孤王心中的疼痛不会比可汗和王妃心中少半分。这件事情,既然今天已经摆出来了,说清楚,恐怕才是最好的选择,你说呢,慕容大将军?” “好,老夫倒想知道,高高在上的清王爷如何去杀了人后还不敢承担?”慕容策冷哼了一声。 清王淡然一笑,缓缓说道:“当年,谁都知道,贺兰公主与斛律真将军早有婚约,谁知两朝边境出现了不和之音,有声音说突厥王有意想要夺下凉州,为王妃贺寿。孤王奉父皇之命,调查情况。谁知,偏偏凑巧,在凉州城的酒楼上碰到了男扮女装的贺兰公主。孤王自今都不得不承认,贺兰公主的长得极美,可却性子豪爽,敢爱敢恨。她当时和孤王在酒楼上比酒,孤王甚至差点输给了公主。谁知,孤王刚到凉州不久,又有人散布谣言,说天宇国准备灭掉突厥。结果,直接造成了两军关系的剑拔弩张。这些,相信在座的人,都清楚记得。是不是,慕容大将军?” 慕容策冷哼一声,“这也抹杀不了你杀了贺兰公主的事实。 清王唇角微微一勾,“接着,两军对垒,孤王入突厥境地夜探情况,正好碰到贺兰公主,公主说愿意与清结秦晋之好,避免两国战乱。如果能够不废一兵一卒,就能解决战事,孤王愿意。当然,公主为什么会跟孤王回来,突厥王应该不会不清楚。至于后来,公主为何会把圣角相送,想必是贺兰于孤王是什么样的情愫,不需孤王说明,众人皆知。” 突厥王听到这里,身子一凛,天知道,当年他原本是想安排贺兰假意定情于清王,探听军情,谁知,女大不中留,贺兰竟然爱上了夏奕清。 清王并没有打断话题,继续说道:“当时,贺兰即使身在曹营心却在汉,两军交战终于还是不可避免。贺兰心中不快,不忍双方争斗,以死逼迫孤王,要孤王停止战争,被孤王拒绝。两军战斗,我不过区区一个王爷,怎么可能因此停止战争,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逻辑。公主生气地回到突厥,在回去后发生了什么,斛律真应该更清楚吧?” 说到这里,斛律真的脸上有点发白,可是在众人的眼光中,他并没有说什么。 清王又继续说道:“没过多久,贺兰公主再次回到孤王身边,说愿意终身伺候孤王,哪怕为奴。孤王应允,只是,孤王没有想到的是,贺兰公主竟然珠胎暗结,而腹中怀上了他人的骨肉”,说到这里,清王的眼睛瞟向了斛律真。 众人随着清王的眼睛看过去,斛律真嚅动着唇角,半天他说道:“是,我承认,当年我由爱生恨,强暴了贺兰,我以为这样就可以留下她。谁知,贺兰反而更恨我了。” “所以,你就杀了她?”突厥王妃贺云婕站起身来,两眼逼视地看向清王。 ———————— 注解:突厥部落,女子若爱上某名男子,会把自己狩猎所得的牛角相赠。因为是公主的,所以叫圣角。(当然,这个是南风杜撰的。傻吧,居然杜撰个牛角。O(∩_∩)O哈哈~) 真相大白(6) 清王冷然一笑,并不回答,看向慕容策说道:“不可否认,贺兰腹中怀有其他人的孩儿,孤王很是不快,孤王让贺兰离开,谁知贺兰无论如何都不走。那夜,孤王喝酒,却醉得一塌糊涂,恍惚中,慕容大将军前来看望孤王。第二日,等到孤王醒来,孤王得到的消息就是:孤王在醉酒中下令将贺兰公主削手削脚,置于广口瓶中。贺兰当日即惨死。至于孤王为什么会喝醉,又是谁假冒孤王命令杀死贺兰,慕容大将军,你不会记性差的一点都不记得吧?” 慕容策的手已经按向剑把,“夏奕清,老夫今天要和你拼了。” 谁知,刚要抽出,安排在一旁的侍卫,已经走上前去,将慕容策、慕容羽和慕容莹莹拿下,用金丝绳绑好,让他们不得动弹。那金丝绳又细又韧,若挣扎地越厉害,反而会绑得更紧,甚至会陷入肉中、骨中。 突厥众人对于清王的诉说,早已生疑,更何况,慕容策一投奔突厥,就拜为大将军,早已经引起突厥众将领的不满。 清王冷哼一声,说道:“突厥王若是不信,倒可以问问慕容策的心腹王荣峥。” 只见,王荣峥跪下,缓缓说道:“当日慕容大将军的确是派人在清王的酒里下了药,然后趁清王醉酒,下了命令。慕容将军为何会几次三番地挑拨天宇突厥双方的关系,经属下查证,慕容大将军本身的身份并不是慕容策,而是突厥王您的胞弟,那位早已经死去多年,消身匿迹的胞弟——阿史那赫刚。他不满突厥先王将王位传于可汗您,所以这么多年处心竭虑挑起各个事端。” “王荣峥,你血口喷人。”慕容策破口大骂道。 突厥可汗阿史那赫通问道:“那慕容策和赫刚长相并不相像?” 王荣峥说道:“这并不难,世间本有易容之术,慕容大将军要刻意隐瞒并不困难。”