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 序章 昏黄的余晖洒在长长的巷弄里,一路迤逦。在巷弄的尽头有一家书店,仿古的建筑,在夕阳的余晖里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书店的牌匾是乌木做成的,上面用华丽的金色细细勾勒出纹路,仔细看就会发现,那纹路勾勒出的是一只九尾狐,书店的名字也是金色的,不过是带一点红色的赤金色,那是用大篆写的。认识大篆的人就会知道,这家书店的名字有些奇怪,它叫——尘缘。 “叮铃铃——”放学的铃声响起,教室里的学生像一阵风一样,转眼就跑出了教室,只剩下少部分人还留在后面打扫教室卫生,讲台上凤寒兮慢吞吞的收拾起教案,悠然的走出教室。 凤寒兮走在回家的路上,余晖打在他身上,有一种温凉的错觉,他的双眼看着前方,有些飘渺的视线,不知道落在了哪里。忽然,他停了下来,不知是听见还是看见了什么? 凤寒兮侧过身,看着左手边的巷弄,眼神纠结。他不知到巷弄深处有什么,但是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往巷弄深处走去。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凤寒兮顿了一会儿,终是转身走进了巷弄。他一边走一边还在想着自己果然是太随心了么? 凤寒兮看着眼前的牌匾,有些无语,这年头,原来还有人用大篆写店名的么?好奇怪的店,不知这家叫‘尘缘’的店,有多少人认识这店名。 凤寒兮走进‘尘缘’,映入他眼帘的除了那些靠着墙排列的整整齐齐的书架外,还有上面的蓝色封面的线装书籍,是的,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些书籍就是那种古装剧里放出来的那种书。当然这些都不重要,最引人注意的,是这家店的古风装潢和人,进门的左手边有一个柜台,就是那种古代商店里的那种柜台,后面还有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很多现代的印刷体的书,种类繁多。柜台后面除了书架,还有一个不知是店员还是老板的人,他穿着青色的长衫,就像是古代的书生一样,他拿着毛笔,在空白的线装本上写着楷体字,如果凤寒兮没看错的话,那么,这人现在是在抄录柜台上摊开的那本印刷体小说。 除了柜台,在安放柜台的那一面墙,离柜台两三米远的地方,从房梁上垂下了长长的赤金色纱绢,遮住了凤寒兮左手方与正对着的两面墙之间的夹角,纱绢的背后隐隐透出一团红色,还有贵妃榻和矮几的轮廓。大概里面是小憩的地方吧?凤寒兮收回视线,看着书店正中央的景色想到。对,就是景色,这家书店里面很宽敞,正中间的地方,不知是谁设计的,直径两米的圆形池子,水面上漂浮着零星的几张荷叶,九朵开的正艳的红色睡莲错落其间,水很清澈,里面还有几尾锦鲤,悠然嬉戏,池底有黑白两色的石头。而池子的上方则是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巨大的风铃,这风铃很漂亮,但是也有些诡异。风铃的最上方是一个桃木做成的太极八卦图,太极八卦图的八个方位上都悬吊着一个小一些的风铃,中间阴阳鱼上也悬挂着一个风铃,这些悬挂在太极八卦图上的风铃,每一个最上方都是一个桃木做成的略小一些的太极八卦图,也是按照八个方位和中间的阴阳鱼来悬挂铃铛,当然略有不同的是阴阳鱼上的串铃尾稍的地方还有一个厚度约五毫米左右的长方形铜片,上面有镌刻的大篆,都是两个字的,一共有九个铜片,只是不知是光线问题,还是本就模糊,那十八个字,无论凤寒兮怎么去看,都看不清楚写了什么。 就在凤寒兮打算用手去碰触风铃的时候,那个在柜台后面,书生样的人抬起头来,搁下手中的笔,蓦然开口道:“不知这位客人想买什么样的书?” 凤寒兮被他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看向那书生样的人,微微定了定神,才开口道:“呃,我也不是很清楚。”。说完,凤寒兮尴尬的摸摸鼻子。连自己都不清楚,还真是令人有些无语。不过,说来凤寒兮也的确是不知到自己怎么就想往这书店里走。 “呵,这位客人,你不妨到那边书架上看看,说不定,你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书呢?”那书生样的人,对于凤寒兮的回答,倒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只是笑笑,然后如此说道。 凤寒兮点点头,转身走向那一排排书架,视线扫过书架时,落在了一本书上,他抽出那本书,线装的书籍,还散发着墨香,封面上的名字却与这古香古色的书店有些出入——《boss他又活了》,这名是不是有些太现代了?凤寒兮抓抓自己的头发,有些无语的拿着书去付钱。 其实怎么讲呢?凤寒兮拿着书,推开自己家的门。他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买了本线装本的网络小说呢?唔,算了,就当是给自己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好了。其实这份礼物还是蛮别致的,一个人过生日,也是要买生日礼物的,对吧?妈妈。凤寒兮看向客厅墙上挂着遗像,这么想到。 凤寒兮不知道的是,在他拿着书走出那家叫做‘尘缘’的书店时,在他背后,那个圆形的池子上方,有一串风铃“玲玲——”作响,先前他怎么都看不清楚的大篆,此时正闪烁着赤金色的光芒,‘姻缘’二字若隐若现,最后化作一本金色封面,封面上有着大篆写就的‘姻缘’二字的书。而这书,正被那书生样的人捧着,送到了那纱绢之后。 纱绢后隐隐传来了这样的对话: “主子,这次是‘姻缘铃’响了。” “呵,姻缘啊……眠竹,又有客人来了呢。” “是,眠竹这就去看看。” 那条通往‘尘缘’的巷弄里,此时正有个穿着月白色长衫的人,向着‘尘缘’而去,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个人的脚并没有落在地上。 呵,日落之时,逢魔时刻。 第01章 怎么就穿越了 01怎么就穿越了 清晨的阳光穿过深深宅院,从阁楼林立的缝隙里越过,最终落在了宅院最深处,这里有一座独立的小院。此时,小院里正有哭声传来,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凤寒兮费力的睁开眼,眼前的场景,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的头很痛,脑海里是各种嘈杂的声音,耳边是女人的哭声,目之所及处,他只觉得陌生。 正坐在凤寒兮床边哭泣的是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女人,一身绫罗,步摇玉钗,唇若朱丹,剪水秋眸,纤纤十指,杨柳细腰。这是一个美人,像水一样的美人,而此刻这个美人,正在哭泣。 凤寒兮不知道眼前所见的,究竟是梦还是真,他也不知此刻他身在何处,但是他知道这里不是他的房间,他的房间里不会有青色纱帐,不会有雕花的窗户,也不会有梨花木的圆桌,更不会有整套的青瓷茶具。 凤寒兮收回四处打量的视线,他想找个人问问,他这是在哪儿?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可是,此刻屋子里除了他之外,就只有那个还在哭泣的女人,而那个女人显然还没有发现,他已经醒了。 就在凤寒兮打算开口的瞬间,他忽然感觉到有人正在靠近自己所在的地方,脚步声杂乱,好像有很多人。可是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呢?还没等他理出个头绪来,那脚步声就已经到了门口。 “咣——”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的推开,之后是更为嘈杂的脚步声。坐在床边的女人似乎被吓着了,猛地站起来,有些惊愕的看向来人,她呐呐的开口,叫了声:“夫人。” 被叫做‘夫人’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七八岁的女人,端庄秀丽,明眸善睐。不过比起这位‘夫人’,先前坐在凤寒兮床头的女人虽然年纪看起来要大一些,却是比这位‘夫人’,更添了三分楚楚可怜的气质。 此刻,这‘夫人’正被几个小丫鬟簇拥着走到女人面前,她斜睨了一眼女人,冷哼一声道:“洛颜心,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还是,你觉得我褚茗烟,当真不敢拿你怎么样?” 洛颜心缩了缩身子,细弱蚊声的回道:“记……记得,我只是……听说寒兮筑基时出了岔子,有些担心,所以……”。 此刻躺在床上的凤寒兮,由于被洛颜心挡住了头,所以也没人注意到他已经醒了。只不过,凤寒兮倒是宁愿没有醒过来。因为,洛颜心、褚茗烟这两个人的名字,他知道,而且还是在昨天晚上知道的。这两人的名字与他昨天买回来的那本线装本的小说——《boss他又活了》里面的两个女人的名字是一样的。那本小说他还没有看完,大概看了有十多章吧!但是,就是这十多章里,就有这两个女人的对手戏,这两个女人是那本小说里的五大修真世家当中的凤家家主的正妻和妾侍。褚茗烟是五大世家褚家家主的亲妹妹,土木双灵根的金丹期修士,凤家家主的正妻。而洛颜心则是五大世家洛家家主的庶出女儿,金水木三灵根的炼气期修士,凤家家主的小妾,但是值得一提的是,她是凤家家主——凤墨心上的朱砂痣。 凤寒兮默默翻了个白眼,他看过的前十多章里,好像没有这一幕啊?而且,里面好像也没有一个叫寒兮的人。所以,他现在是穿越了?还是只是做梦了在心里默默的叹口气,将神思拉回来,闭上眼睛,继续‘偷听’。 “洛颜心,寒兮是你能叫的么?你当初既然放弃了寒兮,那么你就该谨记,你只是个妾侍,而寒兮是这凤家的二少爷,是我褚茗烟的儿子,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褚茗烟一边这么对洛颜心说着,一边拂开洛颜心走近床边。 洛颜心被褚茗烟扬袖一拂,险些跌坐在地,好不容易站稳,就看见褚茗烟走近床边,不由攥紧衣袖,轻声道:“夫人,颜心知错了,以后再不会接近二少爷了,求您……求您救他!” “呵,这不是还好好的么,只不过就是以后修为永远停在炼气期罢了!