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回大明 陈有龙睁开发涩的眼睛，意识还很模糊，抬起双手在眼睛四周使劲的揉了几下，感觉好受了点.不过生满厚厚老茧的手掌又粗又硬让陈有龙意识马上惊醒，自己不是在现代而是意外的回到了古代。附身在一个15岁叫陈升的少年身上，心底再次确认了下，自己以后是陈升不再是陈有龙了，回不去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自己的父母、妻儿再也见不到了。眼睛里再次充满泪水，马上要流出来，陈有龙立即止住这种没用的情绪。本来就出生于农村，挣扎求生的他性格早就磨砺的坚毅，大学毕业后跑业务十多年各种社会黑暗残酷见识不缺。悲伤没有用，只有再次踏上挣扎求生的道路。心里暗下决心，以后自己就是陈升了，一定在这里闯出自己的路. 陈升抬头看了下发黑的船板，有些地方生了绿色的苔藓。空气中充斥着腐烂发霉的气味有若实质，憋得胸口气闷。身上湿哒哒的，感觉犹如一件水衣穿在身上，如何挣扎都不得脱，分外感觉难受。头顶一刻不得停的脚步声一直折磨着头脑。由于大腿受伤被照顾安排在船舱里休息，不过躺了一天两夜后实在受不了。 幸运的是受伤不重，不过伤后感染差点要了命。陈升清楚自己其实已经因伤后感染死了一次，才导致被人暗害的陈有龙重生。解开还带血丝的布片重新看了下伤口，已经收口了，愈合的很好。不过愈合的麻痒又使人总有下手挠挠的冲动，重新系好布片用另一条腿挣扎的站了起来，扶着船板扶手一跳一跳的沿着通道向着舱外而去。 推开舱门，分外明亮的阳光使得陈升下意识的眯起眼睛，比仓里更热的热浪扑面而来，不过稍微带着鱼腥味的空气好了很多。舱门在船一侧，人不多，都坐着闲聊，看到陈升都站了起来，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立即走了过来，陈升记忆中立刻想起此人叫刘青，算是个小头目，带着7个人都归陈升管，还有一个叫王有的带着5个人也归自己管，因为年纪小，这十几个人就是自己的全部手下了。 刘青中等身材，以陈升的目光来看有一米75左右，头戴遮阳用的斗笠，穿着麻布短衣短裤，光着双脚。双眼有神，面目黝黑精瘦，一看就是个精壮的汉子。陈升记得这次就是自己带着刘青和王朋还有个叫郑武的汉子四人第一波冲进对方船上并杀散了对方，立了本次抢劫的头功。自己只顾杀前面的人，被受伤倒地的一个人偷袭伤到了大腿，多亏偷袭的人受伤较重，力气不大，入肉不深。 “少掌柜，你怎么自己上来了，伤还没好利索“刘青上来扶住陈升的一个胳膊，又让人拿了个木头墩子过来，扶着陈升贴着船帮坐了下来。 ”在下面躺着久了难受，上来透口气，没事，刚我自己看了下，伤口好多了，再过几天就好了，大家随意做，都站着看我做什么？“陈升扶着船帮一边坐稳，一边随意的说着话。 刘青看着陈升有些愣神，因为陈升之前从来不这样和他们说活，陈升之前沉默寡言，从来没和他们聊过天。大多数跟着师爷刘秀才读书或者跟在大掌柜身边学做事。虽然自己和王朋划归陈升管好几个月，除了跟着做了几件小事外就没正经相处过，时间久了也感觉不舒服，大家私下都认为陈升高傲，看不起兄弟们。不过这次杀敌也让兄弟们认可佩服陈升，陈升虽然只有15岁多，不过身材高大精壮，刀法凌厉，带头攻上了敌船，杀了对方最厉害的一个带头的，另还杀了其他好几个，如果不是经验不足，也不会受伤。海上讨生活的人就认这种功夫硬，能带头杀敌并带大家发财的。之前都谈了多少次了，少掌柜不愧是泉州少林寺出来的俗家高手，那刀耍的就是好，不知能否跟着学两手，之后也能保命，不过大家也就是想想完事。 盖因中国自古以来功夫都是自家秘技，从来不外传。俗话说的好传子不传女，女婿都不行，何况其他人。就是拜师都是非常难的，能不能真的学到真功夫还很难说，师傅都是要留一手只传给自己的儿子或者个别嫡传弟子的。听少掌柜吩咐了大家又随便座了。刘青拽过一个小弟，让他到船头跟大掌柜禀报一声。 船是这个时代出海最常见的福船，现在风平浪静，所以船速不快。陈升所在的船长约28米左右，宽约8米左右，吃水3米多，是目前船队最大的，还有一艘就是前几天抢到的那艘和这艘差不多大，还有其他四艘都是不到20米的小船。船都不是新船，所以看起来有些破败的感觉。 陈升正看着后面几条船沉思，身后响起脚步生。回头就看到一条约40岁的大汉带着两个人走了过来。大汉身材十分高大强壮，约一米85左右，这身高在南方普遍一米6左右的人群里非常显眼。这人就是陈升的父亲陈大，所以陈升才15岁就有1米7的身高了。陈大船一身粗布衣服，穿着牛皮靴子，头戴斗笠。粗眉大眼，脸瘦长，肤色同样黝黑发亮，双眼炯炯有神。 陈大出生在SD鳌山卫，世代为大明军户，青年时因所在千户侵占陈家田地，陈父与陈大被诬告下狱，陈父怒急攻心病死狱中，陈母在外闻询后上吊自杀。陈大从小急公好义，自小长大的4个结义兄弟冒死救陈大出狱，并杀千户于其家中，掠其财后几个兄弟南下逃亡。当时SD各卫所军户因生活困苦，逃亡比比皆是。 几兄弟后投奔淮安大盐商家里帮忙贩运私盐多年，后因盐商贪图海贸利大，投资海贸，陈大第一次跟随出海就出事了，被当时的海盗截获，陈大为活命成为了一个海盗。因其功夫出众，性格爽朗大气，后来屡立大功，大掌柜收为义子，大掌柜死后被推为新的大掌柜。陈大因作战勇猛，号为海里鲨。 陈升为陈大长子，其母死于产后出血，五岁时碰见南少林武僧慧恒后被其收为关门弟子。慧恒死后陈升才回到陈大身边，至今一年不到，身体出色，武功高强，就是性格沉默寡言。此次是陈升第一次出海打劫，就受伤，陈大还是很担心的不过也感到很高兴，因为陈升因为勇武收到了认可，不过私下认为还是要调教的聪明些，盖因陈大知道在海上讨生活，只有勇猛是活不长的，他可不想自己儿子这样。 “腿没好怎么就出来了，伤口再裂开了可不是小事，牙仔死哪里去了，让他好好照顾你呢。”陈大大声说着，爱护之前溢于言表。陈升是陈大唯一的儿子了，之前还有2个儿子都因病没养大，指望着陈升能接班并养老送终呢。 “大，伤快好了，没事。仓里太气闷，出来透透气”陈升回应道（陈升SD老家乡里称父亲为大）。陈大又亲自看了看陈升的伤口，看到伤口愈合的非常好道：“等会上刘先生在换次药就差不多了，这次运气好，伤不大，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小心点”陈大看到许多人都看着，许多话不能在这里说，只能拍了拍陈升的肩膀。 转过头对刘青道：“这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扒了你们的皮”，刘青和王朋都是SD老乡，也是陈大看好的硬手给陈升做班底用的。刘青立马道：”大掌柜这次是意外，不会有下一次了，如再出事，小的提头来见“ 陈大再回头看了看陈升，没有说别的，按着腰间的倭刀往船头走了。 陈升知道此时是自己收手下心的时候道：”刘大哥，我受伤是我自己不小心，让刘大哥和王大哥遭了责难，我这里先向刘大哥赔礼了“，说完陈升向刘青郑重的拱了拱手。 刘青道：”少掌柜言重了，大掌柜戴我恩重如山，没有大掌柜我刘青早死了，大掌柜怎么说都是应该的。另刘大哥这称呼可不敢担当，少掌柜直接喊我刘青就好“。 陈升想了下刘青的过往，竟没有任何记忆，暗想之前的陈升也太不通人情世故，这么重要的手下，刘青和王朋一点的底细情况都不清楚，这老大怎么做的，失败呀。只有以后向再打听清楚了。 ”刘大哥，这次你我和王大哥一起共生死，以后都是兄弟了，少掌柜叫人听着生分，刘大哥年长我许多，以后叫我陈升就好“，陈升回到。 “少掌柜这可不敢当，少掌柜刀使得真好，大家都佩服的很，都想请少掌柜指教几招呢？”刘青虽然回了话，不过心里确有点纳闷陈升怎么这么客气了，像变了一个人，之前说话口气硬的很，很严厉。难道真是大家一起出生入死后变了。 陈升道：”来日方长，大家兄弟有时间相处，我腿好了后，大家可以相互切磋下，我刀只是使得久了熟练了而已.“ 之前冷落人家久了，一时是不用指望马上就能当心腹的。来日方长才好。暗道刘青够勇猛，说话滴水不漏，从一直喊自己为少掌柜就可以看出，懂得上下身份，是个人物呀。不知道另一个王朋怎么样。再看了看刘青的手下，比起刘青来就差的太多了。 另外听陈青话头，陈大有大恩于陈青，不过恩情这种东西，在陈升这种跑了十多年快二十年业务的人看来看，有人可能记恩一生，不过大多数是不行的。没有利益冲突还行，一涉及到利益，恩情算什么。一个团体需要共同的利益和事业才能紧密的联系一起，其他的都太虚无缥缈了。不过自己的现在情况，有能给这个小团体什么利益？这只能慢慢寻找了。 陈升没有再说什么，解开包裹伤口的布带，让伤口暴露在阳光下，希望紫外光能多杀死些细菌。让伤口好的快点。靠在船帮上看着天空，才发现天真蓝，这时胸口一松，之前一直气闷的感觉也随之消失，好舒服。 按照陈升的记忆，今天落日前就能回到家也就是老巢湄洲岛。 第二章：刘先生 “少爷，你怎么出来了，我去厨房看看给你做的饭好了没有？刚回来。”一个贼头贼脑约14岁瘦弱少年叫到。这个少年就是牙仔，是刘秀才的远房侄子，因陈升拜刘秀才为师，就作为陈升的书童，跟班归陈升管了。之前看到陈升睡着没醒，就到厨房找好友二毛玩并一起搞点好东西吃。哪知回来没见到陈升，知道之前陈升的脾气一定会生气并痛责，于是飞速的来找陈升并先将理由编号了。 旁边的人都知道这个小猴子的德行，都吃吃的笑着。牙仔看陈升没看他，就马上歪过头对嗤笑他的人瞪了一眼，又转回来快速地下头。“小猴子，那有什么好吃的呀？”陈升随意的叫着牙仔的外号，一边开着玩笑。“今天有炖鱼，嘿嘿”，牙仔一边讨好笑着，一边庆幸这次躲过去了。其实每天的饭都差不多，白水煮鱼与糙米饭是基本饭菜。 陈升记得现代历史学过，明朝现在是万历43年，也就是1615年，已经处于万历中兴后期。天下虽然还安稳，但是隐患已经越来越大，由于人口越来越多，耕地面积增加有限，且小冰河时期最冷的一段时间就要到来，北方气温越来越低，粮食产量逐年下降，粮食产量已经越来越无法满足人口增加的需要。明朝至今已经200多年，吏治败坏，朝廷收1分利，下面通过摊派，火耗等要收3-4倍的利。别看朝廷一年收入不多，不过普通农民压力其实还是很大的。收入有限，支出增加，普通农民大多处于温饱线以下，一出现意外情况破产者比比皆是。这已经成了目前大明普遍的现象了。 湄洲岛上的岛民大部分是浦田和泉州破产农民和渔民逃亡来的，小部分罪犯逃亡者和部分胁裹人员。除了小部分人外，大家都不愿意当海盗，实在是活不下去了，除了这个没其他活路呀。湄洲岛上虽然也有欺压，不过没人收税呀，怎么说也有口饭吃。 陈升私下感叹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大家都是被逼无奈，有稳定的生活，谁也不愿意过这种朝不保夕的逃人生活。本地人多地少，当地地主豪强压迫越来越大，土地被集中到官员，大地主大豪强手中，小农除了出海讨生活，就没他活路了。 四周“刘先生，刘先生”的叫成一片，陈升低头看到一个50来岁的老头头戴四方巾，身穿圆领的长袍，脚穿厚底布鞋缓步走来。这老头就是陈升的老师刘先生了，中国明朝对读书人认可度非常高，读书人统治者中国几乎全部权利，读书人已经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征，只要成为其中一员，明的暗的利益接踵而来。这个就是明朝最大的利益集团，所以到了任何地方，大多数人都对读书人这个利益集团弯下了腰。 刘先生叫刘合，FJ泉州人。16岁考中童生，23岁成为秀才，可以说意气风发，岁月美好，梦想着鲤鱼跃龙门的那一天，才算的上出人头地，不负一生。可背运随至，之后20来年考下来，举人这个门槛就是迈步过去了，刘家不是大族，本家资财有限。刘先生44岁时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妻子重病后求医问药，病没治好到欠下了大笔外债，老妻病逝后，被债主逼迫过甚只好到外躲债。 没成想海船遇见台风翻船，刘合与陪同的侄子刘牙被陈大碰巧救了。刘合当然不愿意与海盗厮混，过后立马要死要活的闹着要走，陈大当时正缺账房先生，怎么能让其走呢。于是陈大抽出腰刀丢到刘合脚前，只给了刘合两条路，一条立马拿刀抹脖子，另一条好好帮陈大将帐管好了，好处少不了他的。刘合拿起刀比划了数次，俗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实在下不去手呀，只好上任账房。于是湄洲岛就多出来个刘先生，上任3年来也算兢兢业业，收入不低，在岛上有了房产，还纳了一房小妾，算安稳了下来。 刘合还不到50岁，不过面像上比现代人60岁还感觉老。脸上很多皱纹，同样晒得黝黑，比刚来时的白嫩没法比。山羊胡子花白一片，多日未洗也打结在一起。 “少掌柜，大掌柜让我再给你看看伤，听说快好了“刘合对着陈升道。 ”老师，受伤多日，让你操劳了“陈升立马挺直身子恭敬的说道。 “你我师徒一场，说这么客气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刘合听陈升这么说还是很高兴的，之前的陈升就没跟刘合客气过。一边说一边将衣脚掖到腰带上，然后蹲下身子去看陈升大腿的伤口。凝神看了会，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以后要小心点，不要冲到前头，前几天你发烧，伤口大坏，老掌柜都急死了，好在挺了过来，伤看着马上就好了” 刘合一边说，一边拿小刀将伤口四周的旧药轻轻刮掉，差不多了才从怀中拿出药包，重新上好新药。上完药后也歪做到陈升旁低声说道：”这药可是老掌柜之前花大价钱才买到的好刀伤药，一包要十几辆银子呢，一般人可舍不得给他使”。 陈升只是嗯了声没回话，药可能没起什么作用，不然我也不会到这个世界来了。不过也清楚这个时代就是如此残酷，十几两银子确实可以买条人命了，现在人命不值钱。除了核心的人手，小喽啰都是炮灰的命。 “伤重那会，老掌柜担心坏了，好几个不开眼的都被抽了鞭子，总算伤快好了，妈祖保佑！”，刘合低声嘀咕着。 陈升只是细听着，心里确在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现在的海盗都是易盗易商，这次陈大带着五条船就是跑了一趟马尼拉交易，回来时碰到船干了一票。 现在东南沿海海盗多如牛毛，海盗和海商根本分不清楚，大海上只认实力，谁弱谁就可能被其他人吃掉。现在大的势力除了南方西班牙和荷兰人外，现在中国沿海势力主要有2个，一个是以倭国九州为根基，垄断倭国贸易的大海盗李旦，有船几百艘，是最大的势力，没人敢招惹。 另一个就是许素心，为FJ沿海大海商，勾结当地豪强，结交官府，主要从事南洋贸易。其他的势力多如牛毛，陈大就是这些势力中较大的一股，霸占着湄洲湾附近海面，私通蒲州以及周边地主豪强及官府衙差，通过豪强销赃并购买需要的物资，帮忙处理豪强黑暗事。官府衙役都要孝敬着，一是有什么事情官府就给压下了，不然给报上去官府来剿也是麻烦事，且官府是主要的消息来源。收入主要分为2部分，一部分为打劫所得，能贸易的留着，其他交给当地豪强。第二部分就是南洋贸易，货物一部分打劫所得，不够部分当地豪强代为采买。豪强通过销赃和采买食利，从而结成了利益集团。 不过陈升清楚，大概十多年后郑之龙投靠官府，靠着官府的力量将这些利益集团全部打散统合，成为最大的海盗和海商。湄洲岛同样在被打击之列，不是长久之路。我之后的道路改怎么走。主要现在自己还小，要生活在陈大的羽翼之下。 听着刘合的絮叨，陈升想到自己现在没法改变大势只好先随波逐流，走一步算一步，先将刘青和王朋等笼络好先练好兵积攒力量再说。说道练兵就想到了戚继光的纪效新书，陈升现在个人武力比较好，不过怎么练兵就一脑浆糊，不管现在还是一起的陈升都没什么练兵的法子。刘合在正好先跟刘合学，主要繁体字认不全呀，之前的陈升也只处在认字阶段。 “老师，你听说过纪效新书么？”陈升开口问道。 刘合闻声楞了下道:“那是戚大帅写的兵书，我还是听说过的，你打哪里知道的？“ 陈升回到：”之前在寺庙里听人说起过，这次出来看到大家杂乱无章，5条船攻一条船死伤这么多，戚大帅练兵打仗厉害，听说消灭几百个倭寇，自己只死伤几个人，所以才向老师问下，想跟着兵法学下“ 刘合道：”为师也没看过这书，不过回去后可以派人上岸到泉州去买，不过看过这兵书的多了去了，除了戚大帅也没听谁练成过呀“ 陈升道：“练练总比不练强，也不用练到戚大帅那么强的兵，只要比现在强就好“，刘合听了也点头认可。 陈升暗想:现在朝廷缺钱缺的厉害，个个卫所土地被卫所官员及周围官绅侵占完了，陈大就是这样被迫害跑出来的，军户都成了佃户，饭都吃不饱，穿的跟叫花子似的，怎么可能有战斗力。 戚继光练兵那会朝中有首辅张居正支持，少有掣肘，饷银因为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充足，没有掣肘，饷银足，戚继光选兵练兵得法，才练成了精兵，之后通过一场场胜利，成为了强兵。现在的官府哪里有那个实力这么干，饷银下来层层克扣，到地方可能只有6成，各地总兵，参将，千户才分一笔，到了兵实际手上，可能也就3-4成，仅够吃饭的，其他的就可想而知，这样还能出精兵才怪呢，饭都吃不饱，谁可能去拼命打仗。 兵因饷而聚这么说是没错的。 刘合又吩咐了几句少走动多注意伤口啥的，起身走了。刘牙这时将陈升的饭端了过来，一个大的黑瓷碗，里面应该是米饭，上面一大块发白的鱼肉。 陈升拿起筷子吃了口米饭，饭粗糙的很，发霉的味道很重，又吃了口鱼肉，白水煮的鱼，带着盐味。就这吃的真没什么胃口，不过都这样，没什么可以挑的，为了活着，陈升低头大口吃了起来。 船沿着岸边行驶，大多数时候蓝蓝的一片，有时能远远的看见陆地黑黝黝的影子。这时代中国航海技术落后，船都是贴着海岸航行，都是老船手通过地标确认航向。如果在大海中迷航，可以说已经死了大半，只有运气好的才能活着回来。 陈升暗暗发着誓言，我一定要活下来，还要越活越好，掌握自己的命运，湄洲岛我来了，先从这里开始。 第三章：湄洲岛 到了下午太阳快落山时，船上人员都骚动起来。因为已经能远远看到湄洲岛的影子了，大家出来2个多月，终于安全的回来了，一条船没沉，还增加了一条大船，收入非常不错，大当家拿大头，下面都能分润不少，所以兴致都很高。 过了一刻钟左右，终于可以看到湄洲岛。由于大寨在湄洲岛北部，所以船要贴着沿岸行驶一段时间，在快要天黑时终于看到了岸边的木头栈桥以及不远处的土坯大寨外墙。船上的人都欢呼了起来，码头上的人看清来人也欢呼起来，有人跑上栈桥，有人跑向大寨方向，可能去通知寨子里的人，大寨主回来了。 当船在栈桥上停好，天已经快全黑了。这时大寨方向传来响声，寨门打开，可以看到一群人举着火把朝码头赶来。 当前为首着一条高大的汉子，40来岁，头发随意挽了发髻，留着长须，面色微黄，穿一身黑色长袍，腰扎皮带，脚上穿着牛皮靴，气势十足。 “大哥，总算回来了，按时间算十几天前就该回来了，这几天急死三弟我了”大汉大声叫道，此人就是二寨主孙天泉，当年跟随陈大一起出逃的军户，目前唯一还跟在身边的兄弟，出逃后几兄弟结义拜为生死兄弟，孙天泉排在老三，所以自称三弟。 “哈哈，三弟，让哥哥我也是好想呀！有点事耽搁了几天，回来晚了，让三弟担心了，家里还好吧？“陈大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拉住了孙天泉胳膊拍了几下。 孙天泉看到大哥安全回来非常高兴，不过一听大哥问起家里事面上一紧，不过现在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地方，随后说道：“家里都好着呢，有事也不是什么大事，等大哥休息好了，三弟细说给大哥听。” 陈大与孙天泉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还是知道家里出了事，只是现在人多没法说。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说道：”三寨主怎么没来呀？“， “大哥，郑权自大哥走后，多次外出做买卖，这次出去已经3天了，还没回来呢。“孙天泉说的郑权就是三寨主，浦田本地人，算是地头蛇。 陈大听了没多说什么，回头对刘合道：“刘师爷安排几个人将船看好了，其他人都回寨休息，货物明天再说。“又对刘青道：”去将少寨主背回厅里，小心伤口。“ 孙天泉听完，道：“升儿受伤了？怎么还伤了，伤到哪里了，重不重？”，原来陈升自小与孙天泉的女儿定了娃娃亲，孙天泉没有儿子，陈升这个女婿半个儿子就非常受孙天泉重视。 “回来路上碰到趟好买卖，升儿冲在头里腿上受了点小伤，已经快好了。”陈大一边说一边拉着孙天泉往寨里去，孙天泉本来还想看看陈升，这时也只好跟上。大部分人随着大寨主二寨主一起回到寨里，小部分人留下看守。 刘青背陈升下了船，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前面一堆火把朝着主寨走去。刘牙拿着火把在前面引路，刘青背着陈升，背后还跟着几个小弟，有人在傍边帮忙扶着，也一起往大寨赶去。 走了大概300多米的样子，就到了寨门，寨门大开着，前面的人都进去了，还有几个人在看守这大门。 看门的人借着火光认出了刘青，笑道：“哎呀，这不是刘大官人么，怎么当起了驼夫，哈哈!“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刘青大声，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没看清我背的是谁.“刘青说着话时已经走进了光线里。 四周的人这才看清刘青背上的陈升，大寨的少寨主。立马道：“小的该死，乱说话，请少寨主责罚。” 陈升怎么可能因这种小事发作，向着四周大声道：“没看清有什么可以责罚的。另兄弟们守寨都辛苦了，大寨主一定会记住大家的苦劳，不会忘记了兄弟们的好处。”四周都高兴了应了，可也都没怎么当回事。因为之前都是出海做买卖的拿好处，他们这些留守的都可以算老弱，只是能跟着分点，混个温饱的样子。好处可不是那么好拿的，要拿命来拼的。 寨里除了几处有亮光外，其他地方都黑洞洞的一片，越往聚义厅走，亮光越大，聚义厅里四周点亮了20多个火把，将大厅照的透亮。听见孙天泉在厅里吩咐着其他人杀猪杀鸡给众人准备晚饭，陈升想起猪肉的香味也差点留出口水来，实在是十多天来天天发霉的糙米饭配盐水煮鱼，吃的陈升顶翻了胃口。 刘青背着陈升没有进大厅，而是沿着侧面通道直接将刘青送回了刘青在大厅后院的住处。刘青背了这么长时间也累坏了，陈升虽然15岁，不过长得高，常年练武的关系比一般成年人还重。将陈升安顿好后说开饭了再来接，刘青就先告辞了。陈升谢了声没再留人。 陈升依座在床上，借着刘牙点起的油灯，打量了下住处。两小间住房，里间是卧室，一张床和一个贴墙的放衣服的柜子，外间算是客厅，窗口处一个大桌子，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靠墙是一个小书架，放着几本书，正面墙上挂着一把弓，2把刀，之外还随意摆着几把凳子，就没有其他的了。看来海盗还是很穷的了，陈升都这样，其他的小喽啰就更不用说了。 刘牙跑出去一会又跑回来报告：“少爷，猪肉可肥了，带着油光。刚煮上，一会要快点去，不然可就没了”。 陈升面带微笑的看着刘牙焦急猴样，暗想这小子还是小，一顿猪肉就叫他急成这样。不过又想到，现在的明朝百姓想吃到肉可不容易，除了过年能吃点荤腥，其他时候想都不要想，能吃饱饭就烧高香了。 刘牙幻想着吃肉，正说的兴高采烈呢，就听见门外一声咳嗽。接着二寨主孙天泉走了进来，刘牙立马闭嘴闪到了一边。陈升看到孙天泉，笑道：”三叔，你怎么过来了，外面正忙得厉害吧！“ 孙天泉略微差异的道：“诶呦，升儿出去一趟会说客气话了，听你大说你受伤了，不过来看下还是不放心。”说完借着灯光细看了看陈升的伤口。看完放心的点了点头，道：”伤已经收口了，过几天就全好了，佛祖保佑。你个臭小子以后给我小心点，别以为会点功夫就穷显摆。”实在这个时代医术落后，打仗当场死亡的不多，大多死在伤后感染。受了伤，因为缺医少药，很多人只有硬挺着，命硬挺过来，命不硬只有被抛到大海里的命。一点小伤都是有可能致命的，更不要说陈升这种大腿上被人给捅了一刀。在南方这种潮湿闷热的气候里，受伤致死率是非常高的。 孙天泉拿出长辈的派头，陈升也只有点头答应的份。孙天泉又叮嘱了几句，才说过会大寨主开宴，让陈升也早点过去。又讲还有事要忙，急匆匆的走了。刘牙看见孙天泉走了，立马又活泼了过来。陈升就让他去找刘青过来。 当陈升在刘青和刘牙的搀扶下，一跳一跳的进入大厅时，已经有部分人在了，大声说着话。陈升进入时大部分人都没怎么在意，只有当时和陈升一起攻入船上的郑武等几个人站起来朝陈升拱了拱手，陈升也站直笑着回了礼，就到前排靠墙角处座了。 不多时，人越来越多，出海的30多人主力，及在家里十几个小头目都来了，50多人挤满了大厅。人聚成几堆大声说笑着，陈升看了会也没看到王朋，问刘青道：”刘大哥，王朋王大哥呢？在船上多日没见了，怎么现在也没来。” 刘青明显愣了以下，低声问道：”少寨主，你不记得了？攻船时，王朋背上让人砍了一刀，现在还趴着呢，能不能好还说不定呢？“陈升暗骂一声操蛋，之前的陈升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注意，自己也操蛋，这么多天自己只自怨自艾来着，只记住有王朋这个人，也没有问一声。 陈升忙到：”刘大哥，我年纪还小，受伤后疏忽了，没注意王大哥受伤了，应该马上去看望下“，话音没落。大厅外一声：”大寨主到！！“，厅里本来嗡嗡的谈话声立马没了，人们立即左右到各自座位前站好。 陈大与孙天泉一起走入了大厅，陈大直接走入前方中间虎皮大椅坐下，孙天泉走入左方上首位置站好。陈大才挥了一下手道：“这趟不管跟我出去的还是留家里看家的，都辛苦了，坐。“，下面人齐声道：”大寨主辛苦“，各自挪椅子坐下。 这时大寨后院的杂役及帮忙的喽啰将几大瓷盆猪肉炖菜搬入大厅，大厅立即飘满了肉香，连陈升易咽了下口水。大厅里充满了笑声。杂役们马上帮着分菜，其实也没多少，除了前排寨主及几个主事好点，其他人碗里也就几块肉，菜不少，汤加满，再来一碟咸菜，一大碗米饭及小半盏酒。酒肉都得来不易，一般海盗吃到的时候也不多。 陈升分到了一大碗肉，菜很少。满盏的酒还有个加肉的烧菜。刘牙就有几块肉，看陈升碗里的肉双眼放光。刘青分到的肉也差不多，不过比刘牙多了半盏酒。刘青将酒一口喝了，明显感觉酒太少了。 陈升夹了几块肉分别给了刘牙及刘青，又将整盏酒推给刘青，讲我不喝酒。刘青本想推辞听了陈升的话就接了过去。 寨主及几个主事在慢慢喝酒吃肉谈话外，其他人吃饭都很快，吃完也就退出去了。 陈升肉菜没动，将米饭及肉快速吃完了。等刘牙吃完后让刘牙端着肉菜再去打份米饭及肉汤给王朋送去。之后也让刘青扶着自己去看看王朋。 第四章：南人与北人 王朋已经让人送回了住处。 当陈升被刘青扶着走入王朋住处时，看见刘牙正端着饭菜站在屋中举足无措。王朋光着上身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已经晕死过去了。床头一盏油灯火头非常小光亮不足，屋子里除了床和墙角的一个小柜子就什么也没有了。 陈升坐到床边伸手试了试王朋的头，烧的厉害都烫手了。解开背上包扎伤口的布片，布片带着血都发黑变味了。伤口附近的肉同样发黑了，且伤口周围都鼓了起来，明显发脓了。这样不行，就这样待到明天只有等死了。 先对刘牙吩咐道:”牙仔，你去找刘先生，让老师带药和工具过来.“又对刘青道：”你去找个锅，要刷干净了，在门口点火烧锅开水。还有到我屋里拿几块白布和盆子来。”刘牙和刘青都答应着快速去了。 到是刘青没一会就回来了，在门口挖了个坑，也不知道哪里拿的柴火，很快就将火点了起来。陈升将几块白布都放入锅中，刘青明显没明白煮白布做什么？陈升现在也懒得解释，没有基础意识，细菌这种东西不是短短几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等了好久，水都听到响声了，刘合才来。原来刘合吃完饭后又到码头看了下船，到让刘牙好找。 陈升马上站起来道：”老师，我这手下伤的厉害，你帮忙给看下.“床头的油灯灯芯之前已经让陈升给挑长，灯光已经亮了许多。借着灯光及门口火光，刘合仔细看了看，道：”估计不行了，伤口发黑变坏了。”刘青闻言痛苦的低下了头。 陈升道：”老师，我有个法子，您给估摸下看行不行。“陈升停顿了下接着说：”先将脓挤出来，之后用刀将伤口处坏死的黑肉切掉，露出好肉拿针缝合，再上药，你看行吗？“陈升对医治外伤是外行，不过依照着现在医学有问题就开刀切除坏死，完全是一知半解，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 刘合思量了好久才道：”你这是哪里听来的办法，我怎么从来没听人这么治过。这么治，没有传说的麻沸散，治没好先别说，人疼也疼死了。” 陈升回道：”我听人讲过，红毛番就这样治病的“。陈升也不清楚现在西班牙，葡萄牙及荷兰人是否这样治病的，反正先推到他们身上再说。 刘合道：“如果有人这么治好过，可以试下，伤口已经大坏了，不过我没治过，这样我下不了手，需要你们来。” 陈升听刘合的意思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立马吩咐人动起来。先让刘合帮着刘牙将肉汤给王朋灌下去，听说王朋一天没吃东西了，他肚里没食可不行。又让刘青找针及几个手下过来。针穿好线后放到锅里煮了下，刘合的小刀同样给丢进锅里煮了。刘合问为什么要这样做，陈升只好又将红毛番提溜出来。自己和刘合都用开水洗了手，只能做到这样了。 先让刘青将王朋四肢绑到床上并让每人按住一肢，然后再将其嘴撬开，塞入木棍，防止王朋受疼不过，咬了舌头。感觉能准备的都准备好了，陈升拿着小刀对着王朋的伤口犹豫了，这样行么？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不过心里马上又坚定了起来，我不行别人更不行，还是我来吧。 先拿刀将之前上的刀伤药刮走，用热水清洗了下伤口。王朋可能感应到了只是轻轻动了下。然后拿针在发脓处扎了几个小孔，将脓挤了出来，脓拿煮好的布片擦拭走。王朋没什么反应。 最重要的来了，只能祈祷不要割到血管什么的。不然这也算是拿刀直接杀人了。大家也都凝神看着刀尖，陈升将刀尖对准一片坏肉快速的切开，血一下流了出来，王朋四肢肌肉猛然绷紧，口里发出呜呜声。多亏之前绑好了，又让人按住，不然这一下王朋非跳起来不可。血流的不算多，刘合按照之前的要求，用布团将血水沾走。 陈升明白要快，不然血流多了人可受不了。也不管别的了，飞速的将几块发黑的死肉切掉，伤口变红了为止。 刘合配合着将血水再次沾走。王朋四肢不停的抖动，嘴里呜呜声不断，木头被咬的吱吱作响。 陈升快速拿起针，将伤口缝合，以前可没干过这活，只要缝上就好，深一针浅一针的，缝的歪歪扭扭，还好缝合上了，又将刘合带的刀伤药在缝合的伤口上厚厚的洒了一层，用白布绕着王朋的身子缠好扎住。王朋这时也不动了，明显已经被折腾的半死了。 陈升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了，绑着的绷带还不能松开，如果王朋醒来强行动弹，挣开了伤口就麻烦了。陈升让刘牙留下来照顾王朋，要不时的换凉水浸过的布片垫到王朋的脑门上帮忙降温，并且要多喂王朋几次白盐水。刘青和王朋也算是好友，主动留下来。 刘合先走了，陈升看了下也没别的了，只能看王朋自己体质能否抗的住。之后看老天的意思了，如果再感染了陈升也没有办法了。 这一顿折腾，大家也都累的够呛。陈升回到自己屋里，躺到床上很快睡了过去。 ....................... 第二天清晨，陈大与孙天泉在寨墙上巡视着，寨墙约三米宽，5米多高，全是用黄土坯累成。寨子依小山而建，周长2里多，总共住着一千多人。陈大拍了拍剁墙，凝神注视着港口处的大船。 孙天泉走到陈大身旁同样眺望着港口说：“大哥，郑权最近不安稳，大哥出海后，郑权的手下私下到处拉拢人，并到处传言，在寨子里南边人都是小娘养的，累活苦活都是他们干的，好处都让我们北边人占了，人心都有些浮动了。“ 说起寨子北边人与南边人，主要还是寨子人员构成有关，这个时代地域特色浓重，陈大当了大寨主之后，就派孙天泉2次拿钱回鳌山卫老家召人，安家费给30两，在十多两银子能买条命的年代，很顺利的召到了200多人，都是精壮的汉子，虽然因水土不服等原因死了不少，不过连着最近几年投奔来的北方人，还有200多人，陈大，孙天泉手下的核心力量都是北方人，而郑权因为是浦田人，手下都是本地人。 北方人身高普遍一米七以上，骨骼健壮，南方人普遍一米六所有，比较瘦弱。一般情况肉搏战北人一个打2个南人轻松，在北方人适应了船上生活，就造成了陈大孙天泉手下驾船，搬运，打杂以本地人为主。抢劫的时候肉搏战以北方人为主的局面，战利品当然拼命的拿大头，辅助的拿小头。陈大手下个个头目也以紧密靠在一起的北方人为主。这样就造成了与被地人的隔阂。 陈大这个群体战力高，出去做买卖成功率就高，收入好，造成北方人吃的好，穿得好，住的好，普遍比本地人高出一截，造成隔阂越来越大。由于郑权有本地豪强的暗中支持，无形中造成寨子里有了两个中心。 陈大手下有300多人，差不多一半是北人，有3条大船，船多实力最大，做买卖的主力。孙天泉手下200来人，50多个北方人，其他都不强。主要负责看守寨子，管理岛上农田，及捕鱼等后勤事务，全是小船，做买卖只是副业。郑权手下300多人，主要是本地人组成，船比较多，不过只有一条大船，做买卖为主。 北方人人少，战力高；本地人人多，战力弱；就造成了对立的局面。且本地人都私下认为这买卖应该都是本地人的，你北方人不好好在家呆着，怎么可以到南边来和他们强食。由于郑权的私下怂恿，这股势头有越来越猛的趋势。 陈大道：“哼，先不用管它，如果不是有郑家支持，郑权这小子我早想收拾了，那个不长眼的露头，下手狠点，看谁敢乱动。”湄洲岛销赃与采买主要都是郑家在暗中处理的，郑家是蒲州当地大族，湄洲岛许多事都需要郑家帮着处理和传递消息，一时是离不开的。 孙天泉听陈大这么说，道：“那我让猛子他们多留心盯着点，不过大哥，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呀，迟早要出大乱子。” 陈大道：“还是自己人少了，过段时间老三你最好再回趟老家，这次多召点人来。人多了看谁还敢起歪心眼。” 陈大停顿了下，抬手指着码头上一条大船：”老三你看那条大船，就是升儿带头抢下来的，里面好货不少，还没来得及清点。这船不错，以后就归升儿管了。再让郑武带着手下也归升儿，再召点人，人手就够了。“ 孙天泉看了看，道：”远看着也是条好船，这次大赚呀！，等会我安排人清点物资入库。虽说我们赚的不少，不过我们人口多，消耗也大，郑家帮忙采办的粮食，货物等价格越来越高，这样下去吃不消。“ 陈大道：”先挺过这段时间再说，这周围就我们是北边来的，关系不好搞呀。我之前已经安排人联系许心素，如果能搭上关系，以后就好办了。”许心素是泉州府最大的海商兼海盗，实力强大，并且手眼通天，结交官府与士绅。周围小海盗碰到都躲得远远地，不时还要去拜码头。 两兄弟说着话转了回去。 陈升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看了下腿上伤口，好多了。拿脚点了点地，只稍微还有痛感。扶着墙慢慢挪出屋外，拿青盐漱了口，洗了把脸。府内丫鬟看到陈升起来了就将准备好的早饭端来，一大碗米饭，一盘素菜，一碟咸菜，还有个水煮鸡蛋。古代一天都是两餐的，这时吃了到晚上才有饭吃。 陈升草草吃完，就让一个杂役扶着自己去看看王朋他们怎么样了。 第五章：密谋 陈升从侧门走出来，抬眼望去，都是土屋毛草房，整个寨子只有中间的聚义大厅和后面几个寨主住的院子是砖瓦的，看着还行，其他都破败不堪。街上的人不多，大多数穿着土布麻衣。 走进王朋低矮的小屋，看到王朋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刘牙靠座在墙角睡得正香，刘青却不见了踪影。试了下王朋的头，温度降了下来，呼气平稳，最危险的时候过去了。也就是王朋体格棒，运气也好，换个人可能当时就挂了。 这时刘青带着满眼的血丝走了进来，道：”少寨主来了，王朋昨晚醒来一次，没多久又疼晕了过去。我刚去吃了点饭.“ 这时刘牙也醒了过来，陈升就让刘牙去是吃饭然后再休息去。再次将王朋背上的脓挤掉，重新换上药，陈升也没再留。 ........................ 郑权这时正在蒲州城外郑家别院一个小院子里坐着，虽然都姓郑，不过郑权不是郑家族里人，不过乡里乡亲，互相知根知底。六七个壮汉带着刀守住了前后门。 郑权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天多了，坐在屋里心急如焚，跟随虽然使劲在旁边扇着蒲扇，汗水还是浸透了郑权的外衣。已经和郑家的郑二爷郑善举商谈多次，郑二爷总是讲要慎重，不要打没把握之战。郑权这次过来一定要拿个实话，将事情敲定了。 郑家为什么要参合这事，主要是郑家想参与到海贸中来，不过又不想承担太大风险。不想自己出人出船，怕出海翻船或让人给截了，且购买船只，招募懂行的水手费用不小。就想自己出货，让几个人跟着，让陈大帮忙出条船运货，答应让出一成的利。这事陈大怎么可能平白吃这么大亏，一来二去双方闹起了意见，郑家就在采买等方面卡着湄洲岛，陈大等就另寻出路。 郑家最近打听到陈大竟然托人想拜见许心素，立马坐不住了。许心素势力庞大，是郑家不敢得罪的主，如果让双方勾搭上，郑家只有靠边站的份，这块吃了多年的大利怎么甘心放弃。 郑权是因为对陈大一直没怎么服气，如果没有陈大，郑权是最有可能成为大寨主的。之前郑权不是没找过郑家，不过郑家只是暗中支持郑权和陈大斗，想平衡湄洲岛势力自己取利。不过这次双方一拍即合，各取其利。 这时一个短壮的汉子快步走了进来，到：“大哥，郑二爷领着五个人过来了。”郑权立马站起来到：”来了就好，都跟我到门口迎接。“说完带头向前走去。 郑善举为郑家家主的亲弟弟，50多岁，不过保养得很好，皮肤白皙，头戴员外帽，穿圆领丝绸长衫。身后跟着一个30余岁的汉子及4个随从。看到郑权站到门口客气的打了声招呼就领头进了院子。 支开了所有人，只有郑善举及身后的汉子，郑权三人进了屋。郑善举正面主座上做了，30来岁的汉子走到左边椅子坐下，郑权只好座右边。 郑善举抬手指向左手边汉子道：”郑寨主，我来给你引见个人，本地水军曹千户侄子曹田曹把总。“曹田超郑权拱了拱手。 郑权沉默片刻没讲话，看着郑善举道：”二爷这是什么意思？“，郑权心里是不愿与官府有直接联系的，毕竟官匪从来就不是一家人。 郑善举道：”曹千户有20多个家丁，可以出兵200人，我郑家可以出好手300人，加上郑寨主的手下，可以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另我大哥讲出动这么多人，难免死伤，一定要有个名义。” 郑权心里非常不舒服，这是要剿灭海盗的名义了，自己之后就是当上湄洲岛大寨主，名声也臭了。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己趁大寨主外出，拉拢了不少人手，大寨主回来后，不可能察觉不到自己私下动作。如果大寨主先动手了，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所谓五毒不丈夫，先下手者为强，后下手者遭殃。 郑权思量了一会到：“我有20几条船，400多手下，攻下寨子财货怎么分。” 郑善举笑了，一早他就知道郑权会答应这条件。三人立马商量起来怎么分赃： 攻下湄洲岛剿灭陈大的功劳归曹千户，另分得所获钱财的4成。郑家要分2条大船，郑权帮忙给配齐人手，并分4成钱财。官军撤走后湄洲岛归郑权所有，其他人与船都归郑权，另得剩下的2成钱财。 三方都对即将到来的收入满意，最后通过讨价还价达成一致。 郑权先返回湄洲岛作为内应，让郑权的心腹王虎作为双方传递消息的信使。郑家与曹千户悄悄准备人手，机会合适就里应外合攻破湄洲岛大寨，消灭陈大一伙。 三人商量完后已经过了午时，匆匆吃完饭，郑权带着人先悄悄离开。 郑权的船队还在东罗盘岛，郑权是昨天午后带着十几个心腹，驾一条快船偷偷上岸的，船就停靠在郑家私港里。如今大事圆满谈完，郑权归心似箭，登上船马上离港。 日落不久郑权等顺利回到东罗盘岛，船队是以修整的名义在东罗盘岛呆了一天一夜了。归队后，郑权秘密召集了20多个心腹，再次宣讲了陈大等人对他们的不公平对待，并且告之已经与郑家达成共识，取得郑家支持，一起对抗陈大等人。 具体计划除了跟随上岸的人员稍微知道点，其他人郑权都没告诉。这事需要发动时再说，万一让陈大等闻到味道率先发动，自己可不是对手。 鼓动了一番，并许给大家巨大好处后，在大家的憧憬中宣布明早收拾一下返回湄洲岛。 ------------------ 陈升回到自己小屋不久，就被陈大派来的人召到书房。说是书房，其实附庸风雅而已，陈大自己平时都很少在这里。 陈大先让陈升坐下，问道“腿伤怎么样了？” 陈升恭敬的回道：“已经快全好了，现在可以自己慢慢走了.“ 陈大看着窗外道：“升儿，这里就我们父子两个人，我接下来说的话你要记在心里，烂在肚子里，跟谁也不要讲。“ 陈大看见陈升点头，讲道：升儿，你年纪不小了，下个月就16岁也算成人了。以后可不能再这么不知轻重了。作为少寨主你应该学会鼓动手下，而不是自己鲁莽的打头上去拼命，这次运气好，可人不会永远运气好。你如果出点什么事，你让大和你三叔怎么办，我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了“ 看陈升没有反驳接着道：“大也是军户世家出身，从小就听祖爷爷讲过行军打仗，军队那是靠军令人群紧密挨在一起，武器秘密麻麻，到了战场上武功多好都没用，没有你挪腾的地方。也就在这南方人弱，个人武力还有用。以后少显摆你的武功，多用点脑子，不然大让你跟着刘先生读书做什么，什么时候莽汉都不长命，给我记住了。“ 陈升只好连忙点头应着 陈大又道：”早上跟你三叔说好了，抢回来的那条大船以后就归你了。让郑武也跟着你，我在补给你些人，你私下再找你三叔要几个，你三叔看在春儿的面子上不会心疼的，这样一条大船的40几个人就凑够了。我让刘师爷在财货上多给你点，记住将手下笼络住了，大年纪大了，不用十年我这位置要你来座的。“ 陈升赶紧保证笼络好手下 陈大继续道：“目前寨子里不稳，三寨主本来就私下小动作不断，这次我出海后，听你三叔讲，郑权私下拉拢了不少人，我手下的还好，平时好处不少，都还能站得住。你三叔手下本地人平时油水少，怨言大。这次被郑权拉过去不少人。 所以你要注意下安全，先将伤养好了，带好手下，最近不要出海。“ 听陈大讲完了，陈升才到：“大，我和老师讲好了，回来后给我讲戚大帅的纪效新书，我也好依据书带着人练练。最近如果有人上岸，紧要的事就是帮我将书买回来.“ 陈大听完，转过身在落满灰的书架上翻了起来，最后拿起一本书，一边拍掉书上的灰一边对陈升说：”你说的是这本吧，练兵都是将门代代相传的秘技，怎么能根据本书来练，一个义乌老头据他讲他就是当年戚大帅的兵，听说受伤被从蓟镇遣返，回来没法生存，10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到了湄洲岛，送给了我这本书，我大字都不认识几个，从来没看过。只记得姓沈，现在应该70多岁了，还活没活着都不知道。 陈升接过书，发现书放的久了，已经发霉了。不过还好没有被虫给蛀了，还能看。陈大训导完后，陈升就出来了。 连着跟好几个人打听沈老头的事情，大家都不知道，听都没听说过这个人。 当问到孙天泉时，孙天泉道：”我知道这个人，腿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的，走不快，早几年就被我打发到高家村种地去了，如果不是这人看着有些怪，我还真记不住。怎么打听起他来了？” 陈升笑着答到：“三叔，听说他是戚家兵，想看下戚家兵到底什么样？还有俺大将一艘大船分给我，我人手不够，三叔，你能帮我找几个人么？我人不熟，只能找三叔了。” 孙天泉听到陈升要人，还是挺高兴的，一口答应了下来：”升儿头次开口，我这当叔的能说不行么，明天我让人直接找你。陈升马上恭维到：“多谢三叔了，召不到人可愁死我了。” 孙天泉笑骂道：“小猴崽子，还跟你三叔客气上了。” 要到了人，陈升连着感谢了几句，才离开。郑武加上之前的手下应该有三十来个了。再找十几个人就够了。姓沈的老头只有过几天再说了。 现在先去找老师刘合，问下怎么将剩下的人召够。 第六章：危机 刘合手里拿着账本，急匆匆的走入聚义厅，只看见几个喽啰在打扫，打听了下，大寨主还没来前厅。刘合又匆忙的向后院赶去，找到后院杂役问了下，得知陈大在书房后，直接奔书房而去。 陈大教训完陈升后，这时正在听叶管家禀报最近两个多月陈大不在家时的杂事。看到刘合进来，多次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有事要私下说，就道：“叶管家辛苦，家里的小事以后直接让二娘拿主意，就不用和我说了。没什么其他事你去忙。”叶管家答应后，才退着离开。 刘合等叶管家走远了，才靠近陈大低声禀报到：“大寨主，这次我们可能遇到大麻烦了。抢到的船上有大炮。” 陈大盯着刘合到：“抢船的时候对方就放了几炮，屁都没打着。有炮怎么了？”，陈大感觉刘合大惊小怪了。主要是随着东西方交流日久，且明朝也一直在大力发展火器，火器对大明人来说并不是啥稀罕物。陈大就有几门土炮，鸟铳也有十几杆，不过土炮打的不远，在摇晃的船头几乎没有准头，且打两炮就要停下来散热好久。在海盗看来，炮也就是吓唬吓唬对手，胆小的直接投降了，硬手还是需要短兵相接。 陈大对火器的使用有限的很，主要手段就是靠近了鸟铳，几门虎尊炮打一轮，之后大部分人将标枪，飞斧等投过去，然后带绳子的飞钩，带钉子的长板将两船相连，手下勇士举圆盾，拿短兵攻过去，就是凭借着这一手凶悍的打法，很少人扛得住，得来海里鲨的外号。 陈大军户出身，很重视防具。铁甲得来不易且南方潮湿的气候下没法久存。所以陈大手下都是皮甲，棉甲和竹甲，有100多件。小头目以及前排的勇士作战时都是内穿皮甲，外套竹甲。所以每次买卖成功率很高，伤亡很少。就是受伤，重伤的不多。这才形成了现在的凝聚力。 刘合马上道：“大寨主，不是小炮，是大炮。”看陈大没明白，又道：“不是我们用的土炮，像红毛幡用的大炮，还是铜的，大概有2000多斤重。” 陈大也震惊了，2000多斤重的大炮还是铜炮。真要出大事了，这样的炮一般人不会买，这么重的炮都是守岸或者守城用的，一般的船根本用不了，以现在陈大拥有的福船，这么重的炮可能几炮下来船就要散架了。 问清楚炮有六门，炮子，火药一应俱全，都是打包好放在船的底层，被大部分杂货掩盖着，刘合带着手下清点物资才发现，陈大也无语了。 抢船的时候就感觉到点子扎手，如果不是对方不怎么懂船战，一照面就被鸟铳，投枪，飞斧等打倒一小半，还不一定能攻的上船去，就是这样还对战了快一刻钟，付出4人当场死亡，7人重伤，十几个轻伤才拿下。由于对方反抗激烈，后来兄弟们收不住手，将剩下的人都宰了抛入大海。陈大因为陈升的受伤，当时非常生气也没管。现在就是想找人问下招惹了谁，也没人打听了。 陈大沉思了片刻后到：“刘师爷，这事不能外传出去，除了我和孙寨主，其他人谁也不要说，你那两个手下管好了，告诉他们，如果让我听到一点风声要了他们的脑袋。” 刘合应道:“大寨主，我来前就叮嘱好了，不要乱说，并且让他们守着舱门，谁也不许进去。” 陈大道：“这样安排好，走，叫上二寨主一起去看看大炮再说。” ----------------------------------- 陈大带着七八个护卫，孙天泉也带着四五个，十几个人一起朝码头赶去。寨子里的人也都没在意，从今天一早开始，码头就非常热闹。清点从马尼拉带回了的物资，银两，抢到船上的物资。清点完一批就记账一批，随后搬运到车上运回大寨仓库，已经忙了一个上午了，运回了好多车物资，所有人员都兴高采烈，每年的南洋贸易差不多占了湄洲岛一半的收入，今年看来收入丰厚，每个人都能沾光。 陈大随意的和周围熟悉的手下打着招呼或者笑骂几句，之后一起登上了抢来的那条大船。让人守好了舱门，陈大，孙天泉，刘合三人直接来到仓底，四周都是广州一带的杂货，陈大也没细看。随着刘合直接走到船尾角落。 六个巨大的柳条箱子，其中一个已经被打开，露出青铜炮身，炮长约2米多，重量多少不清楚，不会少于2000斤，一看就是新炮，炮身被打磨的泛着青光。周围几个圆桶通过气味判断应该装的是火药；旁边还有一堆小箱子，打开一看是弹子，陈大拿起一个试了试，大概10斤左右。 角落里还有许多车轮，应该是炮车用的。 孙天泉被告之来看好东西，没想到看到的是大炮，这样的大炮对湄洲岛来说就是巨炮，之前只是远远的望见过，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蹲下身子摸着炮身，冰凉凉的，都能感觉到其所蕴含的威力，嘀咕到真是好东西呀！问道：”买来的？之前红毛幡不是从来不卖么，就是偷偷倒卖的旧炮价格也高的离谱。“ 陈大苦笑的将经过讲了一遍，孙天泉没想到会是这样，道：“那只有先保密了，消息可千万不能透露出去。”停了下又问道：“船上的所有人都杀了么？” 陈大道：“死伤了不少兄弟，留在船上的都杀了，之前有没有跳水逃走的，就没留意了。” 其实大家都意识到了，能买的到，买的起，用得起这种炮的主，不管是海上还是陆地上，官府还是黑道，都是人脉宽广的大势力。不是小小的湄洲岛能惹得起，对抗得了的。 杀了人家40多个人，20多个人看身手应该都是陆地上的硬手精锐，抢了人家的船及满船物资，还有这些炮，这梁子结大了，生死之仇都说的过去。如果有生还者，并认出了湄洲岛的人做的，被报复是一定的。 最好情况是已经将人都杀了，让对方认为船翻了，消息全无。次一种情况就是万一有人活着，不知道谁干的，毕竟这买卖是在围头湾外海做的，离湄洲岛远着呢。只要不认识，这片海域寨子多如牛毛，跑海的顺道干趟买卖的多了去了，谁知道是谁干的。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能尽量保密，多做准备，如果真出事也要有个应手，万一人家找上门，也不能等死不是。 陈大叫来刘合的两个手下，夸奖了几句，分别赏了10两银子，又嘱咐说买的大炮是湄洲岛的机密，要当杀手锏用，一定不能说出去。“ 两人千恩万谢了赏赐，赌咒发誓不会将大炮的事告诉任何人，陈大才让他们走了。这两人走后，又让孙天泉派人盯着这两个人。孙天泉知道这事重大，事关身家性命，一点都疏忽不得，回去要马上派人来。 三人又呆了会，也没有其他法子好想，刘合带着陈大留下的四个手下继续守着，陈大与孙天泉带着沉重的心情返回寨子。 回到寨子后，陈大召来修船的老杨头吩咐道：”码头那条新船以后要给少寨主用，你先装备材料，东西搬完后马上开工大修下。船幡都换新的，船尾拆了重建，船身重新刷漆。”这艘船陈大烧了沉了的心思都有，不过满寨都知道有这条船，无故烧了沉了更惹人生疑，只好凭着是陈升第一条船的借口，给船来个改头换面了。 这条船老杨头看过了，是一条八成新的好船，根本不用大修。不过既然是给少寨主用的，杨老头没敢反驳，只好应了去准备材料。 杨老头走后，陈大对孙天泉说：”天黑后，我派些人，三弟你也选几个口紧的，领着将炮都运回来，绕道走后寨门，车上掩盖好点，尽量不要人看到。“ 陈大思量了会又道：“直接运到我后宅仓库里，到时我将人都支开，派人把好后门。”说完又狠声道：“想要我陈大的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炮运回来就组装好，如果真上门了也得给他下狠的。”说完长长叹了口气。 又和孙天泉商量了下对策，如今和蒲州郑家不合，就不能通过郑家打听消息，只好派心腹上岸打听情况。二是加派快船守着几个点，多巡逻，不能让人给突袭了。如果真来了能打就打，不能打只好抛下基业，带着心腹家属弃岛，不能等死不是。三是收拢心腹加紧训练，会打炮的也收拢好，拿之前的土炮多练练。如果来人不多，凭着四门炮也能将寨子守住了。四是最近都守在寨子里，不出外做买卖了，先迈过这个坎再说其他的。 两兄弟商量了半天也只有这些，就分头安排。 ---------------------- 陈升找了半天没找到刘合，就又去看了下王朋，王朋已经醒了过来，烧已经完全退了，吃了一大碗米饭。能吃饭就是好现象，这条命多半能保下来了。王朋之前就是个硬朗的汉子，脾气臭，话很少，看见陈升来后眼睛红红的道：”我这条命以后就是少寨主的了。“说完就没其他言语了。陈升知道这样的汉子只要自己以后多笼络，就多了个肯拼命的心腹手下了。闻言宽慰了几句什么事等养好了伤再说。再看了下伤口，周围的脓肿小了很多，又给王朋挤了一次。之后吩咐跟着来的杂役回去炖只鸡端来给王朋补补，这才离开。 再往回走的路上，陈升暗想：回去应该让陈大帮忙找块地方，让自己的手下都住在一起。自己的手下之前都是别人的部下，彼此之间都不亲密，很多都仅仅是认识而已。这么点人还都分散住着，应该将人都集中起来，住在一起，吃在一起，过集体生活，这样才能将他们快速的糅合成一个小集体，才能有战斗力。 第七章：郑权归来 陈升回来后在聚义厅大厅没看到陈大，给大家找住处也不是急事，就没有再到后院去找陈大。因为之前的陈升与陈大续弦赵夫人关系恶劣，所以没有住到后院主院，单独住到主院侧前方这个小院子里。虽然现在的陈升与赵夫人实际没有什么冲突，但是有之前的关系在，陈升不可能表现的变化如此之大，主动与赵夫人缓和关系。这两天陈升说话做事，已经让陈大，孙天泉及刘合感觉诧异了。 没找到陈大，不过看到了郑武。郑武今年22岁，中等身材，SD蓬莱人，家中排行老二，上有哥哥，下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4年前，郑武刚满18岁时，母亲重病，家里本就没有什么积蓄，一来二去就欠下了十多两银子，母亲病还是没见好。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能借钱的地方差不多也都借了，快揭不开锅了。只剩下7亩地了，不过土地是家里的命根子，如果没了地，家里六口人以后吃什么，欠下的钱怎么还。年根下要债的来了又走了，实在没办法。郑武与大哥郑文一起到多年没走动，即墨舅舅家里试下，借点钱缓缓。 郑武与大哥走了快五天才走到，真可以说风餐露宿。饿了吃几口带着的杂粮饼子，渴了找人家讨几口水喝。睡觉时，能借到房住就住，借不到就到人家墙角对付一宿，冻得半死，根本没钱住店。 到了即墨一路打听着找到舅舅家，兄弟俩心里凉了半截。一个小院，3间破败的茅草房，旁边一间还塌了。舅舅一家五口人正在吃饭，舅舅舅母和三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都在就着咸菜喝粥，是能看见水影的薄粥。 多年未见，郑文与郑武都长成大小伙子了，刚开始根本不敢认。等相认并说明来意，舅舅当时没怎么言语，招呼舅母去做饭，吃完饭再说。饭后舅舅出了门好久才回来，对两兄弟讲：“舅舅家里的情况你们兄弟也看到了，你三个弟弟都还小，就靠舅舅一个人撑着。这里有3两银子你们先拿去救救急。”两兄弟明白就是这3两银子大概也是刚去借的，住了一晚就告辞离开了舅舅家。 在回去的路上，碰到孙天泉在即墨乡里召护卫。情况说的明白，到南边做出海贸易的买卖，一去多年回不来，出海风险也大，想去的就要有拼命的准备。不过只要选上，安家费给30两银子。30两银子对当地的小老百姓来说算巨款，可能一辈子都攒不下。娶个媳妇用的彩礼钱都不到10两，这么大价钱可以算是买命钱。 现在家里快过不下不去，天天吃糠咽菜都吃不饱。母亲还病着，大哥二十多岁了也没说上个媳妇，估计要等妹妹长大了去换亲，自己就更不用说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不顾哥哥的反对，郑武打定主意要出去闯闯。郑武自幼好武，跟着庄上武师练过一段时间，一试就被选上。郑武拿着30两银子塞到大哥怀里，回头跟着孙天泉走了。这一走到现在快四年。由于有武术底子，作战勇猛，为人又豪迈仗义，没多久就凸显出来，被陈大看好提拔为小头目，归为心腹人员。 郑武现在也知道以后要跟着陈升了，看到陈升马上上来见礼，陈升客气了几句讲：”我到高家村找个人，明早你带两人陪我走一趟.“郑武应了。 --------------------------------------- 第二天陈升早早的起来，腿虽然还有些不适，不过已经不影响走路了。伤的本来不重，如果不是感染了，早就好了。洗涮后，慢慢的先将筋骨活动开了，又按照记忆打了一趟拳才吃早饭。 没过多久，刘青牵着一头毛驴先到了，随后郑武带着两个手下也到了。吩咐了刘牙去照看王朋，陈升就骑上毛驴带着四个人出大寨向高家村而去。 九月底快十月了，太阳升起来后还是很热。陈升随意和郑武与刘青聊着天，先说了将人都集中起来的想法以及为什么这么做。到高家村要找什么人，以及找人的原因。 郑武和陈升不熟，之前就是打过照面，都没说过话。只是听传言讲少寨主武功好，不过脾气也大，不是好伺候的主。不过现在郑武感觉不错，少寨主能和他们聊着天，开着玩笑，这是拉拢亲近。并将要做的事先沟通，跟自己讲清楚，这是对自己重视的表示，之前都是被人吩咐的做着做哪，从来没人跟他讲过为什么要这样做，被人重视的感觉就是好。传言毕竟是传言，当不得真。少寨主功夫好，说话也算和气，应该没跟错人。 郑武感觉没什么，不过陈升这几天说话做事已经让刘青暗暗震惊了，感觉陈升像变了一个人，以前呆板的样子，冷言冷语都没了。 人少，又都年轻力壮，走的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高集村。找人一打听，有人道：“你说沈老头呀，去年冬里就死了。就一个孤老头子，死了好几天才被人发现。村里出人在后山挖个坑给埋了。”说完还指向一个小山头。 真是高兴而来，败兴而归。自己毕竟对军事一窍不通，昨晚拿着纪效新书翻了好久也没怎么看明白。指望着能从沈老头这里听听戚家军的真实情况，当时兵到底怎么练的，仗都是如何打的，怎么通过这么小的代价取得那么多胜利。也好与书相互对照，照猫画虎先练起来，这下没什么指望了。 没找到人，也没其他事情，只好返回。 --------------------------------------------------- 陈升一伙人午后才回到寨子，在寨门发现码头好多人，刘青远远望了下道：“三寨主回来了。”陈升退到一棵树下阴影里远远看着热闹。 不久寨门大开，孙天泉带着十几个人朝码头而去。码头上的人自动让开，一人从众人中走出来与孙天泉说话见礼，之后与孙天泉并排超寨门走来，身后几十号人抬着箱子等跟随着。 等人走近了，陈升才看清郑权长相。看起来30多岁，身材矮小，也就一米六左右，拿簪子扎着发髻，面色黝黑，眼睛很小但灵动，留着短须。穿着黑色长袍，腰扎皮带，上面别着一把长刀，看样式应该是一把RB武士刀。这时正满脸笑容跟孙天泉说笑着。 郑权在大门前看到了站在树荫下的陈升，盯了一眼就走进寨子里。陈升知道与郑权关系不好，之前陈升仗着武功好，比武的时候，将郑权的几个心腹都打伤了，一个还是重伤差点死了，这样还不依不饶，郑权被挤兑的下不来台，如果不是陈大拦着，并当场教训了陈升一顿，郑权差点自己下场与陈升比划比划。郑权就是自知不是对手也不能认怂，如果认怂了，小弟还如何带，在寨里根本混不下去了。虽然事情当时被陈大压下去了，不过郑权失了面子，将陈升恨死了。之后郑权的手下与陈升发生过几次冲突，每次都灰头土脸的没占到便宜，双方关系就可想而知了。 陈升等大队人马都进了寨子，才进去。前面的人马大头的十几个人朝聚义厅而去，中间抬东西的朝左边仓库而去，后面跟随的则一哄而散。 刘青去还驴，郑武带着两个手下回住处，陈升告诉他们晚上都到陈升小院吃饭，才慢慢绕过大厅，返回自己的小院。进入小院才发现院子里有十几个人，几个坐在树下石凳上，大部分随意坐在地上。看到陈升进来，都匆忙的站了起来，之前坐在石凳上的一个年轻人道：“小的张永年，孙寨主吩咐小的带5个兄弟以后跟随少寨主。”旁边还有人道是大寨主派来的。 陈升明白这是昨天说好的，陈大与孙天泉派给自己手下，估计等了好长时间了。看了下这些人，都很年轻，20岁左右年纪，身材高大健壮，可能都是北方人。自己年纪小，且以后作为自己的班底，陈大和孙天泉应该都是挑着年纪小的给自己派来的。 陈升现在手下有刘青等7人，王朋等5人，郑武等6人，加上现在这14个人，有20多个硬手，就是目前自己能掌握的核心力量，再找十几个开船，辅助的人，一船人就凑齐了。 陈升先每个人问了下名字，私下暗暗记住名字与脸，陈升明白当领导记住并叫出手下名字的重要性。这样手下会明白自己在领导那里有一号，被重视了，被尊重了。如果每次都你，你，你的，叫不出名字，时间久了，下面人心就凉了。 问完后，陈升对着所有人说了几句鼓舞的话，就让他们都先回去，并吩咐到晚上饭点了，都来这个小院吃晚饭。 ----------------------------- 郑权在大厅里见了陈大并回了话，大家说了会话就散了，郑权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陈大住在大厅后面后宅，孙天泉宅子紧挨着后宅。郑权住的较远，宅子在南面紧靠南寨墙的地方。 郑权换了衣服，舒服的喝着茶。听留守的手下禀报着这段时间寨子里的近况。依据手下的禀报，郑权暗想：今年陈大这次交易收入看来颇为丰厚，还抢到一艘新的大船，实力又增加了。之前听说还要派孙天泉回SD老家召人，如果再召人来哪里还有自己的位置，还有陈升那小子仗着武功好，欺人太甚。这次与郑家联合还是对的。这段时间要暗暗集中手下，并将北面巡逻的都换成自己的心腹，这样才好掩护郑家人秘密上岛。 手下禀报完，郑权赏了几两银子，并吩咐继续盯着寨子里的情况，有事随时来报。 等人走了，郑权派人找来王虎，让王虎安排，悄悄的将北方巡逻的人，这段时间都换成自己的人，千万不要陈大等人察觉了。 第八章：集合 等人走后，陈升到屋里休息了会。派人将叶管家找来，道：”叶叔，今天晚上我要招待以后跟随我的弟兄，有30几个人，需要安排4桌，吃食上好点，每桌最好有一只鸡，一坛酒，其他叶叔看着给安排。” 叶管家暗道，现在求人了说的这么好听，之前干什么去了，道：”少爷，要安排这么多人的饭，没早点安排，大家都有事，可能来不及。鸡没剩几只了，还要留给夫人和小姐，酒没有夫人同意，谁也不许动的，这要先禀报夫人。。。。“ 陈升听叶管家在哪里不停地说着，全是推脱之意，暗想：之前陈升从小离家，刚回来一年，在宅子里不掌管任何权利，也没有任何财物赏给过管家等下人，从没结过恩情。且与夫人交恶，也对，十四五岁的少年，还从小离家学武，能有什么心机，做事说话都是率性而为，可能将人得罪了也不知道。看叶管家的样子，就是站在夫人那边，对自己毫无尊重之意。 陈升没必要和叶管家置气，这样对解决问题毫无帮助，道：“叶管家，你说的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叶管家这才停了嘴，转身离去。 陈升暗暗叹了口气，自己现在还是没什么力量，不受人重视也是应该的，忍字当先，这事还是要找陈大解决。找人问了下，陈大已经不再大厅回后宅了。 当陈升见到陈大时，陈大正在后院树下喝茶，见到陈升来了，让陈升坐下，亲手帮陈升也倒了一杯。陈升先说了陈大和三叔派的人都见到了，接着说想找个大点的地方将人手都集中起来，然后照着绩效新书练着试试。最后才说今晚想在自己的小院招待下自己手下，让陈大帮忙安排下吃食。 陈大听完后道：”地方好说，后寨门边上的宅子是之前老寨主的宅子，现在住的宅子建好后，都搬过来，那边就空了下来，现在也没住多少人，地方够大，里面的人我再安排地方。等会我吩咐下老叶，让他给你安排晚饭.“关于陈升说的练兵，陈大根本没在意。陈升还小，只要不折腾出大事，随他。 陈升出来后松了口气，都解决了，现在还是要靠陈大呀。 --------------------------------------------------- 刘青带着手下到大厅里搬来了4个长条桌和10几个长条凳子放到院子里，陈升让刘牙将老师刘合也找了来，陈升陪着说着话。陈升的手下除了王朋陆续都来了，陈升这桌坐着陈升，刘合，刘牙，刘青，郑武，张永年六个，其他人围着剩下的三张桌坐了。 陈升看到人都到齐了，站了起来。其他人都停止了说话，看着陈升。 陈升道：”趁着吃饭前我说几件事。第一呢，大家可能都知道了，以后大家要在一条船上做事。我来当这个头，我年纪还小，什么事我会和刘大哥，郑大哥，张大哥以及没来的王大哥商量着来，大家多支持.“听陈升这么说，下面人都愣着，因为从没有当头的这么说过要和手下商量着来，不知道该怎么表示。 陈升见没什么反应接着说：“既然我当这个头，我就表个态，肯支持我，跟着我走的弟兄，以后都是我的兄弟了，决不让人欺负了，好处有我的一份，就绝对不会缺了兄弟们的那份，不让弟兄们吃了亏“这话都听懂了，大家都笑着叫起来好。 等了会陈升接着道：”第二，我看弟兄们住的都不怎么好，跟大寨主说了，大寨主同意了将之前老寨主的宅子清出来，安排给在座的住，大家住在一块，能尽快的熟悉，相互照顾，有事也好找，不用再到处找人.“这事刘青和郑武早上都听陈升说过，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地方了。能住的好点，大家都挺高兴。 陈升停顿了下，道：”第三，可能大家都知道，我出身泉州少林寺，自小跟随我师傅练武。为了以后大家出去做买卖的时候少死人，明天搬完家后，从后天早上开始，都跟我一起练练。不要以后出去丢大寨主的脸.“少寨主的厉害大家都是知道的，能跟着学两手怎么会不同意呢，都大声应了。只有刘青和郑武明白，少寨主可能要依照着戚大帅的兵书练兵了。 陈升说完，就让刘牙去吩咐上菜。 不一会叶管家就领着人将酒菜都端了上来，每桌一只炖鸡外，好几盘羊肉炒菜，和一大盆羊肉汤，一坛酒。吃食比大寨主回来那天吃的都好，大家高兴的分着酒，抢着菜吃。其实寨里各个寨主与主事及核心人员吃的都不错，苦的是大部分普通的人员。 陈升与刘合一边慢慢喝着酒吃着菜，一边说着话，陈升道:“老师，我刚领着这么多人，你要多帮帮我。” 刘合道：”大寨主早就和我说过，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能做到的绝不二话.“陈升跟着刘合读过一段时间书，还是很熟悉的。刚才陈升讲话将刘合惊着了，感觉陈升这次出海回来后，变化好大。 陈升道：“老师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我这里还缺十几个人，才够一条大船的人手，主要能驾好船就行，要年轻点的，如果体格好，我这岁数也可以。打仗我要指望着他们.“说完指了指正在大吃的手下。 刘合道：领航的老手，大寨主应该会给你安排好，其他干活的召几个本事好的当师傅，其他到渔民里召，明天我将人找来，你来挑。“ 陈升大喜道：“好，先谢谢老师了，第二件事就是从后天开始训练，要单独开伙食。练的可能有点苦，所以这吃的不能差了。老师管着钱粮，到时要多拨给我点.“ 刘合道：”行，这事大寨主也说过了，我这里都好说，不过也要注意点，别惹了众怒，不然大寨主也不好办。“ 陈升也明白不患贫来患不均的道理，保证一定低调处理。 大家吃到天全黑了，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 第二天一早，陈升活动开身体，沿着小院跑了十几圈，又做了蛙跳，下蹲，俯卧撑，仰卧起坐等各几十个，打了一套拳法，一通折腾下来，腿没感到任何不适，应该全好了。 吃过早饭后，和刘牙一起去看看之前的老宅什么样。 老宅由两米多高的土墙围着，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门脸很大，大门已经破败了，裂开了好几条缝也没人管，从侧门进去，当面就是一大块光秃秃的平地，应该是当年演武用的。房子都是土墙瓦盖，前后三进，前面一大间应该是当年的聚义大厅，后面2进都是住房，还有不少人在住，应该昨天就被通知要搬家，都在收拾东西，看见陈升进来脸色都不好，也没人过来打招呼。陈升看了看感觉无趣就和刘牙先走了。 回头就到刘合家，正好堵个正着，刘合正要出门办事。看见陈升这么早就来了，就领着陈升赶到渔港，当刘合将渔民召集起来的时候，陈升看到他们老的老，小的小，都瘦弱不堪，刘合讲别看着不成样子，领回去吃几个月饱饭就好了。 陈升挑了5个没成婚，20多岁没超过三十看起来还行的汉子，4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半大小子。让刘牙领着先回去吃饭，换件衣服。 一天从早忙到晚，将陈升累了个半死总算将人都集中到了老宅里，陈升自己也搬过来占了一间房。刘青，郑武，张永年，被抬过来的王朋，这4个小头目一人一间，其他人依据房间大小，有的2-3人一间，有的4-5人一间，总算将人全安排住下了。 刘合也派人将粮食等物资送了过来，在家里借来个大师傅，指挥者白天挑选的4个小子将饭做好了，虽然难吃，不过总算开了头，俗话讲万事开头难。 晚饭后，陈升召集了小头目在王朋房间里开了个会： 陈升讲：”从明早就开始训练，怎么训练大家商量着来，以后每天晚上我们都开一次小会，什么事都可以在会上说。大家先讲讲关于训练都有什么想法。” 四人都还年轻，也都没训练过，关于怎么练都面面相觑，刘青与陈升比较熟悉了，道：”都是单独练呀，要打谁，领着上去打就是。“陈升看见另外三个人都点头，无语了，这是打群架的水平。 等了半天都没人说话，陈升道:“既然没人有其他想法，我先来说下。”四个人就都点头看着陈升。 陈升道：”我们有40几个人，我今天刚领回来的人先不练，他们先打杂，以后再说。还有王朋需要先养好伤。除我之外还剩下31个人，我打算都打乱分3组，刘青领10个人，郑武领9个，张永年领9人，王朋给我当护卫。大家看怎么样？“ 将人都打散了不怎么满意，能多领人还是高兴的。不过王朋成光杆司令了，所以三个人都看着王朋。 王朋道：”这么分我没意见，以后我就保护好少寨主了。“看王朋这么说了，也都点头同意了。 陈升看这条通过了，道：”俗话说的好，练刀不练功，到头一场空。”听着这么说，大家都笑了，练功的法门都被每个门派看成秘技，从不外传。都是父子相传或者只传给嫡传衣钵弟子。 陈升停了会接着道：“为了以后大家更能保住命，我有些练功的法子从明天开始教给大家，不过练功都很苦，都要有思想准备。”四个人都知道陈升武功很厉害，听说能学到陈升的练功法门，都很兴奋，能学到真功夫，辛苦算什么。 商量完毕后，憧憬的离开。 第九章：练兵 万历四十三年八月二十五日 天刚蒙蒙亮，陈升就醒了，第一次带着这么多人训练，所有事情都需要自己安排，心里有事，就睡得不踏实。按自己的想法练，成不成陈升心里也没底，要摸着石头过河，边练边改，各种想法接踵而来，各种不确定性搞得陈升头疼。 陈升看了看窗外天色，估摸着4点左右，实在躺不住了，就开门走了出来。长长吸了一口带着水汽的清新空气，然后慢慢吐出，陈升胸口一松，头也没有那么疼了。 院子里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影，四周走了一圈同样看不到人，陈升暗想：以后应该安排人执哨，这里以后就是军营。没人执哨，如果有人趁黑摸进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点要改。 陈升回来并洗漱完，天已经全亮了，还是没人起来。陈升生气了，我靠，我手下都是死猪么，不过马上矫正过来，自己不能动气，也不应该有这种想法。这些人之前没训练过，都是依照习惯来，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改正他们的习惯。这其中也有自己的问题，自己只讲了明早训练，疏忽忘记说时辰了。现在也没有表，按时辰计算，现在是寅时，2个小时内都是寅时，这误差大了去了。这需要司号员，没号用锣代替，这点需要改。 陈升挨着房间将刘青，郑武，张永年叫醒，有让三人分别将各自手下叫醒，鬼哭狼嚎的好一会，30几个人总算集中到前院空地上。 陈升不管他们乱七八糟的随意站着，都是没睡醒的样子。将刘青，郑武，张永年叫过来，按照昨晚说好的，开始分人。 陈升没让刘青等自己挑，而是根据这些人的强壮，年龄，之前自己了解的各自实力情况，将他们分成10人，9人，9人三波，然后再分别任命刘青等三人为小队长，也就是小头目。这是通过整编将人事权先拿到手上，以后人多了再次整编，自己的手下绝对不能出现兵为将有的情况。刘青等到底还是年轻，可能都没意识到这些。 先让手下排好队，这些人根本就没排过队，陈升又是一个个安排，刘青等三人排在头里。后面一个跟着一个，排成三排，好不容易排好后，陈升讲，功夫的第一要点就是体力耐力要好，又解释了什么是体力耐力，我们先练体力耐力，怎么练呢？那就是跑步，要求一个小队一组，一个跟着一个跑，不容许乱跑。 路线陈升早选好了，寨子周长2里多，围着寨子外围有路相连，周长大概4里多，估摸着跑两圈应该能行。刘青一队先出发，之后郑武，最后张永年。刚出后寨门，队伍就乱了，陈升跑前跑后将人赶回去，不过刚顾了前头，后头又乱了。顾了后头，前头立马撒丫子了。气的陈升到路旁找了根粗树枝，看到谁乱跑就一顿抽，人被打的吱哇乱叫求饶，总算没人敢乱跑了。不过队列歪歪扭扭，时不时有人出列乱晃是一定的，不过总算好点了。 陈升暗想：前后30多人，以后可能更多，自己一个人是管不过来的，要将刘青等先训练好，让他们去管，一个人管10个左右人还是能管好的，拿破仑说的好，班长是士兵之母，这次又是自己事前考虑不周。这点也要改，以后要多训练出基层士官。 第一次跑步，陈升没让跑快，算是慢跑。就是这样陈升跑前跑后也被累的半死，等太阳升起了老高才跑完2圈返回老宅里。等再次在前院空地上排好队，陈升才发现很多人光了脚。除了个别的，大多数人穿的都是草鞋，不结实的跑了这么久就坏了，多亏都练成了一副好脚底板，光着脚都能跑，不然根本跑不下来。 虽然跑的不快，不过之前从来没跑过这么长的路，都出了一身大汗。陈升没敢让他们休息吃饭，示范着让他们按摩放松肌肉，就是这样明早大部分人一样会肌肉酸痛。 肌肉放松后，安排吃早饭，早饭大师傅带着留守的人员都做好了。每人一大碗糙米饭，一块咸菜，不少的水煮青菜，一碗鸡汤带着丁点肉。就杀了一只鸡，这么多人只好加水喝汤了，能见到油水大家还是满意的。 大家吃放的空档，陈升安排刘牙带着两个人找刘合去要草鞋，草鞋能要到多少要多少，以后训练，需要大量的草鞋。 吃完饭再次集合，陈升道：跑步练体力耐力，今天跑步慢，以后会加快速度。接下来我们练力量，练腿部力量，胳膊的力量，腰腹的力量。“陈升示范了蛙步跳，下蹲，俯卧撑，仰卧起坐，没有单杠，没法练引体向上。同样加入了这个时代都练的蹲马步，举石锁等。分别介绍了练这些动作的目的。之后同样让他们排好队，分别开练。 陈升知道一口吃不成胖子。陈升参加过军训，看过不少反应士兵训练的影视剧，知道现在参军还要参加六个月的军事训练，主要练的就是规矩，纪律，体力，耐力。 陈升现在将人集合起来，同吃同住，跑步训练都排好队，就是纪律慢慢的渗透其中。现在没有军纪，只有先立几条规矩，等以后完善了再慢慢严格要求。 陈升不停的巡视，纠正错误动作。看见偷懒的也过去踹两脚。第一天练，都没加量，只要求教会做，排队做。并将刘青等三人叫到身边，一起教和监督。 中午休息时候，陈升给大家讲故事，什么故事呢？陈升自己改编的三国演义，基本故事情节当然不会变，不过陈升将三国演义中表现的个人英雄主义情节都抹去，将吕布，赵云，关羽，张飞等都从超级武将变为练兵大将，将军法，军纪等凸显出来，只有纪律严明，阵列整齐，兵坚甲厉，坚毅果敢的军队才会打胜仗。通过这种方式将军纪灌输给这些人。 岛上平时娱乐很少，陈升要给大讲评书，都非常高兴。刚开始讲，情节基本没什么变化，之后就是情节变了，有人察觉出来了，陈升也可以说这是自己听别人讲过的版本。 下午开始训练兵器，《纪效新书》中对练兵选兵都有严格要求，不过陈升目前都没条件办到。现在只能先将人笼络住，训练好队列及集体意识，并严格要求，做到赏罚分明，以身作则。 训练不搞花架子，只先练刀盾兵和长枪兵，刀盾兵好说，现在大多数人都是刀盾兵，要练的是配合中的对打。 2队每队出5人，带好护具，拿包好布的木刀对攻，不许攻击薄弱要害。赢得一队赏并且晚上加餐。练的就是配合与求胜欲望。长枪兵练的就是排队对着成排草人上中下的刺杀，练的就是手稳不稳，刺的准不准，力量够不够大。 陈升拿起刀枪都有熟悉的欢快的感觉，练了几下招数随之而出，出招简洁，力量大速度快，处处攻向对方破绽要害。刀盾能与5人一个小队对攻，枪刺一条线，能从各种角度出枪，稳准狠的刺中草人各处要害。看得周围所有人叫好。不过陈升知道自己只是本能的出招，与之前的陈升比缺少了灵气，如果是高手能轻松看出陈升出手呆板，招数零散，缺少一往无前的狠劲。之前的陈升可以说是练武的天才，加上名师教导，十年几乎不停歇的苦练，功夫已经算练成，只缺阅历与经验了。自己只是继承了好身体，武功招数，能有之前陈升一半的本事就不错了。 下午练完，除了几个不小心被打肿了的，没有人受伤。一天总算马马虎虎练完。吃饭时，训练表现好的，对战赢了的都有加餐，一人一个鸡蛋。饭后，吩咐睡前都要拿开水泡脚，就散了。 陈升再次召集了刘青等三人到王朋屋里开会，训练时，王朋也让人抬到边上看了。 陈升先问了下他们对训练的看法，几个人都只是跟着练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还是要看陈升的。 陈升道：“第一天的训练总体还是好的，算是完成了目标。不过之前很多没想到的也暴露了出来，需要我们不断改进，以后我们每天晚上开会定下明天的训练目标，比如跑步跑多长距离，多长时间跑完。蛙跳，俯卧撑等定下做多少个？刀盾对练每天多少次，长枪要刺多少下，什么样算达标？还要训练什么新项目？” 大家商量了下，还是以陈升意见为主，定下了第二天训练目标。 陈升又道：“按照今天的情况，我一个人不可能训练的过来，就需要你们三个一起来，跑步时候队列齐不齐，有没有人乱跑，蛙跳等动作是否标准，数量是否够数，对练的时候是不是认真卖力了，这些以后都归你们管，各自负责自己队里人，我只在傍边看着，不管谁出错，我只找你们三个负责人要说法。“ 三人看来陈升今天教完了，明天需要他们自己督促了，点头答应了。 陈升接着道：“还有两件事要确定下来，第一，每天早上我让刘牙敲锣，听到锣声就起床并洗涮，三遍锣声后集合，迟到的一律没早饭吃。第二就是以后晚上要人执哨守夜，不然有人趁黑摸进来，我们都不知道，每天晚上安排两人，每队轮流来，不训练的人也派人。“ 陈升又问了下需要什么补充的，四个人都没有，现在只能是陈升自己多说，之后需要培训他们多说。 明天的事能想到的都有了安排，陈升躺倒床上细想了一会后就睡了过去，忙碌的一天结束了。 陈升训练的事情，郑权也知道，还派手下偷偷去看了，根据回报没看出有什么出奇的地方，让手下继续监视着，就没放在心上。 第十章：郑家来袭 万历四十三年八月二十六日 天刚刚放亮，陈升就醒了，又到四周看了一圈。 回来后，将睡得正香的刘牙叫醒，然后在院子里点了一截香，之后让刘牙敲起昨天准备好的铜锣，依据香敲锣，点香开始敲一次，香烧到一半敲一次，香烧完再敲一次，每次敲10下。 过了一会，刘青，郑武，张永年等三人先推门出来了，个别屋里也有人出来，等第二次锣响出来的还没到一半，刘青等三人都分别到各屋里去赶人，总算在第三通锣响前，所有人都到了。大多数人都苦着脸不停揉着腰，腿等部位。 郑武到陈升面前道：“少寨主，可能昨天练的狠了，很多兄弟都腰腿酸痛，您看能不能让兄弟们门休息一天，明天再练。” 陈升明白这是一时运动量过大，导致的肌肉酸痛，不过这不能停，一停以后运动量永远加不上去，对郑武道：”这种酸痛是正常现象，如果今天停止练习，昨天练的都白费了，以后也永远也练不好，让兄弟们运动开了，酸痛就消失了。“ 之后对着人群说道：”都打起精神，今天杀羊，跑完回来就吃羊肉，喝羊汤。“ 先带着众人活动了腿脚，然后在刘青等三人的连推再踹下，三排人终于慢慢出发了，今天陈升没有跑前跑后了，就在后面慢慢跟着。轮到刘青等三人跑前跑后大呼小叫了，三人也学着昨天的陈升，都捡了根树枝，看见谁乱跑就抽过去。 跑得很慢，比昨天还慢，跑完一圈的时候，刘青又跑过来请示，能不能今天先跑一圈，陈升没搭理他。刘青知趣的自己跑回去，赶着已经停下的人继续跑。后来可能跑开了，速度快了不少。今天出来的早，不过和昨天差不多的时候回去。 回到前院演武场的时候，之前揉腰捶腿都没了。陈升又带着人活动肌肉，跟大家讲，就是因为肌肉没恢复好，所以睡了一觉才这么酸痛，这么一说所有人做的比之前认真多了，再不是敷衍了事。 吃完饭后，带着刘青等人按照昨天定的计划，一项项开始训练。 ------------------------------------------- 陈升天天忙着带着人训练并观察训练效果，并按照效果重新制定训练量，增加或者消减训练项目，安排着众人的吃穿。可以说忙得浑天黑底，这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眨眼20多天过去了。除了期间向陈大禀报了一次训练情况，就再也没回去过，其他什么事也都没关注过。王朋的伤也好了不少，虽然还不能做大动作，自己下地慢慢走动不成问题了。 九月十七日，刚训练完，快吃晚饭的时候，刘合匆匆而来，告诉陈升大寨主有急事找。陈升叫过来刘青交代了几句后，让郑武带两个人跟自己和刘合一起超后宅而去。 当陈升进入陈大书房的时候，发现陈大，孙天泉及三个主事，几个大头目都在，陈大正与孙天泉低估说着什么。陈大看到陈升来了没说什么，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陈升走过去座了。 孙天泉与陈大说了会就起身出去了，没过多久又回来跟陈大说了几句。陈大阴沉着脸沉思着。 在陈升醉心练兵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 陈大这方面： 孙天泉派了好几个心腹到岸上打听消息，一直没什么风声，暗地里派出人手，在几个要点建立了监视点，也没什么发现。抢回来的船改装好了，远处看起来就是一条新船。陈大将200来个主要手下都收回寨子里，暗地里加强了戒备，没有再外派。陈升则埋头练兵。 郑权这方面： 经过十几天的调动，属于陈大和孙天泉巡逻的人员，都被不动声色的调到了南边，北面都被郑权的人控制了。郑权将核心手下都集中到了自己住宅附近。并私下加大了对寨门人手的拉拢力度。 通过王虎联系了郑家两次，确定了十月十八日动手。郑家与曹千户的人手十月十七日出发，郑权的人负责掩护，十八日早上趁天亮前突袭湄洲岛，郑权负责打开寨门，之后合力绞杀陈大等人。 不过孙天泉暗地里布下的一个监视点在平海镇附近，17日下午幸运的看到了郑家与曹千户的船队在平海镇停靠休整。如果郑家船队不是十七日清晨出发，之后到平海镇过夜，准备18日凌晨突袭湄洲岛；而是十七日晚出发，直接从海上驶向湄洲岛，陈大一方可能什么也发现不了。不过在这个时代，坐着小船夜里在海上漂浮太危险了，郑家的人与曹千户都很少出海，根本没夜里航行过，都不愿冒这个险。 孙天泉听到这个消息吓了一跳，马上向陈大禀报。陈大一听是北边郑家来的船，立马联想到了郑权，两家联系太紧密了，来了这么多船，巡逻船没有发现，不是被干掉了就是出事了。陈大立马派人分别去查看郑权一方与巡逻船的事。 陈升来时，孙天泉正向陈大禀告查看的结果，一面是属于陈大一方的巡逻人员，都被秘密的调到了南面，北面全是郑权的人。去查看郑权的人回来说，刚刚郑权的人已经将郑宅附近封锁了，根本过不去，远远看见有人披着甲。 陈大很气愤，从内心来讲陈大从来就没看起过郑权，虽然郑权最近几年一直蹦哒的挺欢实，不过陈大没将郑权当成过威胁，为了维持与陆地的交易通道，一直留着郑权没动。双方虽然人数差不多，不过实力差距巨大。没想到郑权竟然敢联合外人来攻打湄洲岛。这次运气不错先发现了，不然被人突袭成功，虽然不见得会输，至少要付出巨大伤亡代价。 事情基本搞明白了，陈大就对召来的包括陈升，三大主事，几个大头目说明了前因后果。一听郑权联合外人造反，立马都火了。陈大大声道：”既然郑权不仁，就不要怪我们不义。二寨主带人守好大寨门并看好码头上的船，不管是郑权的人还是可疑的人都看押起来，敢不听招呼的都杀了。其他人封锁四周，并召集人手到聚义大厅前演武场集合，跟我先干掉郑权，之后再收拾那些外来的。 ---------------------------------------------- 陈升出来时，天完全黑了下来了，汇合郑武往回赶去，路上陈升这才意识到这次要作战杀人了，心里的滋味也说不清楚，没有惶恐，没有害怕，还有点兴奋，之前自己可不是这样呀。陈升想到可能融合了之前陈升的思想，才造成了现在的陈升。 陈升回到老宅后，大家都吃完晚饭好一会了。陈升立即让刘青，张永年等召集所有人准备作战，有甲的都披甲，所有盾牌都拿上。陈升和郑权都抢着先吃了点东西。 刘牙在旁边帮着，陈升先披上皮甲，陈升这甲可非常好，上等的牛皮，前后都有青铜护心镜。外面在披了一件棉甲。带上斗笠，腰里别好一把上等武士刀，左手拿盾，右手拿着短矛，等陈升出来后，所有人差不多都披挂好出来并排好了队，这段时间训练还是有效果的。连着陈升能出战的有32人，披甲的有18人，20个刀盾手，10个长毛手，2个弓箭手，郑武与张永年的一个手下能射好箭。射箭是几个技术活，没有几年系统的训练别想练好了，陈升现在根本不行。 陈升让王朋带剩下的人留守，之后领着装备好的人举着火把朝演武场而去。 陈升离着最远，当陈升到了的时候，其他人大部分都到了，多亏这段时间陈大因为防备，都将人手安排在周围，才这么快集合了。300多人快将演武场占满了，100多根火把将四周照的透亮。 陈大将几个手下及陈升都叫到跟前道：“一会许四带人护住我右面，从右面往前攻；老何和陈升带人护住我左面，从左面往前攻；老冯和韩大个子中路主攻，其他人随我一起压阵，都明白了么？”被点到的都大声道：“得令”。陈大看了一眼陈升后，在五六个护卫的护卫下，站到大厅前一个高台上，对下面所有人说：“弟兄们，郑权那狗娘养的联合官府来杀我们了，你们说怎么办？” 下面一片杀了他，杀了他的呼喊声，大部分人都有被官府官府欺压的经历，且官匪从来势不两立，郑权联合官府这个外人要来杀自己，怎么可能忍得住。 陈大道：“兄弟们说得对，走，我们去杀了郑权这个狗娘养的。”说完跳下高台。之前安排好的人，领着人举着火把分三路朝郑宅而去。 天黑之前，郑权还在做当大寨主的美梦。当盯梢的人回来禀报聚义厅周围已经被封锁，二寨主带着人控制了大寨门，并朝码头而去，郑权就感觉要坏事了。当又有人禀报，聚义大厅方向灯火通明，好多火把聚向演武场方向。郑权知道真坏事了，自己谋划的事可能暴露了。马上派人拿梯子爬上南寨墙，在拿绳子爬下去出寨，做之前藏好的快船去通知郑家船队，快速来援救。 当聚义厅方向传来一片喊杀声，随后三条火龙朝着郑宅而来，郑权及手下都慌乱了。郑权明白拿自己的手下与陈大如狼石虎的手下硬碰硬没半点希望。赶紧将所有人都调到宅子里，先凭着围墙周旋，等郑家来了前后夹击还有希望。 第十一章：火拼 老何叫何有财，淮安府人，早年贩过私盐，跟随陈大十几年的老兄弟了，领着30多个人走在前面，陈升领着人跟在后面。 老何领头走在前面，身后是几个小头目，后面就是一群喽啰，乱哄哄的毫无队形而言。不过出现这种情形也对，海盗这个群体战斗都发生在海上，都是海船对战。在海上接舷对战，由于面积狭小，需要从狭窄的船板攻过去，讲究的是个人功夫及短兵相接敢战，不需要什么队形。 陈升领着的人经过二十多天的训练好多了，排成三个纵队，分别由刘青等三人领着，虽然讲不怎么整齐，不过看上去好多了。 前进过程中没遇到什么抵抗，很顺利的到了郑宅左面院墙之下，搜索了下路旁之前郑权手下的住处，除了几个弱兵被随手杀了，都人去屋空。 郑宅里灯火通明，院墙外同样被火把照的透亮。院墙里不时有人踩着东西露头察看，当墙外的人靠近时，就有弓手露头放箭。前方老何的人被射伤了一人，就都退了回来。 陈升上前找到老何，问道：“何叔，接下来怎么办。“ 老何想了想道：“郑权的人好对付，墙不高，找些梯子，就是人踩人也能翻上去。” 陈升不同意这种攻法，上了墙就要面对对方的弓箭，长毛等攻击。就是翻进去一时也要面对以少打多的局面，这么个攻法死伤一定不小，陈升可舍不得自己的手下白白死了。 陈升道:“何叔，这么攻也不是不行，不过死伤不小。我想到个法子，你看这么攻行不行？“陈升看老何没有反对的意思，接着道：“我想院墙不可能多厚，找根长木让人抬着，几下就能撞塌一段，这样再攻，就好攻多了。“ 老何听了笑道：“这法子好，我怎么没想到，就是长木向哪里找”老何说着话并看向四周，目光突然停在了房顶，房梁不就是现成的长木么。马上吩咐人拆房梁。 陈升等人留在当地戒备，老何的手下冲入路旁一个院子里，开始上屋拆房梁。人多力量大，很快就将房梁从房顶上混了下来，并抬到了路上。房梁十多米长，直径20cm左右很合适。 十几个人抬着房梁，两旁十几个人每人举双盾护卫者，并且陈升的与老何的弓箭手在盾牌的护卫下，开始上前与院子里的弓箭手对射。 院子里的人看到房梁，马上明白了陈升等人的企图，等抬着房梁的人群靠近时，院子里的弓箭手集中射向抬着房梁的人群，不过弓箭都被盾牌挡下了。 等距离院墙还有十几步距离，抬着房梁的人加速跑了起来，只听通的一生，房梁直接将不厚的土墙撞出了一个窟窿。外面的人群高兴的大喊，院子里则是慌乱的惊呼声。 抬着房梁的人慢慢后退到十步开外。并开始再次冲撞，这次院子里丢出短矛，飞斧，砖头，土块等武器，因为隔着院墙抛物落下，没什么力度，且隔着院墙看不到目标，胡乱丢出，大部分都没砸中。小部分砸中目标的，也被密集的盾牌挡住了，只有一个人露出的腿被飞斧落地后再次弹起扫中，受了轻伤。 这次房梁撞到离开之前那个窟窿大概一米多的位置，这段院墙突然塌了，露出了2米多的缝隙，院里院外都能通过缝隙看到彼此。 院子里有人慌乱跑着，有人通过缝隙向外丢东西，还有弓箭手放箭，抬着房梁的人斜下里退了回来。院外的弓箭手这时也移过来，在盾牌后面，不时站起来通过缝隙，射向院子里暴露出来的人，不一会缝隙周围就没人了。 等休息了下，再次向离缝隙2米左右的院墙撞去，同样撞塌了。院墙被一段段撞塌，缝隙越来越大，院子里不时丢出飞斧，短矛等武器，开始时很多，后来零散，最后停了下来。院墙被撞塌了10多米，露出了攻击的通道，才停了下来。 这段时间陈升带着手下站在安全区远远的看着。等通道露出来后，陈升主动求战，老何在陈升保证不冲在头里才同意让陈升试着攻下，不行就先退下来，老何带人压阵。 这时双方人数差不多，死伤都不大，老何这边被射伤砸伤了四个，除了一个比较重外，其他都是轻伤。院子里被射死了一个，另轻伤了几个。 陈升领着所有手下排成3排缓步上前，前两排都是刀盾手，第三排是长枪手，长枪也就3米左右，不是北方防御骑兵那种4米多的长枪。陈升左手举着盾，右手换成了一跟长毛，走在第三排的中间。郑武领着4个弓箭手在两旁放冷箭。 老何的手下撞墙那段时间，陈升与刘青，张永年等商量过了怎么攻击，攻击步骤等，并向所有人说明了。 等陈升带人靠近豁口，院子里围着豁口处同样聚齐了几排人，前排同样举着盾，双方隔着水沟，墙基，以及倒向院里随意散落的土块。双方都能清楚的看清对方。 第一排的人举着盾突然加快上前，再离对方10步左右的距离，一起将带着的2根短矛等分别投出，然后快速分向两边，第二排同样上前投出武器，然后拔出腰刀直接攻了过去，第三排的长枪手紧紧跟上。退到两旁的人同样抽出腰刀上前护住两翼。 撞墙时，院子里的人将能投的都丢完了，陈升上前时，除了个别的竟然没什么投出。陈大一方人近距离向对方投射重武器就是一绝，这20来天陈升带着人又加强练过，除了个别其他武器投的好的，都换成了短矛。 距离如此之近，30多根短矛夹杂着飞斧等武器带着巨大的动能，前排普通的盾被一扎而透，后面没有盾的更不用说，一下子倒下了七八个人，人群慌乱着不自觉的后退了好几步，这几步要了命，导致陈升的人顺利迈过障碍贴了上来。 前排举着盾，穿着甲，盾排成一排连盾带人撞了上去，撞上之后右手拿着的刀通过缝隙刺了过去。后排紧跟着的长枪手通过前排缝隙同样将长枪捅了过去。 陈升同样跟在刀盾手后攻了进来，通过墙基时感觉没什么危险，左手举着盾没法双手握枪，就将盾顺着头顶丢到了身后，双手握紧长枪，等前排拿盾的手下与对方撞在一起后，顺着前面两面盾牌的缝隙将长枪快速的刺了过去，噗的一声刺到了硬物上，应该刺到了盾牌上，陈升微蹲，拧腰双臂往前加力刺去，对方拿着盾牌的人本来就和前面盾牌顶着叫着劲，陈升第一下就叫他晃动了身子，再一加力，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出。陈升收回枪然后向右刺去，这次一下刺入一人的肋部，陈升转了一下枪才抽回，还没来得及等再次刺出去，对面的人忽然向后退去，之后四散而逃。 陈升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就赢了。原来之前的短矛就将对方打的阵型松动，没有稳住的情况下，陈升一伙人就凶狠的贴身杀了上来，前排十几个人被刺过来的刀枪快速杀死。堵着缺口的有50来个人，一下倒下20来个一小半，之前就知道北方人厉害，看到前面的人丝毫没有抵抗之力，被快速的宰杀，后面的人吓坏了，根本不敢上前交战，转身逃走了。豁口处的主力一逃，两旁还在守着院墙的20来个人也跟着往后跑。陈升等人愣了一下才开始追杀。 后面压阵的老何也震惊了，陈升带着人不停顿的直接攻进缺口，老何认为陈升还是年轻太冲动了，郑权的人虽然弱，不过陈升带着30来个人直接攻击60多人，自己死伤一定也不少。如果陈升有危险的话，自己要快速援救，可不能让陈升出了事。 没想到的是双方刚一接触，对方的阵型突然垮了，之后就见人群四散而逃。攻进去不过一分钟左右的事，太快了，对方只能用一触即溃来形容。 老何马上带人冲进院子里开始四散追杀人。陈升没有追出去，站到了一旁，郑武带着弓箭手等陈升攻进来后也跟着进来了，看陈升没有去追杀人，就带着4个弓箭手护卫在陈升身边。等老何带着人马冲进来并四散追杀出去，陈升这才想到追杀这些逃跑的人毫无意义，应该立马组织人杀向前院，接应主力进来。 陈升先找到老何，跟他说明情况。之后带着郑武等人呼喊着四下找人，找到的就立马让他们跟在身后，好一会才找到刘青张永年等20多人，还有几个跑散了，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等与老何找回来的20多人汇合后，50来人一起杀向院子前方。 郑权宅子前后三进，后进院墙紧贴着南寨墙，前门对着寨子里井字路的一条大路。陈升左路攻过来这边还有路直接通到郑宅侧面院墙，右面那侧没有路，全是贴着院墙建的密密麻麻房子。陈升等人攻进来的是中进院子，另一侧一直没什么反应，陈升估计右路人马与中路人马都在攻打前进院子，不时能听到前方传来的打斗声。 进入前院的通道左面是前进院子屋墙，右面是院墙，前后长十多米，左右4米多宽。陈升领头刚走入通道，通道对面同样进来一群人，借着双方的火把亮光，陈升看到对面领头的竟然是郑权。 