说完,王荣峥走近慕容策面前,一把揭下慕容策脸上那块人皮,那人皮脱落下来,露出一张异族男子棱角分明的脸庞。 果真是突厥可汗多年不见,本以为早已葬身野兽腹中的胞弟——阿史那赫刚。 “果然是你!”突厥王的脑中闪过太多东西,他没有想到,胞弟阿史那赫刚还会活在世上。难怪第一次见到慕容策时,就觉得很亲近,而慕容羽和慕容莹莹的神色更让他觉得熟悉。所以,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慕容策的投敌。 “哈哈哈哈”,阿史那赫刚大声笑道:“既然今日被揭穿了,我赫刚也不想隐瞒。当年,突厥王位本该属于我,谁知却被你抢去,你有什么能力,你能领兵打仗吗?你样样不如我。我赫刚还想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你的女儿是我下令被削手削脚惨死异乡,你的二女儿是我抢走的,只是可惜她真的不够听话,叫她偷个兵符,也偷不到。” “果然是你杀了贺兰。”斛律真的眼里冒出沉沉怒气,他手持利剑,一下奔到阿史那赫刚的面前,一刀往他腹中插去,再搅动了一下,立时抽出,顿时,鲜血如注。 真相大白(7) 阿史那赫刚眸子圆睁,瞪向斛律真,他没有想到斛律真会在此时插自己一刀。他即使被抓,他也从来笃定地知道,哥哥阿史那赫通也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爹”,阿史那赫刚身后,慕容羽和慕容莹莹发声大哭,哀嚎地叫着。 刚才,他们两人均被眼前所出现的一幕幕戏剧性的场景给吓住了。 此时,他们的爹正倒在地上,那被刀戳过的地方正汩汩冒着鲜血,脸上依旧愤恨。阿史那赫刚转头看向慕容羽和慕容莹莹,眼中却是赤.裸.裸地不舍,因为他的身子已经飘如浮云,已经渐渐不听使唤。 斛律真见阿史那赫刚倒地,他仰头哈哈大笑几声,然后将那柄刀猛得插向自己腹中,高声喊道:“贺兰,我给你报仇了,我要来见你,来陪你,来看我们的孩子。” 这一场景,震煞帐篷中的众人。 一个身影从帐篷外冲了进来,正是清王妃——慕容芊芊。 她的眼不可置信地看向躺在地上的阿史那赫刚和地上躺在的斛律真,早已泪流满面。 芊芊的心疼得似乎在搅动一般,尽管阿史那赫刚并不宠爱她,可是这么多年,毕竟自己叫了那么久的爹爹。此时,看到他匍匐在地上,死在那里,甚至连眼都没有闭上,芊芊心中颇有不忍。 而斛律真对于贺兰的情深义重,却让芊芊尤为敬佩,斛律真临死前的话还在她脑中盘旋,她就像死了自己早已经认识多年的朋友般疼痛。 “芊芊”,清王没有想到芊芊一直站在帐篷外,目睹和听到了所有的一切。 清王已经快步走到芊芊身边,将她搂在,低声说道:“芊芊,事已至此。” 芊芊的身子却像一块千年寒冰般寒凉,清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不顾众人的眼光。 可是,突厥可汗和王妃,包括突厥众将领都惊诧地看向芊芊,毕竟她长得太像贺兰公主。 突厥王妃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看着芊芊问道:“你……你可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儿?” 芊芊抬眼看着眼前这位华贵的妇人,她长得跟自己真得太像太像,而自己就像她的年轻版,或者说自己二十年后就是她那个样子吧。 芊芊的眼中闪烁着琉璃之光,她和突厥王妃贺云婕对望着。 突厥王妃突然将手伸向芊芊,解开了芊芊身上裹着的斗篷,斗篷滑落到地面上,露出里面所穿的那件艳丽的缎装,那缎装及胸,露出了芊芊光裸的上半背。 那背部的左上侧果然有一只蝴蝶的烙印,和突厥王妃当年那只钗的纹饰一模一样。 此时,芊芊也明瞭,为何清王会送来这件衣衫给自己穿着跳舞,因为如何事情的发展不是这样,而是自己给众人跳舞的话,那么这衣服的裁剪绝对可以让众人,尤其是突厥王和王妃看到自己光裸的蝴蝶纹身。 突厥王妃的手细细地摩挲着芊芊背上的蝴蝶烙印,她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贺兰也有个你这样的烙印……我的……我的女儿……为娘……终于……能见到你了。” 突厥王妃将芊芊紧紧搂在怀中,就像珍宝般,不舍放手。 