有你这么个炼气期的三灵根生母,你难不成还要期望他能成仙成圣么?呵呵,我当初可是让你自己选过了的,还记得么我当初是怎么问你的来着,哦……对了,我想起来了。”褚茗烟看着泪水涟涟的洛颜心,勾起唇角,冷冷的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离开凤家,我送你儿子到三大宗门之一的栖云宗修行,保他拜金丹期修士为师;二你和你儿子都留在凤家,但是你从今以后与你儿子形同陌路,你的儿子交由我抚养,尊我为母。’……我是这么说的吧不过,你又是怎么回答我的呢?你说‘不……不要,夫人,求您,我不能没有墨哥哥,我不要离开凤家。’……呵呵,我没记错吧?洛颜心,你当初是这么讲的,对不对?” “夫人,我错了,求您,求您救他,二少爷是双灵根,他不该一辈子只是个炼气期,这是我的错,你怎么罚我都行,求您救他……”洛颜心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道。 “呵,可是我觉得这就是对你最大的惩罚,你说呢?”说罢,褚茗烟就带着一堆人,风风火火的走了。 洛颜心看着褚茗烟就那么走了,只能泣泪连连的爬到床边,伏在床沿上,哽咽道:“寒兮……对不起,都是为娘的错,一步错……步步错……可是……可是为娘舍不得你父亲,你放心,娘会求你父亲的,他一定会救你的,一定会的……”。 正在这时,屋外又跑进来一小丫鬟,对着洛颜心耳语两句,就见洛颜心擦了擦眼泪,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带着小丫鬟,匆匆而去。 凤寒兮睁开眼,神色复杂的看着那被重新关起的门,想着那小丫鬟说的‘姨娘,家主着人来说,今晚要歇您这儿。’。呵,这就是这具身体的生母啊!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为爱而生么? 幽幽的叹息声在只有一个人的房间里响起,凤寒兮现在无比的确定自己这是穿越到那本小说里了,还是穿的里面连炮灰都算不上,比路人还路人,还没有名字的已故的凤家二少爷,根据之前得到的信息,这个凤家二少爷的名字应该也是叫做凤寒兮,这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不过,就现在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个凤家二少爷明显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对于现在的凤寒兮来讲还真是说不上来是幸还是不幸。幸运的是不用担心被人怀疑是不是原装货,不幸的是不知还有没有人会关心他的死活,在这全然陌生的异世,他一个啥都不是的二少爷,也不知还能活到几时…… 唉,根据那本小说的叙述,这凤家二少爷因为筑基时出了岔子,不慎身死,那么也就是说他这是刚刚好赶上这凤家二少爷身死之时了。凤寒兮看着床顶的青纱帐,除了叹气,就只剩下满心惶惑了。 他怎么就穿越了呢?如今他是不是还该庆幸一下,好在他没有什么牵挂,不用担心还能不能回去的问题。只是修真什么的,他一个现代的小学语文老师……修真又不是修辞手法,好想去死一死啊!而且,那本小说他还没看完,剧情什么的一概不知啊! 无论内心如何抓狂,现在的凤寒兮也只能静静的躺在床上,感受身上时不时就传来的疼痛。 由于伤势问题,被迫困于床上的凤寒兮没多久就昏睡了过去。睡的迷迷糊糊之间,也不知是梦是真,他仿佛被什么牵引着,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他不知他要去往何处,只是不断的向前走着,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寂静无声。蓦地,有一道红芒从这白茫茫的空间里划过,所过之处皆留下簇簇火苗,最后白色的空茫没有了,只留下满目的红。不知过了多久,在这红色之中,又生了变化,火苗最旺的地方隐隐约约透出了蓝色和绿色。又不知过了多久,这蓝、绿两色才慢慢又有了变化。就见这蓝、绿两色越变越明显,最后在这火海之中显出了真容——像是冰晶雕琢而成的两条玉带,不知从何处蜿蜒而来,也不知伸展向了何处,一蓝一绿,莹莹生辉。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这两条玉带之上布满了斑驳裂痕,仿佛随时都会碎裂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两条玉带也发生了变化,绿色的玉带愈见透明,而与之相反的却是那蓝色的玉带颜色渐深,愈发明显,而且上面斑驳的裂痕也在逐条减少,直至消失不见。 凤寒兮身在梦中,自是不知他自身发生了何种变化。只见他身周先是一阵红芒缭绕,之后又在这红芒之中透出了蓝、绿两色的光芒,紧接着就像是绿芒给红芒做了燃料一样,红芒愈盛,绿芒愈弱,而那蓝色也愈见明显。最后,当月亮升起之时,红芒与绿芒相继消失,只余下蓝色的光芒笼罩着凤寒兮。透过这莹莹蓝光,可以看见凤寒兮的脸色正慢慢好转,同时他的皮肤表层渐渐的有黑色液体渗出…… 第02章 怎么就筑基了 02怎么就筑基了 凤寒兮醒了,他是被臭味熏醒的。他伸出手,看着自己像是被泥浆裹住的手臂,默默的屏住了呼吸,这味道真臭啊! 他又看了看身下的被褥,只见那被褥上全是黑中透紫的污渍,被褥有的地方还被腐蚀了。还真是中毒了啊!若不是筑基之时的洗精伐髓,恐怕自己也活不了多久吧? 这么想着的凤寒兮,慢悠悠的从床上起来,也不穿鞋,赤着裹满污渍的脚,晃晃悠悠的绕过屋里的屏风。屏风后面是一个升腾着热气的池子,淡淡的硫磺气味,很容易就能让人知道这是个温泉池子。凤寒兮三两下拔干净自己身上比抹布还像抹布的里衣,迅速的滑进温泉里,使劲的揉搓自己的肌肤和头发,直到把自己洗的白里透红了,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看着温泉水重新变得清澈,他才放松自己的身体,有些出神的看着自己的手。他动了动指尖,就见原本平静的温泉,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所搅动一样,波澜顿生。 这就是法术?还真是神奇的东西呢!凤寒兮收回指尖的法力,揉了揉自己的脸,看着重新平静下来的温泉,神色隐在雾气里,辩不清明。还真是得谢谢原主呢?要不是原主的那一缕残魂,估计自己就要跟小说里的原主一样,死的很难看了。 不过,现在好了,原主的一缕残魂自愿与自己的魂魄融为一体,而且自己又在原主的帮助下筑基成功,短时间内自己的性命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就是不知那被抽了涅槃之火的凤涅佩,还有没有敛息之能? 说起这凤涅佩,凤寒兮还真是不知道该说是原主好运呢?还是该说自己好运? 这凤涅佩原本是原主的大哥,也就是这凤家的大少爷,褚茗烟的亲生儿子凤阳兮的。这玉佩原是凤家家主凤墨给大儿子凤阳兮的生辰礼物,只不过在后来凤阳兮拿着玉佩到原主这儿来炫耀来着,结果发现原主也有一块玉佩,还是龙形的,看起来很好看,就死活要从原主手里抢去。再说这龙形玉佩,其实是洛颜心给原主的,现在有人要抢,原主肯定不干。那时凤阳兮七岁,原主五岁,原主抢不过,最后就坐地上哭闹,凤阳兮害怕事情闹大被罚,就随手将凤涅佩扔给了原主。 之后,原主十一岁的时候,不小心将自己的血液弄在了凤涅佩上,阴差阳错间滴血认了主。那时的原主自是不知道这凤涅佩的用处的,还是他十七岁时在凤家藏书阁中,无意间自一本破破烂烂的旧书上看来的。原来这凤涅佩是个储物灵器,不仅能储物,还能隐藏持有者的真实修为,合体期以下的人根本就看不穿。这些其实都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其中所蕴藏的一缕火焰,这缕火焰乃是凤凰涅槃重生时的凤涅之火,蕴含涅槃之力,只要有足够的灵力作为支撑,就能活死人肉白骨。 正是因为有着这凤涅佩,原主才敢在明知自己身中剧毒的情况下,准备筑基。是的是准备筑基,而不是直接筑基,因为筑基之时会洗精伐髓,真气会游走于自己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腑,带走沉珂与剧毒的同时,也会加速剧毒的发作,所以他要准备好大量的灵石,随时准备利用凤涅佩保住自己的性命。 本来若是一切都按照计划好了的来做的话,原主筑基是不会有问题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原主没料到自己会压不住体内剧毒,被逼无奈之下,原主只能筑基,结果筑基时体内剧毒压不住,心浮气躁之下,竟然走火入魔了,导致真气乱窜,魂魄不稳,灵根碎裂而亡。 最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便宜了穿越而来的凤寒兮。原主死后,魂魄无依,早就散的差不多了,又发现有魂魄占据了自己的躯壳,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干脆就将魂魄与这占了自己身体的魂魄融合了,他不是没打算过吞了这懵懂不知的魂魄,只可惜自己只剩一缕残魂,如何斗得过这完整的魂魄,与其百般挣扎过后还是要被吞噬或是驱逐,还不如主动相融,送这陌生的魂魄一场造化。这魂魄最后还是要顶着自己这凤家二少爷的身份活着,世人又不知这个中缘由,就当是这魂魄替自己活着吧?至少,无论以后如何,还是会有人记得凤家二少爷。呵,当然,那些想他死的人,估计会很失望吧?呵呵…… 所以说,其实得了这凤涅佩好处的,是现在的凤寒兮。之前风寒兮迷迷糊糊之间见到的火焰和一蓝一绿的两条玉带,就是这凤涅佩里的涅槃之火与原主身体里的水木双灵根。之后,涅槃之火以破碎的木灵根为燃料,木生火,修复了水灵根上的裂痕,使得凤寒兮在不知不觉之间就筑基了,还拥有了单水灵根的资质。不过,至此这凤涅佩里的涅槃之火也就此被一抽而空,消耗殆尽。 不过,即使是没有了涅槃之火的凤涅佩,也是一件不错的储物灵器,毕竟按照原著中的设定来看,储物灵器之类的也还是很稀少的,一般的修士也就用的起储物袋这种东西罢了。