原来郑权得到逃跑回来的人禀报，中进院子已经被人攻破，杀进来很多人。郑权没想到这么快就丢了中进院子，由于陈大指挥着人攻打很急，前院压力同样很大，郑权费了好大劲才抽出来40多人，带着自己的贴身护卫一起，准备封锁住前后进院子的通道，保证前院防御的完整。如果让人从后方杀入前院，人心一慌就全完了。 双方都没有想到在通道里相遇，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第十二章：通道血战 双方看到对方，都是停了一下。 陈升心里是有点惶恐的，毕竟是现代人，第一次直面生死战斗，战斗一开始就没想过上前拼命，让他指挥人还行。刚才受同仇敌忾气氛的影响，头脑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依照本能就上前杀了一个人。陈升反应过来后，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人，心里非常沉重。 那个人看起来可能40来岁，说是可能，因为这个时代的人，陈升根本看不出来具体年龄。从小的营养不良，沉重的劳累，风吹日晒恶劣的环境，导致这个时代30来岁的人，看起来比现代40多岁的人还老。脸上皮肤黝黑褶皱着，穿着件劣质破败的牛皮甲，右侧腰肋部露着一个打血洞，地上流着一大滩血，伤口还在不时往下滴着血。 陈升站在那里盯着地上的那摊血，头脑失去了任何思考能力，感觉心脏一抽一抽的，大口呼吸着，胸口发闷。等郑武过来陈升才反应过来，毕竟是在社会上打滚了20多年，深深明白世界的真实是残酷的，现在不是发愣的时间。是与环境斗争，为生存而战。等分析了下形式，发现召集人接应主力进来才是最正确了对策，开始了行动。 陈升还是非常注重自己的生命，从一开始都很注意保护自己，一直躲在后面。没想到杀了一个人，心里起了变化，失去了冷静思考的头脑，不知觉间竟然走在了最前面，处在了最危险的位置。 现在距离对方10来米，后面全是人，陈升心里虽然慌乱，胆怯了。不过理智告诉自己，身后全是人，后面看不到通道里情形的人还在往通道里走。如果自己胆怯了一退，身后的手下一定会跟着自己退，前后就会挤在一起，之后就是进退不得。如果对方冲过来，自己这方就是被屠杀的命，就如刚才被追杀的那些人一样。 陈升一瞬间闪过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狭路相逢勇者胜等名言警句，陈升为人本就坚毅，既然没有退路，只有眼前一条路。大喝一声“杀”，举着长枪向对方冲去。身后的人同样大喊着跟着冲了过去。 郑权已经快40岁，早已失去了当年的英勇，自从当了大头目后再也没有冲杀在前面了。陈升的功夫郑权是见过的，太厉害了。郑权几个最能打的手下，都被陈升轻松的几下打倒在地，毫无还手之力。看着对面的陈升，郑权心里害怕了，富贵日子还在等着自己呢，可不能死了，根本就没敢冲上去。钉在了当地，跟随着郑权的手下都看着郑权，也停了下来。 等对面身材高大，举着盾，穿着带血的盔甲，举着滴着血的武器的人大喊着冲过来时，都慌乱着拿着武器开始防御。 陈升直接朝着郑权冲去，长枪对着郑权的胸口刺了过去，被郑权举盾挡住，身体停了下来，正准备抽回枪再刺，后背被人重重撞了一下，根本没法再发力，突然明白不能停，在这么狭窄的空间，双方肉搏，只有往前，直到倒下。一停就挡住了后方的人。马上放开长枪，这时也没法抽出长刀，一边上前一边用左手将别在右腰上的短刀抽出。侧身躲开一把刺过来的长刀，右手一拳打到当面盾牌上面，打的盾牌一斜，露出了一个握着一把刀的手臂，陈升停都没停，右拳打出，左手的短刀就顺势扎到了露出的手臂上，之后往上一挑，短刀斜着向上，将盾牌后面露出来的面门割出来一个大口子。 这时右侧面一把刀突然扎向陈升腰肋，陈升本能的向左闪，突然撞到左面的人，身体根本没法移动，躲不开。这时陈升身后伸过来一个盾牌一档，刀划过盾牌改变方向，斜着扎向陈升胸口。直接刺透外面的棉甲，将护心镜划出一个大口子，从胸口划过。陈升几乎能感觉到刀锋的冰冷，心里怕的要命，身体在心里的影响下僵硬。这时身后一把刀砍过来，一下子将对方拿刀的手掌砍了下来，喷出的血洒了陈升满脸与满胸。这时陈升被刺激的根本无法思考，右手顺势抓起还挂在自己胸口的刀，朝前面砍去，这时左面郑武，右面刘青分别拿盾牌左右护着陈升。 这时郑权也不见了人影，郑权一方，前面的人不断被刺倒，砍倒，中间的人也被杀的被动的后退。 陈升卖力的，发泄式的，用尽全力刺向，砍向前方能看到的任何人影，当前方所有人都倒下为之一空，陈升才停了下来，立马感觉所有的力量从身体里消失，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都疲惫不堪。这时陈升等人已经通过通道站到了前院中。 郑权的主力都集中在前院，散开在围墙里面抵挡墙外的进攻。当通道里传出喊杀声，前院的人不时回望，当看到自己人不断退出通道，之后被冲出通道的人杀死。防御圈立马松动了，有人还在抵挡，有人跑过来想抵挡住冲进来的人，有人转身逃跑了，还有人丢掉武器跪在了地上。抵抗一低，外面的人随后就杀了进来，大势立马儿去了，越来越多的人跟着丢掉武器跪地投降。 不久，大门从里面打开，陈大被人拥护者走了进来，之后进入大厅。 陈升，老何，许四，老冯，韩大个子韩壮等大头目都聚到了陈大身边。 陈大道：”郑权呢，杀了还是跑了？“ 陈升答道：“刚才在通道里看到郑权了，通道里的人都被杀了，之后就没看见人影，已经安排刘青去通道里找了，大概是死了” 陈大道：“这就好。大家都辛苦了，受伤的兄弟刘师爷马上带人去安排人都照顾好了。许四带人去追杀逃走的人”刘合，许四答应一声后出去安排 “老冯带人将投降的人中，之前郑权的心腹都杀了，之后我们可能还有事，不能留着他们。”陈大接着道，老冯应了后也走了。 最后陈大说道：“其他人安排手下休息，2刻钟后都到这里商谈下，接下去怎么办.“ 等人都走后，陈大走到陈升面前，看了会发现陈升没受伤才道：“好样的，这次打得好，不过还是记住我之前跟你说的，要注意安全。”说完指了指陈升胸前长长的刀口。 陈升感觉身体疲惫无力，道：“又让大你担心了，下次一定不会了。”陈大没在说什么，在陈升肩膀上拍了几下，之后出去了，这时有许多事情需要陈大决定。 陈升走出大厅时，看到老冯带人正将投降的人一个个人拿绳子绑了，如果是郑权的心腹就挑出来杀掉，墙角已经倒着好几具尸体了，陈升感觉血味刺鼻，抬眼都是倒毙的尸体，世界好残酷，眼前的世界好真实。 陈升来之前就安排郑武等人召集清点人员，并派人将老宅里的人找来，抬回受伤的人员。 等陈升找到郑武等人，郑武禀告：“死了三个，重伤了三个，轻伤的有五个”张永年也伤了手臂，30来个人倒下了三分之一，可以算得上伤亡惨重。攻打院墙仅一个人受重伤，其他人都是在通道里死伤的。 不久刘青来禀报：少寨主，找到郑权了，死在一个盾牌下面，脖子被人给刺了一个窟窿，哈哈。“陈升对这次战斗有太多的感受，既然郑权已经死了，就没什么价值了，不过在刘青面前不能这么表示道：“做的好，你带人抬着给大寨主送去，等着立功受赏。”等刘青走后，陈升靠着墙坐了下来，身体说不出的难受，心里沉甸甸的压抑着。 不久之后，老宅来人将受伤的人及死亡的人都拿车运回老宅安置 陈升头有些沉，这时陈大派人叫陈升去开会，陈升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之前陈大说的都忘了。马上起身跟着来人走了。 等陈升走入大厅，其他人都站在大厅里，孙天泉带着两个手下也道了，只听旁边刘合道:“大寨主，我们一共死了7个，重伤了9个，轻伤了23个，郑权的人死了100多个，具体多少，还要等天亮后仔细清点才能确定” 之后许四道：”大寨主，我带着人出去后杀了十几个，其他都跑的没影子了，这天黑窟窿东的，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需要天亮后再找。 老冯跟着道：“大寨主，投降的有100来个，郑权的心腹都杀了，之前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孙天泉最后道：“郑权留在船上的50多人都控制住了，杀了十几个，其他都投降了。” 陈大暗暗算了下，郑权300多人手差不多都消灭了，自己这方死伤比较小，算是比较成功。 陈大道：“受伤的都照顾好了，不能亏待了自己弟兄。还有投降的先守好了，之后再谈怎么办。大家都说下，接下来怎么办，郑家的船队还在平海镇等着呢“ 老冯道：“大寨主，这有什么好说的，就郑家那群怂货，也敢到湄洲岛来撒野，应该马上杀过去，先消灭郑家船队，然后再上岸抄了郑家。让他们知道我们湄洲岛的厉害。” 韩大个子道：“我同意老冯的，每次交易郑家的人头都抬到天上去了，都斜眼看我，每次都气的我半死。” 孙天泉道：“大寨主，各位兄弟，我认为还是算了，没了郑权，郑家的人也只好退回去。我们湄洲岛以后还要与大陆上的人交易，没有大陆的支持，湄洲岛也没法存活。如果这次抄了郑家，以后还有谁敢与我们交易。“ 老何道：“我同意二寨主的，派个人通知下郑家，让他们退走，这次就算了。并警告下他们，如果郑家在生事，就不要怪我们下重手了。” 之后不少人都发表了各自的意见，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只有陈升一句话也没说。 第十三章：定计 陈大仔细倾听着手下各自的意见，自己也在思量，权衡之间的厉害关系。等下面都说的差不多了，看到陈升躲在角落一言不发。陈大非常满意今天陈升的表现，可以说消灭郑权的过程中陈升立下了头功，第一个攻入院子，之后又带人杀死郑权攻入前院，直接瓦解了郑权一伙人的抵抗，陈大才以这么低微的代价拿下郑权。虽然看不起郑权，不过双方人数差不多，陈大这一方主攻，且要最短的时间内攻下来，陈大拖不起时间。开战前陈大估计死伤不超过百人，就算胜利。如果伤亡大了，郑家攻过来，可能就抵挡不住，就算胜了，自己的实力也损耗的差不多了。没了实力，周围的寨子就会如鲨鱼见到了血腥的样子围过来分食，湄洲岛也只有等死的分。只能在郑家攻过来前，放弃湄洲岛逃跑，另找地方立足。这种情况是最恶劣的，一逃跑人心就乱了，背叛出卖内讧都有可能发生，如果不能尽快另外找到立足处，陈大这个小集团很快就会分崩离析，陈大与陈升同样会随时毙命。这次只死亡重伤了十几个，轻伤了二十几个，可以算的上微乎其微，手下士气高涨，之后对付郑家就有了更大的灵活度。 陈大之前以陈升领头攻入新船立功，将新船分给陈升，并且抽调了不少人手给陈升。且陈升这段练兵时间，刘合划拨了大量物资给陈升。手下几个大头目虽然不敢当着陈大的面说什么，不过私下传出不少怨言。如陈升年纪小，且对大家冷淡高傲，刚回来对湄洲岛没什么功劳，就分到了最好最新的一条船。还有陈升的手下吃的好，住的好，装备的也好，大家受苦受累这么些年，还没有那些新人待遇好，陈升及手下享受的都是大家拿命夺了来的的。还有抱怨大寨主太偏心了，以后大家日子都不会好过了等等传闻。 目前情况陈大还是能压制的，不过陈升一直没什么表现的，在只认实力的团体里，矛盾早晚会有爆发出来的一天。如果陈升不能服众，就算是被陈大强行推到大寨主的位置上，陈大一去，陈升也会被手下推翻。 陈升这次带着手下伤亡最大，立功也最大，马上得到了老何，韩壮等人的认同，之前的杂音烟消云散，之后就是再给陈升增加人手，大家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陈大对着站在最后的陈升说：“升儿，你叔叔伯伯们都说了看法，这事你怎么看？”其他几个大头目与主事都看向陈升。陈升虽然武功好，不过年纪小且又刚回到岛上不久，对大家也冷淡没什么交往。之前都被只认实力的几个大头目轻视了。不过今天陈升及手下的表现，让大家刮目相看。实力够强，凭借着30多人就打死打跑100多人，之前排在大家前面的三寨主郑权都被陈升杀了。 陈升一边听着大家热闹的讨论，也一边思考接下来怎么处理郑家最有利。分析了下认为，就这么妥协了不行，以斗争求和平，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和平亡。 等陈大问道时，道：“大寨主，还有各位叔叔伯伯，关于这事我是这么想的。如果现在派人找郑家商讨让他们退兵，这就是示弱，让郑家以为我们湄洲岛怕了他们，从而导致郑家认为，我们在攻打郑权时伤亡惨重，不得不去求饶。会不会退兵不好说，攻打过来的可能性到挺大。“ 之前湄洲岛的人从来没看起过郑家的看家护院，比郑权的人都差多了，是些没见过血的生瓜蛋子。这时都是从强者的角度考虑问题，将郑家当成了案板上的鱼，想的都是饶他一命还是杀鱼拆骨，从头到尾没有想过郑家敢打过来。不过听陈升这么一说，想了想也有道理。陈大与郑权的人数差不多，不是湄洲岛的人根本不清楚双方的实力差距这么大，按照一般人的想法，陈大就算胜了，也一定伤亡惨重，人心不稳。 虽然一开始就控制码头上的船，不过湄洲岛四周环海，到处可以藏下一艘快船，双方一开战，郑权一定会派人找郑家求援，郑权身边跟班王虎就没见了踪影。等郑家得到了双方开战的消息，会不会立马赶过来参战不好说。如果派人过去，郑家得到陈大胜了，还会不会攻过来也不好说。 等大家想明白了，陈升接着说道：“就算郑家退回去了，发生了这件事，湄洲岛以后还能与郑家交易么？我认为不可能了，郑家能放手每年这么大的利益么？不能的话就会不断在岸上给我们湄洲岛找麻烦，或者勾结其他寨子再次来攻打我们湄洲岛。“这话得到了全部人的认同。 韩壮大声道：”少寨主这话说的好，郑家以后一定会和我们过不去的，就应该如老冯说的，将郑家的人都杀了，我打头阵，郑老二那个老小子我早想杀了“老冯等几个也叫好，”大寨主，就应该这么干，痛快。” 陈升等大家话音落下后道：“各位叔叔伯伯，以后我们寨子还要在湄洲岛立足，就不能杀到岸上去。一上岸抄了郑家事情就闹大了，官府不会不管，其他士绅豪强同样会人人自危，不会再与我们湄洲岛交易。没有岸上的支持，湄洲岛以后买不到需要的物资，抢到的东西也卖不出去，支持不了多久。“ 等陈升这话说完，大家都沉默了。这要从南方大海沿岸的大情况说起，因为大明安定日久，人口越来越多，其实各个大家族同样人口暴增，需要越来越多的资源满足需求，不过资源就这么多，各个强大的大家族占得多了，弱小的贫民就活不下去了，被逼迫的走向之前无人涉足的荒岛，大海。早年的倭乱，其实主力大部分都是被逼下海，占据各个海岛的这些破产农民。 等到戚继光攻灭大部分海盗，小部分要么逃走了，要么躲藏起来了，要么分崩离析了。戚家军北调后，海贸大兴，之前躲藏起来的海盗与越来越多逃跑而来的破产农民结合起来，占据沿海各个岛屿，亦盗亦商。陆地的大家族及官府也同样贪婪这块肥肉，不过无法下口，于是纷纷与各个岛屿的海盗勾结起来，分一杯羹。这样就结成了一个个利益小集团，很多人在这条利益链中拿好处。如果湄洲岛敢上岸抄了郑家，打破这个平衡，就得罪了利益链上的所有人，有湄洲岛这个例子在，岸上的人都会担心其他寨子有样学样，会联合起来将湄洲岛这个另类绞杀了。这种封杀，弱小的湄洲岛根本承受不起，很快就会崩溃。 老冯脾气最爆，大声道：“这样不是还拿郑家没办法了，气死我了。” 陈升接着话道：“冯伯伯，也不一定要这样说，郑家攻打我们同样坏了规矩，虽然我们不能上岸，这不是郑家下了海么，郑家的船队就在平海镇，既然郑家敢下海，消灭了他们，谁也没话说” 各个大头目对陈升这个主意感觉不错，既打击了的郑家，郑家受此重击，实力大损。同样没坏了规矩，湄洲岛能很快联络到其他买家，纷纷赞同这个主意。 陈大高兴的看着儿子，说话条理清楚，各种厉害关系都能想到。知道懂规矩，这点最让陈大高兴，陈大做了多年大寨主，这么多年见多了不懂规矩，随意破坏规矩的势力纷纷消亡。没有实力而去挑战规矩，只能碰壁而亡。只有懂规矩，在规矩范围里才能活的下去，活的滋润。 陈大思量着，这次与郑家彻底闹翻了，以后不可能在与郑家合作了，如果这次不给郑家一个教训，消息传了出去，让周围各个寨子与势力小看了湄洲岛，如果都来打湄洲岛的主意就麻烦了。闹大了也不行，官府一插手，事情就不好办。如果烧了郑家的船，在杀些人警告一下郑家，郑家以后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难为湄洲岛，事情发生在海上，毕竟官面上的说法是封海，不允许私船出海的，官府也不会插手，都说的过去，这么办不错。 等大家说的差不多了后，陈大道：“虽然不能闹的太大，不过这次一定要给郑家一个教训，被人欺上了门不敢还手，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走出去见人。大家带兄弟上船并多带火排，连夜出发。郑家船队如果敢过来，就在海上消灭他们，如果不敢来，就到平海镇用火排将郑家船队烧了。“ 十几个人都答应了一声，分头准备，老冯与韩壮兴高采烈的领头走了。 孙天泉将走在最后的陈升叫住，看着陈升，孙天泉满意极了，这次生死关头，陈升出了大力经受住了考验。并且将刚分到手里的人20多天就带出了战力。更难得是刚才的一番话，抓住了重点，理清了厉害关系，指明了方向。会带手下，能打硬仗，分轻重有办法，这都是头领的要求呀，以后一定前途无量，自己女儿跟着陈升也不会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 孙天泉这次还是带人看守俘虏，守护寨子，和陈升说了几句户，吩咐要注意安全后才出去安排交接。 陈升随后也出来找到自己的人，先派人将返回老宅的5个壮年渔民召来开船，之后领着其他人去找刘合，要材料造火排。 第十四章：火攻 等陈升找到刘合，刘合正忙得要死，派了个手下帮陈升找材料。 火排除了第一排要做的精良些，前面需要有铁钉，当火排撞到船上时，铁钉能牢牢地钉到船板上，后面的只要能漂浮不沉就好，关键就是数量要多。 老宅的人很快来了，陈升带着人将20个左右树枝排好，用草绳将各个树枝相连，之后放上几捆草绑好，这样一个火排就做好了。等做好20几个，就让人抬着朝码头而去。 码头上灯火通明，不少人都抬着扎好的火排朝码头而去。4艘大福船，9艘小福船，带着300多人，300多火排，4艘大船上还放着十几艘小快船，朝平海镇方向而去。 陈升扶着桅杆站在船头，望着前方掩映在火光下的一片船影。刘青指挥者几个人操帆，其他人都散坐在四周，气氛有点沉闷。30来个人，一下子倒下十来个，都有些后怕，自己当时也可能倒下。刚经过了惊心动魄的，直面生死的战斗，，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与精力，都有些萎靡不振。 这个时代晚上出海是危险的，多亏大家常年生活在海上，如果北上RB或者南下南洋，有可能十几个日夜都在海上瓢着，用生命积累下来了宝贵的技术与经验。这种近岸夜里航行，还是在湄洲岛熟悉的海域，危险性就非常小。这种长年生活在海上的艰辛生活，是陆地上的人无法想象的，无时无刻不是生活在生死边缘，时刻考验着人们的神经，等神经锻炼的大条了，无视危险了，就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赶海人了。 ------------------------------------- 平海镇东拐角码头上，此时同样灯火通明，刚睡下不久的人又被叫了起来。在一个大帐篷里，曹千户，郑二爷，曹田及郑家的两个家丁教头都在，刚才都听了退出去的王虎的求援信息：不知道陈大从什么渠道得到了信息，临天黑突然聚集人手，郑权打算坚守住宅并控制寨门，等郑家救援，双方回合起来有900来人，一定能打过400来人的陈大一方。 曹千户道:“郑二爷，事态紧急，我认为应该马上出兵。”曹千户快40岁了，想升官好久了，指望着打胜了这仗，运作下升上去。曹千户作为附近海防千户，同样每年拿着各种孝敬，从来没看起过海盗。虽然自己没打过仗，不过听死了的老爹讲过多次，官兵一到，那次都是摧枯拉朽，匪徒要么被剿灭，要么就是逃跑了。按曹千户的想法，这次应该也一样，要不是郑家的坚持，曹千户根本不待见郑权，认为应该大张旗鼓，直接攻向湄洲岛，而不是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 郑二爷与海盗打交道多年，明白湄洲岛这些人的厉害，几十年的老寨了，在周围所有寨子里，是最大最出名的了。如果不是有郑权为内应，郑二爷可没有信心凭借在这里的人战胜对方。 郑二爷沉思了下道：”现在都是听王虎说的，具体情况不清楚呀，不能听王虎一面之词就改变计划，曹爷，现在深更半夜的，我们先召集人准备好，再等等。郑权400来人，对方也就400多人，就是我们明天再去，我想郑权一夜怎么也能守住吧，他们打个两败俱伤最好，我们再去收拾残局。“ 曹千户道：“郑二爷，我这不是心里急么，不过是些海盗罢了，早消灭了早拉倒。” 郑二爷笑了笑道：“我说曹爷，兵凶战危呀，求个安稳最好，再等等，再等等。”郑家私下，可从来看不上曹千户，认为曹千户是一个草包。这次要不是要借助官兵这个名义，郑家可不愿意曹千户来分一杯羹。 曹田可不愿意去拼命，道：“叔叔，我认为郑二爷说的对，最好明天再说，他们都死了才好呢。附近我们也不熟悉，天这么黑出海，万一触礁沉了船怎么办。“ 曹千户看郑二爷和自己收下都不愿意，也只好再等等。 这一等就到了后半夜，郑家安排的观察员突然发现，海面上出现一片火光并慢慢靠近，出现在海面上的火光应该是一个船队。船队是从湄洲岛方向过来的，多半来意不善。 等郑二爷与曹千户得到通报，都有点发蒙。郑权与陈大对抗这么多年还活的好好地，实力应该与陈大差不多才对，不可能这么快落败，如果不是郑权落败，湄洲岛方向怎么会有这么多船来到平海镇。郑二爷都开始怀疑郑权联系郑家攻打湄洲岛就是个苦肉计，专门将郑家主力诓出来，郑家家丁里面差不多有一半都是郑家族人，如果都死在这里，郑家就完了。 帐篷里的人都快速的跑到码头上，通过观察对方火把距离与密度，几个有经验的人大概判断出了来船数量。向郑二爷禀报道：“二老爷，来船大概有10到15搜，距离太远，大船有多少，小船有多少没法分得清。” 听到禀报，郑二爷到放心了不少，通过这么些年交往以及郑权透露，湄洲岛有多少大船及小船，还是知道的非常清楚。如果是湄洲岛船队，10来搜船队正常情况也就300来人，不可能是郑权与陈大联合在一起来了。虽然是来自湄洲岛方向，不过是不是湄洲岛的船队还说不定，有可能是连夜赶路或者迷路的船队。 自己这方有500多人，20多艘船，实力不比对方小，不用太担心。与曹千户说了下情况，都带人登船戒备。如果是对手就打一仗，反而不用到湄洲岛了，如果不是就更好。 --------------------------------------- 等梅州岛的船队临近平海镇时，平海镇方向同样灯火通明，不久就有火把不停的向南移动，之后就是一团团的火把移动。陈大预估码头上的人都上了船，一团团的火光就是每一艘的船。 船队没有太靠近而是转了个半圈，找到了风头与海流都有利的位置，之后各船都将火排放了下去，放在4艘大船上的小快船同样放了下去，5个人一艘，4个人划桨，能快速灵活的在海面上转动，一人拿着叉子将火排排好队。十几艘快船很快指挥着火排朝郑家船队而去。 等距离郑家船队还有几百来米时，快船上的人近的用火把，远的用火箭，快速的将绝大多数的火排点燃。火排上的草放下船之前都浇过火油，所以一点燃就凶猛的燃烧起来，海面上出现了一片火海。 郑家船队远远的看着对方并不靠近，一开始还不清楚对方要干什么，等火海一出现，所有人都明白对方要火攻。郑家船队立马慌乱了。在海上全靠帆借助风力，想随意的航行与转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郑家本就不是训练有素的团体，看着火海一点点靠近，所有人都慌了，都开始躲避。 有的向外海驶去，想躲开火排，有的驶向码头，要弃船登岸。之前还算整齐的船队立马分崩离析。由于风向与海流的关系，火排到底能不能烧到郑家船队都不一定。郑家到底经验少，应该是一点经验都没有才对，更不用说曹千户了，看着火海慢慢靠近，想的就是躲得远远的。 湄洲岛的船队就像扑捉羊群的群狼，先用火排惊吓的羊群炸了群，然后围攻四处乱跑的一只只羊。很快就攻下了几艘向外逃出来的船，虽然还有几艘向北逃跑了也没关系，大局已定。码头上与岸边停靠着十来搜船也没人管了，人都逃到岸上去了。这时火排因为海流的关系，没法再靠近，向外飘出。这种情况就是郑家船队待在原地不动，也就是最外围的几艘船受到波及而已。 这时老冯与许四也指挥着船队靠岸，开始下船追杀已经上岸的人群。 岸边漂浮着不少死尸，这可不是被杀的，而是驶向码头的船没法都靠到栈桥上，很多人都直接跳到大海里游到岸上，不知道是太急了还是根本不会游泳，淹死的不少，也有可能是被踩死的。 陈升的船仅仅放下火排与4艘小快船而已，并没有参与围杀，也不打算上岸追杀了。看着向北逃跑的船与岸上逃跑的人群，战斗非常顺利，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看样子收获也不错，十几艘能出海的福船，虽然没有大船，不过已经非常难得了。 上岸追杀出去的人很快都返回了，陈大派人上岸之前就交代过，将岸上的人杀散不再构成威胁就行。不要追的过远，也不用多杀人，也不要俘虏。陈大只想给郑家个重大教训，而不是与郑家结为生死大仇。之前在海上俘虏的郑家人，陈大也打算都放了，不过船要留下。 不久老冯与许四回来禀报：“大寨主，都杀散了，就那熊样也敢出来丢人，我们一追就都跑了。”说完都哈哈大笑起来。陈大也露出了笑容，都夸奖了几句，之后让他们带人去休息。 等了一会刘合来禀报:“大寨主，都是好船呀。除了一艘被烧坏了，有13艘能用，其中5条都是刚造不久的新船。”陈大听了也非常高兴，让刘合安排人手，等天亮了都驶回湄洲岛。 刘合刚走，老何就来了，低声禀告道：“大寨主，不好了，有官兵.“ 陈大听了也一惊，道：”官兵？从哪个方向来的，有多少人，离我们这还有多远“ 老何马上回复，道：“大寨主，不是哪来了官兵，刚才我们打的人里有官兵，刚投降的一艘船，满船都是官兵，我刚审问了下，是蒲州海防曹千户的人，这次是曹千户与郑二爷领头。“ 听了老何的话，陈大的心沉了下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杀多少郑家人都好说，杀了官兵就麻烦了。 第十五章：善后 万历四十三年九月十八日 天空还是一片浅蓝，海水显得黝黑的不停起伏着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啪啪”的声音。周围还沉浸在黑暗中，不过远方，天水相接的地方呈现出了红霞.红霞的范围慢慢扩大，越来越亮。 落下的风帆在海风的吹打下发出“嗤嗤”的摩擦声，粗大的缆绳如荡秋千似的不停摇摆着，巨大的船体随着海浪轻微起伏着，如不停晃动的婴儿的摇篮，不时有早起的海鸟叫着从船头飞过。 20多艘大大小小的船排着队停靠在海湾里，船身在早晨朦胧的昏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 除了几个放哨的，大部分人都去休息了。陈大没有下过船，自从得知官兵参与的消息，就一直在船尾沉思徘徊，清晨的雾气打湿了衣服而不觉。 得知曹千户参与了这事，陈大就意识到出大麻烦了。如果仅仅是郑家，郑家坏规矩在前，湄洲岛只要不做的太过分，事态很快就能平息。官府一参与就麻烦百倍，杀了多少官兵还不清楚，不过捉到的就有2艘船40来人，这些官兵现在就如烫手的山芋，留不得，放不得，不过最后还是要放了。死了这么多人，隐瞒是隐瞒不住的，不过能闹到多大，陈大就一点底都没有了。 陈大一生至今，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20来岁家破人亡，命大才逃了出来。24岁出海被截，生死一线间，弯膝而活。30多岁夺取大寨主之位，刀光剑影，为了儿子不被暗杀，只好隐姓埋名送到南少林学武，命硬挺到了最后。几个要命的门槛都迈了过去，没成想平静了七八年，又一道门槛拦了上来，陈大虽然忧心，不过还是有信心迈过去的。 毕竟只是个巡海千户所，将捉到的人都放了，也就损失个二三十人，只要蒲州李知县及曹千户直属周都司不上报，不追究，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很容易就能压得下来。 不过自从陈大将与其争夺大寨主之位的其他几个寨主都杀了，就与这些寨主背后的陆上势力产生了矛盾。陈大当年年轻气盛，不懂得妥协，认为既然敢支持自己的对头，就应该得到惩罚，断了湄洲岛与其的买卖，矛盾立马尖锐化，性格强硬的陈大针锋相对，得罪了一大批人，这些人就不断在湄洲岛挑起事端，企图推翻陈大之位，陈大才迫不得已花大价钱派孙天泉到SD鳌山卫老家召人，等召来的人一到，陈大杀了一批湄洲岛不安定分子，并打击了几个势力，陈大才真正坐稳了大寨主的位置。 不过这样一来，北方人与南方人的矛盾又起，湄洲岛之前中立的人，差不多都投了本地人郑权，郑权才实力大增。最近几年矛盾越积越大，终于在今天爆发了出来。 外湄洲岛以北方人为主力，显得非常另类，就不怎么受当地豪绅官府认同，认为不好掌控。关系一直不温不火，矛盾到不断。另自从北方人来了后，湄洲岛实力大增，抢了不少其他寨子的生意，与周围寨子关系同样不好。由于湄洲岛实力够强，才一直没有人敢打主意，这次因为郑权的原因，郑家才敢出手。 陈大案子思量：回去后派人给蒲州李知县和周都司分别送3000两银子，试试看能否压得下。因为之前关系一直不温不火，陈大也没敢抱太大的信心。还是要再找人联系许心素，只要能搭上许心素的关系，凭许心素在官府的人脉能量，这就是一件小事。 天放亮后，周围显现了出来。海里大概淹死了20多人，岸上被杀了40多人，连着夺船杀死的十几个人，郑家和曹千户一共死了八十多人。 草草打扫了一下郑家留在岸上的物资，陈大命令放了俘虏，驾驶着所有的船返回湄洲岛。 -------------------------------------------- 郑善举郑二爷现在头发散了，之前华丽的锦袍脏了，下摆被树枝刮开了好几个口子，领着五十多人垂头丧气的赶着路。曹田只穿着内衣，官靴跑丢了一只，一只脚穿着抢来的草鞋，没了之前的威风，带着几个手下跟在后面。 当有人来袭，曹千户坐船带人到了前面，郑二爷可没有那个胆量，直接在最后面。火海一出现，郑二爷指挥船马上靠上栈桥上岸。曹田就惨了，随着曹千户到了前方，离栈桥太远了，除了几艘外逃的，其他都回头争抢着涌向栈桥。根本没法快速上岸，等看到曹千户脱掉官服，穿着内衣跳海，抓着之前投下的木桶向岸上游去，曹田跟着丢掉火把，扯下腰刀，脱了外衣，跳海游向岸边。曹田累了个半死才游上岸，这时也没见了曹千户的影子。 当时上岸的大概有300多人，不过只有从栈桥上岸的一百来人还拿着武器，大部分游上岸的人都成了落汤鸡，两手空空。等湄洲岛的人驾船靠岸，不少人都偷偷的溜了。郑二爷看上岸的不多，带着心腹呼喊着抽打着组织人抵抗，不过等来人一冲，前面没死几个人呢，后面的人就惊呼一声，一哄而散，看的郑二爷目瞪口呆，被几个心腹拽着同样逃了。 郑二爷没敢进不远处的平海镇，直接绕过镇子向蒲州逃去。天亮后，在路上又碰到了几波逃跑的人，聚合在一起才有了目前的规模，其他人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跑到那里去了。 天快黑时，好不容易赶到郑家在蒲州城外的庄子，人都先安排在庄子里。饿的前心贴后背的郑二爷胡乱的吃了些东西，也没有换衣服，不顾身体欲死的疲惫，坐车带着几个心腹低调的入城拜见郑家家主。 郑家为蒲州世代的大族之一，主宅坐落在蒲州城西，前后十几进带各种跨院的大宅子。家主郑善全在本地少年成名，12岁童生，17岁秀才，24岁中举，可以说意气奋发。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一山还有一山高，前后4次赴京赶考，都名落孙山，又不甘心以举人身份入士，就开始帮着父亲打理家族事务，等父亲去世后就接了家主之位，至今已经十多年了。 十多年来郑善全主持家族事务尽量平稳为主，不过随着附近其他家族海贸大赚，郑家却只能帮人采买倒手赚点小钱，家族里的其他几房都怨声载道。 前年，郑家多方努力，组织了由7艘船组成的船队，连船，带人员货物花了郑家20多万两银子，准备着大赚一笔。没成想船队出去半个多月，只有一艘船逃了回来。 船队走到泉州围头湾附近，准备跨海时被海盗给围了，落在最后的这条船见机快，马上转头才逃了出来。船只，货物，人员及后续赔偿，郑家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也元气大伤，再也没有胆气出海了。眼前的肥肉看的见吃不着，郑家急的双眼发红，就有人将主意打到了湄洲岛身上。 自从陈大当时了大寨主，之前就是陈大背后支持者的双方关系越来越好，当陈大与其他势力交恶，湄洲岛日常生活物资以及每年的海贸采买，及打劫物资的销赃差不多都交给了郑家处理。每年这些利益积累起来不小，占了郑家每年收益不小的一部分。不过再不少，哪里有海贸的收益大呀。 郑家觉着拿着陈大的命脉，打算每年贸易季节派船跟着陈大到南洋贸易。湄洲岛也是海盗，人员多战力强大，没有被打劫的风险。又多年参与南洋贸易，海路都走熟了，经验丰富，只要让点利想来湄洲岛能同意，就派郑二爷亲自到湄洲岛与陈大商量。 郑家给出的条件是：一，郑家出船，出人，出货，湄洲岛仅负责保护，让一成利给湄洲岛。二，郑家出船，出货，湄洲岛出人，让二成利。三，郑家仅出货，湄洲岛出人，出船，让三成利。郑家感觉让出了很大的利益，湄洲岛占了大便宜，没有不行的道理，不过郑家考虑的太简单了。 陈大一听郑家的要求，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陈大暗想：第一，你郑家拿我陈大当成什么人了，我是海盗，不是镖局，不是你郑家的奴仆。第二，郑家的要求严重破坏了规矩，这是要断所有海盗的财路。如果陈大敢答应，消息一传出，周围寨子的海盗一定联合起来讨伐湄洲岛。第三，郑家自己出货贸易，从郑家拿货贸易的湄洲岛还有货贸易么？就是有也是利润低郑家看不上的。郑家拿陈大当傻子看么？风险陈大担了，利润的大头郑家拿了。 这样双方闹出了矛盾，本就与郑家亲近的郑权一挑拨，双发关系越来越恶化。等郑权假意一说，可以答应之前郑家的要求，不过要郑家帮忙去掉陈大这个拦路虎。郑善全就动心了，之后才有了现在的一战。曹千户一直想升官，被郑善全一忽悠，也上了这条贼船。 这次行动关乎郑家生死存亡，作为家主的郑善全算尽心机，多番衡量，觉得万无一失了才开始行动。出发前还多次嘱咐郑二爷，一定要稳，不要冒险。如果情况不对就退回来，只要没什么损失就好。 船队昨天走后，郑善全一直等着消息，天都黑了下来还没任何音讯。郑善全等的心急如焚。管家突然来报，郑二爷回来了，正在里门等着。郑善全楞了一下，不能够呀，如果攻下了湄洲岛，这时郑二爷应该在湄洲岛上呀，派人传个信就够了，怎么亲自回来了。 吩咐管家马上让郑二爷进来。 不久，就见一个蓬头垢面，衣服肮脏破败不堪的人快步走入大厅，对着坐在主位的郑善全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之后身子伏在地上嗷嗷大哭。 郑善全被进来的人吓了一跳，心里暗怪，手下太不让人省心了，怎么让一个叫花子闯了进来。不过一听声音不对，声音太熟悉了，这是二弟郑善举的声音。这才仔细看跪着的人，这不是二弟是谁？ 一看郑善举的样子，郑善全心里咯噔一声，这是出大事了。 第十六章：颠倒黑白 郑善全看着郑善举这个样子，问道：”二弟，你怎么成了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郑善举又大哭了几声才道：“大哥，完了，全完了。跟着我回来的就50多人，其他人都不知道怎么样了。“ 郑善全到底当了十多年的族长，稳了下心神，上前扶起郑善举道：“二弟，冷静点，跟大哥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曹千户他们呢？” 郑善举起身坐到旁边位置上，喝了口水才道：“大哥，昨天早晨与曹千户一起出发后，按照之前安排好的计划，在郑权手下的引领下顺利抵达平海镇。不过天黑刚休息不久，王虎就从湄洲岛坐船赶了过来，讲不知道怎么的，陈大发现了我们的计划并开始攻打郑权。郑权派王虎来平海镇求救，让我们连夜出发去救援。“ 郑善举停顿了下，道：“曹千户就想马上连夜出发去救援。不过大哥早就吩咐过，一定要稳，不要冒险。当时我认为与计划不符，仅凭王虎一人之言不可轻信，连夜出海太危险，所以就劝住了曹千户，等天亮探听明白了再说。并且让人做好准备，防止偷袭。” 郑善全插话道：“二弟分析的好，做的应变也不错呀，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郑善举答道：“大哥，万万没想到，到午夜时出了问题。湄洲岛突然有大量船队攻来，家里的老手判断了下，大概有15-20来搜船，按之前了解的湄洲岛情况，20来艘船大概有400-500人。和我们的人数差不多，我和曹千户商量了下，马上安排人上船防御。“郑善举下意识的夸大了敌人的数量。 郑善全道：“这么布置不错呀，我在的话也就这样了。之后呢？“ 郑善举到：“没想到陈大那厮恶毒的很，趁我们不备，在上风头放下火排。等火排点起，海面上火光一片，曹千户的人在前面，一见火攻，马上开始逃走，搅乱了队形。我看等下去不是办法，如果火排烧了船，就全军覆没了，只好指挥着人都上岸。“郑善举隐瞒了自己留在最后，一见火光就领头跑了，谁也没顾。 郑善全想到：曹千户是个草包，这个二弟看来也不怎么样，连个火攻都没提前想到。从古至今，水战最厉害的就是火攻了，周瑜火烧赤壁，曹操多厉害呀，一不留神就败了。不过话不能这么说，道：“陈大太狠毒了，二弟一时没想到也情有可原。” 出将入相是这个时代所有文人的理想，从宋朝开始，就是文人领兵，将领作战。养成了太多文人纸上谈兵的毛病。都是通过臆测，以为我这样，对方就应该那样。郑善全平时就没少和朋友指点江山，古今多少战例，如果是我领兵会怎么怎么样？绝对不会这么就输了，都类比诸葛，小视天下人。这次出兵就订好了所有的计划，让二弟按照计划行动。没想过短兵相接的残酷，战场形势是动态的千变万化，意外随处可见。 郑善举接着道：“等上了岸，就剩下不到300人了，曹千户不见了踪影，可能逃走了，因为紧急上岸，只有少数还有武器，大多数跳船游上的岸，武器都丢了，这时陈大的人攻上了岸，我看到许四了。我指挥人抵抗了好久，不过陈大的人越来越多，我们人少，武器还不全就败逃了。我本想战死当场，不过郑新等看已经败了，就硬拉着我也逃了。大哥，好惨呀，很多人都被杀了。“郑善举说谎了，当时就100来人上岸，郑家家丁一触即垮，自己也跟着跑了。 郑善全听完，暗暗想：失策了，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二弟带兵的无能，可谓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亲自领军了。怎么会想不到对方用火攻，就算对方火攻，可以提前发现躲开，躲不开也应该稳定三军，稳步退回岸上，如果陈大等敢上岸，就来个半渡而击，凭自己人多势众，吃掉陈大敢上岸的人马。 郑善全看着二弟臆测完了后，道：“二弟，你太让我失望了，这次行动关乎郑家生死存亡。我将如此重任托付给二弟，之前按照计划行动都是对的，之后可就全错了。二弟你先回家闭门思过，怎么处罚你不可能我个人说了算，要几房主事一起决定。“ 等郑善举走了后，对一直旁听的心腹管家吩咐道：“一，你连夜安排人出城，安顿好城外庄子里回来的人，吩咐好了，都不许乱说话，待在庄子里哪里也别去。二，派人赶车沿着朝平海镇的路找人，才回来这么点人，其他不可能都死了，应该跑散了。我那二弟太无能，一败就失了魂，也没留人召集失散的人。想曹操败了多少次，那次不是召集人再来，战而胜之，我们同样可以。三，拿我的帖子到巡海千户所，如果曹千户回来了，就拿帖子拜见，告诉曹千户，明早我在家等他，一起商量下后续怎么处理。如果没回来就算了。管家听完后，马上下去安排。 管家走后，郑善全没了刚才的精气神，萎靡的坐了下来。郑善全明白这次失败的可怕，第一，郑家一次损失了这么多人手，具体还待清点，实力大损。主要是输了气势，蒲州城里之前被郑家压服的其他几家，以后可不会再事事以郑家为首。第二，断了与湄洲岛的财路。这次与陈大彻底翻脸成仇，湄洲岛以后不可能通过郑家交易，也不用再想海贸了，郑家如果敢出海，陈大不出来抢才怪。第三，湄洲岛离郑家太近，有这仇在，不可能不报复。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如果这样，郑家哪有安生日子可过。 越想越怕，不能这样等死，如果不想个办法消灭或者赶走陈大，郑家以后不会有发展了，传了几百年的家业可不能败在自己手上。 连夜让人备轿，到自己的好友杨师爷家讨个注意。杨师爷是三年前随李知县一起到蒲州上任的，绍兴人，秀才出身，是李知县的心腹。开始因为要与新来的李知县交好关系，通过杨师爷送给李知县几次礼品，当然杨师爷这里也不能拉下了。之后与杨师爷交往几次，发现有相见恨晚之意，都喜吟诗作赋，都喜谈古论今，都觉怀才不遇，都有诸葛之志。之后两人单独一起，或者另邀几个好友，隔段时间就要聚一聚，高谈阔论，时间一久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杨师爷住在离县衙不远的小院里。在杨师爷书房里，郑善举等仆人上完茶退下后，站起来弯腰深深施了一礼，道：“杨贤弟，老哥哥我遇到大难了，来向贤弟讨个注意。我知道贤弟素来多谋善断，智比诸葛，这次一定要救老哥哥一次。” 杨师爷笑着上前扶起郑善全，道：“郑大哥，凭我们的交情，你这样折煞贤弟了，出什么事了。“ 郑善全知道这事瞒不住，迟早会传开，就一五一十将事情给杨师爷讲了个清楚，当然对郑家不利的地方用了春秋笔法。杨师爷仔细听着，没想到郑善全保密这么好，到底是地头蛇，之前自己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道：“郑大哥，恕小弟直言，你这次鲁莽了，就算是要攻城也应该事先规划好了，堂堂正正之战。奇袭乃是险招，非事急不可用也，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也。“ 郑善全虽然心里不同意杨师爷的说法，如果不是我那二弟太无能，早消灭了陈大，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只好说：“贤弟，是老哥哥我鲁莽了，请贤弟指点个办法，救救老哥哥。” 杨师爷想了想道：“郑大哥，办法不是没有，不过四处打点花费少不了。能不能办成也不一定。” 郑善全听了，高兴的道：“只要有办法就好，花费好说，事成了少不了杨贤弟好处。快说，到底什么办法。” 杨师爷说道：“郑大哥，你联合曹千户攻打湄洲岛这么说不行，上头最不喜欢的就是善起战端。大家和气发财，没事打什么仗，你这么一说，上头保管愤怒。” 郑善全听了会意道：“不能这样说？那贤弟帮忙找个说法。” 杨师爷道：“郑大哥，你不能换个说法么，比如郑家得到线报，不是有那个王虎么，就说王虎来告密，让他签字画押，陈大计划上岸打劫平海镇，事态紧急，郑家禀报了曹千户，一起连夜出发到临海镇防御，果不其然陈大率领海匪来攻，郑家与曹千户浴血奋战，伤亡惨重，好在击退了海匪陈大，保全了临海镇。“ 郑善全听着露出了笑意，这说法好，这主意高，道：“这办法好，接下去呢？” 杨师爷道：“要控制好你和曹千户知情的手下，不要出去乱说。另派人私下里将这种说法的风声放出去。我想这些你都能办的好。“ 郑善全应道：”这好办，我的人已经控制好并封了口。曹千户那边也好说，我连夜派人去传话。风声更好说，明天就派人出去。” 杨师爷接着道：”最重要的就是打点好李知县和周都司，让他们相信这个说法，就是听到了其他风声也要相信，你明白么？“ 郑善全作为家主，长年与官府打交道，明白这是银子一定要给足。所有要打点的人都打点到。不能让人这时候跳出来乱说。道：“这我明白，明天一早我就安排，一定给足了。” 杨师爷看郑善全上道，讲：“郑大哥，最妙的是任凭你怎么说，陈大也不能反驳，他一个海匪，难道还能站到公堂上跟你辩驳，是你去攻大他，而不是他要攻打平海镇么？” 说完，两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杨师爷道：”最后就是让李知县发个公文，就讲因为海匪陈大抢劫临海镇虽未得逞，不过隐患尚在，为防患于未然，敢暗地与陈大交易的，都以通匪论处。让曹千户派人封锁沿海，郑家再联系周围世家与各个势力，将湄洲岛封锁起来，看他们能坚持多久。” 郑善全对杨师爷道：“贤弟，这主意高明呀，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你真智比诸葛呀。“ 第十七章：郑家的对策 杨师爷虽然只是秀才出身，不过是有真本事的。杨师爷叫杨越，字茂真，绍兴人，做八股文章真不是杨师爷的长项，21岁考中秀才，之后十多年未再摸到举人的门槛。大病一场后想清楚了，自己不是这块料，捡起了杨家世代师爷的招牌，开始了师爷之路，20来年师爷生涯做下来，也可以说足踏大江南北，马踏黄河两岸，见多识广，熟悉律例，精通人情世故，见多了阴谋诡计，阴暗勾当。别看李知县二甲进士出身，论才学杨师爷是看不上的，除了个身份，其他什么都不懂，县衙大部分事都是杨师爷拿主意的。 杨师爷现在岁数大了，没有其他奢求了，就是想多捞点养老钱了，另外就是给绍兴老家不成器的儿子谋条出路。郑善全虽然是举人身份，不过除了进京赶考了几次，就没出过远门，见识到底是低了。不过谁叫郑老爷家大业大有钱呢，在杨师爷的刻意讨好下，双方马上成了好朋友。 这次郑善全的做法杨师爷是看不上眼的，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怎么能去攻打湄洲岛呢，想让湄洲岛服软有的是办法，没必要动刀动枪的。 等郑善全说完后，杨师爷才道：“接下来就需要郑家领头，以防海匪的名义，召集所有大户出钱粮，到时我会安排李知县到场，周都司需要大哥亲自去请。得到钱粮后就要请周都司整顿那些卫所兵，我们也将团练练起来，这样一来，陈大就是想狗急跳墙真来攻打，我们也不怕。“ 郑善全听了连连说好，这样就让所有大户分摊了应该郑家出的钱粮，郑家领头，操作得当的话，应该还有赚头。 杨师爷接着道：“郑大哥，等封锁一段时间，你就可以派人去找陈大商谈，如果陈大服软，同意赔偿郑家的损失及要求，不用动刀枪就大获全胜，如果陈大还敢撒野，到时周都司与我们的团练兵也应该练好了，出堂堂正正之兵，陈大那点人还能抵挡的住么？“ 郑善全看着杨师爷意气奋发的说着，心里暗想：自己还是小瞧了天下英雄，之前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杨师爷有这么大能耐呢?如果早向杨师爷讨教下，也就不用出兵了，也不会有今日之败了。 等杨师爷都说完，郑善全道：“今日听贤弟振聋发聩之言，使我茅塞顿开，大恩不言谢“，说完站起来向杨师爷施了一礼。杨师爷赶紧站起来避让，并再三谦让。 二人这里说的痛快，等郑善全从杨师爷家出来，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轿夫抬起郑老爷打道回府。 郑善全回到郑宅，让管家连夜将几房主事都找了过来，郑善举也再次被召来，在郑家祠堂召开了紧急大会。 与会的人听了行动失败的消息，郑善举重复了失败的经过，都慌乱起来，到底死了多少人呀？各房可都有子弟参与，如果回不来可怎么交代，没了湄洲岛这条线，今年的收入要降一大截。还有陈大报复怎么办？ 郑善全等所有人都接受了消息，安静下来才说：“想参加海贸是大家的要求，攻打湄洲岛也是大家一起决定的，既然出了事，大家就一起承担。我刚从李知县心腹杨师爷家回来，我和杨师爷商讨了下，认为接下来应该这么办，郑家一定能扳回这一局。” 之后将杨师爷个人的主意，讲成自己与杨师爷一起商量出来的，对族人说了一遍。各个主事听完，都感觉这主意大妙，上阵厮杀不行，不过做这种阴暗勾当都不是生手。这主意高屋建瓴，处处站在了道义的最高点，最妙的是陈大有苦说不出，就是说了也没人听。 郑善全见所有人都满意，就说：“既然没有其他意见，我就按照刚才说的分头安排人去办。不过大家都清楚，各处打点，练兵的钱粮，杂七杂八的花费少不了，要先拿出3万两预备着，族里公账出一万两，剩下的2万两各房分摊。“ 见要出钱，各房主事找各种理由推脱，嗡嗡的吵得郑善全头疼，好久都没有一房愿意出钱的。气的郑善全胸口大痛，见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用力摔到了地上，只听“啪嚓嚓”一声，杯子摔得粉碎，各主事都闭上了嘴。 郑善全见没了声音才大声道：”想海贸的是你们，想打仗的是你们，出事了就都不管了？你们也不想想，如果不尽快平息这事，我们郑家就完了，陈大能饶了我们？还想过安生日子？，就是陈大不来，以后没了进项，坐吃山空，这锦衣玉食的日子也到头了。都少包几个外室，少去几次知味楼，这银子就出来了。等陈大服了软，不行就消灭或者赶跑，郑家再将海贸做起来，好处少不了各房的。我们大房领头，明天中午前，都将银子交上来。如果那房敢不交，就不要想着分账了，有事也不要再来找我。“ 各主事见族长发了大火，都不敢出来触霉头，都应着分别走了。 等人都走后，心腹管家郑福走近道:“庄子里回来的人都安抚好了，朝平海镇找人的都派出去了。还有派到巡海千户所的人回来了，讲码头上逃回来5条船，有2条是我们郑家的，曹千户还没有回来。“ 郑善全听曹千户还没有回来，就道：“郑福，你一会亲自出城到庄子里见见曹田，将我们的计划大概跟他说下，陪他连夜回千户所，安抚住回来的人并让他们改口，不行就封锁住，不要出去乱说话。趁天黑将郑家人都领回来，也都安排到庄子里。“ 郑善全想了想道：“我忙忘记了，你安排人到账房支1000两，并准备些上好的礼品，明早一起给杨师爷送去，接下来还需要他出大力，这点一定不能忘了。” 郑管家都一一答应了，见郑善全没有其他吩咐，就告退一声，退出去办事了。 郑善全仔细衡量，李知县，周都司分别送5000两，加上各个位置的打点，15000就出去了。练兵的钱粮虽然大户分摊，不过郑家领头，一定出的最多，这兵一练，什么时候是个头还不一定，剩下的一万多两能不能够还不好说。郑家虽然家大业大，也承受不起这么折腾。前年海贸赔了大钱，多年的积累去了大半；这次兵败，这两年造的新船和买的几艘船都打了水漂，人员的抚恤也是一大块；这次又是3万两，郑家家丁还要重新组建；真折腾不起了。 第二天早晨，从各个茶楼，酒楼等地传出这样一个消息，郑家与曹千户接到海匪王虎密报，湄洲岛匪首陈大谋划于九月18日早突袭平海镇，上岸抢劫，就紧急连夜出发到平海镇码头阻击，陈大果然率众匪而来，郑二爷与曹千户领头奋勇杀敌，不过来匪人多势众，郑二爷与曹千户等人死伤惨重，之后败退，曹千户至今下落不明。虽然败了，不过陈大率领之匪徒同样伤亡惨重，无法再上岸抢劫，只好退走。成功粉碎了陈大抢劫的阴谋。 午后，在杨师爷的牵线下，郑善全奉上了各种礼品及5000银子的礼单，李知县在县衙后宅书房接见了郑善全。双方进行了友好的交流，郑善全汇报了海匪陈大来袭的情况，郑家浴血奋战的损失情况，以及后续的担心并提了几点建议。李知县先表扬肯定了郑家的苦劳，功劳。全盘接受了郑家的建议，后续事宜交给杨师爷处理。 李知县见该谈的都谈完了，就端茶送客。郑善全走后不久，杨师爷就派人将早上就写好的通告贴了出去。将上午还是传言的消息坐实。 郑善全出了县衙，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参将府，上午就来递过帖子，人一到，就被引向后厅，周都司已经在等候。见有好处可拿，双方一拍即合。周都司当场答应参加筹款会，并让郑家负责团练的所有事宜。 从周都司府出来后，郑善全又跑了好几个地方，需要打点的地方，都跑了一遍，天快黑了才返回府邸。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管家郑福来报：“老爷，昨晚出发朝临海镇方向找人的，回来了，一共找回130多人，连着之前陆续回来的，出去一共317人，现在回来了258人，还有59人没见踪迹，到现在还没有见踪迹，除个别迷路的，大部分可能都死了。“ 郑善全听到这个消息是高兴的，佛祖保佑，大部分都回来了，比之前心里预估的好多了。当郑善举就带着50来人回来，郑善全认为能回来200就不错了。 郑管家接着道：“老爷，还有一个消息，听说曹千户在临海镇淹死了，尸体已经被临海镇附近渔民给捞上岸。我已经派人骑马去临海镇认人了。” 郑善全听完，道：“可能是真的，到现在都没有其他消息。二弟与曹田都说，上岸后没人见到过曹千户。曹千户当时可能就没游上岸，直接淹死了。这个草包死了就死了，为了以后行动顺利，看来要再给周都司送份重礼，保举曹田为蒲州巡海千户所千户了。“ 第十八章：成长 外面火光冲天，到处歇斯底里的喊杀声，武器“当、当“的碰撞声，尖刀入肉的”噗噗“声，火把燃烧的“哔哔啵啵”声。从黑黑的高空看下去，一个大宅掩映在众多火把的光亮中，两拨人正围绕着围墙忘我的厮杀着，倒地的死尸，流淌着的红色的血液，断裂的各种武器，散落的梯子，扭曲丑恶的面孔，黝黑肌肉隆起的胳膊等等。 在院墙一角的通道里，同样有两拨人厮杀着，一拨人想进到院子里，一拨人在奋勇抵抗。陈升看到自己也在其中，正拿着刀奋力砍向一人，不过其他人的面孔都看不清。突然斜刺里一把刀刺向陈升的腰肋，陈升看到了刀，就想侧身躲开，不过陈升发现身体怎么也没法移动，只能看着刀尖越来绝近，身体清晰感觉到了刀的冰冷。 陈升“啊”的一声醒了过来，大口呼吸着。发现原来是一个梦，是如此真实的一个梦，自己不久前亲身经历过的一个梦。这时正躺在老宅自己的屋子里，身体全被汗水湿透了，黏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天还没亮，不过在床上躺不下去了，起身摸索着将油灯点亮。 陈升昨天上午随着陈大等人返回湄洲岛，所有人兴致都很高，伤亡很少，接连轻松战胜郑权与郑家。等一回岛上，陈大就安排杀猪宰羊，犒赏手下。接着就是论功行赏，表现特别突出的得到提拔，其他按照座次与表现分下大把银子。能吃好的，又有银子拿，士气高涨。 陈升也分到了不少银子，不过陈升一两也没要，都分给了表现好的手下。现在伤员多，又大战之后，陈升宣布休息三天，三天后在继续开始训练。 饭后陈升回到老宅先去看了下伤员，三个重伤的死了一个，另外两个重伤的伤没有恶化，不过其中一个就是伤愈了也残废了。轻伤的都应该没有大问题。张永年也受了轻伤，没有跟着去平海镇，伤不重，过几天可能就好了。 陈升是非常重视这些伤兵的，尤其是在自己带领下取胜的伤兵，这些受伤的兵都直面了生死的考验，战胜后就会真正的接受信任自己，从内心里愿意遵从自己的命令，认可自己的率领。而不再是因为陈大的命令而服从自己。照顾好伤愈后，都是自己以后队伍的中坚力量。 这些人可能已经沾染了所有海盗都有的这样那样的恶习，不过都还年轻，从北方过来当海盗还不久，都有改正的可能。跟不上形式之后被淘汰一批是一定的，不过这已经是陈升在现有条件下，能找到的最好的一批兵员了。 陈升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都干了什么，之后迷迷糊糊的回屋睡觉了。没想到做了一场这样真实的梦，陈升坐在灯影里暗想：这难道就是老美经常讲的战场综合征。不过冷兵器打仗比热兵器血腥了百倍，热兵器远远的放枪就行，冷兵器与敌人面面相对，能看清敌人一切表情，听到对方的呼吸，感受到血液飞溅的温度，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就是承受这样的苦难，在这个时代还不被时代尊敬，认可。 上面被士人轻蔑的称呼为“武夫”，身份尴尬，上升渠道有限。中间被中产阶级力量轻视，以贱役视之。下面被广大贫苦农民视为不得已而为之的出路。所谓是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 从宋朝开始，汉人建立的王朝深深记住了，五代十国武人当政时期的混乱，给各个阶层带来的苦难。从而建立起了从上而下轻视，防范，压制武人的传统，文人领兵，武人听命。一般武人没地位没荣誉，吃的差，收入低，生活没有丝毫保障，这样虽然压制了武人，不过军队的战斗力也受到了最大的削弱，外行领导内行，开始了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道路。唐朝那种开疆拓土，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气势一去不复返了。 陈升想到，自己成为了一个比武夫还不如了海盗了。不过经历了这次生死，陈升才从内心里真心认识到了武夫的不易，那血肉横飞的场面，生死一线间的考验。不被逼到没有活路，谁愿意直面生死。 不过经过了这样的考验，能从这种生死考验中活下来，陈升感觉自己从内到外都变了：变得有气势，信心十足，能果断的判断并立即派人执行，而不像之前总是犹豫不决。之前认为的难题都不在是问题，觉得一切都能解决。彻底抛弃了之前还存留的，一切对战争的美好幻想。战场是真实的，残酷的，血腥的，不掺杂一点美好的因素。美好都是后来人，闲着无聊美化的。 感觉全身难受的厉害，等天稍微透了点光，陈升就熄灭油灯，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先用木桶打了一桶凉水，之后脱掉所有衣服，一丝不挂，然后举起木桶将整桶水当头浇下。冰冷的井水带走了干后紧贴全身的汗水，痛快！又连着浇了几桶才罢手。 重新穿好衣服在无人的练武场活动开，打了一趟拳。之后沉思到：之前陈升在少林学的都是比武单打独斗的功夫，不是战场上的功夫。在开阔地，有施展的空间，闪展腾挪，陈升现在的功夫厉害的很。不过战场上人挨着人，哪有你施展的空间，动作大点武器都能打到旁边的队友，武功再好也没用。军队整体讲究的是纪律严明，号令简洁，队列整齐，配合一致；个人进攻就是力量，速度，果敢坚决，个人防御就看甲胄了。 陈升感觉之前练的武功太花哨了，这次生死战斗给了陈升醍醐灌顶式的一击，看准了，动作要坚决，力量要大，速度要快，直来直去最好。那些乱人眼球，引敌诱敌的花招太幼稚了。 陈升抽出长刀拿在手中，脑中闪现着之前陈升学过的所有刀法招数，拿着刀不知道怎么出手了？脑中又闪现了生死一线间，当时忘记任何招数，刀不停向前直刺，左右斜刺，当头下坎，左右斜砍。刺完后的斜抹，砍完后的挑刺这些连接动作。没想到当时杀了这么久，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就用了这几个基本动作，反复的使用。没有任何花招虚招，没有任何高明的招式，全是十二岁前打基本功每天反复要练的基本动作。不过现在使起来力量更大了，速度更快了，基本动作都依照战场形势，灵活的连接在了一起，而不是之前一招一式单一存在。 陈升马上明白这些才是武功的真谛，只要眼光高，经验足，能看出对方的招式漏洞，判断准确，时机拿捏到位，自己的招式不需要花招虚招，只要最直接，用最大的力量，最快的速度，坚决的攻过去，这就是最好的最高明的招式。自己十二岁以后练的所有套路招式存在太多的花招虚招了，太不实用了。一到生死关头还是将最本质的东西显现了出来。 长刀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陈升回忆了下从小练的基本动作招式，又想了想生死关头的动作。长刀突然直直的向前刺去，动作是那么突然，速度出奇的快，力量十足，气势是如此宏伟；当刀尚未到尽头，前刺突然改变方向接着另一个基本动作向下斜劈，之后转向横砍，之后上挑，将所有基本动作一招招连接在了一起。 刚开始还很生涩，连接辗转刻意为之，动作时不时过大或者过小，导致招与招连接时僵硬，痕迹明显。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动作越来越到位，辗转越来越顺滑。各方位的刺，砍，挑，抹，每次都全力以赴，用最大力量，最快的速度，使出最直接最坚决的招数。 没多久，就汗如雨下，胳膊僵硬，大腿颤抖，竟有脱力的现象，陈升不得不停了下来，闭目在脑中将刚才的动作又练了多遍，要将这些动作都深深刻入脑中。陈升这才明白师傅之前讲过的话，武者只有找到自己的路才算真正的出师。之前所有的招式都是别人的，不是自己的，虽然学会了招式，照猫画虎也挺厉害，不过那不是真厉害，都是虚的，一捅就破。练武的路有千万条，每个人的经历感悟不同，需要走的路就不同，成就也不同。陈升感觉在练武上，自己找到了自己的路，有了自己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之前是否有人这么练过，可能有人练过，不过没有陈升这种生死关头后的生死感悟，没什么效果。陈升感觉效果好的很，仿佛拨开了眼前的重重迷雾，直接偷窥到了本质，得到了升华。也许只有陈升这种40多岁灵魂的怪胎才出现如此感悟，不是一般人都能有的。 陈升将刚才练的动作，感觉，体悟深深回忆体会了好久，感觉不会忘了，全记到脑海里，身体里。才挪动着僵硬的身子，也不管全身的汗水，湿透的衣服，只感觉疲惫欲死，回到屋里一头扎到床上睡了过去。 过了好久，天大亮后，早起的人才出现在院子里，不过没有人看到陈升练武，也没有人能想到这个时代的一个真正的武者诞生了。 第十九章：谋划北上 等陈升再次醒过来，发现天还没亮，屋里还亮着油灯。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不是没亮是更黑了，自己倒到床上前好像没点油灯呀。想起身看下，一动手脚发现全身酸痛的厉害。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人推开，就见刘牙端着一个菜盆走了进来。这时鸡肉的香味传了过来，深深吸引着陈升的神经，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陈升这才发现自己饿的厉害。 刘牙见到陈升醒了过来，高兴的到：“少爷，你可醒了，急死我了，再不醒就要向老爷报告了。”说完将菜盆放到屋子中央的桌子上。 原来陈升初次杀人，虽然表面没什么，不过心里压力大得很，毕竟是从小生长在红旗下的现代人，第一次接触如此真实血腥的世界，一时接受不了。之后又随着去攻打郑家船队，一夜没睡，回来后忙了一天又睡得晚，没睡多久被一场梦惊醒。 练武脱力后身体出现失衡状态，睡了二十多个小时才醒。 早饭时，陈升没起来所有人也没当回事，以为累了要多睡会。等晚饭还没起来，刘青，郑武等人都急了，让刘牙去叫。 刘牙叫了半天没反应，推了几下还没醒，都吓坏了。刘牙着急忙慌的找到刘合告诉了这事，刘合也吓了一跳，赶来号了号脉，试了下呼气，才放下心来。告诉刘青等人，少寨主真累坏了，昏睡过去了。脉搏跳动强劲，呼气平稳有力，没事。之后又让刘牙帮陈升换了衣服，并准备好饭食。 鸡肉刘牙热了好几次，陈升这才醒来。刘牙高兴的上前帮忙扶起陈升，等陈升洗涮时，刘牙又端来了一大盆粥。陈升饿坏了，就着咸菜，啃着鸡肉连着吃了两碗粥才好受多了。 一抬头发现刘牙双眼直直的盯着鸡肉，嘴里咽着唾沫。陈升笑了，毕竟还是个10多岁的孩子，拿过旁边的一个碗，连肉带汤给给刘牙倒了一碗。 刘牙很想吃，不过还是说道：“少爷，鸡肉都是留给你的，我怎么能吃。”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鸡肉 陈升笑着说：“牙仔，少爷我说的话你也敢不听了，让你吃就吃，不吃就打你屁股。“ 刘牙听了这话，才高兴的端过碗快速吃了起来。最近刘牙发现少爷变了好多，变得都快不认识了。对他说话和蔼了，有好吃的都让刘牙一块吃。 陈升吃饱了饭，又困了起来，回到床上很快睡着了。 ---------------------------------------------------------------- 第二天清晨，陈大与孙天泉又一起巡视寨墙。回来后事务繁多，直到现在，兄弟两人才有功夫商量下。 等其他人都退开后，陈大道：“三弟，这个坎我们弟兄二人差不多又迈过去了，真不容易呀?“ ”全靠大哥运筹帷幄，指挥得当。”孙天泉一旁道。陈大大笑着指着孙天泉道：“三弟呀，三弟。我们兄弟二人从小玩到大，谁不知道谁呀，你这么说存粹是磕碜大哥我。” 两人一起大笑了起来，笑完后陈大才道：“我也没想到这么顺利，损失这么少就胜了。我虽然一直没看起过郑权，也没想到这么好打，郑家就更不用说了，存粹来送死的，根本不会打仗。”前后两战主力死了20来个，伤了40多人。 孙天泉道：“听说郑权一伙人刚开始抵抗还是挺顽强的，不过升儿带人打的好，郑权一死，他的手下就全垮了。“面对孙天泉对陈升的夸奖，陈大作为父亲不好说什么，笑着摆了摆手。不过听别人夸奖儿子，高兴的甜到心里。 这次陈升在关键时刻表现突出，不管是之前的硬仗，还是之后的出谋划策，都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除了自己站住了脚，陈大也大涨了面子，可谓是后继有人。 陈大笑着道：“不说那死小子了，昨天一天也没见着人影。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停顿了问道：”三弟，岸上有什么消息么？这次与郑家翻了脸，又惹到了官府，麻烦少不了，我昨天让王管事带着银子偷偷上岸了，希望李知县与周都司看在银子的份上，就这么算了。“ 孙天泉道：“在临海镇的人传来曹千户身死的消息，蒲州县城的消息估计要午后才能传来。” 陈大道：“哎！我们与郑家的矛盾，曹千户插什么手呀。他这一死可好，给我们留下了大麻烦。希望能早点搭上许心素的关系，不然以后我们可难混了。” 孙天泉道：“找了好几个人托关系联系，现在都还没有消息，只能干等着。” 陈大道：“也只能先这样，对了三弟，我本来打算明年再让你回老家召人。”说完指了指远处码头上的海船，“没想到一次多出这么多的船。之前都是人多，没船分，头一次船多人少。要辛苦三弟今年出发了。“ 抢了郑家能出海的十来搜小号福船，加上郑权的船，现在湄洲岛能出海的船有：大号福船5艘，小号福船14艘。其他巡逻船，鸟船，快船，渔船50多艘。大号福船一艘需要40多人，小号福船一艘需要30来人，这些船就要600多人才能开的过来。湄洲岛人员：陈大这方除去死伤，还剩300来人，孙天泉虽然有200来人，不过除了主力80多人能出海外，其他都是负责打探消息，巡逻，捞渔，打杂的老弱。郑权投降的人除去心腹后还剩110多人，这些人可以打散了，分到各个手下驾船，打杂。 孙天泉的人要留下守岛，不能轻动，其他人都算上才400多人，有300多人的缺口。虽然还可以在泉州，蒲州等地召人，不过刚过去的冲突给陈大提了醒，既然湄洲岛以北方人为主力，那北方人就要占据压倒性的优势，湄洲岛以后不能再内讧了。既然出了这事，所以陈大打算今年就派孙天泉出发回老家召人，这次多召点。 陈大接着道：“这几年海贸没少赚，我们不缺银子。如果可能的话，这次需要三弟多召点，300到400人都可以。另外让升儿跟你一起去。” 孙天泉道：“大哥，升儿刚回来才一年，才跟你去了趟南洋。这么快又跟我出海，是不是。。太辛苦了” 陈大道：我陈大自从20年前家破人亡逃出来后，再也没有回去过，可能这辈子都回不去了。升儿也从来没回去过，既然我回不去，就让升儿代我到陈家祖坟上上只香，不能忘了我们的根。“陈大虽然说得好听，不过真实用意可不是这个。背井离乡势单力孤能坐到大寨主这个位置上，也算是一时的豪杰，20多年明争暗斗下来，可以算的上心黑手辣，满腹心机。 这些年见多了背叛，野心，金钱，女人，位置，爱好等等原因，不是每个人都能扛得住的。虽然陈大非常信任孙天泉，不过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心里怎么想的。想安稳就要平衡手下的实力，不让任何一方有做大的机会，谁敢冒头就大力打压。除了自己的儿子陈升，陈大是谁也不敢尽信。 这次孙天泉回去召这么多人，全是孙天泉挑选的，来回时间这么长，万一这段时间里孙天泉尽收人心，一回来实力比陈大强多了。陈升跟去好处多了，第一祭了祖，尽了孝心。第二陈升跟着熟悉了线路，人脉关系，之前这些可都在孙天泉手上。第三就是陈升参与挑人，之后这些人就跟着陈升。陈大对陈升训练人还是很满意的，陈升搞得训练陈大也关注过，当时没怎么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就将所有人捏合在了一起，并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 孙天泉听陈大这么说，没法反驳，道：“大哥这么说了，就让升儿一块去。现在都九月中了，如果陆上没紧急的事，我准备几天就马上出发。如果晚了，北风一起，就没法走了。” 陈大道：“好，有我在湄洲岛出不了事，三弟尽管放心走。过会我跟升儿谈，让他这两天也准备出发。“ 孙天泉刚要走，又被陈大叫住，道：“还忘了件事，老四的事。二弟，三弟，四弟当年舍命救了我，二弟死在贩私盐的路上，我和三弟被派出来押船海贸，命大活到了现在，四弟当时被留在淮安至今音信全无。十年来我多次派人到淮河两岸各地打听，一直没有消息。三弟这次出去，再多派人四处打听下。四弟活的好，我也安心了。如果活的不如意，愿意来湄洲岛我求之不得，不愿来也可以多送些银子帮着置点产业。“ 孙天泉听陈大这么说，也心有戚戚然，道：“大哥放心吧，这次我多派些人，只要四弟还活着，一定能打听到下落。“不过心里暗想，四弟恐怕是凶多吉少，四弟当年被变相扣下当人质，大哥和我一去不回，四弟被杀了泄愤都不稀奇。 第二十章：练武 陈大与孙天泉在寨墙上说话时，陈升正在练武。 陈升还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躺在床上突然想到，自己16岁了，昨天是自己的生日。这个时代还不怎么重视小孩的生日，陈大这些天有太多的事要考虑，可能也忙忘了。二夫人与自己交恶，又不是自己的亲身母亲，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过生日，想想也可怜。 胡思乱想了一会，陈升起来洗涮，发现之前身体的疼痛大部分消失了。出来后绕着宅子四周转了转，发现有人值夜了，暗想纪律还是要加强，因为陈升昨天早上发现没人值夜，可能大战过后刘青等人疏忽懈怠了，可如果这是在战场上，敌人败退后再连夜杀个回马枪，疏忽懈怠的后果就是饮恨疆场。现在训练还不久，毕竟不是成熟的军队，只能称呼为训练有素的犯罪团伙。以后还是要加强训练，刘青等人更是。 陈升自己都没想通自己怎么这样敬业了，每天天不亮就早早起来，之后事事带头为先，所有人都睡下了之后自己才睡。就是现代跑业务最累的时候也没这样过。陈升想了想可能这就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自己的思维毕竟是来自后世，一直过着安稳的日子，到了这里大脑潜意识里就时刻处于危险状态中，为了摆脱这种感觉，就下意识的想抓住一切机会增强自己的实力，练武同样如此，变强了会使自己有安全的感觉。也许之前都是给老板打工，现在自己做老板，为自己的事业奋斗，所以动力十足。 四周再次查看了下，并鼓励表扬了执勤的人，陈升来到了演武场。活动开身体后，站直闭目大脑再次闪现之前的动作，好久才醒了过来。 俗话说南拳北腿，讲的是南少林拳法好，北少林腿法好。其实这也是有原因的，南少林在泉州招收的弟子差不多都是南方人，北少林在嵩山少林寺，招收的大多都是北方人。练武先天条件上南方人就比不上北方人. 相比之下，北方人人高马大，四肢长，力量大，加上性格豪爽，就喜欢大开大合，拳打脚踹，进攻力十足.南方人相对而言力量小的多，加上思维紧密，不喜欢冒险.就防御为先，一动腿防御立马露出破绽，养成了以拳法为主，腿法为辅的功夫.这才有南拳北腿的说法. 陈升同样练的是南少林的套路，不过感悟之后有了自己的想法.现在自己不需要这些套路了，所学的要加上自己的东西了.再次想了下，才动了起来. 陈升出拳踢腿都直来直去，力量足，速度快.将之前所学套路中圆转的招数都去掉了，感觉硬邦邦的，毫无美感可言.陈升明白自己现在的招数就是讲究防的紧密，攻的直接.与对方拼的是硬实力，如果敌人与自己一样，就要看谁的力量足，速度快，反应快，应变急，谁更狠更坚决，比的时候力量第一，经验第二.自己现在身体岁数还小，随着年龄增长，身高骨骼的成长，自己的经验力量都会增长，自己会变得越来越强. 陈升感觉自己的武功有从江湖比武的方向，向战场厮杀的方向转变.也是，自己的感悟是从战场上生死一线间得来的，向更实用的方向转变也是对的. 直来直去追求力量速度非常费体力，虽然只是直线向前出拳出腿，直线防御后退;侧身，左右跨步幅度都很小，不一会，陈升感觉体力消耗的厉害.只好停下来休息，感觉以后要加强体力的训练，之前感觉体力够用的很，不过这种打法就不够了.可不能敌人没打倒，自己被累倒了，那可就悲剧了. 休息了会感觉体力恢复了，拿起了刀，这次换回了从小就练熟的环首直刀，将之前回湄洲岛后用的RB武士刀丢下了.陈升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打法，还是直刀更适合自己.这时有不少人也起来了，同样到演武场活动，毕竟做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没人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都想练强点，关键时刻好有个保命的手段.另外就是湄洲岛除了有个妓寨也没其他娱乐了，不练武打发时间，干什么. 看到陈升在练武，都没敢上前打扰，就在演武场另一边活动.所有人都见过陈升与人比武打斗，与敌人厮杀，那是厉害的很.还没见过陈升单独练过武，所以都时不时的偷瞄. 就见陈升先练了刀法，每刀都是突然而出，之后就是连着疾风暴雨式的几下，再突然收回.接着就是再次突然刺出或者砍出，之后快速连接着几下后收回.练了好半天，来来回回就这几招，毫无新意，招数都看的清楚明白，没有什么巧招妙招.非要说有什么特别点的话，就是动作幅度小，速度快，力量感十足，另外出刀带着杀气.杀气看不见摸不着，只是给人的一种感觉. 陈升练了一会刀法，又练了刀中加拳，刀中加腿.不过这种练法就比只练拳法或者只练刀法难得多了，一想着要左手出拳，右手已经劈出的刀就没那么坚决了.一想着要出脚，身形就微微变形，刺出的刀没那么直，那么快了，刀法的威力立马降了好多. 虽然这些之前都练过，不过那都是按照套路练的，自己这么一改，各种不适都出现了，自己的功夫只是初学，在前进的道路上，还有太多的地方需要修改琢磨，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之后还要练刀盾，同样会出现各种问题.师傅如果还活着就好了，自己能找人请教下. 陈升练了会，发现体力又有透支的现象，只好停下来.发现没有好的体力，自己的练功法门就是废柴.以后要先加强训练体力，力量了.休息了一会，并看了下手下练武的情况，简单的聊了几句，陈升就转回屋子吃早饭. ------------------------------------------------------------------ 上午陈升正与刘青，郑武，张永年和王朋一起开会，领头检讨作战得失。正确的有哪些，问题有哪些；哪些可以成为条例，以后按照执行；哪些问题可以马上解决，哪些现在解决不了，只好先想办法应对，有条件了再解决。 陈大派手下来找，陈升只好先让刘青领着继续开会，自己回来再一起讨论。不久陈升就再次坐在了陈大的书房。 陈大对陈升和蔼的道：“升儿，找你过来有件事和你商量下，你应该也知道，虽然干掉了郑权，我们湄洲岛也损失了大量人手，加上抢到郑家不少的船，人手就不足了，很多船没人开，加上与郑家交了恶，我们也需要增加力量以防万一，所以我打算让你三叔再回SD老家招人，这事我已经与几个主事及老冯等沟通过了，大家都同意。“ 陈升道：“大，这事你做主就好，我同意。” 陈大笑着道：“谁问你意见了，将你找来，我打算是让你和你三叔一起去一趟。” 陈升完全没想到自己也要去，道：大，我也一起去？我什么也不熟悉，去没什么作用吧。如果去的话什么时候走“ 陈大道：“派你去就有派你去的道理，等着岸上的消息呢，如果岸上没什么大动作，这两天就走。” “这么快，走这么急做什么？要准备什么我都不知道。”陈升差异的道 陈大道：“升儿，你还不熟悉走海的难处，这次出去能单独指挥一条船，也多学学。出海不是你想什么时候走就是什么时候走，那都要看老天的指令。北风一起，还怎么北上。要准备什么你去找你三叔，他最清楚。“ 陈升说完后才意识到，这是风帆大航海时代，要看季风与洋流。出海远航不是简单地事，全靠老水手看天，看水，识风，认路。等陈大说完答应了。 陈大接着道：“这次让你跟你三叔出去，也是多学学。另外还有其他几件事要你去办。” 陈大看陈升注意听着，道：“首先代替大我回乡祭祖，你出生在外，还没有回去过。再一个，就是跟着你三叔多学学，和沿途所有人都熟悉下，以后可能要你单独回去招人，一定要用心结交下人脉。最后就是跟着一起去挑人，你选的以后都跟着你，这样好带。这次你冒险出去，顺便增加点人手，生米煮成熟饭，回来后其他人也没法和你抢人，明白么。” 陈升听完马上明白了，连连点头答应。陈升到底年纪小没什么威望，孙天泉将人一领回来，老冯，韩壮等老资格还不马上来抢人，陈升和他们一比，怎么抢的过，只能捡点别人剩下的歪瓜裂枣，陈大作为首领，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偏袒陈升。自己跟着出去就不一样了，先将要的人挑好占住了，回来后其他人也就不好意思再从自己这个后辈手里抢，欺负后辈说出去好说不好听。 陈大又说了好多杂事，才放陈升走。陈大心里不担心是假的，不过富贵险中求，既然想让陈升接替自己的位置，就只能让陈升多历练，快点成长。没有力量，怎么坐大寨主这个位置。 第二十一章：出海前的准备 陈升从书房出来后，马上赶回老宅，对刘青等还在开会的几人说了此事，刘青等几个人都有点发蒙，没想到刚回来不久，又要出这么远的门。不过郑武等人还是高兴的，只要跟着去的，就能抽空回家看看，一出来多年，消息全无，都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父母还健在么。 刘青到觉得无所谓，自小就是孤儿，饥一顿饱一顿的四处乞讨，命大活了过来，稍微大点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没少参与，长大后加入打行，跟人拼命。不过就是这样也没过上好日子，总是被打行中的头领欺压，经常饭都吃不饱，贱命不值钱。等到了湄洲岛后虽然也要拼命，不过只要肯拼命能打，就不受欺负。饭能顿顿吃饱，时不时还能吃顿肉，每次成功做成买卖，多少都有点现银发下来，之前哪摸过银子呀。有了银子，隔段时间就能到妓寨潇洒回，花的一点不剩，可谓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典型。对老家没有半点美好的回忆，回不回去都无所谓，对湄洲岛的生活很满意。 陈升又问了下需要准备的东西，刘青等几个都不懂。他们之前都是听人吆喝的小头目，上面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没负责过。依照过去出海的经验你说一句，他说一句，没有个明白的头绪。陈升听了半天，感觉还是找三叔孙天泉和老师刘合问下更靠谱。 让几个手下继续商量下，不过先不要传出去，陈升出来后直接到孙府拜见三叔。孙天泉的住宅紧靠着陈大的宅院，都是后来建的砖瓦结构，不过比陈大的宅子小的多而已。门房见到陈升后赶紧进去通报，很快回来讲：“少寨主，我们家老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小的禀告了夫人。夫人讲我家老爷马上就回来，请您进府稍后” 陈升一进院子就感觉到与外面的与众不同，一进门就是带着福字的照壁，转过照壁就是回廊，院子中间是个小水池，种满了荷花，地上都是青砖铺地，打扫的异常干净。陈升看了看自己沾满泥土的鞋，都不好意思走上去了。在旁边使劲蹭了蹭鞋底，才通过回廊走入客厅。 客厅四周挂着字画，上首桌案，两旁两排茶水座位。如果不知道人一定以为走入了那位书香门第的府邸，根本不会想到这是海盗的家。与陈大的府邸比起来，怎么形容呢？应该说一个是粗犷刚硬的大汉，一个是唯美婉约的少女。 陈升也是第一次来孙天泉府上，没想到豪迈的三叔家里会这样，到是懂得享受。不过马上反应回来，不对，与孙天泉也不是打交道过一次，孙天泉不是个文化人。从之前陈升的记忆想到，这都是孙夫人的功劳。 说起孙夫人，还真是文化人，出身泉州书香世家吕家，虽为女儿身，却饱读诗书，是个小书虫。二八年纪时经人说媒嫁给了同城才俊孟秀才，没成想成亲哪天，花轿过桥时，一匹惊马突然闯入迎亲的队伍中。抬花轿的轿夫慌乱躲避，桥的护栏年久失修，一撞竟然连人带娇子一起掉入河中。 说来也巧，当年孙天泉被派到泉州采买物资，那天闲着没事为解嘴馋，正带着手下在临河的酒馆喝酒，眼看着花轿掉入河中，顺着河流朝他们座位而来，花轿中还伸出一只雪白的手。孙天泉带着手下下河将孙夫人救了上来。孙夫人这时晕了过去，穿着大红的婚衣，红盖头早不知道掉哪里去了。孙天泉一见孙夫人那张白中泛红的脸就晕了，这时桥上的人也呼喊着朝这边跑来。 孙天泉当时也不知道脑袋哪根筋搭错了，抱起孙夫人就跑，几个手下愣了片刻立马跟着跑了。跑的那叫一个快，将空手的手下都累了个够呛，就更不用说还在远处迎亲的人。也不管什么采买的物资了，跑到码头，上船就返回了湄洲岛。后来泉州传闻说的是吕家的女儿在送亲的路上，半路被不明身份的人给抢了，之后音信全无，下落不明。 那时陈大刚当上大寨主，见三弟都这样了，就大笑几声帮着在湄洲岛办了婚礼。孙夫人当时一定是不愿意的，不过这一出来就身不由己，还能回的去么？成婚后孙天泉对夫人可以说的上是百依百顺，家里的事都是夫人说的算。之前糟蹋的样子改变了很多。也不再出海做买卖了，一心帮着陈大守家负责后勤杂务。 不到一年孙夫人就给孙天泉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孙香，小名香儿。陈大听说后就跟孙天泉定了娃娃亲，孙香到现在才九岁半还不到十岁。 陈升走到客位坐了，慢慢喝着茶。等了好一会，才见到孙天泉从后宅出来，陈升见了马上起身见礼。 孙天泉让陈升坐下了，才说：蒲州传来了消息，我刚去跟大寨主禀报这事了。你来找我，想来是出海的事？“ 陈升答道：“三叔火眼晶晶，一猜就准，我这里一点头绪都没有，来请三叔指点。蒲州传来什么消息了？“ 孙天泉道：“先说蒲州的事，岸上的探子传来消息，县衙已经贴出通告，说是我们湄洲岛的人计划上岸打劫临海镇，郑家英勇奋战打退了我们，真好意思这么说，老冯他们都气坏了，其他的还不是老一套，要封锁我们。一时出不了什么事，我们要准备早点出发。” 陈升接话道：“这不是颠倒黑白么？” 孙天泉道：“官府那次不是这样，都习惯了。让他们随便说，那次封锁封住过，这里不行就到别处买。关于出海，需要准备的物资，银两我和你老师刘合都会准备好，你不用操心。主要随你出海的人要自己挑选好了。“ 孙天泉见陈升没明白，接着道：“选人的时候多选本地人，除了信得过的心腹少带老家的人。升儿，你想想，我们回老家招人打的是出海做南洋贸易的幌子，能让人回去乱说我们是做什么的么？说破了还不当场将我们给拿下了。还有老家的人为什么出来？还不是在老家没出路，实在活不下去了，我们花大价钱给安家费，不如冒死出来闯闯。但是我们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出路，同样朝不保夕的，比老家好的就是能吃饱饭，还有银子拿。出来的人难道不想回去么？“ 孙天泉见陈升听的用心，接着道：“我想不少人是想回去的，不过这千里迢迢的，是那么好回的么？去的人万一跑了，我们难道还能去追么？所以多带本地人，老家的人带信得过的，平时不留积蓄的。留下来的人需要往家捎东西或者书信，去的人负责送到家。“ 陈升听了，没想到会是这种情景，不过想了想也对，湄洲岛同样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虽说是海盗，不过除了上层过得比较滋润，下层同样过得一般，只是能吃饱饭，每年有点收入。不过随时有丢命的危险，有其他出路，谁愿意来这里呀？平时不留积蓄就是没有什么牵挂，带这样的人跑了的可能性比较小，本地人到了北方更不可能跑了。 孙天泉说透了话，见陈升明白了，接着又说了好多需要陈升注意的，最后道：“不出其他事的话，今天下午和明天都准备起来，后天早上我们就出发，不能再晚了，这时走都晚了，要多花不少时间，多遭不少的罪。” 从孙府出来后，一路上陈升都在合计带谁去：刘青的身世陈升听陈大细说过，可以带；王朋伤没好利索呢，不用考虑；另外郑武和张永年带谁还要多想想。手下的本地人和刚分来的原郑权的手下都带上，再挑几个仅驾船够用了。 等回到老宅后，陈升将所有人召集起来，讲了自己可能后天就要出发回SD老家办事，到底带谁还要思量，明天早上宣布，需要往家带书信与东西的，要提前准备好了，到时一定给送到家。如有书信回复，也一定给捎回来。 之后让老家的人都解散去准备，带着本地人找到刘合，开始往船上装需要的物资，一定量的粮食，半路上可以采买。清水，备用的船帆布，修补用的船板，做饭用的柴火等等。 陈升忙到天黑才带人回去吃饭，之后回屋休息，快睡时，听到了敲门声。 陈升开门发现是郑武，道：“是郑大哥来了呀，快屋里坐。”将郑武让进屋里，也没去喊刘牙，亲自给郑武倒了杯茶水，问道：”郑大哥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郑武刚开始支吾着不知道怎么说，不过很快就抬起头，道：“少寨主，我有话就直说了。我出来那会我娘病还没好，为了给我娘治病，家里揭不开锅了，我和大哥到即墨舅舅家借钱，碰到孙寨主我才跟着来了。好几年过去了，我娘病好了么，家里怎么样了，我都不知道。这次我想跟少寨主一起去，抽空回家看看。希望少寨主能成全。“ 郑武说完，看陈升好一会没出声，又道：“少寨主，挑什么人去，上次孙寨主回去怎么挑的我也听人说过。我明白各位寨主和少寨主的顾虑，是怕人回去乱说话，或者带着攒的钱跑了再不回来。少寨主，我保证，绝对不乱说一句，我只想回家看看，看完马上回来。我可以发誓，少寨主你一定要信我。“说完看着陈升，要一个答复。 对于郑武，陈升是非常看好的，聪明，做事有分寸，功夫不错，作战勇敢，遵从命令。没有沾染其他海盗的坏习惯，是陈升非常重视的手下，比刘青都要重视。听郑武这么说了，陈升明白要带上了，带上跑不跑还不一定，不带上郑武对自己一定是抱怨，更可能是怨恨，双方心理有了这根刺，就会越离越远，失去这个手下是一定的。 陈升道：“郑大哥这么说了，后天就跟我一起走，发誓就不用了，我是信任郑大哥的。”郑武听道能跟着一起去，千恩万谢了好久才走了。 第二天一早陈升宣布了以刘青为首的出海人员，以张永年为首的留守人员。 第二天晚上，陈大在聚义大厅招待了所有即将出海的人员。 都装备好了，就等待着出发的号角吹响。。。。。。。。。。。 第二十二章：出海北上 万历四十三年九月二十二日 天刚刚蒙蒙亮，湄洲岛就沸腾了起来，差不多寨子里所有人都出来了。 准备出海的100多人，领头朝着码头不远处的妈祖庙而去，祭祀物品昨天就准备好了。陈大孙天泉领头跪下，祈求妈祖保佑，这次出海风调雨顺，无病无灾，顺利归来。一套形式做完才重新到了码头。 陈大将陈升叫到跟前，嘱咐道：“一定要注意安全，给我安全的回来。出去后多听你三叔的，千万不要莽撞，能不动手就不要动手.万一有事，一定记住先保住自己，能安全回来就好。。。。。” 陈升看着陈大这样，眼睛也有些湿润，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陈大会无条件的关心自己。连连答应着陈大的要求。 这次出海，一共出2艘大号福船，其实就是二号福船；4艘小号福船，私人造的比二号福船小一号的福船。陈升这条船和4艘小号福船仅仅带足了驾船的人，陈升这条船有23人，小号福船有15人左右。只有孙天泉所在的大船带足了人手，有50来人，这条船就是作战的主力。船里分别装着银两，香料等南洋物品。 如果是短途不装货物只装人，大号福船能装200多人，甚至更多。小号福船能装100多人，根本不用这么多船，不过从湄洲岛到山东鳌山卫5000多里，这么远的距离能运一半人就不错了。另外这个时代出海船发生意外很常见，万一沉个一艘两艘呢，所以要多带船以防万一，之前孙天泉北上招100多人，就带了3艘小号福船。 这个时代的船速，受风向与洋流的影响，5-10节不等，一切顺利的话，差不多要走20来天就能到达。不过据孙天泉估计，现在走晚了，到北方海域后，可能北风已经渐起，可能要走1个月左右才能到达。 船上与船下的人员相互挥着手，船慢慢离开了码头，朝着北方驶去.离湄洲岛越来越远，之后再也看不见，等湄洲岛再也没了影子，陈升才离开船尾，心里竟有了离别的苦涩.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白天航行，晚上就找海湾停船休息.常年海贸已经出现了许多，专门做南来北往海船生意的海湾集聚点.船只都可以停靠休息并到岸上补充生活物品.这段时间南风较强劲，船速很快，也没有遇到暴风雨什么的，一下子走了好远. 这几天陈升闲着无事，船上也不用他驾船.就开始不停的锻炼身体，累了就边休息边阅读带来的纪效新书.如果让陈升写字估计不行，写出来的也是简体字.看书除了个别字认不出，大多数还是能看的明白. 没事就跟陈大派来的老海员聊聊，晚上停船后也跟孙天泉请教些不懂的地方.陈升再配合现在的知识，大概了解清楚了大明航海的近况. 大明最重要的出海港口是FJ漳州的月港，是大明最重要的货物集散地.覆盖了北上日本九州，南下马尼拉等南洋地区的海路.其他次要的港口一是更南方的广州，一是杭州湾的舟山岛，另一个就是北方的登州.福建漳州的月港能成为最重要的港口，是由贸易的货物类型与航海技术决定的. 先说贸易货物，这个时期中国出口货物主要是丝绸，茶叶，瓷器，流入的明朝的货物是白银.明朝流入中国的白银主要来自西属美洲和RB这两个地方是当时世界主要白银产地。流入中国的白银主要是用来购买中国丝绸，其次才是茶叶与瓷器.而中国丝绸的海外市场以RB为第一，其次是欧洲，再次是美洲，而中国丝绸最大的生产地在江南.那为什么在江南的舟山没有成为大明最重要的出海口，这是由这个时代大明的航海技术决定的. 再来说航海技术，现在的大明没有经纬度的说法，也没有这个技术.所以航海海船主要贴着陆地或者依照固定参照物航行，白天通过太阳，晚上依靠星星，借助指南针辨别航向.以现有的技术，没有固定的参照物，一到大海里就容易迷失了方向.漳州就是凭借着台湾岛这个最大的固定参照物及中国南海的季风与洋流成为了最大的出海口.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生死，形成了现在的海路.从漳州月港出发，直线往东，只要航行时偏转的不是太厉害，或者完全失去了方向，一定会被台湾岛这个最大的参照物拦住. 去日本的船的就要6-8月出发横渡台湾海峡到达台湾，之后沿着台湾岛及台湾与日本之间的一系列岛屿，借助东南风与洋流，一直往北到达日本九州。等到11月-2月，西北风起，再从日本借着季风原路向南返回台湾，之后一直向西，横跨台湾海峡，返回大陆. 如果去南洋就要11月-2月出发横渡台湾海峡到达台湾，沿着台湾与菲律宾之间的岛屿，借助西北风和洋流一直向南驶向马尼拉等地，到6-8月份再借助东南风原路返回台湾岛，之后一直向西，横跨台湾海峡，返回大陆. 虽然江南是丝绸的生产地，不过因为航海技术的限制，舟山岛只能是江南与漳州货物的集散中转地，而不是出海港口.每年江南的货物都要运到漳州月港等地集中，再分别运往日本与南洋.登州与广州离成产地过远，且登州只有朝鲜和日本航路，广州主要到南洋航路，所以漳州附近成为了大明最重要的出海口. 第5天刚过了台州海面就遇到了暴风雨，在南田岛海湾躲了3天，等雨停了才再次出发，第九天下午到达了舟山岛。舟山岛官府力量不强，倭寇之乱时，成为了倭寇的老窝之一。戚继光掌兵后重新整顿了大明沿海的水军，才消灭倭寇，重新夺回来舟山。因为远离陆地，官府力量薄弱，海贸大兴后，舟山岛成为了江南大多数参与海贸的士绅豪强的私港。江南要出口的货物通过各种小船运到舟山岛各个私港，之后转运到能出海的福船上，出海贸易。外来的物品也同样运到舟山岛，之后再向江南各地区分散。舟山岛成为了江南物品进出口的集散地。 陈升抬眼望去，好多几个人驾驶的小船，还有比陈升所在的船还大的多的福船，一派兴旺的景象。孙天泉领头，六条船顺着水到驶向一处港口，之后依次在码头旁海湾里停下并下了锚。孙天泉之前跟陈升说过，要在舟山岛停留一天，一是休整下，二是将船上的香料等南洋货物脱手，并购买粮食，冬衣等物资。 其他人都留下看船，孙天泉领着4个手下，陈升就带着郑武，6个人放下船上的小船，坐小船划向码头栈桥。离码头不远处就是一个巨大土围子，土墙大概有5米多高，上面有人在放哨，看大小竟然有湄洲岛寨子的一半大小。码头栈桥上停靠着几艘船，不少人正不停地向土围子里运送货物。 等陈升乘坐的小船快要靠到栈桥上时，之前就在驻足远望来船的十几个人迎了上来。看打扮都是守卫，都带着刀，走来时呈防御姿态，手都按在刀把上。一个领头的离着还很远时，就驻足抱拳大声道：“不知道哪里来的朋友，敬请通报声，我王大虎这里先有礼了。” 孙天泉这时从船上站了起来，道“王老弟，两年不见就不认得我孙某人了？” 王大虎盯着孙天泉看了会才笑了起来，道：“原来是孙大哥，请恕小弟眼拙，刚才离着远没看清。这月份不对，没想着孙大哥能来。”最近几年，湄洲岛南洋生意越做越大，郑家无法满足湄洲岛的需求，且最近两年两者关系恶化，湄洲岛就加大了从之前就有联系的江南王家拿货的量，这两年拿了4船货了。两年前第一次拿货时，就是孙天泉亲自北上与王家达成每年拿货的协议，当时结交了王家护卫头领王大虎。 王大虎转身让身后的手下退走，只领着两个人走了过来。这时孙天泉领着几个人上了栈桥，留下一个人看船。两人先客气了几句，王大虎道：“孙大哥，你来的不巧，王老爷和几个主事的都不在，你有事要等几天，我马上派人上岸通报。” 孙天泉道：“王老弟，我这次来不是要拿货的，我有事要北上，路过这里补充些物资，并脱手些南洋稀罕物。” 王大虎听完后道：“补充些物资好说，不过南洋的物品量不大的话，按往日的价格赵先生就能做主，太多或者有其他要求，都做不了主呀。” 孙天泉笑着说：”顺路带了些，量都不大，就按往日的价格算。还有件事要麻烦王老弟帮忙，这次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需要王老弟帮忙买150套冬装.