突厥王在旁边激动不已,这么多年,贺兰死去,自己那刚出生还未满周岁的女儿也被人抢走。他还以为她已经死去,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她竟然还活着,还能够让自己看到。 突厥王一步一步地走近,脸上甚为激动。 尘埃落地 “女儿……”突厥王阿史那赫通的手抬了起来,轻轻抚在芊芊滑腻的脸蛋上,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芊芊没有想到此生还能见到自己的父母,她心中的激动无以言表,这么多年她在将军府中,却始终有一种深深的孤独,亲情于她还说是太奢侈的东西,所以她经常都愿意和陈佑君一起,把柳大娘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般对待。 家,于芊芊来说,是个太遥远的梦,可望却不可及。 此时,她的身世大白,原来自己从来就不孤单,眼前这对地位显贵的男女正是自己的生身父母,叫她怎么能够不一行双泪流? “爹,娘……”这两个称谓在芊芊的喉间哽住,终于还是唤了出来。 三个人抱在一起,这一晃就是十八年后。 清王站在旁边,两眼灼灼地看向他们三人,却不难看出他眉间流转着的复杂情愫,他淡然一笑,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不是吗? 慕容莹莹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眼中流露出太多的愤恨,时势易转,原本高高在上得尽呵护的自己,现在却沦为阶下囚。 而她——慕容芊芊,不仅有人爱恋,有人爱护,还有一双父母的保护。而自己呢,爹爹阿史那赫刚还躺在地上,至今眼睛都没有闭上。 慕容莹莹站立在那里,忍不住失声痛哭。那声音震住了帐篷里每一个人。 “妹妹”,慕容羽有意将身子靠近慕容莹莹,他的脸上隐忍着痛楚。 “哥……”慕容莹莹向慕容羽扑过去,想要跟慕容羽靠得更近,挣扎中金丝绳一下嵌入肉中,勒出道道血痕。 芊芊立刻擦干眼泪,回头看向清王,“放了他们好吗,他们总是我的哥哥和姐姐。” 清王看了眼芊芊,点了下头,“他们两人应该如何,孤王愿意交给突厥可汗处理。” 突厥可汗心上终不忍,“放了他们,他们毕竟是我的侄儿、侄女。” 慕容羽和慕容莹莹立刻被松了绑。 慕容羽冷冷一笑,“自古成王败寇,我慕容羽不稀罕苟且度日。”说完,他掏出贴身匕首插在了自己的心窝上。 慕容莹莹则一下抽出侍卫的大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看了眼瑞王,又看了眼清王和芊芊说道:“我慕容莹莹这么多年要什么没有什么,哪里还稀罕你来为我求情。” 她的目光最后转向清王:“你亲爱的王弟特别钟情于你的王妃,你可要看好了。”她决裂般地看了眼瑞王,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愤怒,然后,她用力将那刀重重抹在了脖子上。 慕容莹莹的身子缓缓倒在地上,倒在了向着瑞王的方向。 瑞王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慕容莹莹,她终究还是桀骜不驯,终究还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抬起眸的瞬间,却看到帐篷内众人的眼光,当然包括他的八哥清王眼神清冷地看向他。 瑞王的唇角微微一抽,终究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芊芊在听到慕容莹莹的遗言时,心中甚是惊喝,她此时终于明白了刚才瑞王对慕容莹莹说了什么,才能够让慕容莹莹痛哭流涕。 芊芊这么久来,从来没有想过瑞王对自己还有这份情怀,可是于她来说,瑞王是她从来没有关注过的人,她的心早已经纠缠于清王身上,哪怕是当初满腔的恨,也全是在清王身上。 她下意识地看过去,看向清王,他神色冷峻,眼睛正牢牢地看着自己,他眼里复杂的一切让芊芊有种窒息的感觉。 瑞王站在旁边,苦苦一笑,他拿起酒杯,将酒液一口而尽,然后他俯身将慕容莹莹的尸体抱起,将她抱出了帐篷。 