就连储物袋,好一点的,也不是一般的修士用的起的,最便宜的一尺见方的那种储物袋也是要十颗中品灵石才买得到。 至于灵石,根据原主的记忆,按照蕴含的灵力多少来分,分为上、中、下三种灵石。下品灵石灵气最少,呈灰色;中品灵石灵气为最多,呈乳白色;而上品灵石灵气与中品灵石一样多,但是却是分属性的,上品灵石里的灵气属性与灵根属性对应,所以呈现出来的颜色也是如此,比如说:火属性红色、水属性蓝色、土属性黄色、金属性金色、木属性绿色。当然,还有一些并不常见的变异灵根:紫色的雷灵根、青色的风灵根、白色的冰灵根…… 而这些带着属性的灵石之所以被称为上品灵石,是因为这些灵石里的灵气是最纯粹的单一属性的灵气,能更快的被人吸收和使用,也能拿来炼丹或是炼器。而且这些带属性的灵石很稀少,带变异灵根属性的就更加稀少了。所以,一千颗下品灵石等于一颗中品灵石,一千颗中品灵石等于一颗上品灵石。 不过凤寒兮倒是不用担心灵石问题,凤家虽然对原主没有多重视,但是之前的原主资质还是在中上水平的,努力修炼之后,也是会增加凤家的实力的。所以,灵石之类的修炼资源倒是不曾少过,这十八年来,原主倒是攒了不少中品灵石。更何况,原主自己出去历练时还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灵石矿,虽然说小,里面的灵石却大都是中品灵石,最后原主还是收获了大概有一万多的中品灵石的。这些灵石加起来大概有凤家的十分之一吧? 凤寒兮在温泉池子里泡的有些久了,便有些昏昏欲睡。凤寒兮有些不舍的从温泉池子中起身,由于之前没带衣服,他就那么赤着身子,一步一步踏出温泉,升腾的烟雾缠绕上他的身体,若隐若现,本就长得不错的面容,在水雾里,有些妖娆的颜色,狭长的眼,流转间便是风流无限。只是可惜了此时的风流,无人得见。 透过没有关严实的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的天色,凤寒兮看着脏兮兮的被褥,有些想叹气。外面的天色昏暗,如果不出所料,现在应该是晚上了,可是这小院里却是连点烛光都没有,明明小院外面不远的地方就是一片灯火通明。 这是放弃原主了?呵,看来这小院从今天起,怕是不会再有人踏足了。不过,这样也好,自己也懒得应付那些人。更何况,如今自己这是筑基了,而之前那褚茗烟可是说了,自己这一辈子都只能是炼气期。要是被发现了,估计又有麻烦了,而且凤涅佩原本是凤阳兮的,这可说不清楚。还是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好,低调的做个透明人,说不定能活的好些。 凤寒兮走到窗户前,将窗户关好,然后一挥手,那床上的被褥就被卷到空中,无火自燃,最后连灰都不剩了。凤寒兮左右看看,又走到一边的衣柜旁,打开衣柜,翻出一身里衣穿上,再翻出一套全新的被褥,自己铺好,然后躺倒在床上,拿出那凤涅佩,研究了起来。 原本深红色的凤涅佩,颜色变浅了,不过好像敛息还是可以的。然后,凤寒兮又照着原主的记忆,将神识探入其中,凤涅佩的空间很大,虽然只能装死物,却也是不可多的储物灵器了。 凤涅佩里有很多东西,最多的就是那些中品灵石,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关于修真方面的书,虽然都是些基础书籍,不过倒是很适合现在的凤寒兮。除此之外,凤寒兮还在里面找到了一根鞭子,很漂亮的蓝色,看起来就像是用冰做的一样。他翻了翻记忆,这鞭子还真是冰做的,是原主十五岁时在凤家兵器阁里领到的,原主之前是水木双灵根,可惜凤家兵器阁里没有水木双属性的法器,最后原主就选了这水属性的用□□做的鞭子——鹤唳鞭。 凤寒兮花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将凤涅佩里的所有东西都整理了一遍。 呵呵,从明天开始,他就不只是凤寒兮了,他还是凤家二少爷,这个世界的路人甲。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自己还活着就好,不是么。 躺在床上的凤寒兮,横过手臂,遮挡住自己的眼,轻轻的自言自语道:“凤寒兮,凤家二少爷,十八岁,筑基期,爹不疼娘不爱。从今日起,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只为自己而活。不求羽化登仙,但求能逐一世自在逍遥。” 窗外的阳光踏着晨露而来,新的一天开始了,凤寒兮正闭着眼,眼角有一滴泪,随着第一声鸟鸣,滑落在鬓发里,仿佛从不曾有过。 第03章 怎么就遇见了 03怎么就遇见了 凤家大宅深处的院落里,凤寒兮穿着一袭青衫正站在屋檐下的长廊里侍弄一盆低级灵草,头发披散在身后,只在发尾处用一根青色的缎带随意的绑了一圈。他已经在这小院里呆了有一个多月了,现在这具身体他也用习惯了,只是习惯了短发,如今这具身体的及腰长发,他还真不会打理,好在修真之人的头发貌似都比较顺滑,反正他是没发现有头发打结的情况。 这一个月里,除了他刚刚醒来的几天,这个小院还会有人来之外,之后的时间里这里就好想被遗忘了一样。没有一个人还会记得,这里住着的是凤家二少爷,而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不,或许还是有人记得的。凤寒兮看着拿着一堆日常用品走进院子的人,有些复杂的想。 只见来人一身粗布麻衣,身高体壮,浓眉大眼,左脸颊上有一道很大的十字伤口,看起来有些狰狞。这人,凤寒兮在原主的记忆里见到过,叫凤十三,原本是伺候凤阳兮的,却不知因何原因触犯了凤阳兮同母所生的妹妹凤鸾兮,被凤鸾兮用鞭子打伤了,之后被路过的原主救下,给了些伤药。 所以,在如今这种凤寒兮被凤家放弃的情况下,也就只有这人,还会时不时的送些东西过来,虽然这些东西本就是凤家每个月发给凤寒兮的月例。只不过在凤寒兮还是双灵根的时候,这些东西是专门有人送的,现如今嘛?凤寒兮只是个一生都只能是炼气期的废物,纵使是凤家二少爷,也只不过是个废物罢了,凤家不需要废物。 凤十三默默的把手里的东西分类放好,衣物放衣柜里,蔬菜或者米粮放在院子的厨房里,然后走向凤寒兮,也不说话,就那么瞅着凤寒兮。 凤寒兮无语的看着手中的灵草,叹一声,还是把灵草放下,正眼看着凤十三道:“你回去吧!我这院子里没什么活要做,做饭的话,我自己能行。你快回去吧!等会儿管事找不你,你又该挨罚了。” 说起这一出,凤寒兮也是无奈极了。这凤十三要报恩,在看到自己被冷落后,就经常过来帮着自己打理院子,可偏偏这凤十三是在他那便宜父亲的院子里当差,每次若是当值迟了,是要挨罚的。可惜这木头老是往这里跑,回去了定是要挨罚的。凤寒兮跟他讲了好多次,能够照顾好自己,可他偏偏不听。 果然,凤寒兮说完后,凤十三仍旧没什么反应,凤寒兮还想在劝说两句呢?就听见院子外面有人声传来。 听声音,应该是一男一女,那女声还听着有点耳熟,如果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女的,估计就是那凤家大小姐凤鸾兮,也是原著中的女主。不过,这凤鸾兮怎么会到这来了,自己这小院平日里是不会有人来的。 耳听着说话声越来越近,凤寒兮才反应过来,凤十三还在呢!等会儿要是撞上了,恐怕会是不妙啊!好在这小院在厨房背后有个小门,凤寒兮赶忙让凤十三离开。 凤十三刚走,凤寒兮还来不及把面前的低级灵草摆到院子里,这才刚抱起来,凤鸾兮就带着一个身穿白衣,手拿折扇的男人就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说着:“越公子,里面请,你要的灵草在里面呢!这凤鸢花整个巡天城可就只有我凤家有,若不是我们两家是世交,鸾兮可不敢带你来这。” 是了,这院子虽然是凤寒兮的住处,却也是通往凤家灵植园的必经之路,原主之前住在这里也是因为这院子背后就是凤家的灵植园,还有大片大片的灵竹,木属灵气充足,木灵根修炼起来比较容易。 只是,这灵植园不是只有凤家人才能进去么?这凤鸾兮是要做什么?对了,凤鸢花,姓越,世交,凤鸾兮;这是原著中开头的时候的剧情,所以说这是剧情开始了?不然怎么会遇见男女主了呢?对,那个姓越的,穿白衣服的就是原著中的男主——越龙霆。而凤鸾兮则是越龙霆的正妻,女主之一。根据原著开头的说法,那么这个时候,那个被男主越龙霆抢了未婚妻凤鸾兮的悲剧大反派——宫修谒,应该是含恨重生了? 不管这边的凤寒兮正抱着一盆灵草出神,那边的凤鸾兮直接无视了凤寒兮的存在,带着越龙霆直接进了凤家的灵植园。 凤寒兮回过神时,只来得及看一眼两人的衣角。凤寒兮摇摇头,事不关己的继续摆弄手中的灵草。 其实原著的故事虽然没看完,甚至只看了开头,但是就从开头的字里行间,也可以看的出来故事的大概轮廓。这必定是一个被夺了未婚妻,又被拿来做主角的试练石的悲剧boss的重生复仇的故事。 凤寒兮想起原著里对主角和反派boss的描写,莫名的觉的有些失望。原著里描写主角的时候,是这样写的:‘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深邃迷人的有如子夜星辰般闪亮的眸子,挺直俊俏的鼻子,优雅迷人的脖颈,还有那总是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的薄唇。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袍,流泻而下的黑发与白袍相衬,黑与白的对比,白衣黑发,看了就叫人难以抗拒。他的手里还拿着折扇,折扇开合,流转无限肆意。’。 照着原著里的描写来看,越龙霆应该是一个生在红尘里的仙人,本是不食烟火,却无端招惹红尘。这样一个人无疑是一个能够获得众多佳人的芳心的人物,原著里的越龙霆也的确是有着众多红颜知己的。 只是,凤寒兮觉得,要么是他眼花了没看清楚,要么就是因为不知名原因,这个越龙霆还没有蜕变成那副红尘仙人的模样。反正,就刚刚的一眼来看,这越龙霆虽说长得确实好看,但是却是没有那种仙人游戏红尘,肆意洒脱的气质。最多,就是个浊世佳公子。 不过,不知这反派boss是不是又与原著有偏差呢? 凤寒兮唇角勾起一丝笑意,笑意莫名。他将手中的灵草放回到院子中,然后再慢慢踱着步子,走到屋檐下的长廊,靠着屋门席地而坐,手里拿着一本不知是从哪里拿出来的书,细细看了起来。阳光打在他拿着书卷的手上,白玉一般的手,在阳光下莹莹生辉…… 这厢,凤寒兮早就不在意刚刚经过的两人。那头两人却是又说起了他。 “凤小姐,,不知适才在那院中遇见的那人是何人?”