“ 王大虎想了想，道：“这也好说，我托人去安排。走，孙大哥，今天我请客，咱哥两好好喝一杯。不过按照规矩，船上的人不能下来太多，只能委屈孙大哥的兄弟了，我安排人将酒肉送到船上。“ 孙天泉听着东西卖了，物资都有了着落，笑着道：“既然是规矩，就要遵守。我先谢谢王老弟帮忙了。”两人边说边走，陈升等几个人跟着，朝着不远处的土围子而去。 第二天，王家账房赵先生清点了香料等物资并带人运走。王大虎也帮着联系采买了粮食等物资，棉衣也买齐了。孙天泉私下分别送给了王大虎100两，赵先生50两好处费。这天陈升闲着没事也领着郑武到处转了转。 再休息了一晚，船队趁早离开舟山岛，驶向北方。。。。。。。。。。。。。 第二十三章：抵达鳌山卫 万历四十三年十月二十七日，孙天泉领着船队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崂山湾。 过了盐城海面后，西南风渐渐变弱，东北风渐起。导致风向变化莫测起来，为了控制航向，船员需要时刻注意风向，不时的调整风帆迎风面，来来回回的不得消停，都累的疲惫不堪，陈升看手下忙不过来，也参与了进去。风向减弱并不时变换，这样使得船速慢的很，一天走不了多远，可能每天只能走之前最快时三分一的路程。 另外就是过了长江后，北上的这段沿海，因为每年走的海船少，沿海能停靠补给的海湾很少。导致船员的生活水平一下子降了下来。幸运的一点就是到了北方海域后，比起南方来海面平静的很，浪小的多，天气晴朗，很少见到下雨。 当船员都累的半死，快要撑不下去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路上走了35天，大半的时间都花在了从盐城往北的这一段行程上。二十七日下午，船队终于在小管岛内海域抛锚休息，船员放下柴火船上岛打柴和取清水。 下锚后，陈升转到孙天泉的船上，见到孙天泉道：“三叔，怎么不直接靠岸找个码头，也好买些肉食，给弟兄们改善下伙食，这一路驶来，大家都累坏了。停靠在这个荒岛边上，什么也没有呀。“ 孙天泉看着变得干练的陈升道：“升儿，以后要记住，俗话讲财不露白，小心使得万年船，什么时候都不能全漏了底。老家我也有四年没回来了，这边情形变得怎么样，我也不清楚。之前结交的人脉还在不在都不一定，我们这么多船，又带着这么多银两，人手反而不足。如果有人见财起意，起了坏心眼，怎么办？就算我们见事不好，开船走脱，那也没法招人了，这不是白来么？“ 见陈升点头同意，孙天泉接着道：“先休息一晚，明天我和你一起只带一条小船，先上岸探探情况再说。如果能联系上之前关系，就先采买物资用船运过来，如果不能就想办法再找关系。这边的情形不能让岸上的人摸透了，就算是招人，也要分散了招，尽量不要太惹人注意，招到一批就运到这岛上来，人够了就走，尽量低调。” 陈升想了想还是孙天泉跑过两趟了，又是当代古人，比自己更了解岸上的情况，想的更周到。自己总是依照后世的思维想当然了，大明可不是法治社会，也不是信息发达的社会。鳌山卫的人就算杀了陈升等100多人，然后推到山贼，海匪的身上，没人会追究。 鳌山卫是明代开始的海防工程，始建于明朝洪武五年，当初是为了抵御倭寇袭扰而修建的沿海军事重镇。鳌山卫城建成后，周为三里，围墙高二丈五尺、厚一丈二尺五，东西南北各有城门，护城河深为二丈五尺，宽二丈。后经两次扩建，到现在城池周长扩建为五里，外包以青砖，四门加城门楼，增铺所十余所。它集军、政、民于一身，可以说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其地位非常重要，品级也很高，卫指挥使为正三品职级。一般1卫有5600人，每卫下辖5个千户所，以1120人为1个千户所，；而鳌山卫有11个千户所，1万多军户。不过近些年，卫所军官与周围士绅豪强不停侵占军户土地，军户多沦为佃户奴仆。军户生活贫苦不堪，多有逃亡，到底还有多少人，可能连卫指挥使都不清楚。 休息了一晚，孙天泉和陈升各带手下，30来人坐着一条小船，没有去鳌山卫城，而是朝石人河方向隶属于鳌山卫一个千户所码头驶去。 路上孙天全跟陈升介绍道：“升儿，前面不远处有一处私港，是鳌山卫军官为走私私下建的，我们到那里停靠。这卫所的官都是世袭的，一般不会换人的，三叔之前都是靠林千户的关系招的人。“ 跟陈升说完，孙天泉又对心腹手下石原道：“之前两次你都跟我来了，人也都跟着见过了。靠岸后，你领两个人带着礼物先去拜见林千户，大概说明下来意，条件还和之前一样。如果千户所换人了就回来，来回多注意打探下情况，多留意下周围是否有什么异常。“ 原来之前孙天泉经人介绍认识了林千户，林千户牵线拜访了即墨知县。每次事前给林千户300两银子的打点费用，招够人后再给200两谢礼，即墨知县也拿这个价。如果不是带着陈升不能冒一点险，孙天泉会自己直接下船去拜见林千户的。现在只好先让石原去探探路，没什么事再让陈升上岸。 不久船驶入一个偏僻的海湾，停靠在一个年久失修的栈桥上。四周显得非常荒芜，长满了荒草与树丛，岸上一个人影也没有，这处私港看来也很少有人使用。石原等船靠岸后，就带人抬着礼物上岸走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5个人从羊肠小道走来，等人走近了，陈升看到是石原等三人与两个陌生人。孙天泉看到来人迎了上去，道：“黄管家，怎么让你亲自跑一趟，受累了。”来的其中一人是林千户的管家，代表林千户来迎接。 黄管家道：“孙大官人来了，我怎么能不亲自来迎接，来时我家老爷已经吩咐备下酒席，恭候孙官人大驾。“ 孙天泉道：“黄管家抬举了，我怎么敢称官人，替陈老爷跑腿打杂的而已，直接称呼我为孙福就好。你稍等，我吩咐下，咱么马上就走。“孙天泉一直打的是替杭州陈老爷招护卫的旗号，化名陈老爷心腹孙福。 等孙天泉回头吩咐手下看守好船只，石原也跟过来禀报了一切正常。孙天泉带着石原及2个手下，陈升和郑武随黄管家朝千户所所在地而去。陈升扮作护卫，与石原等一起抬着银子，丝绸，香料等礼品。 私港附近都是山区，毫无人烟，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与外相连。走出这段山区，道路虽然变宽了，却坑坑洼洼的，路面长满荒草，很少有人行走的样子。 一伙人顺道朝远处一群建筑物而去，等走进了，陈升发现就是一个大庄子，而且是破败的很的大庄子，没有什么庄墙，外围散落着一个个茅草屋，灰蒙蒙的一片。走入庄子，中间的路同样坑坑洼洼，到处散落着石头，粪便随处可见。不多的行人都面黄肌瘦，头发都茅草似的随意挽着，穿着补丁叠补丁的衣服，现在都十月低了，天冷的厉害，很多人还穿着单衣. 陈升一伙人走入庄子，穿的都是在舟山新买的棉衣，还抬着不少礼物。引起了庄子里不少人的驻足关注，一些小孩笑闹跟在后面看热闹，黄管家的随从回头大骂了一句，小孩子都吓得一哄而散。 石原见落在后面的陈升一直打量四周的房屋与行人，凑近了低声道：“少寨主，这些就是军户，大多数家里的地都被当官的占了，就成了佃户。军户又是世袭，就算没了地，也不能去干其他伙计，只能苦熬着，和叫花子也差不多。”陈升听着石原的话，再看看四周的人住的，穿的，比叫花子强点也有限的很。 千户府邸在庄子十字街一角，2米多高的土围墙，前后三进的砖瓦房，显得很气派，与周围的茅草屋对比明显，看来再穷的地方也有富人。孙天泉等人在黄管家的带领下从侧门进入府邸。 一进入院子，就见到客厅房檐下站着一个40多岁，满脸胡须身穿官府的大汉。孙天泉紧走几步，然后跪下道：草民孙福，叩见千户大人。“看到孙天泉跪下，后面的人也跟着跪下了。陈升来到这个世上，还没下跪过，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跪下了，形势比人强，如果自己不跪就显得太突兀，既然入乡就要随俗。 林千户一边说，一边上前扶起孙天泉道：“孙兄弟，快起来，快起来，咱们谁跟谁呀，见外了见外了，进屋说话。“然后领头与孙天泉进入客厅。黄管家带着手下收了孙天泉带来的礼品，并安排陈升等到偏房休息吃饭。 林千户之前两次可没这么客气，主要是这几年林千户的日子越过越差。林千户也不知道老天怎么了，最近几年冬天越来越冷，夏天越来越旱，除了河边的地，其他土地都大幅度减产，且朝廷划拨的银两层层克扣，到自己手上所剩无几。收入变少，孝敬还不停的增加，林千户同样吃不消了。 今年春天又是大旱，夏收锐减，只有往年的一半，秋收同样减产的厉害。不管林千户怎么压榨，那些穷军户也没什么油水了。总要给留下口饭吃，不能都饿死了，不然明年的地谁给种呀。年底送给指挥使的孝敬还没凑够，正犯愁呢，这不瞌睡碰到了枕头，有人亲自送银子上门。 6年前经人介绍认识，帮着招过两次人都没出什么岔子，林千户还是挺放心的。反正不在鳌山卫军户里招人，而是到周围乡里招流民。自己只是给做个保，跟即墨知县和周围的士绅牵个线打个招呼，就有大把银子可拿，顶得上千户所大半年的收入，何乐而不为。 据林千户讲，即墨知县去年已经换人，自己明天亲自领着孙天泉去拜见，保管事成。 饭后，孙天泉告退出来后，通过黄管家购买了些物资。不久陈升等人就抬着大白菜，粮食，牵羊赶猪回到船上，返回小管岛。 第二十四章：沈知县 万历四十三年十月二十九日午时前，林千户骑马，其他人步行跟随，一伙十几个人风尘仆仆，冻的不轻，总算赶到了即墨县城。林千户穿着官服，城门守卫都没敢上去查看，就让一伙人进了县城。 进城后，林千户领着在离城门不远的一处客栈安顿下来，之后派黄管家拿自己的帖子去沈知县府衙投贴。其他人都留在客栈吃饭休息，等回信。这人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需要先去投贴说明来意，之后等主人看完帖子后，回复见还是不见。见的话回帖讲好什么时间和地点。黄管家投完贴后，如果主人在家就需要在门房候着，等回信。如果主人不在家就只好回来，第二天再去听信。 正巧，沈知县今天在家无事，黄管家很快拿到回帖：今日未时后衙相候。林千户拿到回帖很高兴，让孙天泉准备下，一会就跟自己去拜见知县老爷。 时辰差不多快到了，林千户领头，孙天泉等人抬着礼品跟随，朝县衙而来。沈知县的师爷计师爷已经在县衙门前等候，一见人来了就从侧门引入县衙。先让杂役收了礼品，之后安排孙天泉等到门房候着，仅林千户被领着朝后衙而去。 等林千户走入后衙客厅，沈知县才从主位上站起来迎接，林千户快步上前见礼。别看林千户是五品官，即墨是个大县，沈知县也只是个从六品官。不过大明文贵武贱，沈知县虽然只是从六品，平时可是与鳌山卫三品指挥使平起平坐的，林千户这个五品官也只好以下属自居了。 说起来这也正常，大明承平多年，武备早已荒废，林千户别看是五品官，可是手下只有1000余户军户，说成是农民更准确，权利和收入都有限的很。沈知县虽为从六品，治下却有几万户口，县城商业发达，权利与收入相比而言大的很。另外明朝对武官一直存在防范意识，文官又通过师生，同年，同乡等关系相互帮扶，同气连枝。文武一有冲突，从上到下所有文人都下意识的打压武夫，武官很少能在与文官的冲突中讨到好，长此以往，武官见到文官，就不自觉地矮了一截。所以才有沈知县这个从六品文官在客厅等着五品武官的林千户来拜见。 双方见了礼，说了些客气话，林千户才到客位坐下。婢女上茶退下后，林千户奉上孙天泉送来的礼品的礼单，沈知县接过扫了一眼，之后转身交到站在身后的计师爷手里。 沈知县笑着道：“林大人，这么重的礼我先愧领了。之前送来的书帖上讲的太简略，麻烦林大人给细说下。” 林千户回忆了下，道：“早年间经人介绍与孙管事相识，据孙管事讲，他们家陈老爷祖籍就是咱们即墨县的，早年先人南下江南闯荡，后来在杭州发家置业，就没在回来。到陈老爷这一代，做起了南洋海贸生意，听说这海贸生意利润大，不过出海风险也大，一不小心就可能船毁人亡，血本无归。海贸一兴，海盗同样多了起来，陈老爷发现北方人比南方人能打的多，就派了心腹孙管事回老家召护卫押船防御海盗。谷知县在时，已经通过招流民的名义，招过两批了。这事只要沈大人睁只眼闭只眼就好，同样以招流民的名义招人。” 沈知县听完林千户讲的，道：“林大人，陈老爷生意做得这么大，具体名号呢？府邸何处？” 林千户之前可没打听这么细，一下被沈知县问住了，道：“这具体的我还真没问，好在孙管事就在外面，召进来一问便知。”沈知县回头示意计师爷去找人。 沈知县等计师爷出去后，接着问道：“林大人，还有一事需要问清，孙管事带了多少人来招人？现在都住在哪里。” 林千户回答道：“沈大人，孙管事是坐海船来的，现在停靠在离我的千户所不远的一处海港里，据我的管家讲，只见到一条海船，操船的有20来人，船舱里是否还有人，就不清楚了。除了跟我来的6个人，其他都应该住在船上呢“ 这时见到孙天泉被计师爷领着走了进来，沈知县没有再问其他的。 孙天泉一进入客厅，就对着上首跪下道：“草民孙福，叩见知县大老爷。” 沈知县道：“孙管事，请起。”沈知县一边说一边细打量孙天泉。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样子，穿着松江细布棉衣，脚踏厚底的棉鞋，腰扎皮带，穿的还算体面；不过面上肤色黝黑粗糙，露出的双手骨节粗大，长满厚茧，一看就是常年练武，与所说的常年跑海押船倒也相符。 等孙天泉谢过，起身在下首位坐下后，沈知县对着孙天泉道：“刚与林大人谈起孙管事，不知道孙管事出身何处，又怎么会给陈老爷效力的呢？听口音怎么带本地口音呀。” 孙天泉听完，道：“回禀知县老爷，小的孙福出生在离这不远的高密县，自幼就是孤儿，讨饭为生，后来跟着过路的商人到了江南，因老乡的原因被陈老爷收留，之后就一直在陈老爷手下做事。“ 沈知县道：“听你这么一说，陈老爷也算个大善人，一定声名远播了。不知道大名是？家主何处？看本县是否有幸听说过.“ 这些信息孙天泉早就编好了，林千户根本就没问过。之前的谷知县年老，只想着捞钱回家养老，连孙天泉面都没见过，仅通过林千户收了银子。没想到沈知县问的这么细，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孙天泉答道：“回知县老爷的话，我家老爷姓陈名轩，府邸在杭州城东双福街上，城东城外陈家庄也是我家老爷的产业。“双福街是杭州大户聚集区，有太多的府邸，谁清楚哪家是陈府。城外确实有个陈家庄，不过是谁的产业孙天泉都不清楚了，想来远在北方即墨的人更不清楚。 沈知县看向计师爷，计师爷摇头示意没听说过。计师爷同样是绍兴师爷，对杭州一带的大户都有所耳闻，不过没听过有陈轩陈老爷这一号。 沈知县见自己师爷没听说过，道：“听林大人讲，孙管事几年前就招过两批人，怎么又来招人，早先那两批人呢？至今都音信全无吧” 孙天泉见沈知县有起疑之意，越问越深，道：“回大老爷的话，我家陈老爷近两年与宁波王家联手将生意做大，增加了许多新船，人手就不够用了。关于那两批人，这几年海贸每年都有船沉，还有受伤病死的，确实折损了不少人手。不过这次我来招人，之前招的人里就有不少人跟我一起回来探家，没回来的也带了书信和银两。“ 这时旁边的计师爷插话问道：“不知道孙管事说的是宁波那个王家？”孙天泉回话道：“是宁波庄桥王家，现在家主是王宇鑫，王老爷。” 庄桥王家计师爷是知道的，家主正是王宇鑫。也听同乡说起过近些年王家海贸做的非常大。听完孙天泉回话，点头向沈知县示意。沈知县又问了几个问题，孙天泉都回了话。见没什么可问的了，就让计师爷领着退了出去。等孙天泉走远了，沈知县对林千户道：“林大人，这事一时决定不了，我要仔细考虑下再给你答复。”说完拿起茶碗请茶。林千户只好起身告辞，回去等消息。沈知县起身送了几步，在客厅前就止了步。 过了一会，等计师爷回来后，沈知县问道：“计师爷，这事你怎么看。” 计师爷躬身回话道：“这孙管事及带来的人外貌看起来是常年跑海的没错，回话也合情合理没有什么纰漏。不过都是孙管事一面之词，不知道真假，说起来对杭州一代的大户，我大概都有个了解，就是没听说过有陈老爷这一号。现在写信让杭州的同乡细查，时间上来不及呀。“ 计师爷想了下又道：“孙管家出身高密，带本地口音没错，不过说是孤儿就让咱么没有任何线索可查。孙管事既然在江南长大，就应该带杭州一带的口音，听孙管事讲话，没听出来有，倒是有FJ泉州府的口音。还有按照江南的惯例，从小收养的家生子，都要改姓随主家姓的，这孙管事可没改。“ 沈知县AH宣州人，沈家是当地书香门第，大户人家，沈知县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有远大的抱负理想。不到30就高中进士，虽然排名靠后，经家里运作还是坐到即墨这个大县的知县。准备做好一任，就回京发展。现在宣系，浙系与东林党斗得不可开交，双方不停寻找对方过错，上本攻击。身为宣系的沈知县做事处处小心，生怕被人挑了错处，坏了前程。可以说宁可不做，不可做错。不是沈知县不爱财，不过不是知根知底的银子不敢拿。 沈知县听计师爷说完后道：“你说的都好解释，从小就没在江南久待，一直跟着跑海，口音就能解释的通。立功了改回原姓也是常有的事。我想不通的是怎么通过林千户引见？” 见计师爷没明白接着道：“计师爷你想呀，陈老爷已经世居杭州多年，现在生意做得这么大，一定家大业大了。现在又与宁波大族王家联手，背后势力能小的了。以这样的势力就是拿杭州知府的帖子引见都不为过吧？现在什么引见帖子都没有，仅林千户牵线搭桥，你不觉得太怪异了么。“ 计师爷到底当了多年的师爷，沈知县这么一说，马上反应过来，是有点不合理，想了想道：“可能陈家觉得来即墨招人是小事，之前又通过林千户招过两批人，熟门熟路没想这么多呢。” 沈知县想了想这种情况也有可能，不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几百两银子还看不上眼，不值得冒险，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天你带人将银子和礼品都给林千户送回去，让他到其他县去想想办法，这次就不要在即墨招人了。” 计师爷清楚沈知县的顾虑，答应明天一早就去退回礼品。 第二十五章：送信 万历四十三年十月三十日上午，林千户拿着退回的礼单，脸色难看的紧。再怎么心里发狠，林千户也明白沈知县不是自己能对付的。只好再托人联系胶州和高密知县，让孙天泉耐心等消息。 孙天泉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感觉沈知县从一开始就要防备之心，和陈升，石原讨论了半天也毫无头绪，只好等林千户的消息。趁这段时间，让一起来的二十几个当地人回家探亲，也安排手下将托带来的书信，银子，礼物等按地址，姓名分别送到各家，郑武心里焦急的很，一天都等不了，当天下午就出发回登州。 石原第二天早上返回小管岛传消息，为避免引人瞩目，旁生枝节，一进入即墨县地界，二十几个当地人就分散各自回家，约定半月内返回。刘青和石原带着十来个人进入即墨县城与孙天泉等汇合。除了让二十几个回家的人就近带走送出的书信等，还有40多份需要分别送。孙天泉，陈升，石原分成三组，分别带人到各家送信。 刘青无处可回，又熟悉即墨道路，就负责为陈升领路。这天陈升一伙六人来到城北灵山镇董家村，进村找人一打听，得知董柱子家在村北头，陈升道了一声谢，带人进村朝村北董柱子家而去。 走进村子不久，就听到村北传来妇女的哭声，男人的叫骂声。等到了村北，发现不少村民远远围着一处茅草院子看热闹。陈升走近往院子里看去，两个妇女抱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坐在院子里哭泣，一个老头蹲在房檐下，头低到两腿间一动不动。院门处七八个汉子拿着棍棒与院外的人对峙叫骂着；院门外，一个穿着黑色棉衣面色较好的人领头，身后跟着5个拿刀的劲装大汉。 就听院门里其中一个大汉道：“董老六，不就是欠李老爷十几两银子么，大家乡里乡亲的，有你这样带人逼上门的么？也没说不还，你也不是不清楚今年的收成怎么样。你让董大柱家怎么还？“ 就听门外董老六道：“董大海，这不是你家的事，不要强出头。我董老六既然吃李老爷家的饭，事情办砸了我回去怎么交代？我来要账也不是一回了，看乡亲的面上那次不是好言好语，可董老头还过一两银子么？“ 之后董老六又冲着院里大喊：“董老头，不要蹲在那里装死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要不拿地抵债，要不让我将你家丫头领走，今如果不答应，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院子里骂声一片，不久又听董大海那大嗓门道：“我妹夫家的事就是我董大海的事。董老六，李老爷也太黑心了，往年每亩地都是三两往上，小四两，这都没人卖。今给董大柱家地定二两三钱，这不欺负人么？想带人走门都没有。“ 董老六回道：“董大海，别不知道好歹，最近几年能跟往年比么，你也知道年年欠收，山地二两都能买的到，董家的地也不是河边地，给定二两三钱都定高了。” 董大海叫骂回来：“董老六，放你娘的狗臭屁，要不按往年地价抵债，要不明年还？” 陈升站在看热闹的人群后，听了一会就明白了。这是典型的地主豪强兼并土地的办法，太平年景放债收利，荒年追债。一到荒年，已经贫穷的农民怎么还的上，被逼迫的要不卖掉赖以为生的田地，要不卖儿卖女。 这时刘青走了过来，一指正在对峙的院子道：“少爷，刚我问了，这就是董柱子家。”之后又低声道：“院子外拿刀的我认识，是打行的人。领头的是孟老虎，即墨打行里功夫最好的，记得不是负责收账的。就是收账，这样的小账也不用他出手呀，奇怪。” 陈升没往深里想，既然自己碰上了，就不能让董家出了事，分开人群领头向院门走去。对峙的双方看陈升等走来，都停止了对骂，退了开来。六个人都穿着一色的新衣，腰里都挎着刀，面带凶相，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样子。 陈升上前对院子里拱手施了一礼道：“这是董柱子家么？我是董柱子的朋友，有事来即墨，带来了董大哥托付的书信和包裹。” 一听陈升说起董柱子，院子里的人露出震惊的神情，院外围观的人发出嗡嗡声，都没想到还能听到董柱子的消息。当年灵山镇招护卫，不仅要远走他乡，出生入死，选人时还严苛的很。虽然给的安家费非常高，董家村去选的也不多，最后只有董柱子一人被选上了。这一走多年，音信全无，所有人都认为十之八九死在外面了，没想到今天听到了消息。 董老汉首次抬起头，满是皱纹的老脸露出激动之色。当年三儿子不听董老汉的话，自己偷着跟人走了，托人送回30两银子。董老汉明白这是儿子的卖命钱，拿着这钱还了饥荒，给大儿子娶了媳妇，娶的就是董大海的妹妹，剩下的都买了地，想着以后好好过日子。没成想自从买了地，收成一年不如一年，赋税徭役到年年增加。前年春天实在没了吃的，又不舍得卖地，只好向李老爷借了几两银子度过了饥荒。去年省吃俭用的连还利息都不够，今年又遇到大旱，几两银子利滚利竟然要还十几两，更是还不上。地董老汉还是不舍得卖，没了地就没了希望，一大家子人以后吃什么。实在不行只有让最小的丫头跟人走了。 过了好一会，院门从里面打开，一个30多岁身高体壮的大汉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面黄肌瘦的30来岁的汉子。之前在远处陈升看的清楚，这大汉就是董大海了。 董大海走近了才发现陈升年纪小的很，楞了一下道：“朋友，这里就是董柱子家。”一把拉过躲在身后的人接着道：”这就是董柱子的大哥，董大柱。不知道董柱子怎么样了，出去好几年也没往家送个信。“之后尴尬的看了下董老六等人，道：“今天不凑巧，先进屋休息。” “董大哥还好，详情咱么一会说。休息先不忙”陈升说完转过身，对董老六道：”董管事，刚才我听得明白，不就是欠了点银子么，何必搞成这样？和气生财，董大哥托我带回了些银子，请一起进屋将账结了。 董老六之前来过多次，确认董大柱家拿不出银子，才禀告了李老爷。董大海是灵山镇出名的混混，兄弟不少，专好打抱不平，在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很，两家又是亲戚。为了防备董大海阻拦，李老爷出5两银子的费用请即墨打行出手，下定决心，地契和人一定要抢回来一样。 没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消失多年的董柱子竟然托人送回了银两，领头的陈升穿着不俗，随从粗壮彪悍，一看就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听陈升这么一说，打定主意来抢人或者地的董老六说不出话来。 陈升等人一现身，孟老虎就盯上了，不停上下打量。陈升与董大海说话时，孟老虎突然认出陈升身后跟随的刘青，之前是行里的小弟，几年前突然不见了踪影，没想到在这里现身。见董老六不说话，站出来指着刘青道：“这不是小叫花刘青么，没想到穿的人模狗样的，不知道行里的规矩么，还敢跑了。随我回去跟老大请罪。”说完就要上来抓刘青。 陈升看见抬手一拦，道：“这位朋友请了，刘青现在是我的兄弟，有话好说，不要动手呀。”人生地不熟的，陈升不想惹麻烦，能讲和最好。 孟老虎轻蔑的往地上吐了口痰，抬手一指陈升，道：“你算哪根葱，我们行里的事，你也敢插手，不想活了，给老子滚远点。”说完伸手推向陈升。陈升的手下气坏了，都将手按在了刀把上，只要陈升一声令下，就要一起拔刀出手。 陈升斜跨一步躲开并抬手抓住了孟老虎伸出的手臂，道：“朋友，我已经说了，刘青是我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管定了。”虽然不想惹事，不过对方想当面抓走自己的手下，欺人太甚。 孟老虎用力一抖手臂，纹丝未动，搞得孟老虎一愣，没想到年纪不大的陈升力气不小。之后使足全身力气向后一挣，陈升在孟老虎发力时松开了手，孟老虎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孟老虎脸一下子红了，多年未失手了，没成想在这里失了一招，让人看了笑话。当下借势拔出腰刀，道：“原来还是个练家子，既然敢出头管我们行里的事，那就手下见真章，来跟我比划比划“ 刘青上前道：“少爷，让我上，我跟他拼了。” 陈升不想惹事，不过对方说话太冲，好像专门来找茬的，没说几句话就拔刀动手。孟老虎身材高大，30多岁正当年。刚才退了几步就稳住身形，基本功扎实，下盘很稳。刘青没有专门学过武，上去也不是对手，陈升摆手阻止了刘青的求战。 对方已经下了战书，自己一退既解决不了眼前的事，以后还怎么带手下，陈升拔出腰间的直刀，道：“既然兄台要指教，我也只好奉陪几招。” 孟老虎见陈升年少，根本没放在眼里。走上前卷了个刀花，刀面一晃陈升的双眼，斜削向陈升的左肩。这是一个虚招，只要陈升一动，不管是格挡还是向右躲开，跟着就是杀招。 孟老虎使的这样的虚招，陈升之前也经常使，应对的套路和后手有好多。不过现在的陈升不一样了，理都没理削向肩头的刀影，向前垮了半步微蹲，双手握刀用力向前直刺，对着孟老虎的胸口就刺了过去。 孟老虎没想到会是这样，对方根本没挡也没躲，向前跨了半步一微蹲，恰巧躲开自己削向对方肩头的刀头，看来只能从对方肩头划过了，顶多轻伤。而迎面刺来的刀，到是能将自己扎个透心凉，一上来就是轻伤换死伤的打法吓了孟老虎一大跳。 对方出刀拿捏的太巧，正是自己出刀后的空档期，刺过来的刀太快了，根本来不急回刀格挡。孟老虎到底身经百战，生死关头本能弯膝双腿用力，猛然向后躺倒滚了出去，险之又险的躲过直刺过来的刀尖。之后快速起身拿刀向身后格去，防备陈升的跟进刺杀，不过做了无用功，陈升一刺就收了回去，根本就没有跟进。陈升也没想到，孟老虎的应变这么快。 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没有，孟老虎知道自己大意了，这次见到好手了。见对方年纪小，起了轻视之心；好几年没遇到对手，骄傲自大了，差点一招落败致死。 第二十六章：比武 陈升血战感悟后都是独自练武，头一次跟人动手，没意识到自己功夫的威力。 孟老虎狼狈的站起生来，脱下外面的棉衣丢给手下，仅穿里面单薄的紧身劲装，提刀再次走了上来。孟老虎自幼跟随名师学习八卦掌，八卦刀，出师后在外闯荡多年，实战经验丰富。外表看起来五大三粗的，硬桥硬马的样子，不过已经练得腰非常柔，腿非常强，不然刚才也不能突然发力，使出翻身后滚的动作。 这次孟老虎丢掉了一切轻视之心，紧守门户，处处小心。将八卦刀的推刀转环、劈刀转进、撩尾转环等招式一式式使了出来，刀影绵绵不断，滔滔不绝，变化万千。孟老虎使得八卦刀既长且重，长1米三左右，重7斤多，加上孟老虎身高臂长，平时和人打斗占尽好处。陈升直刀虽然同样很长，达到一米二左右，但身高臂长都吃亏不少。 脚踏八卦步伐，身随刀走的孟老虎细心观察陈升的漏洞，见陈升就站在原地，左脚脚尖点地前踏，左手握拳微微下垂；右腿后蹬，右手握刀，手臂抬起微微后缩紧贴驱赶；身体前躬，好似张开的弓身，长刀一直指向不断变化方位的自己，就像蓄势待发的箭矢。守的没有的什么漏洞，看来还是要交手后让对方露出破绽。如是就踏着方位突然快走数步，到了陈升右身侧，身体尚未到，手臂发力伸出，劈刀砍向陈升的右肋。 陈升微弓着身子，观察着孟老虎的走位，并不停随着转动着。等孟老虎长刀突然劈砍过来，陈升身子还有完全转过来，就向左前方斜跨半步，弯腿侧身扭腰，右手长刀立起，用刀身挡住劈过来的刀头，“当“一声双刀一触既分。陈升刚转过身子，孟老虎已经又转到右身侧，紧接着一刀砍向陈升右肩膀。不得已陈升只好跟着转身格挡，只听“当当当”一连十几下对砍。 刀身对刀头，主动发力与被动防御，半斤对八两看起来公平，不过陈升感觉右手臂已经发颤，力量比不过对方。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再来个几十下，可能刀都拿不住了。等刀再次带着弧线砍向自己右肩，陈升向左前跨了一大步，左腿踏实下蹲，身体侧着躲开，之后扭腰沉肩，右手刀直直的刺向孟老虎侧后腰肋。 孟老虎正一招招使得顺手，对方只能被动防御。没想到对方这次没格挡，而是突然下蹲躲开了自己的劈砍，一下到了自己身后侧，跟着刀就从身后侧的空位快速刺了过来。自己反而来不及格挡，只能顺着身体走势向前猛地一仆，再次狼狈的躲开凶猛的一击，后背直冒冷汗。孟老虎虽然躲得狼狈，陈升侧身下蹲，也没法跟进反击。 等双方起身再次面对面，都有了忌惮，小心翼翼起来。陈升凝神注视着孟老虎抬手，踢腿等动作，预判接下来可能的动作，寻找着对手的空档。几招以后，孟老虎左肩下沉，预示着对方又要扬臂斜砍，就顺着可能出现的空档提前直刺过去，逼得来不急格挡的孟老虎只能向左侧身躲避，等孟老虎一躲，陈升突然改直刺为横抹，再次逼得孟老虎只能后退。陈升就随着孟老虎的身形踏步上前直刺，不过这时孟老虎已经收回了刀，用刀身发力斜劈。“当“的一声，一下将陈升直刺过来的刀劈的荡了开去，陈升的身体都差点被带动。 这一下显示出了双方力量上的差距，陈升马上收刀后退防御。孟老虎刚才也被攻的乱了手脚，没想到用力一次劈挡就扭转了劣势，这才发现对方毕竟是个少年，招式既然比不过对方，力量就是自己最大的优势了。 再次上前，孟老虎每招都用足力气，找着与陈升的刀对碰。陈升反而后退防御，不停卸掉对方的发力，不得已才硬挡一下，发现空档就直刺给下狠的，有机会就连着几招杀的孟老虎不断后退，孟老虎每次都靠硬砍硬挡逼退陈升的进攻。等陈升后退防御，再次上前进攻。 孟老虎没想到不管自己怎么小心，卖力，数招过后，对方总是能找到空档冲自己要害直刺过来，逼得自己不得不躲；自己一躲，本来直刺过来的刀就快速的变成下砍或者横抹或者上撩，逼得自己不得不后退。闯荡江湖十几年，头次见陈升这样的对手，招式平谈无奇，就是总能在恰当的时间点，方位攻向自己的破绽和空档。一招直刺搞得自己总是格挡都来不及，只能躲。不管进攻还是防御都感觉处处受制，施展不开手脚，不觉间出手越来越狠，招招都向对方要害招呼。 陈升虽然大部分时间在防御，同样不好受，手臂已经在微微颤抖，出现僵硬疼痛。第一次与不是师门的高手过招，孟老虎身高臂长，力量十足。动作敏捷，反应快速，招式狠辣熟练，给陈升带来了非常大的压力。陈升实战经验不足，自己感悟的功夫还不成熟，防御时还能看出对方空档破绽，刺出有威力的一招。一击之后，再攻中就来不及寻找对方破绽，进攻的威力大减，被对方很容易的防住，之后用硬实力逼退。 双方都有顾忌，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受重伤。几十个一进一退下来，陈升不停寻找空档破绽，搞得脑袋疼痛，全身大汗淋漓，湿透了内衣。如果不是带着棉帽，穿着棉衣，在这么冷的天里，全身都会生起白雾，体力出现透支现象。 孟老虎同样不好受，全身出汗，由于处于主动进攻一方，体力消耗的也很大。每次突然的直刺都被搞得胆战心惊，一不小心可能就受重伤，多年闯下的名号毁于一旦。对方进攻防御幅度都不大，攻的突然，退的迅速，防的紧密。自己拿对手毫无办法，对手到时刻能威胁着自己。心想拼消耗也不一定能拼过防御的一方，越打越沮丧，战意越低。 又打了一会，孟老虎感到获胜的希望不大，等到不小心失了手，身败名裂。不如现在平手时退走，之后再想办法找回场子。等陈升再次后退防御，孟老虎没有上前进攻，而是退出圈外，双手抱拳道：“好功夫，孟某领教了，后会有期。”转身穿上衣服，连陈升的姓名也没问一下，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孟老虎在附近几个县名气不小，听说没遇到过对手。董老六认识并知道孟老虎的厉害的，没想到陈升这个少年郎竟然能和孟老虎打的旗鼓相当，不落下风。 陈升可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轻松，大脑疼痛欲裂，感觉自己还有点脱力。如果再打几十个回合，估计要被累趴下。感觉这场架打的莫名其妙，稀里糊涂。孟老虎一上来就是找茬打架的样子，说打就打了起来，之后也没有个结果。站着休息了好一会，恢复了下才随董大海进入院子。 这时院子的女人也不哭了，陈升看了一眼小女孩，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哭的双眼红红的，长得还算清秀。董老汉也站了起来，之前门口的汉子都放下了棍棒，站在旁边看着陈升。 等陈升在董老汉面前站住，身后手下将背上的包裹解下交给陈升。陈升将包裹交到董老汉手上说：“董老丈，我叫陈升，这是董柱子董大哥让我捎回来的包裹，里面有书信和银两。我等有事不能久待，如果有回信或者物品，请尽快准备好，我们午后就走。” 董老汉激动地双眼流泪，紧抱着包裹嘴里咕囔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到是旁边的董大海到：”劳累陈兄弟辛苦走一趟，怎么也要吃口饭再说。“ 说完又想到妹夫董大柱家现在的情况，都吃糠咽菜了，刚闹了一场，一时准备不了什么吃的，道：“到旁边我家吃饭，正好跟我聊聊柱子兄弟的情况，大柱一会也来听听。”之后对董老六道：“董老六，你也一起来。柱子兄弟捎回来银子，今天就将账算清楚，结了账。” 一伙人又在董大海的带领下走到旁边不远的一处屋子，比董大柱家强点也有限，董大海排行老大，弟兄姐妹好几个，刚才拿棍棒的就有两个亲弟弟。成婚多年，有一子一女，都刚十来岁，生活同样艰难的很，如果有钱也不会看着妹夫家被人逼成那样。一回家就让自己媳妇准备吃的。 董大海让弟弟从自己家里搬来张桌子，董大海，陈升，刘青，董老六四人坐了一桌，其他人坐了另一桌。不久董大柱拿来包裹里的银子，懂老六拿出借据，当场还了银子收回借据。董老六没好意思留下吃饭，拿起银子就走了。 等董老六走后，董大海问道：“陈兄弟，柱子兄弟怎么样子，你给细说下，怎么一直不回来。” 陈升喝了碗水，消息了会，才道：“董大哥，还有大柱哥，说起来我们干的也不算是什么好伙计，每年都要出海跑船到南洋贸易，来回就要大半年，也危险的很。你看我和来的几位兄弟，风吹日晒的都成这样了。现在贸易繁忙的很，这次北上只有部分人跟着回来，柱子大哥有事没法回来，只能等下次机会。这千里迢迢的，传个信也不容易” 董大海想了想也对，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能一点险也不冒，舒舒服服就挣了银子。不危险，也就不用大老远给那么多安家费到即墨招人。又问道：“吃的，穿的，收入怎么样？” 陈升想里想道：“吃的说不上多好，糙米饭管饱，一个月怎么也能吃顿肉。收入么？省着点，一年能攒下10来两”陈升感觉吃的一般，没想到说的董大海等人直咽唾沫，白米饭管饱呀，还能吃到肉。在这里小半年要吃糠咽菜，只有过年才能见到点荤腥。一年下来，一户人家也攒不下几两银子。 董大海接着又问了好多问题，陈升都一一回答了。陈升老业务员了，睁眼说瞎话拿手好戏，避免去的人反弹过大，早已经与孙天泉等人对好口供，除了身份外，其他力求真实。 董大海问的这么细，是因为如果合适的话，董大海想让自己弟弟跟着去。在家虽然饿不死，不过也吃不好，其他就不用说了。年景越来越差，在家苦挨着，不如冒死出去闯闯。陈升等人走时，带上了董大海17岁的四弟董大年。 下午又送出一份包裹，快天黑时陈升等人在灵山镇一个客栈住了下来。 第二十七章：闻香教 接下来几天，都非常顺利。陈升带人将北面十几份书信包裹送了出去，并都尽量要了回信。陈升再回到即墨县时，已经多了5个新招收的新人。 到了客栈独自包下来的小院，发现孙天泉和石原都比自己回来的早。不过石原满脸肿青，一问才知道，石原和孙天泉也都与人莫名其妙的发生了冲突。陈升这路，孟老虎抓刘青更像找茬打架的借口，打了一场后就风平浪静； 石原往西去的这路，第三天半路上被人拦住讹钱，讲路被石原等人走坏了，要出修路的钱。争执了几句对方十几个人突然动手，将石原及几个手下打伤。奇怪的是没有下重手，打完人后也没有抢石原等人身上的钱，就扬长而去，好像专门来揍石原一顿。受伤后，石原就带人第一个返回了即墨县城客栈，包裹没有全部送出去。 孙天泉往南去的这路，同样被人多次找茬。不过孙天泉威望高，能压得住手下；历练也足，退让赔礼忍了下来。对方也没有过分逼迫，才没动起手来。昨天孙天泉回来发现石原也出了事，马上派人出城北上寻找提醒陈升。不过陈升等人绕了一圈没按原路返回，根本没遇到寻找的人。 等陈升将遭遇一说，本来就起了疑心的众人确信，被人故意设局暗算了。都没通名报姓，除了刘青认出陈升这路是打行的人，其他两路都不认识对方，是不是都是打行的人没法确认。 孙天泉，陈升与众人商量了下，毫无头绪，众人刚到即墨县没几天，与任何人都不熟，除了刘青是打行出身，就没和什么人有瓜葛甚至结怨。仅刘青的事，根本说不通。不清楚对方到底想干什么，虽然双方动了手，不过对方出手很有分寸，没下重手，没抢钱财，就没结下什么大仇。 既然没有头绪，只能先放着，对方大动干戈，不可能就这么销声匿迹了，还是先要将自己的事做好。首先还是招人，其次是将没送出去的包裹送出去，每份都很重要，代表了一个兄弟的重托。 接下来包裹到都顺利的送去了，一点事都没出。不过孙天泉找了林千户几次，再送了200两费用银子，也没什么回信。也不是林千户不努力，林千户同样不明白出了什么事，附近几个县令都给了回信：不准。难道天阳从西方升起来了，文官不爱财了。 -------------------------------------------------------- 在陈升等人一头雾水的这段时间里，即墨县城南一处大宅里一伙人已经聚会了几次，其中一人就是打行首领杨继兴。聚会商讨的就是关于孙天泉等人的事情。 原来这伙人都是即墨附近闻香教的首领，借助各种身份潜伏起来发展势力。近些年年景不好，气候持续变冷，干旱不断，加上土地兼并日益严重﹐赋税徭役不断增加﹐社会矛盾日趋激化，闻香教趁机挑动，传播教义，发展教徒，力量越发壮大，教徒遍及冀、鲁、赣、晋、豫、秦、川等地。 孙天泉前两次招人闻香教都清楚，不过几年前闻香教在即墨势力还不强，没什么想法。加上孙天泉处处小心低调，没人为难，很顺利的招到了人。闻香教在县衙有眼线，这次孙天泉的到来及沈知县的顾虑态度都很快得到了消息。 闻香教往南发展很费力，新任的赵香主认为这是一次向江南发展的机会。孙天泉拿大价钱招人，闻香教缺钱，不过能轻松私下找来人，还可以趁机混入部分骨干，到江南传教发展。不过要让孙天泉低头，就要截断孙天泉所有招人的道路，还要让孙天泉见识下闻香教的厉害。 等沈知县拒绝孙天泉的请求，林千户派人去周围几个县活动时，闻香教就发动人脉，先到附近几个县将孙天泉等人添油加醋大大诋毁了一顿，并将其传入各县令耳朵里。林千户给的银子也不是天价，没必要冒险，所以请求被各县令纷纷拒绝。 另一边，孙天泉等人出城送包裹，一出城就被闻香教得知。赵香主随后派人想给孙天泉等人来个教训，展示下闻香教的势力筋骨，接下去双方合作才好谈。没想到只有石原这一路得手，陈升身手够高，孟老虎只好退走。孙天泉这路能忍，不想撕破脸皮没法动手。 等孙天泉回城后，过了几天仍然毫无办法，赵香召人商量了下，感觉火候差不多了，就派杨继兴与冯秀才出马，出头和孙天泉谈合作的事。 到达即墨后的第十二天上午，没法公开招人，孙天泉，陈升等人正在讨论怎么私下招人时，门卫来报，即墨打行首领杨继兴与城南士绅冯秀才带着五六个手下来访。孙天泉与陈升对望一眼，都明白背后势力出面了，不知道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孙天泉与陈升等一起到门口将杨继兴等人迎入小院客厅，双方的互报姓名，客气几句后主客上茶落座。 杨继兴先开口道：“孙老弟，我是个练武的粗人，有话就直说了。我这次来是替手下向孙老弟赔罪的，手下弟兄粗鲁，与孙老弟起了冲突，还出手打伤了孙老弟的手下，特备薄礼一份，请孙老弟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他们一次。“说完向身后一摆手，站在身后的手下上前将一个小盒子放在双方前面的桌子上。 杨继兴亲手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的红布，等再打开红布，里面装的竟然是三颗手指粗细的东北人参。等大家都看到了人参，杨继兴继续说道：“几年前辽东的好友送的，借花献佛，希望与孙老弟尽弃前嫌，交个朋友。” 孙天泉怎么可能相信杨继兴讲的话，为什么起冲突根本没说。接话道：“杨大哥言重了，我的几个手下学艺不精，活该挨揍，而且杨大哥的弟兄都手下留情了。这人参贵重的很，老弟我怎么敢收如此重礼，万万不敢。”双方推过来，送回去，一个一定要送，一个万万不敢收。 这时冯秀才插话道：“孙大哥，何必见外。这人参孙大哥尽管收下，收下我们就是朋友。接下来我还有事和孙大哥商量，您不收叫兄弟我怎么开口呀。” 孙天泉知道接下去的话才是对方真正的来意，道：“冯老爷，你太客气了，有话尽管说？“ 冯秀才接话道：“是有一事想和孙大哥合作。听说孙大哥最近托关系想在附近花钱招收护卫，到现在还没招到人。我和杨大哥在附近还是有些办法，只要有银子，多少人都能帮孙大哥你招来.” 不知道杨继兴等人的底细，就不清楚对方真正打算。孙天泉听冯秀才话里的意思，以为这些地头蛇看上了自己带来的银子。有这些地头蛇看着，自己打算私下秘密招人，看来行不通了。想了下道：“杨大哥和冯老爷既然说合作，章程怎么说。” 冯秀才见孙天泉没有反对，高兴的到：“听说孙老弟出30两招人，想要招多少人说个数。银子一送到，过几天我们就将人给你送到指定地点，麻烦事我们都管了，孙大哥只管接人，多省事。” 孙天泉一听这是要自己将银子交给他们，他们全权负责招人。来的人能得到多少安家费就不见得了，素质也没法保证。道：“我们花大价钱招护卫要的可是好手，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杨继兴接话道：“孙老弟，你们现在连人都招不到还谈什么好手？我可以保证召来的人都是青壮，练几天就都是好手了。”好手需要费力慢慢招，就是见到了自己招揽还来不及，怎么会交给孙天泉，保证是青壮就不错了。 孙天泉可不信这鬼话，做什么都要看天赋的，好手不是练练就能成的，道：“这样的话，我不能自己做主，需要跟其他人商量下，请杨大哥和冯老爷等几天。有信了不知道送到哪里？“ 杨继兴道：“送到城南的城隍庙，直接找我就好。”官府不准许招人，周围势力又被闻香教控制住了，杨继兴与冯秀才认为除了通过他们招人，孙天泉没有其他办法，放心的走了。 等人走后，孙天泉和陈升等人商量了下，都认为不能通过这些地头蛇招人。湄洲岛出这么大的价钱招人的要求是：训练后都能成精锐，不是光青壮就可以了。银子一给这些地头蛇，还能轮到孙天泉说的算么，送来什么人都只能收下。这些地头蛇一插手，之前商量的私下秘密招人行不通了。不同意的话，在坐的所有人的安全都没法保证。 下午，孙天泉就派了刘青等几个熟悉附近地形的人化妆秘密出城，分别通知回家探亲的人提前归队，都返回小管岛。城里的人外松内紧，暗自准备随时出城。 第二天一早，城门刚开，孙天泉就带着人快速离城，然后跑步跑向鳌山卫私港。闻香教监视的人一见孙天泉等人离城，马上回去禀报。等杨继兴带人追出城时早就不见了对方踪影，追了一段路后之好败兴返回。 接下来几天，探亲的人差不多都陆续回来了，又有几个新人跟着探亲的来投奔。算上之前陈升等招的，一共才招了20来人，大家都在发愁到哪里去招人，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空手返回湄洲岛。 第二十八章：山区招人 万历四十三年十一月十三日，等了几天，仍然毫无头绪。通过林千户搭桥，石原一人上岸与杨振兴重新谈了下，孙天泉这方愿意给杨振兴一笔银子，要求杨振兴派人配合孙天泉私底下招人，不过怎么招人杨振兴不可以干涉。赵香主对孙天泉突然逃走非常生气，想的是吞了全部银子，招的人中还要安插进自己的心腹，正在想办法要拿住孙天泉的要害，怎么会同意孙天泉的条件。双方谈不拢，一下僵持起来。林千户这边一直说在托人走关系，让他们耐心等待。 等待的这几天中，孙天泉领着陈升开船北上，到鳌山卫城北面的一处海面坐小船偷偷上岸，走山间小路来到陈大与孙天泉世代居住的千户所。陈大家的祖坟在一个小山包上，当年陈大逃走后，祖坟被死亡的千户手下及亲戚给挖了。大明千户是世袭制，现在千户正是当年千户的儿子，陈升没法现身重修陈家祖坟，只好在山坡下偷摸草草祭奠了下，磕了头了事。 这天下午等在私港的船接回了郑武。郑武先拜见陈升，禀报了探亲的大概情况：家里都好。等通过陈升了解了现在船队的处境。郑武道：“少寨主，既然在即墨招不到人，可以到北面山区去招人。” 陈升道：“到北面山区？那里我们更人生地不熟，怎么招人。” 郑武道：“少寨主，我刚没说清楚。即墨离着山区远，不清楚北面山区的情况。我回家探亲时，进入莱阳地面就遇见很多流民，是真正的流民，到莱阳找活干或者乞讨。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今年北面山区大旱，比即墨这里还厉害的多，那边不比即墨这边都是平地，河流众多。山区都是山地，一大旱收成连吃的都不够，官府不但不发粮赈灾，税还照收。在家没活路，就都出来逃荒还有躲税。“ 郑武停顿一下，接着说道：“再往北走进入山区，路过的村子，空了不少屋子。听说大多都出外逃荒了，还有不少直接上山落了草，到明年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可能更多人要出外逃荒。少寨主，这种情况，我们可以直接到山区招人，很快就能招够人。依我说，多带些粮食，给点粮食就能招到人，没必要再给30两银子的安家费。“ 陈升一听郑武说的情况，到北面山区去招人是个好主意。就拉着郑武找到孙天泉，让郑武再介绍了一遍北面山区的情况。孙天泉也认为可以去试试，总比在这里傻等要强。第二天，通过黄管家搭桥，花高价买了一批粮食。第三天早晨上，留下一条船，石原带人留守小管岛，天泉和陈升带着5条船出发沿岸北上。 船队在小青岛驻扎，孙天泉与陈升带着50多人上岸，每人都背着粮食和银子，避开县城直接向山区进发。一上岸就发现，这边比即墨那边还要贫穷的多，越靠近山区越穷。 50多个大汉，人人都带着刀枪根本没人敢上来查看。等走了三天，深入山区后在一个叫赵家村的村子停下来。先拜访了赵家村的村老，说明来意。给了些粮食，雇佣村民到附近村子，庄子传播招人的消息：招人到南方跑船当护卫，条件是25岁以下，单身未婚，练过武的优先，有一技之长的优先。考核通过的马上发20两安家费，招到的人管穿管住，可以吃饱饭，每年看表现给银子，最低不少于5两。 孙天泉和陈升都没想到，他们给的条件对山区这些常年吃不饱，已经处于生死线的人来说是多麽轰动。第二天，附近各个村子来了好多人确认消息，并亲自看见几个通过考核的人拿到了20两的现银，并马上吃上了白面饼子，还管饱。接下来几天亲戚传亲戚，朋友传朋友，消息迅速传开了去，觉着差不多的人都跑到赵家村去试试，赵家村没几天就聚集了几百的青壮。 很快就招到了快200合格的人，孙天泉和陈升反而受不了了。人生地不熟的，为安全考虑，没敢将银子都带来。没想到人这么多，考核淘汰的人虽然走了，不过更多的人从更远的地方赶来。人招的太顺利太快了，带来的银子再招100来人就没了。还有已经召到的这么多人，50多人背的粮食吃不了多久。 孙天泉和陈升商量了下，招人不能停。首先提高考核条件，增加考核内容，仔细挑人，拖延招人速度。再派郑武和孙天泉的一个手下带着20人，将已经招到的200来人送回船上，返回时多带些银子。山区虽然穷，不过还是有不少大户，拿银子向这些大户买粮食，向等待考核的人发粥，不能出了乱子。 让孙天泉和陈升没想到的是，本来只打算给等待考核的人发粥，不过附近听闻消息的男女老幼都赶来吃粥，人来了也没法赶走不给发粥，反而聚集起了更多的人。 五天后，郑武等人带着银子匆忙的返回，就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片3000多人。这么多人，尽管是粥也要消耗不少粮食，郑武再不返回，孙天泉和陈升就快撑不住了。 有了银子，什么都好办了。先再次购买了些粮食，人不撤走还不能停止发粥。这几天虽只磨磨蹭蹭的招了70多人，不过早就将人群中合适的人摸熟了，接下来可以快速敞开招人。 孙天泉和陈升两人商量过了，回来一趟不容易。这次机会难得，安家费只给20两比预估的30两少10两，可以多招些人，打算招550人，多招150人。这样两人就分别带人开始招人。 这几天陈升看到人群中有许多十三四岁左右的半大小子在喝粥，就想着招些这个岁数的孩子。带回去先让他们识字，之后跟着自己学兵法和做事，从小教育，长大后就都是能带兵与做事的心腹。现在招的人虽然也可以学，不过年纪大了，学的话有点晚了。派人到人群中打听了下，只要给带点银子或者粮食，很多人家愿意将孩子送来。原来这个年纪的男孩正在长身体的年纪，干不了重活还吃的多，饥荒年景孩子多的人家养不起，被人领走还有条活路，比在家饿死强。而且不是女孩卖也没人要，不值钱。 接下来几天，不停的有更远地方的人听到消息赶来。人越聚越多，孙天泉和陈升感觉不能等了。在等下去，可能要出乱子。晚上清点了下人数，发现加上送回去的人，已经有600来人，再加上陈升单独召的50多个孩子，远远超出要招的人数了。商量了一下，停止招人，收拾下明天一早就走。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还没人到营地等喝粥。丢掉不容易拿的东西，背上银子，粮食等重要物品，400多人就悄悄向东朝大海方向出发了。400多人虽然编了队，分别派人领着，还是走不快，等到午后停下休息吃饭时，赵家村之前等着考核，还有今天刚从远处赶来的人，追上来要求加入。有的甚至不要银子，能吃饱饭就跟着走。 孙天泉和陈升没办法，只好先管饭，再招了十几个人。走了4天才返回出发时的海边，这一路上又招了60多人。早就等候的船队放下多艘小船，用了一个下午才将所有人运到大海船及岛上。 晚上，核心人员开了一个会，庆贺顺利招够了人。应该是多招了人，连孩子全算上招了700多人，快超出一倍了。 孙天泉和陈升招人的消息，不久就传到了附近的县城，没有引起高层的重视。不过等传来赵家村发粥并聚集了大量人群时，县令以为有强人趁荒年，以招人名义聚集人群作乱。连忙关闭城门，派人上城守城。之后派人到赵家村打探消息，等打探消息的到了赵家村，孙天泉等前一天就领人走了，聚集的人群也几乎都散了。等消息传回，县令才发现虚惊一场，庆幸不已。 万历四十三年十二月二日，离开20来天的船队重新回到了小管岛，石原禀报了这段时间的情况：林千户还是在活动关系，没有确实的消息。私港处最近多出很多人在偷窥，石原怀疑是杨继兴的人。之前回家探亲的人至今还有3人没有返回，刘青等人之前通知提前归队时，有一个人明显暗示不会回来了，另外两个人不是出了事，就是也同样不打算回湄洲岛了。 出来这么久了，孙天泉归心似箭，不打算派人去抓人，也不打算再等了。石原上岸通知了林千户一声：等了这么长时间，孙管事实在等不起了。今年就不招人了，先回去，以后有需要在和林千户联系。林千户收了钱办不成事正不知道怎么办好呢，一听说孙天泉要走，也没向他要回银子，高兴的将石原送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船队离开小管岛，开始了南返。十二月正是西北风强劲，向南航行最好的月份。几天后，船队在经过今天连云港附近的海面时，一条小号福船触礁沉船，孙天泉和陈升虽然在第一时间安排小船去救援，船沉的太快，最后还是有20多人被沉船卷进了大海。 万历四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离开三个多月的陈升终于在新年前再次看到了湄洲岛的身影。 第二十九章：返回湄洲岛 万历四十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午后，返回的船队在湄洲岛北部海域就碰到了湄洲岛的巡逻船.等船队到达湄洲岛码头时，陈大早就通过先行返回的巡逻快船得知船队的消息，领着老寨主要人员及部分手下先行到码头迎接. 经过三个月的航行，出发时焕然一新的福船早已不见往日的风采，船体已经发黑，船底都被海洋生物及海藻等覆盖，部分船板打着修补的补丁，破破烂烂，都需要大修才能再次出海远行. 出发时的六艘福船，返回了五艘，在风帆木船时代，这是很正常的情况.这么长距离的航行，不出事反而是老天照顾，少见的情况.五艘福船依次靠近码头栈桥停下，等船靠拢下锚停稳，栈桥上早已等待的人员，拿加固的长长的船板，从栈桥上搭到停稳的福船船舷上，建起了栈桥和福船之间的通道. 早已站在船头与码头上等候的人员挥臂打招呼的孙天泉，第一个通过船板建起的通道走到栈桥上，之后领着几个主要手下，朝站在码头上的陈大走去. 等走进了，孙天泉等几人都跪倒在地，孙天泉大声道:”大哥，三弟我回来了.三弟我不负大哥重托，从山东老家将人招回来了.” 陈大上前将孙天泉等几人一一扶起，对着所有人道:”三弟辛苦了，跟着去的兄弟们都辛苦了.寨里已经在准备庆功的宴席，安顿好后先吃饭休息，之后论功行赏，不会亏待了弟兄们.”陈大说了不少鼓舞犒赏的话，之后领人安排船上招来的人员上岸. 船上所有招收来的人员，现在都不清楚到了何地，只知道坐船向南一直走了快一个月，应该到了南方地界.气温一天天升高，风也渐渐变软.虽说没了老家的酷寒，但是总感觉空气湿漉漉的，夜里的阴冷同样难熬.越向南，海里能远远望见的海船越多越大，等过了舟山后，更是多了起来.不过在海里遇到的海船，一见到己方的船队，都是快速的转向躲避，不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董大年混在人群中同样好奇的望着码头及远处的寨子.没出过乡里的董大年从小听着大哥董大海闯荡附近州县，结交好汉打抱不平的故事长大，也幻想过长大后跟着大哥到外面走走，行侠仗义.没成想大哥董大海成亲后就很少外出了，董大年17岁之前只去过乡里，连县城都没去过.小时候家里吃的还好，等董大年长大后，家里反而越来越穷，一年能吃饱饭的时间不多，父母在董大年15岁时相继去世，从此跟着大哥大嫂生活. 听大哥的吩咐，一个月前跟着陈升走后，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换了新衣，白面馒头和饼子管饱，第一次吃饭时董大年就吃了5个大馒头，要不是陈升怕他撑坏了肚子阻止，董大年可能要吃七八个才罢手，之后还吃过几次肉，对生活的改变非常满意. 不过坐上海船出海后遭了大罪，从没坐过船的董大年晕船的厉害，将肚子里能吐的都吐了出来，之后只能吐酸水了，吃什么吐什么.心脏随着船体的晃动砰砰直跳，感觉有从嘴里跳出来的趋势.等晚上被安排到岸上休息，脚一踏上陆地就变好了，吃东西不吐了，心脏也跳的正常了，第二天一上船就旧病复发.招来的人员，大多数都晕船，有的晕的厉害，有的轻微些，董大年就属于晕船厉害的那类.最难受的时候，董大年都有跳船一死百了的念头.经过半个多月的折腾，董大年与大多数人员一样，才慢慢适应过来. 陈升的船排在最后面，没有跟随孙天泉一起拜见陈大，正领着刘青和郑武安排人员下船.在招人时，陈升就将自己满意的人员单独编队，让刘青等人分别率领.挑的都是筋骨健壮，面相淳朴，年纪偏小的人员.挑人时，孙天泉非常配合，只要陈升看中的就可以领走.陈升从招的人中选出150多人，约占总人数的四分之一，虽然有点多，不过有陈大和孙天泉两大靠山，陈升还是有把握将这150多人霸占住的. 单独招的60来个少年，陈升打算加上岛上的少年一起，组建少年营，名义上归陈大刘合管.招收的人加上留守的人，陈升手下已经有200来人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有这么多手下，会让很多人心里不舒服.这些少年也归自己管的话，自己管理的人员过多，会引起陈大手下所有老兄弟的不满和抵制，现在还不能这么做. 虽说人招的不少，将沉船死了的人，路上意外和生病等原因死的，以及少年去除，最后到达湄洲岛的还有637人，比陈大要求的300-400人多出近半.不过陈升挑了150多人;孙天泉同样占了150多人，作为二寨主又领头招人，分150来人合情合理，任何人都无话可说.这样一分，陈大手下的老何，许四，韩壮等大头目每人只能分50人左右，与陈升一比就少的太多. 随话说的好:不患少而患不均.如果只招来300人，陈升和孙天泉各占50人，其他人只能分30多人，不会起什么矛盾.虽说多招了人，陈升占得多了，大家心里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这种情况陈升不是不清楚，不过已经顾不得了，只能日后弥补，先将自己的力量壮大再说.想处处不得罪人，面面讨好，按资排辈，自己什么时候才会出头呀.等前面的人差不多都通过栈桥上了岸，陈升才领着郑武和刘青拜见陈大. 陈大看着走来的陈升，脸上露出的久违的笑容.陈升走后，陈大心里是非常担心的，唯一的儿子万一出了事，自己日后可怎么活呀.这段时间心一直提着，等看到离开几个月，视乎又长高长壮的陈升，心一下安稳下来. 等陈升施完礼，陈大上前扶起陈升，道:”安全回来就好，安全回来就好.你这一走让大担心坏了.先将人都安顿下来，有什么话明天单独说.”接着又叮嘱了几句，才领着手下将已经安顿已经上岸的人员. 陈升将自己挑选出来的人都直接带回老宅，将能住的人的屋子都安排满，又在院子里搭了几个帐篷，才将所有人暂时安顿下来，以后还要在周围多建几个屋子，才能住的开.现在郑权及其主要手下的宅子都空着，其他的人员都被暂时安排到这些宅子住下.等所有人都安排好住处后，安排好的酒肉饭菜马上送到了. 聚义大厅里同样飘着肉香酒香，北上的主要人员及寨子里的头目都聚集在这里.陈大坐在上首一边与孙天泉等人笑着说着话，一边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下面的人一边吃喝着，一边相互讨论者.北上的人员说着北上的路上和招人的情况.寨子里的人介绍着寨子里的情况及这段时间做了几起买卖.都暗自盘算这次招来这么多人，自己能分到多少人. 陈升坐在孙天泉的下手，安静的观察和倾听着所有人的表情和对话.陈升发现下面的人没什么异常，都兴高采烈的，谈的都是招来人后，怎么大干一场.不过陈大，刘合及几个主事虽然脸上带着笑容，表面显得兴奋高兴，不过笑容显得勉强，有应付的意思.除了开始谈了些人手增加，湄洲岛实力大增的话，之后谈的都是增加了这么多人，需要多少武器，衣物，粮食等等问题. 陈升暗想不应该呀，这次招来这么多人，等这些人适应了的当地的气候，完成基本训练后，陆地上作战不成问题.以湄洲岛周围已知的的势力，不来个两三千人根本别想攻上岛.熟悉水性，能参加海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几年训练才能成为精兵.不过可以抽调部分辅助作战，让老手带着，很快就能帮上忙.怎么说也算实力大增. 以陈升的记忆和在岛上的一段时间的了解，湄洲岛不缺银子，花高价很容易在大陆上买到粮食，肉食，布匹等生活必需品.所以湄洲岛上的人生活一直不错，从不为吃喝发愁.听现在陈大等讨论的，明显是担心人多了后，生活物品供应不上.记得自己离开时，大家都对官府的封锁不以为然，陈大也说过，官府之前封锁过多次，没有一次封锁住过.陈升暗自猜测，难道这段时间出了什么意外，湄洲岛无法得到陆地上的物资供应。如果真发生这种情况麻烦就大了，生活物资供应不上，时间一长非大乱不可.明天单独见陈大时一定要先问个清楚. 心里有了事，之前轻松地心情一去不复返.暗自猜测湄洲岛可能遇到的情形，心想万一不可收拾，自己又何去何从.等刘青和郑武吃的差不多了，没等宴会结束就带着两人提前离开了. 等回到老宅，这边也刚吃完饭不久，王朋和张永年正安排人烧水，让所有人睡觉前先泡泡脚.王朋的伤看起来全好了，不过后背留下了弯弯曲曲隆起的伤疤，留没留下后遗症就谁也不知道了. 将事情安排好，陈升召集刘青，郑武，张永年，王朋，还有从招来的人中选出的姜翊和杨鸿志两人.杨鸿志今年22岁，因为家里人多地少，就从小跟着叔叔到山里打猎补贴家用，跑遍了整个山区，锻炼了意志，增长了见识.为人性格豪爽，头脑精明，认识很多招收的人，陈升就将其提拔起来，作为基础军官培养. 姜翊河北人，已经31岁了，宣府镇夜不收出身，一天和几个朋友在酒楼与人发生争执，失手杀死当地大族家嫡子，逃到山东投亲躲避，已经躲了快两年.听闻陈升等招人消息，认为到南方跑海贸易更容易藏身，还有银子拿，也算条出路.比现在东躲西藏，连饭都吃不饱强的多，就吵着一定要跟着走.这岁数不在招收行列，不过姜翊手底下功夫实在厉害，郑武和刘青都不是对手，能跟陈升斗十几招，使得全是一招致命，以命搏命的杀场功夫.陈升和他谈了谈，发现竟然懂得些练兵用兵的法门，主要是还识字.别看陈升有了这么多手下，除了刘牙，全是大老粗，一字不识.姜翊就被陈升特招了进来. 陈升现在召集核心手下，是有两件事要确定下来:一是明早要将手下全召集起来，说清楚湄洲岛的真实情况，保证不出乱子，万一出了乱子怎么镇压.二是增加了这么多人，怎么分人统带，怎么训练，不能让人闲着瞎想。 第三十章：身份问题 还在船上时，姜翊和杨鸿志就知道了陈升的身份。陈升认为既然早晚要知道，不如先将身份单独主动告之，还能取得姜翊和杨鸿志谅解和信任，毕竟只有两人先知道，让人有被重视的感觉。当然防人手段同样不会缺，安排了刘青在暗处观察，如果谁敢私下传播，煽动人员作乱。陈升同样不会手软，一定会让他到海里喂鲨鱼。 陈升看了一下六名手下道：“你们六人就是我的心腹，现在我们就是这个200来人小集团的心脏和头脑，只有我们团结起来，劲往一处使，才能将事情办好。对咱们来说，明天有两件大事一定要做好”陈升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和脑袋。 陈升停顿了一下，接着道:“第一件就是向新来的兄弟们说明咱们的真实身份和湄洲岛的具体情况。招人时没法说真话，我知道，如果说了真话大部分人不会来的，只要有一口饭吃，没人会入海为盗。往大了说是辱没祖宗，从自身来说没有安全保障，看不到什么前途出路，大部分人不清楚官兵的实力，想着万一哪一天官府派兵进剿怎么办。大家都来说下，明天的话怎么说才能让人接受，如果不接受起了反弹怎么处理。”陈升也了解过，孙天泉之前招到人后，都是将人分散开直接说明，敢反弹的都被直接关进牢里饿着，用武力压服的，时间久了大家都被迫接受新身份，到了湄洲岛还能跑那里去。这办法没法让人心服，存在隐患，陈升想找到更好的办法。 姜翊和杨鸿志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不清楚陈升的风格，都没敢开口看着其他人。刘青跟着陈升时间最久，这几个月下来跟陈升混熟了，知道陈升做决定前，喜欢先听听属下的意见，不管对错都没关系。第一个开口道：“少寨主，我认为先将我们湄洲岛好处说清楚。他们也不看看在家都吃什么，穿什么，跟着我们后吃什么，穿什么。只要肯拼命，有的是银子拿，这样的好地方哪里找？这样还敢抱怨的，直接抓起来管牢里饿着，时间久了就好了。“ 陈升知道刘青的出身，是从自己的感受出发，不能代表大部分人的意见，办法也是老办法。道：”说清到湄洲岛后的好处这一条不错，其他人的意见呢？ 郑武没想发言，注意到陈升一直拿眼盯着自己，只好道：“少寨主，我是这么想的，大部分来这里的人，都是家里人口多，家里实在太穷或者急需用银子，为了20两安家费才来。在老家买人抵命也就这个价了，既然我们出这么多银子，就是买命钱。不管让他们干什么，都没得话说。另外之后挣得银子还可以继续稍回家里，为了家里人，我想大部分人最后会接受的。如果不接受，就将他们单独挑出来，有机会送回老家。不过一定让他们退回20两安家费，我想为了家里人，不会有多少人愿意回去的。“ 陈升想郑武开头说的是实在话，大部分人就是为了20两安家费而来。后面的对策太软弱，可以改一改，改成谁现在拿出２０银子安家费就放谁走，都毫无分文而来，当然没人能拿的出银子，就可以改成谁能挣到２０两，交了银子就可以放人。怎么回去自己就不管了，五六千里，看谁能单独回去，再说海盗干上了，是那么容易脱身的么。陈升边想边得意，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等发现六个手下都看着自己，陈升知道自己失态了，掩饰的道：“郑大哥说的不错，既然我们给了２０两安家费，谁还回来，就放谁走。其他人的看法呢。“ 姜翊见刘青等人可以随便说，知道陈升是个好相与的，毕竟也当过军官，道：“少寨主，我不熟悉这边的情况。按边军的规矩，他们拿了安家费，就是我们的兵了。跟他们多什么废话，直接说清楚，谁敢不服气乱出头，将领头的抓起来杀了，其他人就都消停了。”其他人都不满的看着姜翊，乡里乡亲的，关起来就好了，杀自己人过了。 陈升也皱了皱眉，不是陈升忌讳杀人，而是姜翊说的法子不解决任何问题，隐患太大。虽一时能压下去，一有风吹草动，还不起来造反。自己不是官府，没有官府的大名义，官府可以这样不顾后果的蛮干硬上，自己不能这么干，道：“姜大哥，我们毕竟不是边军，现在还不能这么做。”之后对杨鸿志道：“杨大哥，你和他们最熟，你说说看法。” 杨鸿志没想到陈升跳过张永年和王朋直接问他，想了一会道：“少寨主，我认为还是和大家说下，大家都是穷苦人，在家没了活路了才入海为盗，这样怎么也算条出路，送比在家等着饿死好。在老家荒年时，就都到山上落草躲避税吏，等年景好了，在下山为民的有的是，这样说大家都能接受。“ 陈升听杨鸿志说完，一拍自己的大腿，想到杨鸿志说的不就是忆苦思甜么，自己怎么将这利器给忘了。有了这点，明天把握大增，将陈大的悲惨遭遇讲一讲，大家都是穷苦人，都是一家人。要将语言组织的好，将斗争目标选择好。过了一会才道：“杨大哥说的好，明天就要将这点说透了。大家都是一样的，你们几个都回去准备下，有需要的话，都要说一说自己为什么会来湄洲岛的。” 接下来，陈升问了王朋和张永年的意见，之后和几个人讨论下，明天先讲什么，后讲什么，都应该说什么，感觉明天说服新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陈升道：“明天就按刚才讨论的说，问题应该不大，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刘青你带２０人拿武器准备好，听我命令随时动手，就是动手也最好不要杀人，要注意分寸。”刘青点头答应。 陈升道：接下来我们谈下，增加了这么多人，怎么分组，都由谁统带？“在这个问题上，陈升要表现出权威，不准备和他们讨论。接着道：“新招来的有１５７人，家里去掉死亡和受伤的，经过训练的２６人，之后分来的郑权的人和招收的人有２１人，除我之外，一共有２０４人。去除你们六个，还有１９８人。“ 见所有人都点头后，陈升道：其中的１８０分六队，每队３０人，由你们六人分别带领，每队再分两小队，各任命一个小队长。剩下的十几个人作为我的护卫和传令兵，董大年为队长。“ 之后陈升将各个小队长分别给予了任命，都是之前陈升看好的人员，而不是让刘青等自己选人任命。通过这次任命，陈升拿到了军官任命的权利，通过这次扩编，将所有人员打散，不动声色的重新进行了整编。这也是人员少的好处，一扩编就能将人全部打散了。 见六个手下都接受了命令，陈升道：“明天早上就开始训练，一早起来就分人开始跑步，跑完之后再讲我们身份的事，我想那时都累的不轻，想闹事也没力气了，姜大哥和杨大哥可能还不清楚怎么训练，第一天可以先听分给你们的小队长的，他们都是训练的好久了。”姜翊和杨鸿志马上答应了，见都没什么其他问题，就散会回去早点休息，明天会很忙。 第二天，万历四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九日，还差一天就是大年３０。天刚亮不久，刘牙就敲起了锣，原来经过训练的人员，锣一响起都快速的起床穿衣洗漱，并到演武场集合。新来的人没有这个意识，并且昨天刚下船，累的厉害，刘青等人又分别到各屋子赶人。 之前３０来人还好，现在一下２００多人，陈升就感觉人多了好多。先让刘青大声念了任命的各个队长和小队长的名字，之后是亲兵队长董大年。 亲兵先挑，除了几个早就看好的外，挑的都是年纪最小的，都是十七八岁。亲兵挑完后，才轮到刘青等人分别选人：先一队到六队，一队挑选一人，之后六队到一队，一队挑选一人。依次而来，谁也不怎么吃亏，１４轮就可以将所有人员选完。想的不错，不过各队选人的时候总是犹豫不决，在陈升实在看不下去干预后，才乱哄哄的花了好长时间选完。 选完之后，陈升命令各队排成两排，大声讲了几遍跑步的队形要求后，马上出发开始跑步。大部分人之前没有跑过，一开始就有人乱跑。队长或者小队长之前跟着陈升学乖了，都事先准备好的木棍，谁敢乱跑，就打回去。 虽然也乱，不过总算开始了，陈升想多跑几次就好了。这些山民干别的不一定行，不过都是考核挑选来的，年轻身体倍棒，刚开始跑一点问题都没有。陈升带着董大年这队，跑在最后面。 陈升也没说跑多少圈，跑多久，反正要将这些人跑没体力再说。刘青领头，刚开始还是慢跑，跑了一里地后，差不多都跑开了，就开始逐渐加速，围着寨子，跑了快两圈的时候，开始有人掉队。陈升在后面见到掉队的，就赶着他们往前跑。 等跑完４圈，见掉队的越来越多，陈升才命令返回，很多队伍都前后跑散了。回到演武场重现整队后，刘青领着活动身体。 第三十一章：忆苦思甜 等刘青带着人将身体活动开后，陈升走到前面，大声道：“我命令，所有人，坐下。” 陈升虽然说得很带劲，可是都是新兵，只有训练过的人依照命令坐下了，之后有的跟着坐下了，还有人站着不知所措。各个队长和小队长忙了半天，才让所有人坐下。刘青带着不少老兄弟站到了一边。 陈升等人都坐下后，为了让所有人都听清楚，大声道：“各位兄弟，大家不远万里的跟随我来到这里，我先谢谢兄弟们对我的信任，谢谢了。“说完，陈升对着所有人弯腰施了一礼。 施完礼后，陈升接着道：“接下来我要跟众位兄弟介绍大家所处的位置及周边情况，说清楚我们以后多做什么。不过在说之前，我要和众位兄弟约法三章，众位兄弟同意后我再说。“ 陈升不等人答复，接着道：“第一点，大家都保持安静，我说话过程中不要打断，有什么想问的，我说完后大家再问，我都会给予答复。第二点，全部坐在原地不要起身，发问时也不要起身，只要举手就好。第三点：一个人一个人发问，不要问重复问题。不要许多人一起发问，这样我没法回答。这三点兄弟们能遵守么？“ 陈升说的很大声，语速很慢，为的就是让所有人都听清楚，听明白。见有人点头，有人答应好，陈大道：“有问题可以举起胳膊提问，如果没有人提问，我就当兄弟们都同意这三点。”陈升连问三遍，见没人提问。接着道：“没人提问，多谢兄弟们同意这三点，既然同意就要遵守，大家出来做护卫，就是军队。军队就是服从命令，听指挥。如果谁敢坏了规矩，不听命令，那也不要怪我不客气。”说完指了指站在一边的刘青等人。 等了一会，陈升道：“我先说一下我们在什么地方这个问题。我们现在处于一个叫湄洲岛的地方，以后的一段时间，这个岛屿就是我们的家，这个岛屿在泉州的东面大海里。可能大家不知道泉州在哪里，我想大家都听说过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句话，泉州在杭州的更南方。也就是说大家身处南方没错，是比杭州更远的南方，跑海贸易必经地＂等陈升说完，下面一片嗡嗡声，其实大家对到底到江南哪里并不怎么关心，反正要跑海贸易，在海边是一定的，现在到海岛上也没什么。 陈升等所有人都接受后，问道：“那位兄弟有问题，现在可以举手臂提问。“等陈升刚说完，张永年队里一个小伙举着手臂问道：“招人的时候怎么不说清楚？” 陈升笑着答道：“因为离着太远了，大家对地理都不熟悉。说泉州的话都要问在哪里，更不要说湄洲岛了。说哪里大家都不清楚，还不如直接说江南，大家都有个概念，我们确实在长江以南，位置上没说错。”说完不少人都笑了。 陈升见没人提问了，道：“我再说一下大家的待遇问题，首先给了各位每人２０两的安家费，后来每人都发了新衣。接下来是吃饭问题，在海上没办法，粮食容易发霉，大家只能吃发霉的糙米饭。不过回到岛上就可以吃正常的糙米饭，管饱。出海贸易前后，都有酒肉可以吃，出海做买卖同样如此。每次出海都看各位的表现和总体的收入给赏赐。虽然出海非常危险，风吹日晒的遭罪不少，我想比大家在老家吃不饱，穿不暖，苦熬日子强吧。“陈升将出海做买卖说的比较隐晦。 大家一听在老家的苦日子，都沉默起来，陈升道：“哪位兄弟来跟大家伙讲讲为什么来湄洲岛，为什么不守在家里．＂这一下没人接话了。陈升道：”既然没有人说，我就来说说我父亲陈大的故事，我为什么来了湄洲岛。“听陈升自己要说，都抬头认真听着。 陈升看了下面一眼，道：“我陈家有明以来，世代为鳌山卫军户，与在座的很多兄弟都是老乡。”与所有人扯上关系后，就添油加醋将，将千户看上了陈家田地，自己的父亲和爷爷被人诬告下狱，爷爷死于狱中，奶奶问询后自杀，父亲被几个兄弟救出监狱逃亡到湄洲岛，略过杀千户，贩私盐不说。经过怎么悲惨怎么说，将很多人说的双眼发红。 陈升说完后，又让郑武到前面一说。郑武没有陈升那么能说，也没那么惨。就是家里穷的厉害，在家苦苦熬日子，母亲生病后无钱医治，自己为了母亲，为了家里人能活的好一点，才来到湄洲岛。家里拿着安家费治好了母亲的病，给大哥娶了媳妇。 郑武山东老家口音浓重，语言真诚，说的事情真实，与大部分人的境遇差不多，一下说道大家心里去了。很多人在家实在熬不下去了，一听说给20两安家费就都跑来了。家里有了银子，就会过得好上很多，最少能挺过今年的饥荒。自己也可以出来闯闯，抱着拼死博个富贵的想法。想着家里的苦难，很多人不由自主的留下了眼泪。 陈升一看郑武讲完后，效果比自己讲时好的多。马上明白自己之前想差了，将安排好的刘青按下，让杨鸿志上去接着讲，招来的这批人中，有一小半认识杨鸿志，效果可能更好。 杨鸿志上前后，大声道：“兄弟么，不少人可能都认识我。从小我跟着叔叔打猎，跑了好多地方，与好多人打过照面。我讲下我为什么跟着来：我家里兄弟姐妹六个，就有几亩山坡地。我娘生下我时，担心养不活，差点送人。就为了一口吃的，我从小跟着叔叔打猎。今年山区大旱，家里的地几乎没什么收成，官府还派了衙役来收税。实在逼得没办法了，我爹想带着全家到山里去躲税。税虽然能躲掉，可在山里明年开春后吃什么，以后怎么办？一听说给20两银子的安家费招人，为了我爹我娘，为了妹妹不挨饿，我想都没想就来了。有了这些银子，省着点用，家里几年都不用挨饿了。。。”杨鸿志声音洪亮，条理清楚，将事情说的明白透彻。 郑武和杨鸿志老家口音，说的都真实可靠，与很多人的经历差不多，一下引起了共鸣，更多的人流了泪。陈升引导着又让几个人说了下自己的原因，现场一下热烈起来。 陈升看效果差不多了，大声道：“弟兄们从小吃不饱，穿不暖，想过为什么？为什么一年到头辛苦劳动，连饭都吃不饱。”不是没人想过，不过没什么答案。陈升这一问，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陈升自问自答接着道：“第一就是老家年景不好，地里收成差了。第二就是官府赋税徭役年年增加，越收越多。第三就是大家兄弟姐妹众多，吃饭的人口太多，而家里的地就那么多。地里的收成应付不了缴税和那么多张口。大家想想，这样下去，大家在老家只能等死。大家来了湄洲岛就好了，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陈升等下面的人消化了刚才的话，才道：“接下来我讲下湄洲岛的情形和兄弟们以后做什么。湄洲岛原来是一处荒岛，陆地上失去土地的人们被迫逃到荒岛上开荒种地。后来海贸大兴，就有人以湄洲岛为基地，参与往南洋的贸易，我父亲家破逃亡后也参与了进来。所以说湄洲岛上没有官府，官府管不到这里，这里的一切我们说了算。等大家适应熟悉了后，都要参与到南洋贸易中来，出海跑船贸易。” 等陈升说完，下面静了一下，之后又传来嗡嗡声，看来都意识到了点现在的处境。好一会一个人举着胳膊道：“这，这，这样不和在老家里上山落草一样么？” 陈升答道：“湄洲岛和上山落草不一样，山上落草后除了下山打劫，没什么出路呀。湄洲岛可以参与海贸，可以挣大钱，挣钱后就可以改善你们自己和家里人的生活。你们看，湄洲岛没有官府欺压，可以海贸赚钱养活自己和家里人，不是好地方么？”陈升只想带着手下将贸易做大，不打算出海抢劫，抢劫的事可以由陈大的其他手下干。不过一出了海，海盗还是海商谁说的准，那个不开眼的敢打自己的主意，陈升也不会手软的。 这时有一人举手道：“俺想回去可以么？” 陈升知道现在是最关键时刻，道：“想回去也不是不可以，我想弟兄们都是讲道理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都拿了湄洲岛20两银子的安家费。谁能将20两银子还上，谁就可以离开，我绝对不拦着。我们都是在老家活不好，活不下去了，为了自己，为了在老家遭罪的家人，才冒死出来闯闯。只要留下来的我以兄弟相待，我发誓与众位兄弟同生死共富贵。”陈升可没想过要安排船将人送回，自己想办法。 一说到银子，一想到老家的生活，家里的爹娘兄弟姐妹，就都不说话了。现在怎么说都是吃的饱，穿的暖，过上了以前梦想的生活。既然已经出来了，再回去挨饿。。。。。。，要好好想想，看看情况怎么样再说。 陈升见没人再说话，就道：“既然没有问题，休息下吃早饭。吃完早饭后就开始训练。训练好了才能参与出海贸易，才能挣到银子。”陈升打算通过训练让人都忙起来，累个半死后休息都来不及，就没时间瞎想了，时间一久就都安心了。 六个小队，依次起身离开。陈升又安排刘青领着人暗地里注意观察，有什么异常马上来禀报。这才放下心，还好没出什么乱子，最大的难题暂时解决了。 第三十二章：危机初现 万历四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九日上午，吃过早饭后，陈大将主要手下都召集到聚义大厅，商量分配人手问题。陈升挑选了150多人，昨晚单独带回了老宅。一下分走了这么多人，陈大明白手下的老兄弟都会有意见，为了避免相见激化矛盾，就没派人将陈升召来开会。 陈大看着手下道：“二寨主不辞辛苦，从老家将人招来了，今天就将人分配下去。分完人后，各自管好自己的手下，讲清楚我们湄洲岛的真实情况，明天开始好好过年。现在正好人都在，大家议议这人怎么分。“ 刘合这个师爷兼账房，几位主事都是不直接带兵的，怎么分和他们关系不大。何有财，老冯，许四，韩壮四大头目负责带兵，加上陈大的亲卫队。五部分人数差不多，60-80人不等，统带着陈大300多人的主力。几个头目各有特点，老冯脾气最爆，爱倚老卖老；许四精明干练，能出谋划策；韩壮性格耿直，最敢战能战；何有财和气生财，为人低调。 老冯第一个站出来道：“大寨主，这有什么好议的，按老规矩分人。”消灭了三寨主郑权，老冯就盯上了三寨主的位置。老冯是湄洲岛的老人，比陈大都早几年到了湄洲岛。当年陈大争夺大寨主之位时，老冯是坚定的支持者，出了大力的，老冯认为没有自己，陈大上不了位。当年自己和郑权一样，就已经是小头目了。这么多年下来，三寨主这个位置早就应该由自己来坐了。按老规矩分，老冯能分到最多的人。 韩壮在一旁反对道：”大寨主，我不同意。那次战斗不是我冲在第一个，手下伤亡最大，凭什么老冯分最多。“ “韩大个子，就你冲在前面，我老冯那次落后过了。你还守不守规矩？”老冯马上反击。 “你好意思说你没落后过？那次不是躲在后面，我拼死打开缺口后，你再带人冲上来捡便宜。“韩壮大声嚷嚷道。 ”你血口喷人，我跟你拼了。“老冯被韩壮气的满脸通红。 见两人要打起来了，许四等几个人上前分别拦住劝解。虽然被人拦着，韩壮和老冯一样没消停，开始对骂了。 “够了，有你们这样的么。”陈大看老冯和韩壮闹得不像话，大声呵斥起来。韩壮和老冯一看大寨主发怒了，都消停了下来。刚才两人也是话赶话，越吵越凶。韩壮没心没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什么也敢说。老冯是被韩壮揭了底，恼羞成怒，有点下不来台。 陈大见都消停了，对刘合问，道：“刘师爷，这事你怎么看。” 刘合答复道：“全凭大寨主做主，不过二寨主这次劳苦功高，之前因为郑权的原因，手下实力一直不强，这次可以多分点人。”昨天晚上刘合和陈大商量过怎么分人了，现在拿话引出来。 陈大道：“刘师爷说的对，三弟功劳最大。这次三弟就分120人，这样手下有300来人，我想众位兄弟都不会有意见。”孙天泉本来微笑的脸一下子没了笑容，张了数次口，都没说出话来。已经挑选好了150多人，陈大一句话，还要吐出30多人。刘合已经说了全凭大寨主做主，还要给自己多分人。都这样说了，自己开口怎么说？难道说自己作为二寨主，又刚立了大功，分120人太少了。陈大刚说完，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是表示不满意陈大的决定。 孙天泉分120人并不多，下面的人都纷纷同意。陈大接着道：“我的亲卫增加60人，剩下的人你们四个平分，每人分75人。”陈升分157人，孙天泉120人，陈大分360人，一共637人。将招来的人一下子全分了。 韩壮一听平分还挺高兴呢，许四第一个反应过来。道：大寨主，人数不对呀！我记得昨天听二寨主讲，这次一共招了600多人，现在分的人数，500人都不到。“ 陈大道：“是招了600多人，不过有部分是升儿单独招的，这次就不拿出来分配了。”许四一听剩下的人都归了陈升，马上不言语了。 老冯刚将人数大概算清楚，听完陈大的话，嚷嚷道：“少寨主这次要分100多人，怎么可以分这么多？我们几个每人才分到75人。大寨主，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陈大道：“怎么就不可以这样分了，事情就这样定了，其他的话我不想听。人就按刚才说好的分，一会将人都带回去安顿好了，不要搞出什么乱子。怎么说明天就过年了。” 老冯还想说什么，后衣被许四扯了一把，老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和许四一起走了。 韩壮也跟着想说什么，不过被陈大瞪了一眼，吓得转身跑了。韩壮最早是陈大的护卫，是陈大一手提拔起来的，对陈大最是忠心，除了陈大的命令，谁的话也不听。这其中最安静的就属老何了，什么话都没多说，就听安排了。 等人都走了，陈大吐了一口长气，总算糊弄过去了。陈大也感觉这次陈升占的人有点多，可是陈升走之前自己提过，让他多招点人。话已经说出口，只好认了。 ----------------------------- 白天陈升找了陈大几次都没见到人，只好回去指导手下训练，等到了晚上才见到陈大。 一见面，陈大笑着对陈升道：“坐下说话，没想到出去三个月，个子长高了不少。跟大详细说说，这次回老家招人的经过。“ 陈升本来想直接问湄洲岛的事情，见陈大这么说，只好将自己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并加上了些自己的见解。陈大问的很细，尤其是有关军户的，吃穿住用行差不多都问了。 等陈升说完，陈大才叹了口气道：”二十来年了，老家没什么变化，当年我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吃不饱饭了。对了升儿，怎么没跟大说下祭祖的事情。“ 陈家祖坟被挖的事，孙天泉一直没敢跟陈大讲。陈升下意识的就想避开不谈，陈大一问，知道这事是避不开的，只得道：“大，那敢光明正大的祭祖呀。三叔领着我偷偷上岸，晚上偷摸祭拜了下，黑咕隆咚的，也没看清楚什么。。。” 陈大听完久久无语，沉默了一会道：“哎！也只能这样了。升儿，大死后，一定要记住，要将大的骸骨运回老家，埋到祖坟里。落叶要归根，不能忘了我们的根在哪里。”陈升只能点头答应。 陈升没想到陈大出来这么多年，对乡土还是这么依恋。中国人对乡土的依恋，说起来是美德，不过同样限制了华人向外扩张的步伐。不到了万不得已，没人愿意离开故土，到万里之外重现开始。这次如果不是碰巧遇到大旱，招人也不会这么顺利，同样招不到这么多人。 陈大接着道：“升儿，招回来的人你一下子挑走了150多人，我的几个老兄弟都不怎么满意了。你以后低调些，做事要小心牢靠，不要让人捉到把柄。韩壮是个直肠子，你敬着点就没事了。老何自从上次和你搭伙攻打郑权，在我这里夸了你好几次，有时间和老何多走动下，老何性格本来就温和，应该不会难为你。“ 陈大想了一下接着道：“这次招来的人，老冯本打算多分些，没成想让你占了大头，一定气的厉害，会找你麻烦。升儿，记住一定要忍让，不要和老冯对着干。老冯这人我了解，脾气暴躁了些，气的快消得也快，过段时间就好了。许四么，这人怎么说呢？这人大也没看透，是个有本事的人，能耐不在大之下。到底有什么想法，我也不知道。“ 陈升还是第一次听陈大点评几个主要的手下，听得非常专注。没想到最让陈大忌惮的竟然是最不起眼的许四。自己之前小看了许四，能让陈大忌惮的人足够引起自己的重视了。问道：“大，许四怎么个有本事法。” 陈大想了想道：“做事干练，接的任务每次都能提前完成。思维缜密，足智多谋，别看你老师刘合是师爷，最近几年湄洲岛大多数的行动计划都是许四参与制定的。另外就是许四和所有人关系都不错，没听说和谁交过恶。。。。“陈升越听越皱眉，没想到许四是陈大最厉害的手下，自己走眼的厉害。 陈升又和陈大说了些杂事，突然问道：“大，湄洲岛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陈大被问的一愣，道：“升儿，湄洲岛没出什么大事，你怎么会这么想？” 陈升将回来当晚宴会时，陈大与几位主事谈话的内容，表情，以及自己猜测说了一下。陈大没想到陈升观察的这么细，笑着道：“真没出什么大事，不过岛上物资确实有点紧张。” 陈大停顿了下，接着道：“之前官府封锁我们湄洲岛，我们可以到漳州去采购，就是多跑点路而已。也不知道怎么了，半个多月前，整个海域都加强了封锁，不仅仅是针对我们湄洲岛，是所有的寨子都受到了封锁。粮食还好说，本来就存了不少，湄洲岛的几个村子也产粮，收上来一时半会没事，不过其他物资都不怎么足。最主要的是不知道封锁多久，如果一直这样封锁，我们采买不到物资，东西也卖不出去，湄洲岛坚持不了多久。我已经派人到其他寨子和岸上打听了，没有确实消息前，不要说出去乱了人心。“ 陈升没想到是这样，还好不是最坏的情况，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又和陈大说了会话，就返回老宅休息。 第三十三章：过年 万历四十三年十二月三十日，湄洲岛开始准备过年，陈升领着人贴了对联和福字，并将跟随北上人员的犒赏发了，刘青也领回了湄洲岛过年统一发的酒肉。湄洲岛不缺鱼，能供应大量咸鱼和活鱼，不过岛上没什么调料，从南洋贩运回来的调料哪舍得给下面人用。同样没有正经的厨师，每次不是咸鱼，就是盐水煮鱼。刚开始吃还好，时间一长连陈升也吃倒了胃，一见盐水煮鱼胃就难受。 鱼不受待见，不经常能吃到的肉就大受欢迎，酒需要从岸上高价运来，同样如此。猪肉，羊肉没有那么多，每个人只能分到一小份。过一回年，一定要让所有兄弟们吃好一次，陈升还是只能将主意打到鱼上。一大早先找到刘合，死缠烂打总算搞到些八角，肉桂等香料，之后又带人到铁匠坊运回来不少木炭。所以到了傍晚，老宅不仅飘起了肉香，同样充满了烤鱼的香味。鱼烤熟后，撒上盐和少许研磨后的香料，味道一下子变了样，大受欢迎，主要是可以放开了吃。 天黑后，兄弟们围着篝火吃喝，看着中间对打表演，随意的交谈，放松的嬉笑着。陈升向刘青等人交代了下，就带着礼物赶向聚义厅的后宅，和陈大吃团圆饭。 今晚寨子被几十堆篝火照的通红，陈升一路走来，就见到好几处被人群围着的篝火。远远望去，后宅方向同样掩映在火光里，等陈升走近，就见叶管家领着几个人站在大门前，不停向陈升来的方向打望着。 一见到陈升，叶管家就埋怨道：“少爷，你怎么才来。孙老爷和孙夫人到了好一会了，夫人已经追问了好几次，你再不来，我只好去找你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连吃团圆饭都来晚，还要夫人派人去请么“孙天泉和陈大生死之交，孙天泉未成亲前就一直在陈家过年。成亲后，两家就一起过年，年年如此。今天安顿好手下后，孙天泉和夫人领着女儿早早就过来了。 陈升不愿和叶管家一般见识，对叶管家的不敬视而不见，没跟他说一句废话，笑了笑直接往府里走去。身后的董大年等人，捧着礼物跟随着陈升，同样进了府。叶管家反而愣在了当地，陈升进去了才回过神来，以前遇到这种情况，陈升一定会对叶管家张口大骂，叶管家正等着呢。想着等陈升骂完后，再怎么刺激几句，陈升一气掉头返回去才好呢。夫人也就不用见着陈升生闷气了，可以好好过个年。没想到陈升这样反应，不但没生气，反而面带笑容的进府了。 后宅陈升进来过好几次，不需要人引路，领着人直接到了后宅客厅。陈夫人坐在上首，孙天泉和一美貌的妇人坐在下首，正在喝茶闲谈。陈升一进客厅，依照礼节先向陈夫人行了礼，之后才向孙天泉夫妇行礼问好。礼毕后，陈升就将带来的礼物呈给陈夫人，陈升人客气了几句，让身后的丫鬟收了。陈升在孙天泉下首坐下后，才对孙天泉道：“刚安顿好手下来晚了，请三叔不要怪罪，一会侄儿自罚一杯。“ ”我也刚到不久，有什么怪罪的，升儿你不会为等会多喝几杯，先找好借口吧，哈哈。。“孙天泉低声笑着道。孙天泉对陈升越来越满意，也越来越重视。这次北上，刚开始陈升还经常说些孙天泉看来幼稚，不符合实际的话。不过时间一久熟悉了环境，陈升变了样，说的虽然不多，不过每次都能说到点上。遇到困境，没有退缩慌乱和一句怨言，而是和孙天泉一起分析原因，寻找解决的办法。到山区招人就是陈升的人发现，陈升大力向孙天泉建议的，孙天泉当时抱着没有其他出路，不如试试的态度，没想到顺利的招到了人。 孙天泉发现陈升脑子特别活，懂得也特别多。比如沈知县不同意招人这事，陈升就能想到不同种可能:1，沈知县个人原因，嫌给的好处少了;2.受沈知县身边人影响；3，当地士绅阻挠；4.省府等有不许招人的命令；5.朝廷派系内斗，沈知县受派系影响。。等等原因。不仅自己想，也让别人一起想，将所有可能一一列出，之后再根据掌握的情报，一条条分析，能确认不是的去除，确认不了的待查。由于情报和时间都有限，最后也没搞清楚沈知县拒绝的真正原因，不过这样分析方法理清了头绪，比不靠谱的瞎猜可靠多了。 另外孙天泉还注意到陈升不仅做事牢靠，还擅长带领手下。不管是送信，还是招人，只要孙天泉安排了任务，陈升都能带着手下独自快速完成。从带来的的20多人，增加到后来200多人，还有60来个孩子，这么多人，陈升都能管理的井井有条，不出一点乱子，比自己亲自带领的人都强多了。更另孙天泉满意的是，陈升非常尊重自己，自己下的命令陈升都不折不扣的执行。有什么事情，陈升都先向孙天泉禀报，从不自己擅自行动。 陈升和孙天泉说了一会话，才知道陈大领着人到各处巡视了，一会就回来。 这时从后花园传来小女孩“咯咯”的笑声，笑声越来越近，不久从客厅的屏风后冲出来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头上扎着双环，全身穿着红衣，小脸胖嘟嘟圆圆的，张嘴正笑着，对着陈夫人叫了一声“娘”就一头向陈夫人怀里扎去。陈夫人这时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双手托住小女孩的腰，之后将小女孩揽到怀里。这个小女孩就是陈升同父异母的妹妹陈婷了，小名丹丹。 过了一会，又一个10来岁的小女孩从屏风后走出。同样头上扎着双环，不过穿着粉色衣服，面目清秀，脸上同样带着兴奋的笑容，没想到见到陈升这个陌生人，愣了一下才走到孙夫人面前叫了一声“娘”，然后挨着孙夫人坐下了。这个小女孩就是还没到十岁，陈升未过门的媳妇孙香了。陈升还是第一次见到孙香，不免就多看了几眼。 丹丹与陈升不仅认识还很熟。之前的陈升虽然与陈夫人关系恶劣，不过待这个妹妹很好，还偷偷带妹妹到海边捡过贝壳捉过鱼虾。丹丹刚才冲进来太快，这时才发现陈升，就坐在陈夫人怀里对着陈升挤眉弄眼，还时不时的吐舌头。陈升趁人不注意时回个怪脸，逗得丹丹大笑。 孙夫人是第一次见陈升，陈升去年回来后，孙夫人派贴身丫鬟偷偷见过陈升，在府里也听人说过陈升不少的传闻，对陈升是非常不满意的。没想到见面发现，陈升双眼炯炯有神，面目黝黑俊朗，身材健壮高大。表现的稳重有礼，谈吐不俗。现在正规矩的坐在下首，面带微笑着与孙天泉说着话，与传闻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 又过了好一会，陈大才从外面回来。陈大一回来，所有人就都转到花园中间的暖厅里开席。陈升陪着陈大和孙天泉一桌，陈夫人等人在旁边另开一桌。 饭后，陈升趁着空档没人注意的时候，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交给丹丹，并让丹丹代自己给孙香转交了一份。礼物都是海螺号，陈升在即墨县城里闲逛时购买的，当时只想着给丹丹买些有趣的玩意，没想到现在有了其他用处。 过了午夜，到了万历44年，陈升才从府里出来。陈升喝的有点多，被人搀扶着回到了住处，躺在床上才意识到过年了，1616年来了。。。。。。。。。。。。。。 第二天一早，陈升不等手下起来见礼，就先到后宅候着，第一个给陈大磕了头拜了年，之后是孙天泉，接着是刘合。