刚才芊芊的那个下意识的眼神,让瑞王清楚明了,一切终是自己的痴心妄想,其实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把这份情怀让芊芊或者是其他人知道,从来没有想过慕容莹莹临死会赤.裸地将那层关系挑出来。虽然他从来不爱过慕容莹莹,但是此时他却觉得自己有义务将慕容莹莹安葬,让她安心上路。 记得刚才他跟慕容芊芊说的那句话:“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不是善良和包容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有些立场,从一开始就由不得你。” 可最后,他的立场也摇晃了,他也不够决绝,不是吗? 大结局1——给你抉择 这是一个太多颠覆和改变的一天。突厥王阿史那赫通一夜之间失去了自己的胞弟,失去了侄儿侄女,可是却得到了失散十多年的女儿。 一切或许只有四个字——“世事无常”才能形容。 阿史那赫通看了眼帐篷中众人,宣布道:“将慕容羽、慕容莹莹入突厥宗室,载入宗谱,慕容羽赐名阿史那慕羽,慕容莹莹赐名阿史那慕莹。阿史那赫刚、阿史那慕羽、阿史那慕莹三人葬于突厥王室宗陵。斛律真追封驸马,与贺兰公主的圣角一起安葬于突厥王室宗陵。” “遵命”,突厥王手下众将士皆拜倒听命。 然后他缓缓看向慕容芊芊说道:“慕容芊芊听封。” 慕容芊芊看向阿史那赫通,跪倒在地。 “慕容芊芊赐名阿史那贺芊,封号贺芊公主。”阿史那赫通宣布完,将芊芊从地下扶了起来。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突厥众将士皆跪倒在地叩拜。 芊芊的心中又惊喜又难受,刚才几条人命的逝去让她依旧神伤,可转眼,自己也有了父母的疼爱。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是突厥公主,地位显赫。 她其实只是贪恋最平常最平常的幸福,就算自己的生身父母是最平凡最普通的寻常老百姓,她也会十分高兴地接受上天的赐予。 王妃贺云婕抱住芊芊,低声啜泣道:“芊芊,我的女儿,不要再离开娘,娘舍不得你。” 阿史那赫通淡淡一笑,转过去对清王说道:“本王想带芊芊回突厥住几日,毕竟本王和王妃和公主分离十余年。如何?” 清王点了点头,眼里分明有太多不舍,“好,不过小王也想跟芊芊说几句话。” 芊芊心中一痛,当初他和自己约定的分离,就是源于此吧。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会和自己有这般约定? 清王将斗篷披在芊芊身上,将芊芊的手紧紧握在手中,牵出帐篷,就像在山谷中每天的每天就她的手执于他的大掌中一般。 帐篷外依旧落着点点雪花,雪花轻轻飘飘飞舞在他们眼前,却阻不断那灼热的注视。 “你早就知道这一切,是不是?”芊芊看着清王的眼,那眼依旧深邃如幽潭,深不可测,像漩涡般把她牢牢卷入。 “是。”清王的回答依旧简短,他狂狷的眸子深深地看着芊芊,双手捧住芊芊的脸颊。 “我的任务终于完成了,我把你完好无损地送到了你的父王母后面前,你今后不会再孤独,不会再怕和担心有人欺负你。你会有一双父母从心底疼爱你,爱护你,保护你。你不用再担心受怕,有双亲照顾你会很快乐……”清王越说到最后,音调变得越来越缓,越来越小。说到“快乐”二字时,在喉间哽了好久,才说出。 芊芊的眼中闪烁着一片雾霭,她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所以你把我送到这里来,所以你愿意放我给我自由,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会这样,对不对?” “对。”清王点了点头,他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说过,尘埃落地时,我会给你自由。你的选择很多,你可以做你的公主,承欢双亲膝下;你也可以选择瑞王,如果你愿意;如果你……如果你愿意选择我”,清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艰难说道:“我会在这里等你,等着你的消息,一直等你,如果你愿意。” 说完,清王深深地吻住芊芊,就像要牢牢记住她所有的触觉和感觉一般,然后,他放开她的手,她的唇,决裂地离开。 