越龙霆一边走一边向着身边的凤鸾兮问道。 凤鸾兮的身形有一瞬僵硬,最后脸上的表情在厌恶与悲伤中迅速切换,有些怜悯,又有些悲伤的回道:“那是我凤家的二少爷凤寒兮,是我爹爹的爱妾洛姨娘所生,比我大了一岁。” “哦,竟是凤家二少爷么?大你一岁,那就是与在下同年喽!不过,既然是你二哥,怎的都不与你我打声招呼呢?”说来这越龙霆估计是选择性记忆吧?否则,怎么就忘了他们也不曾与凤寒兮打过招呼,而且还直接无视了这院子主人的意愿,大刺刺的就从凤寒兮眼前路过了呢? 凤鸾兮闻言,有一瞬尴尬,刚刚就是自己一味的引着越龙霆直接越过了凤寒兮,直接进了这灵植园的,自己本就没有与那庶出的废物打招呼的意思。凤鸾兮看一眼越龙霆的神色,有些犹豫的道:“其实这件事,本不应该说与外人听的,只是……唉~我们两家是世交,若是我说与你听,估计爹爹是不会介意的吧?我这二哥,前些日子筑基时出了岔子,终其一生,恐怕都只能是个炼气期修士了。所以,这些天他心情都不怎么好,唉……” 越龙霆闻言,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惋惜,就是不知是在惋惜什么了。他看一眼身边走着的凤鸾兮,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样,然后唇角的笑意渐深,温柔的说道:“凤小姐,你放心,这事在下一定不会随意说与人听的,你也莫要过于忧伤,凡事皆有因果,二少爷的事,只是个意外,说不定以后还会有转机呢?” “谢谢,你看这就是凤鸢花,不知你需要多少?”凤鸾兮似是不愿多谈,指着一小片粉蓝色的花海道。 那些凤鸢花,远远的看过去,似凤凰骄矜,又似鸢飞。凤鸢花是一种水属性的灵草,可以用来解毒,也可以用来炼制筑基丹,筑基丹是一种很常见也很难得的丹药,说它常见是因为寻常筑基丹只要是大型一点的修真坊市都可以买到,说它难得又是因着这极品筑基丹一般来说没人能炼制。这筑基丹虽说只要是个刚入门的一品炼丹师都能炼制,但是这筑基丹的材料难寻,一般的筑基丹还好,要炼制极品筑基丹非要有凤鸢花不可,只是这凤鸢花极其稀少难寻,除了那些修真世家,没多少人会去寻这凤鸢花来炼制极品筑基丹。 一般的筑基丹要想成功筑基的话,得吃个七八颗才行,这还是资质中等以上的修士,若是遇着个资质奇差的十多二十颗都不一定能筑基。极品筑基丹的话,不管你资质如何,只要一颗就能筑基,还能让你稳固境界。当然,资质上佳的修士,只要努力修炼,靠自己筑基也是一样的,只是时间要花费的多一些罢了。 越龙霆没回话,拿出玉盒子,摘了两朵凤鸢花,这才转身对着凤鸾兮道谢。 凤鸾兮见他摘好了凤鸢花,就带着他出了灵植园,再经过凤寒兮的院子里时,就看见凤寒兮正倚着屋门看书,似是没见着他们出来。 凤鸾兮在越龙霆看不见的角度有些怨恨的瞪一眼凤寒兮,又转过身对着越龙霆嫣然一笑,带着越龙霆出了院门。 送走了越龙霆,凤鸾兮转身刚要踏进凤家大门时,眼角余光就看见了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那马车上绣着华丽金线绣纹,那绣纹在黑色的车帘上很是显眼,只要是见过那金色绣纹,就一定知道,那是五大修真世家宫家的麒麟绣,而现在这辆马车目的地是同为五大修真世家的凤家。 凤鸾兮看到那马车过来,转身就走进了家门,脸色难看。一看到宫家的马车,她就想到了那个宫家的疯子未婚夫——宫修谒,若是在一年以前,她看到宫家来人,一定会很开心的跑出来迎接。现在,她巴不得宫家人有多远滚多远。 一年前自己和宫修谒,还有几个世家子弟一起出门历练,自己碰到了一个抱着紫音雷鸣虎幼崽的小丫头,那紫音雷鸣虎小小的,可爱极了,自己也喜欢极了,就想着说跟那小丫头买,结果那小丫头不知好歹,死活不卖给自己。气急了,自己就上手抢过来玩玩,想着一会儿就还她,结果那小丫头哭着就跑了。那时宫修谒和其他几人都在客栈里休息,自己是一个人出去的,见那小丫头跑了,自己就把紫音雷鸣虎抱回了客栈。谁知等自己回了客栈,那宫修谒听说了事情经过,硬要自己把紫音雷鸣虎还回去,还要自己道歉,真是气死自己了。结果,自己没听宫修谒的,宫修谒问清楚了那小丫头离去时的方向,抱着那紫音雷鸣虎就出去了,到第二天天明才回来。一回来就让一行人收拾东西,说是家族急招,还没玩尽兴就回了巡天城。 回来之后,宫修谒就昏迷了大半年。后来好不容易醒了却是又疯疯傻傻的,最近听说又昏迷了。真是,怎么就不干脆死了呢? 第04章 怎么就订婚了 04怎么就订婚了 就在凤鸾兮转身进去的同时,宫家的马车也越来越近…… 绣着金色麒麟纹的马车缓缓停驻,最后停在了凤家大门前。车帘被一只苍老但是有力的手掀起,显然马车里的人,是一个老人。 果然,马车里的人微弯着身出现在了车辕上,雪白的头发,额头的皱纹,都说明了这个人的年纪,更不要说他那苍白的胡子了。他以与外表不相符的敏捷,轻松的跃下车辕,带着恭候在一旁的马夫,踱步进了凤家,神色平静。 凤家门口的守卫,看见老人,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然后道:“宫老,老家主已经恭候多时了,请这边走。”。一边说着,一边引着老人七拐八拐的走到了一座小楼。只见这座小楼上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凤鸣楼。 “宫老,小的只能引您到这儿了,里面小的是不能进去的,您自行进去便是了。小的告退。”那引着老人进来的守卫对着老人行了个礼,说罢,便自行离去了。 “主子,这凤家……如此无礼,怕是……”随行的马夫见凤家如此怠慢,欲言又止的道。唉,若不是小少爷出了事,这凤家也不至于如此,只是这婚约,怕是…… “呵,无事,凤家不敢退婚,敢这么做怕是与其他三家中的一家联手了。只不过,这婚约的人选,怕是要换成是凤家的庶女了。不过,这人是他凤家说换就能换的么?只要是我乖孙子喜欢的,我这个做爷爷的,就是抢也要给他抢来。更何况,修谒会出事,也是那凤鸾兮惹出来的,老夫又岂能就这么放了她。若是与她无关,老夫倒还能因着修谒如今的情况,退了这门婚事。可现在,她就是嫁进我宫家守活寡,也休想一个人活的逍遥。哼!”老人也就是宫家的老太爷——宫无煦,一甩袖子道。说罢,看一眼那凤鸣楼,弹弹衣袖,转身随意找了个方向就走了。哼,还真以为能凤鸣九霄了么?老夫还就不伺候了,凤老头你就慢慢等吧! “主子,那你说凤家知道小少爷出事是因为凤家大小姐么?”那马夫见宫无煦转身就走,连忙跟了上去道。 “宫玄,你以为那凤鸾兮会以为是自己的错么?就修谒那傻小子,还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错呢?你说我那乖孙也不笨啊?怎么就老觉得凤鸾兮那女人是个天仙呢?”宫无煦一想到那凤鸾兮,再想想自己的孙子有多喜欢凤鸾兮,就觉得自己的孙子是不是哪里坏掉了,才会一门心思的认为凤鸾兮温柔善良。 宫玄一看宫无煦的表情,就知道宫无煦在想些什么了。其实身为宫家管家的他,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以下犯上,也还是觉的老太爷想的真对,小少爷估计真是哪里坏掉了,才会喜欢上凤鸾兮。 见宫玄没回话,宫无煦也不介意,一边东看西看的,一边拿这凤家当自家的后花园逛,心里还想着,不知那凤老头什么时候才会颠颠的过来请自己。 这边宫无煦是逛得开心了,那边的凤家老太爷——凤九霄可就没那么开心了,不仅不开心,还气得砸了一只青花瓷的茶杯。然后,气不过的把凤家现任家主凤墨叫过来骂了一顿。再然后,还真如宫无煦想的一样,颠颠的过来找他了。 且不管这两老头如何,这凤鸾兮与她娘褚茗烟现在却是快愁死了。 “娘,你快想想办法啊!今天那宫家来人,肯定是讲那婚约之事。我不管,反正我是不会嫁给那疯子的。”凤鸾兮赖在褚茗烟身上,耍赖的说道。哼,那宫修谒怎么就不死了呢?真是讨厌死了。 褚茗烟听着凤鸾兮的话,也是急得上火,自家的女儿是个什么性子,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又岂会不知。原本想着那宫家的宫修谒是真心喜欢自家女儿,自己女儿这性子也就不用担心,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那宫家小子会出事呢?如此一来,这婚约问题还是得细细思量才是。 “鸾儿,去找你父亲来,母亲找他有事商量。”褚茗烟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决定找凤墨来商量一下,无论如何自己的女儿是万不能就这么嫁给一个疯子的。 凤鸾兮闻言,撇撇嘴,最后还是不甘不愿的去找凤墨。嘁,父亲,父亲眼里就只有洛颜心那个妖妇,才不会来呢! 褚茗烟看着凤鸾兮出去时的神色,多多少少也能猜出来一些女儿的想法。可是,猜出来了,又能如何?凤墨不喜欢自己就是不喜欢自己,即使自己比那洛颜心好千倍万倍,他也还是不喜欢自己。呵,纵使不喜欢又如何,自己终究是他明媒正娶的妻。他喜欢的人永远也不能和他站在同一个高度,最后只有自己能陪着他求仙问道,得证长生。既然让我这么痛苦,那就大家都一起吧!我既已生在地狱,那么让我身陷地狱的你们,又凭什么幸福。当一切都无可挽回的时候,还有谁记得,曾经的我也心有所属,这一场婚嫁非我所愿。所以你们凭什么来怨恨我的插足,我不能爱我所爱,又凭什么去成全毁了我的爱情的你们…… 不管褚茗烟心中有多少怨恨,现在的一切终究是成了定局,她与凤墨、洛颜心之间的因果早已相缠。 此时,凤鸾兮跑去找凤墨了,而凤墨被凤九霄骂了一顿,带着满肚子的不悦去找洛颜心求安慰去了,凤九霄则是在整个凤家大宅里找宫无煦。 那么再说说这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宫无煦在做什么呢? 宫无煦此时,正站在凤寒兮的面前,宫玄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宫无煦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呢?原因很简单,只要看看他现在的表情,再看看被他盯着的凤寒兮在做什么就知道了。 凤寒兮其实也没做什么,他只是在做饭而已,对,就是在做饭。身为一个单身人士,做饭什么的,简直就是必备技能。