陈升辈分小，三人之后首先到老冯住处，给老冯拜年。没想到老冯刚见面，丢下一句“受不起少寨主的礼”，转身回屋了，将陈升晾在了客厅里。陈升与陈大谈过后，知道老冯对自己有意见，也没想到会被当面打脸。陈升明白现在闹起来不合适，压制住一起来的刘青等人，还是将礼物留下，才离开老冯家。 韩壮虽然对陈升同样有意见，还是沉着脸见了面。不过见了陈升送的从陈大那里强拿来的几坛好酒，就露出了笑容。等陈升稍微的恭维了几句韩壮勇猛无敌，并要以后跟着学习怎么打仗，韩壮就大笑着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等到老何家，就显得融洽了许多，陈升陪老何说了会话，喝了几杯酒才离开。 最后才到许四家，让陈升没想到的是，许四亲自到大门口迎接，表现的非常热情好客，没有一点对陈升的不满。交谈过程中，许四话里话外表示着对陈大的忠心，还不留意的恭维着陈升。一般人也许听不出，看不出来，陈升20多年业务跑下来，做到了客户经理的位置，什么人没见过。回来的时间太短，没有和陈大手下交流过，之前没留意到也罢了，这一细心观察，就发现许四说的话有点假，按现在的话说，有表演的成分。 将需要拜见的人都走了一遍，快到午时，陈升才回到老宅，接受了所有手下的拜年，并给每个手下都发了点过年钱。 在忙忙碌碌中，人们不经意的发现，年过去了。。。。。。。。。。。 第三十四章：重大消息 大年初四，陈升就领着手下回复了训练，发现这次训练比之前困难多了。之前人数少，人还都是陈大和孙天泉送的精锐，这些人到湄洲岛最少的也有四年了。多年出生入死出海贸易或者打劫，已经训练有素了。都能服从命令，在头目的指挥下分工合作，相互配合的熟练操船或者作战。陈升之前的训练，不过是加强了这些人陆地上作战的队形，配合意识；增强了个人的体力，作战的意志，杀敌的能力。并不需要训练这些人服从命令，听指挥以及相互配合。 现在有200多人，大多数都是刚放下锄头不久的农民，什么都不懂。没有服从命令，听指挥的意识，更不用说相互配合的意识。不过这也有好处，戚继光当年在浙江选的就是这样一批什么都不懂的兵，陈升相信这些人的身体素质比戚家军要强的多，一片白纸正好作画。之前的精锐虽然好训练，不过不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并且多年海盗做下来，都有这样那样没法根除的恶习。这批新人都刚到，正好严格要求，训练出来后就是自己的火种，可以以这批人为根基，不断扩编壮大。 所以陈升非常有耐心，一边手把手的训练手下的体力，武技，一边严格的训练集体意识，从集合到解散，跑步的队形，吃饭排队，对战配合，晚间站岗等等方面入手。将服从命令听指挥，事事要相互配合，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等理念灌输到新人头脑中。对刘青等队长和小队长更是严格要求，训练时要处处做出表率，队长和小队长首先做好，才能要求队员做到。每天晚上的会议，之前只有五个人参加，现在所有队长和小队长都要参加，一下子增加到了二十来人。 年后快一个月都很平静没什么大事，陈升除了参加了陈大召集的几次会议外，其他时间都耗在训练队员中，与所有队员吃住训练在一起，总算将手下训练的有点样子了。最近几天，通过一个来月的训练观察，陈升撤换了三个小队长，新的小队长都是从表现好的队员中选出的，一下子提高了队员训练的积极性。 这天，陈大再次召集会议。陈升走入陈大书房，发现孙天泉，刘合，王主事，老冯等人都在，等人都到齐后，陈大道：“关于这次封锁，派上岸和其他寨子的人送回了消息。这事王主事负责，一会让王主事给大家详细说下，不过在王主事说之前，我先强调下，这消息在座的知道就行了，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出去乱说。王主事，你给大家伙说下。“ 王主事听到陈大的命令，站起来道：“各位兄弟，传回来的消息是这样的：江阴赵守备托人，花大价钱从澳门红毛幡那里购买了六门大炮，本想着先偷偷运回来，事成后再向上面请功，没想到在漳州外海被那个不长眼的给抢了，只有一人侥幸逃回去报了信。别看赵守备是个五品的武官，可江阴控制着长江的出海口，是个大大的肥缺，每年有几十万到上百万两银子的收入。很多人在里面分红，其中最大的就是南京镇守太监和北京印绶监大太监。 赵守备上了一本，状告福建巡抚王士昌王巡抚没有执行海禁政策，导致当地人以海道可通外邦，很多人受外邦利益诱惑下海为盗。如不防微杜渐，严格执行海禁，内外勾结之下，当年倭寇之乱有再启的可能。年前王巡抚接到圣旨，圣旨里大有申斥之意，王巡抚大恐，马上派人封锁了所有海域，加强了月港监管力度。 王巡抚身边师爷最近传出消息，王巡抚已经查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放出话来，要将胆敢抢船夺炮的罪魁祸首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县衙也贴出了悬赏的告示：通报消息者，赏银千两，免除以往一切罪责。捉贼归案着，赏银5000两，保举其为官。“ 刘合发现大炮后，陈大封锁的很严密。这事就刘合和两个手下，陈大和孙天泉负责运炮的二十来个心腹护卫知道，连老冯等人及陈升都没告诉。孙天泉坐在上首越听心越沉，人没有杀干净，事情还是爆发出来了。没想到购买大炮的人来头不大，事情闹得这么大，连北京朝廷都惊动了。 老冯不知道这买卖是湄洲岛做的，笑着道：“这谁干的呀，胆够肥的，这事也敢做。等查清是谁做的，我们就出兵灭了他，也好混个官当当，哈哈。。。。“ 许四想了想道：”大寨主，各位兄弟，这事与我们没关系，我认为最好静观其变。敢动手的势力能小的了？我们别飞蛾扑火，送上去自取灭亡。“ 王管事道：“还是等有了确实的消息再说，最好先看看其他寨子的反应。” 大多数人都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湄洲岛没必要趟这趟浑水。陈升最近低调的很，不关自己的事从来是一言不发。都没想到这事就是湄洲岛做的，在座的不少人都参与了抢船杀人。 陈大昨天半夜就收到了消息，听完后心一下乱了，一夜没睡着。要不是明白除非湄洲岛断绝和岸上及周围其他寨子一切联系，岛上的几个大头目很快就能得到这个消息，陈大不会这么快将消息公布出来的。见下面乱哄哄的，陈大与孙天泉对视了一眼后道：“王管事负责继续打探进一步的消息，其他人就都散了。” 陈升已经往回走了一段路，又被陈大派人叫了回来。等陈升再次走入书房，就见孙天泉，刘合，陈大三人正在低声商量着什么，都阴沉着脸，满面愁容。 陈大见陈升来了，道：“升儿，你过来，有件事大本不想让你知道，不过你三叔讲你脑子活，鬼点子多，应该告诉你，也许你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陈升笑着道：“大，有什么事你还解决不了，要我来想办法。”陈升对陈大还是很佩服的，陈大虽说没读过书，眼界比较窄。不过到底经历过大风大浪，见多识广。可以算的上是深明事理，心机深沉，心狠手辣之辈。 陈大笑了笑，道：“升儿，刚才你一言不发，对这事你怎么看？” 陈升道：“大，我认可许四叔的意见，这事我们不能沾手。官府主导的事，我们参与进去里外都讨不了好。别看王大人说的好听，我们什么身份，官府的人能信任我们才有鬼。这事我们帮王大人办了，多半也是被人冒功顶替的命。就算王大人不食言，也顶多给个小官，难道大还真去当官，手下这么多兄弟怎么办？还有我们帮官府办了事，就贴上了官府的标签，周围的寨子会怎么看我们？我们还能在湄洲岛立足么？“ 陈大没想到陈升想的这么远，分析的这么透彻，一边的孙天泉道：“如果我们已经参与进去了呢？” 陈升没明白孙天泉的意思，道：“如果参与进去了，能退出最好马上退出；不能退出的话，最好拖着不出头，让别人办成，也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孙天泉接着陈升的话音，道：“如果船是我们湄洲岛抢的呢？” 陈升听完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抬头看向陈大。陈大没有说话，对着陈升点了点头。 陈升随着陈大的点头回忆起了自己受伤那次的抢船杀人，不正是在围头湾外海发生的么，发生的时间，大概的地点与王管事打听到的消息都能对的上，道：“我的那条船不会就是。。。” 陈大道：“就是那条船，当时都以为是条普通的货船。等回来后，刘师爷清点货物时，才在底仓发现大炮，这事除了你三叔和搬运大炮的心腹手下，谁也不知道。升儿，既然知道了这事，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 陈升先平静了下心情，想了好一会才道：“大，既然已经发生，只能想办法解决。现在还没人知道这事是我们湄洲岛干的，就应该将知情的人都控制起来。官府给了这么大的赏格，就怕有人经不起诱惑，跑去将我们告了。不如将知情的人都集中起来，现在还在刮东北风，将仓库里能贸易的都带上，不管多少，派他们坐我那条船到南洋贸易。到了马尼拉后，这事不过去人都不许回来。“ 这事发生了好久，当时都被严令封了口。陈大昨晚接到消息后，就没想过要再将这些人控制起来。当陈升一说，马上意识到这是个好主意，在不引人怀疑的情况下，将隐患送走。 孙天泉问道：“人送走后，能守住消息，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最好。如果还是被人知道了怎么办。” 陈升道：“如果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我们只有走一条路了。戚大帅北上后，现在的官军早不复当年之勇，就算这样也不是我们湄洲岛能对抗的，我们就这么点人，官军随便来个两三千人就够我们受的。“ 陈大道：“升儿，离开湄洲岛我们能躲到那里去？我们换个岛还不是一样？“ 陈升道：“大，我们可以离开沿海，到对面的台湾岛。“陈升早就对湄洲岛不满意了，湄洲岛太小，耕地太少，根本供养不起太多的人口，没什么发展前景。作为现代人，陈升早就将主意打到台湾岛了，只有在台湾发展起来，才有希望。 让陈升没想到的是，陈大等三人听了都沉默不语。原来，人多地少的闽南人早就将目光投向了台湾。早年就有许多失地的闽南人到台湾开荒，没想到历尽艰辛到达台湾后，由于水土不服和劳累困苦等原因，病死者众多。很多人坚持不下来，又退回了大陆。这么多年过去，只有台南得到了部分开发。让当地的闽南人都畏惧的地方，陈大这些北方人更是畏惧如虎。 第三十五章：消息泄露 陈升听完刘合说的原因，发现自己又想当然了，只想着台湾地方够大，没注意到这个时代开荒的艰辛。分析下发现，导致台湾没有得到开发的原因如下： 第一：水土不服，一个疟疾就能要了太多人的命。 第二：闽南人都是被迫逃亡的贫苦农民，荒芜的台湾没有物资供应，开荒时营养根不上，使得身体素质变弱，承受不起开荒的劳累，也极容易生病。 第三：缺医少药，有个感冒发烧，受点小伤就可能一命呜呼。 第四：没有组织，都是以家庭为单位零散的去开荒。 第五：这个时代没有农药，台湾是亚热带气候，常年湿润多雨，造成植物生长快速茂盛。开荒的头几年，生地没变成熟地前，杂草等植物比粮食长得更快，更茂盛，一个成年人种不了几亩地，粮食产量低的可怕，粮食可能都不够人吃的。 第六：当地土人的袭扰，等等 陈升将能想到了原因都一一列出，发现只要能挺过水土不服这关，不发生大面积的疟疾，就能在台湾坚持下来。主要是湄洲岛以海贸和打劫为生，到了台湾同样可以干老本行。只不过换了个更远的地方，没有湄洲岛方便。到台湾后，贸易为主开荒为辅，开荒的头几年可以从大陆上补充不足的物资。 陈升将自己的分析和得到的结果，向陈大作了详细的解说，不过陈大等人都不同意到台湾岛开荒。认为大炮的事知情人不多，将人送走后很可能隐瞒的住。时间一长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还可以安心在湄洲岛生活。就算万一出事，湄洲岛现在人多势众，不怕一般的官兵。另外也可以向南逃走，到广州沿海讨生活，没必要到穷山恶水的台湾岛受罪。一远离大陆，没有大陆上的物资供应，湄洲岛之前的买卖和生活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四个人商量了半天，定下了如下办法：1.孙天泉负责先将知情的人集中控制起来，刘合负责准备贸易的货物。后天就让这些人出发到南洋贸易。2.多派人到岸上打探消息。3.湄洲岛加强训练，暗中准备起来，预防可能的不测。万一出事，是战还是走，到时视情况而定。 陈大昨晚一夜没睡，早饭也没吃，商量过后，心里稍微安定了点。只要将隐患送走，这事差不多就能掩盖住，大海茫茫，每年被抢的船多了去了，也没见查出是谁做的。几人走后，就让厨房准备饭菜，刚吃到一半，就见走了没多久的刘合又回来了，脸色苍白的厉害. 刘合一见陈大，语带哭腔的道：“大寨主，曾少华不见了。“ 陈大没想起曾少华是谁，不过看着刘合的样子，马上反应过来：“你是说当时清点货物的手下不见了。”陈大记得有两个刘合的手下，当时配合刘合清点货物也知道大炮的事，自己还每人给了5两银子的打赏。 看到刘合点头，陈大怒从心头起，将拿在手里的饭碗，一下摔在地上，大声骂道：“你个废物，连个手下都看不好。你来跟我说有什么用，还不赶紧派人去找？” 刘合道：“找过了，码头上的人讲，今天清晨寨门一开，曾少华就拿着我的令牌，说我派他上岸采购物资，要了一条船出海了。我没给过他令牌，也没派他出去采购，多半。。。“ 陈大一听就明白，曾少华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被官府悬赏诱惑，去报官了。现在发什么火都没用，最好能将人追回来，走了快两个时辰了，能不能追上不好说。饭也没法吃了，让手下去召集人手到码头集合，并对刘合道：“快去将认识曾少华的人多找几个来，也到码头集合。”刘合听完转头跑着去找人了。 这事太大了，对湄洲岛可以说是灭顶之灾。陈大在后宅根本坐不住，亲自到码头组织人员船只。每条船都最少安排了一名认识曾少华的人，十几艘快船向几个可能的方向追去。追击人员接到的命令是：不计一切代价也要将人追到，事成后人不论生死都赏银千两。 船走后，陈大派人查了下，发现昨晚送回消息的王管事的手下，竟然和曾少华同屋。不用再查，陈大也知道，这名手下向王管事禀报完后，回屋又将这消息告诉了曾少华。曾少华为福州本地人，秀才出身，几年前失手杀人，被迫逃亡到湄洲岛避难，一直在刘合手下做事，平时就长吁短叹悔恨当年的冲动，想念家里的父母妻儿。一听到悬赏：通报消息者，免除以往一切罪责。只要通报个消息，就可以免除以前杀人的罪责，恢复清白身回家与父母妻儿相聚，马上逃走报官了。 孙天泉和陈升不久也得知了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人能追回来怎么都好说，还可以按照计划实施。万一追不上的话，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向所有兄弟交代这件事，通报消息后岛上可能发生的后果。湄洲岛以后的出路在哪里，如果官兵来攻打，是抵抗还是躲避逃走。 快天黑时，派出去的快船船回消息：在东埔镇一处港湾发现了曾少华逃走时，拿令牌调走的船。发现船时曾少华早已上岸。据驾船的船员讲：“午后不久，曾少华就上了岸，命令他们在原地等待。”追击人员已经上岸继续找人。 听完传回来的消息陈大心情沉重的厉害，曾少华比追赶人员早一个多时辰上了岸。上岸后再追击困难重重，陈大已经不抱将人追回来的希望，需要为以后多打算打算了。。。。。。 万历四十四年二月三日上午，王士昌王巡抚正在书房一边喝着茶，一边听吕师爷禀报杂事，可是明显不在状态，听着听着就走神了。 最近一段时间，王巡抚感觉流年不利，可以算得上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年前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远在江阴的赵守备狠狠参了自己一本。江阴守备只是个五品武官，如果是一般的守备王巡抚都不带拿正眼瞧的，不过谁叫赵守备身后有人呢，奏本一上去就被递进了内阁，不久申斥王巡抚的圣旨就到了福州。王巡抚通过同年，同乡好友多方打听，才清楚了前因后果。 王巡抚心里暗想，赵守备做事不靠谱出了岔子，板子确打到自己的屁股上。运送大炮这么重要的事情，就应该大张旗鼓的安排官船运送，在加上沿途水军的接应，这样谁敢打主意。没想到赵守备派了二十几个家丁，坐着一艘到广州贸易的商船，沿途一声招呼都没打，就敢跑来运炮。不知道是无知者无畏，还是根本没将沿途海盗放在眼里。现在到好，一出事竟然将责任全推到自己头上。 圣旨一下，王巡抚迫于压力，只好施行海禁，派自己的亲兵营严加排查，一经发现严惩不贷。这样虽然应付了上边，下面确闹得不可开交，每天上门请托说情的不断，手下文武官员也阳奉阴违起来。王巡抚明白，本地大多数士绅豪强都参与海贸，与外面岛屿上的海盗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文武官员也都从其中拿好处，王巡抚自己同样没少拿。一严查海禁，几乎得罪了利益链上的所有人。 王巡抚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一意孤行的坚持严查，这巡抚的位置就坐不稳了。上面逼迫，下面抵制，被夹在中间的王巡抚欲哭无泪。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尽快将罪魁祸首缉拿归案，夺回大炮还给赵守备，了结这个案子。只要赵守备身后的人不追究，王巡抚就可以撤回亲兵营，将海禁回复原状，这样对上对对下都有了交代。 可是大海茫茫，发生在海上的事情让自己怎么查，到哪里找罪魁祸首。王巡抚正在发愁呢，一名衙役来报：“启禀老爷，有人揭了悬赏告示，来领赏了。“ 王巡抚瞌睡碰到了枕头，大喜道：“人呢？” 衙役到：“回老爷的话，人在门外候着呢。”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点将人带进来。”王巡抚催促道。 等了一会，曾少华被两个守卫押了进来。曾少华一进门“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道：“学生叩见大人，给大人见礼了。” 王巡抚坐在书案后，仔细打量了下曾少华。见跪在前面的人身材矮小，30余岁，头戴书生巾，穿着圆领蓝色布袍，黑色厚底布鞋。面色较黝黑，露出的双手也很粗糙。让曾少华跪了一会，才道：“来者何人？哪里人士，自称学生，看来也是个读书人。” 曾少华道：“禀告巡抚大人，学生姓曾，明少华，福州本地曾家庄人，万历三十五年有幸考中秀才。” 王巡抚见曾少华是有秀才身份的读书人，回话清楚明白，不会胡乱的来揭榜，道：“既然是秀才公，就起来说话。揭了悬赏告示，想来知道贼人犯的底细，给本府详细道来。“ 曾少华哪敢起身，低着头道：“启禀巡抚大人，学生请大人恕罪。学生三年前失手杀人，外逃至今，想来秀才身份早已经被革去。听说了大人的悬赏，学生有幸知道贼人底细，才敢以有罪之身来报信，请大人恕罪。” 王巡抚现在只关心贼人，见曾少华清楚贼人底细，道：“本府早已明言，提供消息者，免除以往一切罪责。你尽管放心道来，如再立有新功，本府转告本地学政，回复你秀才身份。“ 曾少华听到有回复秀才身份的希望，大喜道：“禀报巡抚大人，犯案的贼人首领叫陈大，北方人。寨子在蒲州外海湄洲岛北端，以抢劫过往上船为生。” 这么长时间，总算有了点具体消息，王巡抚听了一喜，道：“说详细点。曾少华，这么秘密的消息，你怎么会知道。” 曾少华道：“回禀大人，三年前学生犯案后就外逃到湄洲岛躲避，一直在陈大手下刘合刘师爷手下做事，帮忙清点陈大等贼人抢劫的物资。四个多月前，陈大从南洋贸易回来，多了一条新的二号福船。听陈大手下人讲，是陈大从南洋返回的路上，在围头湾外海新抢到的船。学生当时正好负责清点货物，在底仓发现了六门大炮。陈大得知后就封锁了消息，学生当时也没多想。前天听到大人悬赏的消息，才知道陈大犯了大案，学生冒死逃出来，向大人报信。“ 王巡抚见曾少华讲的船只被抢的时间，地点都对的上，大炮数量也没错，曾少华讲的经过也合情合理。又详细问了下大炮的具体情况后，王巡抚确认赵守备的大炮就是被湄洲岛的贼人给抢了。 第三十六章：战与走 万历四十四年二月二日晚，湄洲岛寨子里的聚义大厅灯火通明。陈大将岛上所有的头目和重要人员都召集到聚义大厅，要将大炮的事情，王巡抚的事情，曾少华逃走的事情，湄洲岛即将面对的险恶情况向所有人员交代清楚。上岸追击的人员下午都返回了，都没追到人，曾少华一逃走，官府很快就会得到消息，湄洲岛即将面对官府的打击，陈大要提前统一人心，不管是战还是走，自己不能先乱了。 等人都到后，陈大身后的几个侍卫大声喊道：“肃静！“，下面的嗡嗡声马上消失了。陈大从上首虎皮大椅上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大声道：”各位兄弟，接下来我要说几件大事，关系到各位生死的大事。“下面的人听到陈大语气凝重，说的是事关自己的生死大事，都屏气凝神的注意听着。 等了一会，陈大道：”第一件是去年从南洋返回时，在围头湾外海抢船的事。老冯，许四，韩壮以及在座的不少兄弟都参与了，我想时间过去不久，大家都还记得。“当然记得，船分给陈升时，不少人还有意见呢。 韩壮在下面扯着大嗓门，粗声道：“大寨主，我们湄洲岛每年抢的船多了去了，提这一次做什么，怎么还扯到事关大家的生死。”老冯等也应声问道。 陈大接着道：“刚才是第一件事，现在我来说第二件事，前天上午王管事跟大家讲的岸上传来的消息，大家不会忘记了吧，大家没想过两者有什么关系么？” 如果没人提，不会有人将两者联系在一起，都认为官府运炮会拿官船运输。许四第一个反应过来，道：“啊！大寨主，你的意思不会是。。。是我们抢了大炮。可我们明明抢的是一艘商船呀，也没见到有大炮呀，官府运送大炮不应该拿官船运送么？”听许四一说，许多人也反应过来，乱七八糟的发问。 陈大等下面都消停了，才道：“我也不清楚赵守备发了哪门子神经，拿条商船运送大炮。我们也倒霉稀里糊涂就给抢了。炮在底仓里，等船返回寨里，刘师爷领着手下清点物资时才发现的。我怕泄露出去给我们湄洲岛惹来大麻烦，当时就封锁了发现大炮的消息，将船也来个改头换面的修理。所以现在才告诉大家大炮的事。”下面的人这才明白，当时没必要修的船，陈大下令来了个改头换面的大修。如果陈大不说的话，都以为陈大疼爱陈升，一定要修的焕然一新后再给陈升用。 许四又再次问道：“大寨主，既然当初将大炮的事瞒住了大伙，为什么现在又重新提起。王巡抚已经发出了悬赏，不是我许某信不过兄弟们，不过人多口杂的，万一哪位兄弟不小心说漏了嘴，让官府知道了这事，我们湄洲岛可承受不起呀！大寨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大叹了口气，道：“哎！许老弟猜的不错，是有件大事发生了。在座的应该很多人都知道，昨天我派人出海追人的事。”派出了十几条快船，几十号人，这些大头目几乎都知道这事。都不清楚追的这个叫曾少华的人，以前就是刘合的一个不起眼的手下，怎么让大寨主这么重视。不是没人打听过，不过都没打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之前没有人会将这些联想到一起，陈大前面的事一说，再一提追人的事，都意识到坏了。 老冯气急败坏的大声问道：“大寨主，那个曾少华不会是知道大炮的事，昨天逃走后，去报官了吧。” 许四跟着道：”大寨主，听说曾少华昨天清晨逃走的，那时我们都不知道官府悬赏的消息，他怎么知道了。“ 这时王管事站出来道：“对不起各位兄弟，都是我的错，我没管好手下。我回来传信的手下和曾少华住一屋，他回去后没管住自己的嘴，将消息提前告诉了曾少华，才导致曾少华有时间逃走。”王管事将曾少华逃走的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下面的人一听，曾少华逃走导致湄洲岛所有人都处于巨大的危险中。都大声骂了起来，有骂刘合的，有骂王管事的，最多的还是骂曾少华的，其中数韩壮和老冯骂的最厉害，最大声。 陈大等大家骂了一个痛快，并接受了这个事实才道：“各位兄弟们，派出追击人的都没找到曾少华，我想这事官府早晚会知道，今天以后官军随时都可能攻打我们湄洲岛。我们骂再多都没有什么用，大家都说说，我们以后怎么办，坚守湄洲岛还是另寻其他地方躲避。“ 韩壮第一个站起来，道：大寨主，各位兄弟，我们湄洲岛现在人强船多。官军那个鸟养，大家伙平时也不是没见到过，不是我韩大个子吹牛，就凭我手下150多个兄弟，打500个官兵轻松。我们就在湄洲岛呆着，哪里也不去，看谁敢来撒野。“ 老冯等韩壮说完后，站起来到：“我同意韩老弟的说法，我老冯在湄洲岛待了20多年，哪里也不去。”听韩壮和老冯说的气势恢宏，不少人跟着同意坚守湄洲岛。 孙天泉站起来道：“大寨主，各位兄弟，我有点不同意见。我认为还是要视情况而定，多派人打探消息，我们也要有走的准备，如果官军来的不多，我们就坚守湄洲岛。如果官军势大，不如暂时躲避，等风声过了我们再回来。” 接下去有不少人发表了各自的意见，大家都在湄洲岛居住多年，将湄洲岛当成了自己的家，对湄洲岛有很深的感情。能守住湄洲岛的话，都不想离开。多年来也见多了，周围的寨子一失去老巢，能另觅他地存活下来的不多。 陈大知道许四思维缜密，足智多谋，见他一直在皱眉思索，没有说话。就道：“许四老弟，你平时主意最多。现在是寨子的生死存亡之际，接下来的决断关系到大家伙的生死，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 许四站起来，又想了下才道：“大寨主，各位兄弟，我一直在想的是，这次事情闹得这么大，官兵一定会来攻打我们湄洲岛。如果我们坚守湄洲岛，打败官兵后情况会怎么样？官府打了败仗，能咽的下这口气么？我想以官府的德行，一定时刻想着报复，并加强封锁湄洲岛，我们能坚持多长时间？因为我们的关系，导致官府严查海禁，封锁了所有寨子。时间一长，我们周围的势力会不会联合起来，赶走或者消灭我们？只有我们不在了，官府才能重新放开海禁。”许四分析的很透彻，也给大家刚才还是很火热的心上浇了一盆凉水，浇的大家心里哇凉哇凉的。 许四等所有人接受了自己的观点，接着道：“既然没法坚守，我接下来想的就是走，向哪里走，怎么走？福建沿海我们都没法立足；北上浙江的话，浙江是朝廷核心地带，官府力量强大，我们同样不好立足。我认为最好南下到两广，南面岛屿众多，官府力量不强。我们湄洲岛实力强大，趁着官府没有攻打过来抢先南下，到南边夺占据个岛屿很容易。“很多人都认可许四的意见，认为如果在湄洲岛没法立足的话，到南边发展也是个好出路。 陈升自从知道曾少华逃走后，最近一直在盘算怎么劝说大家伙到台湾岛发展。前面都一言不发，见大家都有接受许四的意见时，站起来大声道：“我有不同意见。” 吸引完大家的主意力，陈大才道：“大寨主，各位叔叔伯伯，弟兄们，我同意许四叔讲的我们没法在湄洲岛坚持的意见，我也认为走为上策。不过不同意许四叔说的走的方向，走的方法。“ 陈升停顿了一下，接着道：“除了向北向南之外，我们还可以向东走，到台湾岛发展。“ 陈升还没说完，老冯就插话嚷嚷道：“我不同意，那个破岛大家也不是不知道，邪的很。之前多少人到岛上开荒，好好的人，一上岛很多人不明不白的就死了。难道少寨主也要我们去送死不成。”许多人都知道台湾岛的传言，都大声赞同老冯的意见。 陈升没想到阻力会这么大，大声道：“等我说完我们不得不去的理由，大家再反对不迟。”在陈大的压制下，好一会大家才静下来。 陈升接着讲道：“依照许四叔所说，在官军来之前，我们快速南下强占地盘，不过大家想没想过我们南下之后可能发生的情况。我们湄洲岛实力强大，快速抢占个岛屿我认为没问题，可之后呢？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通过王巡抚师爷传出来的信息，这次事件导致王巡抚被圣旨申斥，才不得不严查海禁。王巡抚坚持海禁，就得罪了手下所有人。只有消灭我们湄洲岛，王巡抚对上对下才能都有个交代。我们南下后，官兵不会跟着南下么。就算福建的官兵限于没有朝廷的命令不可出省作战，难道不会联系广东的官府封锁打击我们么？到时我们的境遇不是还和在湄洲岛一样。“ 陈升留下让人思索的时间，过了一会才道：“另外大家想过没有，我们湄洲岛凭借什么存活下来的，一大半靠每年的海贸收益，小部分靠抢劫过路的商船。如果我们南下后，怎么生存。我们在广东没有靠得住的关系，广东没有那么多货源，有也被澳门收走了，我们怎么办？还有大家都是在道上混的，我们突然冲进广东沿海抢食吃，其他势力不联合起来围杀我们才怪。“下面的人听了，都觉得陈升讲的很有道理，又动摇了起来。 陈升再接再厉的道：“我们只有到台湾发展才有活路。最近我了解了下到台湾开荒的闽南人的情况。刚开始都死于水土不服，之后多死于营养不良的劳累和各种疾病。我们湄洲岛只要客服水土不服，之后不会死多少人了。台湾不在大明势力范围内，我们去后，王巡抚手伸不了那么长。岛上现在没有什么有实力的势力，我们过去很好立足。贸易季节，可以向王家拿货，也可以在福建采购，风声过去后，还可以回湄洲岛，以湄洲岛为据点做买卖。“ 如果真如陈升所说，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只能到台湾岛发展。大家的想法又乱了起来，陈大只好让大家回去多想想再做决定，向哪里走最后也没定下来。 第三十七章：俞总兵点兵 万历四十四年二月三日，陈升如往日一般早早醒了过来，洗漱过后，陈升将昨晚卸下的沙袋重新绑到身上。在山东与闻香教八卦门高手猛老虎比武过后，陈升发现自己力量和体力与高手相比都严重不足。回到湄洲岛后，陈升托人缝制了可以绑到四肢的沙袋，还有如马甲式样穿在身上的沙袋。除了睡觉，一天从早到晚从不脱下。一个多月下来，沙量从轻到重慢慢增加。陈升也从刚开始的难受的要死，到现在慢慢的适应。 陈升之后一边走一边将身体活动开，先巡视了一下四周，与站夜岗的手下交谈了几句。之后第一个到演武场打了一趟拳，又将自己悟出的刀法练了一遍。带着沙袋不管是打拳还是练刀，都比以前多费一倍的劲，动作也生涩的多。刚开始的时候，动作变形的厉害，没法做到位，坚持练了一个月，才恢复了不少。打了一趟拳，练了一遍刀法，陈升就出了一身大汗。 陈升休息了会，就听见刘牙敲起了起床的锣声。刚敲到第二遍，大部分人都在演武场排好了队，等敲完第三遍，刘青等队长已经清点完人数。陈升一声令下，一队接着一队开始了每天的长跑。陈升在最后面的守卫与传令兵队里，同样开始了一天的训练。 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所有人总算分清了左右，听的懂基本的命令，有了点配合意识。跑步的队形也能保持的不错了，再没有人乱跑了。637名新招来的手下，在老冯等人手下的，陈升不清楚都过得怎么样。反正157名在陈升手下的，这一个多月来，因为水土不服和其他疾病等原因倒下了十几个，其中一个因水土不服病重死亡，其他都陆续好了。为了将手下照顾好，陈升想了好多办法，要求讲卫生，不许喝生水，尽量多的帮手下补充维生素和蛋白质。 吃完早饭后，上午开始做比如俯卧撑，蛙跳等体力耐力训练，队形训练，刀盾，长枪的个人训练，两队配合对攻的整体训练。下午学习驾船，学习如何辨识海流走向，风的吹向与强弱，训练如何依据风向和海流走向转动风帆，熟悉如何在颠簸的船上行走和作战。一个多月下来，在老手的带领教导下，只可以说刚刚上手，其他都说不上。 经过昨天的讨论，所有人都意识到坚守湄洲岛没有出路，只剩下走一条路，可是往哪里走没有定论。有人支持向南发展，有人认为还是到台湾岛躲避保险。陈大和孙天泉早上又讨论了下，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不管向东还是向南，都有各自的优劣，还是下不了决心。 在湄洲岛为选择向东还是向南头疼的时候，王巡抚正和一代名将，抗倭英雄俞大猷的儿子，福建总兵俞咨皋在书房谈话，谈的当然是如何剿灭湄洲岛贼人。俞咨皋在这一波禁海风波中同样损失不少，年前巡抚王士昌将自己的亲兵营派出，严格排查整个海面，俞咨皋虽贵为总兵但是惹不起急红眼的从二品王巡抚，只能退避三舍。恨透了造成损失的罪魁祸首，连官府买的大炮也敢抢，还是在自己的地盘犯的案，太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王巡抚道：“俞总兵，得到可靠消息，赵守备的大炮被盘踞在湄洲岛上的一伙贼人给抢了。匪首姓陈名大，据说是山东人士，手下也多是从山东招募的悍匪，颇有武力。” 俞咨皋还没将些许的海盗放在心上，听完道：“王大人，消息可靠么？别我们兴师动众一场，到时扑了个空，闹出大笑话就不好了。“ 王巡抚道：“俞总兵尽管放心，消息确实可靠。有得力证人曾少华从湄洲岛逃了出来，亲眼见过六门大炮。湄洲岛抢船发生的时间，大概地点，与赵守备失船的时间地点都能对应的上。” 俞咨皋听完后，道：“王大人，我可不可以见下这个曾少华，当面询问下湄洲岛的情况。” 王巡抚笑着道：“这有何难？我马上派人将人找来，俞总兵尽管问。”之后对着门外大声道：“王福，将上午揭榜的那个曾少华找来，快点。”门外回复了一声“遵命”，就听到有脚步声向远处跑去。 在王巡抚与俞总兵正说着闲话时，门外大声回禀到：“启禀老爷，曾少华带到。”王巡抚道：“让他进来。” 就见门帘一挑，俞咨皋就见一个面色黝黑，身穿白色书生服，身材矮小的汉子侧身迈步走进了书房。一进书房，来人就对着王巡抚跪下行礼道：“学生曾少华，拜见王大人，不知王大人将学生召来，有何事吩咐。”曾少华进府问完话后，被安排到厢房洗涮休息，换了新衣，恢复了书生打扮。 王巡抚抬手一指俞咨皋，道：”这位是本省俞咨皋俞总兵，关于湄洲岛的事，俞总兵一会有话问你，你一定要讲真话，不可以有任何隐瞒。现在先将上午跟我说的话，再跟俞总兵讲一遍。“ 曾少华又连忙向俞咨皋行礼，之后将湄洲岛抢夺大炮的事又讲了一遍。等曾少华说完，王巡抚示意俞咨皋有什么话尽管问。俞咨皋虽为总兵，表面看起来威武不凡，不过是借了父亲俞大猷的光，自己的本事是稀松的很。见曾少华讲的详实，如果说的是真话，可以确认炮是被湄洲岛上的人给抢了。 俞咨皋想了下问道：“湄洲岛又多少人，有多少条船。” 曾少华很多事没资格参与，尽自己知道的讲道：“湄洲岛具体有多少人，学生不清楚，只能说个大概。匪首陈大手下有300多人，匪首孙天泉手下有200来人，其他老弱杂役有200来人，去年匪首陈大和孙天泉与湄洲岛另一个匪首郑权发生内讧，双方都死伤了不少人，实力大降。为补充实力最近从山东又招了几百新人，具体有多少就不清楚了。船只比较清楚，二号福船五艘，其他杂号福船十四五艘，快船，鸟船，渔船等一共40多艘。“ 俞咨皋又问道：“装备如何？操练如何？训练有素否？” 曾少华到湄洲岛后没出过岛，没见过湄洲岛人员与他人打斗的情况，更不清楚官军的训练情况，没有比较下，只好说：“回禀大人，学生没看过兵书。湄洲岛上的只有部分人有皮甲，布甲，竹甲，以学生看来，各个身材高大，武力不凡。其他学生就不懂了。“ 俞咨皋看了下曾少华瘦弱矮小的身材，其他人比他高大正常。根本没有意识到北方人与南方人身高力量上的差距。接着问道：“寨子周长多少，寨墙多高多宽，防御力强么，能从四面攻打么？” 曾少华道：“回禀总兵大人，湄洲岛寨周长大概三里左右，寨墙高不到两丈，宽一仗有余，只有前后两座寨门，由于建在半山腰上，只有前门是平地，其他三面都是崎岖的山地，有小路相连。“ 俞咨皋暗自算了下湄洲岛的实力，主力500来人，加上老弱新人500来人，5艘福船，其他杂船根本没被俞总兵放在眼里。寨子也不算大，像这样1000人左右的的寨子，福建沿海有好多。 俞咨皋又问了曾少华不少情况，才示意王巡抚自己问完了。王巡抚对曾少华道：”曾少华，话先问到这里，你先下去休息吧，有事再派人找你“ 等曾少华走后，王巡抚才道：“俞总兵，你看如何？曾少华说的应该是真的吧，要麻烦俞总兵点将派兵了。“ 俞咨皋道：“王大人，这事应该是湄洲岛干的没错。湄洲岛主力500多人加上新人老弱一共也就1000多人，实力不算强，不过麻烦的是那六门大炮，王大人刚才也听那曾少华讲了，湄洲岛的寨子只有一面寨墙前有摆兵布阵攻打的地方，如果湄洲岛将六门大炮都摆到这面寨墙上，所有人死守寨子，还是非常难以攻打的。 王巡抚不懂兵法，不过听完俞咨皋的描述，自己头脑里想了想，半山腰上的小城，只有一面可以接敌，六门巨大的大炮不停轰鸣，官兵死伤无数。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道:“俞总兵，不管死伤多少，一定要消灭了这伙贼人，死伤的抚恤好说，我帮忙筹措。“ 俞咨皋听王士昌愿意出钱，笑着道：”有王大人的支持，不管死伤多少，就算啃也将城攻下来。不过王大人，你想过没有，如果陈大等人发现曾少华逃了，秘密守不住了，害怕之下坐船逃走了，我们怎么办？” 王士昌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楞了一下，才道：“俞大人，这就要看你的了，所谓是兵贵神速。请俞大人今天就点兵发兵，一定擒拿住这伙贼人，至少也要将大炮都抢回来。”只要能将大炮抢回来，其他都好说。匪首随便找个死囚顶替一下就行，谁还能真来查。 俞咨皋这时却道：“王大人，已经好几月没发过饷了，今天出发不可能呀。” 王士昌混迹官场多年，俞咨皋的小心思还不清楚，道：“俞总兵，我马上派人将5000人三个月的饷银给你送过去，你看今天能出兵么？” 俞咨皋正等着王士昌这话呢，笑着道：“我回去马上点兵，准备船只，饷银一到马上出发。” 俞咨皋之前已经盘算好了，出1000的水军，2000的陆军，不管是水战还是陆战，官军对湄洲岛都有压倒性的优势。可以确保万无一失。准备回去就点兵，饷银一到，让副总兵陈希范领兵出发到湄洲岛剿匪。 第三十八章：俞总兵出兵 俞家世代为福建将门，凭借父亲俞大猷的功劳，俞咨皋出生不久就被赐予千户出身。俞大猷晚年以都督佥事出任福建总兵官，培养和提拔了一批亲信手下，俞家在福建越发枝繁叶茂，俞咨皋在父亲的庇护下年纪轻轻就坐到了高位。俞大猷病死于任上，朝廷追赠左都督，谥武襄，为世人所敬仰。俞咨皋凭借着父亲的余荫，之后官运亨通，扶摇直上，年不到四十就当上了福建总兵，至今快二十年了。 俞咨皋由于出身的原因，一直就顺风顺水，没遇到过什么挫折。当上福建总兵后，就非常爱面子讲究排场，每次出门都鸣锣开道，仪仗齐全，前呼后拥的一大群人。随从也必须身高体壮，带刀佩剑衣甲鲜明，一看就威武不凡。 从曾少华口中了解到湄洲岛只有500余人的主力，俞总兵私下里盘算了下，1000水军护送2000战兵上岛，应该十拿九稳。俞咨皋岁数小的时候，一直在俞大猷账前做亲兵护卫，跟着俞大猷上过战场，见识过几万人交战的大场面。倭寇被消灭后，福建太平了好多年，俞咨皋当上总兵后，再也没上过战场。小打小闹的战斗根本不需要总兵出马，随便派个手下就能解决。所以这次俞总兵也没有将湄洲岛这一伙小海盗放在眼里，派副总兵领3000兵已经算是非常重视了。与王巡抚又商量了半天，敲定了出兵费用，抚恤费用等细节，才告辞出了巡抚衙门。 俞咨皋一出巡抚大门，门外十几名穿甲带刀的护卫，呼啦啦一下围上来，将俞咨皋护在了中间，簇拥着俞咨皋走向不远处的八抬官轿。年轻时俞咨皋还骑马出行，等当上总兵后，再也没有骑过马了。等俞咨皋上轿坐稳，一声令下，五十余人的队伍朝城外兵营走去。 兵营离城五里，建在一条小河边上。驻扎着福建最主要的兵力，归属俞总兵统带的正兵营，全营战兵名额三千，平时辅兵千余，战时可以另行征召。俞咨皋当总兵多年，近些年岁数大了精力不济，只想着享受余生，就将正兵营交给副总兵陈希范统带。俞咨皋自己则一直住在城里总兵府中，不再过问兵营杂务，已经有一年多没来过兵营了。 今天事情紧急，除了派人回总兵府，让府里的家丁到兵营集合，俞咨皋没有通知任何人，就带着随从赶到了兵营。发现营门大开着，却没有一个岗哨，俞咨皋的脸一下沉了下来。等进了兵营，才有个千户发现俞咨皋等一行，过来迎接。俞咨皋看着空荡荡的演武场没人一个人在训练，兵营里静悄悄地没有多少人。俞咨皋生气的对着千户叫道：“人呢？都哪去了！” 千户怕的不行，不过不知道该怎么说。原来万历后期朝廷财政早已经入不敷出，发下的饷银本来就不足，又吏治崩坏，贪污横行，兵饷经过层层克扣后到福建地方时，有六七成就不错了。俞咨皋亲自统带正兵营的时候，战兵就只有两千多，六百多兵额被吃了空饷。发下的饷银俞咨皋拿一成左右，其他军官拿一成，还有各军官家丁拿全饷到八成饷不等。普通战兵还有4成左右的饷银能发下来，吃饱饭没问题。俞咨皋是见识过俞大酋统带的百战精兵，所以平时对训练和军纪抓的还比较紧，正兵营还有个军队的样子。 几年前俞咨皋不再亲自统带正兵营，可是一成的饷银照拿，总兵府里的仆役随从和200家丁，全都占着军营战兵名额拿全饷。陈希范统带正兵营后，按照惯例也拿走一成饷银，府里仆役随从和100家丁也占军营战兵名额拿饷银。下面的千户，百户有样学样，这样下来，普通战兵只能拿到2成左右饷银，饭都吃不饱，辅兵就更不用说了。 吃不饱饭的普通战兵和辅兵逃走的，名额被吃了空饷。其他都到城里或者附近给大户干活挣钱养活自己。陈希范不是不清楚这个情况，不过让自己或者其他军官不捞钱，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能听之任之。每次俞咨皋到营里查看都会派人提前通知，陈希范就提前将人召集起来准备好，做个样子给俞咨皋看。几年下来，除了家丁还有战斗力外，其他普通战兵和辅兵没什么两样了。 俞咨皋一进营，就有人偷偷跑到城里通知了陈希范。陈希范正在家里睡午觉，听到消息吓了一跳，马上起身更衣，先派手下四处召集士兵回营，之后带着府里的家丁赶向城外的兵营。 陈希范见到俞咨皋后，马上下跪向俞咨皋请罪，俞咨皋怒气已经消了不少，大声道：“陈总兵，你说说，我交给你统带的兵呢？都哪去了。今天不给我说清楚，就军法处置。” 陈希范看隐瞒不住了，就将这几年的真实情况和盘托出。俞咨皋毕竟当过这么多年官，一听就明白了，自己捞钱，手下也没少捞，搞得普通兵没了活路。现在事情紧急，这事也不能深究，追究起来谁身上也不干净，只能先应付眼前，以后再想办法处理。先让陈希范起来，将剿灭湄洲岛匪患的事说了，让陈希范戴罪立功。陈希范也没将几百海盗放在眼里，保证剿灭湄洲岛匪患将功赎罪。 两人说话的时候，陆续有士兵返回军营，穿什么样衣服的都有，各种各样五花八门。有穿着饭馆跑堂伙计的衣服，有穿着破破烂烂苦力的衣服，有穿着看家护院的衣服。。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差不多所有士兵都返回了，并换回了陈旧破烂的大明暗红色军服。 演武场上站满了人，俞咨皋私下派人清点了下，大概有2000人左右。站在前排的500来人都是各军官的家丁，身强体壮，穿着干净整齐，大部分人披着甲，武器齐备。后面的1500余人，多面有菜色，衣服陈旧，看不到有人披甲，有的人连武器都没有，空着双手。以俞咨皋的眼光来看，这2000来人，前面500来人算是强兵，后面还能有500人左右算是合格，其他1000余人只能当辅兵。 这时王巡抚派人送来了一万五千两白银，俞咨皋当场给2000来人发了三个月全饷，前面的家丁还好，后面多年忍饥挨饿的士兵，不少人拿着银子大声哭了起来。之前低沉的士气一下高涨起来，想到俞咨皋走后，大家伙日子越过越差，最后连饭都吃不饱，对着俞咨皋大声欢呼起来。 “欢迎俞大人留下，陈希范滚蛋！”“欢迎俞大人留下，陈希范滚蛋！”......... 听着下面的喊声，俞咨皋大笑，陈希范脸阴的好像能滴下水来。俞咨趁着士兵士气正高，宣布出兵剿匪，并答应剿匪成功后，每人都有犒赏，伤亡的抚恤从厚。 出兵不是简单的事情，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准备，太多的事情要考虑。先让士兵解散吃饭，做出发前的休整。俞咨皋则召集众将，商讨出征的准备。 第一：准备粮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攻打湄洲岛最少也要几天，如果围困寨子的话，时期会很长。 第二：火药铅子。大明军队，除了冷兵器外，火器占了很大一部分。鸟统，三眼统等 第三：准备止血药。 第四：将仓库甲胄都发下去，没有武器的人员补齐武器。 等等。。。。。。。。 俞咨皋将战兵需要准备的物资都一一吩咐人去办，陈希范负责监督。战兵营都是这个情形，俞咨皋猜测水军那边也好不了，这边安排好后，又带着随从朝海边赶去，查看水军的情况。 水军额定有2000余人，由孙参将统领。等水军所有兵丁都被召集起来，俞咨皋发现可能连1000人都不到。在孙参将的陪同下，俞咨皋查看了所有船只。发现大部分船只都年久失修，船帆破损不堪到处是洞，船板发霉发黑，人只要一走上船，船体就发出吱呀的声音，俞咨皋认为这些船根本出不了海，能不能开动都是个问题，一到海里非解体沉船不可。据孙参将讲，水军已经快十年没有补充过新船，有的船已经存在了快30年，完全没法出海了。最近几年，连饷银都经常拖欠，每年只发下很少的修船银子，维持最新的十几条船还能正常出海已经不错了。 检查完船只，俞咨皋发现今天说什么也没法出发了。只能返回城里再次找到王巡抚将船的事情说了，不是我有意推脱不发兵，实在是出不了兵。希望王巡抚能出面，向出海贸易的大户借船。 水军的情况王巡抚之前也有耳闻，没想到情况会严重到这种地步。现在夺回大炮是王巡抚保住官位的唯一出路，所以王巡抚不情愿的答应了下来。当天晚上王巡抚和俞总兵联合宴请了福州城里有船的大户家主，威逼利诱之下，顺利的借到了3艘一号大福船，5艘二号福船。不过这些都是商船，拉货跑海没有问题，用来作战就差强人意了。 准备了一晚上，万历四十四年二月四日一早，用借来的8艘福船运兵，水军的十几条还能出海的战船负责护送和打探消息。二十几条船，3000余官兵踏上了征途。。。。。。 第三十九章：海战前奏 俞总兵白天在福州全城召集正兵营的士兵，之后巡视水军召集水军所有士兵，晚上又宴请福州城里大部分头面人相商借船。搞得俞总兵要派兵出海的消息几乎全城尽人皆知，不过攻打的目标始终都没有被透露出来，许多人私下纷纷猜测。 这么大的动静，湄洲岛派在福州的探子头目午后就得知了城外正兵营的异动，马上派出得力手下返回湄洲岛报信。之后的水军集合，王巡抚借船信息，探子头目得知消息后，又相继派出了两批信使。 万历四十四年二月四日午时，在湄洲岛的陈大就接到了探子一日一夜不停赶路送回的消息：福州主力正兵营出现异动，昨日午时城中千余士兵突然接到全营紧急回营集合的命令，各军官留在城里的几百家丁也都火速出城归营。具体目的不明，待查清后再行禀报。 陈大一接到消息，就感觉正兵营的异动与曾少华有关，目标极有可能是湄洲岛。湄洲岛离着福州城不算远，直线距离也就二百多里。不过从蒲州出发走官路到福州的话，需要走三百多里路。曾少华已经逃走多日，如果不出现意外抓点紧赶路，前天晚上就可能到达福州城。王巡抚有可能前天晚上或者昨天上午得到曾少华的告密，之后再联系福州的武将出兵，正兵营士兵午时才接到紧急归营集合的命令。前后一连起来，事件，时间都能对应的上。 正兵营的目标就是湄洲岛的话，如果事前准备充分，军官组织合理高效，士兵训练有素，水军得力。。。，昨天下午申时船队就可能出发，现在西北风强劲，正是南下的时候。如果全部乘坐好船，快船，连夜不停歇的赶路，不用一日两夜的时间就可以从福州城到达湄洲岛。也就是说最恶劣的情况出现的话，现在的官军船队已经到了南日群岛北面海域。今晚半夜时分，官军船队就能到达湄洲岛并发起急袭，不过这些都是在最理想的情况下才能发生的。 以陈大对福建官军的了解，武官施行世袭制，按资排辈的升迁，都年岁过大暮气沉沉；士兵军饷不足，器械衣甲不全，毫无士气可言；水军可用船只稀少，士兵也都疏于训练。没有能力发起这样的急袭，晚上敢不敢出海都两说。如果福州巡抚和总兵昨天下定决心出兵，最大的可能就是官军昨天下午和晚上准备，船队今天上午从福州出发，南下的路上，白天赶路晚上靠岸休息。一路顺利的话，船队后天下午到达湄洲岛附近海域。 不过这些都是陈大的猜想和推测，做不了准，也就是说今天午夜过后，湄洲岛就要时刻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官军船队。二十年来超过百次的战斗，陈大已经交够了学费，深深明白一个道理：战场就是一个创造奇迹见证奇迹的地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管战前你准备的多充分，推断分析的多合理，永远也想不到战场上尤其是海战中可能出现的各种各样的意外，将你战前的谋划改的面目全非。所以临场指挥能力，随机应变能力，紧急决策能力等更重要。突然改变的风向，突然飞来的一片风沙，突然出现的海底暗流，突然出现的埋伏。。。等等意外随时可能改变一场战斗的胜负，让你防不胜防。 以陈大和湄洲岛众人对官府效率的了解，官府就算派兵来攻打，等一套流程走下来，能派出兵那也是十几日之后的事，湄洲岛还有时间决断去向并收拾好后从容撤走。认为王知府得到了曾少华的密告后，首先需要向上发文禀报，其次召集大户摊牌出兵的开拔费，军饷，粮食等耗费，伤亡抚恤等待费用。再次就要和福建总兵及重要将官讨价还价，文武双方就出兵费用达成一致，事情将功劳分配清楚。最后总兵或者将官才会下命令召集士兵，准备出战。 没想到王巡抚根本没向上禀报，因为事关王巡抚的前程，事情紧急。巡抚衙门承担了所有出兵费用，当天就与俞总兵达成一致，俞总兵亲自下令点兵出战。湄洲岛所有人没想到福州这么快就召集士兵准备出兵，官兵随时都有可能到达。这个意外一下子打乱了湄洲岛之前的所有谋划。走向还没有确定下来，就算现在确定下了，后有追兵的情况下，还怎么撤退。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出现像赵守备这样不按规矩出牌的军官，发了疯连夜赶路率领官兵突袭湄洲岛。陈大命令增加湄洲岛北面的巡逻船的批次和数量，并向北扩大巡逻范围，一直扩到南日岛海域为止，并将这个消息通报了湄洲岛所有头目。湄洲岛紧急动员，从今晚开始，所有主力都要住到上船戒备，以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危机。 发现曾少华逃走后，湄洲岛几天前就开始撤退的准备。每条船都检修完毕，调整到最好的状态。船上备齐生活物资和武器准备。所以陈大一声令下，湄洲岛就动了起来，主力没用多长时间就都在码头集合。其他杂役，各头目的家眷和仆人都开始收拾行李，也都到码头集合，万一事不可为只能弃岛逃命，另觅活路。 等到下午酉时，福州后续两批信使都前后到达，送来的第二个消息：福州水军船只残破，士兵人员不齐，无法出海。第三个消息：王巡抚和俞总兵向城中大户借到大船8艘，官军预计明日上午发兵。具体兵力不详，有人讲出兵千余，有人讲出兵数千。正兵营有兵两千余，水军不足千人，属下认为出兵最多不超过三千五百人。 接到消息后，陈大判断官军最快也要明天午时才能到达湄洲岛，船上人员今晚可以放心休息，不过外围不能放松哨探。等命令下达后，陈大再次将所有大头目召集在一起，事态一下子变得紧急，今晚就要将应对来袭官兵的策略以及湄洲岛今后的走向确定下来。 等所有人都到齐后，王主事站起来将刚收到不久，只有陈大知道的后续两条消息大声念了一遍。听到这两条消息，下面的大头目们将之前提起的心放下不少。 事关湄洲岛所有人的生死，自己事业的存亡，最近陈大虽然嘴上一直没说，心里一直在思考。如果有一点可能，陈大是绝对不会放弃湄洲岛的。另外不管陈升将台湾说的多好，陈大还是不愿意将弟兄们带到岛上，接受死神的考验。凭借这些年的经验，离开沿海到了台湾岛，没有了陆地上的物资供应，生活困苦并不断死人的情况下，内部非常容易发生内讧，之后就是分崩离析彻底灭亡。陈大已经下定决心，既然非走不可，那就向南发展，靠湄洲岛的实力，杀出一片新天地。 所以等王主事念完消息后，陈大只问道：“官军马上就要来袭，弟兄们认为咱么湄洲岛应该怎么应对。” 许四第一个站起来到：”大寨主，官军来人是我们的数倍。新招来的兄弟还没训练出来，能出战的兄弟最多也就六七百人，我还是坚持以前的意见，和官兵硬抗得不偿失，不如在官兵来之前撤走，向南发展。。。“ 孙天泉没等许四说完，大声道：”许四，你说的倒轻巧，之前判断失误，寨子里还有许多物资没有运上船，难道都丢下不要了。明天以后，官军随时可能来袭，如果我们这样匆忙的撤走，只能带走些贵重物品。南下后就算能抢到块地盘，可是我们吃什么？“ 韩壮道：“不就是来了些官兵么，大寨主带领大伙打跑他们不就得了。“来了这么多官兵，是好打的么。韩壮这个愣头青的话直接被大家无视了。“ “大寨主，官军势大，还是先躲避下为好。”另一个头目建议道。 说什么的都有。。。。。。。 陈大听着下面人的意见，一时拿不定注意，这时就听旁边的刘合低声道：“大寨主难道忘记了的几年前秦寨主的遭遇，秦寨主当时所处的情形与我们现在多麽相像，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原来几年前，周围有个姓秦的大寨主，手下不小心将大海盗李旦的货船给抢了。作为这片海域的霸主，李旦怎么能咽下这口气，马上派人来攻打秦寨主的寨子。秦寨主得知消息后，明白自己不可能是李旦的对手，马上匆忙收拾了下，带上贵重物品，领着手下坐船向南逃走了。没想到李旦派来的船队发现后跟着南下紧追不放，没过几天，秦寨主的大部分手下都分散逃走了。等到了南方海域，剩下的人还是没有摆脱李旦船队的袭扰追击，不久就发生了内讧，手下砍下秦寨主的脑袋向李旦请降了。 听完刘合的话，再一想现在的情形，陈大浑身打了一个冷颤，目光一下坚定了下来，不能就这样匆忙逃走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陈大率领手下一逃，人心一下就散了，逃走后再想回头拼死一战都不可能了。如果官军跟随着紧追不放，自己很可能重现几年前秦寨主的遭遇。 第四十章：海战前奏(二） 想清楚后，陈大马上下定决心，做出决断.伸手示意所有人禁声后，陈大大声说：“各位弟兄们，最近几天我一直在犹豫，我们在此起家，在此安身立命，我实在是不舍得放弃湄洲岛。总是抱着万一的希望，盼望着官府就算知道了这事，也不会真的兴师动众的派兵来攻打，我们还能保住寨子。现在看来行不通了，官府已经派兵动手了，我们不能在这里等死，只能放弃湄洲岛，另谋出路。“ “我决定放弃湄洲岛，与众兄弟们一起向南撤退，到南方择地另立新寨。”最近一段时间，陈大与孙天泉等主要手下都有过私下交流，如果不得不放弃湄洲岛的话，除了陈升坚持及小部分人认同到台湾发展。大部人都愿意向南发展，不想远离大陆，对台湾岛更是退避三舍怕的厉害。所以听了陈大的决定，都纷纷赞同，陈升也没有出头反对。 作为大寨主的陈大在所有人面前宣布了决定，就表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向南发展，当场谁敢坚决反对并与陈大对着干，按照以往的经验，双方不是发生火并就是分道扬镳，下场都不会很好。陈升与陈大关系不一样，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不过陈升也会愣头青似的当场出头挑战陈大的权威，只能事后再想办法劝说。 陈大见没有人反对，接着道：“兄弟们既然都同意，那就定下来向南发展。不过之前判断失误，没想到官府这么快派兵来攻打，使得我们没法从容撤退。所以我决定明天早上出兵，出海北上迎战官兵。“下面所有人都没想到陈大会作出主动出击的决定，一下子议论纷纷。 “大寨主，官兵虽然不强，不过人多势众。我们就算胜了，也一定死伤惨重，哪里还有实力到南方立足，请大寨主三思。“孙天泉出头劝谏道. 许四也站出来道：“大寨主，我们实力有限，与官兵硬拼不得。。。。” ”看你们那熊样，官兵一来就都怕了，我韩壮不怕，你们不去，我跟着大寨主去。”只有韩壮大声赞同。还有人想说什么，被陈大制止了。陈大大声道：“我还没说完，都瞎嚷嚷什么。”陈大一发火，都闭上了嘴。 陈大接着道：“出海北上不是要与官兵硬拼，你们也不想想，不把寨里的物资运走，我们到南方一时吃什么，用什么，能立住脚么？福州传来的消息不是说了么，官兵战船不足，水军不强，借了八艘货船来运兵。货船都是大船，运那么多人，还要运武器粮食等物资，能快的起来，灵活的了？我们战船多，船速快且灵活，就算不能将官兵击退，拖住他们赢得撤退的时间，我想应该不算难事。” 船不是越大越好，湄洲岛和所有海盗一样，作战和抢劫用的都是大小适中，船速快且灵活的船，并不是所有船都适合接舷作战，成为战船。海盗都喜欢快船，不如自己的就追上去猛打，见到强大的转身就逃走，要求追的上，逃的也快。所以不会有海盗乘坐一号或者二号货船类型的福船出海打劫的。所以听了陈大的话，都认为如果不硬拼，仅仅骚扰拖延的话完全没有问题。陈升乘坐的二号福船就是艘船速快且灵活的难得战船，在湄洲岛所有船中，只有陈大的座船能与之相比，所以当时才引起了那么多的不满。 陈大接着说道“我带人北上，二寨主和刘师爷留岛组织人手捉紧将粮食等物资往货船上运。两边紧密联系，能轻松击退官兵，那就不用说了。如果只能拖住官兵船队，岛上运完物资后，二寨主带领着先行南下。如果北上船队有什么不测，岛上接到消息后，也不要管什么物资了，马上乘船向南走，我带着船队也会向南撤退汇合。“ 大寨主陈大分析的合理，安排的周全，都同意主动北上阻敌。要北上出海作战的连夜做战前准备，孙天泉和六合也组织人员，打着火把连夜往货船上运送物资。放在陈大后宅私仓里的六门铜炮也被连夜运到了货船上，除了陈大等人早已知道见过，大头目们几天前参观过之外，普通人员都只听说过没见过，所以大炮运送过程中引起了很多人的围观。 几天前，陈升和大头们一起参观过了，通过大炮身管长度和使用的十斤多的铁弹推测，六门炮都应该是海船用的12磅航炮。可惜的是湄洲岛没有放过这种炮的有经验的炮手，也没有合适的海船，不然也不用怕攻过来的官兵了。 陈升的手下新人过多，就留下五十多人帮忙运送物资，又从陈大和孙天泉两处借了30来人帮忙驾船。孙天泉虽然留岛组织运送物资，安排撤离。不过官兵人数太多，孙天泉手下的主力还是由石原率领，跟随陈大一起出战。 万历四十四年二月五日早晨，福州传回了第四次消息：二月四日上午，副总兵陈希范统领三千余官兵乘坐8艘货船和十几艘小型战船出海，去向不明。 陈大接到官兵确实出兵的消息后，湄洲岛以两艘二号福船和九艘小号福船作为主力，二十几艘鸟船，快船等护卫。三十多艘船带着岛上六百多老手和三百余新手近千人，全部主力出发北上迎敌。陈升指挥着一百七十多人，其中有一百来新人乘坐五条船一起出发了。陈升乘坐的二号福船上有70多人，由刘青和张永年指挥。一艘小号福船装着四十多人，由郑武指挥。一艘鸟船和两艘快船有60来人，由王朋指挥。姜翊和杨鸿志没参加过海战，虽然训练了一个多月，在晃动的海船上还是不能自如行走，都跟在陈升身边当护卫。 陈大等人出发前商量过了，路上碰上官军就马上开打，将官军向外海引。船队逆风小心翼翼的向北行驶，没想到快天黑了，到了南日岛海域都没见到官军船队的影子，前方前出近十里的哨船也毫无消息。 所有人都感觉不对，二月刮的是西北风，正适合南下。湄洲岛逆风行驶，一路上时刻戒备，哨船四出，就拍不小心漏过官军船队，就算这样一个白天也从湄洲岛驶到了南日岛。从福州传回的消息来看，到现在为止官军出发已经两天一夜了。就算只白天赶路晚上靠岸休息，官军船队行驶的再慢现在也应该到南日岛附近海域了。 难道官军的目标不是湄洲岛，还是官军没有贴着海岸行驶，而是走外海从海上偷袭湄洲岛。陈大怎么想都感觉不对，官军来攻打湄洲岛应该没错呀，难道不是？从外海走，官军应该没有那个能力和魄力呀。还是白天的时候和官军船队擦身而过，这也不应该呀。和几个手下商量了下，都毫无头绪。反正不敢再往北走了，船队在南日岛南边海域停靠等待消息。 陈大一方面连夜向北派出哨船，尽量向北哨探。另一方面连夜派船向湄洲岛方向哨探并回岛传信，让孙天泉等人留意外海方向，防止官军突袭。 半夜向北哨探的哨船传回消息，在南日岛北边的小日岛发现官军船队靠岸休息，双方隔着南日岛离着并不远。总算发现了官军，没有出现什么意外，陈大怎么也没搞明白，官军出发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才到小日岛。一边下令再次派出哨船，一定要将官军船队盯紧了。一边下令船队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出发，迎战官军。 陈希范统领的官军现在才到小日岛是有原因的，理由还非常充分。二月四日船队从福州城外出发后，在闽江里什么事也没有，让陈副总兵万万没想到的是船队刚出海不久，大部分战兵都晕起船来，吐得稀里哗啦，家丁也不例外。实在没有办法，陈希范只好命令水军驾船靠岸休整，第一天就出师不利，没有走多远。 上岸后陈希范升帐与主要官员商量对策。有个战兵千户建议不如分开走，战兵从陆地上走，到离湄洲岛最近的地方等待，水军驾驶船南下，先行消灭湄洲岛船队，之后再运送战兵上岛，攻打海盗的寨子。水军孙参将则不同意分兵，战兵从路上走太费时间，要五六日才能走到地方，水军最多两天就可以到达。 孙参将认为水军1000余人和湄洲岛海盗人数差不多，比海盗强点也有限，双方交战的话水军没有必胜的把握。海盗没有什么火器，都是接舷跳船短兵相接作战。官军战兵短兵相接战斗力高，水军有战兵辅助作战，才有必胜海盗的把握。这也是出兵前孙参将和俞总兵说好的。现在分兵的话，万一水军战败，谁来负这个责？另外万一湄洲岛上的海盗不战而逃，难道要让水军单独追击。最多两日就能到湄洲岛，不就是晕船么，让战兵多忍忍就过去了，上岛后再休整不迟。 陈希范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道：“晕船厉害的也没法辅助作战，不如将战兵一分为二，不晕船和晕的轻的挑出1000人，跟随孙参将快速南下作战，剩下的随本将从陆地上走，只参加攻打山寨之战即可，你们以为如何？”陈希范这个主意不错，都能照顾到，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万历四十四年二月五日早晨，陈大率领船队北上的时候，陈希范和孙参将也分兵出发了。孙参将率领着船队走的不慢，一个白天的时间就从福州沿海赶到了小日岛。 第四十一章：南日岛海战 万历四十四年二月六日清晨，陈升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四周黑漆漆的，突然想到自己现在睡在船上。也许是到山东招人时来回坐了两个多月的船，陈升已经完全适应了在微晃的船上睡觉，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睡得很实。陈升住在船尾甲板上层建筑里的一个单独的隔间里，居住条件是全船最好的，不用和手下一起睡在甲板下面，让人气闷的船舱里。 推开门走到甲板上，天刚蒙蒙亮，抬头看了下天空，发现云层较低有点阴天。船队现在停靠在南日岛南边靠西的一处海湾里，陈升座船周围都是降了幡的大大小小的海船，随着海水轻微荡漾着。北面不远处就是南日岛的陆地，从船上远远望去，陆地显得黝黑深沉，另三面都是大海，向西面眺望，能看到远处巡逻船的影子。 等陈升洗涮完并稍微活动了活动，天已经放亮。远处陈大的船上响起了锣声，随后锣声四起。随着锣声，一个个脑袋从船舱里冒出来走到甲板上。陈升的手下同样都陆续起床来到了甲板上，有的在准备早饭，有的在检查船帆绳索，有的在清扫甲板。。。。一个个都动了起来。 吃过早饭不久，船员在为出海做准备的时候，所有大头目都集中到了陈大的船上开战前会议。王主事先通报了哨船探到的官军动态：昨夜官军停靠在小日岛附近没有离开过，由于哨船多次到达，官军已经有所警觉。最新传回的消息是，天亮后远眺官军船队，超大福船三艘，大福船五艘，其他战船小船十到二十艘之间，与福州传回的消息差不多。人数无法估算，只看到人很多。 王主事通报完后，陈大道：“情况就是这样了，官军人多势众，火器众多。作战方案就按我们之前讲好的，以骚扰为主，不要硬打硬抗，尽量将官军向外海引拖延时间。这次来的是正兵营，官军的主力，应该弱不了。所以都小心些，不要靠的太近，防护都做好点，将之前准备的厚木板立起来。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 老冯问道：“大寨主，如果官军不搭理我们，一直朝湄洲岛方向冲怎么办？” “现在是西北风，官军船速慢如果还敢这样干，我们跟在后面是上风头，那就集中主力找机会从后面给官军来下狠的，看他们还敢顾头不顾腚的往南跑。“听陈大这么说，大家都嘿嘿的笑了起来。 “大寨主，官军的大船中看不中用，只要将小船快船都干掉，大船也就是挨宰的份。”韩壮建议道，别看平时有点莽撞，韩壮在作战上还是有天赋和灵性的，不然也不会坐到这么高的位置上。 陈大想了想道：“大船还是算了，船上人太多，不花大代价攻不下来。大船转动不灵活，避开就好，小船可以找机会攻下试试。我先将丑话说在头里，没了实力我们到南边只有死路一条，谁敢没有命令蛮干，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大家也都清楚湄洲岛承受不起重大的伤亡，都大声答应了。 陈大看没有人再提问，下命令道：“许四先行出发试探下，最好能将官军引过来。其他人跟我在西边海上埋伏。没有问题都回去准备，一会出发。”所有人接令后，各自回船准备。陈大将陈升留下，嘱咐道:“升儿，你手下新手太多，你也没什么指挥作战的经验。开打后跟在我后面，不要乱跑。“陈升也明白自己的弱点，这次主要是来学习和锻炼手下的，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陈升坐小船回到自己的船上后，将刘青等几个队长和小队长都找来，道：“弟兄们，具体情况昨天出海前已经讲清楚了，不久后我们就会与官兵相遇。官军这次出兵来剿灭我们，声言要寸草不留，就是要杀死我们所有人。大寨主要带领大家伙到南边过更好的生活，可不击退官兵我们怎么走？为了我们自己能活着，为了以后能活的更好，也为了我们的家人，这次就要与官兵拼了，官兵都是那个熊样，有什么好怕的。胜了后我们一起大口喝酒，大碗吃肉，杀！杀！杀！“ “杀！杀！杀！..............” 手下虽然都在喊，陈升还是发现是有区别的。有的人目光坚定，从容谈定，喊的洪亮有力。有的人目光中透出慌乱，手足无措，喊的声嘶力竭。这也正常，老手们最少也历经数十战，杀过人见过血熟悉战场，早已见识过官兵是个什么样子；新人们不久前还是农民，不少人可能都没打过架，官兵的威严还埋在心底。 等喊完后，陈升接着说：“我们不是要与官兵硬拼，只是拖住官兵为湄洲岛转移物资争取时间，抓机会给官军个厉害瞧瞧，好在我们撤退的时候，官军不敢紧追。出发后，以我的座船为首保持队形，没有命令谁也不许擅自出击！各自准备并带好手下，没有问题就解散！“ 一声“遵命”后，人群一下子散开，各回岗位准备起来。 在陈升带领着手下还在准备的时候，许四已经带着7艘船出发了，只有一艘小号福船，其他都是快船。不久陈大处传来升帆出发的鼓声，“咚咚，咚咚，咚咚。。。“海上传递消息不易，白天多用鼓声或者旗号，夜晚用灯火。 就见十几人排着队拔河似的，喊着号子一起发力，将从高高的桅杆上垂下来的粗大绳索拉的笔直。船帆晃动着一点点抬起头，然后贴着桅杆慢慢的向上爬升，不时传来船帆展开时相互摩擦发出的“兹拉兹拉“声。福船用的是一个整体的硬帆，先是由一个个横木作为主干，用竹子编成竹排相连，之后在竹排上附上帆布。所以帆都非常沉重，升帆非常不容易。 陈升指挥着手下起锚，接着将船中间最大的主帆升起，然后推动横杆调整船帆迎风面，在风力的带动下，船一点点加速开动起来，之后再将前帆和后帆依次升起，船就快速的向大海深处驶去。新手多操作配合不熟，船大不易开动，等陈升带领着几条船出发后，已经落在了整个船队的最后面。 三十来条船分成了老冯，韩壮，何有财，陈大，陈升分别为首的几个小队，每个小队5-7艘船不等，都以2艘稍大的福船为主力，灵活的在指定海域范围内行驶，做战前最后的调整。之后等待官兵的到来，或者得知消息后出发拦截作战。 不停地有哨船传回消息，等了快一个半时辰，远方突然传来了“轰，轰“的炮声，“碰，碰。。。。”的枪声，声音一点点靠近，越来越响。整个船队在陈大的指挥下动了起来，加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驶去。风吹在船帆上发出“啪，啪。。”的响声，由于现在刮西北风，船队要向西北方向行驶，只能走之字形借风前进。 陈升带着姜翊和杨鸿志来到了船头，不久就看到了许四正指挥着船只向这边撤退。官军的船队队形排的非常紧密，行驶的小心谨慎，船速非常慢。许四指挥着手下散的非常开，不时的有船回头斜着冲向官军船队，没等船只靠近，官军船队就“轰，轰““碰，碰。。”的放枪放炮，船身上升起一片白烟。枪炮一响，许四的手下就掉头顺风往回跑。 观察了一会，陈升发现枪都白放了，也就炮能造成的点威胁，炮不算多准头还差的厉害，威胁有限的很。官军中间8艘货船上没有炮，只有护在外围的十几艘战船上有些不算大的土炮。湄洲岛也有几门土炮，陈升之前还专门研究过，发现都是些生铁筒子，放一炮后要冷却好长时间，怕炸膛不敢多放火药，威力小的很，就没了兴趣。 官军船队突然停止了追击，货船在中间，战船在外围缩成一团，摆出防御的阵型。陈升估计官军看到了陈大率领的三十几艘的船队，不清楚虚实的情况下，先防御迎敌。 昨晚官军船队在小日岛停靠休息，上半夜，守夜人就发现了远处灯火通明的可疑船只，刚睡下不久的许参将被叫醒。许参将带着手下靠近观察了下，可疑船只离着不远来回行驶，应该是来查看官军虚实哨船。马上派出战船去驱赶，没想到可疑船只灵活快速的紧，战船根本追不上。战船一退回来，可疑船只又返回来在不远处窥探。 既然追不上赶不走只能不理他，没想到第二天船队刚出海不久，出现了7条快船和几条哨船，快船竟然敢突然向着船队发起攻击，有一条快船绕到后面上风处，顺风快速的与官军船队擦身而过，就在那一瞬间，官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对方船上突然响起了几声鸟枪声，飞出十几把飞斧和投枪，官军一下子被放倒六七个。 官军船队一下子停了下来，慌乱的收缩防御。官军一停下防御，快船就在远处徘徊，不再冲上来攻击。过了一会，孙参将发现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重新指挥船队出发，命令货船在中间，战船在外围防御戒备，敌人的快船敢靠近就枪炮齐放。就这样双方纠缠着一起出发南下了。 孙参将认为七条小船不可能战胜官军船队。对方既然敢来，7条小船极有可能是对方的诱饵，要将自己往埋伏圈里引诱。所以南下的过程中官军小心翼翼，时刻戒备着。果然不出孙参将所料，刚出南日水道不久，对方埋伏的人马就冲了过来。 现在两军对圆，大战一触即发。。。。。。。 第四十二章：南日岛海战（二） 刚开始的时候，孙参将被突然出现的船队吓了一跳，只看到远处帆影片片，来了好多船。等靠近了孙参将才放下心来，来的差不多都是小船，只有两艘二号福船，七八艘和自己战船差不多大的福船，其他都是小船。别看对方船多，可是装不了多少人，实力比自己小不少。 自从戚大帅和俞大帅扫清倭寇后，不到万不得已，福建沿海没有那个寨主敢与官军对阵。这里离湄洲岛不远，敢主动攻打堂堂列阵的官兵船队，孙参将猜测对面很可能就是湄洲岛的贼人，提前得知消息前来拦截。俞总兵通报的消息是：湄洲岛有贼人500余，老弱500余。看对面船队规模，人数应该超过千人，难道湄洲岛的贼人倾巢而出都来了？不过没有看出有老弱的样子。 孙参将派出了使者，一是为了确认消息，二是为了查看对方虚实。使者坐着小船打着旗号没走出多远，就被对方派出的快船拦截了下来。按照规矩，第一使者先被搜身，防止带什么利器来行刺，荆轲刺秦王的故事广为流传。第二就是使者被蒙上眼，防止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使者大部分也兼职探子。小船在原地等着，使者单独一个人被押着坐快船朝陈大座船而去。 在船舱里，陈大带着几个手下见了下使者。看着对面站着的书生打扮的使者，道：“你家主将有什么话，尽管道来。“ “尔等何人？竟敢与官军相抗，不怕死无葬身之地么。如果俯首就擒，我家参将尚能饶尔等一命。”使者挺胸叠肚，大声傲慢的道。 陈大感觉对方不是失心疯就是读书读傻了，也不生气语气平静的道：“原来是个参将，如果你家参将就只有刚才那一句话，我只好将你的头砍下来祭旗了。“ 使者马上从刚才趾高气扬的样子变成弯腰躬身的样子，道：“我家参将奉命率领船队到南边公干，想向阁下借条道，日后必有重谢！” 陈大没想到使者前倨后恭脸变得这么快，还是个秒人，哈哈大笑的道：“参将大人奉的是攻打湄洲岛，擒拿陈大的命令吧？不用参将大人多跑路了，我就是陈大，自己送上门来了。回去告诉你家参将大人，有本事尽管来，我陈大奉陪到底。”陈大的打算就是以自己为饵，将官军拖在这里，尽量多争取时间。使者听完后愣在了当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陈大想说的都说完了，就让手下将人送走。 使者返回见到孙参将后，道：“大人，您猜的的不错，对面就是湄洲岛的贼人，我刚见到了匪首陈大。” “陈贼都说了些什么？可否探查到对方虚实。” 使者将陈大的话重复了一遍，之后道：“前后都带着眼罩，没看到什么，不过一路上听到的大部分都是北方口音，见到的人都是身高体壮孔武有力的样子，不是本地人。” 孙参将听完后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不过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对坐在下首的廖游击道：“廖大人，你怎么看。”陈副总兵走后，廖游击统领留下的一千左右的战兵。 “这有什么好说的，贼人都打上门来了，我们躲得开么。”廖游击道。孙参将想想也对，自己就是来剿匪的，贼人来了除了打，难道还有其他出路？等了好久都没见陈大攻过来，就击鼓指挥着船队攻打过去。 见官军主动攻打过来，正中陈大下怀。命令许四和老何率领各自的船队到两边骚扰，陈大率领着其他人在正面一边抵抗，一边顺风向东南方向撤退，勾引着官军往深海里走。 陈大等人的船上也有炮，也有鸟枪，不过不多而已。现在也都将炮搬出来，正面方向等官军靠近了就放一炮，然后加速向东南撤退，重新拉开距离。两边许四和老何负责骚扰的，也派出船时不时斜刺里冲到官军船队近处，对着船队放一炮，然后掉头就跑。官军炮更多，湄洲岛船队上放一炮，官军会有几炮反击回来。双方“轰，轰。。。。”开始了热闹的炮战。离着够远，炮小射的还不准，除了极小部分幸运的命中目标，大部分都落到了海里，伤亡可以忽略不计。双方船队纠缠着一个追一个边打边逃的，很快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追着追着孙参将发现情况不对，陈大虽然话说的挺狠，可是船队一直保持着距离，根本不与官军真正交战。现在贼人船小船速快且灵活，官军船大船速慢显得笨重，官军不可能追的上陈大的船队。如果陈大一直这样避战，打个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都不会有结果，分不出胜负。马上敲锣停止追击，命令船队停下防御休息，并召集主要人员分析原因，商讨对策。官军的船队一停下，陈大的船队也不再跑了，又远远的围了上来。 等人员到齐后，孙参将道：“本官总感觉哪里不对，现在陈贼避战，这么追下去不是办法。陈贼主动来攻，为什么要避战？我们有什么办法能逼迫陈贼交战。都来说说“ “大人，我们枪炮厉害，陈贼怎么会傻到硬上来送死，会不会故意骚扰消耗我们的弹药，等我们没有了弹药，贼人再与我们作战。“下面一个千户道。官军两千人对战1000余贼人，就算是不用枪炮，作为官军的孙参将还是有战胜贼人的信心，贼人骚扰避战有消耗官军弹药的可能，但感觉不对。 廖游击道：“大人，你没发现么？追了这么久，我们向东跑了好远，已经远离陆地了，不能再向东走了。会不会在什么地方还埋伏着一只船队，陈贼正将我们向埋伏圈里引，所以才避免与我们提前战斗。“湄洲岛有这么多的人和船，实力已经很强大了，大大出乎孙参将的意料之外，俞总兵之前给的消息根本不准，这哪里是1000来人的老弱呀！按道理来说不应该还有一只船队。不过战场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如果有其他寨子与湄洲岛联手，就有可能出现另外一只船队。 接下来几个手下又说了好多原因，不过都没想出什么办法能逼迫陈大上来送死。 突然有一千户问道：“大人，对面贼人实力明显不如我们，为什么主动来攻打我们？如果我是陈贼的话，犯了这么大的案子，早带着人逃走了。” 听到这话，孙参将突然明白为什么之前自己总感觉怪，就是陈大主动迎战不合理。按照常理来说，贼人见到官军势大都会逃走，没有人会傻到来送死。陈大的船队船速快，想逃的话官军根本追不上。陈大不逃走主动迎战就有必须来的理由，第一种情况就是如刚才廖游击说的，陈大有消灭击退官军的实力，那只能是还有船队没出现。第二种情况就是陈大没有消灭击退官军的实力，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使得陈大不得不来，这原因虽然不清楚，孙参将猜测应该和湄洲岛有关。 不管是什么情况，孙参将都认为不应该这样毫无头绪的追下去了。陈大想战就战，想走就走，官军不掌握战场主动权，万一出现第一种情况，官军一头冲进对方埋伏圈里就后悔莫及。因为与陈总兵约定的汇合地点是离湄洲岛最近的山亭镇，想了一会，孙参将认为现在最保险的办法就是退回沿岸，到山亭镇附近海面停靠休整，先派人将消息打听清楚再说。如果情况不利，只能与陈总兵合兵后重新商定对策。 孙参将将自己的想法一说，得到了廖游击等将官的认同。大家是来升官发财的，不是来拼命的，不想冒一点险。出兵前得到的关于湄洲岛的情报与现实不符，贼人不仅仅船好，人员还训练有素。贼人围着官军船队，将船驶的飞起来一样，快速的抢上风头，灵活的调整航向躲开炮击，船上人员忙而不乱，一看就是操练有素，全是精锐，实力不容小瞧。再看官军船队，8艘货船太笨重，船速慢且调整航向不易，水军战船也都是多年的旧船，同样快不起来；人员就更不能比，水军早已多年因为军饷不足疏于操练，能将船驾稳就不错了，一出现紧急情况就慌乱起来。战兵大部分还晕船，在船上站都站不稳。2000官兵与1000贼人比起来，除了人多势众，枪炮众多之外，竟不占任何优势。在打听清楚消息之前，官军先立于不败之地最好。 双方交战顺风跑了一个多时辰，现在处于南日岛以南，鸬鹚岛东北海域。官军突然停止追击，不久后开始朝山亭镇方向撤退。陈大的计策就是以自己和船队为饵，勾引着官军朝外海走远离湄洲岛，在不受重大伤亡的情况下拖延个两三天。山亭镇离着湄洲岛非常近，方位差不多，所以在陈大等人看来官军这是识破了湄洲岛的计策，直接去攻打湄洲岛了。 现在刚拖延了半天时间，湄洲岛上的留守人员根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岛上的物资运到货船上并安全向南撤退，所以陈大率领着船队又追上来，下定决心要拖住官军或者逼迫官军改变航向........... 第四十三章：南日岛海战（三） 陈大率领船队跟在官军后面跑了一段路程，发现官军确实朝湄洲岛方向而去。猜测官军可能见拿陈大等人没办法，就回头直接攻打湄洲岛了。这样一来，可拿住了陈大等人的软肋。 不能就这样让官军走了，陈大马上通过旗号命令许四和老何带领各自小队追上去靠近试探攻击。 传令后不久，陈升站在船头看到老何领着六条船加速朝官军右侧追去，不久许四的船队朝官军左侧而去。 就听“轰。轰，...”四声炮响，见右侧船队上方依次冒起四股白烟。老何所在的小船队首先靠近官军，集中火力向官军右后侧的一条战船放了一轮炮。老何六条船，只有作为主力的两条小号福船上各有2门炮，其他4条小船都没有炮，一轮过后要等好一会才能继续开火。这次靠得比较近，仍然有三发铁弹打偏，在海面上击起三个小水柱。只有一发铁弹从战船前侧飞过，将官军战船船帆撕裂一个口子，引得官军慌乱惊呼。 “轰。轰.........”连着十几声，官军右后方两条战船就有十几门炮，十几个铁弹呼啸着朝老何的船队而去。老何试图靠近接舷攻击，所以放完炮后加速靠近，等官军再放炮时，双方船只距离不到150米，十几发炮弹竟然有三分之一命中。 其中一发铁弹，从正在推帆的一名船员胸膛穿过，之后越过船面落到船另一侧的海里。“噗”一声，碎肉横飞血撒的到处都是，连着头的上半身飞出好远，才“啪”的一声撞到船舷，然后落到船板上乱滚，这时向外喷着血的下半身才栽倒到甲板上，肠子流了一地。 附近没见过死人的新人被这血腥的场景吓得愣住了，全身僵硬，张口发不出声，脸面迅速失血变得苍白起来，有的失禁尿了裤子。愣了一会才有了反应，大部分新人当场呕吐起来，好几个吓得坐在地上发抖。有一个吓得发疯大喊大叫起来，旁边的人怎么叫都不理会。一个老手上来拿刀鞘一下敲晕才消停下来。 还有一发铁弹将一条小船的船板击的粉碎，飞舞的木刺将附近几名船员扎伤，其中一名船员的大腿扎的如破布，船员抱着大腿声嘶力竭痛喊着，如此重的伤十之八九活不下来。 其他几发不是击到空处，就是没有击透船板，落入海中。大部分还是打偏，在船附近出现十来个水柱。之前离着远，命中目标的都寥寥无几，没造成什么伤亡。现在靠近了，才显出大炮的威力。 老何带着人连拉带拽的将新人都赶到船舷和厚板后躲好，刚才将武器丢了的，也重新塞给武器。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没有谁笑话谁，挺过这一关之后就都是好样的。将吓得太厉害的赶进舱里，不能留在甲板上坏事。 做完这事后，老何高声叫着：“弟兄们不用害怕，官军的炮刚放完，要过好长时间才能再次开火，随我杀过去，为死伤的兄弟们报仇，杀！。” “杀！杀！杀！！！。。。。。。。。” 都大声呼喊着，一是为鼓舞士气，更多的是要释放掉心里的恐惧。 老何现在顾不上伤亡的人员，趁着官军放完一轮炮的间隙，指挥着船只加速接近。除了操船的人员，其他人员都拿着武器，躲在厚木板和船舷后面，等待着靠近后投射武器，找机会搭船板跳船杀过去。 虽然官军大部分炮都停下了，不过有2门炮不久后又再次开火，吓了老何等一跳。老何猜测可能这2门炮刚才哑火了，现在才开火，不过过了一会又“轰，轰”两声，推翻了老何之前的猜测。只有两门，威力也不大，虽然放了4发，没有造成什么威胁，没有阻止船队的靠近。 等靠近到百米内，官军船上“碰碰。。”枪声大作，数不清有多少鸟枪，就看到官军战船上很快烟雾弥漫，不久连船上的人影都看不清了。大部分官军放鸟枪，还有部分官兵放弩箭。铅弹和弩箭一部分被厚木板和船舷挡住，一部分从船员头顶“嗖嗖”飞过。操帆的船员调整好方向后也都趴到了船板上，除了个别倒霉蛋，没有出现什么大伤亡。 老何指挥着人拿不多的鸟枪和弓箭反击，不过数量太少，效果不大。。 离着远还好，靠近了官军的虎尊炮又开始开火，不时有木板薄弱处被铅弹击穿。还有两门不清楚是什么炮，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各自放了4发炮弹，多亏数量少，还能顶得住，不过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打倒在地。受伤未死的都捂着伤口躺在甲板上“啊！啊！”的痛声叫喊着。 老何身后的近卫，被透过木板的铅弹击中脸颊，整个人突然“噗通”一声仰倒在地上。铅弹嵌入脑中直接死亡，脸上开了一个红红的口子，像多了一张血盆大嘴。 这枚铅弹是擦着老何的耳边飞过，才击中后面的护卫，只要再偏一点倒下的就是老何了。看着死亡的护卫，老何的心脏不争气如打鼓似的碰碰直跳。口里连连念着:“妈祖娘娘保佑，太上老君保佑，佛祖保佑，土地公公保佑。。。“，过了好一会才重新观察敌情，指挥作战。 靠近到25米左右，等官军刚放完一次排枪，老何船上突然响起一声长长哨声“嘟嘟。。”，躲在船板后面的20多名船员突然一起起身，将20多把飞斧和投枪猛地向刚放完枪，正后退准备重新装添弹药的官兵投去，将毫无防护和防备的火枪手放倒十来个。之后又连着投了两轮，将准备上前来放枪的官兵也击倒十几个。 飞斧飞旋着剁到人身体里，或者削到胳膊腿。飞速的投枪将很多人扎了个透心凉，有的还扎透官兵身体，将官兵直接钉甲板上，一时无法死去的官兵大声呼喊着，战船上的官兵突然乱了。大多数人丢掉枪趴到甲板上躲到船舷后面躲避，还有几个人乱跑，很快被绳索等障碍物绊倒。 除了老何的座船外，其他船这时也靠近了，一起向这条船上的人投射武器，老何正打算指挥着人靠近搭船板攻过去， “轰，轰。。。” 官军战船两侧几门土尊炮和船头那两门怪炮突然打出一片散弹，将正在投射的人打倒十来个。 不用老何指挥着，没死的手下再次躲了起来，老何马上打消刚才冒出的攻过去的念头。 靠近了老何才看清，官军战船甲板上着好多人，还有很多人在操炮和驾船，一艘战船上竟然有七八十人。老何一攻过来，除了这条战船外，官军还有两条船靠过来帮忙。 官军船上人太多，炮火火力太猛。别看双方现在就距离20来米，不过这是在两条船上，需要搭船板才能过去。顶着这么多的炮火，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才能将这条船攻下来。伤亡太重的话，就算攻下来也占不住，会被赶来的敌船重新夺回去。 如果攻打不顺利的话，时间一长其他大炮又可以再次开火，这么近的距离威胁太大了。 老何当机立断敲锣指挥手下撤退，等船退到300米开外时，官军的十几门大炮再次开火。不过已经离着远了，炮弹没有准头的乱飞，没再造成什么伤亡。 老何这才有时间安排人救治伤员，收敛死亡人员的身体。并安排人打扫甲板，将血水清扫干净。 不久伤亡人员统计出来，一进一退这么短的时间内，六条船140多个手下，直接死了9个，伤了13个，伤亡重大。大部分伤员受的是铅弹伤，能有一半活下来就不错了。 湄洲岛人员熟悉海况，善于操船，打劫商船是好手，与周围海盗争夺地盘也没输过，算实力在附近也是数得着的大寨子。不过之前没有与官军主力交战过，没有遇到过这么多火器的打击。抢劫商船以及和其他海盗争斗积累的战法和经验，对人员众多，火力强大的官军失效了。 老何退下来不久，另一边的许四带着手下也退了下来。许四没有像老何一样攻的那么猛，靠近到50米左右，官军虎尊炮开火后，许四就指挥着手下撤退了，只死伤了4个手下。 陈大等人在后面虽然看不太清前面交战的情况，不过官军炮火非常猛还是能听出来的，炮声就没怎么断过。不久陈大得知了老何和许四手下的伤亡情况，没想到一进一退这么短的时间，伤亡这么大。派人将老何召到船上，要了解清楚交战具体情况。 老何将作战经过详细讲了一遍，最后道：“大寨主，我们没和拥有这么多火炮的船只作战过。之前离着远大炮打不准，看起来没什么厉害的。不过等靠近了枪炮齐发，打的我们抬不起头来。官军有两门怪炮，放的速度可快了，不一会就放一炮。还有等靠近了，船舷和厚木板一起都挡不住虎尊炮的铅弹轰击。” “靠近后投射标枪等武器杀死杀伤了20多名官兵，当时已经将船上的官军打崩了，官军战力不强。我正准备带人跳船过去将船攻下来，可是突然出现的炮火杀伤了我十来名手下，大部分的死伤就是这个时候造成的。当是有两条官船靠过来支援，在冷却的大炮随时可能再次开火，只能退回来。” 按老何所讲，官军近战实力不强，不过火炮太多，要承受很大的伤亡才能攻上船与官兵近战。陈大心里不停思考估算着得失。。。还要再攻么？ 官军受到此次攻击后，向西南跑的更快了。。。。。。。。。 第四十四章：南日岛海战（四） “兴师动众而来，不打一下不甘心呀！就这样退走，回去也没法交代，兄弟么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一定会有埋怨。”陈大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吩咐道：“挂号旗，将各船主都召来.“ “哗啦啦”一排排序不同，颜色各异的旗帜发出了召集令的旗号，在船头的旗杆上高高升起，迎风飘扬。不久四方十几条小船乘风破浪向陈大的座船驶来。 等人都到齐后，陈大道：“老何和许四兄弟刚才试探攻击，大家在后面也都看到了。老何刚才讲了，官军炮多，枪多，靠近前会受一定的伤亡。不过官军不顶事，被老何一轮投射就打崩了，让老何给大家讲讲刚才经过，需要注意什么？“ 老何将经过对着众位船主又讲了一遍，之后又道：“要先诱官军开炮，之后趁空档攻进去，靠近了需要注意防备虎尊炮的轰击，官军还有放的超快的怪炮，大家要当心。” 陈升在一旁仔细听着，老何说的怪炮可能是佛朗机炮。佛朗机炮由母铳和子铳构成，子铳类似小火铳，每一母铳备有5至9个子铳，可预先装填好弹药备用，战斗时轮流装入母铳发射，因而发射速度非常高。因为是后填装滑膛加农炮，以现在的技术，密封不可能做的好，所以放炮时漏气严重，威力大减。 “靠近前让兄弟们都躲避好，攻击时要猛，不能给官兵应变的时间。官兵每条船上人员众多，我们船上人员相对过少。小船攻击时作用不大，留下必要的驾船人员，将人都集中到大的主力船上。这次攻击，目标就是攻下几条船给官军点颜色看看。“陈大等老何说完道。 “老何刚才攻击伤亡不小，接下来率领手下和所有小船到左边牵制，我们进攻时不能让左边船跑过来接应。”陈大接着道：“集中我们全部主力，攻击官军右后侧的四条船，许四负责攻打一条，老冯负责一条，韩壮负责一条” 还有一条谁来负责？陈大犹豫了一下道：“陈升负责一条。石原和其他兄弟随我负责接应，拦截官军前方过来支援的船只。”陈大虽然不想让陈升冒险，不过现在是关键时刻，自己的儿子有那么多手下不出头，兄弟们会怎么想？时间紧迫，各船主接令后紧急返回重新调配人员。 陈升返回到船上后，将老手大部分都集中到自己的大船上，新人都调往郑武的船上和三艘要跟随老何去左边牵制的小船上。打算以自己的大船在前面主攻，郑武跟在后面接应。不久陈升的船上就集中了80多人，60来个老手，20多个新人。郑武的船上有50多人，十多个老手，40来个新人。 看到手下在搬运厚木板，陈升突然想到之前看到的一本书，讲的是太平天国时期石达开和湘军战斗的故事，当时湘军也是枪炮众多，石达开命令手下在推车上覆盖浇过水的厚棉被，然后在棉被上堆土，就这样用推车破开了湘军用枪炮组成的圆筒阵，大破湘军。老何讲过靠近后，厚木板防不住虎尊炮散弹的轰击，现在虽然没有土，可是舱里有不少棉被。马上命令手下将船舱里的棉被都取出来，用海水浇湿押紧后覆盖在厚木板上，然后再将厚木板靠到船舷上。有没有用现在还不知道，厚厚一层，有总比没有强。 之后下命令将郑武船上的两门炮，和自己船上的三门炮都集中到自己船上一侧，五门炮全装散弹。 “咚咚咚，咚咚咚。。。。” 陈大的船上传来预备进攻的鼓声。老何领着20多艘船散的很开，阵势显得非常宏大的样子朝官军左侧而去。另一边，陈大领头，9艘主力船和4艘鸟船朝官军右侧攻去。 刚才的攻击已经让官军手忙脚乱，现在看到贼寇全军来攻，都发了一声惊呼，后面的船只不自觉的加速往前靠拢，官军整只船队都紧张起来。不过在船队中间的孙参将看到贼人全员来攻，心里充满了兴奋，擂鼓命令整个船队停下防御作战。前后的战船接到命令后船速降了下来，可是中间的8艘大货船速没降多少，一下子冲到了前面战船的队列中，搅乱了官军的整个阵型。 大货船本就船大操作繁杂，开船停船调头转向都不容易；水军官兵疏与操练，之前也都没有驾驶过货船。按部就班的驾驶没问题，安稳的追击贼寇时勉强还行。现在撤退时遭到贼寇攻击，官军心里慌乱之下，就有点控制不住船只；接到命令后，8艘货船船速没降下来多少，朝着前面降速的战船撞去。前面的战船看到这种情况，不是加速向前，就是向旁边躲开，队形一下子在乱了。 孙参将看的目瞪口呆，马上传令重组阵型。。。 “哈哈。。。。。“”欧欧。。。。” 看到官军整体阵型突然前后脱节，正在靠近的湄洲岛众人欢呼大叫起来。陈大领着前部分的船只加速向前，要穿插到官军前部与后部的中间，将两方隔离开来。老冯等人也加速向前，猛扑向后面的几艘战船。 陈升落在最后面，等前面的人都有了目标，指挥着手下也向一条战船冲去。听了老何的话，陈升指挥着两条船在官军战船250米左右徘徊，想诱使官军放炮，然后自己再靠近攻击。可是官军也不是傻子，陈升领着手下转了两趟，官军还是没开炮。 见这么下去不是事，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耗费。命令郑武领着他那条船拖后，自己这条船船头对着目标直线冲了上去，尽量缩小受打击面积。等船靠近到150米左右后，官军战船才放起炮来。 这时显出福船高大船头的好处，可以挡住正面大部分直射过来的炮弹。可是船头也被炮弹打的破烂，乱木横飞，有的炮弹还直接打透船板，进入船舱中。 陈升也不顾形象了，直接躲到桅杆后，心里想炮都不大，不可能击断这么粗的桅杆。 ”轰轰。。。。。“ 整个海面都响起来炮声，官军和湄洲岛战船都在靠近过程中开火了。 陈升虽然向所有能想到的神灵许愿祈祷，保佑船不要被炮弹打到。今天神灵可能都在休假，也可能没时间管陈升这样的小事。。。不管怎么说，陈升的祈祷没起什么作用。 一发铁弹呼啸着从斜侧面越过船舷落到甲板上，将甲板击的碎木横飞，之后在甲板上弹跳着向穿后方滚去，一下带飞一名操帆船员的正条大腿，擦伤一名战斗人员的小腿，最后“噗”嵌入一个装水的木桶中，血，水都流了一地。 “啊。。。。。”一声受伤未死的人痛声大喊着。 “呃“喊声突然消失了，原来脖子被人割开了一个大口子，王朋正拿着滴血的短刀站在一边。大腿被打成这样没救了，一为解除伤员的痛苦，二为避免影响其他人的士气，按海盗的规矩，这样的人都会给个痛快。杀自己人这事没人愿意干，都需要头领下命指定人员。王朋没等陈升下命令，第一时间出手解决了这个难题。 擦伤小腿的伤员没敢大喊大叫，躺在甲板上“嗯嗯。。。”低声呻吟着。 不久又从众人头顶“嗖嗖”飞过两发弹丸，将前帆打出两个大洞。这时船已经接近到还离着70多米，不能再这么向前冲了，不然就要两船撞在一起了。 “滴滴。。。。”随着陈升的哨声，操船的船员拉绳索，推动横木，调整船帆迎风方向，陈升的座船开始快速的转向横移过来，并开始降低船速。等船与官军战船贴近，两船侧面相对时，要与官军战船保持差不多的船速，这样才有可能用船板和带钩的绳索将两船相连，最后才是通过绳索荡过去，或者通过船板杀过去。 座船开始横移后，侧面就暴露了出来，官军船上的火枪手“碰碰。。。”朝着这面放起枪来。不久虎尊炮也“轰轰。。。。”发起威了，还有一直没有停下来过的佛朗机炮。 陈升带着战兵都躲在这侧的厚木板后面，将盾牌护在自己胸前。