雪地上,芊芊的心都搅乱了,她眼睁睁地看着清王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中,化成了一个点。 她的心疼痛地无以复加。 大结局2——清王独白 (此章为纯清王心里独白,因为这篇文从一开始就刻意抹掉了清王所有的心理活动,现在全部在这里写出) 我知道父皇看重慕容策是个得力的将才,眼见我和他的矛盾越来越深,所以会把慕容策的女儿慕容莹莹嫁给我妃。 几年前,我和突厥贺兰公主的感情纠葛,在朝中人尽皆知。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慕容策搞鬼,让贺兰惨死。真的是搞鬼,有意地搞鬼。 我从来不爱贺兰,我于她,更多的是因为她的身份,她是突厥公主,如果我的婚姻可以成为砝码,能够让两地人民不饱受战乱之苦,我真的愿意,因为我是天宇朝的王子,我有那个使命让我的臣民不饱受战乱。 我现在都记得第一次见到贺兰的情景,她长得很美,性格也豪爽,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子。慕容策说是因为我喝醉了酒,才会在醉酒中下命杀害了贺兰。我向来自制,所以我从来不会喝醉,所以何谈喝醉? 而我更不爱贺兰,不爱,自然不会愤恨到杀她的地步。 之后,我和慕容策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如果不是因为父皇惜慕容策的才,我早将他杀了为贺兰报仇。 我却想不到父皇竟然让我娶慕容莹莹为妻。 这些年我一直在监视着慕容策的一举一动,可这次却是要让我娶一个仇敌的女儿,我无法沉默。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慕容莹莹,就甚为厌恶,虽然她长相颇美,可是那桀骜之姿,却是我最厌恶的。 当我准备离开,想要回京抗命时,王荣峥告诉我,慕容策准备让自己的二女儿慕容芊芊代替慕容莹莹嫁入。 我第一次见你,你坐在将军府靠窗的窗户边发神,眼中全是愁绪。你长得太像贺兰,你让我勾起了对贺兰的深深内疚。 如果我的妻子注定是你,是上天的赐予,那么,我愿意。 可是,我知道慕容策那老狐狸根本不顾你,只是把你当棋子,要你偷兵符,探听消息。 我无法诉说我心中的愤恨,一个如此娇小并不受宠,眼里始终笼罩着愁云的女子,竟然还要沦为慕容策的棋子,我绝对不要。曾经的贺兰,接近我,也是为了探听军情。我不要这样的历史再重演。 我有意安排陈佑千来接你入王府,我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你早已经定情于他。我看着你们在天狼山,他把蝴蝶簪子插在你发间,我第一次体会什么才叫嫉妒。你是我的,你不能被其他人占为己有。 之后,你更愁了,我好多个夜晚都在你窗外看着你,你的愁深深笼罩着我,我发誓要尽快结束这一切。 可是,最后,我还是把你推到和逼到了绝路,你在王府别苑步步为营,小心地准备,怕我临幸你;你的愁,让我难受;你决裂地要赶走鸣翠,让我动容。 一切皆是源于我吧。 之后,你叫抓刺客,我刻意安排了一个死囚却充当替死鬼,因为我要解决你的恐惧,我看得出你怕那个面具男子。 其实,那天晚上看到你背上的蝴蝶纹饰,我就暗暗怀疑你的真正身世,因为贺兰的背上也有一个这样的纹饰。一模一样,在同一个位置。成婚后,我离开了王府十多天,就是为了查到你的真正身世,还好,让我真的查到了。 回到王府,你偷偷跑进我的书房,却没有想到撞见我,你假意说你思念我,我心里冷冷一笑,我怎么不知道慕容策那老狐狸又开始逼迫你,我绝对不要。 所以,那天晚上我就临幸你,看到你无助地蜷缩在床角,我不得已,还是残忍地宣布你的不.贞,虽然我真的特别清楚贞洁对于一个女子是如何地重要。 我关闭芙蓉园,不让任何闲言闲语打扰到那里,夜夜我都偷偷看你,看你痛苦,我心痛难当。终于,我闹得沸沸扬扬,让慕容策恼羞成怒,逼他写下了那封决裂书。 可是,当我把决裂书拿给你,要你按手印的时候,你却问是不是休书。我的心顿时一痛,要知道父皇一直逼我把你休掉,可是我没有答允。而你,原来从来就不在意我们的婚姻。 之后,一步步地,我们越闹越僵,我真的很想把你的痛苦降到最低,但是周围的人似乎从来没有放过我们俩。