尤其是这个单身人士隐藏属性还是吃货的时候,厨艺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好。太好的话,就会面临现在的情况,引来身份不明的另一个吃货。 凤寒兮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很严肃,气场也很足的身份不明的老头,默默的递出去一副碗筷,然后默默的端起面前做好的红烧肉和麻辣鸡块,率先走出厨房,走进自己的房间。而凤寒兮眼中身份不明的老头——宫无煦,很自觉的拿起碗筷,快步跟上了凤寒兮。 一旁默默见证了这一幕的宫玄,有些丢脸的抹一把脸,重新抬起头时,又是那个不动声色的宫家大管家。但是,其实管家大人的内心在流泪,摊上一个吃货主子的管家伤不起啊!主子,你的形象啊~ 宫无煦跟着凤寒兮进了房间,然后很自然的坐在桌子旁,看着凤寒兮道:“小友,可以开饭了吗?”。说罢,还一脸严肃正经的看着凤寒兮。 凤寒兮嘴角抽了抽,而后一脸淡定的道:“再稍等一下,还有一菜一汤。晚辈凤寒兮,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什么前辈不前辈,老夫叫宫无煦。小友不是说还有一菜一汤吗?快去吧~快去吧~老夫等你用饭哦!”宫无煦看看凤寒兮的淡定脸,又看看桌上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菜,努力忍住口水道。 凤寒兮的脸在瞬间转换了一下神色后,仍旧一脸淡定的出去了。然后心里一直在循环着一句话‘老夫叫宫无煦’,那吃货老头居然是反派boss的爷爷!那个霸气得不可一世的宫无煦,居然是个吃货!呵呵,原著什么的果然是不可信的么? 这边凤寒兮正内心纠结的做菜,屋里的宫无煦则是一边吸溜着口水,一边和宫玄在说话。 “宫玄啊……你说,老夫的形象是不是又被丢了?”宫无煦吸吸鼻子,闻着菜的香味道。不然刚刚小友的脸色怎么会有变化呢?真是,好想吃啊! “主子,您还有形象这种东西么?”宫玄抽了抽嘴角,低头,决定当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宫无煦揪着自己的胡子,思考了一刻钟,就愉快的丢掉了形象这种东西,反正又不能吃。之后就更没形象的趴在桌子上看着两盘菜流口水。 宫玄抚额长叹一声,默默的退后一点,再退后一点……这一定不是我家主子! 就在宫玄快要退出房门的时候,宫无煦突然一拍脑袋道:“宫玄,刚刚小友是不是说,他叫凤寒兮啊?” “回主子,是的。”宫玄面无表情的停下,又极快的默默的回到宫无煦身边道。 “那……”宫无煦刚想说什么。就见凤寒兮端着两盘子进来了,然后他的注意力什么的,就放在了吃的上,再然后他就忘记了他要说什么了。 直到他被凤九霄找到,然后请到凤鸣楼后,也没能记起来他想说什么。当然,他不记得了也没关系,因为有些人有些事总是在冥冥天道安排之下的。 就比如现在,虽然当时只是自己一时兴起的念头,还被自己忘记了,但是这不是就有人自己提出来了么? “宫老,实在是对不住,您看之前的婚约能不能换一个人,我家鸾兮她……她,她说她只是拿修谒当哥哥,并没有男女之情,这……我们也不好意思逼她,您看……”凤鸣楼里宫无煦、宫玄、凤九霄、凤墨、褚茗烟、凤鸾兮都在,而这话则是凤墨所说。 宫无煦冷哼一声,正待说些什么,却是被凤九霄接了话头,有些为难的说道:“宫老头,你也知道你孙子现在的情况,我们也算是几百年的交情了,你也是看着鸾兮长大的,你总不好让我孙女嫁去你宫家守活寡吧?”。 凤九霄话才落下,褚茗烟就马上接着道:“宫老,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就鸾兮这么一个女儿,我……呜呜呜呜……我怎么舍得……”。说话间褚茗烟的眼泪就流了满面,哭声凄切。 旁边的凤鸾兮见状,一抹眼睛,也抱着褚茗烟哭了起来。 宫无煦看着凤家这几人的表演,心里面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强横的威压一瞬间就充斥在整座凤鸣楼内,压得做戏的几人脸色惨白,现在倒是有几分真凄切了,尤其是修为不过堪堪筑基的凤鸾兮,嘴角更是溢出了鲜血。 凤九霄见状,忙上前去护住凤鸾兮,身上的气势一瞬间飙出,与宫无煦的相撞,只可惜他与宫无煦不在一个等级,也只是能暂时护着凤鸾兮罢了。 “宫老头,有话好说,你先敛去你一身威压,我们坐下来慢慢谈。”凤九霄脸色难看的对着宫无煦道。宫老头这是修到合体期了? “哼—”宫无煦冷哼一声收回威压,端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口后,才悠然道:“哦,好好谈?怎么谈,你家孙女这是答应嫁了么?” “不……不要,爷爷,我不要嫁给那个疯子,我有喜欢的人了!”凤鸾兮哭喊着说完这话,就昏倒在了褚茗烟的怀里。 “呵呵……凤九霄,你怎么说?”宫无煦看一眼倒在褚茗烟怀里的凤鸾兮,眼带厌恶的道。 凤九霄有些心疼的看着凤鸾兮,他自是不愿意自己最宠爱的孙女嫁给一个疯子的,奈何形式比人强,自己修为又不及宫无煦,唉! 凤九霄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宫无煦,你也看到了,鸾兮不愿嫁,而且她也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看能不能换个人选?” “换个人选?呵,你凤家除了凤鸾兮,还有其他的嫡系子孙吗?难不成你要我宫家嫡孙娶你家的庶出孙女?”宫无煦勾起嘴角,有些冷酷的道。若不是他家宝贝孙子喜欢这凤鸾兮,他才懒得在这陪他们磨嘴皮子。 “宫老,是不是只要是凤家的嫡系子孙就可以?”一旁默默抱着凤鸾兮垂泪褚茗烟这时却抬起头道。 “呵……是,怎么难不成你凤家还真有另一个嫡出的女儿?”宫无煦看着眼眶泛红的褚茗烟笑道。 “我凤家是没有另一个嫡出的女儿,可是我凤家还有一个嫡出的二少爷凤寒兮,他虽不是我亲生,却是从小养在我身边,也是记在了我名下的,是我凤家嫡系。他今年刚刚好十八岁,水木双灵根,一个月前筑基失误,这一生也只会是个炼气期修士。但是,他随了他生母,模样倒是不差,依着你宫家小少爷的情况,说不好一辈子也就那么长,他俩倒是也正好相配。不知道宫老你意下如何?哦,对了,我还忘了说一件事,鸾兮是栖云宗太上长老褚伶袖的亲传弟子,等鸾兮满十八岁时,栖云宗太上长老就会来接她到栖云宗去,这是凭证。”褚茗烟说罢,就将一块翠绿色的玉牌亮了出来。只见这玉牌上雕刻着精致的云纹,云纹缭绕处有一个‘褚’字若隐若现,然后褚茗烟又将玉牌翻了个面,上面‘栖云宗’三个字熠熠生辉。 “呵,栖云宗吗?你刚刚说的让凤寒兮嫁给修谒,不用跟你丈夫商量商量?”宫无煦有些莫名的笑着道。呵,有意思。 “这……宫老头,若是你不介意的话,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如何?”凤九霄言下之意就是认同了褚茗烟的意思。在他看来,一个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炼气期的家族弃子与他宠在手心里天赋出众的单火灵根孙女相比,自然是孙女重要。 宫无煦听他如此说完,再看看在场的凤家人的脸色,又想起之前见过的一脸淡定的凤寒兮,诡异的笑出了声:“那么,你们不后悔?”。 “自然不会后悔。”凤墨有些脸色难看的道。虽然他不喜欢褚茗烟,但是对自己的子女他还是喜欢的,只是如今凤寒兮的情况……也只能如此了。 “是么那就凤寒兮吧!一个月之后完婚,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一个月之后若是再出什么情况,就算是栖云宗的面子,也不管用。”宫无煦说完,就带着宫玄离开了。 “父亲,你说宫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凤墨见宫无煦就这么干脆的走远了,再想起之前宫无煦的表情,有些不安的道。 “呵,一宫三宗五家七派,你以为只有褚家有一个栖云宗太上长老吗?凤寒兮那边,你最好去说清楚,若是再出现鸾兮这样的情况,凤家就完了。还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与越家私底下的小动作,最好不要去挑战宫家的底线,今天宫无煦能这么轻易的作罢,只不过是他实在是看不上鸾兮这个孙媳妇,不然你们当真以为他会这么容易就罢手?”凤九霄神色莫测的看一眼褚茗烟,然后盯着凤墨说了这么一番话,就让凤墨他们一家三口出去了。 凤墨停了凤九霄的话脸色有些尴尬,见凤九霄不欲多说,便带着褚茗烟,抱着昏迷的凤鸾兮出了凤鸣楼,一边走还一边想着,一会让洛颜心去跟凤寒兮说说这婚约的事。虽说凤寒兮一直养在褚茗烟身边,但是却十分听洛颜心的话。 这边凤墨还在打着主意,那边刚刚走出凤家大门的宫无煦却是笑的很是得意。 “宫玄,你说若是事后让凤九霄知道,他亲手将自己单水灵根资质,而且已经筑基成功的孙子嫁到了我宫家,会不会气得吐血?”宫无煦眼角带笑的说道。 “那个……主子,你想好怎么和小少爷解释他的道侣从女的变成了男的这件事了吗?还有你说凤寒兮少爷,愿意嫁给小少爷么?”宫玄抚额,为什么自家主子就这么不靠谱呢? 宫无煦:“……” 宫玄真是泼得一盆好冷水,呵呵,解释什么的?可以不回去么?宫无煦揪着胡子想到。 宫无煦纠结,凤寒兮现在也纠结,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努力游说他去嫁给反派boss的亲娘,他只想问一句:是亲身的吗? 凤寒兮看上去很淡定,但是也只是看上去很淡定。呵呵,就算自己喜欢男人,但是也没重口到喜欢反派boss啊?这个时候反派boss不是应该醒了,然后退婚吗?剧情呢?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为什么他会和个重生的boss扯上了同一根红线? 最重要的是,人都还没见过,怎么就订婚了? 第05章 怎么就嫁人了 05怎么就嫁人了 “宫修谒,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我不要嫁给你!” “哈哈哈哈哈哈……宫修谒,你输了,鸾兮是我的了,他会是我的妻子,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修谒,快逃!