随着炮声心脏一跳一跳的，既担心散弹击透防护打到自己，又担心炮弹轰击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距离靠近后，几十秒的过程中，前面的船帆被打出了十几个大洞，数不清的小洞，操帆的船员也被打倒三个。等接近到40来米后，陈升一声令下，“放！“ “轰。。。。”船上冒起大片白烟，5门装着散弹的大炮一起开火了。 “噗噗。。。。”大多数散弹都嵌入到官军船板上。 “啊。。。”官军战船上正在放枪的官兵一下子也被打倒十几个，枪声和炮声一下子就稀疏了起来。 趁着这个空档，趴在甲板上的船员起身操帆，加速靠近。姜翊和杨鸿志带着几个射箭好手，偷偷向对面船上露出身影的人放箭。 船尾也打出旗号，召郑武那条船靠近一起进攻。。。。。。。。。 南日岛海战（五） 张永年指挥着操帆船员，不停调整着船帆迎风面，使船头对着官军船身，从侧后方斜着不停靠近。官军船上官兵早已经乱成一片，甲板上躺着五六个死人，还有几个受伤的官兵在大声喊叫着也没人搭理，都躲了起来没人敢冒头。船上的指挥官躲在后面大声叫喊，命令趴在甲板上的官兵起身继续攻击，只又少部分官兵听令又起身放起枪来。 放炮的官兵也都弯着腰或者蹲着操作，炮声一下子稀疏起来。。。。 双发离着20米左右时，陈升组织人从船头突然站起投出了一轮标枪，将正在放枪的官兵又放倒三四个，这下所有官兵任凭指挥官员怎么责骂都不敢站起来放枪了，只躲藏着偷偷放冷枪。 又过了一会，陈升的座船侧面“咚”的一声与官军战船侧面撞了一下，又往外弹了开来。这时早已准备多时的人员将20多条带钩的绳索摔了出去，“笃笃笃。。。”一片铁钩入木的声音。这时躲在厚木板后面的人员也都起身，有的人将带着铁钩的木板搭在两船之间，有的人向对方的人员投射标枪等武器。。。 “碰，碰。。。”“轰。。“被打的抬不头来的官兵，躲起来偷偷放着冷枪，不时的放炮打散弹。 ”啊。。。“ 两条船被绳索船板连接在一起后，双方一下子相对静止，距离如此之近的情况下，官军放枪放炮准头大增。陈升的手下起身投射标枪，搭船板，操船帆，完全将身形暴露了出来，双方对攻了一会，陈升这方竟然被打倒了十来个。 看到这种情况，陈升发现不能再等郑武的船过来了，这样隔着船舷对攻大家半斤对八两，伤亡差不多。不知道官军受不受得了这样的伤亡，反正陈升受不了了。 陈升指挥身边人投出一轮标枪后，命令道：“直接攻过去，杀过去，杀！“ “杀，杀，杀！。。” 随着陈升的命令，王朋和刘青领头带着手下往对方船上冲去，大部分从船板上走，有的直接从靠着近的地方跳过去。等杀过去一拨人后，陈升在姜翊和杨鸿志等亲卫的护卫下，也踏过船板攻了过去。 陈升的手下大部分都是老手，多年船上生活，在船上行走如履平地。人高马大孔武有力，有丰富的跳船，近身厮杀经验。跟随陈升练武后，懂得了小队相互保护，配合进攻，每天的小队互攻是重点训练项目。 等陈升站到官军战船甲板上后，就见刘青和王朋及各小队长分别带着手下，组成一个一个小阵，朝船头船尾两边压着官兵打。这时一直指挥操船的张永年也带着手下过来了，陈升向船尾，张永年向船头，分别杀了过去。 陈升左手拿盾，右手提刀，带着姜翊和杨鸿志等十几个亲卫，朝船尾官兵的侧面杀去。只见有部分官军拿着刀剑，还有部分握着鸟枪，缩成一团防御着，这时候鸟枪和烧火棍差不多。 见到机会，陈升快速上前几步，右手刀直刺，一下将一个官兵的脖子扎了一个血窟窿。喷出的血四下飞溅，周围的官兵好像怕血似的向后缩。左手的盾牌磕开砍过来的一刀，沉腰一发力，右手刀突然下坎，将对面露出的大腿划开一个大口子。之后收刀向右斜刺，扎进一名官兵的肋部。一个呼吸间，迅速的放倒三人，面前一下空了下来。 这时身后的姜翊等亲卫才杀了上来。姜翊大喊一声，突然越过陈升冲入对面人群里，用大盾护住左面身侧，右手厚背大刀从正面向右划出一个大大的弧形，一下子将两名官军腰腹切开，血喷了姜翊满身，肠子流了一地，气势十足，吓得不少官兵转生逃走，姜翊没管没顾的从后面追杀，陈升及杨鸿志等亲卫跟在姜翊身后杀了进去。 姜翊的打法大开大合，太血腥了，杀的人没有陈升多，但是威慑力不可同日而语。陈升这才发现姜武这样人，这样的打法才适合带队冲锋，更能激起身后所有人的勇武敢战之心，使士兵士气高涨。自己虽然同样杀人不少，不过自己的打法相比起来太文秀了，起不到多少鼓舞士气的作用。 不过陈升没打算改变打法，因为自己的打法防御好漏洞少，在战场上更能活下来。姜武的大开大合打法虽然威慑力十足，可是刚才他一刀横砍，左侧虽然有盾牌护住，中间门户一下暴露出来，遇到高手或者运气不好的时候，随时可能毙命。现在统领的人太少，所以还需要自己到第一线亲自杀人；人多后，自己懂得练兵带兵，识人就行了；带队冲锋这种活，还是留给类似姜翊这种人来担任好了。 又杀了七八个官兵，陈升等攻打的这一侧的官兵突然垮了。很快船尾的官兵不是被杀，就是逃进了船舱，或者下跪投降。陈升下令留人封住舱门，看守跪地投降的官兵。然后带人反身杀向船头。 这时郑武统领的那条船才从另一侧靠近，并领着人杀上船来。船头官兵见大势已去，在“投降不杀”呼喊声中丢掉武器投降了。 从发起进攻到官军投降，陈升感觉过了好久，其实只花费了不到20分钟的时间。。。 从进攻一开始发起，陈升注意力就高度集中，一心想着怎么指挥手下，怎么观察敌情寻找破绽，怎么减少自身伤亡等等。船上官兵投降大局已定后，陈升才大大送了一口气，这是自己参加的第一次海战，第一次指挥攻攻下的第一条船，太多的第一次。。。。 下令张永年负责照顾伤员统计伤亡，打扫战场；郑武负责看押甲板上已经投降的俘虏；刘青王朋负责攻打召降逃人船舱的官兵。这些都安排下去后，陈升这才有时间四顾，看看战场上其他人怎么样了。 “轰。。。”整个战场上还是炮声不断，尤其前方不远处和左面老何所在的方向，炮声隆隆。 很容易看清楚距离自己最近，也就40来米韩壮船队的情况。韩壮领着人已经攻上官军战船，正在围杀官军。这还是陈升第一次看到韩壮打仗的样子，发现韩壮的打法竟然和姜翊非常相似。戴盔穿甲，双手手各拿一把厚背大刀，以自己为箭头，在左右亲卫的护卫下，直接杀入官军人群里，手下跟在后面杀入，将聚成一团的官兵杀散。看到韩壮将聚团的官兵杀散，拿下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向左前方望去，看到许四的船队已经攻下自己负责的目标。手下正在打扫战场，看押俘虏，照顾伤员，速度比自己快多了。许四本人已经返回了自己的座船，正在向这边和右侧眺望。 陈升也回头向右侧望去，发现老冯率领的船队没有攻下官军战船，两艘船竟然正在撤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官军战船也趁机向前方逃走。 这时船舱里的剩余官兵也投降了，一个个空手走上了甲板。全船80多人，攻船时被打死20多人，近战时被打死30来人，一共还剩下30多个俘虏，受伤的都被补了刀，现在哪有时间药物救治俘虏。 张永年来报：“少寨主，我们的伤员已经安顿好了，受刀伤的还好，受铅弹伤的估计。。。” 陈升明白这个时代被铅弹打中活命的机会太少。问道：“活下来的尽量救治，受铅弹伤的要将铅弹挑出才可能活下来，一会我亲自去看看。弟兄们伤亡怎么样？” “少寨主，伤亡惨重呀。死了7个，伤了15个，大部分都是攻船时被枪炮打伤打死的。攻上船后近战就死了1个，伤了5个，刀伤差不多都能治好。”伤亡确实惨重，大部分都是老手。 陈升下令将俘虏都拿绳子绑好，赶到船舱里看押。郑武分出一半人手来由王朋率领，负责看押俘虏和驾驶这条刚夺过来的战船。其他人员全部返回陈升的座船，休整并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战斗。 回到自己的船上不久，陈升看到前方阻敌的船队退了回来，前方没有了炮声，只有左侧远处负责牵制的方向还有炮声，不久炮声也消失了。老冯负责攻打的那条船已经跑回来了官军船队中。 等老何带着船队也撤了回来，陈大的座船传来了聚将鼓声，升起了召将的信号旗，并派出了快船来接人。张永年留守，陈升带着刘青和姜翊坐快船赶往陈大的座船。 上船不久陈升就听到了一个噩耗：老冯战死了。一发炮弹将老冯所在附近的船板击碎，一根飞舞的大木刺扎破皮甲刺入老冯腹中，老冯没过多久就咽气了，所率领船队只好退了回来。 不久陈大派人过来统计伤亡情况，统计结果是：陈升船队死伤22人，韩壮船队死伤：27人，许四船队死伤：19人，老何船队死伤：17人，老冯船队死伤：7人，陈大船队死伤：9人。 这次攻击一共死伤了101人，其中大头目老何阵亡，小头目若干，牵制船队有一条快船被击沉；攻下三条官军战船，杀死俘虏官军200多人。 今天几场战斗全部算下来，湄洲岛已经死伤130余人，近百人是官军枪炮打死打伤。突袭得手，官军前后脱节的被分隔的情况下，攻下三条战船任然死伤一百多人，大部分还是老兄弟。 官军还有8条战船，8艘大货船，几条哨船。官军得到这次教训后，之后再想如这次一样突袭得手的机会不大了。官军炮火太多，就算仅打算消灭掉剩下的8条战船，估计要将所有老兄弟都填进去才够。 湄洲岛承受不起更大的伤亡了，陈大已经有了退兵之意。 第四年十六章：南日岛海战（六） “弟兄们，官军狗贼没中计，没有一直追着我们打，现在不顾我们的袭扰，一心朝我们老寨而去。狗贼火力太强，攻下三艘船兄弟们就伤亡惨重，我们阻止不了官军到湄洲岛了。“伤亡130多人占了总人数一成半，如果再伤亡上百人占到快三成的话，可能就自行崩溃了。主要是看不到获胜的希望，没有希望就没有动力，没有士气，没有了一切。 “不过我们也没白来，拖住了官军至少半天时间，为老寨撤退争取了时间。我决定派快船送信回老寨，通知二寨主抛弃不必要的，带着已经装船的物资和所有人，马上往南走。众位回船后安抚好兄弟们，我们也向南撤退，尽快与二寨主他们汇合。“陈大大声宣布道。湄洲岛主力都在这里了，留守人员守寨还行，离岛后就处于危险当中。万一出事，装着物资和人员的货船想跑都跑不了。 所有人都沉默着，现在撤离就意味着要放弃寨里大部分物资。湄洲岛几十年的底子，众人十来年出生入死，风里来雨里去积攒的财产马上就要没了。 “大寨主，再攻一次试试吧，狗贼也就仗着炮多，只要能攻上船近战，杀他们就如杀鸡，我不甘心。。。”韩壮首先开口。 “不如等天黑后，狗贼大炮打不准的时候，再试试。。。”王主事建议道。 “韩大个子，你眼睛瞎了，死了那么多兄弟你没看见？冯大哥都去了，还打？死的可都是俺们山东人，你个淮上人就没安什么好心。王老头，你个死秀才说的到轻松，你想让兄弟们去送死么，天黑后敢不点火把么？你当官军如你一样都是睁眼瞎。天黑后攻过去不撞船就不错了，怎么跳船？“所有人都没想到平时冷静的许四突然发飙，不过不少人都认同许四的说法，尤其老冯的死让大家兔死狐悲。 ”许老四，我淮上人怎么了？那次我没冲在头里，今天你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韩壮发火了，王主事缩了回去。 “大寨主，再打老兄弟都死光了，不能打了，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们到南边后再想办法。”许四没理韩壮，反而向陈大进言。 ”许老四，你个没没卵子的，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没安好心了？”要是没有人拉着，韩壮可能要冲上去动手了。 ”你安的什么心你自己不清楚，还用我说？“ “我安什么心了？，你给我说清楚。” “够了”陈大大声打断对话，“韩大个子你给我闭嘴，许四，你也不要说了。都是兄弟，有必要闹成这样么？这事以后谁都不要提了，不然别怪我陈大不念兄弟之情。“ ”刚才我已经说了，收拾下马上撤退，我意已决，不想听别的了。都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去准备？都散了。“ “大寨主” 陈大见王主事站了出来，不满的盯着王主事道：“我不是说了么，我意已决，你反对？” “大，大寨主，我哪里敢反对，我有事说。刚夺来的三条官船和俘虏怎么处理？官船跑的太慢，可跟不上我们船队。“ “官船都是老船了，我们留着用处也不大，走的时候点把火都烧了吧。俘虏都杀了，给死去的弟兄们陪葬。” “不能杀人！大寨主，船烧就烧了吧，可是那是一百来条人命，怎么可以说杀就杀。他们之前与我们无冤无仇的，都是服从上官命令才来的。另外都是主动投降的，杀俘不详！”一下杀死这么多投降的人，陈升接受不了。 陈大看着陈升久久无言。。。。 “少寨主，我们要连夜南下，没人愿意带着这么多俘虏出发。不杀了，大海茫茫，难道还要留条船放他们走？死了那么多人弟兄们心里都有气，没人会同意。“老何出言劝解道。 “不能就这么杀了，没人愿意带，就都送到我的船上，我安排人看押。” 见有人愿意负责这费力不讨好的事，都愿意将俘虏送给陈升处理。 见事情解决了，都纷纷起身离开。韩壮双眼圆睁，紧握双手，胸口不停起伏着，盯着许四离去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往地上吐了口痰后，才带着手下离开。 坐在角落没走的陈升看到了这一幕。陈升感觉刚才许四有点反常，今天言行与其性格和平时表现有点不一样，有故意和韩壮闹翻的意思。韩壮本来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的性格，这点大家都知道。陈大已经宣布撤兵，许四还有必要这么激烈么？难道有什么东西自己没看出来？ 还是作战不力，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许四失态突然爆发出来，自己想多了。 等人都走后，陈升一个人走到陈大身旁道：”大，真下定决心到南边去了？到了南边也只能再占个小岛，可能连湄洲岛都不如。如果再出事，还能躲到哪里去？到台湾岛就大不一样了，刚开始艰难些，可是只要挺过去，很快就能发展壮大起来。那里有的是荒地，我们可以一边贸易，一边招揽沿海失地流民上岛开荒。几年后我们人多势众，物资可以自足，就谁也不用怕了。“ 陈升之前已经找陈大劝说过一次，这次眼见着要出发了，要做最后的努力。 ”升儿，你说的不是没道理。可是。。。大就直说了，那个荒岛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福建这个地方八山一水一分田，人多地少种出来的粮食都不够当地人吃的，每年需要到广东那边大量买粮，之前不是没有人到岛上开过荒，现在人都到哪去了？澎湖那么小的地方官府都占了，离着澎湖不远那么大的岛官府为什么视而不见？“ “不是不想管，而是没有那个官员有胆量上岛。别人不行难道我们去就行了？另外别看大是大寨主，这么大的事也需要大部分兄弟们都愿意才行，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的。我都了解过，除了升儿你，没有那个老兄弟想到岛上去受罪，你三叔都不支持你。升儿，你还小不要闹了，回去笼络好手下，接下来我们消停不了。“陈大说完转身走了。 陈升站在原地叹了口气，现在只能跟着南下了。等日后自己实力再强些，将物资备齐了，别人不去，自己带着手下人马单独到台湾岛发展。既然到这世上重走一遭，陈升可不甘心一生只当一个小海盗。按照历史轨迹，不出十年郑芝龙就要横扫南中国海，就算自己想安心的当一个自由的小海盗也不行。 回船传达了撤退的命令，不久又接受了韩壮和许四派人送来的俘虏。陈升命人将所有俘虏都捆好，都赶到底仓里看押，五条船上多出了近百的俘虏。 ”呼。呼。。“隔着不远的三条官船都燃起了大火，黑烟冲天而去。。。。天一直有点阴，太阳看起来雾蒙蒙的时隐时现。 在大火燃烧，黑烟冲天，阴云当空的背景下，在申时，现代时间下午两点半左右，湄洲岛船队在鸬鹚岛以南海域排好队形，向湄洲岛方向出发了，不久就追上了前方不远处的官军船队。 之前湄洲岛船队追上来进攻的时候，孙参将是欢欣鼓舞的。一上午预战而不得，现在贼人总算上来送死了，打算一战大破湄洲岛船队，擒拿匪首陈大。让孙参将万万没想到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一个降速靠拢备战的命令就搞得船队前部大乱。 等孙参将重新组织好前方船队回头救援，靠近贼人拦截船队还没放几炮，贼人就跑了，搞得孙参将莫名其妙，难道又是骚扰？不久手下来报：右后侧四条战船有三条船已经被贼人攻占，仅有一条船运气好见机逃了回来。 太快了，太厉害了，这么短的时间就没了三条战船，官军好像毫无还手之力，一击就打碎了孙参将获胜的信心。为了不重蹈覆辙，孙参将安排8条货船领头，剩下的8条战船跟随护卫，船队排的更加紧密抱团向西南山亭镇方向加速而去。 过去了一刻钟多点时间，瞭望哨来报“后方湄洲岛贼人又追了上了”，这个消息将孙参将吓了个半死。现在事情不由自己做主，只能硬着头皮下令击鼓迎敌。让孙参将没想到的是追上来的湄洲岛贼人根本没靠过来攻打，而是从旁边绕过官军船队快速的南下了，不一会就不见了影子。 这两天累坏了，心情不好的陈升将事情都交给刘青等手下处理，也没回自己的船舱，直接坐靠着船舷闭目养神，晕乎乎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升突然被欢呼声惊醒。张眼看到的都是欢欣雀跃的面孔，周围全是欢快，兴奋的呐喊声，一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啪”一个豆大的雨点落到陈升脸上散开，打的陈升脸皮生痛。这是要下雨了，陈升抬头看天，发现天阴的厉害。 突然明白过来，官军的炮可都放在首层甲板上，下层甲板是没有炮窗的。下雨后官军还能冒雨放炮么？还能放鸟枪么？陈升起身随着众人也欢呼起来。。。。。 “咚咚。。。”陈大座船鼓声响起，传来命令。 几艘快船和哨船先行调头出发，返回寻找官军船队位置。 不久整个湄洲岛船队调头，士气高昂的重新踏上了征程。。。。 第四十七章：南日岛海战落幕 雨稀拉拉的下了起来，下的不大，滴滴答答的，不像是在下雨，倒像是在下雾，眼前的海面被封锁在密如珠网的雨丝中。往远处看去，离的远的船只，都只剩下了一个有些模糊的轮廊。从早上一开始就有点阴天，现在阴沉的更厉害，太阳早已没了影子。雨水好像被催促似的，大了一阵，可是，不一会儿，又小了下来。 陈升穿着蓑衣站在船尾的雨雾中，顿时，一阵清新凉爽的感觉渗透全身，之前的郁闷焦虑突然都消失了。 同样穿着蓑衣的船员正在卖力的驾船操帆，雨中行船比平时难了数倍也危险了数倍。不过希望就在前方，有希望就有动力，有希望就有了一切。。。 一名唯物主义者，一点都不迷信的陈升在心里不停暗暗祈祷， “老天爷呀，请保佑下，雨千万不能停呀。龙王呀，你也显下灵，只要雨不停，香火会有的，猪头同样也会有的。“ 湄洲岛船队离开南下刚两刻钟，拖后监视官军船队的哨船可能还没南下，完全有希望在天黑前重新找到官军船队。现在最关键的是雨不能停，还不能下的太大，下的太小也不行。 “姜大哥，刚才与福建官兵交过手，你感觉他们实力怎么样”陈升突然向站在身旁的姜翊问道。 ”少寨主，他们能算作是兵么，将当兵的脸都丢尽了，我看连我们那边的普通百姓都不如？“ “怎么说？” “少寨主，这些人都瘦弱矮小，连兵器都拿不稳，没有一点敢战之心，见到血有的当时就吐了，像当兵的样子么？你是没去过边地，我们那里两村村民为争夺水源，打的是头破血流，村民比这些人可厉害多了。如果不是在海上大炮众多，哪里有他们嚣张的份。“ ”那你看我们湄洲岛弟兄们怎么样？“ ”少寨主，这。。。这。。不好说” “姜大哥，不要有什么顾虑，实话实说。你家世代将门，你也从小当兵还当过夜不收的武官，南北兵都见识过了，我就是想知道，兄弟们的战力到底怎么样？“ ”嗯。。啊。。。“ 姜翊嗯啊了半天，见陈升一直拿眼睛盯着自己，知道躲不过去，心里一横，道： “少寨主，那我可直说了，你可别怪罪。可。。。”一边说还一边看向周围的人。 陈升支开其他人后，道：“墨迹什么，快点说。“陈升是东北人，一着急将家乡方言随口带出。 “弟兄们在海上可能都是好手，在南边这地界也是强兵。不过北方边地情况不同，要抵御蒙古鞑子连年袭扰。。。“ “啰嗦什么，说重点！“ “大多数兄弟比边民强点有限，打不过普通边军，更不用说精锐家丁了。”姜翊直说后看陈升没有发火才放下心来。 陈升早有心理准备，也没有想到湄洲岛弟兄们的战力只和边民差不多，想了一会道：“谢谢姜大哥直言，让我提前有了数，能和我讲讲原因么？” “嗯。。。，怎么说呢？先说准备，边军穿的就算差的，也是关键部位加铁加固的厚棉甲，精锐家丁更是全披铁甲，骑兵就更不用说了。边军军纪森严，每次都列阵而战，还有就是有一股气，是什么我说不好。。。。“ 陈升想到姜翊一直在宣镇这个边军重镇，可能不了解其他边军的情况，见到的可能都是边军的精锐。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搞清楚边军实力到底怎么样，不管怎么说湄洲岛众兄弟们实力不怎么强是一定了。不过也对，海盗么，海上单打独斗惯了，哪里有什么纪律可言，没有森严军纪的部队怎么可以称得上强军。 说别的都没用，先处理掉眼前威胁才是正经的。 整个船队在雨中向北艰难的行驶了快半个时辰，仍然发现官军船队的影子，按道理来讲，早应该与官军船队相遇了。雨下的如雾，能见度非常低，瞭望哨看不出去多远，难道来的路上与官军船队错过了，所有人都有点惊慌。更多的快船派出向四下寻找。。。。 不久远处返回的哨船传来消息，官军船队在南面偏西方向正在加速南下，前方哨船已经盯了上去，跑不了了。 在哨船的指引下，掉头朝官军船队追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看到了官军船队的影子。老天保佑，天还没黑，雨也没停。。。。 “咚咚咚，咚咚咚，。。。”根本没有停留，在进军鼓的伴随中，直接向官军发起了进攻，目标直指最有威胁的8艘官军战船。 在雨中和更大的风浪中，官军战船显得更加缓慢笨拙，陈升座船为首，5艘船一起不久就将落后的一艘官船分离包围起来。 官军战船的船头和船尾甲板上层建筑里，官兵通过炮窗不停的向外放着炮，不过因为数量和角度的问题，威胁和下雨前没法相比。甲板上除了操帆人员，还有不少拿刀枪在防御的官兵，已经没法放炮和放鸟枪了。 陈升的座船船头和船尾同样拿之前缴获的大炮还击，声势更大，不够效果有限的很。 等两船靠近，刘青带着人几波投枪就将战船甲板上防御的官兵击溃，之后甩出飞钩，搭上船舱，将两船连接在了一起。因为下雨和海浪的关系，比之前难多了。 杀上对方甲板上后，船头和船尾的官兵很快就都投降了，攻下这条船陈升只死了2名，伤了3名手下。 官军船队后方的8艘战船很快被攻下了6艘，只有两艘趁乱逃到了前方8艘货船的队列中。其他几艘哨船同样没有逃脱，这下官军只剩两艘战船和8艘货船了。 这次攻下六艘战船湄洲岛只死伤40来人，完全能承受的起。主要是有了战胜官军的希望，湄洲岛承受伤亡的能力大增。所有人都战意十足。。。 “咚咚咚，咚咚咚。。。。。”鼓声再次传来进攻的命令。 几十条船又向几条货船扑了过去。。。。。 开始下雨后，孙参将就意识到要坏事了，马上指挥船队转变航向，转向西朝陆地方向直线撤退，希望借此躲开可能的危险。茫茫大海，是那么好找的么？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想躲都躲不开，没走多远身后又有船只跟了上来，不久鼓声响彻云霄，几十条快船杀了上来。指挥不动廖游击，孙参将只能带着自己的八条战船迎战。 前面几条船很快就被隔离包围起来，拖在后面的孙参将一点救援的意思都没有，转身逃了。下雨后大炮威力大跌，返回后孙参将就弃了自己的座船，带着家丁心腹登上了廖参将乘坐的一号大福船。 正兵营500多家丁主力，陈副总兵带走300多，留下的200余人，大部分都在这条船上，其他都集中在另一条大号福船上。这些家丁可是众军官的命根子护身符，平时好吃好喝供着，装备好拿全饷，武力也高。 出发的时候，孙参将和廖游击商量过，有意将200余家丁分撒到各个战船上作为近战的主力，被廖游击一口拒绝：“没有俞总兵或者陈总兵的命令，下官没权将他们交给大人指挥。”只派了些普通战兵分散到各战船上助战。 所以孙参将才一看大势不好，马上放弃座船到廖游击这里躲避。孙参将认为，凭家丁的战力，近战可以轻松战胜陈大等贼人。 剩下的两条战船很快被攻破，陈升带着手下也攻下一条二号货船，以为不用多久就可以结束所有战斗，没想到意外突发。 不远处，就见韩壮带着手下快速的爬上了一艘巨大的福船，凶猛的攻了上去。船大如楼，陈升看不到甲板上具体情况。只能听到“铿铿“的武器碰撞声，”“杀，杀”的搏斗声，“顶住”韩壮的大喊声，“噼啪”的雨声。。。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战斗这么激烈。陈升马上命令船只靠上去，准备带着手下上船接应，等调转船头刚靠近，就见， “噗通”有人从船上翻身跳入海中，接着越来越多的人现身，顺着之前爬上去的绳索往下爬，不久韩壮也全身是血的退了回来。 韩壮刚翻过船舷，船头就出现了的官兵，与其他船上的官兵完全是两个样，都头戴坚盔，身披皮甲。拿刀枪向正在顺着绳索往下爬的韩壮等人乱捅，有的还直接将武器投了下来，不少人被击中落入海中。 陈升也顾不上误伤了，指挥着手下往对方高高的船头，仰着抛射投枪。大部分都投了上去，还有小部分钉到了船板上，还好没伤到自己人。船上传来“啊。啊”几声痛喊声，船头的官兵都缩了回去。韩壮等人这才顺利的退回到船上。 陈升下令打捞落水人员，不过现在海况恶劣，落海后能生还的机会不大。 50多人跟随韩壮攻上船头，只有20多人不到一半，还大部分带伤退了回来，这变故惊震惊了所有人。。。 湄洲岛船队与官军船队迅速分开。。。。。 需要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其他人呢？ 浑身受伤，刚被包扎好的韩壮就被召到了陈大船上。。。 不知不觉中雨越下越大，雨哗啦啦的落在甲板上噼啪作响；风也越刮越猛，绳索在风中乱舞，风帆被吹的微微躬起；浪头一个个高高跳起，不停向船身发起冲锋，好像试图要跳上甲板；本就阴的厉害的天空开始黑云滚滚，“轰隆隆。。。“雷声不停响起； 天慢慢黑了来，海况越来越恶劣，没有船敢靠的太近了，没有再登船作战的可能了。 两只船队离着越来越远。。。。。。。。 第四十八章：返航 韩壮被单独召到陈大座船上后，海况就变得恶劣起来，天也渐渐黑了下来，没法再交战。不久陈大座船上就发出了返航回湄洲岛的命令，在人们的疑惑猜测中，船队在点点火光的伴随下开始归航了。 雨越下越大，明亮的闪电像银蛇一样在空中穿梭着，一次一次让船队显出身形；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好像要将心里的不满都发泄出来；海浪随着渐大的风势，撒欢似的上下跳跃着；绳索飞舞，发出“呜呜”声。 天黑了下来，船头和船尾都亮起了火光，向周围船只显示着自己的位置，船队在大海上夜航最怕的就是两船相撞。高高升起的帆也矮了下来，没有了之前的气势，船队降低航速迎接暴风雨的到来。 在大海的暴风雨中行船就非常危险，再加上黑夜，危险则成指数增长。湄洲岛人员虽然熟悉附近水文地理，经历过比这更危险的历练，现在还是都小心翼翼，所有人齐上阵与大海奋勇搏斗着。 韩壮攻船时，陈升当时离得最近，听到了船上激烈的打斗声，之后也看到了船头官兵穿着的不同，一看就是精锐的样子。虽然没有看到船上打斗的过程，也大概猜测到了。 韩壮带着手下攻上船头，看到官兵后就如之前一样冲了上去。没想到这次遇到了精锐硬手，交手没多久手下就被杀了大半，剩下的一看不妙都转身逃了回来。 回航的路上，陈升派人将看押在舱底的官兵俘虏提出来一问，才搞清楚状况。原来有3000多官兵从福州出发，福州正兵营出兵2000余人，其中包含500多精锐家丁，福州水师出兵1000余人。 因为正兵营战兵以前很少出海，可以说就没出过海。一出海大部分战兵都晕起船来，不得已紧急靠岸休整了一夜。第二天只有一少半战兵，小部分家丁和水兵一起坐船南下，大部分战兵和家丁都留在了岸上，其他消息因为俘虏官位太小都不清楚。 也就是说之前与湄洲岛交手的官兵不到2000人，都是饷银不足，连饭都吃不饱的老弱且多年没有操练过了，所以近战才能如此轻松获胜。就算这样，如果不是下雨大炮威力大减，湄洲岛也承受不起伤亡，连几艘战船都攻不下来。 连着问了好几个人，说的都差不多，确认消息可信，韩壮碰上的应该就是一直没露面的200余家丁。看来姜翊之前说的是正确的，湄洲岛众人战力也就比边民强点有限，根本没法和正规军相比。这不一遇见家丁精锐，一下子就现出原形，被家丁近战打的死伤惨重，落荒而逃。 陈升的心情一下子不好起来，自己之前得意忘形了，下定决心回去后要将手下操练好了，加大训练强度，非练出可以媲美戚家军的强军不可。 在风雨中行驶了一个多时辰，雨渐渐小了下来，风也变弱了不少。暴风雨前为保证船只安全降帆减速，现在帆又稍微升高了点，船队航速又重新提了起来。昨天赶了一天的路，白天战斗了一天，天黑后又与暴风雨搏斗了一个多时辰，所有人都疲惫不堪，都想尽快返回老寨吃顿好的，好好睡一觉。 “铛，铛，铛“前方船只突然传来了报警声，将换班正在船舱里休息的人们惊醒。 陈升冒雨跑上船头，向前方望去：远方黑漆漆的海面上闪动着许多亮光，离着太远，还下着雨，看不清楚前方船只具体情况，同样不清楚对方友善。 大海上遵循弱肉强食，强者为王的法则，自己不强就不会有善意。这次湄洲岛伤亡不小，众人又都疲惫不堪，盼望着前面船只仅仅是路过的，能避开就避开，都不想多生枝节。 航行了一段时间，大家诧异的发现，前面的船只竟然与己方船队在同一个航向上，都在朝湄洲岛航行。虽然天黑，不过这里已经离湄洲岛不远，众人对周围海域非常熟悉，应该没有跑错方向。 不久远方出现了大家熟悉的，湄洲岛码头上灯塔的灯光，就见前方的船队没有任何转向的意思，直接朝着湄洲岛码头驶去。这下反而搞得湄洲岛众人蒙头转向，不敢直接驶向码头靠岸了。 下雨后，湄洲岛船队掉头返回再战的时候，陈大已经派出哨船再次将消息传回。不过再战不确定因素太多，陈大没法保证一定获胜，所以通知孙天泉等人不要返回湄洲岛老寨，先到湄洲岛南部躲避，等待交战的结果后再决定是返回老寨还是直接南下。现在孙天泉等人和货船都应该在湄洲岛南部海湾里呢。 船队在家门口前停了下来，派出哨船靠近码头查看。不久哨船传回消息：湄洲岛留守船只都不在，码头只停了五艘大船，好像是之前交战的官兵战船，现在船上人员正在下船呢。没敢靠的太近，天又太黑，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人。 之前交战的官兵战船？一定搞错了，逃走时有7艘，现在码头上只有5艘。官军都被打成那样了，如果不是遇到暴风雨，可能一艘都逃不掉，怎么敢到湄洲岛来送死？ 搞不清楚状况，现在伤兵满营，众人疲惫不堪，都不敢上去犯险。 一直待在外海不是办法，陈大下令：留几艘哨船监视，主力人马南下找个港湾停靠吃饭休息，并偷偷派人坐小船上岸侦查。先侦查清楚，不管是攻还是撤，等明天天亮了再说，还要派出快船南下与孙天泉等人联系上。 不久主力船队在湄洲岛南边一个小海湾停靠了下来， 上岸打探消息的陈大近卫出发了。 南下寻找联系孙天泉等人的快船派出了。 向周围警戒的哨船起航了。 主力人员这才开始生火做饭，照顾伤员，查看俘虏情况。。。。 陈大将主要人员召集到自己船上，通报消息并商议对策，众人这才再次见到了韩壮。韩壮遍体鳞伤，从上到下十几个伤口，被包扎的像个木乃伊，幸运的是没有一处致命伤。多年以来一直冲锋在前，韩壮养成了每次都披几层甲的习惯，本身又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才在亲卫拼死垫后的情况下逃了出来。 “韩大个子，不就是败了一次么，看你个死样子？大家伙都在，将你怎么败的再说一边。”陈大首先开口。 “哎！嗯。。。大寨主，弟兄们都死了，我也不想活了。”韩壮语带哭声的道。这回韩壮手下老手死伤殆尽，之前攻打战船死了9个，伤了20来个，这次攻上大船的50多人，30来个没回来，就算逃回来的也大多带伤。 “瞧你个熊样，要死要活的像个娘们。你给我好好活着，亲手去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开始讲！”陈大大喝一声。 ”是，大寨主。其实也没什么可讲的，就是和之前一样攻上去，发现船上人很多，都穿着甲，排着整齐的阵型。都怪我，没把他们当回事，就带着弟兄们冲了上去。没想到交手后发现都是硬点子，配合的也熟，冲上去的兄弟人少，我打着打着眼看着弟兄们都躺下了，就带人往会跑，多亏少寨主接应，不然就回不来了。“ 韩壮断断续续的总算讲完了。等韩壮一讲完，陈大派人将韩壮抬下去休息。 “大寨主，回来的路上，我派人审问了几个捉到的官兵，韩兄弟碰上的应该是福州正兵营的精锐家丁。只有200来人，这次也不能全怪韩兄弟。“韩壮走后，老何第一个开口道。 陈升听了后想到：不光是自己审问了官兵，看其他人的样子，看来都没闲着。 ”恩，何老弟说的不错，这次我们遇到了家丁精锐。众位弟兄们都要引以为戒，别打了几次胜仗就都不将官军放在眼里了。这次看到了，南边的精锐我们都比不上，更不要说北方的精锐了。“陈大大声道。 ”大寨主，湄洲岛已经不是久留之地，二寨主他们已经出发，我们还是早点南下吧。“许四建议道。 老何反对道：”我们好不容易，死了这么多兄弟才战胜官兵，为的不就是能将寨里的财产和物资都运走么。如果现在就南下，弟兄们不是都白死了么？“ “老寨已经被人占了，弟兄们死伤惨重，不走还能如何？” “大寨主，敌情不明，兄弟们也都累了。不如等探查完敌情，弟兄们吃饱休息好后再决定。”陈升开口道。 现在敌情不明，确实不是下决定的好时候，陈大想了下道：“回去开饭休息，照顾好受伤的弟兄，其他的明天在说，都回去吧。” 上半夜，上岛侦查的兄弟带回消息：码头上都是官兵，看样子应该是湄洲岛的手下败将，老寨里也去了不少官兵，总数有几百人肯定不过千。 下半夜往南寻找联系孙天泉等人的快船也带回消息：人员和货船一切都好。 一切都交给天亮后决定。。。。 第四十九章：炮击湄洲岛 万历四十四年二月七日，天渐渐破晓，海天相接处的一线先出现了红色的霞光，一轮红日一点点露出了头，天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看天色今天应该是个大晴天。 孙参将坐在帐篷里一夜没睡，为了保命自己放弃座船逃到廖游击船上躲避，自己统领的1000余水军现在只剩下200多人。经此大败，自己这个参将官位估计也做到头了，能不被治罪回家做个富家翁，就是做好的结果了。 能不能保住命孙参将现在都不能确认，昨天下午廖游击率领手下大发神威，以死伤二十来人的代价斩杀贼寇30多人，杀伤无算。众贼人摄其威退走，鼓舞了全体官军的士气，孙参将当时就想顺势追杀剿灭贼人。 可是天不从人愿，海龙王突然暴怒，狂风暴雨突然而至，贼人趁机逃走。天黑后更是电闪雷鸣，暴雨如注，波涛汹涌，多亏这几艘船都是新船既大且稳，孙参将亲自上阵指挥，随波逐流之下总算挺了过来。 没有夜航的经验，雨势渐小海浪渐平时都不清楚到底漂到了那里，另外就是只剩下五条船了，两条二号货船不见了踪影。暴风雨的时候不知道是沉了船，还是迷航跑丢了。 水军士兵虽然累的够呛倒没出什么问题，可是之前不晕船和轻微晕船的战兵大部分晕的厉害，吐得昏天黑地，筋疲力尽，脸色苍白，虚弱的一塌糊涂。 更要命的是，后方突然出现了大片火光，夜晚大海上的火光就意味着是一只只船，且火光一直在不停试图靠近。现在战兵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孙参将哪里敢应战，领头朝着一个方向就跑，回头观察发现，后面的船队跟着追了上来。 孙参将想着赶紧找到陆地登陆，在陆地上战兵就可以迅速的恢复并保证所有人的命。也许是佛祖听到了祈祷，没过多久孙参将就看到了灯塔的灯光，有灯塔就有陆地。孙参将想都没想就指挥着船队朝着灯光而去，果不其然很快就看到了在灯塔光晕中陆地的影子，不久就看到了长长深入海中的栈桥和码头。 迫不及待的指挥船只靠岸，并看到了不远处不知道是城墙还是大户围墙的高高的影子。孙参将一边安排人帮着战兵下船上岸，一边派了几个人打着火把去查看联系，希望能得到帮助抵御即将到来的攻击。如果湄洲岛船队这时发起攻击，估计官军只有举手投降的份。 幸运的是一直跟随的船队没有靠岸发起攻击，在远处停了一会后就走了。不过几条船只留了下来，在远处不停徘徊，让孙参将不自觉的想起了昨天晚上在小日岛的情形，湄洲岛贼人也是这么监视自己船队的。 奇怪的是派出的人不久就回来了，禀报道：“大人，出怪事了，哪里不是城墙，也不像大户的围子，倒像是个大寨子。不过奇怪的是大门张开着，我派人进去看了下，里面有不少屋子，不过一个人影都没有。小人没敢深入，就退回来禀报大人，请大人定夺。“ 突然出现的船队退走后，孙参将心里定下来不少，首先安排人员在码头上搭帐篷避雨，让战兵有休息的地方，尽快恢复战力。其次让船上伙房马上开火做饭，所有人都饿的不轻。最后才派出了十几人再次去查看，这次命令他们深入些，一定要查看清楚，最好能找到人问一下。孙参将现在非常想知道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等闻到饭香的时候，派出的人回来了，禀报道：“大人，我们发财了，发现了大量的物资财货。以小人所见，这里应该是一座贼人的寨子。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财货都在，人消失的的一个不见。” 孙参将听完没有任何喜意，心里到有点发寒，觉得太怪太离奇不是什么好事。不论孙参将怎么想，都没想到自己会跑到湄洲岛上来了。 吃完饭后，孙参将带着人亲自到寨子里看了下，天太黑也没看出什么。回来后其他人很快都休息了，不知道怎么了，孙参将脑子里总是乱想，就是睡不着，最后坐在帐篷里一夜没合眼。 。。。。。。。。。。 最近两天兄弟们都累的厉害，昨晚睡得也很晚，太阳越出海面时都在沉沉睡着。 自从出事后，陈大心里压力一直大的很，湄洲岛眼看着保不住了，最后能不能保住自己和妻儿的性命都不清楚。天一亮陈大再也躺不住了，来到甲板上远望着大海想着自己的心事。陈大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升儿已经长大了又武功高强，万一事态紧急，就让升儿单独逃命，怎么也要为陈家留个后。 太阳升起时，监视码头的哨船传回消息：确认码头上的那五条船，就是逃走官军乘坐的7艘货船中的五条。码头上也都是官军的身影。 消息确认后，陈大再次召集所有人商议对策， “大寨主，已经伤亡了近200人，其中老兄弟100多人，我们已经承受不起了，官军家丁战力不可小瞧，我们还是向南走吧。“许四第一个开口道。 ”许四，你说的到轻松，那里可是有我们大部分的积蓄，都打到这个份上了，能说走就走么？“老何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老寨的方向。 ”官军还有几百人，其中有200来个家丁精锐，就算我们全拼光了，也不一定能赢呀！“许四反驳道。 “跟官军拼了” ”不能就这么走了“ 大部分都不同意走，真是要钱不要命了，主要是这些人认为，留在老寨里的物资财货大部分都是自己的财产。 这要从湄洲岛的一直以来的财务分配上来说。湄洲岛立寨以来的规矩一直如下： 1。各个寨主3成收入归公账，7城收入归自己和手下兄弟分配。 2。各个大头目4成收入归公账，1成收入归大寨主，5成收入归自己和手下兄弟们分配。 3。公账里的财产物资归湄洲岛所有人所有，各主事负责管理，归大寨主调配。比如主事负责用公账财货到大陆上采购物资，再卖给岛上人员，等等。 4。公账财务负责为所有湄洲岛人服务。年节犒赏花费，比如后勤打杂人员，守寨人员，打探消息人员等花费，比如回山东召人花费都从公账里拿钱。 所以各个寨主和大头目都很富裕，小头目很滋润，主力人员还不错，普通喽啰就很一般。 分到个人手里的钱很快就会消费花光，公账里的钱没有什么大事，会越积越多，湄洲岛经过几十年积累，公账里积累了大量物资钱财。这些钱财名义上可是归湄洲岛所有人的财产，所以没有人愿意放弃。 各寨主和大头目都要自己负责养活自己的手下。所以别看陈升手下人不少，没出海抢劫做买卖，也没有出海贸易，只跟着孙天泉回山东一趟从公账里分了些钱财，根本不够手下花的，大部分用的是陈大的钱财。所以陈升练了这么长时间兵，花费不少但没人抱怨。用公账花费召的人，陈升分多了人，老冯等人就都有了意见。 “不用拼命，不用太大伤亡，我们赢定了，我们为什么不战？”陈升站起来大声道。陈升的话将所有人都说楞了，都拿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少寨主，请说清楚，不用死人，难道官兵都会自杀么？”许四问道。 ”各位叔叔伯伯，兄弟们，你们想想官军用什么赢了我们？用的是大炮。现在他们还有大炮么？他们没有了。大炮全在我们这里了，我们现在有很多大炮。”陈升解释道。 “官军跑到海里，货船上可没有大炮，我们没必要再挑船攻船了，直接靠近了拿大炮轰。如果还不投降，直接将火油罐抛到船上，点火烧船。现在他们可没有大炮阻止我们靠近，反而要担心我们用大炮轰他们。“ ”官军如果在码头上防御，我们就靠近炮轰码头，官军如果退守老寨，我们就让三寨主将那惹祸的大炮运来，我们炮轰湄洲岛，看官兵能躲到哪里去。“陈大兴奋的道。 湄洲岛众人都有多年海盗生涯，头脑有点固化了，以为海战一定要跳船攻打。听陈升这么一说，都恍然大悟其起来，是呀，我们也不是要抢钱财，跳什么船呀。官军已经没有大炮了，在海上只剩下挨打的份了。 陆地上虽然有些麻烦，不过有大炮助阵，小心点不会出现太大的伤亡，没了船，官兵还能跑到那里去。 根本不用拼命就能夺回财产，想明白后都哈哈大笑，欢呼起来。 陈大为攻还是撤为难了一晚上，花了这么大代价就这么撤了不甘心，攻又怕出现更大的伤亡，家丁精锐不是那么好攻的。听陈升说完，想明白后也跟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希望在前方。。。。。。。。。。。 众人纷纷回到船上安放大炮，组织炮手，打算吃完早饭后，准备下就拔锚出发炮轰货船或者码头上的官兵。 向南派出的快船也出发了，陈大下了召孙天泉等人和货船返回的命令。 如有必要，就要炮击湄洲岛。。。。。。。。。。。。 第五十章：许四的野心 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湄洲岛的船队再次拔锚起航，向着老寨方向驶去。 帆升到了最高处，大半个船身躲进了帆影中。在颠簸的甲板上，许四阴沉着脸，如在平地上一样稳稳地来回踱着步，沉思着。 湄洲岛权利是由三大寨主，五大堂主，四大主事构成，大寨主统管所有事务，二寨主和三寨主各负责一个方面，三大寨主各自拥有自己的部属，五大堂主负责带兵，四大主事负责公账和内务。 大寨主是无权单独撤换其他寨主的，需要另一个寨主，堂主，主事7人以上同意，命令才有效，这就无形中限制了大寨主的权利。五大堂主归大寨主统领，大寨主有随时撤换堂主的权利，所以堂主大部分都是大寨主的心腹，确保了大寨主权威不容其他寨主挑战，保证了湄洲岛权利构架的稳定。三位寨主各推荐一名主事，五堂主公推一名主事，虽然四主事名义上都归大寨主统管，但这种制度限制了大寨主将公账里的财务占为己有或者随意调拨。 之前湄洲岛三大寨主分别是陈大，孙天泉，郑权，五大堂主分别是老冯，韩壮，许四，何有财，吕横，四大主事分别是陈大推荐的刘合，孙天泉推荐的王主事，郑权推荐的周主事，五大堂主公推的孙主事。 去年夏天吕横出海做买卖意外身亡，陈大一直没有任命新堂主，吕横的手下也由陈大亲自统带着。过了许久许四才明白，陈大是要将陈升培养成为新的堂主。从南洋返回后，吕横一部分手下就被分配给了陈升，山东召人返回后陈升实力大增。按照陈升现在的实力，成为堂主只是个时间问题。 郑权被杀，周主事被废后，四大堂主都盯上了三寨主的位置，其中同样包括许四。许四与老冯等三人比起来有一个最大的劣势，就是资历太浅。老冯是湄洲岛老人，韩壮跟随陈大在淮上贩过私盐，亲卫出身，老何与陈大也是十几年的交情了，三人在陈大争夺大寨主位置时都出过力。只有许四来湄洲岛才六年多，是孙天泉回山东召的第一批100多人其中的一个。比起其他人来，许四资历差的太多，与陈大只是上级和下属的关系。 许四今年35岁，本名许景林，山东即墨县人，牢头出身，自幼父母双亡跟随族里大伯生活，从十六岁开始就在即墨县衙做衙役。因为族里排行老四，所以一直被人称呼为许四，时间久了，本名许景林反而没有几个人记得了。 许四从小都聪明，又因为职业的关系，阴暗事不平事见多了，变得油滑且心狠手辣，善于察言观色巴结人，十来年后坐到了县衙牢头的位置。 如果不出事，许四会成为这个时代一名合格的牢头，一直到死为止。好日子没过两年，因为敲诈在押犯人钱财，导致犯人死于牢中，如果是个普通老百姓也没什么事，不成想犯人有个考中进士的远房堂兄在外做官，一封书信到来，许四就被打倒在地，成为犯人。 多亏许四做的干净，没留下一点证据，关了一年多，原来的知县调任后才被放了出来。许四出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族里除名，妻子带着唯一的女儿也不知去向。许四在即墨生活无着立不住脚时，碰到孙天泉招人就跟着来了湄洲岛。 许四虽然个人武力不高，不过头脑灵活注意多，善于结交讨好人，也能豁的出去跟人拼命，几年时间就脱颖而出，屡立大功。山东老家人召来的两批人不久就成了湄洲岛的绝对主力，为平衡手下势力，两年前表现突出的山东老乡许四就被陈大任命成为新的堂主。 虽然资历不够，不过许四也有其他人比不了的优势，那就是许四与众多主力老兄弟都是山东老乡，是山东人。而老冯是本地人，韩壮是淮安府人，老何是河南人。 千万别小看乡里的力量，这个时代就重视这个，加上许四善意结交，所以许四与众多山东老兄弟关系都不错。自从郑权死后，许四私下里没少挑拨老冯，韩壮等人与山东老兄弟之间的矛盾，看到机会就出头为山东老兄弟们争取利益。只要有众多老兄弟支持，许四就有机会与其他三人争夺三寨主的位置。 这次湄洲岛出事后，许四私下了解过，不得不离岛的情况下，大部分人都愿意到南边另立新寨。所以许四就出头推动南下，如果在许四的主导下，顺利南下并立住脚，作为功臣的许四坐上三寨主的位置也就顺理成章了。 虽然陈升一直在不遗余力的推动东去台湾岛立足，不过许四一点都不担心。随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让众兄弟们抛弃南下的可能好生活，到台湾岛冒着生命的危险吃苦，可能么？ 之前许四一直刻意的接近讨好老冯，自己从来不出面而是在背后支招，让老冯出头和韩壮斗。这样一来不但完成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又起到了分化竞争对手。 昨天老冯死于炮击，兄弟们伤亡惨重。老冯死后虽然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但是有了事，自己就不得不亲自出面为老兄弟们说话，昨天也就不可避免的与韩壮起了冲突。 一切都按照许四设想的计划执行的很好，二寨主已经带人南下出发了，大寨主再带领主力南下汇合，三寨主的位置差不多就是自己的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兄弟们舍命不舍财，已经死伤了这么多人，宁肯再死伤更多人，拼到底也不愿意舍弃老宅里的财货。少寨主陈升发现了官军的弱点，趁势大喝一声，风向一下子变了，就要到手三寨主的位置一下子悬了，这给了许四重重一击。 许四在心里不停检讨，官军的弱点自己本应该也能看出来的，可自己被三寨主的位置迷了眼，冲晕了头，就是视而不见。同时心里也对陈升大骂：跟我作对，就你聪明，就你清醒。。。。。没有你船队早已南下了。 许四一边踱步一边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能做什么。官兵弱点如此明显，打败官军应该不难，难的是打败官军后湄洲岛怎么走？二寨主等人已经被召回了，看到可以打败福建正兵营，有了保住湄洲岛的可能，兄弟们还会不会南下了？ 时间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码头已经在望，战斗就要开始了。 第五十一章：炮击湄洲岛 天亮后，一望无际的大海，近处的栈桥码头，规模不小的寨子，远处的矮山，都一一清楚的展现在孙参将与所有官兵眼前。爬上小山头眺望，发现东，西，北三面都是大海，南面可能有大片陆地，为了找到人打探清楚现在所在位置，一支小部队出发了，向南探索。 休息了一夜的战兵重新恢复了战力，天亮不久在官兵中不停传播着这样一个传闻：不远处的寨子里有数百间房屋，但空无一人，寨里堆满物资，财宝无数。不少人偷偷溜走，到寨子里寻宝，等廖游击不顾孙参将劝说，带着亲兵护卫大张旗鼓的到寨里子察看，越来越多的战兵跑进寨子里乱翻。 陈升在船上看清楚码头上景物时，看到栈桥上停靠着五条大船，甲板上没有人影。码头空地上立着大大小小近百个帐篷，有不多的人影在码头上慌乱的跑动着，明显看到了不断靠近的湄洲岛船队。 等船队靠近时，发现只有大概200来个官兵在码头上列队摆出防御队形。湄洲岛众人没有下船登陆与官军肉搏的意思，7条船上前，20多门炮对准了官兵， ”轰，轰。。。“二十多发炮弹朝着官军密集的队形飞去，只有几发命中目标，大部分都打偏了。尽管只有几发命中，但是有两发打出了跳弹，直接将密集的官军队列打出了两个血胡同，官兵一下子躺下十几个人。 没等后排船只上前再次开炮，就听，“啊！。。”一身齐喊，码头上近200官兵丢下伤员向老寨方向慌乱的跑了。 湄洲岛众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没死几个人，官军就这样将唯一可能逃生的船只放弃了？昨晚打探到的可是有好几百官兵呢，其他人呢？ 所有人都不怎么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纷纷猜测，逃走的官兵会不会是官军使得疑兵计，官军主力大部队都躲在船里，帐篷里或者挖的藏兵洞里，正准备着给上岸的湄洲岛众人一个突袭。 ”轰，轰。。。。“几十发炮弹飞出炮口，撒欢似的在码头上跳跃着，掀翻一个又一个帐篷，没有一个人影。就算这样陈大也不放心，命令一艘快船靠近，派人上货船和码头上仔细查看。 不久货船上和码头上都传来了安全信号，陈大等人这才相信了眼前的事实，官军放弃座船逃跑了。陈大先派人上船将五艘货船驶离栈桥，完全断绝官军逃走的可能，之后众人为接下来怎么攻打，产生了争议： 有人认为应该马上登陆上岸，一鼓作气夺回老寨。 有人认为应该先登陆立营，稳扎稳打，减少伤亡。 有人建议等二寨主返回后再商议决定。 陈大想了下，下令道：先在码头登陆立营，确保船只安全。并向官兵派出使者，告诉官兵其处境，如果官兵愿意投降，陈大可以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并可以安排其家里拿银子赎人。其他的等二寨主到了，商量后再决定。 一声令下，船只靠上栈桥，人们登上码头，之后在码头上围着栈桥开始半圆形挖沟立营，用营地将栈桥和船只保护起来，防止官兵冲出来夺船。 王主事带着两个护卫，担当使者朝老寨走去。 听到大炮声时，廖游击正带着人在陈大后宅仓库里查看物资。粮食，丝绸，瓷器，茶叶，香料，珍惜木材等等堆满了整个仓库，虽然没有黄金白银宝石等贵重物品，廖游击看着眼前的物资已经高兴坏了，只要将这些东西运回去卖了，可以顶得上自己之前十几年的收入。 大炮一响，廖游击就意识到坏了，官军已经没有这么大的跑了，只剩下些正兵营用的虎尊炮了。这炮只能是敌人放的，顾不得眼前的物资了，带着手下往码头上跑，边跑边派人召集四散在寨子里的手下。 还没等廖游击跑到大寨门口，就见孙参将带着手下慌乱的冲进了大寨，孙参将一进寨门，就指挥人将寨门关紧上闩。廖参将上前一问才知道，湄洲岛陈大等贼人又攻过来了，这次没有上岸，直接拿大炮轰打码头。孙参将本打算带着手下在码头防御，但受不了大炮的轰打，只能退进寨里。 孙参将和廖游击带着手下，登上寨墙往码头方向看去。一看两人心里都凉了，相视无言，贼人正在将停靠在栈桥上的官军货船驶离码头，这是要断官军退路呀。现在两人只能祈盼，所处位置为大陆上一角而不是在什么岛屿一角，这样就算守不住寨子，也可以趁天黑从陆地上逃离。 不久又见海里的几十艘船都靠近码头，不少贼人登陆并开始在码头上立营。并且有三人朝着寨子而来。 孙参将派人将为首的一人放了进来，双方交谈完，孙参将只感觉头一疼，心一颤，差点没晕过去，廖游击也傻了眼。两人之前完全没想到官军在湄洲岛上，自己等人现在就在贼人的巢穴里，不过又一想也对，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寨子，空无一人还堆满财货物资。 之前怎么就这么傻呢？这都没想到，如果早知道，说什么也不会上岛，就算上岛也会连夜逃离。这下好了，困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谁能知道官军被困在了湄洲岛？谁能来救援呢，陈副总兵还是俞总兵？ 将人送走后，廖游击给孙参将打气道:“孙大人，能相信贼人说的话么？我们杀了那么多的贼人，已经结下了血仇，不死不休的。贼人一定想将我们诓骗出去，杀而后快，所以一定不能投降。 这个寨子寨墙坚固高大，只有一面适合攻打，寨里粮草充足，有多个水井不缺水。我们有近700人，其中有近200家丁精锐。兵精粮足一定可以守的住的，不用多久俞总兵一定还会派人来攻打湄洲岛，守到那时我们就得救了。“ 有守住的希望，没有人愿意投降的，孙参将也认为廖游击说的非常有理，先守住看看情况再说。 官军不投降也在陈大的意料之中，湄洲岛承受不起攻城的伤亡，现在只能看大炮的威力了。如果大炮也不行，湄洲岛只有下狠心舍弃财物，尽快撤退南下一条路了，不敢将时间耗在这里。 午时左右，孙天泉带领着人员船队返回，两只船队终于汇合了。 花了一个多时辰，六门大铜炮才被艰难的吊下了船。又花了近半个时辰，才将大炮在炮位安放好，炮弹火药等一切都准备好。 所有人都没有开这么大的炮还是红毛幡炮的经验，只能先用一门大炮试射，火药还敢装太多，点火后， “轰“一声，烟雾弥漫，炮声震耳欲聋，就见寨墙上冒气一朵黄烟，应该是炮弹击中寨墙将黄土击碎击散了，这时远方才传来轰隆隆的大炮回音。 陈大等人就感觉大炮声势够大，对威力没什么感觉，只看见寨墙上冒气了一股黄烟，就没别的了。 孙参将等人站在寨墙上感受完全不同，离着稍远，大炮声势没有太大感受，威力确真真的亲身感受到了。大炮正击中孙参将所站位置下方的寨墙上，孙参将就感觉整个寨墙晃动了下，之后大量泥土开始掉落。 不久六门大炮都开始一一试射开炮， “轰隆隆。。。。” 炮击湄洲岛终于开始了。。。。。。。 第五十二章：大炮的威力 “轰，轰。。” 六门大炮都分别试射了几炮后，发现炮身仅仅是微烫，没有出现一点要开裂或者炸膛等迹象。 湄洲岛最有经验的几个炮手，聚在一起商讨了半天，才最终确定下来每次装药量。炮声停歇了没多长时间，又再次轰，轰的响了起来，这回炮声更响，声势更大，威力也更强了。 湄洲岛众人之前见到的最大的炮也就是六百多斤的土炮，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长身管航炮的威力，都被惊呆了。12磅炮在众人眼中就是最了不得的大炮。 按照以前放土炮的习惯，每放完一炮后，都停歇下来给炮降温。炮手确定炮身温度没问题后，才开始再次开火。就这样六门炮零散的“轰，轰”的，各自寻找目标放起来。 就算这样一炮一停，炮速同样不慢，土炮根本没法相比。2000多斤的铜炮大炮设计合理，壁管厚，散热好，可以连续放五炮后再停歇降温，湄洲岛这样一炮一停歇，炮身温度高不起来，降温也快，所以每次开火间隔非常短。 “轰，轰。。。” 炮弹有的打到寨墙墙身上，将寨墙打的一颤一颤的，黄土弥漫横飞；有的打到寨墙上面，将站在寨墙上的官兵打死不少；有的越过寨墙落入寨子里，打塌了不少屋子。 开炮没多久，一发炮弹击上寨墙，将一段女墙轰塌，乱飞的土块威力十足，打死打伤站在附件的六七个官兵。孙参将一见之下腿都软了，哪里还敢站在寨墙上等死，马上带着亲卫退了下去。 廖游击还是好样的，指挥着让大部分官兵先退下寨墙躲避，只留几个在上面监视观察，防止贼人耍其他花招或者突然冲上来进攻，最后才带着亲卫退下寨墙。 放了几十炮，陈升见大炮这样乱开火虽然声势够大，威力也不小，但是没有什么效果。 炮声轰隆，陈升找到陈大时，大声喊着说道： “大寨主，大炮威力够大，但没有目的性的开火效果不好，不如对准寨门或者一段寨墙集中开火，将寨门轰开，寨门两边的寨墙轰塌，我们从寨门方向攻进寨里时，就不会遭到寨墙上官兵的攻击了。“ 没有多少使用大炮的经验，用大炮攻城更是头一遭，众人都有点被大炮的威力惊到了，根本没想其他的。陈大听陈升说的非常有理，马上下令调转炮口，先将寨门轰开。 炮声停歇了下来，六门炮调整炮口，都对准寨门方向。 “轰，轰。。。” 依次六声炮响，离着不远，寨门目标也不小，还是只有两发炮弹击进门洞，将寨门打出两个大洞。一边放一边调整，命中率越来越高，到了第六轮，有五发炮弹击中寨门。已经残破的寨门终于承受不住重击，“轰隆”一声倒塌了下去。 成功的轰开寨门，新人们都欢呼起来，但湄洲岛老人们却鸦雀无声，心里甸甸的，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反正高兴不起来。 寨子是所有人的家，有的居住在这里几年，有的十几年，有的几十年，有的在这里出山，在这里长大，在这里慢慢的变老，是所有人安身立命之所，要用命守护的地方，是大家的根基所在。 寨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湄洲岛老人们亲手建的，有大家的心血感情在里面，现在却又要亲手毁掉他们。 伤感在人群中散播，新人们好像也感应到了，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大炮还在轰鸣着。。。。 寨门被轰开后，大炮调整方向，向寨门两侧的寨墙集中轰去。 “轰，轰。。。” 寨墙可没有寨门那么好轰，过了一个多时辰，每门炮开火了30多次，才将寨门两边寨墙轰塌。 陈升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心里暗想：黑火药时代，想用大炮将城墙轰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湄洲岛仅仅是海盗的一个寨子，寨墙不高也不厚，全是用黄土坯砌成的，和大户人家好点的土围子差不多，和官府的城墙没法比，就算这样，想用大炮轰塌都这么难。以后要用更大更多的大炮或者挖地道炸城墙，这样攻打坚城才算靠谱。 寨门被轰塌后，引起了官军一阵慌乱，很快被廖游击领着家丁压服了。等大炮轰塌了寨门左面寨墙时，孙参将战意完全消失，有了投降的打算。 廖游击对着孙参将“哼！”了一声就将孙参将甩在一般不管了，转身对所有家丁道： “兄弟们，俗话讲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拿朝廷饷银多年，现在到了出力的时候了。大家都知道，这个寨里子钱财无数，外面的贼人就是要杀死我们，夺取这里的财物。我廖某向兄弟们保证，只要能击退贼人，这里的钱财全分给出力的兄弟么，我廖某分文不取，如违此誓言，天打雷轰，不得好死。“ 虽然钱财诱人，但是贼人大炮威力太大，就怕有钱没命花，血肉之躯怎么能跟炮弹相抗，所以除了家丁精锐，其他官兵士气都不怎么高。 ”我廖家世代将门，廖某深受皇恩，拼死也会与贼人战到底。贼人大炮是厉害，但我相信近战不是兄弟们的对手，你们看？“廖游击说着指向了大家的身后的房屋，官兵都回头看。等了一会廖游击接着说道： “我们都躲进房屋里，等贼人进寨靠近，拿鸟枪的兄弟们先开枪齐射，之后我带领正兵营弟兄们冲出来跟贼人近战，我相信胜利属于我们，杀！！！” “杀！，杀！，杀！。。。” 听到靠谱的方案，官兵士气高涨了点。等战兵都去准备时，廖游击走到一直沉默的孙参将面前，道： “大人，敌人靠近寨子后，不需要大人做战。下官恳请大人带一部分手下大张声势，等敌人一进攻，大人就带人顺着大路往寨子中间跑，将贼人引入埋伏里，请大人准许下官所请。“ 看不需要自己拼命，孙参将点头答应下来。 廖游击虽然贪财好色，但是还是有本事的，如果不是韩壮跑的快加上亲卫忠心，已经死在廖游击手中。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个还算不错的战法，看来脑子也不笨，应变够快。 孙参将答应配合后，廖游击观察了一会，最终将埋伏地点选在大路的中段，这里离寨门够远不容易被发现，两旁的院墙和房屋高大适合藏兵。之后领着战兵冲进两旁的屋里里，安排士兵放枪的位置，扫除障碍打通快速出兵的通道。 孙参将则带领着手下200来个水兵，散的很开，大张旗号，大部分拖后，十几个在前面乱跑着。 “轰隆隆。。”不久寨门右侧的寨墙晃悠悠的也倒塌了，通过倒塌的土堆，都能看到对方的旗号和晃动的人头。 又过了一段时间，前方哨兵传来消息，贼人大队人马攻过来了。 第五十三章：夺回老寨 湄洲岛再承受不起大的伤亡了，陈大也不打算拿兄弟们的性命冒险，这次要改变众人一直以来的战法，要以大炮为核心，稳步的攻进寨子里，平推官军。 以陈大和孙天泉的核心部属200多人为主力，许四，何有财，陈升三个人，每人出主力部下100余人，加上老冯留下的部下出100来人，凑齐600多人的进攻部队。韩壮部人马死伤惨重，这次没有参与进攻。 武器以三门红夷大炮为核心，14门佛朗机炮为辅助，10门土炮为后备。前队人马都披甲跨刀，湄洲岛人投射标枪等武器的绝技也不能忘记了，两旁弓箭手压阵，中间人马负责推炮，背炮弹，后队刀盾手防御。 孙天泉统领着剩下的几百人马，用三门红夷大炮和几十门土炮看守营地和船只，防止发生意外情况。 一切都准备好后，600余人推着大炮，带着弹药出发了。大炮不是那么好移动的，弹药也死沉死沉的，但是比起死人来，苦点累点算什么。进攻的队伍慢慢移动着，走五六十米就停下休息整队一次，多亏只有几百米，休息了七八次就离寨门不远了。速度这么慢，到让孙参将等人好等，前方传回贼人出营了，之后好久都没见贼人攻来。 等靠近了，陈大清楚的看到寨里寨门口和倒塌的土堆后面，立着好几面旗，不少人影躲避着来回跑动着。就下令停下整队并预备开炮， ”轰，轰。。。。“ 三门红夷大炮，14门佛朗机炮相继开火，炮弹越过倒塌的土堆，穿过倒塌的寨门，向寨里的人影轰去。三轮炮击停止后，一个人影都没了，隔着土堆看到旗帜朝着寨子中间去了。 陈大派人上前侦查，不久探子回报：“大寨主，寨门后和周围一个官兵都没有，看到不少人朝聚义大厅方向跑了，旗帜也在向寨子中间移动。” 听完手下回报后，陈大下令： 许四和老何先带人进寨占据寨门两侧防御。 陈升带领手下清扫寨门通道里的碎木，土块等杂物，拓宽道路。 探子孔阳亲自带人进寨深入侦查。 其他人整理大炮和弹药，就地休息，等道路清理完毕再进寨。 以众人对寨里的了解，应该很快能探查清楚，陈大现在不想冒一点险。 众人接令后马上带人行动起来，防御的迅速进寨建立阵地，干活的开始卖力的搬运土块和碎木，原地的人很快将刚才开会的大炮收拾好，然后就地休息。 等陈升带人将道路清理出来，后续人马完全进入寨子里，孔阳回来报： ”大寨主，整个寨子已经全部探查清楚，聚义大厅周围大概有200余人。在前方路两旁何堂主和王主事的宅子里，应该躲藏着不少官兵。属下亲自爬过去，靠近后可以听到里面有不少走动声和说话声，具体多少现在还不清楚。其他地方都空无一人。“ “好样的，赏你10两，你手下每人5两银子，带人回去将人都盯紧了，记住离着远点躲好了，一会就要炮击这两处宅子，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来报。” “谢大寨主赏！”孔阳马上带着手下回去继续监视。 孔阳走后，陈大暗想：想在湄洲岛的寨子里埋伏自己，官军百日做梦吧！傻了么？静静的想了好一会，将对策考虑周全了，心里有了底，就派人召集主要人员来商议进攻方案。 等陈大将打探到的消息一说，除了许四之外所有人都会心的笑了，获胜把握大增。几个人都说了各自的看法，出了不少主意，陈大最后拍板决定了进攻方案，几个人解散回去各自准备。 不久湄洲岛进攻人员又动了起来，排着紧密的阵列，沿着朝寨子中心的大路慢慢前进。由于这条老寨里最宽的路也只有十多米宽，所以整个队伍拖得好长。 走到离何堂主和王主事的宅子还有200多米时，整个队伍突然停止了下来开始防御，之后队伍中间的大炮被推到了前面，炮口指向路两旁斜前方的两处宅子。不少人迅速冲入两旁的院子，开始动手拆院子的木栅栏，拓宽防御面和活动空间。等准备的差不多了， “轰，轰。。。” 一门红夷大炮，五门弗朗几炮组成的炮组向何堂主的宅子开炮，一门红夷大炮，五门弗朗几炮组成的另一炮组向王主事的寨子开炮，其他的一门红夷大炮，四门弗朗几炮，10门土炮组成的炮组，全装散弹预备着，等待着官兵冲出来拼命。 距离如此之近，炮弹呼啸着越过或者击穿院墙，飞进两所宅子里，紧跟着就传来受伤的痛喊声。陈大等众人全员戒备，但并不着急，不紧不慢的向两处放着炮。 刘阳跑来报：“大寨主，有不少官兵偷偷翻过后院墙，好像要绕过来从两面偷袭” 陈大马上派许四和陈升各自带手下到两旁依托房屋防御，不久两旁就传来“碰碰”的鸟枪声和喊杀声。 五轮炮刚放完，第六轮正在准备的时候。 前方的两处宅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号炮声，多处号角声，紧接着100多名手拿鸟枪的战兵率先冲了出来，身后跟着150多名全身披甲手拿刀枪的精锐家丁和100多名普通战兵。 鸟枪手一出来就向两边跑，离着还很远就向湄洲岛众人杂乱开火了，廖游击在亲卫的保护下，率领精锐家丁和普通战兵近300人，直接朝着湄洲岛大队人马冲了过来，打算趁着火炮开火的间隔时间冲上来近战。 湄洲岛队伍两侧的弓箭手首先朝官军的火枪手抛射回击，前方的主力部队已经握紧了手里的投枪等武器，严阵以待。 等官军冲进到50米以内的时候， ”轰，轰。。。“十几声炮声，防备的15门火炮相继开火了。 道路狭窄，距离如此之近，官军挤的密密麻麻，近千颗散弹带着呼啸声冲着人群飞去，像暴雨袭来。 “噗，噗，噗。。”冲耳的全是散弹击中人体，击中大地，击中两旁的墙壁或者木头的声音。 血肉横飞，前排的人大多数被打成了筛子，向后噗通倒地，不少砸到了后面的人。冲过来的人前部分的人大多倒下了，中间部分的人变得稀疏了不少，后部分的人还在往前冲。 等中间部分的人冲过死尸，被投枪等武器放倒在地，后面冲过来的人好像才清醒过来，转身开始逃跑了。 这时第六轮炮准备好了， “轰，轰。。。”飞舞的炮弹在逃跑人群中打出几条血胡同，官兵丢下武器，大喊着四散逃了。 不久两旁的枪声和喊杀声也消失了，前来袭扰的100多官兵退走了，许四和陈升领着手下这才返回与主力汇合。 前方不远处的路面上躺着200多名官军的尸体，血流成河。150多名家丁精锐差不多都在这里了，廖游击身体被打成了筛子，面目全非的成为了其中一员。 大局已定！ 将路面上的尸体搬开，略微打扫了下后，湄洲岛大部人马又朝着聚义大厅方向出发了，所有人的脚底和火炮的炮轮上都沾满了鲜血，血是那样的红！！！ 还没部队走到地方呢，前方一小队人马空着双手，打着白旗出现了。 孙参将带着200多名手下投降了！ 看押好孙参将等200多人后，陈大派出人马攻打逃跑的官兵，天黑前又有200余官兵投降，其他官兵不是死了就是逃出寨子，向湄洲岛南方跑了。 湄洲岛老寨终于被重新夺回来了，但是众人看着倒塌的寨门，寨墙，房屋，围墙等等，都高兴不起来。 第五十四章：许心素 夺回寨子后，当晚船上的300多名官军俘虏就被赶进寨子里，与孙参将等投降的400多人一起看押。 船上的100多名受伤的兄弟，也被妥善的运回寨子里受到照顾。 暂时安全了，官军遭此大败后，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来攻打湄洲岛。码头上船上的男女老幼等人又都返回了寨子里，各回各家。 万历四十四年二月八日上午，休息了一晚上后，陈大派遣陈升和何有财带领各自的手下，到湄洲岛南部攻打昨天逃跑的100多名官军，彻底消除岛上的隐患。 午时前后，陈升和老何等人到了南边几个村后发现，仅仅昨天一晚上和今天一上午，湄洲岛南部几个村子都被官军祸害的不轻。各个村子都有不少房屋被烧了，粮食和贵重物品等被抢了，妇女被奸污，还死了不少反抗的村民。 有不少官兵抢了村民的渔船，天一亮后就出海走了，还留在村里的官兵都被陈升和老何带人杀了，一个没留。看着悲伤欲绝的村民，陈升等人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当天就返回寨里交差。 等到晚上，陈大召集寨里所有主要人员议事，商讨湄洲岛以后的行至。果不其然，看到近乎全歼来犯的官兵，有了保住湄洲岛的希望，不少人改变想法又不想走了。 “大寨主，各位兄弟，这次死伤了这么多弟兄，侥幸才消灭来攻的官军，可也仅仅杀死俘虏了不到两千人。官军有多少人呢？福建一省就有数万官兵。经过此次惨败，官军下次再来，一定会准备更多的大炮和更好的船只，并派出大量官兵，我们还能挡得住么。就算官军不来，这样一直封锁下去，我们在湄洲岛也站不住脚。还是要尽快南下，才有生路。“ 许四第一个站出来说出理由，请求湄洲岛众人尽快南下。陈升紧接着站起来说道： “大寨主，各位叔叔伯伯，我也认为我们在湄洲岛已经站不住脚了。但是南下也不是什么好主意，此次歼灭近2000官兵，其中可是有近千正兵营战兵，200多家丁精锐。此战一定会震动福建全省，说不好朝廷很快就会知道此事，极有可能下旨封锁南部所有沿海，我们到了南边同样站不住脚。所以我还是建议到台湾岛发展，一边贸易一边开荒屯田。 陈升和许四都认为此战过后，湄洲岛众人需要尽快离岛避难。但是一个建议往南到广州湾周围夺岛立寨重新发展，一个建议向东到台湾岛屯田开创一片事业。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想法，自己的利益诉求，意见也就都不同，但是主要分为留岛和南下两部分，陈升的向东的建议被冷遇了。 商量讨论了好久，最后陈大决定： 1.官兵新败，湄洲岛短时间内是安全的，受伤的弟兄太多不易移动，众人暂时留岛。 2.多派人上岸打听福建官府的态度，官府如有可能既往不咎，湄洲岛愿意放掉所有官军俘虏，并上交一定的银两。 3.许四带人先行南下探路，为众人南下做准备。 4.湄洲岛从明天开始准备，将岛上存储的物资财货都运到货船上，避免发生之前的被动。 。。。。。。。。。 没过几天，不少坐渔船出海的官兵逃回岸上，通过这些人官军战败的消息向四周传播开去。正在赶路的陈希范陈副总兵一接到孙参将海战战败，廖游击战死的消息，马上退兵到浦田城外驻扎，并派快马加急向俞总兵送出战报。 因为封海的原因，正在福州城里托人跑关系的许心素，通过巡抚衙门里的线人清楚封海的前因后果，第一时间知道了湄洲岛众人夺船抢炮的消息，官军派正兵营和水师出兵剿匪的事同样瞒不过消息灵通的许大官人。 许心素知道湄洲岛上有一伙不算小的势力，与周围士绅豪强关系恶劣，从去年开始就不断托人想与自己搭上关系。这样的小势力许心素见多了，并且也不想因此与莆田的士绅豪强势力闹出矛盾，就一直没搭理这茬。这不自己还是有先见之明的，湄洲岛一伙人犯下这么大案子，导致福建沿海禁海，得罪了福建所有官绅势力，万幸自己没有被牵扯进去。 以许心素对周围各势力的了解，官军这次出动正兵营主力和水军3000多人，战船十几艘，大炮几十门，湄洲岛根本无力对抗，不是被消灭就是弃岛逃命的份。 这天许心素正坐在客栈单独包下的小跨院里喝茶，就见自己的心腹程师爷小跑的闯进院子，喘着气道： ”老爷，出大事了。俞总兵府上线人传来消息，出去剿匪的陈副总兵快马传回战报，孙参将海战大败后碰到暴风雨，不知怎么的就到了湄洲岛上了，之后廖游击领人出击战死，孙参将下落不明，2000人只有几十人逃了回来。“ 许心素被这个消息震惊的愣了半天，过了好一会才问道： “怎么会败，战报里怎么说的？不是出兵3000多人么，怎么成两千了，那1000多人哪去了，其他人都出事了，陈副总兵没事？” “老爷，战报里没说怎么战败的，就说败了。听回来传信的人讲，战兵一出海就晕起船来，陈副总兵就带领晕船的战兵下船走陆路，孙参将带领其他人坐船南下，打算到湄洲岛附近再汇合。陈副总兵带人还没走到地方呢，就接到了孙参将战败的消息，陈副总兵前天就退兵到浦田城外驻扎了。“ 许心素听完后久久无言，是出大事了。之前的海禁同样大大影响到了许心素的海贸生意，因此许心素才到福州城里找关系。这次王士昌王巡抚下定决心严查，谁说情也不听，许心素托的人同样没起作用。 官军出兵剿匪后，许心素认为官军可以轻松剿灭或者赶走湄洲岛一伙人，事成后王巡抚应该会很快放松海禁，所以这几天就躲在客栈里等候消息，事了后就返回中左所，也就是现在的厦门岛。 出乎许大官人意料的是官军竟然战败了，这事一定会引起整个福建的震动，会不会引起朝廷的重视都不好说，海禁短时间内不可能松动了，之后也不好说了。海禁一起一定导致货源短缺，自己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许心素心里暗自盘算，怎么样才能压下此事，消除官军战败的影响，尽快消灭湄洲岛上一伙人行么？ 官军出兵3000多人都没办成的事，许心素想的这么轻松，有这么大的本事么？这要从许心素的起家说起。 许心素是福建泉州府同安人，年轻的时候就与同是泉州人的李旦结拜为兄弟。当李旦在日本打拼发展的时候，许心素就在泉州府中左所等大陆地区结交当地士绅豪强，采买囤积物资，然后将这些李旦所需的丝绸等物资运到台湾，转交给不能上岸的李旦手中，这样两人结成了密不可分的贸易伙伴。 现在许心素成为了福建数得着的大海商，关系深厚消息灵通。李旦成为了海上的霸主，台湾岛到日本一线都是其势力范围。两人正好互补，所以关系一直不错，因此许心素的船没有人敢动。 许心素虽然船只人手都不少，不过商船水手占了多数，也许没有轻松消灭湄洲岛的实力，但是李旦有。凭两人的关系，许心素相信只要自己开口，李旦不可能拒绝，这就是许心素最大的底气。 第五十五章：王巡抚的谋划 万历四十四年二月十一日早晨，许心素刚起床洗漱完不久，在院里散着步，正想着怎么解决禁海的事。程管家来报：“老爷，蒲老爷来访“ ”那个蒲老爷？“ ”城东富贵园东家，蒲全蒲老爷“ ”哦，原来是他呀！“来访的蒲老爷，许心素还真认识。富贵园在这个时代是一个特殊的地方，按现在话讲是一家高级私家会所，只接待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需要提前预定，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 富贵园围着一个小湖建了十多个院子，每个院子都有一个湖心亭，小花园，独立的饭厅，客厅，休息室，是理想的休闲密会的好地方，许心素就在富贵园里宴请过好几位贵客。 蒲老爷长袖善舞，人缘极广，福州城里及周围的达官贵人，名流雅士没有不认识他的，听说与巡抚衙门交情不浅，许多人有事都请蒲老爷牵线搭桥，能量不小，许心素也通过蒲老爷搭桥认识过不少人，算是小有交情。 许心素亲自到门口迎接，就见门口不远处站着一个40多岁的胖子，正微笑着与一名30多岁文士打扮的人交谈着，身后站着五六个随从。见到许心素亲自迎出门来，胖子停止交谈，走上前来。 ”蒲兄，多日不见，什么风将您刮我这来了“许心素对着胖子客气的道。 ”许大哥，你可让我好找，小弟今天有事求到你门上了，请许大哥一定要答应。“蒲全诚恳的讲道。蒲全的能量不比自己小，在官面上可能比自己都强，有什么事需要求到自己，许心素心里暗自纳闷。 ”蒲兄，你可抬举我了，在福州这地界上谁不知道您呀，有你办不到的事“ “许大哥，这事我还真不成，只有您能行，所以小弟求到您门下了“ 许心素更纳闷了，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道：“有什么事我们进屋说，不是这位兄台是？”许心素说完看向蒲全身后那名文士。 蒲全让那名文士上前，道“都怪我，刚顾说话了。我来介绍下，许大哥，这位是我的好友王濠，字士英，王巡抚的堂侄，王大人的身边人。“ ”王贤弟，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泉州海商大豪许心素，许大官人。“ 被介绍的两人都上前行礼问好。许心素随后将两人请进院里，三人到客厅按主客落座，程管家安排随从上完茶后，许心素开口问道：“蒲兄，以我们之间的交情有事请直说，我能办的绝对不推脱。“ 蒲全与王濠对视了一眼，道：“我知道许大哥是个豪爽的人，有话我就直说了。许大哥消息灵通，我想湄洲岛贼人抢了江阴赵守备大炮这事你一定知道了？” 许心素听了心中一动，道：“这事我听人说过了，我还听说王大人和俞总兵已经派兵剿匪了，怎么了？” 蒲全一拍大腿，面带痛苦的道：“坏就坏在这事了，官军剿匪败了，廖游击战死，孙参将下落不明。” 许心素脸上假装露出大吃一惊的样子，道：“啊！！怎么会败，什么时候的事？” 蒲全道：“昨天下午传回来的消息，怎么败的还不大清楚，反正是败了，这不求到许大哥门上了。“ 许心素诧异道：“蒲兄，你这玩笑可开大了，这事是我能管得了的么？” “能管，能管。小弟我知道大哥交游广阔，什么人都认识，听说大哥与李旦李大官人交情不浅。” 许心素心里一惊，假装发怒，大声道：“请慎言！我许某是个正经的商人，与乱七八糟的人可没有什么交情。蒲兄，如果再如此说，可不要怪兄弟我不讲往日情面了。”李旦是出了名的大海盗，许心素可不能让人抓了把柄，尤其还是在巡抚身边人面前。 ”怪我！都怪我这张烂嘴！许大哥千万不要生气，兄弟我没将话讲清楚。”许心素一发怒，蒲全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千万不能说出来，一说出来准坏事。 蒲全组织了下语言，道：“许大哥，事情是这样的。都怪那些武夫无能，这一败不要紧，如果事情闹大了，王大人的官位可能就保不住了。听说许大哥在海上路子广，认不认识人能与湄洲岛上的贼人联系上，看能不能将六门大炮和被抓的官兵赎回来，请许大哥一定帮忙，王大人必有重谢！“蒲全说完看了一眼王濠。 王濠站起来，行礼说道：“许老爷，我叔父说了，不管事成不成，我叔父都欠许老爷一个人情。您有什么要求也经管提，只要这事能办成，一切都好说。” 许心素听完半天没说话，赎回官兵还好办，湄洲岛留着这些官兵没用还是累赘，但大炮是那么好要的么？还有就算要回大炮和官兵，王士昌就能将这么大的事压下来，不可能吧？想了下问道： ”还有其他的没说吧，王大人到底怎么打算的？蒲老弟，不说清楚，我怎么办事呀。“ “就知道瞒不过许大哥，王大人的意思是希望湄洲岛陈大等贼人交还回火炮和官兵，之后陈大等人改名换姓远走他方，就是不要再出现在大明地界了，最好到南洋那边去，越远越好。陈大等人走后，陈副总兵就可以带兵上湄洲岛了。这样就可以对外宣布官军先败后胜，夺回大炮并铲除了湄洲岛所有贼人，这样就好交代了。“蒲全将王大人的谋划全盘脱出。 许心素心想:王巡抚太想当然了吧，打不过别人，就想两嘴皮一碰让别人乖乖听你摆布，百日做梦吧！不过官府打不过，李旦可以轻松收拾了陈大等人，先听听条件再说。问道： “蒲兄，士英老弟，王大人能出什么条件呢？不可能什么也不出，就想让湄洲岛上的人乖乖就范吧。” 蒲全听到许心素没有拒绝的意思，明白这事有戏，装着为难的样子，道：”银两，粮草等都可以给一些，也不知道那些贼人到底想要什么，有条件也可以提。不过也不能太过分了，超过王大人的忍耐极限，那就来个鱼死网破，王大人丢官之前，拼死也一定要先将这伙贼人剿灭了。“ 许心素根本没在意蒲全后面说的狠话，官都快丢了，哪还有心思管什么海盗，这话也就吓吓小孩子还行。不想一毛不拔，能出血就行。银两，粮草等可以给湄洲岛陈大等人，条件么还是自己来提好了。最主要的是这事解决了，海禁很快就能松动了，两全其美的事。想了下道： “蒲兄，士英老弟，我可以托人给湄洲岛陈大等人带话，将王大人的意思传达过去，不过成不成我就不能保证。“ 蒲全笑着恭维道：“有许大哥出马，哪有办不成的事？小弟我就静候佳音了。不过许大哥，这事一定要快，否则夜长梦多，旁生枝节，就不好吧办了。” “蒲兄，士英老弟请放心，我马上亲自安排人去办，绝对误不了事。” 王濠道：“一切全拜托给许老爷了，我叔父不会亏待效力的人。这事过后，我在富贵园摆酒宴请感谢许老爷。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许心素又与蒲全说了几句话，才将两人亲自送到门外。 返回后，许心素将程管家找来，将事情讲清楚后，道：“程管家，你打我的旗号代我走一趟湄洲岛，面见陈大等人将王大人的意思讲明白。一定要让他们同意交出大炮和官军，离开湄洲岛，不然就不要怪我和李旦李大哥不客气了。当然他们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 为节省时间，他们同意的话就表示出诚意来。有什么要求可以派能决定事的人来跟我谈，我出城在马尾庄子里等他们。如果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尽快回来。“ 程管家领命后，带着几个随从，马上出城坐快船出发了。 第五十六章：使者 万历四十四年二月十三日下午。 大战过后没几天，陈大正在刘合的陪同下，看望100多名受伤的弟兄们。几天的时间，回到寨里的伤员就死了十几个，看这种情形，最终好利索的伤员，能占总数的三分之二就不错了。也就是说此战湄洲岛要战死150多人，最主要的是其中有100来名的老手，主力人员60多名，核心力量一下就减少了两成多。 让陈大最伤心的是老冯的意外死亡，追随自己十几年的老兄弟了，对自己一直忠心耿耿。损失最大的就是韩壮统领的人马，差不多被打残了。当时攻上船的50多人可都是韩壮的核心主力，大部分都是主力老手，一多半留在了船上，逃回来的也大部分带伤。 湄洲岛死伤惨重，不过比起官军来说，就是小巫见大巫。坐船攻来的2000多官兵，被杀了800多，俘虏了700多，逃走的和消失的两条船上的官兵大概有400多人。怎么没有官兵伤员呢？自己人都照顾不过来，湄洲岛当惯了海匪的人还能照顾敌人的伤员，太可笑了，伤员都被补刀杀了，这就是现实，残酷却真实的世界。 虽然官军死的更多，但是仅福建的官军就有好几万呢，军户更多，死再多也能重新补齐。但是湄洲岛不能再死人了，招人不易，有经验的老手更是难得，不可能承受的起官军下一次进攻的伤亡。陈大已经决定了，等受伤的弟兄们大部分恢复好点，寨里的物资财货全装上船，在官军没有再次攻来之前，就带领岛上全体人员南下避祸。 陈大不停与伤员谈笑着，鼓励着，并要求给所有伤员加餐，恢复期间不能吃的太差。这时王主事从外边赶过来，凑近陈大后低声道：“大寨主，卑职有急事禀报，可。。” 周围的人太多太杂不是说话的地方，陈大又对伤员讲了几句，就退了出来，等走到开阔地，对一直跟在身后的王主事道：“现在可以说了，什么事？看你急成这样？” ”哨船刚来回报，在北边巡逻的兄弟拦截了一条驶向湄洲岛的快船，船上打着许心素许大官人的旗号。船上一人自称是许大官人的大管家，姓程，名宇，讲奉许大官人的命令有要事来湄洲岛与大寨主面谈。巡逻的兄弟不敢阻拦，已经引着来船在往寨里的路上了，先派哨船回岛传信，大寨主，你看？“ ”怎么这时候来了“陈大诧异的自言自语道。去年需要门路的时候，一年托了好多人引见，一直都没有回信。湄洲岛出了这么大的事，以许心素关系网的深厚，消息的灵通不可能不知道，现在派人来什么意思？ 许心素货源充足，船只手下众多，在海上地位特殊，不管怎么说都不是湄洲岛能得罪的起的，陈大想了下道：”王管事，你负责接待，安排的隆重点，派人通知孙寨主，让他和我一起到码头迎接，不能怠慢了。“ ”是，大寨主。“王管事答应一声，马上去准备。 不久正在仓库忙着组织人员运送物资的孙天泉，领着几个手下匆忙赶来汇合。陈大和孙天泉领头，一伙20来人朝码头走去，准备迎接许大官人派来的的使者，也想知道许大官人这个微妙的时刻派人来，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一群人在码头上站着等了很短的时间，就见海面上从远处驶来三条快船，前面两条打着湄洲岛特有的鲨鱼旗，应对着陈大海里鲨的名号。后面跟随着一条不小的快船，蓝底色旗帜高扬，旗面上绘着三条正在张帆行驶的大福船，这就是许心素特有的旗号了，在大海上不管谁碰到了都要礼让三分。 等快船靠岸，就见船上走下一位面色白皙，矮胖的中年人，穿着丝绸的长褂，身后还跟随者一名仆人，快船上十几名水手和几名仆人都没有下船。 陈大走出人群上前行礼，道：“这位就是程兄弟吧，贵客临岛，有失远迎，请兄台不要见怪！“ 程宇程管家连忙回礼，道：“让陈大寨主亲自迎接，怎么敢当，小的姓程，名宇，替许心素许大官人跑跑腿，大寨主直接叫我程宇就行。“ ”那可怎么当的起，程兄弟可是我们湄洲岛的贵客。我年长数岁，就称呼程老弟好了，寨里已经备好薄酒，特为程老弟接风洗尘。来，我先给程老弟介绍下湄洲岛的弟兄们。“ 孙天泉等人都一一上前见礼，等都介绍完，陈大吩咐道：“王主事，照顾好船上来的兄弟，好酒好肉管够。”之后领着程管家往寨里走去。 陈大坐了主位，程宇客位，孙天泉和刘合作陪，慢慢一桌子湄洲岛能拿出来的最好的菜。菜过三巡，酒过五味，看时候差不多了，陈大开口问道：“程老弟，听手下人讲你这次来有要事相商，不知道许大官人有什么指教？” “大寨主言重了，怎敢言指教。我家大官人确实有事需要请陈寨主帮个忙？” ”哦，许大官人什么事办不成，还有用到我陈某的地方？我陈大是个粗人，有事吩咐一声就行“ 程宇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再拿钱筷子吃了口菜，没有说什么事，反而问道：“大寨主，我下船后，看到贵寨码头上和寨里都有不少人在往船上运送物资，这是有人要出海贸易么？” 陈大可一点都不习惯这样和人绕着弯子说话，就直言道：“程老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兄弟们不小心抢了几门炮，没想到惹了大祸，这不打算出海避避风头。许大官人消息灵通，想来已经听说了。” “是听人说了，这不我就是为了这事来的，许大官人打算给大寨主和王巡抚搭桥说和说和，消除了这桩祸事。” 陈大早就感觉许心素这个时候派人来简单不了，果不其然。抢了大炮，杀了那么多官兵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么？根本不可能的事，问道：让许大官人费心了，不知道大官人打算怎么个说和法？“ ”大寨主已经打算离岛避难是吧，这事没错吧？“ ”没错，是有这个打算。“ “这事没错就好办，只要大寨主离开时将大炮和俘虏的官兵留下，之后离开大明管辖的地界，这祸事就没了。” 听程宇说完，三个人都在权衡利弊。 官军俘虏正发愁怎么处理呢，杀又杀不得，不能总这样白养着吧。就算程宇不说，湄洲岛南下的时候也没打算将俘虏带走。虽然不舍得大炮，但是湄洲岛以船起家，在船上用不了这么大的炮，重要性一下子就降了下来。如果放弃大炮这罪魁祸首并离岛，王巡抚就可以既往不咎，湄洲岛众人也可以安心的安排撤退，当然没有问题。 可是事情会这么简单么？ 第五十七章：使者（二） 刘合首先反应过来，程宇的话说的不对味，问道：“程兄弟，离开大明管辖的地界是什么意思？我们南下到广州湾周围去立寨，你看行么？” “不行，王巡抚意思是让湄洲岛所有人都离开大明沿海，以后要隐姓埋名，不要再闹出什么事端了。最好到南洋那边去，越远越好，再也别回来了，我家大官人也是这个意思。“ “啪”，孙天泉一拍桌子，震的桌上汁菜横流，大声道：“欺人太甚！我们还不走了？看谁能把我们怎么样。” 程宇气定神闲的坐着一动没动，面色改色，微笑着道：“官府不了解你们的虚实就出兵，太大意了，所以才导致兵败。王巡抚和俞总兵已经在重新准备船只和更多的人马，经过此次教训后，官军再来攻打，不知道贵寨能抗的住么？” 孙天泉面带傲色的道：“就官兵那个鸟样，来多少我们都不怕，打不过我们还不会跑么，官军敢往深海里追么？” 程宇依然笑着道：“官军是不敢往深海里追，可是众位要明白，你们得罪的可不光是官府，你们存在一日，这海禁就一天不能松动，得罪的可是所有人。我家大官人的生意同样损失不小，大官人没有充足的货源，接下来你们得罪的可就是李旦李大官人了。“ 程宇言下之意，如果湄洲岛众人不同意，就会得罪李旦。得罪了李旦这位海上的霸主，还能好的了，在大明南边这片海域里，跑到哪里能躲开李旦手下的追杀。 话不能再这样说下去，要僵在这里了。陈大对着孙天泉假装发火，大声呵斥道：“三弟，怎么对程老弟说话呢，太不尊重我们的贵客了，快给程老弟赔礼道歉。”之后又转身对程宇道：“程老弟，我三弟是个粗人脾气不好，什么事都不懂，就知道乱说话，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孙天泉沉着脸没有说话，程宇一直面带笑容也没开口。 “看你那个样子，我见着就生气，还不快给我滚出去。”陈大对孙天泉大声道，孙天泉哼了一声离桌出去了。 等孙天泉走后，陈大才道：哎！我三弟就是这样样子，您多担待。程老弟，说实话，就这样让我们丢下大炮和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官军，还要离开这里远走他方，兄弟们怎么会答应？” ”大官人说了，有什么要求陈寨主可以提，只要不太离谱，大官人会向王巡抚转达，料来问题不大。“ ”这事太大，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需要和寨中弟兄们商量。“ ”坐了一路的船，天色不早了，我也正好累了，想来贵寨不缺客房？“程宇会意的道。 ”不缺，不缺。刘合，你领程老弟去客房休息，安排人照顾好了，不然拿你是问“ 刘合连忙答应，并率先起身， 程宇跟着起身后，又回头道：“我忘说了一件事，我离开时大官人吩咐过了，这事要快，迟则生变。我就等一晚上，不管成与不成，我明早就坐船走。如果贵寨同意了，就表示出诚意来，什么诚意大官人没说，全凭陈寨主决断。有什么要求，陈寨主可以亲自或者派人随我面见大官人详谈，大官人在福州城外恭候。” ”好，我都清楚了，明早之前一定给程老弟一个答复。“ 等程宇出去后，屋里刚才还面带微笑的陈大已经怒容满面，双拳紧握青筋暴起，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这么多年就没这么憋屈过，被人威胁了还要赔着笑脸，小心伺候着。也就是这几年岁数大了，脾气小了，想的开了，城府渐深。早几年如果有人敢当着陈大的面这么说话，陈大早就一拳打过去，非打的对方双眼乌青不可。 许心素已经派来了人，提出了要求，湄洲岛敢不答应么？许心素和李旦可是拜把子的交情，许心素大部分的货供给了谁也不是什么秘密，禁海后货源短缺是一定的，缺了货有了损失，李旦能饶得了惹出此事的罪魁祸首么？想来是不可能的。 难道就这样听对方摆布，陈大有不管不顾杀了程宇，鱼死网破大闹一场的冲动，但是一想到儿子陈升，可爱的女儿陈婷也要一起陪葬，心气一下就降了下来，只剩下长吁短叹了。 这时孙天泉又走进屋，看到陈大脸色不对，叫道：“大哥！”“大哥！” “哦，三弟来了，快坐。“陈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一会才开口说话。”三弟不要怨大哥，刚才那种情形大哥只能那么说，不是真的责怪三弟。“ ”大哥，你别说了，我什么都明白。可许心素欺人太甚，让我们远走南洋不许再回来，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孙天泉气愤着，几乎是大喊的讲道。 ”谁让我们实力不如人，如果不答应，跟随我们多年的兄弟们，升儿，丹丹，香儿都要死的，三弟，你说怎么办？“ ”大哥，既然都要隐姓埋名，不如我们带着家人回山东老家隐居吧。咱们有这么多银子，回去可以买个大庄子，也不用受苦了，升儿也可以去读书。。。。“ 看着说着话的三弟，陈大眼里快留出泪来。陈大和孙天泉以及陈升的样子，一看就是常年跑海的人，明朝的户籍制度你当闹着玩的么?银子多了也是祸害，没权没势的，一个衙门小吏就能将你折腾的家破人亡。多少晚年上岸从良的海盗头子被人抄了家，杀了头。 再说了叱咤海上十多年，难道让自己再忍气吞声的做个缩头龟，见到谁都要讨好，可能么？这些事三弟不是不懂，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相信，可谁叫人被逼到了这份上，故土难离呀。 “三弟，不要说了，还没到这个份上。先将兄弟们召集来商量下，人家还在等着回信呢？到底怎么办咱兄弟俩以后再谈，一定会有办法的。” “好，我这就去召集人，兄弟们也不会同意到南洋的。”孙天泉也不说其他的了，出去后就派手下四处找人。 大名鼎鼎的许心素许大官人派使者到湄洲岛，有要事与大寨主相商这事，许多人都有耳闻。都在纷纷猜测，之前与湄洲岛没有一点联系的许大官人能有什么事呢？ 正领着手下往船上运送物资的陈升，一接到陈大紧急召见的命令，就感觉又出事了，事情一定是与许心素要相商的事有关。与刘青等人交代清楚后，才匆忙赶往聚义大厅。 这半年来湄洲岛就没消停过，发生了太多的事，这又来了一件。。。。。。 第五十八章：应对 人们从四面八方赶往聚义大厅，韩壮也被人抬来了，不久主要人员都到齐了。 陈大对着众人道：“许心素许大官人派使者上岛这事，兄弟们可能都知道了。席间使者说了一件大事，关乎我们湄洲岛以后的走向和所有人的生死，刘师爷，你给大家细说下。“ 刘合虽然为主事但是也兼着陈大的师爷，所以陈大一直以师爷相称。陈大说完后，刘合就站出来，将程宇的话详细给大家伙说了一遍。没等刘合说完下面就炸了锅，没有人同意到南洋去。 “没有这样欺负人的！” ”南洋瘴气重的很，也热的很，不能过去送死。“ ”我绝不到南洋那边去，马尼拉多少汉人都被红毛鬼给杀了，我可不去送死。“ “大不了跟李旦拼了。” “拼了。。。。” 。。。。。。。。。 等人们发泄差不多了，噪音小了后，陈升站起来问道：“老师，使者是不是讲让我们离开归大明管辖的地面就行，最好到南洋去，而不是非要一定到南洋去。” 刘合想了想到：“好像是这么说的。”但语气不确定。 陈升听完后，高兴的大声说道：“台湾岛现在可不归大明管辖，不允许我们到南边立寨，我们就到台湾岛发展好了。“这是陈升一直以来追求而不得的去处，没想到出了变故反而变成可能。 众人一听可以到台湾岛而不用下南洋，还是勉强可以接受。台湾岛大家都还算熟悉，就算没上过岛，下南洋的时候也都路过，快点一日一夜就能到达，虽然条件恶劣，但是也比到南洋强的多，最主要的是离着大陆近，这样心也就离着近了。 