终于,你连我们的孩子也肯打掉,我的心也终于降到冰点。 你说你不快乐,我想了好久,既然不快乐,那我真的愿意,真的愿意放手。我知道你最渴望家的滋味,渴望父母关爱,所以我要把你亲自完好地送到你的父母身边。 我自私地提出要你陪我最后的几天,因为我贪恋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可是你总是认为我和贺兰之间有太浓的感情,你错了,我其实是为我们看不到的明天难受,为你会马上离开我而难受。 那天,你骂我,骂我为什么,什么都不给你说。你真的把我骂醒了,是的,这么久,是我让你太辛苦,让你猜我的心思,可是你却连我最简单的心思,最简单的我爱你都猜不到。 所以,我要告诉你,哪怕你会离开我,我也要告诉你,如果你愿意选择我,我会在这里,永远等你。永远,永远…… 大结局3——世代约定 芊芊在突厥住了几天,这几天她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开心,很满足。 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父母与子女之间血浓于水的亲情。 可能是因为太多年的隔离,突厥王和王妃都非常开心芊芊留在突厥的每一天。 可是,芊芊却总觉得缺了什么,她总是难忘清王那天跟他所说的话,他说他会在那里始终等着自己。 芊芊每想一次心就疼痛难当。犹记得当年自己和陈佑君,就算曾经相爱,终过去了。而如今,清王,夏奕清,这个名字每天都占据着她的大脑分分秒秒。 没有他自己以后真的就会快乐吗?芊芊只觉得心连呼吸都变得疼痛,思念是如此撩人。几天的时间却像是过了好多年。 芊芊忍不住,叫侍卫备了马,她飞奔着向天宇兵营而去。一路上,她无心看风景,她的心里只有清王的身影,和他熟悉的龙诞香,如今她是所有的眷恋。 来到军营,远远的刘云升就过来迎接芊芊。 “属下参见王妃。”刘云升看到芊芊那一刻,唇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王爷呢?”芊芊急切地问道。 “王妃请跟随属下。”刘云升将芊芊领到一间帐篷之中。 芊芊急急地进入,一看,帐篷中空无一人,没有清王的身影。她的心好酸,她的身子一下无力地下坠。 他走了,是吗?他还是没有等自己,是吗? 芊芊抬起头的时候,眼里全是泪花,突然,她才发现,帐篷里挂满了画轴,每一幅画上面都是自己,迎面的那张是自己坐在将军府的窗前,眼里有着浓浓地愁绪;还有的画的是自己正在刺绣,绣着蝴蝶图案;还有,还有一幅上面画的是清王和自己牵着手在山间开心散步。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快乐的笑容,自由自在。 芊芊走过去,用手颤抖地摸着每一幅画,每一幅的左下角都写着这几个字“吾爱芊芊”。 “吾爱芊芊”,这四个字虽短,此时嚼在口中却有千斤重。 他终于给自己表白了,表白他对自己的爱,用这样的方式。 突然一双冰冷的手拂在自己的发间,芊芊转过头,却落入了清王那缠绵的眼眸。 “你来了。”清王的唇嚅嗫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我来了,再也不走了。”芊芊的手一下紧紧缠住清王的脖颈,两人深深地拥抱在一起。 过了好久,清王将芊芊从怀中拉出,“你说的,你再也不走了?” “不,我要走。” “为什么?刚才不是你说不走了吗?” “我讨厌你这么久才告诉我啥,我不走才怪。” “你敢!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我夏奕清的娘子,我还想要儿女成群。” “我不干。”芊芊有意嗔怒。 “不准,别以为你贵为公主就可以不听相公的话。”清王将芊芊横抱起来,“相公已经很久没有做功课了”,他将头深深埋在芊芊的脖项,抬起头的瞬间,眼里全是赤.裸.裸地欲.望,“娘子,既然这是你的选择,相公我恭敬不如从命,那么,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能再说再见。” …… (全文完) 谢谢大家。愿我们都能在尘世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