快去溯洄宫找你师傅,不要相信凤鸾兮,她会……” “谒哥哥,鸾兮亲手为你煮了一碗粥,你快趁热喝了吧!” “呵呵,宫修谒,你如今修为全废,经脉尽断,灵根被毁,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魔气?修谒,你……你竟然弃道修魔,你这是要气死为师吗?” “从今日起,你宫修谒再不是我溯洄宫弟子……” …… “宫修谒你这个欺师灭祖的败类,今日我等就要替天行道,送你入轮回!” …… 宫修谒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还会听到这些人的声音,若是自己没记错的话,自己明明已经在正道围剿之中,自爆身亡了才是。渡劫期的修为,若是自爆的话,最先死的就应该是自己才对啊自己也明明记得自爆时的不甘心和怨恨,以及死亡降临时的无望与执念。那么,现在为什么还会觉得头痛呢? 宫修谒挣扎着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曾经无数次梦回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眼前所见的一切都透着诡异。不,也不对,应该是自己透着诡异才对。 他看着自己的手,又内视了一下自己的丹田与灵根,然后,他不知是哭了,还是笑了。他在床上低声呜咽着,那呜咽声仿佛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像是从忘川河摆渡而归的无奈悲戚,又像是回溯了时光的喜极而泣。 宫修谒不知道自己从正道到魔道,从善良到邪恶,从悲伤到麻木的坎坷之途,是否只是南柯一梦。但是,他知道,曾坐上过魔道至尊宝座的自己,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样了。那个会轻信于人的自己,用无数的背叛与失去,教会了自己:多余的善良便是最愚蠢的仁慈——对敌人的仁慈。 回溯的时光,也不知是天道的眷顾,还是命运又一次的嬉笑。但是,能回到最初一切开始的地方,无论将要付出的是什么样的代价,于自己而言,都是值得的。 宫修谒从床上起来,一步一步走出了房间,他走的很慢,就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走出房门,踏过九曲桥,转过亭台楼阁。 一路上,那些熟悉的,也陌生的面孔,总算让他惶惑不安的心,稍稍平静了下来。一路听着那些重新变得熟悉的人,议论纷纷的消息,宫修谒也记起了他很久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事情。 那时候,他很爱很爱凤鸾兮。有一次出门历练时,凤鸾兮惹怒了得罪不起的人,是自己像个傻子一样代替凤鸾兮去跟那位修为高出自己好几阶的修士下跪道歉,最后虽说是让那修士消了气,自己的神识却是也被那位修士狠狠重创,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始终都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子。 呵,那时候的自己多天真啊!满心认为凤鸾兮也是喜欢自己的,凤鸾兮是世上最善良的人。当一切揭开时,才发现当初的自己究竟蠢到了哪一步…… 听着耳旁或大声或小声的议论声,宫修谒一下就确定了自己究竟是回到了什么时候。刚刚有听到说爷爷去凤家谈论婚约之事去了,那么现在就是自己和凤鸾兮出去历练回来之后的时间。也就是说自己是回到了自己神志不清的那一段时间,照记忆来看,今天爷爷应该是去和凤家谈婚约的事,而凤家提出婚约换人的事,并且抬出了栖云宗,给爷爷施加压力,好让爷爷同意换人。但是,爷爷因着自己的缘故,并未同意,最后不欢而散。 爷爷,已经很久没见到了啊!久到自己都快忘记他的模样了,就是那样疼爱自己的爷爷,到最后却是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呵,自己还真是混账,为了一个根本就不爱自己的人,累得亲人性命不保,家毁人亡。 宫修谒这还在想宫无煦什么时候回来,转眼就见宫无煦左顾右盼的从拐角处转了过来。许是因为之前宫修谒一点儿醒来的迹象都没有,所以当宫无煦视线左闪右闪,一不小心与宫修谒的视线对上时,宫无煦着实是被自家孙子吓了一跳。 看着宫无煦被吓一跳的动作与乱转的眼珠,宫修谒想自家爷爷这又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爷爷,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坏事了,嗯?”宫修谒无比熟练的勾起唇角,眯起双眼问道。 “谁说是坏事的?明明就是好事一桩嘛!”宫无煦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反驳就已经出了口。过了一会儿,在宫修谒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宫无煦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 “是么?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好事呢?爷爷。”宫修谒觉得自家爷爷还是一如既往的反应慢半拍啊! 宫无煦看着眼前似乎是好了的宫修谒,神情激动了半刻钟,然后又低落了下去,最后又犹犹豫豫的道:“乖孙子……那个,那个婚约的事情,凤家说要换人,然后就换成了凤家的二少爷,爷爷见那凤家二少爷是个好人,所以就答应了。”。 “你说什么凤家二少爷凤寒兮?”宫修谒神色诧异的看向宫无煦,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凤寒兮?怎么会,这人怎么会还活着,明明是很久之前就已经死了的人。难道说这人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又或者这人与自己样是重新回来的? “对,就是他!修谒啊!爷爷跟你说那个凤寒兮可是凭借着自己的力量筑基了哦!可笑,他的家人还自以为对方是个一辈子都只能停留在炼气期的废物,直接就用他来换了凤鸾兮。”宫无煦见宫修谒对于婚约的对象从凤鸾兮变成凤寒兮,似乎是没多大反应。就很喜闻乐见的把凤寒兮的事同宫无煦讲了。 宫修谒听罢,想了又想,最后决定不确定因素还是娶回来,放在自己身边的好,免得对方若是和自己一样的情况。到时他报仇的时候,说不得会添麻烦。而且,照如今看来,这个凤寒兮能让爷爷开心起来,这也是极好的。 这边宫家爷孙两达成了共识,琢磨着要将凤寒兮娶进门。那边的凤家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当然欢喜的自然就是这凤鸾兮母女俩了。凤鸾兮表示不用嫁给宫修谒那个疯子真是太好了,更好的是代替自己嫁给宫修谒的,就是那个长得比自己好看,自己看着就讨厌的凤寒兮。 褚茗烟也觉得很开心,尤其是在听说洛颜心亲自去劝说凤寒兮嫁给宫修谒后,这种开心就变成了一种说不出的快意。她想洛颜心这一辈子大概都不会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会对他的孩子造成怎样的影响,又会让他的孩子对她失望到绝望吧? 其实若是原本的那个凤寒兮的话,说不定是会对洛颜心心生不虞,乃至是心存怨恨。但是对于现在的凤寒兮来说,洛颜心就是个为爱而生的女人,最多就是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凤寒兮现在最心烦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一桩莫名奇妙落在了自己头上的婚事了。而最让他抓狂的事,莫过于越来越近的婚期,以及自己绝对逃不掉的嫁人命运。 眼瞅着明天就是嫁人的日子了,凤家四处张灯结彩,红色的丝绸从大门口一路迤逦,直接铺到了凤寒兮门口。凤寒兮看着自己这焕然一新的房间,在看看那大红的鸳鸯锦被,以及绣着连理枝的红色绣帐。凤寒兮十分想将手中的大红色婚袍给撕了,他明明是个男子,凤家却是给他准备了女人穿的新娘装。呵呵,也不知这到底是谁的意思。 正在凤寒兮觉的还是将喜服给撕了算了的时候,外面有仆人来敲门,说是宫家有东西送来给他,让他收着。 凤寒兮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所有情绪都掩藏在淡定的面孔下,这才让那个仆人进来。只见那仆人手中托着个被红绸盖住的小箱子,恭敬的递与凤寒兮。凤寒兮接过箱子,挥挥手让那仆人下去。 等到那仆人走远了,凤寒兮这才打开那箱子。只见那打开的箱子里,只有一个巴掌大小的玉匣子,这玉匣子上有着镂空的雕花,那雕花的样式很漂亮,是几枝相缠的并蒂莲花,这玉匣子是用羊脂白玉雕成的。凤寒兮轻轻的掀开这玉匣子的盖子,结果却发现这玉匣子里只有一只用血玉雕成竹子模样的玉簪。他随手拿起玉簪,正准备仔细看看,却发现那玉匣子里无声无息的又多了一件红色的衣服,由于衣服的体积,玉匣子被埋在衣服里了。他疑惑的放下玉簪,拿起那件衣服抖开,就见那衣服就像是无缝的天衣一样,完全找不到接缝,只在下摆和袖口处绣着几朵金色的并蒂莲花。 凤寒兮拿着那件红色的衣服,又去看那玉匣子,就见那玉匣子里又出现了一个青色玉简,他拿起那玉简,将神识探入其中,发现里面记载的是一部功法,水属性的功法,名曰——《水衍真灵诀》。 凤寒兮快速的扫了一遍功法,发现这功法极有可能是已经失传的极品五行属性功法中的一本,水属性功法。他默默的将功法收进凤涅佩中,又看了看玉匣子,发现里面有一张纸条,他拿起纸条,只见上面一行行苍劲有力的毛笔字,说着这玉匣子是个储物灵器,里面的东西都是聘礼,字条的落款上只有一个张狂的‘谒’字。 凤寒兮觉得有点尴尬,聘礼什么的,他可以当作是没看见么凤寒兮又分别拿起衣服和玉簪,探入神识。然后,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逃婚什么的,呵呵,还是不用想了。那衣服和簪子,分明是法衣和防御法器,如此大手笔的聘礼,如果明天自己弄出什么幺蛾子,那就真是…… 反派boss什么的,果然是不能惹的,逃婚什么的,好在自己只是想想而已,没有付诸于行动,不然那纸条里隐晦不明的威胁恐怕就会变成真的了。 