陈大和孙天泉一听说不准南下到广州湾发展就气晕了，根本没细问，如果能到台湾岛立寨，虽然比不上南下广州湾好，倒也勉强可以接受。认为广州湾比台湾好，那是因为过去就可以生活的好点，不用像到台湾岛不但受罪，还有生命危险。湄洲岛上众人都是想吃饱饭，过上好日子的破产农民，没有什么远大理想抱负，只想过的好点。 需要再和程宇谈谈，如果允许湄洲岛众人到台湾岛立寨，就同意许心素的要求。如果不许，那就只能想办法拖延，再另谋出路，人不能让尿给憋死，总会有出路的，不下南洋是确定的事。 陈大想明白，心里有了决断后，问道：“如果可以到台湾岛立寨，大家同意么？不同意的尽管说，许大官人的使者等着呢？决定后就不可能再改了，都想好了，别日后再反悔发牢骚，倒时别怪我陈大不客气。“ 没有一个人反对，到台湾岛立寨勉强可以接受，不同意可就要等死呀！ 过了好一会，陈大道：“好！众兄弟都同意了。接下来商议下，我们能拿出什么诚意？要提什么条件。” ”要银子“ ”要女人“ ”要好刀“ ”要战船“ 。。。。。。。 想要什么的都有，五花八门各种各样，不过没有一个人说怎么表示诚意的事。 陈大见越说越离谱，大喊一声，道“好了，大家的要求我都知道了，许大官人让我们拿出诚意来，怎么办？我们能拿出什么？” 这下都沉默了，整个大厅都鸦雀无声。湄洲岛能拿出什么诚意？难道将大炮和官兵都让许心素的使者一起带走？就算这两样都被带走，众人能反悔的话，立马翻脸。 这时陈升站出来道：“许大官人让我们拿出诚意来，是怕我们答应后再反悔。我随使者去见许大官人，大寨主和各位兄弟离开湄洲岛到台湾后，我再回来，想来许大官人会满意这份诚意。“ 这是要将陈升作为人质押到许心素那里，孙天泉站出来第一个反对，不少人也都不同意。不过这确实是湄洲岛现在能拿出的最合适的诚意了，就算拿出大炮俘虏，陈大也可以反悔不走。但是有唯一的儿子做抵押，陈大是不可能反悔的。 嗡嗡声不断，有同意的，也有反对的。 ”没其他事就先到这里，我想想再说，都散了“陈大下不了决心拿儿子去冒险，上了岸就不受自己掌控，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想看看是否能有其他什么办法。提什么条件也要仔细想清楚了，这可是拿兄弟们的前途和生命换来的。 等其他人走后，陈大将孙天泉，刘合，陈升三人留下来单独商量。 陈升开口道：“大，还是让我去吧，我最合适了。” “闭嘴，湄洲岛还是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做主。”陈大大声呵斥道。陈大想帮儿子挡住一切风雨，但是不接受暴风雨的洗礼，又怎么可能高飞呢？ 刘合打圆场道：“大寨主，先和程宇谈完再说，如果不允许我们到台湾立寨，现在说什么都白搭。” 陈大想了想道：“也好，先这么办。升儿，你随我一起见见这位许大官人的大管家，是个能人。你到底上不上岸，让大再想想，明早再说。“ 刘合先派人通报过了，等陈大领着陈升走进一个小跨院里时，程宇已经在房门口等着了，见面说道：“陈寨主，听说你有事要和我谈，请屋里说。” 这时程宇才看到从陈大身后闪出来的陈升，道：“这位小兄弟，是令郎吧？”陈升随陈大身材高大，面相上有六七分相似，站在一起一看就是父子。 陈大笑着道：“正是犬子，还不快过来给你程叔叔行礼。” 陈升心里年龄已经40来岁了，现在要给个30多岁的古代人磕头，心里不舒服是一定的，不过形势比人强，只能上前跪下磕头行礼，道：“小侄给程叔父见礼。” “不敢当，不敢当。令郎一表人才，陈寨主真是后继有人了，可喜可贺呀！”程宇一边上前扶起陈升，一边与陈大说着讨喜的话。 等三人进屋落座后，陈大开口说道：“程老弟，有件事需要确认下，王巡抚只要求我们离开大明官府管辖地界就行，去向没有要求，我们去哪里都可以，是这样吧。” 程宇仔细回忆了一下许心素的交代，是这么说的没错，就点头回答道：“没错。” “东面的台湾岛大明官府可管不到，不属于大明官府管辖地界，我们到那里立寨应该没问题吧?“ 程宇想了下，台湾岛确实符合王巡抚的要求，不过那里离着福建可不远，比湄洲岛到南边还近。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总不能现在反悔改口非要求陈大等人下南洋，出问题也是王巡抚自己的事，自己按要求办就好，说道：“没问题。” 陈大大声说道：“那就好，许大官人的要求我代表湄洲岛答应了，其他的明早说，叨扰老弟休息，告辞。“ 程宇听到事情办成了，也非常高兴，总算没有白辛苦跑一趟，笑着将陈大父子送出门外。 返回后，陈大将主要的几个心腹人员找来，商议到半夜才将准备要提的条件列出来。并决定由孙天泉代表湄洲岛跟随使者到福州，拜见许心素并商谈条件，如无意外，陈升也要随行。 变故来的突然，湄洲岛也以极快的速度做出了应对。 第五十九章：达成一致 万历四十四年二月十六日下午未时，三条快船在福州城外闽江的一处私港靠了岸。 从船上走下了一伙人，程宇，陈升，孙天泉三人都在其中，朝着离私港不远处的一处庄子而去。 庄子离私港不远，是许心素在福州的主要产业。等到了一处大宅，程宇派人领孙天泉和陈升等人先到前院客房洗涮休息，自己则到后院书房向许心素先行禀报此行经过。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孙天泉和陈升两人在程宇的引导下，在书房拜见了许心素。 行完礼后，在程宇的示意下，孙天泉讲了湄洲岛的要求： 1.希望以后能在许心素这里采买到湄洲岛需要的生活必需品和贸易物资。 2.希望通过许心素的关系，转卖些湄洲岛用不到的物资，就是帮忙提供销赃渠道。 3.初到台湾岛立寨不易，需要些粮食，铁料，药物，粗棉布等物资。其实就是要求官府用这些物资换回大炮和俘虏。 听完后，许心素思量了下，前两条都与自己有关，但是都不需要自己付出什么，举手之劳可以答应。第三条索取的物资也不算多，料想王巡抚也不会感到为难。陈大还算会做人，懂得分寸，没有漫天要价，不然还需要自己出头当恶人压价。 许心素终于露出了笑脸，见面后首次开口道：“前面提到的老夫都答应了，以后由程管家负责与你们联系，按行归办。“行规就是不管采买还是转卖都要抽取一定的提成当佣金。 程宇听到后，马上道：“遵命，小人一定会处理好的。“ 孙天泉也马上行礼，道：“谢大官人成全。” 许心素笑着摆了摆手，道：“些许杂事，不值一提，陈寨主需要的物资么，以老夫来看，王大人不会驳回所请。不过物资准备和运送都需要花费时间，就怕时间上赶不及？” “来之前陈寨主吩咐过了，只要大官人认为没问题，给个保证。湄洲岛可以先离岛到台湾岛立寨，以后再接收这些物资。” “那就好，那就好，代我向陈寨主问好，谢谢他对老夫的信任。不知道陈寨主确定下来离岛的日期了么？”这些物资许心素还没看在眼里，只是药物种类不少，准备起来麻烦且费时间。 ”离岛前，寨里已经开始往船上运送物资。如果巡抚大人同意所请，我等返回后，陈寨主三天内就可以领人离岛。” 许心素心里盘算着：一切顺利的话，孙天泉返回路上要花两天时间，再加上三天，湄洲岛五天后就可准备好。王大人通知在蒲州的陈总兵需要时间，陈总兵进军和过海都需要时间，官军五天能上湄洲岛就不错了，时间上应该没有问题。 “哈哈，好，好。我这就派人向王大人通报，孙寨主请先安心在庄里住下，明天就应该有回信。” “那就叨扰大官人了。”孙天泉答应道。 ”这位就是贤侄吧，要请贤侄在我庄子里做几天客了。程管家，代我招待好客人。“条件差不多谈妥了，陈升这个人质开始起应有的作用了，才被许心素想起来。 “是”程管家应声道。 陈升上前行礼，道“大官人，小侄没来过福州城，想到城里四处逛逛见识下世面，行么？” 许心素想了下，才道：“没什么不行的，贤侄人生地不熟的，让程管家派人陪同，花费都算我的。” 孙天泉和许心素又讨论了些细节，才带着陈升退出书房，返回前院客房吃饭休息等待回信。 当天傍晚，许心素亲自进城面见了蒲全和王濠，通报了与湄洲岛陈大等人的沟通事宜，提交了湄洲岛的要求，当然要求里面加了些许心素自己的私货。许心素也没加什么过分要求，此事最大的收获就是与巡抚衙门搭上了关系，有了交情。 愁的几晚都没睡好觉的王巡抚一接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福建巡抚可是个大大的肥缺，许心素传过来的这些要求，比王巡抚之前预估的要少的多。时间紧迫，王巡抚一点折扣都没打，当晚就给了同意的回信。 通过此事王巡抚重新认识了许心素的能量，并起了结交之心。 第二天上午，等到回信的孙天泉带着手下，坐快船出发回岛了。王巡抚同样与俞总兵商量后，向浦田派出了信使，与陈副总兵约定进军湄洲岛的日期。 当天陈升身边就多了三个人，一个叫许荣的小斯为导游，二个佩剑的劲装大汉为护卫。两名护卫都姓赵，一名30多岁，一名20来岁，一看就不是什么庸手，站坐行走两人保持一致，都有一定的规矩。名义上是护卫，明显是来监视陈升的。 刘牙没过一天就和许荣混熟了。许荣孤儿出身，是许心素在这个庄子里养的家生子，被所有人称为小荣子。 休息了两晚的陈升，带着刘牙和王朋，在小荣子和两名护卫的陪同下，开始了福州城的游玩之旅，假期开始了。 福州城为福建的府城，历史悠久，在大明也是数得着的大城，商业繁荣，人口众多。 一进城刘牙和王朋的眼睛就不够用了，不停的私下乱看，路过的轿子，跑过的马车，几层高的酒楼。。。。 “土包子”身后跟随的年前护卫突然开口道。 陈升是非常护短的，虽然自己也感觉刘牙和王朋掉价，也想说来着。自己说可以，别人说可就不行了。 今天心情不错，陈升就想逗逗年轻护卫玩，于是就将小荣子叫到身边，指着一条狗问道： ”小荣子，这是什么呀？“ ”少爷，这是狗呀。“ ”我怎么没见过呀！“ “。。。。。。。。“小荣子直接当机，瞪着双眼不知道怎么回答。“噗嗤”身后又传来笑声。 ”做什么用的？“ “看家护院用的，少爷。“这个问题好会答，小荣子麻溜的答道。 ”那不和他们一样？“陈升一边说着，还指了指身后的护卫。 ”。。。。，少爷，不一样的“小荣子犹豫后回答道。 ”怎么不一样的？不都是看家护院用的。“ ”。。。。。。。“小荣子又当机了。 “哈哈。。。。”刘牙和王朋都大笑起来。 ”你怎么骂人呢？“年轻护卫阴着脸，大声质问道。 “我没骂人呀，我骂谁了？”陈升一脸茫然相，还装着往四下看找人，在逗着护卫玩。 ”你说我们和狗一样，不是骂我们是什么？“ ”你们和狗都是看家护院，说你们一样怎么是骂人呢？“ ”狗是畜生，你说我们和狗一样，不就是骂我们是畜生么？“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我是土包子，连狗都不认识，真不知这么说就将人骂了。”陈升还是一脸茫然相。 “你。。你。。你别装疯卖傻。”年轻护卫气的满脸通红，话都说不利索了。 ”少清，住嘴。“年长护卫大声道。 年长护卫明白自己师侄嘴不严，一句“土包子”将人得罪了，现在人家还回来了。 ”师叔，他骂我们是畜生，还装疯卖傻不承认。“ “少清，下山前师兄是怎么说的，要谨言慎行，你都做了什么？”叫少清的年轻护卫不敢言语了。 年长护卫向陈升施了一礼，道：“朋友，我师侄言语不当，得罪之处请包涵。少青，还不过来给陈少爷道歉。” 年轻护卫被逼无奈，只能上前施了一礼，但没有说话。 陈升看装不下去了，对年长护卫拱手施礼道：“赵护卫，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请你见谅。” “这可不敢当，你可是许大官人的贵客。”年长护卫道。言下之意是看在许心素的面子，不跟陈升一般见识。 “哼！”年轻护卫对陈升不满急了，如果不是有师叔压着，都想教训陈升一顿。 经过这个插曲，双方一前一后拉开了距离。 第六十章：福州城一日游 小荣子领路，陈升等几个人开始在福州城里转起来。 陈升可不是真来休假来了，而是要借这个难得的机会了解下福建的生产力，为在台湾发展做准备。 陈升自认为是个聪明人，在社会上历练了十几年，不缺经验，对厚黑学也深有体会，起初认为可以轻松在这个时代生存。但大明人有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有这个时代独有的行为准则，自己从现代带来的对世界的认识和价值观，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湄洲岛众海盗虽然懂得不多，眼界也窄，但是只要能走上高位的，没有一个笨蛋，都是心狠手辣有能力之辈，只认实力和利益。陈升最后发现如果没有陈大，没有这一身武艺，能不能在这里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生存无忧后，陈升一直在了解和融入这个群体，在慢慢的积累着自己的力量，也在积极的用各种方法和行动，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和话语权。经过多次的生死战斗，陈升展现了自己的实力，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和尊重。总算在湄洲岛这个群体里站住了脚，有了一定实力，迈出了前进的第一步。 自从来到了这个时代，知道了所处的环境，陈升就有了非常的大的危机感，陈升一直在试图掌控自己的命运，却发现自己力量太小，大势难违之下只能随波逐流。 现在，陈升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陈大掌控不了湄洲岛的命运，许心素掌控不了福建的命运，王巡抚掌控不了。。。到底谁才是最后的掌权人？大明天子么？也许是，也许不是，谁能说得清呢，天子也总是身不由己。 别看大明现在还太平无事，不过以陈升来自两千年后的记忆知道，不用几年时间，努尔哈赤就要在辽东造反了，大明从此踏上了战乱到灭亡的轨道。 不想随着大明一起沉沦，就要有实力自保；不想汉人由此为奴，就要有战胜女真的力量；不想日后被西方人欺压，就要有坚船利炮。 作为一个现代人，一名大学工科毕业生，为大兴钢铁企业跑了十多年业务的人，深深明白工业的力量。有了工业就可以战胜一切敌人，掌控自己的命运，但是工业是那么好建的么？需要大量的钱，各行各业的人才，众多的资源。。。 只能指望大明了，大明是这个世界上人口最多也是最富裕的国家，也就有了最大的市场，资源也不缺。人才可以招募培养，钱可以挣，资源可以抢夺，英国能行，自己背靠大明理论上也能行，不试试怎么知道。 虽然是个工业崇拜者，但是陈升也知道农业是工业的基础。中国自秦朝以来的耕战争国，从古至今一直在证明着自己的真确性，陈升经过思考后，打算走自己特色的耕战之路，农业和工业一起发展。 湄洲岛公账里的大量财货早就被陈升惦记上了，一直囤积在哪里太浪费了，是到了要改变的时候了。陈升打算用公账里的财货，一部分从大陆上招人到台湾开荒发展农业，一部分建立铁厂，造船厂和炮厂。 陈升让小荣子先领着自己到卖粮食的地方看看，了解下福州粮食的行情。 城南离码头最近的一条街有几十家粮店，这里是福州城里最大的粮食批发零售地，店面门脸都不小。每个店都有自己的特色，有的专门卖本地米，有的专门卖广东米。。还有杂粮点，什么米都卖，各种杂粮都有。 陈升沿着这条街走了一遍，发现卖本地米和外地米的差不多，各占了一半左右，也就是说福州城里一半的粮食需要外买，之后随意走进一家杂粮店。 看来人穿着不俗，都带着武器，气势汹汹的，掌柜亲自上迎上来，道：“客官里边请，需要买点什么米？” ”都什么价呀？“陈升随意的问道。 “小店都是散卖，这价就稍微高点。但种类齐全，什么米和粮都有，客官想买什么？” “那就都说说？” ”啊！那个太多了，这一时。。“掌柜就没见过这样来买米的，暗想难道是来找茬的？ ”我有时间，你慢慢说，不急。“ ”哦“掌柜的没办法，只能一一介绍。”客官，这是本地的新米，六钱七分钱银子一石，这是本地的陈米，六钱二分钱银子一石；这是广东的新米，六钱八分银子一石，这是广东的陈米，六钱三分银子一石；。。。。这边是杂粮，蚕豆，三钱三分银子一石；玉米，三钱五分银子一石，甘薯，二钱八分银子一石。。。“ 花了好长时间，掌柜才将大部分的粮价介绍的了一遍。陈升发现玉米，和红薯也被归到了杂粮里面，来之前没想到粮食还分这么多种类，之前哪里懂呀。估算了下散卖的话一石米大概六钱到七钱左右，杂粮价格减半。 ”掌柜的，请教个问题，这玉米和甘薯亩产都多少呀？“陈升开口问道。 ”您问玉米和甘薯呀？这可都是从南洋传过来的稀罕玩意。产量么？和其他杂粮差不多，一亩顶多三石。不过好处是不挑地，山坡地头都可以种。“ 陈升暗想，玉米和甘薯传入大明没多久，还没过适应期，并且选种育种也不行，产量太低，和后世没法比。记得没错的话，要到清朝乾隆年间产量才上来，到台湾岛后可以派人选种育种，试试看能否将产量提上来。 陈升接着问了下其他粮食的亩产量，最后一斤米都没买，就带着人出了米店。说的嘴干舌燥的掌柜见到人就这样走了，心里暗骂不已。 随后，陈升到几个批发米的粮店了解了下各地米的批发价格。 不久，陈升又让小荣子带着到了布市，了解了下各种丝绸，棉布，麻布等布匹的行情。纺织业是工业的重要一环，陈升认为台湾岛以后也要发展自己的纺织业，最差岛上人穿的衣服，船上用的船帆要自己织。 之后，几人逛了下奢侈品一条街，见识了下本地，外地，南洋等各地奢侈品，及问了香料和食糖的价格。 最后，几个人才来到了铁市，陈升发现都是卖刀剑的武器铺，各种农具的铁器铺等等，没看到有专门卖铁料的铺子。大明好铁都是南方产的，以苏铁，闽铁，广铁最为有名，主要南方以木炭炼铁，炼出的铁含硫磷等杂质少。北方经过几千年的砍伐，没有多少木材了，只能用煤炭炼铁，煤炭炼铁技术不成熟，练出的铁硬而脆，无法广泛使用。 等几个人走入一家门脸最大的武器铺子，掌柜的看到领头的陈升腰上挂着刀，就不停地向陈升推销店里的刀。陈升都一一拿起细看了下，都是一般货色，王朋也没有看到入眼的。 “掌柜的，附近怎么没见到卖铁料的？” ”客官，你说铁料？“掌柜一时没听懂。 “就是打这些武器用的铁，怎么没看见卖铁的店面。”陈升进一步解释道。 ”客官，听您这么一说，你就不是福州人。卖铁的店面和打铁的铁匠铺子都在城外的永河镇，城里只卖成品。您要是要大量买，就要到广南的政和县，这福州用的铁大部分都是那里产的。” 陈升一听就知道来错了地方，之前自己没说清楚，也不能怪小荣子领错了路。 出了武器铺后，陈升才发现时辰不早了，日头已经偏西，几个人逛了大半天也都饿了，今天来不及到城西的永河镇了，只能明天再说。 在路边找了一个小店，陈升等四人一桌，两赵姓护卫一桌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出城向城外的庄子赶去，结束了福州城一日游。 第六十一章：比武较量 第二天，陈升在永河镇待了一天，了解各种铁料的价格，以及大部分铁匠铺的冶炼水平。 第三天，通过程管家联系，陈升到福州城外最大的船厂参观了一天。 第四天，陈升在周围几个村子转了转，了解了下当地农民的生存状态。 从第五天开始，陈升就没再出过客房小院的门，都是清晨练武，白天看书或者随刘牙学写毛笔字。 走马观花的看一遍后，陈升大概了解了福州生产力水平，以后要做的就是招揽到各行各样的人才，将大明各产业最高水平在台湾岛复制出来。 这天，天刚放亮，陈升就按平日习惯自动醒了过来，之后起床洗漱并开始练武。 陈升活动开后就练起了少林拳法。上步冲拳，后退截拳，插拳、挂拳、挡拳、扎拳等等与身形腿法配合，一招一式又相应着不同的，长短深浅不一的呼吸吐纳，这就是之前的陈升，从小跟随师傅学的嫡传功夫和内家心法。 内功的神奇说法陈升是不信的，气功可能有，但也没有亲眼见过。之前的陈升练了十几年，也没见练出什么特殊的能力。陈升认为，可能古代常年练武的人发现配合一定的呼吸吐纳，可以在比武的过程中，有效的减缓心跳加速，体力下降等现象，一代一代人不断学习改进，之后就成了各派的内家心法。 ”咦！原来你是少林派的？“ 只听话音，陈升就猜到是谁在说话，所以陈升根本没停，转身时看到了说话人的胳膊和脑袋，也没搭理来人。 赵少清今天有事起了个大早，路过陈升住的客房小院时，听到院内有“呼，呼。。”的练武或者打斗声，就攀上围墙露头往里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发现正在练武的是几天前骂过自己，关系紧张的陈升，更主要的是陈升练的竟然是少林拳法，才脱口而出说了出来。 说完后，赵少清就意识到不好了，因为偷看别派练武乃武林大忌。让赵少清没想到的是，陈升根本没停，转身看到自己后直接无视了，这比骂自己一顿更厉害。转身就走不是事，如果让人误会为自己偷看别人练武，被人发现后逃走，那可说不清了。武当派和少林派可是对头，不能让对方抓了把柄。 大明建国以后，历代皇帝都崇道，信道修道的都有好几位，所以在大明朝道教受到了官府的庇护，武当派作为道教中人，当然也跟着水涨船高。相对应着佛教就没有了在唐宋年间的风光，少林派也就被武当压了一头。本就为争信徒矛盾重重的两派斗得更是厉害。 赵少清心里憋着气也不想走，想了下，转身走到小院门前，光明正大的推门走入院中，施礼道”武当山玉虚宫门下弟子赵少清，这厢有礼了。” 陈升见赵少青进了院子，只能停下来还礼道：“原来是赵兄，有事？“ 赵少清没想到陈升这么干脆直接问事，没有一句客气话，不习惯的楞了一下，才道：“刚无意看到陈兄在练武，就进来请陈兄指教下。”赵少清对自己的武功很自信，想借着较量的机会，给陈升个教训出出气。 陈升心里已经过了比勇斗狠的年纪，笑着道：“我练的不好，功夫差的很，一定不是赵兄的对手，不用比了。“ ”陈兄谦虚了，我看练的好的很，一定请陈升指教下。“赵少清一边说一边下场拉开了架势。赵少青之前看到陈升练的虽然是少林拳法的架势，但是硬邦邦的直来直去，没看出一点好来。 陈升看赵少清这架势是要逼着人动手了，另外陈升只在山东和孟老虎动过手，当时感觉被孟老虎压着打了一顿。从没行走过江湖，也挺想知道自己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水平。赵少清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和自己是一个时代的人，比完后大概就能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了。道：“好！那我们就切磋下，点到为止。” 两人没再废话，都拉开了架势准备动手了。 少林功夫注重技击，动作刚健迅猛，崇尚进攻，武当功夫讲究的是以静制动，以柔克刚，后发制人。陈升看赵少清没有主动攻过来的意思，就提起右拳，用了六七成的力，上步冲拳，一拳朝赵少清胸口击去。 赵少清双臂环圆，见陈升一拳既直且快的冲胸口而来。左手从下向上向外兜弧，隔开陈升的直拳，身体顺势向右前倾斜，抱环的右掌向陈升左肩推来，使的竟然是武当太极拳。 陈升见自己充满力量的一拳，被人不费力的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带歪了，后退半步，抬左臂挡住推过来的一掌，并顺势收回右拳。接着向前迈了半步，并借势用全力，再次一招上步冲拳，比第一次速度快的多，力量更大。 同样收回掌的赵少清见一模一样的一招又来了，想都没想习惯性的抬手想将来拳拨开，没想到这一拳和刚才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速度太快，一下子就到了身前，力量太大，左手一拨没带动，只稍微带偏了一点。 ”砰“拳头打到了赵少清的左肩上，将赵少清打的一个趔趄，要不是赵少清反应快，发现不妙后趁势侧身并后仰卸掉了大部分力，这一拳就能直接将赵少清击倒在地。 陈升击中对方后，没有再跟进进攻，后退一步，道：“承认。”认为胜了一招，较量可以结束了。 没想到赵少清根本没理，直接攻了过来，陈升连忙还手防御，暗道武侠小说害死人。 这一次交手，赵少清不仅仅用太极拳，还使用了不少散手的杀招。赵少清作为武当山上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就没这么丢脸过，被人一模一样的一招击败。前一拳和后一拳完全不一样，心里认为陈升使诈，自己大意才输了，所以心里怒火中烧，下定决定要打倒陈升这个使诈的小人。 交手十几招后，还是变成陈升主攻，赵少清防守反击。陈升攻的直接，防的也紧密，赵少清防的滴水不漏，突然的一下反击非常凌厉，两人竟然打的旗鼓相当，都拿对手没办法。 又打了好一会，陈升发现赵少清反应迅速，动作敏捷，招式圆转自如自成体系，自己竟然看不出什么明显破绽，攻的就没有那么狠辣果决，而且自己全力攻过去的拳，踢过去的腿总被对方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带歪。 第一次遇见相当的对手，陈升越打越投入，突然拼着自己挨打挨踢，才打了对方几拳踢了对方几脚，但是感觉打到赵少清身上的拳和脚都没打实，自己吃亏了。 “砰，砰““嘭，嘭“ 两人都挨了几下拳脚，陈升从小练武皮糙肉厚，对方劈过来的掌，踢过来的腿也不重，虽感觉很疼，但没什么事。赵少清刚才挨第一拳的左肩一动左臂就痛的厉害，后面挨的几拳和几脚也不轻，已经在苦苦支撑了。 赵少清现在完全清醒了，意识到陈升的功夫不比自己差，招式看着直来直去丑陋的很，但是速度快力量大，简单实用，自己之前太小瞧人了。 陈升打着打着突然想到，既然找不到对方破绽，第一招时直来直去，以速度力量取胜才是王道。想到就做，后退几步稍微拉开距离，之后直线冲上去将全身的力量用在右臂上，充满力量速度极快的一拳轰了过去。 赵少清看陈升的架势，就知道打过来的拳力量太大，自己功夫不到家，带转不动这么重的一拳。这次没敢手用巧劲带歪对方的拳头，而是双臂微弯，双手叠起要托挡住对方的一拳。 ”嘭“陈升右拳击到赵少清的掌心里。就见赵少清双臂回缩，身体跟着后退几步，一下卸掉了大部分的力量。陈升向前跨步，左拳用全力击出，“嘭”拳头再次被赵少清挡了下来。 ”嘭，嘭。。“陈升打发了性，追着赵少清一连打了七八拳，赵少清挨一拳就后退两三步，后退了好远。 ”嘭“赵少清再接了陈升一拳，这次退了几步后，突然坐倒在地，”哇“呕吐出一大口血来，前胸和裤腿都被染红了。 看赵少清倒地吐血，陈升这才清醒过来，这只是比武较量，说好的点到为止，自己打过了头，开口道：“这。。这。。”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动手比武闹出的动静不小，时间也够久，刘牙王朋，还有几个庄里的杂役护卫都围过来看热闹。 见赵少清被打的吐血倒地，杂役和护卫赶紧过来将人抬走了。 陈升作为元凶，这时也不好跟着去照顾，去了不是火上浇油么。只好去找程管家，将事情的起因经过告之，自己失手将人打伤了，看有什么方法补救。程管家感觉这事不小，赶紧向许心素禀报了。 赵少清为武当年轻一代的代表人物，虽然性格不太稳重，但是极有练武天赋，被武当重点培养。20多岁就将武当绝学太极拳练成，差的就是经验了。所以才在师叔赵天一的陪同下，行走江湖积累经验。 因为许心素也信道，与武当派交情不浅，早年对赵天一有过恩惠。当两人路过福州碰到许心素时，就在许心素的邀请下到庄子里做客。 当陈升请求到福州四处逛逛，许心素不好拒绝又怕陈升偷跑了，就出面请动赵天一和赵少清帮忙假扮护卫看住陈升，没想到因此两人交恶，接着又动手，导致赵少清受伤。 赵少清受伤吐血被人抬回来后就一言不发，赵天一通过杂役才知道师侄受伤的原因，当时就打算找陈升报复回来。被匆忙赶来的许心素拦了下来，许心素不能让陈升在自己手里出事，不然麻烦就大了。 因此事陈升与武当关系闹僵，日后给自己惹了不小的麻烦。 第六十二章：初至安坪港 万历四十四年二月二十八日上午，陈升到福州后的第十二天，正在屋里看书，刘牙跑进屋道：“少爷，王主事来了。” 陈升明白，到了自己离开的时候了，亲自到院门口迎接王主事。 双方客气完进屋落座后，陈升问道：“王叔父辛苦了，家里都好吧，台湾岛怎么样？“台湾岛在这个时代被成为琉球或者小琉球，因为陈升一直将之称呼为台湾岛，时间久了，湄洲岛上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台湾岛指的就是琉球岛。 “少寨主，我没随大家伙一起走，也不清楚岛上情况。大寨主率领船队走后，我奉命留下来与许官人派来的人和王巡抚派来的人联络，并接收王大人答应给的物资“ 陈升到了福州后，就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得不到一点消息，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官军几天前就上岛了，现在官军剿匪成功并夺回大炮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就没有人怀疑？这么多人，一点风声都没传出去？“陈升好奇的问道。 ”俘虏的官军和上岛的官军，都以清岛的名义留在了岛上。这事符合所有人的利益，就算有风声传出去，有谁愿意相信？又有谁敢乱说敢追查，不想活了。“ 陈升想到，这是靠着整个福建既得利益集团的力量，才将这么大的事压了下来，王士昌只不过是他们的利益代表，许心素也只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官军在他们看来就是打手，用来看家护院的。 想明白后，陈升才问道：“物资准备的怎么样了？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物资已经准备好了，程管家答应派船帮我们运过去，少寨主随时可以走？”王管事笑着道。 ”不需要许心素同意么？“ ”我今早见程管家时得知，许官人前天就动身返回泉州了，这里的事都归程管家管了。“ ”。。。。。“陈升无言了，自己还只是个小人物，一失去作用直接被许心素无视了。 许心素接到陈大等人离开湄洲岛，官军第二天上岛接收了俘虏和大炮的消息，就放下心来。与蒲全和王濠见了一面后，就将剩下的杂事都交给程管家处理，自己坐船会泉州了。 第二天，陈升与王主事一起接收了物资，四条船离开福州驶向大海。。。。 。。。。。。 陈升到福州前，在湄洲岛就得知陈大等人决定到琉球南部大湾港立寨。大湾港在哪里呀？陈升前世今生都没听说过，陈升知道的台湾城市就是台北，台南，高雄，天然港口有基隆港，安平港，打狗港，就是没听说过什么大湾港？问了几个人，都说不清楚，只说那里有两个出海口，内部有辽阔的海湾相连，就被人叫作大湾港了。 四条船组成的小船队沿着海岸线一直南下，到了月港外海休整后，第四日早上天刚蒙蒙亮，船队就出发向东往台湾岛驶去。航行了一日一夜，第五天上午船队在澎湖靠岸休整后继续出发，在下午未时看到了台湾岛的身影。休息一晚后，第六天上午，船队终于顺利的抵达了目的地大湾港。 站在船头看着宽阔的出海口，陈升嘴里不停念着“大湾”“大湾”，突然反应过来，大湾的谐音不就是大员么？位置也对，澎湖东南，这里是大员港应该没错，大员港也就是安平港了，自己到安平港了。 离着港口还有一段距离，就见有一条巡逻船，打着绘有鲲鹏鸟的旗号快速靠近，船上人员认出对方后都热烈的打起了招呼。 按照与许心素的预定，众人放弃了在湄洲岛一直用的鲨鱼旗，改用鲲鹏旗，陈大也改用回了原名陈熙。陈大可不真是姓陈名大，而是当年杀人逃出山东后，官府全天下通缉，为躲避官府的通缉，逃到淮安后就自称叫陈大，这一用就用了二十来年，现在正好趁机改回原名。 接近港口后，陈升看到有许多小渔船进进出出，这些可不是陈熙的手下，看来安排港里有许多人捕鱼为生。 进入港口后发现里面水面开阔，尤其南面的水面一眼望不到尽头，好一处天然良港，比湄洲岛的港口好上百倍。这个时代的安平港，水深港扩，比现代受到泥土淤积的安平港大了好几倍。 前面的巡逻船引着众人向东面而去，不久后就看到了湄洲岛的船队。旁边码头上有三条深入港内的栈桥，南边两条停满了船只。离码头不远处还有个不小的土围子，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土围子外面还有个用木头扎的营寨，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帐篷。 王主事指挥着四条船在北面那条空着的栈桥边停了下来，靠近后陈升才发现，栈桥应该使用了有些年头了，大部分木头都发黑了，有多处修补过的痕迹，不是新建的。 巡逻船一靠上栈桥，就有人下船向土围子而去。过了一会，就见从土围子里走出一伙人来，刘合和陈升的几个主要手下都来了。 双方见过面后，刘合开着玩笑，半真半假的道：“总算安全回来了，再不回来，大寨主就要带领大家伙打回去了，哈哈。” ”让老师和弟兄们担心了，大寨主和弟兄们都好吧？岛上怎么样？“陈升问道。 刘合回答道：“都还好，都还好，岛上也还行，比想象的好多了。“ 陈升一指刘合他们走出的土围子问道：“谁的？你们怎么从里面出来。” 刘青插话道“现在是我们的了。”见陈升没明白接着道：“抢来的。”接着唾沫横飞的讲了抢夺的经过。 原来陈熙下南洋贸易的时候，多次路过安平港，知道里面有人，但从来没进去过。这次率领船队到达后，派人进去一侦查，发现港里面有许多渔船，岸上有不少人口。围着港口，土围子就有六七个，每个土围子都有供渔船停靠的栈桥。 发现此处的栈桥能停靠大船后，陈熙就想借用下栈桥，人员上岸在空地上扎营，先安顿下来。 土围子里的人见来的船只不少，人员众多，怕出意外死活不同意。 湄洲岛众人可是海匪，初来乍到又见岸上人不少，就没敢直接抢，想着先了解下再说。没想到刚缩下头就被打脸，本就被逼迫而来憋着气的众人一下火了，在陈熙的指挥下，用炮将土围子的大门轰开，杀死胆敢反抗的，直接将土围子给占了。 几个人一边听刘青说，一边往土围走去。陈升听完后想了一下，这也不错，有了落脚之地，问道：“我们攻占了这里，一点反应都没有？周围不是有不少土围子么。” 刘合道：“怎么没有，第二天就有人来了。来人称是周围几个围子公推的大首领秦二爷的手下，要求我们马上退出这处围子，离开大湾港，并赔偿损失。不然秦二爷就要对我们不客气了，大寨主当时没理这茬。“ “哈哈。。。“旁边的刘青边笑边说道：”没过几天那个秦二爷真领着七八百人来了，穿的破破烂烂，拿的武器五花八门。我们就放了几炮，打死了对方十几个人，双方都没交上手，秦二爷就领人掉头跑了，这样的人也来丢人现眼，笑死我了。。。“ 刘合接着说道：“这不，今天秦二爷又派人来求和，大寨主和其他兄弟正在商量要不要同意。” 说着话，几人就走进了土围子，陈升见土围子也就四米来高，两米来宽，周长不到一里，里面大多数是高脚竹屋，住不了多少人，和湄洲岛的寨子没法比。 其他人进入围子后先走了，陈升在刘合的陪同下，带着刘青朝寨子中间好像祠堂的屋子而去，先去见陈熙。 见面后，陈熙看到陈升安全回来，高兴的连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陈升发现才半个多月没见，陈熙瘦了好多，想来最近陈熙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下午，陈升随着刘青看望了自己的手下，晚上回到分给自己的小屋休息，结束了初到安平港的第一天。 第六十三章：预防措施 第二天一早，陈升如往常一样，早早起来练武，之后与手下兄弟们一起出操跑步。吃过早饭后，郑武等几个队长人领人继续训练，陈升则在刘青的陪同下了解下周围情况。 湄洲岛这次撤退时间宽裕，准备充分，又从官军手里抢到5条大货船，运力充足，将岛上全部财货和大部分能用到的物资都带来了，寨里男女老幼近2000人也都来了。 与许心素达成离岛的协议后，陈熙明白只要众人一走，留在岛上被俘虏的官兵或者新上岛的官兵，绝对不会轻饶了湄洲岛南部几个村子的村民。于是派人到几个村子里通报了情况，告之愿意到琉球的跟着一起走，不愿意去的就自己想办法逃命，不少又逃回了大陆躲避，也有些逃到了其他岛上，还有600多人愿意跟随到琉球岛开荒种地。 来到安平港夺取土围子后，主力人员都住进了土围子。其他杂役，渔民，船匠、铁匠等各种工匠一共1000来人，600多村民，700多土围子的原主人，2000多人住进了土围子外的新建的营寨里。 土围子里的卫生就够差了，等走入新建的营寨，陈升发现里面污水横流，随处可以见到大小便的痕迹，整个营地臭气熏天，环境比土围子里更恶劣。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营寨里刚起床不久的人们，开始打水洗涮，生活做饭，开始了新的一天。陈升认为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住在这样的环境里，极易得病，只要一个人得了传染性的疾病，营寨里所有人不久后就都会被传染到。 先找到刘合，了解到营里生病的已经有几十个了，大部分都是水土不服，小部分是感冒发烧和其他疾病，还不算严重。随后陈升拉着刘合找到陈熙，要求改善土围子和营寨里的卫生环境。 陈升道：“大寨主，已经有不少兄弟病倒了，如今天气较寒还没事。如果不加以预防，气候转暖后出现大疫我们可都死定了。“ 就是因为害怕疾病，湄洲岛众人才不愿意到琉球和南洋立寨。被许心素逼迫不得不来后，向王巡抚索要的物资清单中，药材排在了首位。上岛后，所有人心里都不安稳，害怕如传闻一样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岛上原来的郎中和新强掠来的郎中也都没什么办法，只能听天由命。见陈升如此说，陈熙问道：“如何预防？” 陈升将能想到的预防方法都说了一遍，道：“ 第一：要清扫营寨所有粪便等赃物，改善居住环境。之后在离居住区和水源较远位置建立公共厕所，严加管理。 第二：所有人都要喝烧开的干净水，吃熟食。不能随便喝生水、脏水和吃生食。经常换洗衣服，并定期用开水洗澡。 第三：多分营寨，减少疾病传播的机会。 第四：所有病人隔离治疗，在偏僻处建立隔离区，人死后都要焚烧后才可以入土安葬。 第五：天气转暖后，要多备蚊帐，蚊香和薰蚊的草药。 第六：填埋周围所有的死水塘，在适应岛上的环境前，没必要所有人不许深入森林。 。。。。。。。。。。。等等。“ 听完后，陈熙问道：“除了将病人隔离，其他都没有耳闻过。有用么？焚烧死尸可是犯忌讳的事，没人会同意的。“ 如果都按照陈升所说的办，所有人都要改变从小养成的生活习惯，也要下大力气重修营寨，麻烦的很。没人想自己死后被焚烧，这条。。。。。。连陈熙自己都不愿意。另外陈升年纪还小，怎么能懂防病治病的事，陈熙不怀疑才怪。 “大寨主，老师，你们可知道红毛幡人从哪里来？” “听说从万里外的西方来，比大食国还远。”刘合回答道。 ”现在他们住在什么地方“ “椰城，马尼拉，澳门。。。” ”对，他们从几万里远的地方坐船而来，不仅仅在南洋占了地盘立了城，来的这这一路上，在许多比琉球岛更恶劣的地方建立了补给站。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他们就是靠这一套方法才没有死多少人。“陈升为增强自己话的说服力，只能又将红毛幡扯了出来。 陈升质疑道：“升儿，你听谁说的，被骗了吧。南洋也不是没去过，最大最繁华的马尼拉城也脏乱的很，没听说有红毛幡人，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做呀。“ “大寨主，他们新到一地，在没有适应当地环境前都是这么做的，适应了之后就松懈了。我在少林寺学武的时候听一个红毛幡人说的。“陈大辩解道。 红毛幡人到南洋几十年了，陈熙还真没听人说起过，红毛幡人初至时怎么做的，不过。。。 这时刘合开口道：“大寨主，你还记我跟你提起过的王朋受伤的事么?当时我都认为王朋死定了，没想到被少寨主依照红毛幡救人的法子，又给救活了。这次被铅子打伤的兄弟，依照少寨主指点的方法救治，本该死的人又活下来不少。“ 陈熙回想了下，想起之前还真听刘合说过王朋的事。如果这次救治伤员也起了作用，那么陈升刚才说的一下可信起来。 既然有预防的办法，不管有效没效，陈熙都打算试试，总比什么都不做等死强，道：“除了焚尸这条，其他都可以做。” “大寨主，海上死了的兄弟都海葬了，死后焚烧怎么不行？” “那不一样。升儿你还小，不太懂，这焚尸可是大忌，不能做，就先这样了。“陈熙下了决定。 “既然不能焚烧，那就要埋的远远的，要在远离水源的地方。”陈升只能妥协，这条建议被陈熙痛快的采纳了。 预防办法得到陈升的认可后，陈升又和陈大商量起来人员的事。 陈升开口问道：“大寨主，带来的村民，和原来土围子里的人怎么处理。” “前几天和老何他们商量过了，像在湄洲岛上一样，过些日子让他们出去建村种地，围子周围有不少已经开垦过的熟地，再开垦些生地，也够他们种了，照规矩每年上交一定粮食给我们。“这是让这些人出去自生自灭，自己管理自己，陈熙等人提供安全保障并收取一定粮食作为保护费。 陈升可不认同这种办法，这么做就失去了对这些人的制权，人员分散后生产效率非常低下。陈升还打算不断大量从大陆上的招收流民来岛垦荒呢，怎么可能让所有人没组织，没规划的单干。 “大寨主，我们怎么不组织管理他们呢？建立新寨，建修船长，建新栈桥都需要人“ “怎么管？一管就要给吃的穿的，物资谁出？。我们不是有不少杂役和匠人么，可以慢慢建。“陈熙道。 ”可以用公账里的钱呀，只用我们自己人，什么时候才能建完。再说这些人出去后，也没有多少吃的用的，开荒的话会死不少人。没有更多的田地产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粮食自足。“ 陈熙肯定的回答道：“不能用公账里的钱，各主事和兄弟们都不会同意的。” 陈升又劝说了好久，都没说动陈熙，只好退了出来。一边往回走一边想：公账制度建立之初保证了湄洲岛团体的凝聚力，延续到现在已经腐朽落后了，变成了发展的阻力，一定要想办法打破公账制度，建立新的财政制度。 虽然没有从公账里要的钱，陈升并没有放弃将人组织管理起来了的想法，一定可以从其他地方搞到钱财。有了钱后，陈升打算将人都分队编组，先吃几年大锅饭，用集体的力量开荒搞建设，度过头几年的困难时期，发展起来后再分田单干，但制权不会放手的。 中午陈熙召集所有人议事，陈升当场又将预防疾病的方法说了一遍，最后在陈熙和孙天泉的力挺下才通过。 下午，土围子和营寨里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开始了大扫除运动，陈升领着人开始向所有人通告防疫方法和注意事项。 之后就是分营，一共分了五营。 主力营：包含所有主力人员，1000来人。在土围子里立营。 工匠营：包含所有工匠及学徒和陈升招收的100来个孩子，一共400多人，在一处适合建修船船坞的岸边建营。 杂役营：包含所有杂役和渔民，一共500多人，占据原营地。 开荒营：梅州洲岛跟随来的所有村民，600多人，在土围子东北方建立新营。 大湾营：原土围子住民，700多人，在土围子东南方建立新营。 第六十四章：密谋秦二爷 营虽然分了，但是在新营建好前，人们还是要在这座营寨里住些日子。 当天下午，离营寨50来米远，四方各建了一个大的简易厕所。 第二天上午开始，各营都到自己分到的营区地建设新营，包括建营墙，挖引水沟和引水渠，打深水井等等。 刘合组织杂役和部分主力人马，从船上往土围子里卸载物资。 陈升领着人在偏僻处建了个小营寨，作为生病人员的治疗和隔离区。 七天后，各个新营寨都陆续建好了，主要是引水渠和水井花费了大部分的时间，各营人马也陆续转到新营居住。 这些天，陈大派出自己的亲卫组成好几个稽查小队，到各个营地督查，抓到违反预防条例和注意事项的就按到地上打一顿。棍棒的效果还是很好的，从第二天开始就没有敢明目张胆的违反的了，之后就一天比一天少。 万历四十四年三月十四日，秦二爷派人送来了新的谈和条件，答应每年上交的保护费，比上一次多了三成，陈熙已经有了答应之意。 同一天上午，陈升陪着何有财在秧田视察稻种育秧情况，看着刚刚发芽的稻种，两人露出了笑容。何有财就是个老农的癖性，对土地看的非常重。 ”何叔，你觉得这里和湄洲岛比怎么样？“陈升随意的问道。 “嗯，别的不好说，这地么，还是这里的好。看，这地多肥沃，收成差不了，熟地话能亩产稻谷三石。“稻是没脱壳的米，三石稻顶多出1.4石的米，也就是说好地熟地亩产也就240斤左右的米。开荒的话，第一年的生地能亩产稻谷一石就不错了。 ”何叔，现在熟地没有多少，你看我们招揽流民开荒怎么样？不用几年，就有大片的好的了，人再多，也不用为吃的发愁了。” 看着说的兴奋的陈升，何有财沉默了一会才道：“是个好主意，但。。。怕是没有多少老兄弟愿意跟着干。” “为什么？” “升儿，种地本就是个辛苦活，一年从年头忙到年尾，累死累活能种多少地？能收入多少？在这地方开荒就更不用说了，要拿命往里填的，投入不少，没有几年时间看不到收入，依叔看，没人会干。“何有财解释道。 ”可是没有粮食，我们怎么在这里站住脚，怎么招更多的人，壮大起来。“陈升说道。 何有财没想到陈升能沉下心来打算招流民种地，这是要多种粮，养更多的人，这志气不小呀。想了下接着说道：“升儿，老弟兄们杀惯了人，享惯了福，见过世面后不会再回头种地了。你想想，运气好的话逮到一直肥羊，那是几千上万两的银子，兄弟们一次分到的银子比辛苦种一年的地挣得还多，拿惯了刀子的手还能拿锄头么？“ ”何叔，我没想要拉老兄弟们回头重新种地，打算借用些公账里的钱招募流民和开销早期的花费。“ 何有财想了一会，摇了摇头道：“借用也不行，按规矩讲，不是事关所有兄弟的利益就不能用公账里的钱。“ ”规矩就不能改么？“陈升问道。 何有财盯着陈升道”改规矩那是要死人的，你最好不要在想了。你只能自己出钱单干，等见了好处，大部分老兄弟同意跟着你一起干，那时就能用公账里的钱了。可是你现在有钱但干么？“ “何叔，我有个主意能先干前来，不过需要何叔的支持。”通过前面的铺垫，陈升这才说出自己的目的。 何有财奇怪陈升为什么没有找陈熙和孙天泉，而是找到了自己，还是问道：“什么主意？我可出不了什么大力。” “这里可不光只有我们，外面还有很多人，有了他们，就能先干起来。何叔，你看能么样。” 何有财一听就明白，陈升将主意打到了秦二爷那帮人身上，暗想这主意不错，不错的原因是秦二爷那帮人战力太差，能轻松的拿下，有了这批人就有先干起来的可能。 “可是他们太穷，就算攻下来也没有什么油水，还是没钱。”如果有油水，早就被别人给盯上了，还能等到陈升来动手。 ”何叔，也不用招人，花不了多少钱，秦二爷那边有人有粮就行，只要有这两样，就可以先干起来。“ 何有财听完后笑起来，道：“好！算我一份，我和你一起干。” “哈哈。。。就等何叔你这句话了”陈升大笑着，这就是陈升找何有财的原因。这几天陈升与所有头目都交谈试探过，这些人中只有何有财对开荒种地感兴趣，不找他找谁。陈熙和孙天泉都对开荒种地失去了兴趣，陈升出言试探时，两人都保持了沉默。 笑完后，何有财问道：“有什么想法么？怎么动手。秦二爷正派人来求和呢，我们动手前要先得到大寨主的同意才行。” 陈升回答道：“大寨主那里我去说。最近几天，周围的6个围子我派刘青都摸过底了，数秦二爷所在的围子最大，有1500多人，其他都是几百到1000出头不等。” ”不错，人数差不多。“何有财点头同意道，看来其他人也都调查过。 ”秦二爷围子中的1500多人，青壮大概有500到700人，精锐顶多几十人。擒贼先擒王，我们在其他围子反应过来前，快速攻破秦二爷的围子，擒拿或者斩杀秦二爷，招降其手下，其他围子就好说了。“ 何有财有点担心的道：“不是那么好攻的吧，拖炮过去不可能不被发现，怎么快的起来。” ”我们用炸药包，天亮前趁黑摸过去，天亮后炸开大门，直接攻进去，一定能打秦二爷个突袭。“ ”炸药包是什么？这么厉害？“老何问道。 ”嗯。。。。过会我带何叔去看看，厉害谈不上，炸个破木门应该没有问题。“陈升不知道怎么解释炸药包，只能带人去看。 ”咱两个一起，人手还是不足，冲进去还是有点冒险。“老何提醒道。 ”我想何叔出100人应该没问题，我这里能出150人，再向我大和三叔借50名好手，有300人还怕什么？进去的时候排好阵列不要乱跑，发现不对的话马上退出来，谁能拦得住。“陈升鼓劲道。自从战胜官军后，众人对战斗都信心大增。 何有财仔细盘算了下，300精锐突袭500到700的弱兵，把握还是非常大的，道：“好！只要大寨同意，这票我干了。” 陈升和老何又商量了下其中的细节，都怕夜长梦多，两人决定，如果陈熙同意的话，明早就动手。 不久陈升就返回土围子去面见陈熙，请求出兵攻打秦二爷。 陈升来到祠堂的时候，陈熙正在接见秦二爷派来的使者，陈升等了好一会才见到陈熙。 等陈升讲了出兵的请求，陈熙诧异的问道道：“升儿，你怎么会想到去攻打秦二爷。” 陈升解释道：“大，秦二爷就算再弱，和我们也不是一条心，是敌人。就像郑权一样，虽然弱，但是只要有机会，趁我们虚弱或者大意的时候就会扑上来咬我们一口，是敌人就要提前消灭。“ 经陈升一提，陈熙一下想到郑权，认为陈升说的不错，”恩“了一声。 陈升接着说道：“大也知道我想用公账里的钱招人开荒，既然大家伙都不同意，我打算攻下秦二爷他们，用他们的钱粮和青壮开荒，我自己单干这下都没意见了吧。” 陈熙没想到陈升对开荒这么执着，笑着道：“只凭你自己的手下没把握攻下秦二爷他们吧，如果大家伙一起动手，抢到的钱粮可就不归你管了。” 陈升笑着将和老何的约定说了，道“我和何叔一起动手。大再支援我点人手，够用了。 陈熙这才知道陈升来见自己之前都谋划好了。现在还没答应秦二爷的求和，动手也不算坏规矩，就同意了陈升的出兵请求。 陈升随后顺利的从陈熙和孙天泉手里各借来了30名好手，人手够用了。 当晚陈升和老何合兵一处，做好了明早出战的准备。。。。。。。 第六十五章：偷袭 第二天刚过子时，刘青和姜翊领着二十来个人先行出发了。 这二十来人是陈升最精锐的手下了，最近几天一直跟随姜翊训练，首先要清除沿路上的哨探，扫清大部队前进的障碍。其次要潜伏到秦二爷土围子的大门外，在不惊动土围子里面人的情况下，在大门底下挖坑。 还没到丑时，陈升就安排留守的人员起来做饭。 丑时过半，所有出击的人手都吃完饭并做好了的出发的准备。 秦二爷的围子在东北面靠着一条河建的，没法直接座船攻过去，并且天黑坐船就要广打火把，还怎么突袭。所以陈升和老何需要带领手下从陆地上走，先向东再向北，要通过一条木桥才能到达目的地。 陈升和老何商量后决定，郑武领50多人为前队，陈升剩下的人和老何的人为中队，石原领着陈升借来的60人为后队，各队离着都不远，静悄悄的出发了。 今天是个晴天，三月十五正是月圆之时，借着月光可以隐约看清路。队伍通过木桥时，陈升看到桥头路旁倒着三四具尸体，想来是守桥的哨探，被姜翊等人偷袭杀了，这时前队也与刘青等人联系上了。 寅时过半，大队人马到达目的地，在离秦二爷的围子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后躲藏了起来，开始休息并等待天放亮。 这时刘青和姜翊也来到了小树林，来向陈升交令。 姜翊禀报道：”少寨主，防备很松懈，秦二爷应该没有察觉到什么。桥头有4个哨探，路上还碰到一个走夜路的人，都被清除了。“ 刘青接着禀报道：”少寨主，我带人已经按要求将坑挖好了，没有惊动什么人。“ ”好！干得不错。此战如能顺利获胜，你两人为首功。“ ”谢少寨主夸奖！“两人齐声道。 ”炸药包都带来了，你们马上带人去埋好，小心点！“ “遵命！” 接下来，刘青和姜翊再次出发，带人去埋炸药包。埋好后，除留下几个人继续潜伏看守，大部分人都退了回来。 陈升和老何将主要手下都召集在一起，做战前动员，并分配任务如下： 陈升带领手下主攻，直接攻向寨子中心。 老何带领手下随后护卫，负责两翼并守住陈升等人的后背。 石原带人占据大门和土墙，守住退路，负责接应支援。 。。。。。。 天开始蒙蒙亮了起来，并起了点雾，将人的衣服都打湿了。这时陈升和老何领着手下出发了，向前躲藏着慢慢靠近。 当到了离土围子七八十米左右的时候，陈升领头停了下来，并对身边的姜翊低声，道：“可以开始了。” “遵命“，姜翊接到命令后，弯着腰躲避着快速的向大门小跑而去。 “嘣。。。“ 不久就听大门处传来一声巨响，这声音好响，远远的传开了去，趴在远处的人们感觉大地都颤动了。为了万无一失，陈升一次性埋了十几个不小的炸药包，虽说是黑火药，威力也不小了。 炸响后，石原领着60名手下第一批起身冲了上去，陈升指挥着手下向平日跑步一样，排着队第二批出发了，老何领着手下最后跟上。 石原领着人跑到大门前时，看到大门口处灰蒙蒙的一片，炸起的尘土还没完全落下，大门已经被炸飞了，地上有一个不小的大坑，碎木散了一地，两旁的土墙有一边被炸塌了。 前队稍微停顿了下，就在石原的命令下冲进尘雾，迈过土坑越过障碍进入了土围子里。石原领人进入后，看到大门附近的地上躺着好几个人，周围还有几个人向大门处张望，看到冲进来的披甲戴盔的大队人马，张望的人都转身跑了，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随后前队就一份为二，向两边杀去，抢占两边的墙头，准备守住大门。 陈升指挥着人没有停，直接跟着前队的队尾进入土围子里。姜翊和几个手下点完引信后就撒丫子往两边跑，没有受伤，这时也返回头与主力部队汇合，跟着冲了进去。 进入土围子后，在陈升的指挥下，队伍停下来整队并排出进攻阵形：前队是刀盾手举盾持短矛开路，接下来是长枪手，两侧是弓箭手。姜翊和杨鸿志都是射箭高手，山区招来的人中有不少射箭好手，陈升编了一小队弓箭手由杨鸿志统带。 陈升整队时，老何带着手下也进来了，也开始整队。不久陈升指挥着队伍，沿着朝土围子中心去的路缓步出发了，老何也带着手下跟了上来。 “当当。。。” 这时土围子中间响起了敲钟声，这是警报声。。。。 秦二爷叫秦浩林，四十多岁，是到琉球开荒的闽南人的后代，在琉球岛上出生长大。兄弟姐妹众多，因为排行第二，实力大涨后就被周围人称为秦二爷。 周围的几个围子都是逃到岛上开荒的流民聚集起来的，大部分都是以种地捕鱼为生，秦二爷的围子虽然也种地捕鱼，但是主要收入却是木材。秦浩林三十来岁时开始领着人到林子里砍伐造船的原木，囤积一定数量后就会有福建船厂的人来收，就这样一点点发展壮大起来，成为了周围最大的势力。 半个月前，南边的一个围子突然被人攻破了，其他几个围子首领都来请秦二爷主持公道。 来的一伙人有许多大船，非常有钱的样子，秦二爷以为是商队或者陆地上落难逃来的家族，于是就想着给对方个厉害瞧瞧，自己能占点便宜，也能给周围几个寨子一个交代。 没想到对方厉害的紧，不仅有许多大炮，出来应战的人也都身材高大，全身披挂整齐。秦二爷一看就知道不是对手，都没敢交手就带人逃了回来，并很快派出使者去求和。 昨天时，听回来的手下讲，对方的首领已经有意答应自己的求和条件，秦二爷这才放下心，以为天下太平了。 今早睡得正实呢，秦二爷被“嘣。。。“一声大响惊醒，马上派人出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派出的人还没回来，外面就响起了“当，当..“的警报声，秦二爷一听就知道出事了，等不及手下回报，亲自带人出去查看。 刚走到前院，就见刚派出的手下回来了，边跑边喊：“二爷，不好了，有一伙人攻进寨子里了。” ”有多少人？装备怎么样？到哪了？“ ”远看着好多人，装备可好了。离着不远了。“ 秦二爷一听手下说敌人装备好，就觉得攻进来的敌人是陈熙那伙人。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招人，将敌人赶出去。“秦二爷对身后的手下发火道，手下一哄而散。 秦二爷走到院门前，看着远处队列齐整，装备精良，稳步前进的队伍后，心一下凉了半截。 。。。。。。 队伍保持着队形，稳步的向前进攻，走出几十米后，路两边院子里才开始出现人影。这些人看到突然出现的敌人时，有的又躲避回屋，小心的关紧房门；有的冲出院子，勇猛的杀向敌人，还没靠近就被射杀了；有的冲出院子，看到敌人厉害时，又逃了回去。。。。 陈升指挥着人一直向前，杀死所有冲上来的人和路上阻挡的人，根本没搭理两边院子里的人，那是后面老何一伙人的活。 队伍离着秦二爷的宅子不远时，宅子大门前聚集起了三百多匆忙赶来的青壮，只有二十几个人披甲，七八十个人武器精良，大部分人没有任何护具，武器也乱七八糟，有不少就是农具。 陈升看着杀过来的人群，这根本就不是军队，没队形，没指挥，防具和武器不足。。这是来作战的么？ 人群离着还挺远时，姜翊和杨鸿志领着弓箭手出列，向着人群抛射，很快对面人群传来“啊..“的痛喊声。 三轮抛射后，人群受不了了，发出一声大喊，加速跑着冲了上来，弓箭手又急射了几轮，才退回队伍里。 等人群跑近到30米左右时，前排的刀盾手将投枪都投了出去。这次距离近威力大，一下杀死几十个人，不少人转身逃走了。 还是有部分人冲上来近战，很快被刀盾手砍倒，或者被从盾牌间刺出的长枪刺倒，剩下的也逃了。 冲过来的人群，大部分的人都逃走了，有的逃回家，有的逃向前面的宅子，有的逃出土围子。。。。留下了七八十具尸体。 等队伍走到宅前时，秦二爷打开院门，出来投降了。 可是陈升根本没打算接受秦二爷的投降。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抢夺人口钱粮，这些可都是秦二爷的，之后还要将所有人分组编队，所有人的钱粮物资归库，一定有许多人心理不情愿，怎么能留下秦二爷这个隐患。 让姜翊一刀将秦二爷的头砍下，之后举着秦二爷的人头到土围子各处召降，同样也是要震慑其他围子的首领。 很快，土围子里的人不是逃走了，就是投降了。 不久，秦二爷的心腹手下和兄弟姐妹没逃走的都被关押起来。 属于秦二爷的时代过去了。。。。 第六十六章：合作社 ”秦二爷头颅在此，投降不杀。” ”秦二爷头颅在此，投降不杀。” 。。。。。。 十几个人的高喊声中，秦二爷的脑袋被长竹竿挑着，在整个围子中转了一圈后，抵抗迅速消失。大多数人都逃回自己家里，关紧院门、房门躲藏了起来，少数人翻过土围子逃走了，整个土围子迅速安静下来，不见一个人影。 见迅速控制住局面，没有出现什么意外，陈升和老何这才放下心来，相视后笑了起来，两人身边的手下也都跟着笑起来。何有财看着年轻的陈升越发重视起来，此次作战方案都是陈升提出并布置的，自己和石原只是跟着出力而已。 这次偷袭非常成功，迅速破门惊扰敌人，稳步推进攻敌所必救，待敌匆忙集结后一举破敌，之后杀敌首震慑人心，迅速掌控全局。每一步战前都有部署，同样也有失败后的预备方案，比如破门不成攻如何处理，敌人不集结怎么做，秦二爷如果逃走了怎么办，出现危机怎么撤退。。。。 整个方案可不是陈升一个人的想出来的，这是集体的功劳。自从陈升有了偷袭的想法，刘青和姜翊就开始带人侦查，每天晚上陈升带着所有队长和小队长一起，分析当天得到的情报，讨论各种可能和应对措施，最后才定下了作战方案。 掌控大局后，陈升和老何商量了一下，迅速作出决定： 1.郑武和王朋各带手下四处巡逻，不许土围子里的人出家门，违反者逮捕，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2.救治伤员并安排手下休息待命。 3.老何派人拿着秦二爷的人头，召其他围子的头领，明早到秦二爷的围子谈判，如不来者后果自负。 4.清查土围子里的钱财物资。 5.向大寨主陈熙报捷。 手下接令并分别去处理后，陈升和老何这才在亲卫的护卫下走入秦二爷的宅子，不久秦二爷的管家钟文骏被带到了两人面前。 陈升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第一个开口道：“钟管家，说说吧，秦二爷有多少粮食和银子呀。” 钟管家连连磕头，道”好汉爷，饶命呀！小的上有老母，下有。。。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请饶小的一命。“ “。。。”怎么从古至今求饶的都是这么一句，陈升不耐烦的道：“饶你不死。别说废话，快说有多少粮食和银子呀。” “谢好汉爷不杀。归我管的银子有518两四钱，稻谷有三千六百多石。” “银子怎么这么少？”陈升问道，粮食不算少，银子太少了。 ”已经不少了。“ ”不想活了，敢骗我“陈升可知道秦二爷求和的礼单，银子就有2000两。 ”好汉爷饶命，我只管府里的日常开销和几个店铺，不管外面的生意收入。“ 陈升这才知道自己想差了，问道：“有几个管账的？“ “两个，我管内账，谷师爷管外账。” “谷师爷是哪个，人呢？“ “那呢？死了。”钟管家边说边指了指墙角边的一具死尸。 陈升一听，好么，来了个死无对证，道：“不是有几个店铺么，银子这么少能够用？” “店里很少用到银子。。。。。。“钟管家详细的介绍了一遍围子里的情况。 陈升听完才明白，岛上很少用银子交易，小部分以铜钱为主，大多数是以物易物，粮食、布匹和铁器才是硬通货，钟管家虽然掌控的银子和铜钱不多，但是有布匹、铁器等陈升没问的物资。 这时有手下来报：“少寨主，后院发现一处密室，里面有不少的银子和其他物资。”陈升和老何心想，秦二爷占了这么大一个围子，掌控了全部贸易，每年还卖木材，积蓄应该有不少，马上到后院查看。 不过应了那句“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话，是有些银子，不过也就一万多两，也就是说全部银两物资加起来也就值两万多两，比两人预估的少多了，主要是这些银子和物资还要上交4成到公账，一成给陈熙。 陈升对失望的老何道：“何叔，来之前就知道收入大不了，我们可以将银子都交上去，粮食等物资都留下。开荒的话，有粮有人就够了，等以后发展起来了，还能缺了银子。”听陈升说完，老何也认为只能先这样了。 不久秦二爷的主要心腹手下和亲戚的家也被抄了，但收入都不尽如人意。 许多事需要陈升决定，忙忙碌碌的一天很快过去了。。。。。。。。 第二天上午，周围的五个围子，没有一个围子的首领亲自来了，四个围子派了手下来，还有一个围子一个人没来。这种情况陈升召人之前就估计到了，以人员不齐为借口让来的人先回去，告之第三天上午再来谈判。 人走后没不久，石原带60人留下看守，陈升和老何带领全部手下，推着大炮，没用多久就将敢没派人来的围子攻了下来，陈升派人举着这位首领的头，再次传召剩下的4个围子的首领。 这一招杀鸡儆猴的效果非常好，第三天上午，四个围子的首领曾一丹、胡凯、唐乐山、卢飞都亲自带着手下来了。 老何有事没来，只有陈升单独见了四人。双方见过面后，陈升施礼道：“四位当家的请了，在下陈升，给各位当家的见礼了“ 四位首领看着年轻的陈升，脸色都不好，还是都起身还礼。也是，被人拿刀架到脖子上逼迫而来，脸色能好才怪了。 陈升接着道：“将四位当家的请来，是有件事要与众位商量。” “这位陈首领，是杀是剐给个痛快话，现在还不都是你们说了算。”唐乐山开口道，一看就是个爽快的汉子。 ”好！这话痛快，那我就直说了，如有得罪之处，敬请见谅。“ ”洗耳恭听。“唐乐山道。“请您吩咐”卢飞道。曾一丹和胡凯没有开口。 陈升直接说道：“我打算成立一家合作社像军队屯田那样，将几个围子的所有人都编组分队，组织起来统一调配，一起劳动。土地，粮食，牲口，工具等一个道理，收集起来集中使用。所有人一起合作开荒，开出更耕地，种出更多的粮食来。“ 第六十七章：合作社（二） 将几个围子的首领和核心人员都清除后，陈升派人开始了人员编组和清查工作，范围包括新掌握的六个围子和之前的大湾营和开荒营。 调查后发现，全部人口一共有六千多人，青壮男子有2800多人，老弱男子1500多人，青壮女子1000来人，老弱女子1000来人。也就是说在岛上，强壮的男子生存率最高了，这样也导致了男女比例失调，大多数男子都是单身。 6000多人按照居住地方，依据青壮数量被编成了9个生产大队，27个生产队，81个生产中队，280来个生产小队。生产小队长，中队长，和副队长从村民中选出，指导员由经验丰富的老农或者专业知识的人担任。这样的话陈升需要从自己的手下中选出37个人，任命他们成为生产大队长和生产队长。 人到用处方恨少，这37个人可将陈升愁坏了。陈升对自己的手下最清楚不过了，都太年轻没什么经验，只能又向孙天泉和刘合借了几个人，再从自己手下挑了一些人，不管合不合适先任命下去，以后再调整。 钟文骏钟管家识文断字，会算数能记账，也被陈升启用。被任命为供销商店的第一任店长，统管几个围子里的所有店铺，这时正带着店伙计清算所有店铺的物资并登记造册，为供销商店开业做准备。 关于合作社计划，陈升没敢一开始就全面铺开，先以秦二爷的围子为试点，打算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积累点经验后再全面推广。 首先是派人到各家各户宣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加入合作社的好处：第一可以保证所有人吃饱。第二就是生病了有人管，合作社有医生和药物。第三：供销社向内部人员提供廉价的生活用品。第四就是五年后可以分到足够的熟地，一定量的粮食和农具，干的好的话还分房，分耕牛。。。。 接下来，陈升将围子里的中队长，副队长和部分指导员召集起来，这些人都是村民推选出来的，也算是村民的代表，要向这些人了解下村民的想法。陈升想来贫穷吃不饱饭的人应该都能愿意，富裕户应该都不怎么愿意。 人到齐后，陈升道：“合作社的章程大家都知道了，好处也都通知到了，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说？” 过了好久都没人出头，陈升又道：“不要有什么顾虑，在这里不管说什么我保证都不会怪罪，说开了以后，大家才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更努力的干活。” 这时才有一个中队长站起来说道：“陈首领，可不可以不收地，不收粮，大家伙可以跟着陈首领开荒地。” “收地是为了将所有土地连成一片，更好的平整土体，要统一治水，修路，重新挖灌溉水渠，如果不收地，怎么统一干。还有每个人都顾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怎么齐心干？不收粮的话有人就吃不饱饭，就没法使出大家伙的全力。并且地和粮也不白收，都先记账，五年后返还同样多的土地和粮食。“ 真正的原因是陈升穷呀，不这样做怎么将所有资源都抓到手里统管，没有这些资源也就谈不上开荒和后续的发展了。 ”陈首领，收上去的粮食如果被你们拿走了，我们还怎么活？“一名当指导员的老农带着颤音道。 “这个不用怕，收上来的粮食就存放在围子里新建的仓库里，你们可以推荐几个人一起管理。收上来的粮食可能都不够所有人吃的，我还要补上一部分。”各围子首领和核心人员的粮食都在陈升手里了，陈升并没有将村民手里的那点粮食放在眼里。 ”现在说的好听，东西都收走了还不是你们说的算？说的是五年后归还，可五年后的事谁说的准呀。“一听就是个有远见、有想法的人。 ”汉太祖不是与关内人约法三章么，我们也可以立碑为证，将五年的约定刻在石碑上，立在外面，认人人可见，天地为证。“陈升发誓道。 “陈首领，我是铁匠，只会打铁不会种地呀！” ”那就继续打铁，合作社不久也会有自己的铁匠炉，你同样可以按劳动量拿工分。五年后不要地的话，工分可以换粮和银子，自己开铁匠铺也行。“ 。。。。。。。。。。。。。。。 接下来村民又提出了许多问题，有的是陈升预见到的，有的就完全没想到过的，能回答的都当场给了答案，没想好怎么回答的只能告之以后再答。 不管愿不愿意，地都被宣布收为合作社所有。从第二天开始，刘青、郑武等人带着手下开始挨家挨户的收粮，还是有不少村民不愿意，引发了好几起冲突。有许多村民只交出一小部分，将大部分粮食都藏了起来。 村民没有多少粮食，就算全收上来也没多少，所以每户都收过一次后，陈升没再派刘青等人去催收。陈升看重的是这种形式，看重的是从今以后的五年内收成。经过这次后，所有村民都有了概念，新粮下来后不会吵着要分粮了。再说，合作社管饭，没有交易渠道，村民留着粮食有什么用，等着烂掉么？ 等收耕牛和农具的时候，陈升感觉悲催了，全围子才40多头耕牛，10来头还是秦二爷的，农具大部分都破烂不堪，主要的农具木犁竟然大部分连犁尖都是木头做的。这才知道只有大户人家才养的起牛，小户人家到农忙时只能向大户租借牛使用，借不起或者借不到的只能用人力拉犁，铁制农具也是缺的很。 发现这种情况，陈升就派人到其他围子里去了解，这才知道几个围子都差不多，也就是说耕牛一定不够用了。耕牛不够用先用人力，但是农具就不能对付了，让程管家将店里的铁料和收缴的秦二爷等人的武器，都拿出来制造农具。 第三天，以围子里的六个生产队为主体，男女老弱能干活的都动起来，一起出发开始干活。陈升领着几个大队长按照昨晚商量好的，先按照每份工作的工作量确定总工分，然后再将这些工作分给每个生产队去做。 每完成一项工作，队长就可以领回这项工作的总工分，回队里再按劳分配，大概每天男青壮能分8-10个工分，女青壮能分4-6个工分，老弱只能分1-3个工分。 最适合开荒的冬季已经过去了，现在主要为今年四月份的春耕做准备。陈升打算:一是平整土地，二是疏通水渠，三是将小块地中间的荒地开垦出来，将土地连城一片。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就是要烧炭、烧砖瓦、建住房、建水车。。。现在一无所有，有太多的东西想建了。 大食堂在秦二爷的宅子里也建了起来，支起了几十口大锅，以后所有村民就要在食堂吃饭了。围子里的渔民也被派出去继续捕鱼，以减少粮食消耗并补充营养。 没经验，工作量也没有统一的评定标准，涌现出各种各样的问题。陈升就领着人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之后确定标准。虽然许多人心里有疑惑有不满，但是总算开始了，万事开头难。 合作社章程在秦二爷这处围子推动起来后，几天后其他围子也陆续跟着实施起来。 陈升这段时间从早忙到晚，没有得力的手下，有太多的杂事需要亲自处理，连许四返回这件事，陈升也是听过就丢在了一边。 第六十八章：三寨主 万历四十四年三月二十日，许四返回的第二天，正忙得焦头烂额的陈升接到了陈熙发来的议事通知，于是到后院找老何一起去。 不久老何和陈升都带着几个护卫骑马出发了，在路上陈升开玩笑道：“何叔，这几天累死我了，每天只能睡二三个时辰的觉，你也不帮帮我？” ”能者多劳么，哈哈，让我种地还行，你搞得那一套我真不懂，可能越帮越忙。“ ”都这么忙了，也不知道大寨主要议什么事，不重要的话我都不想去了。“ ”你真的不知道？“老何疑问道。 ”这几天忙得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哪有时间回去，真不知道。何叔，难道你知道？“ ”恩“老何点了点头，道：”这事大部分老兄弟都知道了，议的就是空下来的寨主和堂主的位置。“ 陈升听老何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的消息太闭塞了，如果陈熙和刘合等人不私下通报，自己就两眼一抹黑了。是时候建立属于自己的情报系统了，陈升下决心回去就建，并且也有了首领的人选。 陈升接话道：“那要提前向何叔贺喜了，三寨主的位子非何叔莫属。“ ”难！如果老冯不出事，三寨主的位置应该由老冯坐。现在么，不好说。“老何虽然这么说，表现的却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何叔太谦虚了，我一定力挺何叔。“老冯战死，韩壮实力大损，许四资历较浅，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老好人何有财一下子凸显了出来。 陈升暗想:看来老何也不简单，这次帮自己也不仅仅是想参与开荒，帮了自己陈熙能看不到，如果需要的话自己能不出力推老何上位。难怪攻下土围子后，所有事都按自己的意思办，老何没有半点不同的意见，也不怎么参与。 听陈升表态后，老何笑着道:“好！有贤侄支持，怎么样我都要争一争。“ “哈哈。。。”两人相视而笑，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 陈升和老何离着最远，等两人赶到祠堂的时候，其他头目都到了，不久陈熙和孙天泉也到了。 等下面的人拜见完毕后，陈熙道：“三寨主之位空缺已久，堂主也残缺不全，我们在这里暂时立住了脚，不久就要出去做买卖，总不能坐吃山空。现在正好人都在，是时候补齐所有位置了。大家有什么人选，都说说看。” ”我推荐少寨主进位为堂主。少寨主在战胜官军之战中奋勇杀敌，大家有目共睹，之后又甘冒奇险自荐到福州为质，解湄洲岛之危，理应进位为堂主。“许四开口推荐道。 陈升没想到许四会第一个推荐自己为堂主，不过诧异了下马上就反应过来，许四同样是为了三寨主的位置才这么急着推荐自己，这样能得到陈熙的好感。 有陈熙和孙天泉的因素在，陈升手下人马众多，实力足够了。最主要的是陈升最近的表现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这次当上堂主是理所当然的事。 “同意” ”同意“ 。。。。下面一片赞同之声。 陈熙大声宣布道“好！既然众兄弟都同意，没人反对，陈升从今天开始就进位为信天堂堂主“。 陈升马上向众人道谢，也接受了所有人的道贺，之后当众从陈熙手里接过信天堂堂主的腰牌，成为了一名堂主。只有成为了一名堂主，才有了真正的话语权，对公账里的财务有了一定的支配权。 ”在说说其他位置的人选“过了一会后，陈熙才开口道。 ”我推荐彭关力为白玄堂堂主，彭兄弟是跟随老冯的老兄弟了，熟悉堂里事务，也能服众“孙主事出来推荐道。彭关力是老冯的亲信手下，老冯之前就是白玄堂堂主。 “我推荐邓勇为白玄堂堂主，邓老弟骁勇善战，屡立大功。”王主事站出来道，邓勇是陈熙手下亲卫头目。 。。。。。。。。。。有人同意，有人反对，也有人提出其他人选。 陈熙只是听着，并没有做出决定，这些人因为能力、忠心等等问题，都不能让陈熙满意。 这时刘合站出来到:“我推荐宋大山为堂主，宋兄弟以前就是田横田堂主的得力手下，田兄弟去后，一直辅助大寨主统带人马，功劳同样不小。“ “我同意宋兄弟当堂主” “我反对，宋大山怎么能和彭兄弟相比。” 。。。。。。。同样不能统一意见。 陈熙却觉得宋大山不错，对自己忠心，为人稳重，能力也不错，在自己意属的几个人之中，大声道：“还有没有其他人选？” “。。。。。。”下面静了下来，都知道陈熙要宣布结果了。 等了一会后，陈熙道：“我决定任命宋大山为白玄堂堂主” “谢大寨主栽培！愿为大寨主效死！”宋大山说完后，接受了部分人的道贺，同样在陈熙手里接过堂主的腰牌，成为一名堂主。 这样五大堂主都全了，只剩下三寨主的位置了，寨主争夺战马上开始了。 选寨主的规则就是大寨主提名，另一个寨主不反对，五大堂主和四大主事没有超过半数反对，这样就可以通过第一轮。也就是说最关键的是要获得大寨主的认可，如果连大寨主的提名都没有获得，根本没有当寨主的希望。 大寨主可以只提名一个人，也可以提名几个人。也就是说大寨主力挺某人，就提一个就好，通过第一轮就是寨主了，如果通不过，大寨主可以另提人选或者推后再决定。如果大寨主意属几个，自己不能下定决心，就提几个人好了，如果通过第一轮的超过一个，再由下面有资格的老兄弟投暗票决定。 有资格当寨主的人就是五大堂主和统领大寨主所属人马的护军首领，最多一共有六人。现在陈升和宋大山刚当上堂主，不可能成为人选，这样只剩下四人争夺了。 有可能当三寨主的有韩壮，许四，何有财，徐宁四人，这时都精神起来，聚精会神的看着大寨主陈熙，等陈熙说出有资格当三寨主的名字。 陈熙心里却有了犹豫，如果老冯没死的话，只提一个人就好了，现在这些人半斤八两，差不多。韩壮首先被淘汰了，因为韩壮的疏忽大意导致手下死伤惨重，核心力量没了，怎么当寨主；许四心机有点重，资历较浅；老何进取心不足，难当重任；徐宁为人太残暴，不能服众。 见下面人都等着呢，不管怎样都要选一个出来，开口道：“许四”，等了一会又道：“何有财”，之后闭嘴不言。这就是表明陈熙提名许四和何有财出来选寨主，听到名字的都露出笑容，没被点到名字的，都沉了脸。 陈熙提名两人，接下来就由孙天泉和兄弟们决定了。 第一轮：两人孙天泉都没有反对，其他堂主和主事虽有不同意见，但都没过半数，所以两人都通过了。许四善会讨好人，何有财从来不人起争执，是个老好人，两人人缘都不错，通过第一轮很正常。 第二轮：投暗票，票数多者胜。最后结果是何有财获胜。 因为有资格投票的都是老兄弟，更认同资历比较深的老何。获胜后的何有财笑容满面，接受所有人的道贺。失败的许四则被人忘到了一边，不久就匆匆的走了。 老何当选三寨主后，这样就又缺了一名堂主，这需要日后再决定。 通过这次堂主和寨主的争夺，陈升发现大寨主掌握了主要的人事权。 三寨主之位终于尘埃落定----------新的三寨主是何有财！！！ 第六十九章：造炮的打算 何有财升任三寨主，要摆宴请客，不久就被人簇拥着离开。陈升等人都走后，才单独到书房找陈熙，有事相求。 陈熙见到陈升，高兴的笑骂道：“你个死小子，这么多天也不过来看看大，讨打么？” 陈升拍了下腰牌，也开着玩笑道：“大，你可不能打我了，看，我可是一堂之主了，哈哈。。。” “哈哈。。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什么时候都可以，再说堂主也是我手下。” “大，这几天忙死我了，要管几千人吃饭、干活，事情太多。“陈升解释着这几天没来的原因。 ”升儿，你最近搞得动静可不小，怎么想到要搞合作社，不怕出什么事？“ ”大，能出什么事。我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没钱粮也没人怎么开荒，不这么干谁听我的？“ ”你将所有人的耕地和粮食都强收了，不怕引起众怒，起来反抗？“ ”我可不是白收，说好了五年后如数归还，还有利息。这里面大多数人以前连饭都吃不饱，我能让他们都吃饱饭，怎么会起来反抗？再说了，我们是干什么的，谁敢出头挑事，我就敢杀人！“ 陈升说完上面的话，突然反应过来，道：“大，不是谁又在背后说我什么了吧？” ”怎么这么想？“陈熙说完后又道：”是有些人跟我说你这么搞要惹众怒，还有你管得人太多了，想从你手里分些人出来归主事们管。“ ”这可不行。“陈升果断拒绝后，接着说道：”攻打秦二爷前，所有人我可都问过了，除了何叔，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我一起开荒，更不要说出兵了。现在见我没受什么损失就将几个围子攻下来，又想来分人，这怎么能行？“ “上次和官军交战，韩壮等人的手下死了不少，从你这些人中挑些青壮总行了吧。” 陈升这才明白，这是要从自己这里挑人补齐战损，想了下道：”大，我可是将缴获的一半钱财交了上来了，按规矩人口可不用上交，将青壮都挑走了，我还怎么开荒。几天前我不是送来100来个青壮么，这还够了？“陈升说的100来个青壮，指的是唐乐山等四位首领及他们的核心手下。 湄洲岛这个团体是个海盗团伙，只重视钱财和核心人手，普通人手可以很容易的从流民中、沿岸的渔民中招收到或者掠夺到，所以普通人手并不受重视。花钱从山东招来的人身体素质好，都是当核心人手培养的，这些人只要不死，大部分人几年后都能成为核心人手，这些人才是各堂主重视和争夺的。 ”100来人少了点，再送些人来，凑齐200人。“陈熙用命令的口气到。 陈升笑着到：“再给些人也不是不行，但不能白送吧，总要换回点东西吧。“ “又想要什么？，别总给我出难题。” ”大，我开荒缺少铁料制作农具，铁匠也不足，还要匠营里的所有孩子。“陈升趁机提出要求。 ”要求还不少么！从王巡抚要来的物资按规矩可以分一部分给你，里面有铁器。也不知道当初你发什么疯招来这么多孩子，留在匠营也帮不上什么忙，都给你好了。但是匠营里的铁匠不能给你，打制农具普通铁匠就够了。“ ”大，不只是打制农具。和官军交战，大家伙都见识了火炮的威力，难道没人想过自造火炮么？“ 经过上次的交战，从没和官军交战过的众人涨了见识，尤其炮轰湄洲岛后，更是明白了大炮的威力。众人对从官军手里抢来的大炮都非常重视，但是还真没有人想过要自造火炮。 陈熙想了下道：“升儿，我是打算托人买些火炮，还真没想过自造火炮。造炮的匠人可都在官府手中，我们没有懂造炮的匠人，怎么造？” ”大，凭我们的关系能买到好炮么？就算能买到，也贵的离谱。每门炮开几百发可就废了，我们总不能一直买吧，万一买不到怎么办？“陈升不同意买炮，反对道。 ”出大价钱应该能买到吧，造炮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让陈升这么一说，陈熙买炮的决心就松动了，说的也不那么坚决了。 “大，我们没有造炮的匠人可以出去请呀，福建请不到的话，就去广东，我听说广东佛山有很多铁匠，应该有懂造炮的。澳门居住着很多弗朗机人，也可以去试试看。我们可以先造小炮，这样的匠人不难找，积累了经验后就可以造大点的炮了。“陈升说的请可是”暗抢“的意思。 陈熙想了想道：“炮还是要买的。既然你这么说了，铁匠就拨给你些，请人和造炮的事都交给你负责。” 这正和陈升的心意，答应下来后又道：“大，造炮可是要给所有兄弟用的，这事从公账里出钱没坏规矩吧。” ”好！我明天让刘合从公账里拨些物资给你。”陈熙见陈升高兴的笑起来，又打击的说道：“不要高兴的太早，请人和造样炮花费不了多少，不可能拨给你太多。” 能要到些陈升就很高兴了，就算陈熙一点不给，陈升也会自己出钱请人造炮，不仅仅要请造炮的匠人，还要请造船的匠人，炼钢的匠人。。。 ”出去请人，需要岸上的兄弟帮忙打探消息和掩护撤退，这事。。。“陈升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这些人。 ”岸上的事归王主事负责，你派人出发的时候，直接找王主事安排人联络“ 陈升得到想要的后，又道：“大，现在这个围子太小，里面住了这么多人，拥挤的厉害，新寨建成还遥遥无期呢。我打算带领手下搬到秦二爷的那个围子里安营，一是能给其他兄弟腾出些地方，二是就近管理和监督人开荒。“ 陈熙想了想没有什么问题，点头答应了下来，两人又说了会话，在陈升打算告辞的时候，陈熙又道：“还有件事，需要提前跟你说一声。” ”什么事？“ ”前几天通过程管家在许心素那里定了一批货，等货备好后，我就带人南下马尼拉交易。“ 陈升诧异的道：“大，我们可是刚到这里不久，还没完全站住脚，怎么选择这个时候下南洋，现在也不是下南洋的好月份呀！” “去年和你一起去马尼拉的时候，马尼拉李家家主向我定了一批货，当时我答应下来并接了定金。我们不能断了南洋这条贸易线，我也不能言而无信，如果不是发生这么多事，我早出发了。” ”让别人去不行么？“ 陈熙摇了摇头，道”延期交货，我怎么也要亲自去解释下。再说这次货物不少，沿途不太平，不亲自去放心不下。“ ”哪都谁跟着一起去呀？“ ”你和你三叔从山东回来没多久；韩壮伤没好，手下也死伤惨重；许四带人刚从南边返回，需要休整，你们四人带人留下守家，其他人都跟我一起去。“陈熙回答道。 “人手够么，不行我也跟着去好了。” 陈熙自信的道：”够了！我们与沿路各寨都有交情，每年该送的礼都没拉下，不用担心。再说众位弟兄得力，不会出什么事。“ 两人又说了会话，陈升才告辞离开。 当天，陈升就到匠人选了一批铁匠，并将这些匠人和所有孩子都带到自己的新营地安置。 返回营地不久，各种杂事又找了过来，搞得陈升头疼不已，心里高喊：我的萧何在哪里。。。。 第七十章：分职司 将送来的杂事处理完后，一下午的时间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陈升意识到不能再事事亲为了，以后事情会越来越多，自己就算十二个时辰连轴转也做不完。 想清楚后，陈升先按照现在的工作和将要处理的事情，将要成立的部门和职责定下来，并找了不少人听取意见和沟通。第二天一早，陈升派人召集所有主要手下开会，任命各部门人员并确定职位职责。 不久，刘青、郑武、王朋、姜翊、张永年、杨鸿志、董大年等军队方面的几个队长人最先到达，接着钟文骏带着两个手下来了，之后是孙家和等9个生产大队长陆续赶来，刚分来的匠人头目蔡卫也来了。 人到齐后，陈升走到前台道：”现在人员太多，事情也太多，以后还会更多。如果所有事情都要报到我这里，就算将我累死也处理不过来。是时候重新规划部门，分配人员，理清各部门职责，以后再有事，按流程上报处理。“ 等下面人员听清接受后，陈升接着说道：“我决定先成立军务司、农业司、后勤司、工匠司、情报司这五个部门，眼下都是初设，以后会不断完善，增加或者消减某个部门。“ ”军务司负责军队的所有事务，包括军令、任命军务人员、训练、战前规划等，军队现在有200来人，我打算从青壮中再次招收人员补充到300余人，分为三个队，6个分队。“ ”郑武！“陈升说完上面的话后，大喊一声。 ”到。“郑武站起来回答，并向陈升行了军礼。 ”我任命你为军务司副司长，并担任第一队队长，在我不在的时候，代我统领全军训练。“ ”遵命！谢少寨主栽培！“ 任命完郑武后，将军队所有人员都一一任命完毕。姜翊为第二队队长，张永年为第三队队长；王朋为军法官和训导官，负责抓全军的军纪，并督促训练；杨鸿志为参谋，协助陈升做各种规划；董大年继续为亲兵队长，护卫陈升；后勤官暂缺。之前的12个小队长，挑出六个表现好的被分别任命为分队长。 将军务司所有人员任命完后，陈升继续讲道：“农业司负责开荒种地，培育良种等等，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平整土地，为四月份的春耕作准备。任命孙家和为农业司司长，负责农业的一切事物，之后与其他生产大队长一起组成开荒委员会，负责事前做规划，分任务，定标准，定工分。” 接下来是其他的部门，陈升都一一任命如下： 任命钟文骏为后勤司司长，负责供销商店，食堂，仓库管理等等。 任命蔡卫为工匠司司长，负责管理匠人人员，培训新人，供应军队和农业所需的一切工具。 任命刘青为情报司司长，负责内容保密，工作由陈升指派。 所有杂事暂时都有人负责了，各部门刚开始运行，各司长等人一定手忙脚乱、错误频出，但是陈升相信经过锻炼，随着经验的积累，会越来越好。 等其他人员了解了自己的职务和职责，都分头去招人建立各个部门后，刘青走到陈升面前，问道：“少寨主，我这个情报司到底做什么呀？那些人归我负责？不能就我一个人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了解，陈升发现刘青因为是打行出身，并且从小野惯了，不愿意遵守军纪，对枯燥的训练也不热心，不是军官的好材料；但是为人心思灵动，防备意识强，分析能力也强，加上心狠手辣，对自己也忠心，却是当情报头子的好人选。 见刘青这么说，陈升道：“刘青，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了。接下来我要派你做大事，你可不要遇事拉稀，让我失望呀！” 刘青之前见自己被排出在军队之外，手下都被分走了，以为做错了什么，被边缘化了呢，现在高兴的道：“少寨主，只要你吩咐一身，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我刘青都不邹一下眉头。” ”现在有几件事要你处理，第一件就是打听周围的情况，有事马上向我禀报；第二件就是我们强收土地和粮食，一定会有人不满，你要私下监视，将胆敢挑事的处理掉。第三节就是我们现在缺人，缺各种各样的人才，缺很多，但是大陆上有不少我们需要的人才，你秘密的将他们请回来或者绑回来。“ 陈升说的这三件事一件比一件难，需要用到的人手和钱财也是越来越多，刘青为难的道：“我没干过，不懂呀。在这里打探消息还好说，一上岸，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找人？再说我就一个人，这么多事也干不过来。” 听刘青这么说，陈升笑着道：“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你从之前的手下选几个人忠心的，再招些武功好的组成行组，之后从本地人中招收情报人员，组成情报组，这样人就有了。” 接下里陈升又讲了些自己从书中，影视剧中了解到的关于怎么建立情报站，怎么招人，怎么联系，怎么获取情报，怎么传递情报，怎么掩护撤退等等事情。陈升也就知道点皮毛，之后需要刘青领人摸索积累经验了。 ”少寨主，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有了点底。“ “你到钟文骏那里领些钱财招募人员，将咱们这里的情报站建立起来，先训练人员积累经验，之后再到大陆上建立情报站。大陆上的情报站没建立起来之前，可以先通过寨里在岸上的探子请人，这事不能耽误了。“ “明白，不会误了少寨主的事。”刘青答应道。 将刘青打发走后，陈升就到各个部门巡视，帮着确定工作职责，理清上下流程，协调各部门的关系，之后又参加了开荒委员会的协调会议，军务司的招人训练安排会议等等。 通过这些部门，陈升总算从杂事中脱开了身，以后不用事事亲为，只要指导督促各部门工作就可以了。 有了时间，陈升就可以为以后的发展做更多的规划和准备。虽然可以到大陆上请人，但是请人不是万能的，自己需要有培养人才的能力，以后要向培养人才方面努力了。。。。 第七十一章：人才培养 接下来几天，陈升每天早起习武，跟随扩充后的部队出早操，但不再参与白天的日常训练，训练工作全部交给了郑武、王朋等人处理。 这样陈升每天只需要出操，参加几个会议就可以了，一下子空闲了下来。 这天早上，陈升刚出完操回来，后勤司钟文骏领着一名20多岁，文人打扮的人找上门来。 ”少寨主，你需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钟文骏自从投靠了陈升，也改口叫起少寨主来。 ”我这名手下姓韩名森，字茂才，童生出身。别看没有功名在身，但是写的一笔好文章，尤其精通数算，对西方传来的知识也有涉猎。“钟文骏向陈升介绍起身旁的文人来。 将所有孩子要过来后，陈升就打算上午让这些孩子读书认字，学习数学知识，下午一部分人跟随工匠当学徒，一部分人到各个司学习处理杂务，几年后就可以出现一批高级工匠和管理人员。 陈升可以抽时间给孩子们上上课，但是不可能天天将一上午的时间都耗在教书上，这就需要专门的老师教授。 关于字体方面，陈升也想过，要不要从一开始就教授孩子们简体字，简体字在认字、印刷书籍方面有非常大的优势。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一来陈升没有时间去教，二来日后还要与大明贸易交流，都不认识对方的字怎么能行，简体字只能日后再推广了。 教识字的先生还好找，不需要多深的学问，这些孩子以后也不可能去参加科考，只教授些开蒙、明理的文章就好，主要目的是识字。只要是读过书的人差不多就可以担任，陈升很容易的就从刘合那里找了两个年轻的先生。 这教授数学的先生可就麻烦了，陈升可是打算从一开始就教授阿拉伯数字算数，西方数学几何原理，刘合帮忙找的几个老学究都不符合陈升的要求，钟文骏听说这事后，就向陈升推荐了一名先生，现在带过来让陈升看看。 ”韩先生，听钟司长讲你精通数算，对西方传播过来的数算也有涉猎。“陈升开口问道。 ”精通不敢讲，小生从小喜爱数算，研读过《九章算术》《测圆海镜》《四元玉鉴》等书，也读过点西方传来的书籍。“韩森谦虚的自我介绍道。 ”都读过西方传来的什么书“ ”几年前到苏州访友，有幸从朋友那里抄来了几卷《几何原本》和《测量法义》一书，听说是按照西方书籍翻译过来的“韩森看陈升面色黝黑，体格壮实，满手老茧，一点不像读书人，再加上年纪不大，也不知道自己说的陈升能听懂吗。 中国古代的书陈升还真没听说过，不过《几何原本》陈升还是知道的，这是由传教士传来，著名数学家徐光启翻译的。这本书由浅到深，从简至繁，先后论述了直边形、圆、比例论、相似形、数、立体几何以及穷竭法等内容，涉及到了比较深的西方数学运算和几何原理。 韩森如果能大概看懂《几何原本》的话，给孩子们当启蒙老师绰绰有余了。陈升将自己编的一本数学小册子拿了出来，让韩森先看看。这本小册子是陈升根据自己小时候学习的记忆整理出来的，包括了数字的概念、数字符号识别，数字的运算，几何图形识别，测量运算等等，都是基础知识。 小册子上的知识对韩森没有什么难度，不过这些知识都比较新奇，经过陈升从头的讲解，没用多久韩森都清楚了。 陈升没想到钟文骏手下还有这样的人才，高兴的道：“钟司长，以后韩先生就划归我管，上午负责教授学生读书，下午到我身边来，帮我处理文案。“ 钟文骏明白，韩森这是被陈升看上了，马上向韩森道贺。 韩森经过与陈升的交谈，对陈升刮目相看起来，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懂得西方知识的人。 钟文骏走后，陈升亲自领着韩森朝后院改建的小学堂走去。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离着还很远就传来了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 等走入院子里，就看到院子里坐着100来个十岁到十五岁间的半大小子，韩森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明显楞了一下。 看了一会韩森主动问道：“少寨主，那些学生归小生教授。” “全都是”陈升指着100来个孩子说道。 ”这么多人，小生怎么可能教的过来“韩森露出震惊的表情，接着道：”小生能教十几名，顶多20名。“ ”哈哈。。。先不用急。先生这边请，我带先生看件教书的利器。“陈升一边说，一边当头领路。 不久两人走入旁边一个小跨院，韩森见到几个木匠正在小院里拼接木板，院墙边立着一个已经拼接好的大木板，木板有一丈半多长，四尺来宽，被漆还是墨什么的涂得漆黑。 陈升没有说什么，走到黑板前，拿起用石灰石和石膏造的粉笔，亲自示范起来，刷刷的在黑板上写起字，算起算数，画出各种图案。。。 有些事情就是一层窗户纸，一捅破就没有什么稀奇的了。站在一旁的韩森刚开始还不明白陈升要干什么，随着黑板上数字的出现，图形的变换，突然明白过来。用黑板教学，只要能看清黑板上的字迹，能听到先生的声音，学生就可以学到先生要教的知识，这样可以一次教许多人，不再用手把手的教学。 想清楚后，韩森激动地上前拿起粉笔，生疏的、歪歪扭扭的在黑板上写起字，画起图形来。。。。 将韩森安顿好后，陈升才返回前院，一边走一边想： 小学堂算是起步了，不过这些孩子最少也要三四年后才能出来做事，请人的计划还要抓紧。 虽然每天晚上的军事会议，锻炼了现有的军官，不过这还不够，需要将好苗子都挑进自己亲卫里，将亲卫办成培养初级军官的军校，再扩军的话就可以将这些亲卫派出去做底层军官，保证军队对自己的忠诚。 第七十二章：开荒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粮食从来都是头等大事，虽说人多力量大，人多也意味着消耗大，这么多张嘴，只要几天没有吃的，都会起来造陈升的反。 