凤寒兮将这些所谓的‘聘礼’都收进凤涅佩,然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间也不早了,凤寒兮果断的吹灯,上床,睡觉。 第二天,天微微亮时,便有人来敲门,说是该起身梳洗了。凤寒兮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一眼天色,果断的又翻个身,将辈子拉到头上昏昏欲睡,然后他不知听到了门外的人说了句什么,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然后换上了昨日宫家送来的法衣,这才开门让门外的人进来。 一番忙碌后,凤寒兮总算是从那些个喜娘手里逃脱了。而此时,他也坐上了去往宫家的马车,八匹白马拉着马车招摇而去,风扬起那些绣着金色麒麟纹的红色车帘,凤寒兮从那扬起的缝隙间,可以看见那个骑着黑色麒麟身穿红色法衣的人,那个人就是原著中的反派boss,也是自己以后要一起生活的人。那个人并不喜欢他,但是也并不讨厌他,他们就是两个陌生人,却因着诸多因果走在了同一条小道上。 呵,不讨厌就好,反正自己也不喜欢他,所以只要相敬如宾就好,就像宫修谒给他的纸条上写的一样,自己想活下去,而他也想活下去,那么目的相同的人,总是不会有太多摩擦的。 只是可惜了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呢说到喜欢的人,不得不说,宫修谒长得还是蛮符合自己的审美的,就是略危险了些,还是不要想了。 不过,自己就这么嫁人了,想想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就在凤寒兮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了宫家大门口,那个骑着麒麟的人,正骑着麒麟缓缓向着马车走来…… 第06章 怎么就坦白了 06怎么就坦白了 看着那个骑着黑色麒麟,缓缓向着自己靠近的人,凤寒兮掩在衣袖下的手,瞬间紧握成拳。就算是之前在凤家门前就看过一次,时隔半个时辰,再见到那张脸,心跳还是有些不正常啊。 五官如琼花碎玉,狭长的眸子邪魅含波,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冷酷而又无情。墨染的长发,随意的被一根红色的玉簪束起,仔细看就会发现那玉簪其实跟自己头上的玉簪是一模一样的,就像此刻穿在两人身上的衣服一样,相似得惊人。红色的衣服,像是火焰一样缠绕上那个人。黑色的发,白玉一样的肌肤,仿佛火焰般的衣服,黑与红,红与白,白与黑,交织相缠的蛊惑,随意一眼的就是无边风情,想不通怎么还会有人想要去辜负呢? 凤寒兮看着伸到眼前的手,定了定神,而后将手交给了宫修谒。呵,不管凤鸾兮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辜负了这样一个看起来就很出色的人,现如今这个人恐怕是再不复曾今的温柔了。就好像此刻在外人看来,宫家的小少爷宫修谒在大婚前醒了过来,而且看起来温柔如昨,没有什么异常。但是,被他抱在怀中的凤寒兮,却是清楚的看见,那狭长的眸子里,除了冰冷什么都没有,嘴角的弧度看似温柔,却带着莫名的寒意。 宫修谒一边驱使着身下的麒麟走进宫家,一边低下头,对上了自己的新婚夫人打量自己的视线,他知道这个人,看的很清楚。自己的伪装,这个人看得透,他能知道自己的真实情绪。宫修谒莫名的就是觉的凤寒兮会懂,会懂自己隐藏起来的东西,比如说在温柔面具下的冰冷。 凤寒兮没想到宫修谒会低头,猝不及防间,两人的视线对上了,在对上的刹那,凤寒兮还没有想好该摆什么表情时,他看见宫修谒对着自己笑了,不带任何伪装的笑了。 然后,然后怎么样了呢坐在新房里的凤寒兮表示,然后自己想捂脸。当时自己怎么就呆掉了呢?怎么就那么傻傻的被宫修谒抱着走完所有程序,最后再被那厮哄着与对方结了契?从一起搭伙过日子,随时可以拆伙单过,变成了现在这样必须和对方同生死共苦难,而且还没可能拆伙的道侣,自己是有多蠢啊? “唉~”凤寒兮揪着床上的红色纱帐叹气,眼神落在跳跃的红烛上,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反正都这样了,道侣就道侣吧!宫修谒虽然看起来危险了点儿,但是貌似很强大的样子,自己一个误入修□□的小人物,有个靠山,活命应该是不会太难吧? 这时候的凤寒兮不会知道,他的靠山可不仅是看起来很强大而已,在不久的将来那个人会让整个修真界,甚至是三界六道、诸天神魔都感到战栗不已。 宫修谒看着被烛火照亮的新房,有些出神,他看着眼前的房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推开还是退开。 白天的时候,看着那个人表面上一切正常,实际上已经呆掉的人,莫名的有些开心。自从被凤鸾兮背叛,被所有人放弃,被整个修真界敌对之后,自己好像就没有了开心这种情绪了。可是今日,看着那个被自己抱在怀里,乖乖的不恨不怨,只是有些别扭的人,唇角就不自觉的拉出了弧度。 明明不愿意嫁给自己的,明明就是凤鸾兮与自己婚约,明明他就是个无辜路人,明明看见了自己给他送去的隐晦不明的威胁。可是啊~那个人,在自己怀里时,看着自己的目光,干净得让自己心生魔魅。 于是,一个不小心,就哄着那人与自己结了契,那人现在的表情会不会很精彩呢要是再让那人知晓两人结的不是一般的道侣契约,而是有些残酷却也同样被天道认同的同生共死契呢?呵,所谓同生共死啊?其实也可以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情深不是么?两人中自结契之后,若是有一方心生背叛,或者是对结契之人以外的人心存欲念,结契的两人就会同时灰飞烟灭,而若是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他念,那么这契约就不只是一生或是一世那么简单了啊。 听着里面的人似乎是妥协一般的叹息声,宫修谒勾起了自己的唇角,狭长的眸子里快速的闪过一道光亮。他伸出手,轻巧而又坚定的推开了房门。一个凤鸾兮,让自己万劫不复,那么凤寒兮呢? 若是这一次,自己还是要被背叛,那么就一起化为烟尘吧!曾今那种一个人在黑暗里被背叛和失去吞噬的感觉,自己这一世再也不要独自一人承受。就算万劫不复,也要拽着那人一起。就算那人无辜,可是自己曾今就不无辜么?谁叫那人要让自己在这诸多仇人里,看见不是仇人的他?好奇也罢,欲念也好,总不会只是自己的错,若是他向上一世一样,自己可就不会遇见他了啊。所以,若是相遇是错,那么自己与他,同样都错了…… 宫修谒看着在烛火映衬下,用那干净的目光平静的望着自己的凤寒兮,他想或许这不是错,而是缘起。 宫修谒很认真的看着凤寒兮,那个人在烛火下的样子,很意外的透着妖冶的美。 虽说凤寒兮长的很好看,但是怎么讲呢?他的五官确实很出色,皮肤也很白皙,就是这个气质,有些让人抓狂。明明就很好看,却总是能够让人不自觉的就将他的美忽略了,然后连带着他这个人也被忽略了。所以,气质什么的,很重要!也难为宫修谒还能在这样的凤寒兮身上看见妖冶这个词。 凤寒兮现在很紧张,宫修谒自进来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站在原地看着自己。 然后很紧张的凤寒兮就说了一句话,千百年后想起来,他都觉得自己当时一定蠢哭了。他说:“宫修谒,你好,我叫凤寒兮。”。说完之后凤寒兮傻了,宫修谒一愣之后,笑了。 宫修谒一边笑,一边开口道:“夫人,这是紧张了么?莫要紧张,为夫知道夫人你的名字,不用再如此介绍一番了。” 凤寒兮看着貌似很开心的boss,然后选择性的屏蔽了‘夫人’一词,还有‘为夫’什么的。 过了一会,见boss笑够了,凤寒兮顶着淡定脸,开口道:“宫修谒,既然今日你哄我结了道侣。那么,我不管你是不是还爱着凤鸾兮,你从今以后都只能是我凤寒兮的道侣,若是有朝一日你为她负了我,我纵使不能杀了你,也绝不会成全你们,哪怕我死!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学不来成全,我从来不认为爱是成全和分享。即使我现在不爱你,哪怕是将来都不爱你,你也只能是我的道侣。” 宫修谒闻言,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有着凤寒兮所看不懂的情绪在翻涌,最后归于平静,沉淀成了无边黑暗。然后,凤寒兮就听见宫修谒如此说道:“呵,夫人,为夫早就不爱凤鸾兮了哦!夫人,你比为夫想象中的,更加有趣哦!夫人,你放心,就算是死,为夫也会带上你一起的哟!” 凤寒兮看着宫修谒唇角扬起的诡异弧度,不知怎的,没来由的觉得,宫修谒说的是真的,他会带着自己一起死去,同样的也会带着自己一起活下去。 宫修谒看着凤寒兮还是如此平静的神色,蓦地,有了倾诉的*,然后,他抱着凤寒兮和衣而卧,躺在他们铺着绣有鸳鸯交颈的被褥上,将一个真实的故事,缓缓道来。 凤寒兮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慢慢讲着:他说曾经有个傻瓜,他从小就跟一个小他四岁的女孩子订了婚;他说曾经有个傻瓜爱着他从小就订下的未婚妻;他说曾经有个傻瓜在他未婚妻十六岁的时候,为了给他未婚妻收拾善后,被高出自己好几个境界的修士伤了识海,疯疯傻傻了十年;他说曾经有个傻瓜,他的未婚妻嫁人了,新郎不是他,他却还傻傻的认为他的未婚妻爱他;他说曾经有个傻瓜,在家破人亡的时候,在被亲人告知不要相信已经嫁人了的未婚妻的时候,还在天真的以为未婚妻会救自己;他说曾经有个傻瓜被未婚妻和她的夫君陷害的时候,失去了最后一个会关心自己的亲人;他说曾经有个傻瓜为了复仇入了魔,成了魔道至尊;他说曾经有个傻瓜入魔后无恶不作,最后被正道围剿,自爆而死;他说曾经有个傻瓜自爆后,却发现天道给了他一线生机,回溯了时光,让他回到了最初一切开始的时候;他说曾经有个傻瓜他娶了一个时光回溯前没有出现过的人,那个人很好;他说曾经有个傻瓜他如今正在给另一个人讲他有多傻。 凤寒兮听完后,他伸手覆在宫修谒的心脏处,犹豫了一会儿,他开口道:“那个傻瓜回溯了时光,而我跨越了空间,或者说我从另一个虚空而来。