从湄洲岛带来了些粮食，从各围子里也缴获了不少粮食，粮食还是算不上充足，钟文骏带着人将粮食等物资盘清报上来后，陈升发现现有的粮食敞开了吃，也就够吃半年多，省吃俭用顶多一年，开荒种地还是头等大事。 300来人的武装人员是陈升的根本和依靠，是震慑所有人的力量，不管你服与不服，都要按照陈升的要求办，所以武装人员只会加紧训练，不会参与开荒。 新招收的100来新人，都是之前各围子里老实贫穷受欺压的人中选出来的，只有这样的人陈升才能给予最初步的信任，之前各围子里富裕核心人员一个都没要。陈升相信招来的100多人吃上饱饭，穿上新衣，再经过忆苦思甜等相关洗脑教育，不久后大部分都会成为自己的人。 郑武等几个队长带着新补进来的新人展开训练，按照陈升的要求，加强了队伍的纪律训练。队长以身作则，所有人员都要熟练背诵这段时间陈升带人总结的十几条简洁的军法，并按照军法要求做。 军法官王朋带着几个手下负责考核和监督稽查，考核不过及违反军法的，不管是新人还是老人，都要被打入预备队，考核过及改过自新后再归队。三次考核不过或者是平时多次违反军法的，都要清理出队伍。 目标明确后，队伍展开考核及当地适应性训练，连带着打猎并清缴附近的土人，保证开荒人员的安全。 除了军队和太小的孩子或者太老的老人，所有人都要参加了陈升组织的开荒大会战，连上学的孩子都要上午学习，下午参加劳动，同样不能例外。 开荒地选在西边一片易开荒的河滩地上，上面长满了荒草灌木丛，还有星罗棋布的水泡子。 几天前陈升就让人开始放火烧荒，将所有的地方都试着烧了一遍，不过由于开荒的季节不对，且台湾地区植物水分过大，只烧掉了很少的一部分，其他大部分需要人工完成。 成年男子劳动力负责按照规划挖掘水渠和排水沟，并将星罗棋布的水泡子的水挖沟排走，并用挖掘水渠及排水沟挖出来的土将水泡子填平。填埋水泡子不仅是为了增加耕地面积，最主要的目的是减少蚊虫的生长环境，死水泡子是蚊虫繁衍的天堂。 成年女子负责清理烧不掉的半人高的荒草及灌木丛，孩子们跟在女人身后帮忙割草或者捡散落的石头，将所有石头归落到地头放成堆。 陈升带着生产队长们几天前就做好了规划，将河滩地先挖几个横纵的大引水渠，用大引水渠将土地分成田字状的大块土地。之后再在大的田字地块里挖小的水沟，将土地分成一块块一亩左右的田地。 大水渠要求深超过半米，宽超过一米。每个成年劳动力且有合适挖掘工具的定工量：每人每天6.5米，6.5米可不是随便定的，这是孙家和几天前带着人平整原有土地，补挖引水渠的平均值。2000多人就算工具不齐，刨除个别难以施工的地方，每天也能挖一万米左右。 6.5米只是标准工作量，不够6.5米的扣工分，超过标准量的给奖励。多劳多得，超过标准量，谁干的多就能多拿工分或者奖励票。工分多可以以后多分地，奖励票可以吃饭的时候加菜或者到合作社买布匹等各种物品。 这次开荒开出来的土地，陈升打算一部分改为水田种水稻，一部分种红薯及玉米等杂粮，还有一部分规划为食堂的菜地。这次并没有打算开多少地，主要是人尽其用，锻炼队伍磨合人员，且不能让人闲着，人一闲着就会出事。陈升只是将各个围子的头目拿下了，剩下的人里头不服气的一定大有人在，毕竟各个围子里沾亲带故，宗族邻里势力不容小瞧。现在不过是被陈升用武力震慑住了，都将头缩了回去，只要一出事，这些人不稳是一定的。 工作分配下去后，陈升拿着工具带头开挖。陈升都开始干了，董大年等亲兵都拿着工具一字排开，开始干活。这些亲兵大部分脱离农民才几个月，干挖沟的农活都非常适应，只有几个湄洲岛的老人干了一会就浑身难受起来，不过见到陈升都在一板一眼的干着，只能咬牙坚持着。 陈升前世虽说也是农村娃，不过小的时候父母爷爷奶奶疼爱非常，不让干活，小学的时候只是帮着牵牵马等帮着干点轻活，这样还害怕给累着。中学后到乡里住校，自此以后就脱离了农活，算起来就没有干过重活，没想到现在却干起了挖沟的重活。 虽说从小练武身体好的很，这样机械的一下一下的挖土同样不舒服，不过路是自己选的，想要以后不被人砍了脑袋，就需要现在沉下心来建设好根据地，踏实基础。没有吃的，一切都是空谈，想要发展就要先有足够的粮食，能支撑足够的脱离粮食生产的军队，工人等各行各业人员。 陈升克服人体的不舒服，卖力的挖着土，将挖出的土堆到水渠的两边踏实，累成渠沿。多亏在河滩地上，土地松软，不然就凭现有的工具，如果遇到硬土地，一天能挖多少真不好说。陈升体力好，用的工具也好，一上午埋头苦干，除了歇息了两次喝了点水，其他时间都没有闲着，一上午就挖出了近6米长的水渠，快到一天的标准量了。 整个开荒工地，就各生产队大队长不需要劳动。各生产大队长拿着陈升给的标准尺巡视检查工程质量是否达标，并给遇到困难地段的人重新定标准量，比如灌木丛地带，遇到坚硬地面地段，遇到拦路石地段等等，这些地段都不能按标准量来算，需要按照实际情况重新定标准量，和解决挖水渠遇到的实际问题。 小冰河时期，气候逐年变冷，就是广州，台湾这样的地方，到了冬天同样会下雪，气温也不高。现在这个时期天气还不热，正是干活的好时期，虽到中午气温依然不高。 快到中午的时候，钟文骏领着食堂人员及帮闲的妇女，在沟渠旁架起大锅开始煮午饭，食堂也是将能找到的大大小小的锅都用车推了来。不久饭香就飘过了整个工地，等饭熟了后整个工地都开始吃饭，中午连吃饭及休息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也就是一个小时。 一个生产队排成一队开始领饭，每个队员都拿着各自准备好的大土碗或者木碗等着领取自己的一份饭食。饭都是一样的，饭是米饭定量给，每个人给的米饭都是一样的多，菜是一块盐水炖鱼，和一份青菜。鱼都是前几天出海捕捞回来的腌制的半干的鱼块，算不得多新鲜。这样的饭菜对大部分人来说是好的，比他们之前吃的要好的多，还是满意的。 如果饭量大的不够吃，可以拿之前干活给的奖励卷加饭或者加菜，也就是说努力干活多干活，吃饱饭不成问题，并且还可以到合作社买其他东西。当然不努力干，天天完不成工作量的，连饭也会减量，这就是不努力干活的惩罚。 有人满意当然就有人不满意了，人一多就有了高低贵贱，贫富差距。这不刚领完饭不久，一个生产队中穿着比较好的几个人聚到了一块。 一个20多岁微胖的人向一40来岁的壮汉抱怨道：”叔，天天不得闲，还分这么重的活，干不完还要受罚。就吃这东西，我受不了。。“说道后面已经语带哭声。也是从小没干过活，每天吃的都不差，一下从天上掉到地上，一时接受不了也正常。 “小三，现在不比往日呀，刀把子在人家手里。不想像你大哥一样被杀了，就给我忍着”壮汉说完后对着其他几个人道：“你们几个也都一样，现在什么情形看不到么，就凭我们几个人能成什么事，要将大家伙都联系上再说。” 壮汉虽然在说着其他人，其实也是在给自己打气，锦衣玉食的他同样也快受不了了。不过壮汉明白，不仅要将之前围子里的自己人联系起来，最主要的是要和曾，胡，唐，卢四位首领及被隔离的近200名核心人员联系上，没有这些核心武力人员领头，自己这些的人跟人动手只有被杀的份。 不过现在都被编入了生产队，一天到晚的要干活，晚上不让出去，每天都要早起排队清点人数，住在一起的几个生产队人员还好联系，容易说的上话，其他生产队除非被安排在一起干活，不然就不容易搭上话。这些虽说不容易，但还是你能想办法办到。 最麻烦的是被带走的首领和人员一点信都没有，至今人影都没见到过，是生是死都不清楚。如果被带走的人人都被悄悄杀了，可以说大势已去，不管是生还是死，都要想办法打听清楚，才好定下接下来怎么办。人如果没死，就要联系下看能否翻盘，人如果都死了，那只能带着亲近的人偷条船逃走，反正这样的日子自己是过不下去的。 别看干活的有2000多人，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之前被他们奴役的下等人，现在分成生产队，虽然同样要干活，但是现在这些苦哈哈泥腿子吃上了白花花的白米饭，那可是抢的大家伙的存粮呀。并且只要好好干活还有了分地，过上好日子的希望，跟他们可不是一条心。壮汉看着这些人卖力的干活就来气，之前给我们干活的时候都半死不活的，怎么就不这么来卖力呢。。。 干了半天的重活，之前根本不会吃的咸鱼也有了滋味，几个人都埋头开始吃饭，之后要抓紧休息。下午还要接着干，完不成队长定下的所谓标准量，连吃饭都要减量，不干活就不给饭吃，这时逼着人干呀！ 所有人吃饭的时候，陈升带着亲卫和所有生产队长也在吃饭。饭都是一样白米饭，不过饭不定量管饱，菜就好了很多。鱼炖的是新鲜的活鱼，炖的时候还是加了八角等香料调味，除了鱼外还有一大锅肉汤，每人一大碗肉汤和一块肉，青菜也是带着油水的。 陈升拿着一大碗白米饭同样开吃了，几块挑的好鱼肉，一大碗汤里半碗多都是肉，还有一碗青菜。陈升饭量可是不小，吃了两大碗白米饭，鱼肉，肉汤，青菜都是吃的干干净净。 一个小集体里就是有区别，大家才有奔头。地位高的待遇就是要好，干的多干的好的就要给奖赏，这样才会都争着多干并且干好，争取更高的位置，如果干好干坏都一样的话，谁还好好干呀。 现在有了一定基础，陈升将所有人员的待遇分了等级。部队头目和日常管理的大头目，及亲兵的待遇都是第一等的，部队普通人员和日常小头目及专业人才的待遇是第二等的，主要劳力人员和小学里的学生的待遇是第三等的，这部分人员最多，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肯好好干活或者老弱等人，以及打入另册的人等待遇当然是最差的第四等，之后如果有奴隶等还会有第五等，第六等。。。。 饭后休息了一会，在各个生产队长的吆喝声中，下午的开荒大会战又开始了。 陈升同样拿起工具开始了挖沟劳动，一投入时间就过的飞快，等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陈升才发现自己挖了长长的一段沟渠，大概有10多米长，大概有标准量的2倍了。 不久所有人都开始收工，一个个生产队返回各自的居住点休息。 陈升回到住处不久，孙家和和9个大队长就将一天的开荒成果报了上来，一天挖渠11300米左右，比预估的10000米多了一千多米，圆满完成挖渠目标。不过女劳力的清草行动不理想，由于铁器都紧着挖渠工具打制，就算这样都不够用，没有多少合格的割草工具，并且女人们也都不适应开荒的活，所以一天没有清理多少，有些地方不合格，需要返工。 孙家和本来就不看好让女人小孩出来开荒，陈升提出让女人出来参加开荒的时候，孙家和就出言反对过，现在又旧事重提。陈升也知道这个时代都是讲究男耕女织，女人操持家里的一切，男人出门耕种，不过特殊时期要特殊对待，干的少可以慢慢干。 陈升这样坚持还有更深层的意思在里面，以后要办纺织厂和服装厂，这些活女人可都是主力，现在人少的时候不将女人组织起来，改变女人不出来做事的习惯，以后可就更不好改了。 陈升和几个人将讨论了下开荒的遇到的问题，比如工具不够用等等。。。很快将几个人打法走了。 不久郑武等几个人又来汇报了下军队训练的问题，以及明天训练的科目。。。。 一直到很晚陈升才吃晚饭，之后上床休息，紧张的一天就这样结束，希望的一天同样在这一天开始！ 第七十三章：开荒（二）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开荒大军早早出发，到河滩地继续开荒，趁着早上天气冷，正好干活。 这个时代开荒是一件艰巨的事情，困难重重。第一天开荒虽然顺利，还是有十几个人遇到了意外，今天无法继续参加开荒。7个受伤的，有扭伤腰的，有伤到手脚的，碰破皮肉的，还有4个被蛇虫咬伤，以及几个生了病的。。。。 所有伤员都被安排到临时的救护所，统一救治。岛上能称得上大夫的只有3个，医术高低就不要提了，有就不错了，药材也同样缺乏，所以受伤和生病只能看命硬不硬，能不能挺的过去。 毕竟来自现代，陈升虽然不懂什么医术，但是在信息爆炸的时代，见识还是比这个时代的人高出太多。知道受外伤的最怕感染，只要不受到感染，死亡的可能性不大。被蛇虫咬伤的，除非被拥有剧毒的蛇咬到立即死亡，能挺到第二天的还是外伤问题，生了病的就没办法了，只能让三名大夫尽量救治。 为了尽量减少人员死亡，造成开荒人员慌张，陈升亲自定下了医护所卫生条例20多条，比如伤口要用盐水或者烧酒清洗感觉，要用沸水煮过的白布晒干后才可以包扎伤口；改善伙食，增加伤员蛋白质的摄入量，增加伤员的抵抗力等等。不管这些伤员和大夫明白不明白，陈升都要求医护所按照要求严格执行。 等陈升带着亲兵到了河滩地的时候，孙家和和几个生产大队长已经分配好的了工作，各个社员已经在开始干活了，继续昨天的工作-----挖水渠。 见到陈升来了，孙家和迎了上来，提意见道：“少掌柜，现在所有劳力都在挖水渠，水渠挖的到是挺快，不过仅凭妇女就是割草都忙不过来，遇上大的灌木丛就没办法，这地还要平整，掩埋水塘，之后翻地，晾晒干了翻出来的湿土，才能撒种种地。需要调整之前的开荒计划，才能开出适合耕种的土地，才能不耽误农时“ 这是第一次开荒，计划都是按照各自的想法来制定的，有不合理的地方太正常了。一开始也是打算一边开荒一边调整。听完孙家和的意见，陈升看到水渠横纵已经挖出了好远，格出了20多块大约边张200米左右长的大的田字地块，但是女劳力只清理出了3块地块，只是将青草清理掉了，稍小的石块搬移到了水渠旁聚集成堆。一直这么干当然是不行的了。 “家和，一直这么干确实不合适，不过刚开始集中力量挖渠是对的，先集中所有力量挖五天水渠，圈占起足够的地再说，五天以后再调整人力平整土地。如果圈占的地都能开出来，大概有4000-5000亩地，就是产量地点，亩产个100近左右，加上之前的耕地的产量，粮食就够用了，以后就不用为粮食发愁了。“ 孙家和也没算过挖五天水渠能占这么多地，如果这些地都开出了，大家都能吃饱饭了。不过也是这片河滩地好开荒，这片河滩地开完后，如果再想开荒，就需要向周围茂密的树林下收了，那样的话可能连现在效率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 想了想后，孙家和接受了陈升的意见，先集中力量挖几天水渠再说，之后再调整。不过也不是完全接受，提出了先抽调300-400人出来，一边平整土地，一边用耕牛翻地，要将耕牛这个主要劳力用上，不能让它们歇着，如果之后一起翻地，耕牛根本不够用，要合理利用。 陈升听完后也意识到自己想的有缺失，耕牛太少，根本不够用，要充分的利用起来，马上接受了意见。孙家和见自己的意见被采纳，高兴的去安排调整。 孙家和刚走，钟文骏又过来禀报道:“少寨主，粮食消耗太大了，如果这么吃，4个月后粮食就要消耗光了。” 粮食可是大事，陈升着急的问道“之前统计的时候，你不是说可以吃半年多，省点吃能用小一年么。” “少掌柜，按照之前的吃法没错呀。可是以前都是两顿饭，现在改成三顿，之前这些人都是米饭，杂粮，野菜混着吃也就是吃个半饱，没有吃这么多的时候呀。我看还是要改回去。。。还有郑武队伍哪里消耗的太多了“钟文骏知道陈升对武装队伍的重视，说道后面声音小了下去。不过队伍消耗的粮食也是太多了，300多人差不多要消耗600壮劳力的粮食。 想了想，陈升否决了改回去的可能。开荒加上之后的春耕都是重活，干这么重的活吃不饱饭可不行。再说吃饱饭也是一种收买人心的手段，否则不可能这么多人老老实实的卖力干活，武力威慑只可能是一时，不可能是一世。武装队伍的粮食也不能减，这段时间训练量可是不小，吃不饱饭怎么可能练出强军。 “渔船不是归你们食堂管么，以后要多打鱼，早饭和午饭总饭量不能降下来，可以稍微少给些米饭，多给鱼肉，这样可以节省下些粮食，晚饭就都喝杂粮浓粥，这样也可以节省些。也就是开荒和春耕消耗大些，等这两个月过后，就不会消耗这么大了，开了这么多地，只要等到夏收，还会却粮食么。“ 陈升虽然这么说，但是一点余地都不留，还是有点担心。粮食就这么多，凭空可变不出来，郑武那边得需要队伍出去多打猎，通过打猎可以熟悉周围环境，锻炼队伍，还能改善队伍的伙食。记得没错的话岛上可是有许多鹿群，野猪也不会少的。鹿皮和野猪皮还可以制作军鞋，腰带等等紧需物品。 出去打猎是一方面，粮食等物质只能向大陆购买了。陈熙那里金银和物资不少，粮食可真不多，不向自己这里要就不错了。一切还是需要自己，不能总指望别人。 有可能的话要通过钟管家将手里的银子都换成粮食，铁料，粗布等这些实实在在的物资，银子可不能当饭吃，攒在手里一点用处都没有，不过自己手里银子可不多，换不到多少东西，怎么挣钱是个问题。 想到了挣钱的问题，就想到了糖，台湾可是非常适合种植甘蔗的地方，现在糖可是远洋贸易的热门商品，糖在马尼拉或者澳门都可以卖出高价，有了糖，初步的钱应该可以够用了，这样的话，开发出来的荒地就不能全部用来种粮食，还要种一部分甘蔗。之前当地也有种甘蔗的，不过种植面积很小，产量不值一提。 还有陈升可是记得大员港在这个时代被荷兰人占据过，并在此地建城，二三十年后才被郑成功收回，郑成功依靠收回台湾的功绩，才被后世人们尊为名族英雄。也对，明代以后，中国对外战争就没胜过，除了郑成功击败荷兰人收回台湾，就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功绩了。 因为后世对郑成功这个名族英雄的宣传，陈升才知道荷兰占据台湾这件事，具体时间可是记不清楚了。现在大员还没被荷兰人占据，但是想来时间应该也不多了，如果自己在荷兰人来之前不能聚起足够的实力，那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给荷兰人做了嫁衣。这个时代的荷兰人可是被称作海上马车夫，拥有大量的雇佣军，实力不容小瞧。 想这些都没用，现在粮食才是头等大事，没有足够的粮食，一切都是浮萍。肚子都吃不饱，谈其他的都是空谈。 陈升带着亲卫又开始了挖沟，陈升亲自挖沟可不是来仅仅作秀。一是分职司后，事情都有专人处理，事情少了很多。二是陈升要将开荒当成以后的头等大事来抓，亲自开荒表明自己的态度。有可能的话，接下来十几年要将台湾适合种地的地方都开发出来，粮食是发展的基石，是发展的保证。 在陈升的坚持和以身作则的示范下，接下来几天开荒稳步的推进。 孙家和抽调出400多劳力来平整土地后，进度果然快了许多，土地平整后，后面马上用耕犁翻地，耕犁翻出的黑土将草根绿草等全部压入土中，土地马上从绿油油的变成黑乎乎的一片耕地。虽然不再美观了，但是耕地能种粮食，有了粮食才有希望。 五天后，还是留着几个生产队六七百人继续挖水渠，其他人全部转向平整土地，大水沟引走水塘，水泡子里的水，之后用土掩埋水塘、大大小小的水泡子。耕牛不够用，新打出来的耕犁就用十几个人，用人力拉犁，之前没有耕牛的也是这么干的，没有耕犁就用现有的工具用人力挖土翻地。 看着人力翻地效率，比耕牛低了许多倍。陈升暗下决心以后要从大陆买进足够的耕牛，没有耕牛太费事了。同样又心疼起之前陈熙等人攻破土围子后，宰杀了十几条耕牛犒赏的事，当时没觉得，如果现在多十几头耕牛省多少事呀。古代规定不可以宰杀耕牛还是非常有道理的，生产力太低下了，一头牛可以代替7-8个劳力呀。 开荒到第八天头上，陈升带着人正在掩埋一个不小的水泡子，陈熙派来的人直接找到了开荒的海滩地上，一下子被3000多人的劳动场面镇住了，没想到开荒的场面这么大，刚刚几天就开出了这么多地。也没想到陈升能亲自动手干活。 之前收到了少掌柜要开荒的消息，主寨里虽然没有人明说，暗地里都偷偷笑话陈升，认为陈升出力不讨好。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是海盗呀！大家刀头里填血，宰一两个肥羊，有的是物资银子，什么买不到，尽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还用费力土地里刨食么，几个寨主和大头目早对种地失去了兴趣，没一个人想参与。 来人见到浑身是土的陈升，开口道： “少掌柜，大陆上的钟管家来了，大掌柜让你马上过去。” 陈升想来钟管家来了，那么陈熙配的货也应该配齐了，可能这两天就要出发到马尼拉贸易。自己这边开荒缺太多东西，需要通过钟管家到大陆上购买。 有些事需要和陈熙沟通好，陈升将开荒的事情都交给孙家和负责，就骑上匹矮马，带着董大年等护卫朝主寨赶去。 第七十四章：心思各异 陈升很快就来到了陈熙等人住的主寨。一接近主寨，陈升就下了马步行，将马交给身后的亲卫牵着。下马是对主寨所有人远的尊重，是态度问题，关于这些小细节，这些天与手下的交往中，对于这个时代的礼节，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尊重是相互的，只有懂得尊重别人的人，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刚上位，陈升不可能骑在马上高高在上的与主寨人员打招呼的人员交谈，现在要低调并表示出对主寨里面老前辈的尊敬，只有低调才会减少大部分人的反感，毕竟上位太快，实力扩充也太快，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一接近寨子，人就多了起来，见到陈升的都上来恭敬的打招呼，可见陈升的地位得到了大家伙的承认。这些人承认的是陈升的担当，是陈升的实力，200来人能打能杀的核心手下就是陈升的底气所在。 “少寨主好！”“少寨主，下次打仗记得带上小的，跟着少寨主讨碗饭吃！“”少寨主，有发财的机会不要忘记小的。“。。。 可见陈升打的几仗，打出了名气。缴获多，杀敌多，自己损失极少，并且陈升对自己手下好也是出了名的，缴获的物资虽然不允许私自抢夺私藏，但是战后都会根据大家的功劳给予丰厚的犒赏。只要有点本事的，谁不想在这样的有本事，赏罚分明的首领手下当差。 这些人只看到了陈升一伙人杀敌多，缴获多，伤亡小，赏赐多。没有人看到平日的刻苦的训练，那可是几乎天天不歇息的早晚辛苦训练，还有战前陈升带人对战事的模拟训练和各种情况的预估才完成的。让这些人这么辛苦训练的话，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还想着跟随陈升干了。 这些人松懈惯了，一时的好勇斗狠行，一天天辛苦枯燥刻板的训练，估计十个有九个要当逃兵，陈升也明白，多亏队伍刚开始就没有多少这样的人，不然上行下效的情况下，自己的队伍早散架了。就算这样，在军纪一日严过一日的今天，最早开始跟随陈升，以刘青为首的一拨人已经严重不适应苦枯燥刻板的训练了。 这些被队伍淘汰出来的人，已经不符合现在队伍要求了。不过这些人头脑灵活，忠诚可靠，熟悉环境与老寨还有一点人际关系，正好以刘青为首，以这些人为骨干，建立起了陈升的初步情报网，通过这些人可以了解到老寨里发生的各种事情。老寨里的这些人根本没有一点保密意识，在酒馆里，妓院里，只要一点好处，就可以得到非常重要的消息。 一路走来，陈升不停的与路旁打招呼的人，不认识的笑笑点个头，熟悉的笑骂的说两句闲话。“嘿！顺子，伤好了，又是一条好汉”“泥鳅！怎么穿的还是这么烂，过两天来找我，给你弄件新衣穿”；“石头大哥，上次一起并肩作战，你们攻的可真猛，我们可要向你们多学学“ 如果半年前陈升这样做的话，没人会搭理陈升，但现在不一样了，主要陈升实力有了，功劳有了，地位也到了堂主的高位，这样跟人打招呼，就让小喽啰有了被人重视的感觉。 打着招呼，一行人穿过寨门进入寨子。路上，陈升不停四处观察，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主寨基本没什么变化，四周的环境又回到了之前的脏乱差，和在湄洲岛上没什么两样了。之前提到的预防措施基本废了，没人还在按照预防条例执行。 刚来到岛上的时候，出于对疾病的恐惧，陈升提的预防方法得到了严格执行。不过时间一长什么事也没发生，缺少监管的情况下，懒人偷偷喝生水，随地方便等等也没有的得到任何处罚，见这些人偷懒的人也没有的得病呀，没过几天所有人又都回到了过去的生活习惯。这些情况通过刘青派的线人陈升都得到了禀报，但是也没想到刚过去没多久，预防条例就几乎全部废除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预防是一个整体，一环出错可能就全盘皆输，主寨爆发了疟疾、瘟疫等疾病，可能会很快传播到附近的营地中，毕竟主寨与各营地不是隔绝的，经常有人员流动。陈升这次过来也是要和老爹陈熙、三叔孙天泉及其他首领重谈预防问题，希望引起众人足够的重视。 随着陈升一行人的进寨，路上的行人纷纷让路，避到了路两旁，远处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陈升的到来。在一个院落里晒天阳，伤还没有好利索的韩壮见到陈升一行人的声势，心里就像丢了什么似的难受的紧。虽然在上次作战的时候，是陈升救了韩壮，如果不是陈升紧急救援，韩壮能不能活着还两说。 不过人就是这样，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恩情是恩情，利益是利益，不管什么情况下，各自的利益才是最大的，各个小团体也都是因为利益而聚，通过团体的力量争取各自的利益。 虽然有救命之恩，但是陈升在陈熙这个团体里的快速崛起，严重影响到了韩壮等人的利益。随着陈升的崛起，大寨主处处给予了照顾，人员、物资、奖赏等等都严重向陈升一伙人倾斜。人员物质毕竟有限的，陈升拿的多了，其他人得到的必然就少了，比如这次韩壮这个堂核心人员受到严重伤亡，以往大寨主都会给补充些老手，不让各堂实力严重失衡。 不过韩壮这次人员损失这么严重，大寨主只给拨了些新招募的新人和几十个陈升攻打各寨子抓到的俘虏，这些人员的实力怎么能同老手相比，三个人都不如一个老手顶用。就算是老弱人员都不齐整，实力掉到了各个小团体的末尾，这种情况让韩壮及其核心人员非常不满意。 与之相对的，不到一年时间，陈升这个堂就从无到有吹气球般壮大起来，核心好手几十个，全体人员近300来人的庞大队伍，新人虽然都不受重视，但是蚁多咬死象的道理大家都懂的，陈升这个堂的实力一下在排在了各堂之首，这样让当了快十年堂主的韩壮等人怎么顺心。 大家伙虽然心里不满，但是这些不满谁都没法说出口。谁让陈升是陈熙的独子，大寨主的天然接班人，只要陈升稍微有点功劳，大寨主就有了照顾陈升的充分理由。再说老子照顾儿子，给儿子好处天经地义的事，你还能找大寨主表示不满，告陈升的状？找人家老子告人家儿子的不是，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不找大寨主，找其他人还是不行呀，二寨主是陈升名义上的老丈人，找人家老丈人对付起其女婿，可能么？刘合刘主事是陈升的老师，刘合就是陈升最大的支持者与助力。新升任三寨主的何有财与陈升关系最好，你没看到么？攻打秦二爷的时候，就何有财跟陈升一起动的手。 眼见着陈升实力不断膨胀，韩壮等人像以前一样想办法加以限制的时候才发现，陈升这个年岁不大的小崽子这么难弄，上面全是保护伞，这关系连说坏话的可能都没有。上面有人，陈升自己又争气，手下训练的好，打得了硬仗。过去陈升打的几仗，大家伙都看在眼里，虽然嘴里都说毕竟是新人还差点火候，但是大家伙心里都明白，自己上去都不一定能打成那样，可能还大大不如。 另外大家伙都没想到陈升能主动上陆地担当人质，官字两张口，官府的信用大家都是不信的，去担当人质可以说是九死一生的事，出点意外可就会不来了。就是因为陈升的这次担当，保证了湄洲岛众人安全撤退，保主了几乎所有财物，彻底赢得了底层人员的人心。 下面的小喽啰提到少寨主都要提一句：好样的！是一条汉子！这句话不仅仅说陈升武功好，手头硬，主要是佩服陈升有担当，关键时刻能顶上去，能将生死置身事外的人怎么不值得大家伙赞一句。 ”有什么好看的，见了让人气闷，都给我回屋去。“韩壮见手下伸头张望，时不时也在赞一声陈升，就气不打一处来，嚷了一声后，就起身回屋了。 韩壮刚回屋坐下，心腹手下兼狗头军师的章五紧跟着也进了屋子，试探的道： “堂主，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呀，好处都让少掌柜那边拿去了，堂里这次损失这么大，大寨主就给补了这么点人员和物资，可恢复不过来呀，这样可不行呀，几个堂里，现在就属我们堂最差了。” “我已经向大寨主求了多次了，大寨主讲现在就只有这么多，以后有了再给堂里补，我有什么办法。” “堂主，不能等呀，少掌柜哪里我可听说最近又补了100来人，有300来人了，这人数是我们的两倍了，装备还好。宋大山接收了老冯的全部人马，老冯堂里的实力本来就是各堂里最强的，上次损失也不大，实力不容小瞧。许老四没什么损失，老兄弟都在，就我们最差了，如果不马上想办法赶上，以后会越来越弱了，到时候堂主之位还能立的稳么，难道堂主甘心退回去重新给大寨主当亲卫。“ 韩壮当了这么多年堂主，自由惯了，怎么还甘心回做小，生气的道：“不甘心还能怎么办，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个屁用！说点有用的。” ”堂主你别急呀，堂主你想，我们补充的人，还有各堂补充的人，少掌柜新补的人都是那来的？既然少掌柜可以补充人，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这些人哪里来的，韩壮当然知道，都是陈升攻破秦二爷的围子，降服其他围子的人员。一想到这些人韩壮就后悔的要死，当时陈升来说和韩壮一起去攻打秦二爷的时候，韩壮认为有了防备的围子哪里是那么好攻的，秦二爷虽然实力不值一提，毕竟人数众多，守应该没有问题。不损失些人怎么可能攻的下来，为了减少损失，就没答应陈升一块动手。 不参与进去，按照规矩自然没法一起分缴获的物资和人员。没想到的是仅凭陈升和老何的两拨人马，基本没有什么损失的情况下，就降服了所有围子。这种情况让因各种原因没有参与的人大吃一惊，当然战后没参与的人也后悔的要死。 攻破各围子后，老何要了大部分物资，陈升将各个围子的人员掌握在了手中，从而有了充足的人力，大寨主向陈升要了100多人，并将其中近一半的人补给了韩壮。如果没有陈升的缴获，大寨主怎么可能有多余的人力补充给各堂。 韩壮一听章五的话，就明白章五将主意打到了陈升开荒的人手上。不过从开荒的人手中挑选人马补充自己堂中的实力，陈升怎么可能同意。如果自己可以从中挑选手下，其他堂主怎么不可能干看着。 ”事情可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少掌柜年轻气盛，想从他手里抢人可不容易。还有其他堂主那边怎么办？“ ”堂主，也就是我们了，那些人其他堂主可看不上眼。只要我们堂里破点财，我想许，徐，宋三位堂主都不会有意见，只要我们几个堂主一起向大寨主恳求，我想大寨主没有不同意的可能，只要大寨主同意了，少寨主还能反对不成？“ 这是要联合大家伙一起给大寨主施压呀，这事可不好干，如果惹恼了大寨主，就算这次要到人，也是得不偿失。韩壮一时下不了决心，在心里不停盘算着利益得失。如果说不动大寨主，这事怎么收场是个问题，自己让出多少利益，才能让其他几位堂主跟自己一起坚决进言，也是个问题，还有陈升已经凭空给了200来人，再次让陈升出人，这理由也不好找。 章五见韩壮犹豫不决，道：“堂主，这事成与不成还两说，我私下里找其他几位堂主身边人试探下几位堂主的意见，先看下几位堂主的要价再说，如果要价太高，我们得不偿失呀。” 韩壮一听这话道：“没错，你这话说的好，你先去试探下其他人的意见，我先盘算下。” 韩壮这边在打陈升的主意，在另一边，许四对陈升意见更大了。南下迁移，成功当选三寨主这些许四的谋划，可以说都被陈升给破坏了。 这些年享受惯了，许四对破败荒凉的琉球岛一点兴趣都没有。另外虽说现在大家伙都没事，传说中的疟疾等疾病一点影子都没见到，但是这个死亡的隐形一直盘绕在许四心中，挥之不去，所以许四对现下的处境越来越不满起来。 随着陈升的崛起，老冯的战死，原有的势力格局完全被打破了。只要不出意外，大寨主，二寨主位置稳固，大家伙只能为一个三寨主位置而争，陈升回归后，眼见着在大寨主的照顾培养下，陈升的势力迅速壮大起来，现在已经不弱于其他堂口了，以后可以说会越来越强，下次如果有寨主位置空缺的话，陈升就会是最合适的人选，其他人不会有一点机会。 另外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到天下小到一个帮派，道理都是一样的，日后陈升当了大寨主，他们这些人还能坐稳堂主的位置么？根本不可能的事。如果到时当不上寨主，现在的所有堂主都要给陈升的心腹手下刘青、郑武等人让位。如果不识相，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样的事发生的太多了。 这次没有当上三寨主，也就是说寨主位置几乎与许四说再见了，这让许四有点心灰意冷起来，感觉再在寨里呆下去没有什么前途了，自己的位置有点尴尬，有点多余。。。。各种滋味在许四心头冒起，掌握过权利的滋味后，就算死许四也不想再失去它了。许四已经在为以后的出路谋划了。。。。 第七十五章：心思各异（二） 许四这些年通过各种渠道收集到了不少的消息，对湄洲岛周围都有一定的了解，当然不会放过最近的化为之地琉球岛。琉球岛虽然凶名在外，陆上实在过不下去的破产农民或者渔民，还是前仆后继的逃荒到了琉球岛上，必将岛上有着大量的荒地，且没有官府的苛捐杂税，所以说岛上各种势力与人口并不少。 人口最多的地区在琉球岛中部，这里靠近澎湖列岛，是最方便与大陆交流的地区，自然人口也就最多。各条溪口处都聚集着大量的人口和不小的势力，这些人沿着各条水流，在河两岸开垦出了不少荒地，与陆上有各种各样的联系。 其次就是琉球岛北部地区，同样散布着大大小小的势力和聚集这不少来岛上开荒人员，但琉球岛北部是李旦的势力范围。这些人受到李旦的庇护，当然也受到李旦势力的盘剥。 琉球岛南部地区远离大陆且经常受到台风海啸的侵袭，愿意到南部开荒的人口就寥寥无几，所以南部地区人口最少，实力最弱。湄洲岛众人不想硬碰硬，到琉球岛南部定居也就成了不得以而为之的事情。 琉球岛上各个势力最早可以追溯到元末明初时期，那时候中华大地烽烟四起，来自倭国的盗寇趁火打劫，肆虐山东、浙江沿海一带。被朱元璋打败的张士诚、方国珍残部逃至海上，也纷纷与倭寇合流，海乱有增无减。明国建国后，这些人员中的一部分就逃到了琉球岛上，躲避明朝的剿杀。 明朝中期，倭国内乱战败的浪人、武士，顺着大明到倭国贸易路线来到了琉球岛上，攻破了琉球岛上各个破产农民的聚集点，之后挟裹岛上的破产农民攻击福建浙江沿岸的村落，抢夺财物与人口，女子等等。 这些武士浪人都是倭国内战中战败后被迫逃亡的穷凶极恶之徒，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想的都是抢一次算一次，早死早超生。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大陆沿海的武力那么弱，闻警后各县城闭门不出，各卫所卫兵全是纸老虎，不仅反映极慢，武力也是低的可怜，几百个卫所兵前排死伤十几个人后就一哄而散。 只要避开沿海十几个朝廷主要的防御重点，广大的沿海可以说能随便抢。风险小，收入大，闻风而来的倭国武士越来越多，大陆上被抢夺和挟裹的人员越来越多，琉球岛沿岸各个强盗据点因此而兴。加之沿岸的海盗或者破产农民见到这种情况，同样加入了进来，琉球岛上人员从此多了起来。 明中后期朝廷多次重申禁海令和沿海人口内迁令。朝廷的打算是好的，禁海可以避免大陆上的物资流入倭寇和海盗手中，将沿岸人口内迁可以避免这些人遭到抢劫，同样也可以让倭寇抢无可抢。朝廷中人想来，这些倭寇和乱匪得不到物资，时间一长自然内乱并散去，可以算的上是上兵伐谋。 谋划是不错，但是朝廷的执行力太差了。禁海一下子断了所有渔民的生计，沿海人口内迁的人口根本没法安置，禁海一下子断了海贸，同样导致沿海的士绅与衙役受到了损失。 断了生计的渔民和生活不下去的内迁人口，当然不甘心等死，实在活不下去的一部分人铤而走险，加入了倭寇或者海盗一行，迅速壮大了倭寇的实力，推动了倭乱的壮大。 沿海参与海贸的士绅当然也不甘心平白消失的高额利润，偷偷联系浪人联合起来做起明朝到倭国的走私贸易，导致朝廷的禁海名存实亡，通过走私同样引来了越来越多的倭国武士浪人，来到大陆进行入侵抢劫，造成倭乱扩大化，这批走私之徒中最著名的就属汪直了。 俞大遒和戚继光的出现，严重打击了沿海海盗和敢于入侵大陆的倭寇，但是远离大陆的琉球岛上各聚集点并没有因此消失，这些人转身加入了开荒与海贸走私交易。 琉球岛上生存环境恶劣，疾病肆虐，且各种势力同样是湄洲岛轻易招惹不起的。在许四眼中，湄洲岛众人到了琉球岛上没有一点好处，全是坏处。远离大陆，补给困难，购买物资还是销赃都费事，贸易困难、打劫困难，人口补充同样困难重重等等。实在没弄明白陈升为什么一直要到岛上来，难道就是为了开荒种地？这让许四怎么能信。 以许四的见识，既然在湄洲岛站不住脚，就应该北上或者南下，再找个类似的岛屿重新立寨，沿海这么多岛屿，到处都是好地方，实在没有必要困死在琉球岛南部地区。 到琉球岛上立寨与陈升实力的增强，已经引起很多人的不满，许四认为与自己一个想法的人有很多，应该联络众人向大寨主进言移寨，如果大寨主不纳忠言，到时候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许四的野心凶猛的燃烧了起来。 所有人都有各自的想法和利益诉求，护军首领徐宁到是想法最少的一位，徐宁早年的经历，造成了其人对官府的仇视和残忍好杀的性格。只要有吃好喝好，能杀贪官污吏有仗打，徐宁就不愿意想别的，从不参与寨内的争权夺利，与其他首领都没有什么交往。也就是因为这种原因，平时的时候，陈熙才能放心的将自己核心人手交于徐宁统带、训练。 护军首领虽然名义上位高权重，统带着寨里最核心的武装力量，但是说起来权利又很小，受到了各方面的限制，护军首领手下有4名护军头目，分别统带不等的手下，护军头目才是实际的领兵人，是实权派。护军头目虽然名义上受护军首领的管辖，但徐宁却没有权利任命或者撤换护军头目的权利，4名护军头目都是陈熙的核心手下，只听陈熙的命令，这些人可以算作是陈熙的近卫营。 徐宁对于到琉球岛发展没有什么想法，到哪里还不是一样。对于陈升实力的提升视而不见，这些不是他可以参与的。不过对于陈升的开荒种地计划不以为然，我们是狼，不是羊。开荒种地开玩笑么，费那劲干嘛，有那劲不如出去截杀一两条货船，有了银子什么买不到。 这么多人中，也许只有三寨主何有财对陈升开荒种田乐见其成。一是性格原因，将陈升当成了后辈来看，平时与陈升交往最多了解也就多了起来，以对陈升的了解来收，何有财可能还在大寨主陈熙之上。几次联手作战，老何对陈升手下队伍的战力最清楚，老何可是知道原先陈升手下都是什么样的，老兄弟可不多，可就是这些年轻的小崽子，被陈升用了大半年的时间就给练出了样子，战斗力一点都不比老兄弟差，对陈升的练兵能力老何是有点佩服的。 还有就是老何岁数大了，过够了天天打打杀杀的日子，不过形势逼着老何不得不向前走。小的时候挨饿的感受记忆犹新，老何明白什么时候吃的都是重要的。记得那年家乡受灾，田里几乎颗粒无收，父母为了将吃的留给何有财和弟弟何有福，双双被活活饿死，弟弟后来也倒在了逃荒的路上。饥民为了一口吃的，那是什么都能干的出来，那时候银子，布匹，物资都不如一口吃的重要。 老何虽然赞成开荒，自己却没法参与进去。手下的兄弟们没有一个赞成开荒种地的，这些人养成了一切靠抢劫的习惯，见多了轻松抢劫得来的白花花的银子和绫罗绸缎，早就看不上辛苦种地得来的那点收入。在这种压力下，老何也只能随波逐流，老何明白如果逼迫自己的手下去开荒种地，没准就会有人背后下黑手。 大寨主陈熙和二寨主孙天泉对陈升实力的增长是高兴的，只有陈升掌握了足够大的实力，万一出现意外的话，陈升才能顺利掌权当时大寨主，如果让其他人当了大寨主，怎么可能容忍前寨主的子嗣活着，除了逃亡不会有活路。 两人对于陈升的开荒是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反正也没有花费公账中的财物，其他人也没法说什么，由着陈升自己折腾。开荒成功的话，增加了一份粮食的来源，只有好处；开荒不成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陈升的核心人员陈熙拿出自己的物资养着就是了，将其他人遣散了事，让他们自生自灭，反正寨里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随着陈升的崛起，实力的增强，除了上述几位主要人员，可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的人认为这是好事，寨里又多了一股能打的人马，增强了寨里的实力。有人认为是坏事，因为陈升的崛起，挡了很多人的上升之路，拿走了很多认为应该是他们的船只，人员，物资等等，感受到了威胁；还有人感觉无所谓，寨里势力的起起伏伏这些年见多了，那年没有发生，根本不当一回事； 因为少寨主实力的增强，有了接大寨主的位置的可能，让人看到了寨主之位顺利交接的希望，为不用再经历腥风血雨而庆幸不已。多少寨子因为寨主之位的争夺而分崩离析，最后走向灭亡。 争夺寨主之位的时候，所有人都要表态站队，因为选择效忠的对象不同，多少至亲好友都要拔刀相向。胜利者得到一且，失败者上层全被清洗，下层被剥夺一切打入最底层。侥幸活下来的失败者也就是苟活而已，吃的最差，干的最多，打仗的时候要冲在前面攻坚，直到全部死亡为止，这就是失败者的下场。 迅速分出胜负还好说，如果势均力敌，不是双方都损失惨重，被其他势力吞并。就是双方相互忌惮或者拿对方没有办法，只能各走各的，分道扬镳各寻出路，导致双方都实力大损，运气好的话还能重新立寨发展起来，运气差的就不用说了。 在只认实力，没有任何约束的海上，寨主交接从来都是凶险万分。能父子或者老寨主指定的人选顺利交接的寨子并不是很多，那次权利交接不要乱上一阵子，不是新寨主干掉了作乱者，就是新寨主被挑战者干翻杀死。就是因为如此，每位大寨主对有实力的手下处处提防，有实力的手下也都野心勃勃，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取而代之，也过过土皇帝的瘾。 大寨主为坐稳首领位置，不仅要会笼络手下，还要会均衡手下实力。有时候还会刻意制造矛盾，造成手下因各种原因而不合。这样也加剧了权利交接的难度与血腥程度，平时就矛盾重重，如果一方当上了大寨主，怎么能容忍对手的存在。对手同样不会引颈就戮，总要挣扎一番。 就这因为海上的这种情形，随着陈升的崛起，实力的增强，有了顺利接大寨主位置的可能，陈熙手下野心之辈自然坐不住了，心思自然多了起来。扯扯后腿，搞点事情，造些谣言也就成了必然只事。 也就是陈升崛起过快，与各方都没有什么直接的厉害冲突，关系都还能过的去，反弹还不大。但是势力平衡一旦被打破，以后的摩擦就不会少的，这种平静总有会被打破的一天。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寨子，不甘平静的各方已经各出奇谋，心思各异了。 第七十六章：父子闲话 陈升进入临时的聚义大厅的时候，只见到陈熙一人穿着灰色常服，气定神闲的坐在新打制的樟木长桌后喝茶，没有见到许心素派来的程管家的影子。 十几天没见，陈熙看到走进来的陈升又黑了些，不过精神头不错，面带微笑的开口道：“升儿来了，坐下喝茶。”显得心情不错。陈熙一边说一边挥手示意旁边的侍女与侍卫退下，与陈升的谈话，有不少话是不方便让外人听到的，就算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行。 陈升先依照规矩向陈熙行了礼问候，之后才在桌子一旁的凳子上随意坐下，拿起茶壶先将老爹喝空的茶盏斟满，才给自己斟了一碗。茶应该已经沏了有一会了，水已经变温，茶汤微黄看起来还不错，陈升端起差茶喝了一口，茶水微微发苦口感欠佳，明显算不上什么好茶。 不是大户人家出身，陈熙从小没有喝茶的习惯，之后全是粗鲁汉子们聚集在一起，喜欢的还是喝酒吃肉，几乎都不怎么喝茶。今天为了招待远来的程管家，陈熙才让人找来茶叶，沏茶待客，附庸了一回风雅。 还有就是湄洲岛众人与官兵大战了一场，虽然打了胜仗，湄洲岛人员伤亡也不在少数，还被迫放弃了基地湄洲岛，幸好大部分物资都带了出来，还算不上伤筋动骨，损失同样不小。带出的都是金银细软、瓷器丝绸、布匹铁料等湄洲岛看中的物资，贸易的粗茶有，让大户人家看中的好茶还真不好找。 喝了一会茶，陈升才开口问道：“大，怎么没见程管家。听说这次程管家亲自来了？“ ”嗯，今天一大早到的。谈完后安排到后院休息了。” ”如果仅仅为了给我们送货，程管家没有必要亲自来一趟吧，我猜应该还有其他事吧。“ “见微知著”陈熙给了儿子这样一个评价，对陈升越发满意了，没有头脑只知用蛮力的人只能是刀，成不了握打靶的手，这样的人也活不久。 ”当然不是仅仅来送货的，听程管家话里的意思，来送货是次要的，主要是来看看我们是否站住了脚，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许大官人愿意帮我们解决，可以先支援我们一批物资。如果我们与岛上其他寨子起来冲突，许大官人与岛上各寨子都还能说的上话，愿意帮忙出面说和。“能让许大官人高看一眼，陈熙心里还是很得意的，早将之前许心素的逼迫之事丢到了一旁。 许大官人这么好说话了？俗话讲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陈升对许心素是抱着很大戒心的，可不相信许心素改吃素了，做起善事来了，就算许大官人要做善事，馅饼也不会幸运的掉到湄洲岛众人头上。 ”只有这些？“ ”以后许大官人到马尼拉贸易的船队，路过我们这片海面的时候让我们照应下，有可能还要到我们这里停靠补给，提前打个招呼。还有就是有些事许大官人不好出面，希望我们帮忙出面解决，当然好处费是不会少给的。“ 许心素的船队，船只大载货多，载的都是海贸中的热门物品，早不知道引起多少人眼红了，可是许心素大部分货是给李旦办的，这些货谁敢打主意，不想活了。需要我们给照应，开玩笑么？ 琢磨了一会程管家话你的意思，陈升判断最后一点才应该是许心素目的所在，这是想收买湄洲岛众人给许大官人当黑打手了。许心素船多人多，几只船队连水手带护卫好几千人，本身实力就非常大，还有李旦这个大靠山在，海上的事情应该用不上。对付的只能是许心素在陆地上的对手了，湄洲岛众人连官兵都杀了上千，根本不怕和官府及士绅对着干，有需要的话上岸屠几个士绅的堡子不是难事。 听完陈升的分析，陈熙也认为陈升分析的很有道理，可能性非常大。不过只要有好处，陈熙对给许心素干黑事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这样的事太司空见惯，竞争对手之间下黑手非常正常，湄洲岛干过的也不是一起两起了。 “大，既然许大官人想收买我们，好处不要白不要，我那里现在什么都缺，再没有什么收入的话可支撑不下去了。”陈升说的可怜兮兮，将事情说的严重点，就是想要多要点好处。 “早和你讲过了，开荒是那么好开的么，需要砸下去大量的本钱，几年都见不到回本的可能，存粹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有琉球岛可不是什么开荒的好地方，要不然还能等到现在还都是荒地。” 陈升亲自上手开荒后，当然知道开荒的难处。选了一处极佳的开荒的，大大降低了开荒的难度，就算这样刚开始大面积开荒8天多，就消耗了粮食，铁料，布匹，药材等等大量物资，男女老弱4000来人的开荒人员，因为得病、受伤等各种各样的原因，倒下了100多号人，死了7个。 得病、受伤等倒下的人员都被隔离，受到了妥善照顾，轻微的已经归队，死亡的也都得以安葬，没有暴尸荒野，大部分人员吃的穿的都得到了改善，这样才没有引起恐慌与反抗的出现。 为了减少损失，提高人员安全，陈升已经减轻了工作量，减慢了开荒的速度，危险工作增加了不少的安全防具，并且规定了不少安全生产条例，这样一来物资消耗的越来越大。 “大，气可鼓不可泄，既然上手了投入那么多，也已经开出了不少地见了效果，怎么说也要咬牙坚持住，只要能坚持见到第一次收获，以后就好办了。” 陈熙也知道儿子这次投入不少，几千人吃喝，大量的铁料被打制成了开荒的工具，还有其他等等的投入，现在让陈升放弃显然不可能了，也就没有必要再说什么话来打击儿子的积极性，开工没有回头箭，只能让刘合私下多给点物资，还有就是陈升如果开荒失败了，自己要出头给儿子擦屁股。 “升儿，你是不是又招了100多手下，有人可提意见了，其他堂里只有100多人，你的堂里近300人，是其他堂人数的两倍还多，要那么多人干嘛。” 陈熙停了下，又以自己的经验教导儿子“升儿，一定要记住兵贵精不贵多，你没忘记当时郑权人数并不比我们少多少，但是乌合之众再多有什么用。这边的人身材矮小，力气血勇都不足，打起仗来怎么能比得了北边招收的人。之前分给你的老手大部分都是北人，加上你亲自招收的人马，将这些人练出来，再打几仗淘汰一部分，剩下的就都是能打硬仗的老手，有100多能打硬仗的精兵，足够用了。“ 陈升听着陈熙的提点只有点头的份，老子教训儿子，怎么争辩？陈熙的带兵理念是与这个时代大明武将的带兵理念一脉相承的，就是重点培养部分家丁，将有限的资源用到养家丁身上，之后以家丁为核心带领其他乌合之众打仗。打仗的时候家丁作为箭头冲锋，撤退的时候家丁拼死护主，可以说家丁与主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陈熙之前护军只有100多人，但这100多人都是精锐，其他堂主和寨主就没有实力养这么多精锐，只有20-30名左右，虽然现在人数扩充了不少，但是核心武力还是之前湄洲岛200多核心老手精锐，后补充的人手都跟在老手身后敲敲边鼓而已，在这种依靠个人武力血勇的打法中，新人与老人差距太大了。 陈升对这种理念嗤之以鼻，打架斗殴这么干还行，如果是大规模的作战，拼的是整体，是阵列、组织、协同作战等等，个人的勇武作用不大，讲究的事有组织打击无组织，是相当大的系统工程，涉及到了方方面面，训练、装备，士气、指挥等等，关于这些陈升连皮毛都没有摸到门。 兵贵精不贵多虽然这话不错，但是数量也是到一定数量后才能谈贵精，人数太少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必要谈什么精兵，如果有足够的物资和合适的兵员，陈升愿意先招够几千名普通士兵后再谈什么精兵问题。 “大，谁说我又招了100多名手下了，招的那100来人只是帮闲和向导，开荒的时候要防备当地的土人来搞乱，我们初来乍到不熟悉当地情况，那些人帮着带带路并且顺带着打猎，改善伙食。” 陈熙才不管陈升是否真的招了人，只要有借口搪塞其他人就可以了，陈升分辨后陈熙也就没有多说，只是叮嘱陈升要用心训练一批核心手下，不要都带成了乌合之众。 不久之后，父子两人又谈到了南下马尼拉贸易问题。 “大，非要您亲自去不可么，不能让三叔，或者其他人代替。” ”这次非要亲自去不可，误了交期要亲自上门赔罪只是一方面，另外这次去让老何跟着，将关系都拜访到，以后就让老何跑马尼拉这条线，就不用我每次都要亲自跑了。我不亲自去这不是打人家脸么，这关系可缕不顺。“ 见陈熙非去不可了，陈升只能低声道：“大，到琉球岛立寨很多人是不满意的，私底下意见很大。最近有人在寨里散布谣言，讲因为我一心要到琉球岛立寨，就与程管家私下联合，无中生有出了官府要我们远离大陆的条件。还有的讲我们连官府正兵营都大胜了，有大炮在手还俘虏了那么些官兵，是有人联手官府出卖了湄洲岛众兄弟，才将大炮和俘虏及湄洲岛都放弃了，这个有人暗指的也应该是我了，还有。。。。。“ “大，如果你一走，没有您这位大神镇着，寨里非出乱子不可。” 这些谣言陈熙当然早就知道了，如果连这些都不知道，早就被人割了脑袋。陈熙也能大概猜的出来，是那些人传出来的谣言，目的同样也很清楚，是冲着陈升去的。 自从陈升回来后，自觉岁数越来越大的陈熙已经在刻意压制手下的实力派，越来越多的倾向于培养陈升的力量。陈熙打算用几年的时间壮大陈升的实力，之后再用几年时间帮陈升坐稳寨主之位，当陈升加上陈熙核心手下具有压倒性优势的时候，陈升就可以顺利接大寨主之位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谁敢反对？ 陈熙没有禁止谣言的传播，明白越描越黑的道理。同样也想看看自己这些手下最后能干出什么，如果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正好给了陈熙整治这些人的机会，既然你们想伸头，我就来个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这事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那摊就行，走之前我都会安排好的，有你三叔在，出不了什么乱子” 见陈熙早已知道且有了安排，陈升就放下心来，又和老爹谈了谈其他杂事，说了会闲话，等陈熙有事情处理的时候，陈升就离开了聚义大厅向后院而去。 陈升这次来主寨与老爹闲谈还是次要的，主要目标是找程管家购买些东西，当然这还不是全部目的。 第七十七章：试探 程宇程管家在后院中的一个别院中来回踱着步，想着自己的心事。 上次作为使者，圆满完成许心素交给的任务，不费一刀一兵仅凭嘴舌之利，不仅逼迫陈大去字号，用一点物资就交换回大炮与被俘虏的官兵，还迫使湄洲岛众人放弃湄洲岛老寨，远走琉球岛。 返回后，程宇受到了许心素的大力赞赏和赏赐，周围的同事与朋友私下里暗赞程宇有苏秦、张仪之才。当时的程宇可以说算的上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再进一步破格提拔当上大管事也是有可能的，那样的话程宇可以算的上一步登天，成为最年轻的大管事，前途、钱途都不可限量。 不过随着湄洲岛众人的撤走，陈希范亲自带兵上岛，解救了被俘虏的水师及正兵营官兵。虽然陈希范防范严密，以防止其他海盗重新占据湄洲岛为由，将军营驻扎在了湄洲岛上并阻止参战官兵离岛，希望时间可以让人们遗忘这一切。 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陈希范可以将参战人员圈禁在湄洲岛上，也可以不允许闲杂人等上岛。但是陈希范需要与陆上通信，需要陆上的补给安抚众人，这样还是有大量人员可以出入湄洲岛。这些人就将交战的真实情况带了出去，消息很快在亲朋好友、有心人之间传播了出去，想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真实的战况震惊了所有的知情人。 许心素当然是有心人，同样被得知的消息惊到了。湄洲岛虽然算的上是老寨大寨，在福州沿海一带也算的上名声在外，不过类似的寨子还有好几个，岸上的士绅官吏有官兵护卫着，根本没把这些一盘散沙的海盗放在眼里，还将这些人当成了发财的工具。 湄洲岛获胜，官兵战败，许心素与其他所有人一样认为官兵大意了，湄洲岛利用官兵不熟悉海战，不熟悉湄洲岛周围环境，使用了什么花招诡计，诱使官兵中计才侥幸获胜。正兵营一出海就大面积晕船，导致陈希范不得不分兵上岸陆行，加重并暗暗证实了王巡抚、俞总兵、许心素等人之前的猜测。 所有人都认为只要官兵稳步推进，只要不中了海盗的奸计，正面交锋的话可以轻松的击败并剿灭海盗，但传来的消息是什么？湄洲岛根本没有使用什么诡计，在人数少于官兵的情况下，不管是海战还是陆战，可以说都算的上正面交锋，在正面交锋的情况下，海战打败官军的水师，陆战几乎全歼了一半正兵营主力。 全歼了水师和近一半的正兵营主力，湄洲岛众人竟然损失甚微，这是什么样的战力？怎么能不惊到许心素。并且据前线活着回来的军官讲，就算正兵营没有分兵全在，也不一定能打的过对方，回来的人都被吓破了胆，将湄洲岛的实力夸大了许多。 得到消息后，许心素第一时间将程宇叫到了跟前问道：“程宇，将湄洲岛那伙人的具体情况你细说下，什么都不要拉下。” 这话将程宇问的一愣，之前不是禀报过么，怎么还问，不过既然是大官人问话，程宇只能又回报了一遍。不过这些笼统的话根本不能让许心素满意，道：“详细些，湄洲岛几个寨主怎么样，战船有多少，船只性能如何，人马装备如何，是精锐么？。。。。。“ 程宇一下子被这些具体的情报问住了，当时打着许大官人的旗号，根本没将湄洲岛众人放在眼里，哪有心思观察这些，只能尽量回忆当时见到的具体情况。 “大官人，我到湄洲岛的时候，天已经昏暗，岛上众人正在忙碌往船上运送物资，全是大号福船，想来这些船全是缴获的官船。小一号的快船也不少，大概有二三十条，小船更多，当时离着远看不清没有具体数过，具体情况也不清楚“ ”陈大陈寨主40多岁，听口音是北方人，身材高大壮硕，那样的身板在南方很少见到，性格么沉稳老练，能沉的主气，孙寨主脾气火爆，我提出要求的时候，孙寨主当场就拍了桌子发了火，王管事就是个普通的算账先生，其他头领只打了个招呼，具体情况不清楚。大官人问起，我才想到，见到的这些头目都是身材高大凶相外露之辈，听口音大多数都是北方人。“ 再进一步往细了问，程宇就一问三不知了，这让许心素大为不满，不过就凭这些情况，许心素也知道了湄洲岛众人的与众不同之处，湄洲岛的核心人员应该都是由北方人组成的，这与其他寨子是有根本性区别的，难怪战力那么强，这个时代做战北方人比南方人强这是共识，不过具体情况不清楚。 许心素一下子看上了这伙人，想引为外援。说起来许心素也有自己的难处，别看外表风光，拥有大量的船队，几千人的手下，但是开销同样大的很，不花大价钱招不到好水手，请不到护卫，出海后就没有保障。陆上各路神仙都要打点到位，每年的孝敬那可是都有定例，这些人可不管许心素是赚了还是赔了，每年一分银子都不能少的。 大陆到日本的贸易航线被李旦垄断，许心素虽然每年往日本贸易大量的货物，但贸易的利润大头都被李旦拿去了，李旦用这些钱来供养自己庞大的手下，这才有实力占据日本的贸易航线，不管是谁要做日本贸易，都要给李旦交买路钱。 到南洋的贸易，一出了福建海面，李旦和许心素的旗号就没用了，一路上海盗多如牛毛，根本不买李旦的账，李旦也没法将势力延伸到南洋，那里是西班牙人等西方人的势力范围。 南洋海面还拥有许多西方的海盗，这个时代都是亦盗亦商，方便的时候都不介意黑吃黑一把。许心素手下人不少，但是战力普遍堪忧，一般的海盗都打不过，如果一路上的寨子都去拜码头交过路费，那贸易也不用做了，利润再高也剩不下什么，出了几次事后，许心素被迫减少了下南洋船队的数量。 这样一来，挣到的钱大部分都归了外人，自己白忙活了，这让许心素怎么可能甘心，一直在想办法解决此事。陈大一伙人的出现让许心素看到了希望：人员不多利于掌控；与官府为敌且与士绅不和，出路不多，如果立即伸出援手，还不感激戴德的为自己所用；战力强悍，可能没有寨子是其对手，应该可以保证自己船队从琉球岛南部到马尼拉航线的安全。 许心素急切的想弄清楚陈大等人的具体情况，对之前程宇在陈大等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傲慢态度也不满起来，将程宇训斥了一顿。将程宇训斥的有苦难言，之前的功劳也不用提了，全打了水漂。 瞌睡碰到了枕头，这时王管事奉陈熙之命前来配货，程宇正好随着王管事的船一起来到琉球岛上，探查陈熙一伙人的底细。程宇还有试探陈熙一伙人是否肯配合的使命，护卫从琉球岛到马尼拉航线的安全可不是容易的事，这是要与这一路上所有寨子开战，剿灭一处或者几处敢出头的寨子立威才行。 如果不是陈熙等人战胜了官兵，许心素也不会将注意打到他们身上，既然有同官军交战的勇气，当然也不会缺与其他寨子开战的勇气，这活一般寨子可干不了，既要有勇气还要有能力。李旦势力偏北，也不想与西班牙人开战，所以南洋航线上李旦的话就没了用处。 程宇正在盘算怎么试探的时候，手下仆役来报少寨主陈升来访。湄洲岛众人中，除了王管事，就是陈升与程宇交往最多了，双发可以比较随意的交谈。程宇一下想到了，作为少寨主的陈升，真是一个好对象好桥梁，通过陈升可以将许心素的心意私下传给陈熙，就算陈熙等人不同意，双方也不至于撕破脸面。之前还不会，这次程宇亲自迎到了大门口。 ”程叔父，小侄前来问安，怎么敢劳动您大驾，这样让小侄怎么干担当。“陈升施的礼随意且大部分都是错的，说的话更是不符合这时代的对话要求，程宇这时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亲热的与陈升搭话。 “既然来到了贵寨，我就是客，怎么能失了礼节，迎一迎少寨主也是应该的，少寨子里边请。” 陈升虽然对礼节知道的不多，不过一般的道理还是懂的，谦让道：”程叔父您先请。“两人最后并肩进了院子。 程宇这时才仔细打量起陈升来，见陈升脸虽然长得还很稚嫩，但是身材非常壮实，身高比自己还高了半个头，裸露在外的部位粗糙黝黑，肌肉隆起充满力量感。虽然穿着粗布衣服，腰里挂着毫无装饰的长刀，单气势沉稳，隐隐散着野兽的气息，让人一点都不敢小瞧。 两人说了一会闲话，陈升先开口道：“程叔父，我们匆忙的撤到这里重新立寨，消耗大的很，并且小侄组织了些人开荒种地，短缺不少物资，希望程叔父帮忙采购些。” “这些都好说，只要不是紧缺物资，少寨主尽管说。” “这次不仅仅是物资，还有其他的。粮食还有些缺口，需要购买些，铁料不足，需要大量买些，还要买部分好铁。岛上天一热了，人就容易得病，我们初来乍到，需要大量的药材。还有为了补充粮食的不足，寨里需要多捕鱼补充粮食的不足，可是这渔船不够，岛上有不少适合造船的木料，希望能在陆上招些工匠，在这里打制渔船，需要的时候也可以用来修补其他船只。。。。。“ 程宇没想到陈升一下子提了这么多要求，想了下后道：“粮食好说，铁料量太大不好办，少量还行。好铁官府管制非常严，我现在没法应承什么，需要回去后再看情况。药材也好说，只要不是稀缺的就行，不过量太大这价格可底不了。这船匠就真没办法了，有造船手艺的都不缺一口吃的，可没人愿意到岛上来，不过少寨主可以到泉州买现成的渔船，比自己造省事的多。。。。。“ 对于程宇的回答，陈升是一点都不满意，能买到的都是大陆货，只要给钱，哪里买不到，也不是非要到许心素哪里买不可，只不过多费些功夫而已，不像许心素那里货全量大，速度快。自己最想要的船匠，铁匠更是一个都没有。 “程叔父，这些事就是因为不好办，小侄才来向您求助的，您要知道，想在这里站住脚可是难得很。”就是因为知道程宇有所求，陈升这才提了不少的要求。 程宇不动声色的道：“少寨主，我只是名管事，这些事我都做不了主，需要向大官人禀报后才能回复你。” “程叔父，还有件事没和你说，这批物资都是我自己想采购的，和其他人可没有一点关系，不过我现在可没有多少银子，大概只能出三成，剩下的七成要秋后或者明年逐步还清。” 听了这话，程宇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么大量的物资只是陈升一人采购的。不过程宇心里是不信的，认为自己之前刚示了下好，表示许大官人可以支援一批物资，陈升马上就来狮子大开口打算用三成的价格吞下物资，大官人的好处是那么好拿的么。支援的物资顶多也就是平价供货，不在其中拿抽成而已。 “少寨主，你应当明白海上交易的规矩，可没有赊欠一说。” “程叔父，我也不是白赊欠，你们需要糖么？” 糖，可是这个时代的奢侈品，贸易中的紧俏货，其中利润巨大。不管运往中原还是运往日本南洋，都是抢手的很。 “你手里有糖？” “有一点，但是不算多，琉球岛可是适合种植甘蔗的好地方，我开出的荒地打算一半都用来种植甘蔗，想来秋后挺多明年，就可以用糖偿还上欠款，以后产出的糖，只要价格合适，也都可以销售给你们。“陈升手里的糖还是攻破各围子时缴获的，之前秦二爷就已经开始在种甘蔗制糖，只是规模不大。 程宇一下子来了精神，如果琉球岛真的能大量产糖，那就能帮大官人另开一个财源，急升的问道：“你们开了多少地，能种多少甘蔗，真能产糖。” ”地还在开垦，程叔父这两天如果有时间，可以随我去看下，这里之前就有人种甘蔗了，已经种了一小片地。现在新开荒出来的地今春来不及种甘蔗了，不过可以赶上夏种，到时候可以大面积种，到秋后就能见到糖了。“ “好！明天如果没事我就去看看，如果真能产糖，我想大官人会同意赊出这批物资。” 程宇喝了口茶，又开口道：“少寨主，大家相互照应是应该的，我这里也有一件事需要贵寨给帮个忙。” “噢，程叔父神通广大，什么事搞不定，我们能帮什么？” ”这件事你们还真能帮上，听说贵寨常年跑马尼拉，与沿途各寨子交情不浅，能不能请大寨主与沿途各寨主打个招呼，见到我们许家的船队给个面子。“ 陈升对这里的道道还真不清楚，道：“程叔父说笑了，许官人与李头领关系匪浅，只要李头领发句话，谁敢不卖这个面子，我们去说有什么用？” 程宇一听陈升的话，就知道陈升是外行，不明白里面的道道，就道：”请少寨主将许官人的意思转告给大寨主，只要这事能办成了，要求随大寨主开。“ 陈升一听程宇的话，就明白自己之前说的话出了问题，海上的规矩还有太多事是自己不清楚的，只能之后向陈熙或者刘合请教了。 “既然程叔父这么说了，我会如实向大寨主转告的。” 两人又谈了些细节和杂事，陈升告辞出了后院转向前院，向陈熙禀报许心素的要求。许心素的目与之前自己的分析猜测一点都不搭边，这让陈升心里有了点小郁闷。 第七十八章：婉拒 听了陈升的禀报，陈熙面色阴晴不定，好久才长叹了一声，口出怨言道：“刚消停才多久，麻烦事又来了，许心素也不是不懂这里面的规矩，怎么还想这样的美事，犯蠢了还是想浑水摸鱼。“ 之前与湄洲岛相交的郑家，就是因为想这样的美事而与湄洲岛闹出了生分，导致了后来一系列事情的发生，湄洲岛众人被迫放弃老寨远走琉球岛。 ”大，海上的情况是什么样的？都有什么规矩？“ ”当然谁拳头大谁就是规矩，李旦实力大，李旦的话就是日本贸易航线的规矩，琉球岛北部到日本这条路都是李旦说了算。马尼拉附近及沿海是西班牙人的势力范围，但从琉球岛到马尼拉这一路还是有不少寨子，并且还有很多专门跑过来做买卖的其他地方的海盗，我们这里的，红毛幡的，广东那里的，航线上哪里的都有，乱的很，谁拳头大谁说了算。“ 陈熙这么一说，陈升才反应过来自己错在哪里了，李旦是在历史上挂了号的人物，自己反应过度，自以为是的想大了李旦的影响力和势力范围，南洋的贸易线出了李旦的实力范围，李旦的旗号没用。 ”大，为什么我们可以每年顺利的下南洋，许心素的船队就不行。“ 听了陈升的提问，陈熙哈哈大笑，自豪的回答道：“这是我们寨子的优势所在，是前辈们用钢刀、鲜血趟出来的路，积累了大量的人脉和经验教训。” ”到底是什么，您说详细点。“ ”说白了其实也没什么，去年不是领你走了一趟了么，没有瞧明白？一是我们不贪心，每次都不敢多带货，用的还都是快船，当然就打的过跑的快。二来与沿路几个大寨子都有点交情，每次按照规矩来，双方都熟悉，知道我们也不是善茬，与我们动手不合算。其他小的势力我们也不怕，再说我们也熟悉了线路，知道什么地方安全可靠，不会中了别人的埋伏偷袭和其他什么诡计。“ 听了陈熙的话，陈升才明白湄洲岛每年下南洋也是危机重重，难怪要带上大半的主力。熟悉情况，手底下硬，货物不多，没人愿意啃这样的没什么肉的硬骨头，这才保证了每年都能安全往返。相比起湄洲岛的船队，许心素的船队就是标准的肥羊，货多武力差还跑不快，不出事才没有天理了。 自己还是想的简单了点，太天真了。许心素不应该不懂这个道理呀，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打的是什么主意？ 陈升再往深处想，如果陈熙同意了许心素的要求，要硬保许心素的船队，失败了就不用说了，如果成功了，许心素当然要加大运货量，打击竞争对手，导致其他船只越来越少，夺了别人的财路和饭碗，陈熙早晚要与沿路各寨子血拼，直到一方倒下，不死不许。 万一成功了，陈熙有了保护从琉球岛到马尼拉航线安全的能力，那不是成了另一个李旦么？有了这样的实力，怎么还会甘心给许心素护航，挣那点辛苦费，早学李旦要拿贸易的大头，许心素就那么傻要扶起另一个李旦？ 再一想不对，这条航线是西班牙人的势力范围，不管怎么乱，最后的货物都要到马尼拉贸易，对西班牙人没有什么影响。如果这条贸易航线被另一方势力掌控，可就有了要挟他们的能力，西班牙人怎么可能允许这条贸易线上有垄断势力的存在？陈熙永远也成不了李旦。 许心素想的应该是让陈熙护卫其船队的安全，如果陈熙势力发展过大，必然会遭到西班牙人的打击，这样就没有了陈熙尾大不掉成为另一个李旦的可能，永远也发展不起来。许心素的如意算盘打的真不错，对西班牙人也是真有信心，确信陈熙不管怎么发展，都不是西班牙人的对手。 “升儿，想什么呢？怎么楞神了.“ 陈升这才发现自己想的太投入，楞神了。之后陈熙说的话什么都没听见，不管自己刚才想的对不对，分析出来的是不是许心素的真正目的，反正许心素没按什么好心是一定的。 ”刚才我在想许心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应不应该答应，想的太投入了。” ”这有什么好想的，这么多年来，想一统这条贸易航线的人多了去了，你看谁成功了。不管哪个势力有了这个想法，立马就成了这条贸易线上所有寨子的公敌，必然遭到所有人的孤立和打击，崩溃是早晚的事。“ “许心素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想让我们寨子来当这个出头鸟，这条贸易线一乱，商机也就出现了，他在后面见机捡便宜，想的美。” ”明天程管家问起来的时候，我就婉拒了“ “恩，就说这事太大我要仔细盘算下，拖着就行，许心素自然就明白了我们的意思，时间久了自然就黄了，大家面上都好看。” 谈完这件事，陈升又问道：”大，你什么时候走，多长时间能回来。“ “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就走。短则一个月顶多两个月就回来，在家好好呆着，多用点心训练、笼络好手下，也别给我惹什么事。”陈熙对陈升还是有点不放心的，自从去年从南洋返回后，陈升的想法多了起来。 “您尽管放心，我一定老老实实呆着，开我的荒种我的地，不用为我操心。”陈升拍着胸脯保证到。 ”我不在家的时候，二娘还有丹丹有什么事的话，你要照应好了。“知道陈夫人与陈升关系不好，陈熙本不想说来着，最后还是叮嘱了一句，陈升也应下了。 从聚义厅出来后，陈升没有再去找程宇，直接带人离开了主寨，返回了开荒的工地，带着人继续开荒。其他都是没有保障的，都存在着变数，只有这里的人是归他管的，地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只要付出汗水就会有收获，陈升有了点小农思想，不过陈升现在能抓在手里的实力太少了。 第二天一早将事情安排下去后，陈升派钟文骏带人去请程宇程管家过来，直接将人领到工地上。钟文骏也是将事情给手下交代清楚后，跟着陈升的一名亲卫出发了。 钟文骏本地出生家境不错，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早已娶妻生子，小的时候跟着账房先生读过几年书，记账和生意经都不错，也算是秦二爷的外围心腹之一。本以为一生也就这样了，糊里糊涂过去也就算了，没想到秦二爷突然被杀，自己又被新头领看上了，成为了头目之一，权势比之前大了十几倍，一下子有了奔头。 主要是钟文骏看到陈升小小年纪手段就不凡，这些时日陈升的做法显示出其志不小。如果没有什么追求，能事事以身作则，对别人严对自己更严；有必要讲所有人都组成生产队，掌握了所有人的物资，还组织人屯田，陈升的开荒被钟文骏看成了屯田。按照这趋势发展下去，陈升的势力会不断的发展壮大，跟着这样的人自然就有了希望。 马在岛上是稀缺资源，是给贵客骑的，钟文骏亲自牵着马走在后面，跟着前面陈升派来的两名亲卫，很快就到了主寨。两名亲卫是湄洲岛老人，昨天就跟随陈升来过，三人很顺利的通过看守的寨门进入了主寨。 钟文骏还是第一次到主寨来，充满了好奇心，小心的四处打量，发现四周脏乱差，和他们之前住的围子环境一样，比现在他们住的环境差远了。对了，环境这个词还是跟随少寨主陈升学的，好久才弄懂了这词的意思，除了这之外，还学会了许多之前不知道的新词。 寨子里的人有的人已经早起，有的才刚刚起来，整个寨子显得混乱、吵杂，让钟文骏觉得这里缺少规矩、秩序。少寨主最看重的就是规矩了，什么事都定出规矩来，连吃饭睡觉都要管，没按规矩来就要挨罚，怎么这里就不讲规矩呢？ 在亲卫的带领下，钟文骏经过后院的门卫的通报，等了一会才被允许进入后院。拜见完程宇并说明来意，听说是陈升派人来请他去看甘蔗田，程宇欣然前往。 陈升手下没什么文化人，也就算钟文骏识文断字懂得礼数，这才被派来请程宇。请程宇上了马，钟文骏亲自牵马引路，路上向程宇介绍了些周围的山水，环境，总算没有怠慢了贵客。 人多就是力量大，开荒才开了八天，挖出的沟渠圈占好大一片地，也平整出了不小的一块田，部分被平整出来的土地已经被翻耕，全是黑土色。 全部6000多人，除了生病受伤的，太老太小的，捕鱼打铁等其他用途的，有4500多人在工地上劳动，男女壮劳力有3000多人，工地上人头攒动。多亏分工合理，人员都有生产队管理，不然这么多人非乱了套不可。 人分的比较开，显得劳动场面非常大，程宇同样被这么大的劳动场面镇住了，对迎接来的陈升道：“少寨主，您可真是大手笔，这么多人，要开出多少地来，让人佩服呀！” “程叔父，人散的开显得人多，我可是将能干活的男女老幼都拉上来了，真正的劳力真不多，才两千出头。” ”已经不少了。”程宇真诚的赞了句，之前以为陈升能找几百个劳力开荒就不错了，没想到找来了这么多人。 陈升亲自带着程宇看了下挖的沟渠，新开的田，又领着陈宇去看了下之前的甘蔗田和仓库里的糖，尝了尝糖，程宇终于露出了笑容。 陈升笑着道：“种甘蔗最耗地利，这新开垦出来的田肥力足，正好适合种甘蔗。另外琉球岛上雨水多，气候炎热，是种甘蔗的好地方，种出来的甘蔗甜，糖分高。” “听少寨主这么说，这里真是种甘蔗的好地方，最后还是要看能种多少甘蔗，产多少糖” ”程叔父，地方当然是种甘蔗的好地方，不过以现在的情况产量可能高不了。“ “哦，是什么原因？” “劳力太少了，种多了根本没有人力制不出糖来。榨糖太费人力，甘蔗收割后要将甘蔗切成小段，之后放入石槽内捣碎捣烂，之后再将捣出来的甘蔗汁过滤，之后将甘蔗汁导入大锅里加热浓缩结晶成粗糖。“ 程宇之前对制糖一点都不了解，一听榨糖的过程就觉得麻烦的很，得需要花费多少的功夫才能将甘蔗捣碎压出汁来，石槽一次又能装多少甘蔗呢？人力少了根本制不出多少糖。 “少寨主有什么好办法。” “我这里满打满算壮劳力也就2000来人，还有别的用途，不可能都用来制糖。听说福建山多地少，近些年人口越来越多，失地的人口越来越多。你看这里有的是荒地，程叔父能否帮着招些年轻的劳力过来，我们管吃管穿，只要给干几年活，就可以根据干活的表现分地。有了这些劳力，自然可以制出足够的糖来。“ 听了陈升的主意，程宇也认为是好办法，福建有的是连饭都吃不饱的劳力，只要管吃管穿，人好招，道：”少寨主，主意是不错，不过我拿不了主意，要听大官人的。“ “当然，要看大官人的意思。”陈升不怕许心素不动心，这可是糖呀，贸易的紧俏货，暴利行业。 两人又商量了些在琉球岛上制糖的细节，比如要用多少人，能种多少亩的甘蔗，甘蔗产量预估是多少，预估一季能产多少糖等等。 吃完午饭，只剩两人在场的时候，程宇开口问道：“少寨主，大官人的意思昨天转告给大寨主了么，大寨主什么意思？” “昨天就转告大寨主了，大寨主认为这事关系太过重大，需要仔细考虑清楚了才行，一时半会没法决断。” 有些事是不用说清楚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程宇一听就明白陈熙有了推脱之意，这也属正常，谁愿意没事给自己惹麻烦招祸。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这次也仅仅是来试探下，没打别的主意，主要是为了来摸清陈熙一伙人的底细。 第七十九章：密谈 听了陈升的话，程宇笑了笑道：“希望大寨主早作决断，我也会将大寨主的意思转告给大官人。” “程叔父，上面的话是大寨主的回复，不过小侄不这么认为。” “哦，少寨主什么意思。”陈升的话让程宇大吃一惊，没想到陈升竟然敢与大寨主意见不一致，还不怕他这个外人知道。 ”这要看许大官人到底是什么意思，目的是什么？“ 许心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程宇虽然有所猜测，还真不清楚。程宇出发前，许心素交给程宇两个任务，一个是探查陈熙一伙人的实力底细，二是传给陈熙一句话作为试探，并将反馈如实回报，其他一切不知。 陈升为什么这么说，目的何在？程宇同样不清楚，只能说些场面话，道：”少寨主不明白么，大官人的目的很明确，你好我好大家好，联合起来，一起发财。“ “程叔父，小侄可是非常有诚意，我是武夫粗人，话比较直，就直接问了。大官人传过来话的意思，是不是希望我们能保护琉球岛到马尼拉航线的安全？” “我只负责帮大官人给大寨主传句话，大寨主或者少寨主有什么话，我会不差一字的回禀给大官人。”程宇是真不清楚许心素的目的，陈升问的这么直接，反而让程宇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同样也在猜测这是不是陈熙让陈升来试探的，回话的意思表明自己只是个传话的。 这样的回复让陈升非常不满，程宇什么意思？难道是自己年纪小，实力弱被人看轻，认为没有与其对话的资格。还是程宇真的只是个传话的，还是其他的。 陈熙表明了谁想打破海上现有的势力均势，谁就会成为公敌，陈熙不想当这个出头鸟。但是陈升明白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荷兰人什么时候来不清楚，荷兰人什么态度、力量有多大同样不清楚。荷兰人一来，现在海上的势力均势早晚要被荷兰人打破，自己不过是见机捞些好处。 陈升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与许心素搭上关系，先捞些好处，将实力培养起来再说，现在不管答应了什么，日后实力强了再见机行事，到时做不做再说。就算自己不出手，总有荷兰人会出手的，荷兰人一来，都会打破许心素和李旦对福建沿海贸易的垄断，到时候许心素自身难保，还能为难陈升不成。 既然程宇表明了只做一个传话筒，陈升只能道：”大官人传过来的话，小侄的理解就是希望我们能保护大官人的船队从琉球岛到马尼拉路上的安全。“ “我会将少寨主的意思回禀给大官人的。”程宇接了一句。 ”如果大官人真是这个意思的话，这事可是九死一生的事，估计没人敢干。就算有人敢干，有没有这个能力干成，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少寨主的意思是？” “如果大官人不急于求成，眼光能往长远了看，有计划的干，我想试试。” 陈升的话再一次让程宇大吃一惊，陈升才多大？看面相就是个半大的孩子，还没成年，到底清不清楚这是多大的事？如果干成了，虽然成不了另外一个李旦，也是海上的一方大豪，就算是许心素都要奉承的人物。难道这是陈熙的试探？ “少寨主不是开玩笑，少寨主认为自己有能力干成？” “现在当然不成，不是说了么不要急于求成，眼光能往长远了看，现在不成不代表日后不成。如果大官人是这个意思，这话才有意义，如果大官人没这个打算，说什么都没有用。我才要问许大官人传过来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目的是什么？” “这。。。.”陈升的问话再一次将程宇问倒了。 ”程叔父，请将我的意思转达给大官人，如果大官人有意，具体的事情大家最好面谈，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好，我会将少寨主的意思回禀给大官人。“至此两人结束了这次密谈。 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陈升邀请程宇观看了自己300多人的武力的训练情况。 队伍昨晚就得到了通知，今天上午进行了针对的安排，等陈升与程宇到了充作演武场的一大块空地的时候，空地上一个人都没有，陈升示意亲卫传出命令。 “咚咚。。咚咚。。。咚咚”亲卫敲响了牛皮打鼓，传出了军令，鼓声远远的传了出去。 没过多久，远处出现了长长的队伍。4人一排，100来人一队，300多人分成了三队，排成一条长龙。 队伍近了，可以看到全部人员都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大部分人员都披甲。同时整齐的脚步声，“一二一”的号子声也传了过来。 看着跑来的队伍，陈升对程宇说到：“这些就是我的手下，200来人算是老兵，100来人是新招的，还没有练出来。只能先将就着看看。”行伍上的事情，程宇一点都不懂，只能低头的份。 队伍很快跑进演武场，之后迅速整队，然后表演了队列转换，空心方阵与鸳鸯阵的相互转换，两种阵型的进攻与冲击，撤退与防守。由于是按照鸳鸯阵配备的武器，所以转换成空心方阵的时候，就显得武器非常杂乱。 非常明显的是整个队伍还不够熟练，运转不够流畅，配合生疏，经常有队员出错。这样的花架子还没有经过战场的考验，到底是否实用还不得而知。 就算这样也将程宇惊呆了，整个队伍披挂整齐，跑了这么远的路一点都没乱，还可以迅速整队快速的变换阵型，成排投出的标枪看的程宇浑身发冷，练了这么久没有一点疲惫的样子。 别的不清楚，反正许心素手下的护船队做不到，许心素的队伍根本没有队形可讲，一窝蜂似的前冲或者后退，一后退就不可能还能收拢住队伍。两相一比就显出差距来了，程宇心想这就是精兵呀，难怪能打败福州正兵营的官兵。 自己手下的表现，是不能让陈升满意的，不过没有办法，就算老手也才训练了大半年，新加入的人虽然有老兵带着，能跑对位就不错了，不能奢求一日就将兵练好，练好兵需要充足的后勤支援，严肃的军纪，适应装备的组织架构与条例等等，是一个庞大复杂的系统问题。 陈升没指望能将队伍练成无敌的存在，只指望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和后续的战斗，队伍能不断的成长，成为一方军纪严明，敢打敢拼的精兵。队伍表演完毕后，又排着队在郑武、姜宇、张永年三个队长的带领下，跑出了演武场，跑向了远方。。。 程宇眼热着看着跑远的队伍，舍不得移开眼睛，心里同样也在评估队伍的实力，嘴里道：“少寨主，强将手下无弱兵呀，真是精锐呀。” 一听这话，陈升就知道程宇是个外行，只能谦虚了两句，说了几句实话：“程叔父谬赞了，队伍还没练成，有太多的不足之处。人数太少，一次大的伤亡，队伍就垮了；武器装备都不足，披甲率太低；以后是火枪和火炮的时代，队伍现在还全是冷兵器。。。。“ “少寨主太谦虚了，官兵都打不过你们，其他寨子就更不行了。” ”小侄讲的都是实话，如果有三五千兵，严格训练上几年，再配上快船利炮，就有了保护航线的可能。程叔父，你认为呢？“ “呵呵，少寨主，我认为什么都没有用，要看大官人的。”程宇躲开了陈升的突然试探，不过心里也认为如果真能练出几千精兵，还真有可能扫清沿路各寨子。当年的戚家军也没有多少人，不是照样击败了众多的倭寇，程宇认为现在各寨子里的海盗当然不能与当年的倭寇比。陈升练出来的兵，同样比起戚家军来要差的远了。 显示了自己的实力，送了程宇一份礼物后，陈升就派钟文骏将人送了回去，能说的话自己都说了，能表示的也都表示了，接下来就要看许心素的意思了。如果许心素仅仅只是试探，也就没了自己浑水摸鱼，借机发展的就会，只能自己努力了。 程宇认为此次应邀前来不虚此行，既了解了陈升的态度，也近距离看到了陈熙一伙人的实力。陈升带的新手都这么强，陈熙等人手下的老手还用说么？能正面打败正兵营的寨子，果然不能小瞧了。 程宇走后，陈升将郑武等几个带兵的队长叫过来一顿训斥，指出演武过程中的种种不足，要求总结不足加紧训练，不要将新兵多作为借口。几个手下被骂的心里火大，各自回去将手下中队长、小队长召集起来骂了一顿，小队长们又将队员骂了一顿，最后的结果就是加大了以后的训练量。 将程宇送走之后，陈升又将精力投入到了开荒的事务中。目前的情形，开荒能否成功，决定着陈升能否在琉球岛立足，能否按照计划发展壮大。 开荒成功了，积累了经验教训，形成可行的计划条例，日后可以照此逐步推行，开出越来越多的耕地。有了耕地才有了粮食，有了粮食可以养更多的人，人多了可以开垦更多的地，人的基数多了，军队，工人等等需要人口补充的部门，也就有了保证。如果开荒失败，或者半死不活的状态，怎么能吸引来大量人口，人就是来了也没有足够的粮食养活。没有足够的人力资源，说发展不是开玩笑么。 后世的一句话说的好，工业的繁荣是建立在农业的繁荣之上的。只有农业繁荣了，可以养活足够脱离粮食生产的工人，军人，学生等等各行各业的人，其他行业才有发展的可能。 忙了一下午，天黑下来后陈升才得了休息的机会，手底下没有优秀的政务人才，只能自己多忙忙了。虽然分了职司，矮子里拔将军选出了一些人分派了任务，一是这些人能力不足，二是大小事情、方方面面都要管的管理方式，让这些人很不适应。 这个时代的人，认的是延续了一千多年的无为而治，当官的不给百姓填麻烦就算好官，为吏的不压迫百姓就是好吏。百姓靠当地士绅、宗族自己管理自己，官府不下乡更不会插手乡村事务。 这样一来，这些人只能照本宣科，按条例死板的办事。虽然陈升定了很多条例，但是时间才多久，条例不可能包含方方面面，一有出了条例的事情或者出了什么意外，下面人的请示就上来了。 一到晚上，陈升最少要参加两次例会，一个是军队每晚的例会，中队长以上人员参加，陈升的亲兵旁听，会上总结当天训练的情况，找出不足，依次调整第二天的训练计划，所有人都可以提出意见和解决方案，大家共同讨论，陈升拍板做最后的决定。 通过遇到问题，找出问题，解决问题，让所有人学会动脑筋，不断提高，旁听的亲兵这时就可以学习前辈的经验教训，他们下去带兵的时候，就有了前辈们没有的经验，可以少犯错，直接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第二个例会就是政务的例会，会上所有政务人员头目参加，负责捕鱼的，食堂后勤的，小学堂的，铁匠木匠所的，开荒委员回的。会上个头目提出当天遇到的无法解决的问题，还有各部门的沟通问题，能讨论沟通解决最好，不能的话就需要陈升拍板给出最后的裁决和办法。 这些例会中，陈升都是要求先将遇到的问题，一条条在黑板上清晰的列出来，之后再一条条的按照问题讨论，沟通，解决，所有问题和解决方案都要记录起来，问题集中或者典型的，都要成为新的条例，以后按照条例解决，一次逐步完善条例制度。 这样一来，识字就成了所有与会人员的头等大事。不认识字，会上黑板上的内容看不懂，不向识字的人讨教，怎么参与讨论。会后的条例看不懂，怎么按条例执行。 通过这种方式，逼迫着这些大字不识的头目开始自觉识字，并且陈升对所有头目讲过了，半年后要考核所有人员的识字情况，通不过的轻者降职，重着直接免职。 就是在陈升的强硬干预下，将军队的训练和开荒作为最重要的两件事来抓，其他所有事都要让路，所有部门人员都要无条件的配合，这才让这两件事艰难的执行了下去。 第八十章：反弹的开始 晚饭刚吃到一半，亲卫赵老四进来报：“少寨主，主寨那里来了个人要见你，俺让他在外等着了，说是什么刘主事派来的。” 赵老四是去年在山东陈升亲自招的兵中的一员，刚开始一点都不起眼，脾气大还不怎么合群，不过后来的作战和日常的训练，逐渐凸显了出来。作战勇敢不胆怯，头一次参战就有两个首级的战功，许多老手都比不了，头脑灵活想法多，训练中提出许多可行的意见，好几条被采纳了。 张永年提议将赵老四升为小队长，不过这样的人怎么能逃的过陈升的手，最近刚将其提拔为亲兵小队长，作为亲信的军官苗子培养，所以赵老四不清楚陈升和刘合的关系。 ”赵老四，以后是刘主事派来的人，不用通报，直接领着来接我。“ “遵命，俺知道了。”之后转身出去领人。 赵老四是河北人，家里破产逃荒到了山东，现在乡音未改，俺俺的，让陈升听着亲切。这样头脑活，听得懂理解的了陈升的意图，且能举一反三的人才只有这么一个，就是郑武等人都比不了。不然也不会刚到陈升身边不久，就被提拔为小队长，且时刻跟在陈升身边。 不久一名文人打扮的人被赵老四领着走了进来，来人陈升认识，是刘合的心腹，管理库存的孙管事。 陈升站起来往前迎了几步，道：“没想到是孙管事亲来，我这亲兵刚来不熟悉情况，我这里给孙管事赔礼了。” “少掌柜言重了，言重了，我怎么能担当的起。” 请孙管事落座后，陈升将所有人支开后才问道：“孙管事亲来，是不是主寨发生了什么大事。” 凭借来人的身份，就能推断出主寨发生了大事，少寨主果然少年早慧，不仅仅是个粗鲁的武夫，跟着刘合早早的投到少寨主这一边，还算是明智。如果跟了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只能随着等死了，庙门可不是那么好换的。 “禀少寨主，主寨今天傍晚，是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情，还和少寨主有关，刘主事一得到消息，马上派我来见少寨主，好让少寨主有个防备。” ”和我有关？“ ”是的。今天傍晚，韩壮韩堂主，许四许堂主，还有宋大山宋堂主，三位堂主一起面见大寨主，讲寨里应该有五位堂主，何堂主升任三寨主后，现在还差一堂，按寨里规矩应该重建新堂。“ ”既然是按规矩办，重建新堂也是应该呀，怎么会涉及到我？“陈升问道。 ”韩堂主讲，他们堂元气未复，许堂主那里本来人手就不多，宋堂主刚接手，堂里不稳，只有少寨主掌控的堂里人数众多，且还有人手可以补充。建议抽调少寨主堂里的人手重建新堂，在老兄弟中选出新堂主。“ 陈升没想到韩壮等人这么快就凑到了一块，也对，大寨主陈熙明天就要出发，如果现在不说就要等两个月后才能提，时间越久陈升也就越难撼动，时间紧迫呀。再说如果陈熙不答应，陈熙走后这些人也有了动手脚的理由。真难为这些人选了个这么好的时间，还提出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之后呢？”之前得知主寨里流传的谣言时，陈升就知道太平不了，所以没有感到大惊小怪。 ”大寨主没有同意，讲少寨主手下都是新手，只有200来人人，当地新招的100多人不算少寨主的手下，只是为熟悉当地情形，防备土人破坏开荒临时招的向导和帮手。“ ”他们不会认同吧？“陈升冷冷的说道。 ”许堂主提到，既然少寨主新招的100多人只是向导和帮手，不如就拿这100多人重建新堂，其他各堂也招收些向导和帮手“ ”许堂主打的是顺水推舟之计呀，好算计，不愧是寨里的计谋之士。接下来呢？“ ”大寨主讲，拿少寨主手里的100多新人重建新堂不是不可以，不过都是新人没有老手核心当然不行，这样的堂建了还不如不建。既然少寨主这里出了100多新人，其他各堂各出15名老手，这样才公平。“ “哈哈。。。”陈升听了这话大笑起来，在韩壮，许四等人看来，15名老手比这100多新人重要多了，有点佩服陈熙的这条连消带打之计。”他们应该不会同意吧。“ “当然，几位堂主都大讲困难，根本没有同意。他们要招向导和帮手的事，大寨主也以少寨主和三寨主单独攻破的各围子，拥有俘虏的处置权，按照规矩压了下去。” 陈升知道这次仅仅是压了下去而已，早晚还会反弹。现在人这么少就起了反弹，如果日后自己大规模从大陆上招收人员到岛上开荒，这些人不出来闹事，扯后腿才怪了。既然这些麻烦早晚要解决，晚解决不如早解决，越拖到后面就越麻烦，越难解决，现在的小麻烦就会成了日后的大麻烦。 时机、借口可都不好找，不好找不代替找不出，如果给了自己机会，一定要将这些人铲除。孙管事将消息讲完后，陈升送了一份谢礼，派人将孙管事送回了主寨。 孙管事刚出去，刘青就匆忙的进来了。刚才孙管事在，陈升不允许任何人打搅，刘青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会了。刘青虽然和老宅里的人熟，消息还是比不上刘合这种在核心位置上的人。 情报网刚刚建立，情报人员还非常稚嫩，能有这速度已经不错了，不过也就是知道些明面上的消息，秘密点的消息就打听不到了。比如韩壮、许四、宋大山几个人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勾搭上的，刘青就一点消息都没有打听到。 又听刘青将消息禀报了一遍，陈升问道：“宋大山只是跟着去了，没怎么说话？” “聚义厅里的人传出来的话是这么说的，数韩壮说的最激烈，最过分。韩壮这个白眼狼，忘恩负义之辈，当时少寨主就不该救他，当时让他死了多干净。”刘青愤愤不平的道。 韩壮性格就是那样，且已经没有什么实力了，叫唤的再凶陈升也不在意。陈升在意的是许四，宋大山这些实力派的态度。 ”查清楚宋大山的真实态度，这点对我们非常重要，不要怕花银子，你再去找钟文骏领500两。“ ”是，少爷。可是几个人都是派心腹手下联系的，不好查。宋大山位高权重，我们根本搭不上话，怎么查呀。“刘青为难的道。 ”给你银子是干什么用的？没法查就不用查了，好查要你何用？“陈升没好气的道。虽然知道别人的心思是最难把我的，人心可是随时都会变得，这有点难为刘青了，但宋大山的态度确实太重要了。 被陈升训斥了一顿，刘青一点都没放在心上，笑着出去找钟文骏领银子，之后要马上返回主寨打探消息。 刘青对陈升的脾气可以说熟悉的很，只有亲近人的人重视的人，才有资格接受陈升的训斥和笑骂，郑武、王朋、张永年、牙仔还有自己，那个少受了少爷的训斥和笑骂。对其他人陈升脾气可是好的很，和颜悦色的，那些人反而不受陈升的重用。 第二天一早，陈熙没有受到昨晚韩壮等几位堂主的影响，从而改变出行的计划，还是按照原计划出发了。出发前将陈升叫到了跟前叮嘱了一顿，要陈升多听孙天泉的话，不要惹是生非，要多尊重寨里前辈们的意见等等。 陈熙带走了自己亲卫和护军里的一半人马，三寨主何有财的全部人手，宋大山的人马，几乎带走了寨里一半的主力人员。主寨里一下子显得空旷了，没有了往日的热闹。 陈升顺势拜访了三叔孙天泉。见到陈升，孙天泉非常高兴，“升儿来了，你先座，我将手里的事处理完，咱爷俩再谈。” 见孙天泉正忙着处理一份文件，陈升向孙天泉施了一礼，自然的在旁边桌旁坐下，拿起茶壶自斟自饮起来，孙天泉因为夫人的关系，比陈熙讲究多了，这茶可是好茶。陈升去年跟随孙天泉到山东跑了一趟，来回的路上无事，两人没少交流闲谈，熟悉的很。 好一会，孙天泉才处理完手上的事，同样来到桌旁坐下，拿起陈升给斟的茶喝了起来。 “升儿，你要注意下了，你看看你怎么穿成了这个样子，哪里有一点一堂之主的样子。”孙天泉责备道，没娘的孩子缺少人照顾，自己大哥也是个大老粗，不是个心细的人。 升儿身边缺少个女人帮着搭理一切，自己的女儿年纪还太小，短时间内没法过门。按这个时代的人的看法，陈升是可以先纳妾的，不过也不能让老丈人帮女婿找女人吧，这让孙天泉有点苦恼，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升看了看自己穿的，黑色的粗布衣服，卷边了的布鞋，不过寨里卫生条例执行的好，衣服鞋子都非常干净。经孙天泉一提醒，看看孙天泉穿的，再看看自己穿的，确实差距大了去了，自己穿的连孙天泉府上的仆役都不如。 这些天陈升亲自参与开荒，一天到头从早忙到晚，不是干活就是参与解决问题，哪里有时间在意自己穿的怎么样了。笑着道：“穿的确实差了点，这也不是没有办法么，开荒消耗太大了，饭都吃不上了，哪里还有钱穿好的。” 陈升一有机会就要哭穷，向孙天泉讨过一回物资。孙天泉听说陈升向刘合和大哥讨过好几回了，问道：“又哭穷，再穷还能少了你堂堂之主的吃穿，开荒真的消耗那么大？” “三叔，哪能假的了。6000多张嘴，不吃饱了哪有力气干活，工具不趁手事倍功半，吃的穿的用的，一动起来消耗大了去了。部队要训练，别看人少，消耗同样大的很，愁的我头发都快白了。” “那也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旁人，之前也不是没人劝过你。不过我听说开出来不少地，寨里不少人都去看过了，传言说场面大的很，有时间我也出去看看。” 一说起成果，陈升脸上也有了笑容，地方选的好，没有大的障碍，确实开出了不少好地。上头建坝拦住了水，只要不发洪水冲垮了建起来的坝，过几年生地变成了熟地，都是上等地。 这块地开完了，沿河还有几块适合开荒的地方，不过地块就小的多了，等这些好开荒的地方都开出来的，如果还想开荒，要么另换地方，找好开荒的地界，要么就需要向这些雨林进军。与雨林争地，那可是要费比现在多几倍的力气和消耗，才能见到现在的效果，意外，受伤，疾病会夺取太多的人命，真可以说要拿人命换耕地了。 “还行，确实开出了些地，顺利的话，只要不耽误了春耕，收了这茬庄稼，吃饭问题就能解决了，到了明年，主寨的粮食也不会成问题，完全不用再向外购买粮食了，我们也算在这里站住脚了。” 听陈升这么一说，孙天泉高兴起来，笑着道：“升儿，好样的。“孙天泉负责整个寨子的后勤，现在远离大陆，采买粮食就是头等麻烦的事。如果能就地解决粮食问题，要省太多的事了，只要采买其他物资就好了。 ”三叔，不要高兴的太早，我说的是一切顺利的情况。今年我能保证自己吃饱就不错了，可顾不上其他人，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一切可就全完了。“ ”难道你担心发生什么意外？“ “难道三叔久不担心？” “嘿！你小子跟三叔打起哑谜来了。” ”三叔，我昨天可被人告了一状，您老不会不知吧。现在我大拍拍手走了，可是将跳的最欢的人都留了下来，您能信这些人都会老老实实的呆着？反正打死我都不信！“ ”这事呀，你大走的时候跟我谈过了，你小子将心放到肚子里。有什么事三叔给你做主，有三叔在出不了什么事。”孙天泉毕竟是跟陈熙一起起家的，还没将当时的小字辈韩壮等人，后来者许四等人放在眼里。 陈升却没有孙天泉这么乐观，关羽还大意失了荆州，许四等人如果没有点把握，没有点依仗，怎么敢闹事。不过孙天泉这么有把握，陈升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说另外一件要事。 ”三叔，不是我自找麻烦，寨里的卫生怎么还这么差，难道寨里的人都不担心疾病，万一爆发了瘟疫，或者疟疾什么的怎么办。之前大家一起定的预防条例，我看了下没人照着做了“ ”来了这么久了，啥事都没发生，不用这么在意吧，那些条例太麻烦了，兄弟们散懒惯了，适应不了。“ “我的三叔呀，琉球岛的凶名怎么来的？现在没事是因为天气还没热，随着天气转暖，出事了，后悔可就来不急了。” ”好，好，升儿你别急呀，明天我再重申下，要求各堂兄弟严格执行，这总行了吧。“ 陈升该说的话都说了，能做的也都做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八十一章：土人 陈熙走后不久，程宇也返回了大陆。 程宇走的时候，带上了陈升所有的银两和能卖的物资，部分银两还是前两日从孙天泉哪里暂借来的。 双方说好了，如果大官人许心素同意赊欠方案最好，那样陈升会拿到现在暂缺的全部物资。如果大官人不同意，就拿这些银子采购药材和粮食，优先购买药材，剩下的都买粮食，其他物资如铁料什么的只能以后有了银子再说。 送走了人，主寨里也显得风平浪静的，陈升又将精力投入到了开荒和训练队伍这两件事上。 这天中午，在工地上刚吃完午饭不久，张永年突然跑了过来。 ”少寨主，出事了。我带人打猎的时候，有一小队人马被当地的野人偷袭了。“ ”伤亡怎么样？“ “伤了一个人，还有两个人中了毒箭，我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 打猎的时候都是以小队为一队，分散开搜捕猎物。小队之间以号角联络，张永年听到求救的号角，赶到事发地的时候，只看到倒地的伤员和茫茫的雨林，偷袭的野人早跑的没影子了。 训练是枯燥辛苦的，为了缓解队员的疲劳，调节情绪。也是为了改善队员们的伙食，增加肉食的摄入量。陈升规定三队轮流出去打猎，训练四天，打猎两天。 打猎不仅可以熟悉周围的环境，同样是在训练队员怎么在丛林中作战。时间一久，周围近处的猎物不可避免的被猎杀光了，在新加入的当地向导的带领下，打猎的队伍越走越远，逐步深入进了雨林。 陈升清楚在当地发展，早晚要与当地的土人接触，只是没有想到这么早，是以这么一种方式接触上了。 ”来了多少人？“ 张永年有点郁闷的道：“只看到两个人，偷袭完就跑了” 只来了两人，就不可能是有预谋的偷袭，只能说是突发情况。比如自己的队员犯了人家的忌讳，或者越界什么的。 ”哨探没有发现？“ 陈升规定，打猎的时候，每个小队要有两名队员轮流作为哨探，这两人不参与打猎，专门观察周围的环境，一是为了保证打猎的安全，二是为从中挑选出有成为哨探潜质的队员，加以培养。 “小队长报告，哨探没有提前发现。” 张永年接着解释道：“听没受伤的队员讲，野人是从旁边的树林绕过警戒的哨探，发动突然偷袭的，那些野人浑身花花绿绿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绕过外围人员突袭了内部队员，一是说明敌人伪装的好，而是说明自己的手下经验不足，还有失去了警惕心。 安稳日子一长，人就没有了危机感，这次出事也是好事，给所有人提提醒。 ”先将散出去打猎的队员都召回，防止再发生什么意外。“ ”禀少寨主，我来以前已经召回了五队，其他没有听到号角的小队也派出人去找了，受伤的队员派人抬去救护所了“ 对张永年的稳妥全面的应对，陈升还是比较满意。 ”先将人召回来，将事情弄清楚了再说。“ ”是。“ ”走，跟我一起去看看受伤的队员，一会将出事的小队长叫来，将经过详细的说下“ 陈升走之前，派人通知钟文骏，找几个熟悉周围土人部落的人，最好是懂他们的语言习俗，之前与土人有过接触的人最好。 赶到医护所的时候，医护所门口围着许多队员。见到陈升亲自来了之后，在中队长的大喊声中，迅速整队。 陈升看了下队形，回来了六个小队，上前对队员安抚了几句，之后命令所有人员暂时结束打猎，返回训练场训练，之后才进入医护所看望受伤的队员。 也是医护所条例制定的好，不然那些队员就不会围在门外，而是都涌入医护所了。能够遵守条例这点让陈升非常满意，这也是陈升重视条例的效果，之前不知道多少人因为违反条例而被处罚。 中毒的两名队员队员已经自己醒了，仅有的两名大夫也不知道中了什么毒，只是包扎了伤口。也是陈升教给了队员些自己知道的紧急救护办法，队员中毒倒地后，其他队员用嘴将伤口的毒素吸了出来。 队员中的是带毒的竹针，竹针是通过竹筒吹出来的，是当地土人普遍使用的武器，大多数时候是用来捕捉猎物的。可能毒性不大或者毒素量少，或者救治及时，中毒的队员问题不大，休息几天就可以归队了。 受伤的队员问题非常大，已经昏迷，失去了意识。后背上被短矛击中，多亏短矛只是削尖的短棍，扎得不算深。伤没伤到内脏器官不清楚，伤口被厚厚包扎了一层，这样布条还是渗出血水来。这样的伤势，以这个时代的医术就算没有其他事，十之八九也难逃伤口感染，对此陈升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听天由命了。 鼓励了两位中毒的伤员几句，陈升吩咐医护所人员尽最大努力照顾好伤员。当陈升走出医护所时，看到张永年与出事的小队长张斌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将经过讲下，经量详细些，多讲下当时的细节。“陈升对张斌讲道。 ”少寨主，当时。。当时。。。“ “不用急，我们到旁边坐慢慢讲。”陈升见张斌太紧张了，先缓下再说。 张永年也没有想到平时挺能说敢说的张斌，在陈升面前连话也说不稳了，道：“将你刚才对我讲的，在对少寨主说详细点就行。” 过了一会，张斌总算断断续续的将经过详细讲了一遍，陈升又问了几处细节，事情大概清楚了。 事情说起来非常简单，发生的过程也非常短，张斌领着队员刚打了一头鹿，当时非常放松，没有一点警惕之心。外围照例有两名哨探，三名队员留在鹿旁捆绑鹿腿，准备一会抬走，张斌领着其他人到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边洗洗手，顺带着方便下，所有人离着都不远，相互都能看的见。 意外就是在这种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发生的，鹿旁的两名队员突然大叫起来，然后倒在了地上，第三名队员蹲下查看倒地队员的情况，张斌亲眼看着从树林中飞出的短矛扎到了第三名队员的后背上。 紧接着的就是从树林中冲出两名花花绿绿的人影，扑向三名队员，张斌和队员当然也往回跑。由于离着远，只能看着野人先到，只见野人到了后拽起鹿就往回跑。 张斌怎么可能放走这些人，带头追了下去，带着弓箭的队员，远远的就开始放箭，野人没跑进树林就丢弃了鹿，之后钻进了树林 张斌带人冲进树林追击，进入树林后一点人影都没看到，担心受伤的队友，搜了一小圈后所有人就退了回去并吹响了求救的号角。 听完张斌讲的详细经过后，陈升判断这是一次突发状况，土人应该是为了抢夺猎物突袭了队员。张斌犯了许多错误，还是经验太少，如果土人是蓄意的，这些人都不可能活着回来了。 让张斌归队走后，陈升对张永年道：“你的判断是什么？” “野人是来抢鹿的。” ”嗯，回去带人总结教训，如果他们是有意为之话，你带出去的100多号人，能有几人能活着回来还真不好说。“ “是。”张永年也感觉挺郁闷的，事情怎么让自己摊上了，想报复连人都找不到影子。 ”事情当然不能这么算了，伤了我的人，就要给我个交代。回去后安抚好队员，要先摸清周围土人的情况，再说是哪个部落的人袭击了我们还不清楚呢。“ ”是，道理我回去会跟队员讲清楚的。”张永年保证到。 张永年走后，陈升没有走，在这里等着钟文骏和让钟文骏找的熟悉当地土人部落情况的人。 等了好一会，钟文骏才带着两个人赶来，道：“少寨主，这两位都和周围的土人部落做过买卖，熟悉这些部落的大概情况。” 陈升先请两人坐下，客气的道：“请两位先生给我详细说说周围土人部落的情况。” 其中一人率先开口道：“少寨主，小人叫舒静，以小人的了解，周围大概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土人部落，部落小的只有几十个人，部落大的有几百人。这些部落有比较开明的，愿意和我们做交易，主要是用鹿皮交换粮食，布匹，铁器等。我之前经常与三个比较大的部落做交易。“ 另一个人搭话道：“小的骆勇，我知道的也差不多，与另外两个部落做交易。听说远处的山里还有很多部落，有的很大，不过距离太远，没人去过。“ 陈升开口问道。“我的人在附近受到了土人的袭击，怎么能查出是哪个部落的人干的？” 舒静问道：“少寨主，捉到袭击的人了么？如果捉到了人，我可以找相熟的土人来看看，他们能分辨出是哪个部落的人。” ”袭击的人都跑了。“ “少寨主，那可不好办了。那些土人在我们看来都一样，分辨不出哪个部落的。这些部落间经常为了抢夺猎物打来打去，乱的很。” 这让陈升比较郁闷，找不到人只能忍着了。以后与周围的土人少不了交集，要先沟通好了，在自己实力不到之前，与这些土人在雨林中打来打去的话，可真是出力不讨好了。 想通了后，陈升对钟文骏道：“以后这两位先生就归到合作社，我们要继续与周围的土人交易，鹿皮有多少收多少。” “明白了，少寨主”钟文骏答应道。 陈升回头又对舒静和骆勇道：“你们两人与相熟的土人部落联系下，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与他们的头人见个面。” 舒静和骆勇连忙答应了。 事情只能先到这里了，找出袭击者的可能性非常小了，不过这件事加快了陈升与周围土人联系的速度。 陈升想来，队伍以后打猎还是要继续，不能杯弓蛇影，不过要多派哨探，也不能分的那么散了，跑的太远了。 第八十二章：权衡 将程宇派出去后，许心素又有点后悔了，感觉冒失了。 不过当时一听说陈熙一伙人正面战败了正兵营，自己不知道被什么迷了心窍，泛起了糊涂。许心素事后想来，应该是自己一直不甘心贸易的大头被官府和李旦拿走，最辛苦的自己却只能在其中喝口汤，不过大势如此，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大陆官府和士绅掌握着货源，最主要的贸易航线一条是往日本的贸易航线，一条是往马尼拉的贸易航线，主要是日本和西班牙人这两方有银子，是最大的买主。其他如葡萄牙，荷兰等西洋人不是没有银子，就是离着太远。 日本贸易航线被李旦掌控，与西班牙人贸易赚取高额利润就成了许心素心里的执念，不过手下不争气，根本不是马尼拉航线上各种海盗的对手。 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等消息了，不过许心素认为希望渺茫。 这一日，手下来报，程管家归来了，许心素马上派人将程宇招到了书房。 ”辛苦了，程管家，事情办得怎么样？“ ”不敢言辛苦，大官人交代的事情都办了。陈大寨主手下大部分人都是北方人，身高体壮凶相外露。打败正兵营是真的，他们也以次为傲，听很多人讲过经过。“ 许心素知道程宇不知兵，自己布置了后手，道：“让你试探的话问了，他们是怎么答复的？” “回禀大官人，小的通过少寨主陈升传话给大寨主试探的，陈大寨主回复事情太大，无法决断，意思依小的看，就是婉拒了。” ”恩，知道了。“许心素也知道希望不大，不过被婉拒还是有点失落。 ”大官人，不过少寨主陈升不这么看。“ “什么意思？”许心素诧异的问道。 “陈升与我密谈，问我大官人传的话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如果确认是保护琉球岛到马尼拉航线的安全，他愿意干。小的不清楚大官人的意思，只告之会如实将陈升的意思回禀给大官人。“ “哈哈。。有点意思，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东西，他有那个实力？” ”小的当时也问过类似的话，陈升回答：现在做不到，不代表日后做不到，如果大官人不急如求成，眼光往长远了看，他愿意试试。“ ”小小年纪，野心不小，之前还真小看了他。“许心素是见过陈升的，仅仅是个半大小子，当时根本没放在眼里。”依你之见，是陈升本人的意思，还是陈大寨主试探之言。“ ”依小的看，应该是陈升本人的意思，陈升讲如果大官人是这个意思，他会找时机来拜见大官人。” 程宇言下之意，如果是陈熙试探之言，陈升来拜见许心素就不合理了。 ”他要见我？越来越有意思了。“ ”还有一件事，陈升正在组织原来岛上的人开荒，准备大量种植甘蔗榨糖，现在缺少很多物资，不过他没有银子，准备先向大官人赊欠些物资，日后用糖偿还欠债。“ ”他们能产糖？“ ”岛上之前就有人小面积种植了，陈升这次准备大面积种植，我这次就带回来些糖。“ ”陈升开荒种甘蔗榨糖是真的，不是虚言？“ 糖可是海贸上的抢手货，自己一转手就有赚到极大的利润，不过前提是数量要大。 “回大官人，我去之前，他们就开荒了有段日子了，组织了几千人，已经开出了不少地了，仅引水的沟渠就挖了一两万仗长，我都亲自看过了。” ”物资清单呢？“ 陈宇马上将物资清单呈上。许心素看了看，虽然种类不少，量都不算大。 ”陈升托你带来多少银子。“ ”现银4000来两，加上要变卖的鹿皮等杂货，大概有5000两。“ ”如精铁等要紧物资还不能给，先凑一万两的物资送过去。派专人给这个少寨主带个话，有时间可以来陆上逛逛。“ “明白。”程宇答应道。许心素虽然一直没有明说目的，但是邀请陈升见面就是最好的表态。 程宇走后不久，一名壮汉被带入了许心素的书房，如果程宇在的话，一定认出这名壮汉就是许心素派给程宇的护卫，随程宇到琉球岛走了一趟。 ”这趟辛苦方兄弟亲自跑一趟。” 许心素口中的方兄弟，叫方万全，以前是广东潮州附近的一方海盗头目，暂时在许心素这里避难。 方万全在军事上的眼光不错，提的许多建议都被许心素用到了自家护卫身上，效果不错。一来二去许心素非常信任方完全在军事上眼力，这次就花重金请方万全亲自走了一趟。 ”大官人哪里话，应该的。“ ”情况怎么样？“ ”大官人别急，我详细给大官人说说。“ ”整个寨子的武力人员大概有1500多人，估计有一多半是北方人，调查的情况是寨子里以北方人为武力核心，大概就是南方人负责驾船，北上人负责冲杀，战力是比其他寨子强多了。” ”船只不少，有10来搜一号大福船，不过这些船只适合运货，不易当做战船用。战船的话新旧有30多艘，只能说不错，不能讲有多好。“ “1500多人不少了，如果都是精兵，没有寨子是其对手吧。“ “以我的眼光看，都算不上精兵。” 方万全自小读书识字，后来种种原因当了海盗，又开始研读各种兵书，眼光还是有的。之前就是想将书上讲的练兵之发用到手下身上，可是知易行难，引起了手下的反噬，多亏提前得到消息，这才逃了出来。 ”方兄弟，为什么这么说，能打败正兵营还算不上精兵？“ ”精兵最少要纪律严明，我看其寨里人员也就因为是北方人，单兵武力强些血勇足些，其他与别的寨子没什么区别。我没见过正兵营的兵什么样，不过我听说他们是靠大炮的威力才正面打败了官军。“ “我也听说了这点。”听方万全分析完，许心素有点失望了。 ”不过，我认为少寨主陈升手下的兵以后有可能练成精兵。“ ”偶，为什么这么说。“ ”陈升邀请程管家时我跟着去了，陈升给我们展示了其手下的武力，来了次演武表演。“ ”刚才我没听程宇提过，有什么特别之处？“ ”据我了解的情况讲，陈升的手下刚组建大半年，新招收新人的还不到一个月，但演武已经有模有样了，最少看起来是经常训练。演武了那么长时间，人没有疲惫之态，最难得是除了号令声，没有一丝杂音，说明纪律严明，有成为精兵的可能。“ 听方万全这么一说，许心素一下对陈升感兴趣起来，追着问细节。 直到方万全将了解的说了个通透，许心素才放人离开。 人都走了后，许心素越琢磨陈升越感兴趣，自言自语起来。 “不急于求成，照眼于未来，有意思。” “现在做不到，不代表日后做不到，有志气。” 许心素有点想早点再见陈升了。 第八十三章：疟疾 焦急的的等了十几天，陈升终于将货船等到了，这才放下心来。别看仅仅是从彰州到安平港两天一夜的路程，路上可不安全，期间有太多不确定性。有太多寨子里的船只在这片海面上飘着，时刻准备着抽冷子抢一把，就算抢了也不好查出到底是哪个寨子或者那方势力动的手。 看过清单物资，没有精铁等要紧的物资，粗铁也只有一小部分，但是紧要的药材，粮食，还有蚊帐都有。许心素虽然仅赊欠了部分物资，不过这些已经让陈升满意了。 随着气候的转暖，蚊虫的峰值旺季马上就要到了，蚊帐到的太及时了，当天陈升就安排人将蚊帐分发了下去，要求每家每户必须从当天开始使用。 为了引起所有人的足够重视，陈升将自己知道的那点理论也拿了出来，让手下到处宣传：许多疾病都是蚊虫叮咬引起的，比如蚊虫叮咬了带病的人或者动物什么的，之后再叮咬其他人，就有可能将疾病通过血液带给其他人，这和病从口入一个道理，这个口就是蚊虫的口。 不管对不对，往严重里说，先引起人们的重视再说其他，如果真个管用的话，不过多费些钱财功夫罢了，总比得了病无法救治死人强多了。除了蚊帐，陈升还派人劲量收集艾草等可以驱蚊的物资备用，也大量种植些这个时代的驱蚊植物，如驱蚊草、食虫草等等，通过集思广益，将能想到的办法，不管有没有效，都拿出来试试。 大面积开荒已经二十多天，现在已经停止了重开新地，大部分人投入平整、翻耕、晾晒土地，小部分人投入春耕的准备工作，比如种子的挑选，工具的打制、修理，育苗的养护等等。 通过刘青的禀报，陈升了解到主寨里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孙天泉虽然又发了一道指令，但没人将指令当回事。大寨主在的时候都没遵守，孙天泉想通过一道指令就让大家遵守，怎么可能。说到底，还是包括孙天泉在内的所有人，没经过血的教训，不会引起重视，生活习惯的惯性确实非常大。 为此陈升又专门到主寨与孙天泉、韩壮、许四等人见了一面，大家都在打哈哈，最后不了了之。热脸贴了冷屁股，既然别人不领情，陈升也不管他们的死活了，愿死就都去死好了，死光了更好，如果不是怕主寨爆发疾病波及到自己，陈升才不会如此自找苦吃呢。 别人可以不管，不过自己的妹妹丹丹还是不能撒手。这回陈升也不费什么话了，直接给府里下令，全部搬到陈升住的围子附近，建立新的营地。 随着陈升地位的提升，和陈升不对付的叶管家没有敢硬顶，回头就到后宅向陈夫人告状去了。陈夫人出来见了陈升一面，不过陈夫人的话都被陈升给硬顶了回去，反正一句话：大寨主将府里的安危托付给我照应，我就有义务办好，我决定了搬迁，你们说什么都没用，大寨主返回后，你们再搬回来好了。 既然府里要搬迁，留守的100多护军及其家属同样也要搬迁，多亏陈熙走的时候给留守的两名心腹护军头目下过严令，如果寨里有事，留守的护军要听从陈升的一切命令，不可违抗。两名头目这才没有听从陈夫人的要求，接到陈升的命令后立即组织人搬迁，反正刚搬到岛上还不久，都没什么家底拖累，再搬一次也不是多麻烦的事。 这么大的事当然闹得沸沸扬扬，孙天泉得知消息后赶来阻止，被陈升一句怕寨里爆发疾病给喷了回去，不管别人怎么劝说，陈升都当了耳旁风，自己能决定的事别人干涉不了。整个陈府人员、护军人员、户军家属三百多人用了两天时间全部搬迁到了新建的营地。 如此一来，丹丹没了约束，天天从营里跑到陈升的住处玩，陈升后面从此多了一个小尾巴，怎么撵都撵不走。陈升说教，丹丹不当一回事；陈升假意发火，熟悉陈升的丹丹立马能识破，嬉皮笑脸应对；陈升做出打手板等惩罚的方式，丹丹的脸立马晴转阴，大眼睛开始掉泪珠，这让陈升怎么下的去手，最后只能举手投降。 花了20多天的时间，终于将过去的熟地都种上了水稻，新开垦出的新地因为稻苗不足，只种了一部分水稻。玉米、红薯等新作物种植了一部分，花生、麦等作物种植了一部分，还种植了大片的蔬菜。 随着气温的升高，蚊虫的增多，陈升命令减少外出活动，没有必要不需进入树林，减少营地之间的人员流动。各营地随时汇报人员生病情况，所有病人都要到医护所统一救治。白天燃烧艾草等驱蚊草药，驱赶蚊虫，晚上用蚊帐隔离蚊虫的骚扰。 军队同样早早取消了打猎活动，改成分批次驾船出海训练。因为开荒春耕的事情，陈升有一段时间没有跟随队伍一起训练了，春耕结束后，陈升又恢复了每天随队训练的习惯。 为了安抚众人，陈升先与手下将道理一条条的总结出来，之后这些人用众人听得懂的白话，向所有人解释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的必要性，做了之后能有什么效果或者好处。搬迁过来的新营地，在宣传与陈升的命令下，也开始按照要求执行。当陈升当众亲自惩处了违反的人员，没有人再敢疏忽大意。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算算时间，陈熙离开近两个月了，应该快返回了。这天，各生产队在地里锄草，陈升在跟随着队伍训练，如往常一样。 ”少寨主，少寨主，不好了，出大事了。”刘青一路喊着，冲进了演武场。 ”瞎嚷嚷什么！“陈升大声呵斥着刘青，不管出了什么事，陈升也不想引起恐慌，刘青被陈升骂的闭了嘴。 陈升让郑武领着队伍继续训练，将刘青领到一旁，问道：“说吧，发生了什么大事。” “昨晚主寨里有三人病倒，都是一段时间发冷，一段时间发热。“刘青也知道自己刚才冒失了，这时低声回禀道。 陈升叮嘱刘青重点盯着主寨里的病情，并将几种可能出现的病状提前告之。现在忽冷忽热的病情应该就是发疟疾了，疟疾有一定的潜伏期，现在刚出现了三例，到底多少人得上了疟疾就不清楚了。这个时代可没有治疗疟疾的特效药，算的上是不治之症，就看个人免疫力的强弱了，能硬挺过去的可不多。 当天陈升命令刘青撤回所有的情报人员，从主寨撤回的人员全到医护所隔离三十天再说。各营地生产队结束锄草，全体人员留在各自营地休整，劳累了这么长时间，也应该休息下了。并且重申卫生条例，加大草药的燃烧量，陈升不管这些预防措施能不能起作用，反正总比不做强。 又过了三天，孙天泉亲自来见陈升，道：”升儿，主寨里这几天病倒了十几个人，症状都一样，大夫们束手无策，你们这里有没有人发病。“ ”现在还没有，不过以后也不好说。“ ”悔不该没听升儿当日之言，不然也不会遭受今日之恶。“孙天泉听到陈升这里没有人病倒，一下子后悔了。 ”三叔千万不要这么说，我这里是否有人得病还不清楚。那些方法也仅仅是预防，不能保证一定不得病。“ “升儿，你主意多，你给三叔出个主意，如果再有人病倒，寨里非乱了套不可，我可要辜负你爹的重托了。” “三叔，以侄儿所之，这得的应该叫疟疾的病，以北方人新到此地，不适应炎热的人最容易得，这病是岛上蚊虫身上带的，通过叮咬传播给人的，所以侄儿建议寨里所有人撤出围子，分散开到海边等少蚊虫之地重建新营，一发现得了此病的人员要远远的隔离开，统一救治，我这里可以支援些药物。“陈升没有讲这病没有药物能够治疗，怕引起更大的恐慌。 “好！好！我回去之后，就找韩堂主，许堂主他们商议。”事情紧急，孙天泉没有多呆，说完话后就匆忙的走了。 又过了几天，听说主寨中的人都分出去择地重建了营地，不过还是陆续有人病倒，数量有越来越多之势。同样的，陈升的营地里这几天也发现了两人病人，都是去年从山东招的新兵，当地人还没有人得病，还好接下来几天没再发现有人发病，没成蔓延之势。得病的人少，一发现就被隔离治疗，营里还算人心稳定。 没多久，听说随着病倒的人数越来越多，主寨那边流言满天飞，越来越乱，韩壮和许四带着人天天找孙天泉想办法，讨要药物、物资，孙天泉被弄的焦头烂额。 从来没放下过对许四的戒心，看着苗头不对，不过孙天泉掌权，陈升没有资格说三道四，只能冷眼旁观。私下里队伍外松内紧，处于备战的状态。 第八十四章：乱起（一） 万历四十四年五月二日晚，陈升刚睡下不久，又被人叫醒。 ”什么事？“陈升刚被人叫醒，头还晕的很，没好气的问道。 董大年急声道：“少寨主，执勤的哨探回报，主寨孙寨主的营地火光冲天，哨探靠近时听到了喊杀生，可能打起来了。” 一听主寨那边出事了，头陈升脑彻底清醒了，匆忙的爬起来穿衣服。由于主寨爆发了疟疾，自己将暗探都抽调了回来，现在到底出了什么事还真不清楚，不过出不了韩壮、许四等人搞的鬼。昨天韩壮突然给自己下请帖，就预感要出事，从昨晚开始就加派了哨探，并且要求他们加大哨探范围。 陈升一边披挂铠甲，一边将亲卫招进来，将自己想好的军令传达下去。 ”宁航，将哨探都派出去布防，找几个机灵点的靠近营地侦查。“ “是。” ”赵老四，命令郑武、姜翊、张永年紧急集合部队待命，做战斗准备。“ ”是。“赵老四接过军令后转身就跑。 “董大年，你先到护军营地走一趟，让护军同样整军备战，我一会也赶过去。“ ”是。“ ”白五，给各营地生产队长传令，领着护卫队紧守各自的围子、营地，除非我亲至，今晚不许任何人出入，将平时不安分的人都盯紧好了，如果有人敢闹事，杀无赦。“ “是“ ”郭大海，命令捕鱼队到码头集合待命，将快船预备好，要随时可以出发。“ ”是“ 。。。。。。。。。。。。。。 将铠甲穿戴整齐，命令也都一个个派人去传达了，这时孙家和、钟文骏等人也都赶来了，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乱糟糟的。 ”都给我闭嘴”陈升大喝一声，压下了所有的声音。“孙家和留下，其他人全回去，寨里禁严，除了生产队组织的护卫队人员，其他人都不许出门，无令出门的人全部扣押。” 将人赶走后，陈升才对孙家和道：”将护卫队全召集起来守寨，我派名亲兵跟着你，如果打起来的话，你听他的就行。“孙家和只是个老农，一听说可能打起来，吓得不行，听到不用自己负责守寨，乐的将责任推出去。 陈升将亲卫陆潇叫了过来，命令道：“你跟着孙家和接手寨里护卫队的指挥，我一会让郑武给你派20个人来，先将平时就不安分的人看管起来。这里是我们的根基，一定不能乱，不要手软，敢惹事的不管是谁，都可以先砍了再说。“ “是，学生保证看好寨子” ”好，我相信你能做到，才派你守寨。“陆潇是赵老四之外，另一个陈升看好的人。粮食、药材、布匹等物资，还有学生、铁匠铺等主要人员都在这个寨里，如果寨里乱了套，陈升损失可大了去了。 一会的功夫，亲卫被派出去了十几个。陆潇走后，陈升带着剩下的亲卫走出围子，先朝演武场而去。 队伍虽然经过多次的紧急集合训练，但大多数是在白天，晚上只进行过一次，所以当队员被紧急叫醒集合，还是显得有点慌了，错误百出。当陈升带着亲卫赶到演武场的时候，演武场上点着20多跟火把将场地照的很亮，队伍只有集合了大半，场地上的队员在相互帮忙整理着装备，大部分是相对的老兵，场外不停有队员跑着从营房里赶来集合。 郑武等人跑前跑后清点人数，检查队员的装备，整理队形等等，又等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全体人员才都到齐。陈升明白新人太多，训练时间太短，有这个效率就不错了，不能苛求，再说这时也不是责备追究的时候。 陈升大步走到前面，让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看到自己，大声道：“全体都有，清点报告人数。” 郑武出列大声报告道：“第一队全体107名，实到107名。” 姜翊出列报告道：“第二队全体109名，实到105名，两名队员生病隔离，两名训练受伤未归队。” 张永年出列报告道：“第三队全体102名，实到101名，一名队员训练受伤未归队” 开荒种地这段时间，各生产队表现好且有意加入队伍的人员，陈升又陆续招收了几十人，各队队员，哨探，暗探，亲兵全加在一起，总人数超过400人了。人数清点完毕后，陈升大声道：“兄弟们，今晚哨探来报，主寨那边的营地出了叛徒，现在正在作乱。大家都知道，主寨那边爆发了疾病，那些叛徒如果得逞的话，就可能冲我们来，将疾病传给我们，还会抢走我们的粮食，药材，破坏我们的庄稼，我们能答应么？“ 现在粮食药材是大家的命根子，庄稼是大家的希望，陈升的话一下子点燃了大部分人的怒火，这些老实巴交的人还是很好忽悠的，当然这段时间陈升提倡宣传的先军思想，保证了这些人的利益。除了训练严格累了点之外，不仅平时吃得好，穿的好，表现好的还有奖赏，陈升还许诺队伍里的人按功劳大小第一批分地，开出来的地大家可都看在眼里了，所以才愿意相信陈升说的任何话。 “不能答应” ”敢过来就杀了他们。“ 。。。。。。 等下面的声音小了之后，陈升才大声道：”兄弟们，当然不能答应。就算你们答应了，我陈升也不会答应，我要保护自己住的，吃的，自己的家人，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死战！” 。。。。。。 “兄弟们，我相信这段时间的艰苦训练，不是白练的。都给我记给，要信任自己身旁的兄弟，大家联起手来组成阵列作战，什么时候都不能散了队形，这是将过的有组织战胜无组织，兄弟们只要记住这一点，我相信胜利必然属于我们。万胜！“ “万胜！！！“ ”万胜！！！“ 。。。。。。。。所有队员跟着喊了起来。 战前动员做完后，陈升将各队队长和中队长叫道自己身边分派任务。 ”紧急派出的哨探还没返回，联系孙寨主的人一时也回不来，现在主寨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们不能坐等，要掌握主动权。万一搞错了，主寨那边事情不大，这次就算实战练兵好了。“ “是”，手下大声回应。 ”郑武、张永年带一队和三队到木桥处防守，郑武为首。主寨那边如果攻过来的人太多的话，可以烧掉木桥，沿河防守，今晚只守不攻，只要不让大队人马攻过来，就算完成任务，天亮后看情况再说。郑武你给我记住了，什么情况下都不要分兵散了队形，身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用你管，没有我的命令，就算你听到寨子被人攻破了也不要理会，你给我守住沿河一带，保住队伍就行。“ ”遵令！“郑武和张永年几乎同时应道。 主寨那边类似一个大岛，与周围都有河流隔开，如果烧掉了两边唯一相连的木桥，再想攻过来就要绕路费一番手脚了，只要守住了沿河一带，大部人马一时过不来。不管出现什么意外，只要保住了队伍，天亮后陈升还有扳回来的可能，如果失了队伍这个根本，陈升只有逃走这条路可走了。 “姜翊，从二队抽调两个小队出来，听从陆潇的命令，其他人一会跟我走。” “遵令！”姜翊马上去安排人员。 命令下达后，演武场上的队员动了起来，一队和三队200多人打着火把超木桥处跑去。姜翊队中两个小队，也在两名小队长的带领下，朝不远处的围子而去。 手下新人太多，经过战阵的人手更是少的可怜，陈升不怕正面交战，但是怕夜战，乱战。夜里看不清队友，新人最容易慌乱，队形一乱这些新兵蛋子还真不是许四等人那些老手的对手。所以陈升先要通过守拖时间，拖到明天天亮，就不怕什么了。 郑武带着人走后，陈升领着20多名亲卫和姜翊的二队剩下的队员一共100多人，朝护军的营地赶去。留守的100多护军现在是一股不小的力量，陈升要将其掌握在手中并利用好了。同时还在医护所隔离的刘青及20多名手下，也早早接到了命令，全部赶到码头集合。 赶到护军营地的时候，营地里火光乱晃，人员乱窜，护军只集结好了几十人。见到陈升亲自赶来，护军留守的两名头领丁敬鹏、王喜两人和董大年一起来见。 王喜先开口问道：“少寨主，发生了什么大事？大晚上的让弟兄们紧急集合。” 陈升指了指远处的火光，请两位头领看，离着远大家只能看到点苗头，之后才道：”王叔叔，丁叔叔，主寨那边打起来了，小侄猜测可能出了叛乱。“ “少寨主没有开玩笑，有孙寨主在，谁敢叛乱？不是那个营地不小心走了水，最近走水发生了好几次了。”丁敬鹏问道。 ”丁叔叔，这么大的事，小侄怎么敢乱说。今晚值夜勤的哨探看到孙寨主的营地出现火光后，凑近了查看，听到营地里传出呼喊声，打斗声，立马跑回来向我禀报。接到禀报后，我派专人靠近哨探，还派人去联系孙寨主，不过人走没多久，现在还都没回来。 王喜和丁敬鹏两人相互望了下，眼神交流了下，都知道这么大的事陈升不可能乱说，带着这么多人闹着玩。王喜开口道：“少寨主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先将人手集合起来稳守，将事情打探清楚再说，最好是明天天亮后再说。“ 第八十五章：乱起（二） 听到陈升这么说，王喜和丁敬鹏两人诧异了下，都猜错了。两人先接到陈升紧急集合人马的命令，又见到陈升亲自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刚才心里都判断，陈升这是要带着所有人攻向主寨，扑灭其所讲的叛乱。 刚才两人还担心陈升想趁着混乱做点什么出格的，这位少寨主可不是位简单的主。如果主寨那边只是出了点什么小乱子，很快平息了下去，这边大队人马杀过去，惹出麻烦的话，他们两人也会被卷进去，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陈升这边一求稳，两人又开始担心如果主寨出了大乱子，他们一兵不出隔岸观火，万一失了主寨，怎么向大寨主交代。就是因为不放心一些人，大寨主才将他们留下作为威慑力量。 两人感觉现在有点进退两难了，王喜开口问道：“少寨主，主寨出了乱子，我们干看着不太好吧。“ 陈升见两位为难的样子，笑着问道：”难道要派兵过去？情况不明黑灯瞎火的，反正小侄不会派手下过去，万一和自己人打了起来，找谁说理去，难道两位叔叔愿意出兵？“ ”不，还是将情况探查清楚了再说比较好。“两人同时道。 ”两人叔叔有什么好担心的，孙寨主手下可有200多人，谁是其对手？小侄将人召集起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两人一想也对，孙天泉手下实力不弱，其他所有人合起来也才300多人，就算受到攻击，守一晚应该没什么问题。到了明天天亮将情况探查清楚，再决定是否出兵最稳妥。 虽然这样说，可心里陈升却不看好孙天泉。孙天泉一点都没有将其他人放在眼里，手下管理的也非常松懈，没有防备的意识，如果被人趁夜突袭了，不一定能挺得住。可陈升没有一点去救援的意思，能挺住最好，挺不住也没什么，反正乱后孙天泉不管是名望还是实力都会弱下去。 “现在这么乱确实不合适往主寨派兵，不过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小侄已经派了200多人去守桥，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也不会波及到我们。船可是我们的命根子，我担心有人趁乱夺船逃走或者烧了船，没了船大家伙可就全完了，小侄打算带人去守船，两位叔叔意下如何？“ 去守船真是个好主意，如果主寨乱子小，去守船挺多费些力气，明天撤回来就好，如果出了大乱子，掌握了船就掌握了主动权，进可攻退可守。王喜看了下营地问道：”如果人都走了，营地出现意外怎么办？“王喜主要担心陈夫人和小姐的安全。 “不用都去，只需要一位带领现在集合的人马跟我走就行，剩下的人马保护所有人撤入围子里暂住，如何？同时帮我守寨，我留守的人马不多。” 王喜一听这是两全之计，道：“好，我带人跟少寨主去守船，丁兄弟带人护着夫人和小姐进围子暂避。”留守的两人以王喜为首，王喜同意了，丁敬鹏也认为这是万全之策没有反对。 时间紧急，事情一说定，陈升带着手下先走，朝着自己这方渔船码头赶去，命令王喜带人跟在自己队伍后面。并且留下董大年配合丁敬鹏移营，负责与陆潇沟通，一起严守寨子，不许出击。陈升对董大年交代的非常清楚，不管其他地方出了什么事，没有自己的命令，只管守着寨子里的人员，粮食物资，其他一切都不要理会。 等陈升带人赶到码头的时候，码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捕鱼队人员和刘青等人员都到齐了。码头上停靠着属于陈升还有护军的快船、战船，还有许多渔船。这是按照陈升的要求，护军搬迁过来，属于护军的船只也要跟着一起移过来。 在安平港这个内湖里，战船太大，反而没有快船、渔船灵活，所以陈升安排人员上了快船，打着火把，200多人驾着装满人的7条快船朝主寨码头而去。 ”黑牙子，将帆左斜点，没看风向变了“ ”兄弟们加把劲，用力划！很快就到了。“ “老周，快去看看绳索，这节骨眼上千万别断了。” 。。。。。。。。都是老水手指挥，船头们各显其能，指挥着手下合力驾船，同时也要跟别的船比一比，看谁技术好，第一个到达。 离着不远，船队一会就到了地方，就见主寨码头上只有几处亮着火光，显得人员不多。这时离着码头不远处一个地方突然亮起了两堆火光，正在查看的陈升一见火光就命令全体船只靠岸。两堆火光是安全的信号，虽然打定主意来夺船，但陈升也怕中了埋伏什么的，给刘青的命令中就有先派人出发抹黑查清主寨码头实情。 整个计划可不是陈升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到的，陈升没有这么好的军事素养，瞬间就将方方面面都考量到了，还迅速的发出了十几条命令。从感觉主寨要出事的时候开始，陈升就在思量自己怎么应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还能达到一些其他目的。针对可能出现的情况，陈升做了几个预案，有些目的陈升不想要太多人知道，参谋杨鸿志带着赵老四和陆潇完善了陈升的构思，郑武等人都没有参与。 湖里的动静那么大，当然引起了码头上看守船只人员的主意，不过船队是从少寨主那边过来的，码头上大部分都是孙天泉的手下，所以没有人感到担心，以为少寨主的手下也发现这边营地的火光，过来帮忙救火。 陈升一上岸，大声道：”这边谁负责，主事的人呢？“ “少寨主，小的王辉负责。” “码头上其他人呢，怎么人这么少？” “少寨主不知道？今晚韩堂主摆寿宴，大部分人都去拜寿了。小的以为少寨主也参加寿宴了，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少寨主。”王辉羡慕其他人能去大吃一顿，自己倒霉被命令留下来看船，有点纳闷陈升怎么没去。 昨天韩壮派心腹亲自过来下请柬，陈升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在这个时候大摆筵席，陈升直觉就认为宴无好宴，并且疟疾爆发的档口，陈升可不会到韩壮的营地里冒险。以疾病为由，直接拒绝参加宴会，不管韩壮怎么盛情相邀都没有理会。 ”韩堂主和许堂主的人呢，都去参加寿宴了？“ ”大部分都去了，只留下几个看船的。哎，人呢？刚才还在呢！“王辉回头找不到其他人了。 陈升一听就知道，韩壮和许四留在码头上的人是监视用的，看到自己到来后偷偷溜走报信去了，留给自己的时间不会太多，马上给自己手下下令，将码头上所有船只驶离。快船战船都驾驶回渔船码头停靠，大船尤其是8艘一号大福船，没法停靠在渔船码头的，全部驶入湖中深水区。 “少寨主，你不能这么干，这些都是孙寨主，韩堂主许堂主他们的船，船没了，你让小的怎么交代。”王辉一听陈升的命令，急的差点哭出声来。 “你个糊涂蛋，现在还不明白？” ”明白什么？小的真的不明白。“ ”没看见大火么，那可不仅仅是失火了，是韩壮，许四他们叛变了，要不然我一来，他们的人跑什么。“陈升大声骂道。陈升其实还要感谢大火，不然撤回了所有暗探，还真不可能这么快就发现孙天泉营里出了事，自己能及时跑来夺船。有了船自己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没了船看许四他们还能怎么办。 一听陈升的话，王辉吓坏了。“不会的，都好好地怎么会当叛徒。” 陈升直接给王辉下令道：”你也别闲着，领着你的人驾船去，如果没事最好，再将船驶回来就行了，多费些功夫罢了。如果有事，以后就跟着我混吧，还不快去。“ 胳膊拧不过大腿，王辉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陈升是少寨主还带领着大寨主手下的人马，跟着走总不会有错，出了什么事也有陈升这个高个顶着，自己完全有理由推脱，想通了后马上带人干活去了。 小船还好说，夜里要开动那些大船可不是容易的事。陈升和王喜带着亲卫和50多名好手守着码头，其他人先将战船，快船开回渔港，之后再返回开8艘一号大福船。陈升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让自己占了先手，说什么也不能将船留给许四他们，万一时间来不急，陈升就会下令烧船，不会给许四和韩壮留下一条船。 大福船是好，烧了太可惜了，不过将船留给许四他们，自己将要花多少人防备水路的进攻，可能死很多人。船烧了还可以再造，人没了可就全完了，再说大福船太不灵活，不适合当战船用。 好久没杀人和与人动手了，虽然每天早上还是在坚持不懈的练武，但陈升感觉这段时间一点进步都没有，还有后退的嫌疑，这段时间过得太安逸了，自己也没有了与生命赛跑的紧迫感。 拿手摸索着冰冷的刀柄，感受着刀的呼吸，寻找着生死时刻与刀连在一起的感觉，好久没有感到与刀发生共鸣的感觉了。 等待是枯燥无聊的，陈升慢慢在码头上踱着步，回忆着自己初次与刀产生共鸣的感觉，那感觉非常美妙，不好用语言描述，是自由，是舒心，是知己。。。。。。 第八十六章：乱起（三） 王喜时不时的往两头看，心里焦急万分，留守的人员在往8艘大福船里面运硫磺，火油罐等引火之物。这些船可是寨里兄弟拿命夺来的，这么烧了太可惜了。 “少寨主，没有必要这样吧，怎么可以烧船呀！这船留着运货多实用呀。” “王叔，我也不想呀，有一点可能我都会想办法将船开走，不过我绝不会将船留给叛徒。”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划过，返回的船队已经看不清火光，远处的营地也没有人赶来的迹象，如果许四等人先来或者双方一起到，陈升都会毫不犹豫的下令烧掉大福船，坐快船撤走。陈升可不想在这里，大晚上的，自己力量分散的时候与许四等人的主力决战。 这是双方与时间赛跑的棋盘，陈升抓住机会先下了一步，抢了先机。下一步棋陈升只能等着，主动权要看许四等人能否解决掉孙天泉的力量及时赶来。如果许四连孙天泉都解决不了，陈升就全猜错了，那样一来许四根本没有资格与陈升在一个棋盘上下棋。如果许四等人被孙天泉解决了，那会让陈升很头疼，谋划还没实施就胎死腹中。 又过了一段时间，许四的人还没有赶来，远处连影子都没有，陈升猜测许四等人遇到了麻烦。许四和韩壮的细作跑了有段时间了，如果许四接到消息马上带人赶来，现在应该已经能看到人影了。 “奥！奥！。。哈哈！！“码头上的人欢呼起来。 湖上的船队首先出现，慢慢靠近，远处的营地还没有一定动静，陈升及王喜的手下先行返回，陈升又赢了一步，好像整盘棋陈升占尽了先机，已经有了八成了赢面。 返回的同样都是快船，船只一靠近码头，除了本船的水手，所有人快速的下船扑向8艘大福船。陈升带着亲兵同样走上木质栈桥，准备登船。 这时福船上的人员发出了警报声，陈升回头远望，远处出现了一片火龙，许四等人的人马还是来了。 陈升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许四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卡到了节骨眼上，自己的人马刚刚爬上船，要将福船驶离码头还要段不短的时间。许四来的早点，自己不用犹豫立即下令点火，来的再晚点不用说了，福船都离开码头了。所有人都看着陈升，等着陈升做决定下命令。 “看什么，快干活，实在开不走再烧船。“情势如此，陈升没法在这时下令烧船，如果下令烧船的话太示弱了，对士气打击太大。现在不能干等着，要做点什么争取时间。 ”姜翊，带人拿火油将靠近陆地栈桥烧了，烧不了的拆了。快！！！”栈桥上的木头有些年头了，外表都烂黑了，离湖面不远，湿漉漉的，能不能烧起来还真不好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火油罐砸到栈桥上，点火后“噗”的一声烧了起来，黑烟泛起。由于没有合适的工具，拿刀枪一时还真对付不了栈桥上大块的原木。 许四心急火燎的带头拿着火把朝码头赶，天太黑没敢跑太快，一是怕跑散了了队伍，二是已经与孙天泉的手下战斗了一场，怕跑没了力气还怎么作战。不过看到码头上升起了几处大火，误以为陈升下令开始烧船，什么担心都靠边站了，所有人都明白没了船意味着什么。这伙人撒开脚丫子，以最快的速度超码头冲去，眼里只有船。 栈桥拆迁不利，火油罐太少，随着火油的烧光，火头小了下来。看着远处的火把越来越近，陈升下令所有小船、快船离开栈桥，驶入湖中，栈桥上的人员撤到大福船上防守。如果情形危机就烧船，人员从福船另一次撤到等候的快船上，反正不与许四等人硬拼。 站在一条福船船头，看着远处乱七八糟跑来的人，陈升忽然发现自己指挥失误了，怎么将战船都驶走了呢，如果这时有几条战船，用战船上的火炮给这些挤在一起的家伙来几下，可能这些人立马就崩溃逃跑了。 陈升想了下，还是自己的思想出了问题，从根上今晚就没打算与许四等人交手，一心想着怎么驾船离开快，自然将不如快船灵活的战船忽略了。也是自己一直强调军令，习惯了下令后不容其他人质疑，手下今晚一直在呆板的按照自己的命令行动。将领们没有自主性，就算是远处的郑武和董大年也没有，自然不可能有主观能动性。 自己的指挥失误身旁的人可能想到了却不敢向自己反馈，也可能同样缺少经验，都没有想到。不管是什么情况，都给自己提了个大醒，还是自己对手下将领们不放心，这么下去可不行，要给部下放权，给部下留出自由发挥成长的空间。人少战场场面小，自己一个人还能应付过来，如果是几万人呢？就不是一个人的事了，需要一个团队的紧密配合。 “嗨！嗨！加把劲呀！“ “嗨！嗨！加把劲喽！“ 。。。。。。。。。。。。。。 随着号子声，船锚被拉起，船帆被一面面一点点的拉起，拉起的风帆借着风力，一点点将福船推离栈桥。 冲到近处，许四等人才发现陈升等人烧的是栈桥而不是船，不过所有战船、快船、小船都离开了码头，只剩下几艘大福船眼看着也要驶离栈桥，如果船都被驶走了，烧与不烧没有什么两样。 这时不容许四多想，拼死都要夺回几条船。 ”冲过去，第一个冲上船头的赏银五百两，娘们一个。“许四大喊道。 所有人都明白没了船意味着什么，既然造了大寨主的反就没有回头路可走，规矩大家都懂。现在听到这么高的赏格，嗷嗷大叫的不顾生死的冲了上去。一部分人直接从栈桥上的火中冲了过去，不少人被烧伤了，有的衣服被点燃真个人都烧了起来。一部分人将武器绑到身上，扑入水中朝大福船游去，要从水中爬到船上去。 人分散到了太多船中，大部分人手在小心驾驶船只，能对敌的人真不多，附近的快船靠近了远远的朝栈桥上或者水中的敌人放箭或者抛射短矛，帮忙防守。 许四等人的手下也许认为被逼入了绝境，舍生忘死的冲了过来，陈升最靠近岸边的一条船上，首当其冲受到了重点攻击。 “嗨”陈升大喊了一声，将身体张开，用全身力气将手中的短矛笔直的朝领头一壮汉投去。那大汉反应好快，一侧身躲了过去，短矛扎到大汉身后的栈板上，整个矛头都扎了进去，直立了起来。 一矛失手，陈升接过身旁亲卫递过来的短矛，“嗨”的一声，又朝那名大汉投去，穿着黑皮甲的大汉真不简单，眼光瞄到朝面部飞来的短矛，一猫腰没减速的又躲了过去，短矛紧擦着大汉的头顶飞过，扎到跟在大汉身后一名汉子的大腿上，汉子直接倒了下去，“啊，啊。。。”的痛喊了起来。 两矛失手，陈升接过亲卫递过来的第三根短矛，再往下看，大汉没了踪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只能将短矛投向其他人，同样失手，扎到了人群的空档处。陈升一口气投了七矛，重伤两个，轻伤了一名敌人，投完后退到后面歇口气，一口气投出七矛，同样消耗不小。这时许四的或者韩壮的人已经冲到了船旁，弓箭或者短矛什么的同样往船上丢来，船上不时有人受伤倒地。 姜翊和赵老四等亲卫拿着盾牌将陈升严密的护在了中间。姜翊道：“少寨主，这里太危险，我带人留下，你还是先退到快船上吧。”沿着船舷一字排开防守，平时练的阵型这时没有了施展的空间，陈升的手下个人勇武真不强，这时反而不如王喜的手下顶用。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什么时候安全过了，不想死就不要怕拼命。”这条船首当其冲，承受了大部分的攻击，因为自己的原因，这条船上人手最多实力最强。陈升知道自己不能退，自己一退就要带走不少人，本来就有点顶不住，自己一退留下的人战心也没了，只能溃退时被大量杀伤，从而引起连锁反应，一定要撑住一段时间，给后面的船只争取撤离的机会。 陈升知道自己这条船开走的希望不大了，将人保住才是最重要的，下令道：“通知这条船上驾船的队员过来集合，捕鱼队人员撤离，派人下去点火，烧了这条船。对面那条船估计也保不住了，传令过去，通知王喜烧船带人撤退。同时给后面的船只传令，如果来不及驶离，都可以烧船撤退。“ “得令。”宁航是统管所有哨探的首领，负责各队消息的传递。不久撤退的号角声响了起来，压过了湖面上的喊杀声，远远的传了出去，不久对面那条船上同样响起了号角声，表示接令撤退，远处的号角声同样的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船上的捕鱼队水手，接到撤离命令后迅速撤离，有的拽着绳索滑下去，有的直接往湖里条了下去，之后向不远处的快船游去，只要上了快船就安全了，船舱里几处火头都被点了起来，不过一时半会烧不起来大火。 这时翻上船来的人越来越多，放弃了驾船聚到陈升身边的人同样不少，连亲卫一起一共有50多人。这时撤离的话后背会受到猛烈的攻击，一定伤亡惨重，能有一半人活着回去就不错了。一定要打垮现在翻上船来的这批人，将他们赶下去，趁着他们重新组织人手返攻的这段空隙，马上撤退，才有可能安全撤离。 当然如果打不垮对方，对方的人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冲垮了自己这方，全军覆没也是有可能，现在还守着船舷没有什么意义了，听令撤离船舷的队员聚到船靠外的一侧，列了四个鸳鸯小阵，长兵器与长矛外露，盾牌层层叠叠将队员和陈升护卫了起来，突然打开的盾牌处射出弓箭或者飞出短矛后又迅速合上，不停的攻向对手，对手的攻击却被结实的圆盾挡了下来。 随着船舷人员的撤离，越来越多的人翻上船占据甲板的另一侧，陈升投射短矛没有杀死的大汉也翻上了甲板，双发大战一触即发。 第八十七章：乱起（四） 离着近了，可以看出大汉四十来岁，眉角飞扬，双目炯炯有神，鼻子拔直高松，黝黑的脸上全是坚毅之色。翻上传来的人都自动聚到大汉麾下，听从其指挥，看样子地位不低，应该是许四或者韩壮手下重要的人物，但是陈升从来没见过或者听人提起过这么一号人物，对其一点印象都没有。 大汉指挥着拿着盾牌的手下到前面列队，护住后面刚上来的人，并组织人手反击。虽然还是不时有人被击倒，但是伤亡下来了。等到翻上来的人站满了甲板，有七八十人了，人数远远超过了陈升一方的时候，攻击开始了。 左侧20来人突然冲了出来，朝着一个11人的小鸳鸯阵攻了上去，2名狼筅兵将狼筅朝中间的位置捅了过去，长长的张牙舞爪的狼筅一下子影响了中间几个人的前进速度，整个队形一下子有点脱节，这时以陈升为首在中间担当火力支援的8人，趁机投出了一轮标枪，由于距离非常近，一下子放倒了五人，左侧人员慌乱的退了回去。 打了好一会了，标枪数量已经严重不足，全部集中起来也只有几十根了，所以投过一轮后，支援组就没有再次出手，要留到关键时刻用，不能一下子都用完了。 陈升为了适应船上作战，将鸳鸯阵进行了适当的改变，就是将镗钯手改为了刀盾手，增加了阵型的防御远程的攻击力和阵型的灵活度，没有好的火器的情况下，用弓箭手代替火枪手。 左面的攻击这么容易就被打退令大汉非常不满意，大声的呵斥了手下几句，之后命右侧20来人进攻，其他人牵制。不过这边同样没有讨到好。 一靠近，两边的狼筅就咋咋呼呼的上来了，干扰者着进攻人员的主意力，前面是四名刀盾手组成的盾墙，四名长枪兵透过盾的缝隙将长毛捅了出来，最后面的弓箭手时不时的放着冷箭。被狼筅刮伤一个，长毛捅死两个，冷箭射伤一个，都没用支援组出手，右边的进攻就被打退了。 大汉一看自己一方死伤了9人，对方才轻伤了一个，这么磨下去不是办法，自己这边耗不起。不仅仅是人员的伤亡，还有时间，大队人马被长时间的拖在这里，其他船只都有可能逃跑了。 不过少寨主陈升在船上，只要能捉住或者杀死陈升，就算船全跑了，死伤再多也算胜利。不过看这架势，如果陈升想单独离开，前面有这么多人护着，翻过身后的船舷湖里就有快船接应，自己就算将前面的人杀光了，也根本留不下人。 这时船舱里的火越烧越大，仓里充满了浓烟，烟从舱门处窜了出来，开始在甲板上随着风飘忽的游荡。大汉看到舱门处冒出来的烟，一下子急了。知道这条船被人从仓里点燃了，稍微拖延一下，船就没救了；火如果彻底烧起来，仗也不用打了，都要逃离甲板，陈升也就可以带着手下安全的逃走了。 看着对方的武器和阵型，大汉也有点挠头，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如果没有了狼筅的干扰，这阵型就是刀盾兵和长枪兵的组合阵，好破多了。 大汉将几个头目都叫到了跟前，耳语几句，有人不同意，但大汉决心已下要孤注一掷，拿出了一面令牌给所有人看，不同意的人一看令牌也同意了。 陈升见阵型防御稳当，没有急着进攻，打算多拖点时间，再等会就一波流将对手赶下甲板，趁着空档马上撤退。 这时对手四面合围了上来，两边先行进攻，缠住了左右两边的的鸳鸯阵小队，这时中间人马举着盾慢慢也靠近了过来，中间两个鸳鸯阵里的4条狼筅同样没有客气，伸了出去。 这时意外发生了，盾后面突然飞出十几条掩藏着的，攀爬船只用的飞虎抓，一下子将四条狼筅勾住了。勾住后绳索绷紧开始抢夺狼筅，狼筅手有要被拽出阵型的现象，阵型一下子乱了。 陈升不可能等着对方抢夺走狼筅，之后再用狼筅反过来对付自己，立即下令刀盾手和长枪手上前进攻。同时支援组紧急向对手抛射了三轮投枪，关键时刻顾不上节省着用了，希望打乱对方的阵脚，配合自己人员的进攻。 对方被三轮投枪杀伤了七八个人，但是勾住狼筅的绳索没有放松。刀盾兵和长枪兵进攻后，左右鸳鸯小阵被缠住，整个阵型一下子松散了，露出了空隙。 大汉领着十几个挑选出来的好手躲在一旁，一直在等待着留下陈升的机会。见空隙露出来后，大汉毫不犹豫的带头穿过空隙冲入阵中，之后朝陈升直接冲了过去，只要陈升一犹豫或者一耽搁，被自己缠身就别想走了。这就是大汉的孤注一掷之策，大汉要凭借自己的勇武，千万军中斩将夺旗，能活捉陈升最好，捉不到活的杀死陈升也不错。 陈升一见大汉从空隙中冒出，本能的丢掉投枪，左手捉紧盾，右手抽出手中的长刀，冲了上去。有经验的都明白不能站在原地等对方冲过来，那时对方的速度、气势都起来了，站在原地不动要吃大亏，反应要比对方慢半拍，这半拍就能要了人命。就好比骑在马上的骑手，借助马的速度越过站在原地的士兵，在士兵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将士兵杀死。人的速度没有马快，但跑起来的人要比站在原地的人占便宜是一个道理。 姜翊经验丰富，和陈升一样第一时间拿盾抽刀冲了上去，赵老四等其他亲卫就差了太多，见陈升冲上去后，才反应过来。 几步跑起来的陈升每步都调整好了步伐，蹬上了力量，一个左腿后蹬，右腿跨步，左手竖盾后缩护住大半个身子，右手通过整个身体发力，将力量从脚传到腰，再从腰传到臂膀，最后从臂膀传到刀上，充满力量的一刀直直的刺了出去，近乎完美的一刀。 陈升不知道怎么完成的，就是看见大汉冲了过来，浑身的血液好像燃烧了起来，全身充满了力量，突然有了感觉，头脑根本没有思考，手心与刀产生了共鸣，自然而然刺出了这一刀。 突如其来的一刀将大汉吓了一大跳，直刺过来的长刀刀太长，角度太刁，速度太快，时机太好，没法对攻只能躲避格挡，“当”一声，两刀相交，“噗”一声，两面盾牌撞在了一起。 大汉一躲避，冲起来的速度不得不变慢了，双刀相交后陈升的刀没有被荡开，速度一变慢相撞也就没占什么便宜，不由得咦了一声。 听说少寨主手底下不简单，但没想到这么厉害，刚才那一刀太惊艳了，大汉从来没想过十几岁的娃娃能刺出那一刀。多少天赋极高的人勤学苦练几十年，一生都不一定能刺出刚才那一刀，自己也不行。心里建立起的可以轻松战胜陈升的想法松动了，高涨的气势一下子泄去了一小半。 陈升的武功可没有大汉想的那么高，刚才那一刀只是意外，接下来就现了原形。双刀相交后，陈升顺势斜向下削向大汉的大腿，这一刀与刚才那一刀相比，速度、力量、角度、时机、气势。。。。等等都差远了去了，大汉轻松躲了过去。 这时姜翊冲了上来，“当当”两声，挡住了大汉身后赶来的帮手刺向陈升的两刀，之后向大汉砍了一刀。 大汉一个跨步躲开，一刀斜劈向陈升的肩膀，这一刀的速度，力量，角度，时机等体现了大汉的真功夫，陈升根本躲不开，只能将盾斜移硬抗了这一下。一刀将陈升左手拿的盾劈的横移开来，陈升也被带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向后退了一步。大汉也有点愣神，陈升前后差距也太大了，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飘忽的一刀又砍来了，陈升看不出刀式的后续变化，也就谈不上什么破解和躲避了，只能硬抗了。这次心理有了准备，知道了大汉的厉害，斜着盾投机取巧卸掉了大部分的力道，虽然浑身被劈的不好受，没有再出洋相，不过一边硬抗一边又后退了一步。 姜翊也看出了陈升的不妥和大汉的厉害，丢下两名对手，反手给了大汉一刀。大汉斜向前一个跨步轻松躲过背后姜翊砍来的一刀，并顺势向前一刀砍向陈升，紧追着陈升不放。 这一刀直接、快速快、力量足，没有给陈升投机取巧的机会，陈升实实在在硬接了这一刀，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大步。盾上的铁条被劈断，顶级的硬木出现了裂纹，实实在在接了第三刀，胸口如被大锤给锤了似的难受，嗓子眼发腥。 没有想到大汉厉害成这个样子，如果有后悔药吃，陈升绝不会傻傻的冲上来拼命，早转身跳入海中逃命去了，命都快没了还想其他的? 现在陈升可不敢转身逃命，知道自己一转身一定丢命，不过已经有了逃走之意，不过大汉盯着太紧，一点机会都没给。这时赵老四终于冲了上来，照着大汉就是一刀。大汉看都没看赵老四，盾轻轻一格，就将赵老四的一刀挡到了一边。 大汉眼中只有陈升，有点急了。陈升站在船舷旁向前冲了五步刺出了第一刀，之后每接一刀后退一步，现在退了三步，快退回了原地。如果退回了原地，后翻身就可以掉入海中，湖里全是接应的快船，自己水里功夫可不好，到时可留不下陈升了，算的上是功亏一篑了。 大汉不想失去留下陈升的机会，又一刀向陈升砍去。 第八十八章：乱起（五） 两人交上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双方急速对冲交手第一招，陈升通过本能的第一招稍胜半筹，之后趁机又攻了半招，接下来就是大汉“当”“当”“当”一刀比一刀狠，一刀比一刀急的砍了陈升三刀。 陈升认为自己不矮了，大汉还比陈升高半个头；陈升认为自己胳膊上肌肉够多了，大汉胳膊比陈升粗了一圈；陈升天天训练，认为自己力气不小了，大汉的力气最少是陈升的两倍；陈升认为自己武功学有所成，已经不错，大汉让陈升连对手的后续招数都分不清。。。。。陈升可以说完全遇到了克星，处处受克。自己没有的，人家有；自己有的，人家比自己优。 陈升自然被砍的毫无招架之力，全是凭着本能的感觉用盾硬扛了三刀，还是不由自主的被劈退了三步。要感谢盾的防护面积大，遮挡住了整个正面才封住了大汉大部分的进攻路线。 姜翊面朝两名对手，身体急退反砍大汉，可是大汉跨步追砍陈升，就将姜翊的反砍的第一刀恰到好处的躲开。赵老四被大汉一挡，就被扫倒到了一边，后面赶来的护卫反而到了陈升的身后，挡住了陈升的退路，陈升再退就要撞到他们身上了。 大汉的左手盾朝后格挡姜翊反砍回来的第二刀，右手握刀朝着陈升的脑袋，当头又直砍了下来，一刀连着一刀，四刀之间毫无间断，没给陈升留一点反应的时间。这一刀同样飘忽，看着是直劈，可是有变向左斜劈的可能，也有变向右斜劈的可能。 陈升直觉认为大汉的这一刀携带的力量可能比第三刀还要大，可是盾已经被劈裂了，左手一直紧握的盾时效了，这次被逼到了挡无可当挡、退无可退的局面。 不想等死只能行险拼命了，陈升左手松开盾的握手，双腿斜向右发力跳起并扭腰，整个身体斜向右飞了出去，同时长刀举到右肩膀处，双手握刀卯足了全身的力气朝大汉的腰肋砍去。 如果大汉直劈不变，一定可以劈飞盾牌后砍断陈升的双腿，不过陈升也有极大的可能砍中大汉的腰肋，这是被逼到绝境的陈升，用自己的残废换对手重伤的两败俱伤的拼死打法。陈升不信大汉重伤后还能逃出自己手下的包围圈，就看大汉是否愿意用自己的命换陈升的命了。 大汉的刀最后还是改变了方向，改直劈为斜向左劈砍，封住了陈升砍来的刀的路线。 ”当“两刀第一次对砍，陈升双手握刀，仍然抵挡不住大汉含怒劈出的第四刀，大力涌来，陈升双臂承受不住长刀传过来的巨力而被迫后缩，长刀的刀背反磕到陈升的右肩上才停了下来，斜飞在半空中的陈升在这股大力的推动下，向右后侧飞滚了出去，直接撞到了船舷上。 “噗” 死里逃生的陈升喷出了一口鲜血，不过吐血过后，胸口虽然还疼，但胸闷的感觉好多了，现在胸口疼，右肩疼，整个左臂麻木了。同时陈升的长刀差点被劈断，刃口处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豁口，深入到整个刀面约三分之二的位置。 整个身体突然没了力气，不然陈升一定会翻过船舷跳入湖中，不过是成功逃走还是被追来的大汉杀死，两者的概率差不多要五五开。陈升虽然状况凄惨的很，交手后还是后头一次拉开了点距离，双刀对劈后大汉同样停顿了下，转身同样需要时间，第五刀没法接着朝陈升劈出了。 大汉根本没有放弃杀死陈升的打算，左手的盾挡住姜翊反劈的第二刀后，直接将盾牌当暗器使，顺手发力向了姜翊的后背投去。姜翊听到后背巨大的呼啸声时，根本来不及格挡，急中生智直接向前扑倒，盾划着姜翊的后背飞过，正好将紧追姜翊的对手击个正着，盾牌直接嵌入一人的胸口中，将此人的胸骨都砸塌了。 大汉左手盾暂时解决了姜翊这个麻烦，右手刀一挥就杀死了，陈升飞走后暴露出来的两名亲卫。 半靠坐在船舷旁的陈升眼看着大汉轻松杀了自己两名亲卫，这时左手忽然碰到了腰间的布袋，一把将布袋拽下，朝大汉的面门投去。 大汉刚转过身朝着陈升冲来，见到一物飞来，想也没想一刀劈下。 “噗”，布袋被整个劈开，布袋中装的物品在空中散开，形成了一团迷雾，大汉冲的太快根本停不下俩，整个头陷入迷雾中。 “啊！啊！。。。。。”我的眼睛。 “陈升，你小子卑鄙无耻，破坏江湖规矩，竟然敢使毒。”大汉被迫停了下来，一边开口叱骂，一边右手刀绕身飞速的飞舞，左手不停的揉眼睛。 都快被人给杀了，还讲什么江湖规矩，并且陈升从来没认为自己是一名江湖人，陈升认为大汉武功虽高，但有点迂腐了。如果有毒的话，陈升早使了还等到现在，这次完全是一次无心之喜。 陈升喜欢吃辣，吃烤肉时还喜欢吃羊肉串的麻辣感觉，所以陈升的包里是两小包辣椒粉和花椒粉。辣椒刚传入大明不久，还是稀缺品，花椒在中国种植多年，在琉球岛上还是奢侈品，上次通过程宇才搞到了不少辣椒和花椒。陈升吃饭的地方从来不固定，走到哪里吃到哪里，有时在军营，有时在食堂，有时在小学堂，有时在铁匠所。。。所以陈升就亲自带了一份辣椒粉和花椒粉，在哪里吃饭都不会短缺自己的喜爱之物。 “嗖”的一声，站在陈升背后不远处，属于右边鸳鸯小阵里的弓箭手向大汉近距离射了一箭。 大汉眼睛疼懂无法视物，心里慌乱，挥舞的刀竟然没有隔开弓箭，也是场面太吵杂，掩盖了弓箭发射和飞行时的声音，不然大汉仅凭听觉也可以躲开。箭头击穿大汉身上的皮甲，深入了大汉的腹中，箭杆没入一小半，没想到大汉是被一个小兵击伤的。 闷哼象了一声，大汉虽然受了这么严重的箭伤，但没有像伤了眼睛时惊慌的叫唤起来。 眼睛这时被辣的流出了许多眼泪，眼泪带走了不少辣椒粉和胡椒粉，大汉又可以模糊的看清楚周围情况了。看到卑鄙无耻，敢使毒坏自己眼睛的陈升，大汉恨不得啖其肉，食其骨，断其筋，饮其血，突然发狠忍着腹中的疼痛，全身发力将右手中正舞动的刀，含恨朝陈升的脑袋投去。 多亏大汉还看不大清楚准头稍差，飞出的刀刃贴着陈升的脖子钉在了船舷上。力量真大，刀尖直接将船舷扎透，陈升被吓得心跳急剧加速，脸色苍白。。。。。 大汉与陈升离着太近，刚才舞动中的刀突然顺势抛出，没有一点征兆，所以陈升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大汉手稍微偏偏，陈升就要与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再次死里逃生的陈升浑身突然有了力气，也许是吓得。陈升已经下了决心，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个大汉，千万不能让他跑了。处于包围中，眼睛看不清，受了严重的伤，如果这种情况下还留不下大汉，自己以后不用睡安稳觉了，天天防备刺杀好了。 “嗖”刚才那名弓箭手紧接着射出了第二箭。 这次大汉有了防备，一侧身躲了过去。大汉躲过了弓箭，却没有躲过趁机滚过来偷袭的陈升。一听射箭声，陈升左手握着从小腿处拔出的匕首，右手握着快断了的长刀滚近，趁大汉侧身躲避弓箭的时候，用长刀将大汉的左腿砍伤。 大汉的眼睛看的越来越清楚，见又是陈升下黑手伤了自己，气的“嗷嗷”大叫。一拳朝陈升的脑袋击去，陈升可不敢接大汉的拳头，用左手的匕首去戳大汉的拳面，大汉只能收手。如果不是大汉腹部中箭，左腿被砍伤正不断流血，导致行动不便，击出的拳头少了太多的变化，陈升不可能拿把破匕首就破了大汉的一拳。 这时陈升见到赵老四等五名剩下的亲卫从大汉后面围了上来，姜翊一人挡住了跟随大汉冲进来的几个人，前面攻出去的两个小队，杀退了抢夺狼筅的人马，保住了狼筅，现在开始退回来围剿杀进来的人。 形式于自己这一方有利，陈升立刻向后滚开远离危险地带，出言吸引大汉的主意了并拖延时间。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杀我。” ”陈升你个卑鄙小子，不配知道爷爷我的大名。“ ”我猜你叫孙子。“听大汉自称爷爷，陈升就给他起名孙子。 ”你才叫孙子。“ 大汉说话的时候，赵老四带着四名亲卫，三人用刀，两人用长毛，五件兵器一起朝大汉后背刺去。大汉好像早已知道似的，右腿为轴一侧身躲开了旁边两把刀的进攻，右手一伸握住了一根刺过来的矛杆，一推矛杆用矛头格开旁边刺过来的一把刀，不过左腿不便，还是被一把矛刺入了腰肋。 可能感觉活不了了，大汉单臂一用力，就将长矛夺了过来，一扭腰承受着伤口撕裂的痛苦，将长矛投向了站在远处的陈升，看样子恨急了陈升，要杀之而后快，也可能死前想拉个垫背的，打算让陈升给他陪葬。 不过大汉受伤太严重了，这次投出的长矛没有了之前投刀时速度、力量、气势，最主要的还是缺少了出其不意。 陈升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个来回，现在全身都绷紧着注意力高度集中，身体左倾，长刀四两拨千金沿着矛杆一代，就躲开了这一矛。不过长刀再也承受不住打击，从豁口处断了。 大汉转身时，刺入大汉肋部的矛头在搅动，之后三把长刀又刺入大汉的身体了，大汉终于倒在血泊里死了。 今天，陈升见到这个时代传说中的武林高手，虽然不是什么刀枪不入，无敌的存在，但确实是太厉害了，在特定的情况下破坏力够大，自己差一点就成为他们中一员的战利品。 乱起（六） 大汉死后，跟随大汉闯进阵来的7个人很快被一一击杀。 重新整合的阵型在陈升的命令声中主动出击，各鸳鸯小队紧密配合，一步一步的朝对方挤压过去。 杀入阵中的大汉及人手都被杀后，阵外的几名头目都没有了死战之心，刚才的混战又死了十来个人，几名头目招呼着手下撤退。 ”风紧，扯呼了。“。。。。。。 见对手主动退走，陈升也没有过分紧逼，船舱里的火烧起来了，舱门在向外凶猛的冒黑烟，现在安全撤走才是最明着的。 ”全体停步，各队掩护撤退，快。“ 在陈升的命令声中，四个鸳鸯小阵都停止了追杀，开始匆忙的撤退，双方开始从船的两边分别撤退，不对，一边应该是败退。 许四听说陈升在这条船上后，将自己的大部分主力派了上去，让韩壮领人去抢夺傍边的另一条船。 没过多久，又见手下纷纷退了下来，退的急的直接往湖水中跳水。 碰到手下一个头目后，许四当头问道：“杀了陈升了么？怎么这么快退了回来。” “堂主，不好了。张真人死了，陈升快杀下来了。” 手下的话将许四说楞了，张真人的功夫许四见识过，许四当时惊为天人，怎么都没想到张真人会死？败退的人群推拥着许四退回了码头的陆地上。 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大福船上的火烧起来了，这条船没救了；陈升一伙人都撤退到了船上，正在退走；韩壮站在另一条福船的船头，船没有烧起来；远处的其他福船都远远的驶离了栈桥，正在往西而去。 “哎！”许四暗暗叹息一声，失算了。设计将孙天泉拿下后，就应该马上到码头保船，而不应该去攻打孙天泉的营寨。不知道是孙天泉早有准备，还是自己动手后失了风，反正孙天泉留守营寨的人马有了准备，让自己趁机夺营的计划失败了。 当接到陈升来夺船的消息时，恰好在攻破了孙天泉的营寨的当口，手下刚刚涌入营地杀人、抢夺战利品等等，人马根本收不回来。 好不容易在混乱的营地里找到韩壮等人，众人都知道船只的重要性，赶紧收拢人马赶到码头抢船，已经来不及了，船只都被陈升带人夺走了。 最主要的是死了张真人这个关键人物，自己以后怎么办？没了张真人这个联络人，自己没法与其背后的势力联络上，也没法取得对方的信任，张真人之前许诺的种种好处都没了着落。 现在最主要的是要保住韩壮夺下来的这条船，一号福船够大，如果只装人及必须的吃喝，一条船就可以装下所有手下，保下这条船就有了退路。 还没被逼到绝境的许四不甘心就这样撤走，同时认为陈升和王喜不是自己的对手，这次是陈升钻了自己大意的空子，自己还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再说孙天泉及其妻女都在自己手上，这时让自己放弃到手的财物，怎么甘心。没有这些财务，自己带人到了广东沿海，怎么站着脚。如果不是为了寨里积蓄的银子和物资，自己早夺船走了，还用等到今天。 许四观察了下，人全挤在这里没用，守船用不了这么多人。另外许四还有对付陈升的后手，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一出，拿下孙天泉的营寨后，许四就带人接着冲陈升的各营地去了，现在应该也不算晚。 许四上船与韩壮碰了下面，两人商量了下，之后许四留下一部分手下，帮着韩壮护船，亲自领着手下主力走了。 当陈升退到船上，身体完全放松下来后，这才感觉到了不妥： 握盾的左手虎口撕裂，真个左臂麻木、酸痛、肿胀等等各种不适。 吐了一口血后，胸闷的感觉轻了好多，不过难受的过分，现在轻微的咳嗦了起来。 刚才紧张的时候没有感觉，有肩被刀背撞到部位疼的厉害，难以忍受，陈升怀疑伤到了骨头。 全身就没有一处舒服的地方，不过陈升没有急着返回，派人将王喜和刘青找了过来，姜翊不善水战，自己这边的人马要靠刘青指挥。 陈升躺在船上，看着远处没有起火的福船道：“王叔，死了这么多兄弟，废了这么大劲，不能功亏一篑呀。” “都怪我退的太快，手下办事也不利索，船没有烧起来。”王喜开口将责任扛了下来。王喜虽然退的快，损失一点也不比硬拼一把的陈升损失小，后退时被韩壮带人追着砍杀，死伤了十几个手下。 “王叔，我没有追责的意思。”陈升咳嗦了一声，接着道：“一条船都不能给许四留下，请王叔指挥船只骚扰，我让刘青带人配合您。” “是”刘青大声领命。 “行”王喜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这么走了王喜同样不甘心，道：“我们的船太小，福船高大，这对我们太不利了。” “只远远的骚扰就好，不要让他们将船开起来。我再派人回去开战船过来，用战船上的火炮压制，今晚一定要将这船烧了。“ 在号角声的命令下，一部分船只留下骚扰，福船头也不会的开向深水区，一部分船只返回了码头。 一开始凭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韩壮带人顺利的将围上来的小船赶走，不过等四条战船赶来后，情形立马颠倒了过来。 “轰。。轰。。。。” 实心弹、葡萄弹、连弹等等将韩壮的人打的抬不起头来，全爬到甲板上或者其他物品后面躲避。 之前骚扰的小船这时趁机从旁边靠近烧船，来之前陈升就有开不走就将船全部烧掉的打算，带了许多引火之物，不久福船就从两头烧起来了。 这时福船上的人，甘挨打没法还手，船没开起来，连逃走躲避的机会都没有。 见福船两边烧了起来，韩壮派了几波人都没将火扑灭，还白白死了六七个好手，只能狼狈的退走，彻底放弃了船只。 火炮追着退走的人轰，可惜角度不好，火炮准头不行，炮手技术不精等等原因，反正攻击距离近，目标大的福船还行，攻击由福船挡住，散开退走的人效果就不行了，没打死几个人。 陈升的主要目的是烧船，等福船烧了起来，彻底断了许四等人的退路，就带着所有船只撤了回去。 第九十章：乱起（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陈升带人刚返回码头，大部分人员还未上岸，远处一个围子烧了起来，那是之前唐乐山的围子。 ”刘青，领三个小队去看看，小心点别中了埋伏。能救则救，情况不利就撤会来，明天天亮再说。“ ”遵命！“ ”白五，你跟刘青一起去，要先跟围子里的护卫队联系上才可以进围子。“ ”遵命！“ 两人接到任务后，迅速带人走了。 有郑武带人守着木桥一带，许四等大队人马今夜过不来，所以陈升不怎么担心起火的围子，只能是小乱子。 ”赵老四，你带三个小队回主营。一是传递胜利的消息，安抚人心，二是严防死守，保证主营不出乱子。“ ”遵命！“ ”宇航，你带人亲自给郑武送信，将这边胜利的消息传递过去，让郑武安心守着桥头。“ “遵命！” 将人派出去后，陈升与王喜商量了下，命令剩下的人马一部分人上岸立营防守，一部分人留在战船上守着炮，随时支援。冒险抢了先手后，现在就要稳，只要守住了桥头、主营、船只三处，陈升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宇航刚走，郑武派来的信使就到了。 ”禀少寨主，主寨那边一伙人马朝桥头攻来了，看火把人数不少。郑队长已经安排好了防御，请少寨主放心。“ ”好！辛苦了。回去禀报郑队长，今夜安心防守就好。“ 两人说话时，许四已经领人攻到了桥头一侧。见河对岸只在桥头处点着五六个火把，火光处有三十多人列阵防守，天太黑，对岸只在桥头点了几个火把，远处根本看不清。 ”堂主，会不会有埋伏！“手下人见此情形，有点担心的道. “哼！虚张声势，故布疑阵。以为这样能骗的了我，给我攻过去。“ 许四这样判断主要依据两点：一是陈升带了300多人去夺船，现在不可能赶过来。（将100多渔民也算成陈升的兵了）二是陈升和王喜两部人马加在一起也就400来人，陈升不可能不留人守主营，对岸有40来人非常合理。 担心埋伏也没有用，许四没有时间久等，以许四的眼光判断，韩壮守住最后一条船的可能性不大，不过韩壮带人守船可以拖住陈升一段时间，这就给了自己翻盘的机会。 许四最怕的就是陈升抢到船后，带上主要人手和物资出海暂避，反正自己这些人没了船能跑到那里去？等大寨主带人回来后，自己这些人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就是要第一时间杀到陈升主营外，逼陈升带人上岸决战，许四还是非常有信心正面交战打败陈升一伙新手的。现在也只剩下打败陈升主力这一条生路了。 昨天陈升没有答应来赴约时，许四就将之前几个围子的首领曾一丹、唐乐山等人偷偷派了出去，让他们回去联络旧部，今晚纷纷带人起事，牵制陈升，自己解决了孙天泉后好趁机去解决陈升，没想到之前下的一手闲棋，现在成了救命稻草。 见到远处火光冲天，许四下令道：“马脸，你带人打头阵，其他人随后跟我杀过去，后退着杀！” “杀！杀！杀！。。。。” “杀。。。”马脸带着许四的主力人马踏上木桥，气势汹汹的第一波杀了过去。 这边的人刚冲上桥，桥对岸列队的几十人就向后退去，隐入黑暗中。 马脸带人刚踏上对岸，对面四十多米处突然亮起几十个火把，几个火堆也被点燃了起来，显现出一片列队的人马。 这哪里是三四十人，这是几百人，与心理的预期相差太大，冲过桥头的人慌乱的减慢了冲刺的脚步。 “不要停，给我冲，杀过去！杀过去！” 这时许四的命令从后方传来。前方的人马刚停下后又动了起来，不过已经气势全无。 “轰，轰，轰” 还没等冲过桥头的人马再冲起来，身后传来了轰轰的响声。听到声音后，马脸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一眼，立马吓的手脚酸软，脸色发白，心里暗道一声“这下全玩完了”。 就见响声过后，木桥中间几处突然炸裂，桥上的木板、横木、人员全被炸的乱飞，中间出现了一个七八米宽的缺口，截断了前后人马的联系，已经过河的只有六十多人。 ”嗖，嗖，嗖。。。“数不清的投枪和箭矢，从阵中投出和射出。 “轰，轰。。。”几门弗朗基炮也开火了。刚靠近的人手倒下一小片。 “啊，啊。。。我的脚。。。。”冒死冲到跟前的人突然倒下，地上竟然无耻的用了三角钉，竹签等等东西。 冲在前面的人死伤了大半，后面的人乱哄哄的收住了脚，之后四散而逃。有的沿河朝两侧空档处逃走，有的直接丢掉武器，“哗啦”“哗啦”扑进河里往回游，有的丢下武器，跪地投降。 阵中分出两小队人马，分别去追杀向两侧逃走的人，大部分人马冲到岸旁，射杀河里正在向回游的人，天太黑火把照不远，扑入河里的十几个人，只有两三个倒霉蛋被杀，大部分游了回去。 就算这样，冲过桥来的近60多人差不多被全灭了，刚才一照面被杀了20多人，投降和受伤被俘虏的有10多人，从两边逃走的十多个人估计也逃不回去几个，也就从河里逃回去了十来个人。 这一切都是郑武和张永年带着手下谋划的，暗算了许四一把，将陈升所教的知识实用了一次：以有备打无备，以有序打无序，创造条件以多打少。 桥头故布疑阵暗藏人马，河中桥墩处还有桥面地下捆绑了30多个炸药包，派死士在桥底趁机炸桥，创造了以多打少的条件，之后用自己等候多时的有序人马，以多打少、以有备打无备，才取得此次大胜。 见放过桥头的60来人这么不经打，郑武和张永年又有点后悔了，之前的谋划太小心了，只打算放四五十人过来。如果多放些人过来，就可以一次重创许四了。 这次已经重创了许四，冲在前面的几乎是许四一半的核心人马，还包括马脸这个头号大将。跟随许四几年的老手只有50多人，在对岸一次折了近20人。 上次海战死了几个老手，攻打孙天去老寨伤亡了几个，码头夺船时丢下了10来个，现在又眼睁睁的看着20来名老手被杀，围在许四身边的老兄弟不到二十个了，许四和韩壮一样，今晚三战下来元气大伤。 别看身边还有200多人，但许四核心人员只剩下不足20人的老手，30多名去年分到的新兵，20来名之前郑权手下的弱兵，其他大部分是最近一段时间招收的，之前寨里打杂、看守仓库、边缘化等等外围人员。失去了对岸50来名核心手下，许四一下失去了和陈升对阵的信心。 一言不发，直盯盯的看着对岸一动不动，200来人的阵列好一会，再看看自己周围200多乱哄哄的手下，许四是知兵的人，心里长叹了一声，暗道这次自己败的不冤，就算这次全部冲过了桥也不见得能打过对手。 等了一会不见再有人逃回来，许四这才开口道：”陈升小儿有了防备，大家伙都跟我回去吧。“手下见过河的人被砍瓜切菜一般快速杀死，都在庆幸刚才冲过去的不是自己，跟着许四灰溜溜退走了。 许四急着回去与韩壮汇合，万一韩壮能保住那条福船，许四马上就会卷上主寨里最贵重的物品连夜逃走，不想在这里等死。曾一丹、唐乐山等人只能听天由命了，许四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过来，哪里还顾得上他们。 第九十一章：乱起（八） 宇航赶到桥头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只能看到远处退走人员拿着的火把的火光。 不过地上的尸体，丢弃的武器，俘虏的人员都表明郑武打了一场胜仗。将陈升带人取胜的消息和让郑武安心防御的意思传达后，宇航又匆忙往回赶。 听完宇航的回报，陈升完全放下心来，只回了一句：“知道了“。 陈升伤的不轻，匆忙赶来的两名大夫却没有太多办法。裂开的左手虎口清洗后包扎了起来，肿胀起来的左臂外敷了些消肿的草药，胸口的胸闷毫无办法，右肩疼痛也无法可想，也只能外敷些草药包扎了起来。 [这么下去可不行，一定要找来几名靠谱的大夫，不然生个病受个伤什么的，就只能听天命了。]陈升暗暗发誓。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远处围子的火光也已暗了下去，刘青返回禀报道：“少爷，原来的首领唐乐天带着十几个人作乱，四处放火。护卫队一时不查，让人钻了空子，人已经都抓了起来，火也扑灭了。“ “转告孙家和，将这个护卫队长撤了。既然唐乐天能回来，其他几个首领呢？让其他围子也都排查下，这事你亲自负责去查。” “遵命。” 孙家和种地是一把好手，但用人和管理人差的太多，陈升虽然不满意但没有人可换，只能先将就着来。 事情一件一件安排下去，都有人负责后，陈升空闲了下来，但是浑身酸痛不已，说不出的难受，后半夜一直都没有睡着，睁着眼看着天由黑转亮，一直到大亮，终于等到了第二天天亮。 陈升半躺在帐篷里吃早饭，喝粥的时候，赵老四进来报：“少寨主，许四派人来见” “让他等着。” ”是。“ 喝完粥，让刘牙帮着整理下衣服，忍着酸痛站了起来走出帐篷。眺望着湖面，呼吸了几口略带着腥味的新鲜空气后，才对身边的亲卫道：“将人带过来吧。” 不久就见到由各堂公推的孙主事走了过来，道：”小的见过少寨主。“ “没想到孙主事也跟着许四、韩壮一起作乱。” ”少寨主，大家伙也是逼不得已，寨里一天天死人，总不能等死吧，只是想有条活路。“ ”哈哈，说的好听。那你们驾船走就是了，难道有人拦着不成？设计擒下孙寨主，攻打孙寨主营地又是什么意思？“ ”寨里的积蓄属于寨里所有人的，许堂主和韩堂主只是打算拿回属于他们的财物，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取了财物后就会放了孙寨主。“ ”哈哈，笑死我了。孙主事将我当三岁小孩来骗么？“大笑引起了陈升的咳嗦，”咳、咳。。。。“ ”小的说的都是实话。“ ”懒得跟你说废话，许四派你来什么意思，说吧。“ ”许堂主请少寨主归还属于两堂的船只，拿到船后立马放了孙寨主及相关人等，之后乘船离岛，以后各不相干“ ”想要船？白日做梦。“陈升没想到许四还想这美事。 “少寨主难道不顾及孙寨主、孙夫人及小姐的安危，不怕大家鱼死网破么？”孙主事出言威胁。 “如果这三人有一人出事，我要你们全体陪葬。” “不要逼人过甚，没了活路的话，许堂主会下令将寨里的积蓄一把火烧光，谁也得不到，少寨主怎么向大寨主交代。” “只不过烧掉些没用的玩物，难道金银还能烧没了不成。我只要许四和韩壮的脑袋，其他人既往不咎，孙主事应该明白规矩，既然敢带头作乱，就要有承受失败的勇气，我已经够仁慈了。” ”这不可能！“ ”将我的意思带回去就好，可不可能不是孙主事你说了算，大家走着瞧。“ 将孙主事送走后，陈升给各手下下令，集兵备战，命令如下： 一：郑武和张永年带队到渔船码头汇合。 二：王喜带一半人马回守主营，董大年三个小队到码头汇合。 三：命各生产队关闭营们备战，并排查所有人员，非本生产队及陌生人员一概扣押。 四：命刘青带人到码头汇合，捕鱼队人员收拾船只。 五：宇航广派哨探，给个营地预警。 陈升将手下的力量全部收拢起来，将主营防务全部交给王喜负责。这是打算攥起拳头来与许四韩壮等人决战，如果许四等人还敢战的话。 早饭后不久，三队队员、陈升的护卫人员及刘青的手下350多人在码头上汇合到了一起，加上捕鱼队人员近500人。陈升先见了郑武、刘青、董大年等首领，将所有人都表扬了一边，并鼓励大家再接再厉，之后见了所有队员. ”兄弟们，大家都是好样的，昨天立的功我都记下了，少不了兄弟们的赏钱。咳咳。。。不过现在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叛徒虽然昨晚伤亡惨重，但是还没有灭亡，今天我们要彻底消灭他们，杀!“ “杀，杀。。。。” 陈升下令将渔船码头上的船全部开走，大部分船只停靠到深水区的大福船旁，王喜的手下带部分捕鱼队员看护，之后其余人员驾驶战船和快船朝主寨码头而去，要登陆作战。 三队队员及护卫上岸后，刘青及捕鱼队队员将船只驶离码头。陈升做的这一切都是要保证船只的安全，防止别人来抢船，不给许四等人一点可乘之机。 听手下回报，许四等人已经放弃了新建的营地，重新返回了主寨。上岸后队伍推着载有四门大弗朗基炮及弹药的车，直接攻向主寨。 韩壮没有守住船，损失了不少人手；许四丢掉了一半的核心人手，败退了回来；少寨主手下人员众多，300多人来抢船，200多人守桥，营地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呢？；少寨主手下战力强悍，没听说么？攻过桥的100来人一个照面就被杀了一大半，逃回来的不到10个；。。。。。 主寨里留言满天飞，散布着绝望的气息，早前依附许四等人的外围人员早没了一战之心。等孙主事带回来少寨主只要许四、韩壮的人头，其他人既往不咎的消息，主寨里动荡了起来，许多人开始了私下串联。不过许四和韩壮老兄弟多，实力还在，没有人敢动手。 “啪。。。” 摔在地上的茶杯四分五裂，韩壮喘着粗气大喊大叫：“陈升小儿，这是要逼死咱俩，杀了孙天泉，烧了仓库，想让我死，他也别想好受。“ “消息传开了，估计没多少人会跟着咱俩干。“ “没人干我就自己干。许四，都怪你，之前你说的多好，怎么就这样了。。。。。。” ”韩大哥，咱们都小瞧了陈升，估计都让陈升给算计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能在这里等死，带上老兄弟，咱们三十六计走为上。“ “没船往哪里走？” “这时候了，只能拼一把。多带吃的，沿海往北走，沿岸多少寨子，总有我们的活路。” ”好！总比在这里等死强。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早早的驾船走得了，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哎。。。。“ 两人分头召集老兄弟，准备开溜。许四不是不想拼一把，不过人心乱了，怎么战？另外昨晚隔河见识了陈升手下的战力，许四和韩壮剩下的力量，仅对岸的200多人估计都打不过，许四不想死，就只能走了。 第九十二章：善后 孙主事将陈升的条件传来后，主寨里就暗流涌动，人心乱了。当有人传来陈升带领大队人马攻过来时，寨里的人发现许四和韩壮这两个带头人不见了踪影，寨里立马乱了起来。 午时左右，队伍攻到了主寨时，寨门从里面自动打开了，许多人出来投降。了解寨里的情况后，陈升没想到许四和韩壮就这么逃了，连一战的勇气也没有。 队伍直接入城，一队人马控制仓库，一队人马守护寨门，最后一队人马跟随陈升去解救孙天泉。 海盗们首先想的是活着，除了少数，大多数是在大陆上活不下去的穷苦人，这些人没有理想、抱负和要守护的东西，从一开始养成了欺软怕硬，见利忘义的性格。反正没有什么负担，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背叛也就成了常事。 为了眼前的利益，这些人很容易被鼓动起来，凭借着血气之勇，在弱者面前非常强悍，却绝不敢挑战强者。只要遇到挫折，血气之勇退去之后，这些人又变成了一盘散沙，除非被逼到绝地，不然没有海盗愿意打硬仗。 许四和韩壮了解这些人的想法，陈升的条件一开出来就没了打硬仗的可能。再说许四和韩壮也是这种人，还有出路的情况下，第一个想到的是逃而不是拼命。 寨里乱起来后，许多人跑到孙天泉囚禁的地方献殷勤和投靠。陈升见到孙天泉的时候，孙天泉已经走出了被困的屋子，身后还跟着几十个人。 将孙天泉请到一旁后，陈升命人将那几十人全部赶走。 “升儿，这是何意？“陈升没跟孙天泉商量一下，就擅自将刚投靠孙天泉的手下遣散了，孙天泉的脸色一下就难看起来。 ”三叔，他们值得信任？“ ”听他们讲，升儿只要许四和韩壮的脑袋，其他人既往不咎。“ ”三叔，既往不咎和信任是两回事，这些人既然敢反叛一次，就能反叛第二次，都不能招为战兵，我打算将他们都编入苦力营，干三年苦力赎罪。“ “可三叔都答应他们了，升儿也不能言而无信吧。如果把他们编入苦力营，不是逼着他们再次反叛么，我看还是信任他们的好。。。。” 陈升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看着孙天泉，猜测孙天泉应该是知道了自己手下的损失，这是要抓紧时间恢复实力，不过有些晕了头，最关键的地方没想到。 “三叔，可要想明白了，如果接收了这些人，被杀的人找谁说理去，活下来的兄弟可答应？” 孙天泉的话戛然而止，脸色涨得微红，同时也反应了过来：接收了这些人的话，活着的老兄弟还不闹翻天。 许四和韩壮实力不足，设计擒下孙天泉后，就将跟随孙天泉赴宴的手下全杀了，各方势力都有人动手，既有杀人祭旗的意思，还有断了大家的退路。 攻破孙天泉的营地后，传来了陈升带大队人马夺船的消息。许四和韩壮没有足够的人手留下看守投降的人员，同时也不放心留下这么大一个隐患，如果他们在前方与陈升激战，后方又乱了套怎么办？两人也是心狠，将孙天泉投降的核心人手都杀了。 所以说孙天泉150来名核心手下，除了营破后分散逃到陈升处的30多名手下，100多人都被杀了。活下来的30多人怎么肯与之前杀戮自己兄弟的敌人做队友？ “升儿有什么打算？”孙天泉想明白后有点无奈的道. “主寨打扫干净之前不能住人，还是先搬到我那里建立新营再做打算，三叔的手下也都在那边。“ ”仓库怎么办？“之前都是孙天泉的手下负责看守寨里的财物。 ”我派张永年领着100多人去看守了，三叔尽管放心。三叔还是先去看下三婶和香儿妹妹，她们昨晚受到的惊吓可不轻。“陈升接着对董大年道：”你带几个人，报护好孙寨主的安全。与孙夫人、小姐等人汇合后，直接送到主营陈夫人处安顿。“ ”遵命。“董大年带着四个亲卫到了孙天泉的身后。 后续事宜都没有安排，孙天泉不想走，但是陈升态度坚决，理由充分，让孙天泉不得不走。现在身边连个听令的人都没有，只能与手下汇合后再说。 孙天泉走后，陈升传令， 一：寨里禁严，所有人按照次序返回许四和韩壮新建的营地。 二：召钟文骏到主寨来清点物资。 三：令刘青安排所有船只返回码头。 四：令郑武带人去追赶韩壮，许四等人。 传令亲兵走后，陈升没有在主寨多呆，带人返回了码头。 不久钟文骏带着合作社里的手下到了码头，问道：“少寨主，有必要清点物资么？” “大概清点下仓库，看看到底有多少？主寨里的人返回营地后，我会下令戒严，之后将我们需要的东西搬回主营。” ”少寨主，老寨主回来后怎么交代？。。。。。应该有账本，不用费这事“钟文骏话里带着兴奋之色。 账本在孙天泉手上，陈升可不会去向孙天泉要，道：“啰嗦什么，看看银子、铁料、粗布等我们急需物资的有多少，其他的先不用管。” “是。”钟文骏兴高采烈的带人去了。 这次陈升借机许四和韩壮的叛乱，削弱孙天泉的势力，就是要打破寨里的势力平衡，取消公账制度。要将寨里积蓄的这些死的财物，换成实实在在有用的物资，船只，大炮，发展的人口。。。。 第二天上午，连夜清点物资，一夜未睡的钟文金红着眼睛交上来一份大概的清单，清单包含了大部分的物资，而不仅仅是紧缺的物资。 1.黄金：11700多两 2.白银：四十七万多两 3.铜钱：三万多贯 4.丝绸、皮革、珍珠、玉石、首饰等等值钱的细软大概值20多万两白银。 陈升仔细看了下清单，金银细软寨里真没少攒，值80多万两白银了。可是铁料、粗布、粮食等等紧缺实用的物资少的很。 ”金子搬五万两，白银搬30万两，值钱的东西搬一半，铁料、粗布全搬走，粮食就给主寨留着好了。“ 昨天在仓库里见到这么多值钱的东西，将钟文骏惊了一跳。现在一听陈升要一下子搬走这么多，将钟文骏吓了一大跳，紧张的道：“少寨主，有点多了吧？” “让你搬就搬，我已经让孙家和带人过来了，今天就要搬完。看好你的手下，谁要死手脚不干净，我不介意拿他的脑袋立威。” “是，少寨主。” 打赢了这一仗，陈升的威望一下子提高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