之所以会来,是因为买了一本书,那本书说的是那个傻瓜的故事,故事里没有我,却有一个已经死了的和我有着相同名字的人。我在另一个虚空里早已失去了所有能够失去的,所以来的惶恐却也安然。我在这里没有牵挂,却在几个时辰前有了一个自称是我‘夫君’的道侣,而我此刻在他怀里。” 宫修谒猛地收紧了手臂,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原来如此么,那么是不是有一天这个人也会突然消失不见了?不,不会的,只要我还没同意就谁都不能让他消失,这个人说了,他早已没有了所有,在几个时辰前有了自己这么个道侣,那么就一直只有自己就好,对吧 宫修谒眯起眼,下巴在凤寒兮的头上蹭了两下,然后,他说:“夫人,乖,你只要有为夫一个人就好,其他的为夫都有哟!”。说罢,他将唇印在了凤寒兮的眉心。 “……”凤寒兮沉默了一阵,而后闭上眼,很轻很轻地应了一声:“好!” 宫修谒看着自家夫人闭上了眼,在想想之前细弱蚊声的应答,觉得自家夫人一定是累了,然后吻落在了凤寒兮唇上,一触即离,然后,两人就这么愉快的睡着了,当然如果凤寒兮的耳朵不是那么红的话就更有说服力了。 鸟鸣声在窗外响起,宫修谒睁开眼,然后觉得,一定是自己睁眼的方式不对,不然凤寒兮的衣服怎么会是解开的,自己的手怎么会在对方□□的胸膛上,而且位置还那么的引人遐思,不过手感还真不错啊! 宫修谒眯着眼,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只手拉起他的手,然后丢开。他看着凤寒兮一脸淡定的坐起身,掩上衣襟,就那么平静的看着他。 宫修谒有些遗憾的搓搓指尖,觉得其实自己完全可以扑上去的,虽然说不能真做些什么,但是啃两口,应该还是可以的。然后他还就真这么做了,最后在凤寒兮一脚把他踹下床时,还很作死的说了句:“夫人,为夫觉得你不能这么小气,为夫只是亲了你两下而已。” 凤寒兮闻言,捂着被吻得有些肿的唇,一身寒意的抬脚,直接踩在了宫修谒的肚子上,然后有词句从他指缝间漏出:“只是踩两脚而已,‘夫君’定是不会介意的哦?” 凤寒兮一边说,还一边在宫修谒肚子上踢了两下,虽然看宫修谒的表情就知道没怎么用力。 被踩了的宫修谒是什么心情呢?某个boss觉得道侣什么的,果然是很有意思的。会喊自己‘夫君’的自家道侣,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凤寒兮踩了两脚宫修谒,觉得自己气顺了,然后才伸出手拽着宫修谒的衣襟,将人拉了起来。不过,若是他知道boss此时在想什么,说不定,就不会这么温柔了。 “夫人,跟我去见爷爷吧?嗯,还有父亲和哥哥。”宫修谒顺势就赖在了凤寒兮身上,然后环着对方的腰道。 “知道了,你先起来!”凤寒兮试图将自己身上的人扯下来,不过没成功,他觉得一定是宫修谒神识没好完全,不然为什么只是一夜的功夫,boss就变成了流氓。 第07章 怎么就拜师了 07怎么就拜师了 凤寒兮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一夜之间boss变流氓什么的,都弱爆了好吗?跟眼前这些相比,boss变流氓都算正常。 凤寒兮到底看到了什么呢?boss勾唇笑曰:啊~不就是看见了我家爷爷、父亲、哥哥在吃早饭么? 对,凤寒兮看见的就是三个人在吃早饭,其实这也没什么。只不过这三个人长得略相像了点儿,哦,对了,不是三个人长的都是一模一样,最多不过是六七分相像,但是衣服、动作、神态都一致是要闹哪样啊? 宫修谒看着站在门边不动的凤寒兮,再看看他头一次表情明显的脸,不厚道的笑了:“呵呵,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快进来随我见过爷爷、父亲、和哥哥啊!” 宫修谒一边说,一边牵过凤寒兮的手,拉着他做到了那三个人面前。待坐定以后,凤寒兮才后知后觉的扭过头看向宫修谒,声音颤抖的问道:“你说这是你爷爷、父亲、哥哥?” “对啊!有什么问题么?”某boss忍笑,手里抓着自家夫人的小手揉揉捏捏道。 “你骗人!我见过你爷爷的,他有胡子的,而且没这么年轻!”凤寒兮一时间估计是忘了这是修□□,所以年龄什么的,呵呵。 “噗嗤—”某boss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整个人挂在了凤寒兮的身上,咬着凤寒兮的耳朵道:“夫人,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修真无岁月,凡是金丹期的修士,都会增加至少五百年的寿元,而且也会延迟衰老的时间,只要在这五百年间修成元婴,就有一次修改自身容貌的机会,有的人修成元婴时已经老了,但是会有谁喜欢顶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呢?所以,你见过的爷爷,那张脸是假的。” 听了宫修谒的解释,凤寒兮的脸在一瞬间就红了,也就没在意某boss咬他耳朵的事,默默的低下头,然后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这里是修真界!这里是修真界!这里是修真界! 自然,低下头的凤寒兮也就错过了饭桌上,另外四个人的眼神交流。 “哟,乖孙子,爷爷说的没错吧?这位小友可比你那什么凤鸾兮好多了。”这是在一堆年轻人里面重新刷新了外观的宫无煦。 “不错,比凤鸾兮好!”这位是宫修谒一向言简意赅的老爹—宫祗羽。 “很好!”这位是宫修谒从小就是个面瘫的哥哥——宫修谨。 “我家夫人自然是好的!”这是一夜之间变成了流氓的boss。 然后看到boss得瑟的小眼神的三人很一致的甩过来了一个眼神,内容一致的表达了一个意思:曾经非凤鸾兮不娶的人是谁? 领会了眼神内容的boss耸耸肩,表示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之后就很愉快的骚扰自家夫人去了。 “来,夫人,我给你介绍一下,从左到右,依次是爷爷、父亲、哥哥,除了偶尔爷爷抽风他们会穿一样的衣服外,其他时间穿黑色衣服的是爷爷,穿深蓝色衣服的是父亲,穿白色衣服的是哥哥。夫人,很好记的哟。还有,夫人千万不要被他们的外表欺骗了,这就是三个吃货,谁见过金丹期以后的人还一天三顿都吃那么多的。”宫修谒伸手捧起凤寒兮的头,让他看着另外三人,然后介绍道。 凤寒兮无语的瞅着宫修谒,有这么介绍自己的家人的吗?果然是欠教训,不然上一世怎么会混的那么惨呢? 凤寒兮拍开某boss的爪子,然后把挂在自己身上的某boss推开,再站起身对着另外三人恭敬的行了礼,这才重新坐在了宫修谒身边。只是他才坐下,某boss就很自觉的再度挂了上来…… “哟,乖孙子,这是骨头丢了么?要不爷爷帮你找找?”宫无煦觉的自己的孙子该收拾收拾了,最近略嚣张啊! 某boss闻言,毫无压力的开口道:“呵,爷爷,我好像听你说我家夫人的厨艺不错啊!我要不要拐着我家夫人出去走走呢?” 听了宫修谒的话,宫无煦瞬间收声,就连一旁原是想说些什么的宫祗羽,也闭了嘴。 倒是一向面瘫,吝于开口的宫修谨开口来了一句,他说:“左丘真人让你成亲后,带着人回一趟溯洄宫,让他见一见。” “正好,到了溯洄宫,还可以给夫人找个师傅,夫人是单水灵根筑基期修为吧?”宫修谒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勾起一抹邪笑道。 “等等……”还不等凤寒兮对宫修谒是怎么知道自己被隐藏了的灵根修为这一事,表示疑问,宫无煦就先说话了:“要去溯洄宫也得先给我做顿饭再走,就要一个月前吃过的那个红烧肉和麻辣鸡块!”。说完,还很严肃的看着凤寒兮。 然后凤寒兮就发现,看着他的不止一个人,桌上四个人全都看着他,包括那个之前还在义正严词的表示其他三人是吃货的某boss,都拿眼神示意他,可以做一顿哟! 凤寒兮抽抽嘴角,最后淡定的应了。其实这样也很好不是么?原著里描写的宫家人,都太过不食人间烟火,就好像是跌落神坛的神祗,即使身在凡尘,却也心向九天并非凡人。可是在他面前的这些人却是实实在在,让他觉得亲切和向往的。 “夫人,你看,爷爷都吃过你做的饭菜了,身为你的夫君,为夫却是到现在都还没吃到,那你是不是得专门为我做一道菜呢?嗯,夫人?”某boss显然是不想和其他人一个待遇的,他的夫人怎么能对别人比对自己好呢?就算那个别人是自己的爷爷,那也是不可以的,夫人的一切,都是自己一个人的。 凤寒兮看着宫修谒良久,最后发现某boss的确是很认真的想要一道专门给他做的菜,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听到自己说:“那你喜欢吃什么?” “果然,夫人是最好的!为夫喜欢吃鱼,夫人看着做就好哟!”说完,某位完全不会害羞的boss,还一口啃在了自家夫人脸上。夫人什么的,好好吃啊! 鉴于某位流氓boss时不时会啃自己两口,所以凤寒兮很淡定的拉起boss的衣袖,擦掉脸上的口水,默默的将心里面原本打算了做的两种鱼,划掉了一种。某夫人觉得,啃自己都啃饱了,某boss还是少吃点吧。 宫祗羽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当众耍流氓,默默的放下筷子,然后带着一旁的面瘫大儿子,在拉上围观得很起劲的父亲,悄悄的走了。还是不要打扰自家儿子和儿媳培养感情了,宫祗羽觉得再看下去自己一定会把那流氓儿子揍一顿,明明儿子以前不是这个德行的,怎么就歪了呢?一定是欠揍了,有空一定要揍一顿。 所以,等某boss腻歪完,饭桌上就只剩下他和他家夫人了,当然还有一桌吃剩下的早饭。然后,顺理成章的,某boss很幸运的从自家夫人那里蹭到了一顿早饭。 那么之后呢?凤寒兮与宫修谒成亲后的第一天,凤寒兮给宫家的几个吃货做了一桌好吃的。成亲后的第二天,也就是现在,凤寒兮和宫修谒坐在了宫修谨的飞舟里面,与宫修谨一起踏上了去往溯洄宫的路途。溯洄宫里,又有什么样的人和事,在等着他们呢? 云雾缠绕着高高的山峰,长长的石阶从山脚蜿蜒而上,隐入了云雾之中。石阶两旁是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那些树木很是粗壮,看起来大都有百年的树龄了。山脚下不远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竹海,隐约间可见几缕炊烟,冉冉升起,昭示这大片的竹海里,还是有人烟的。 经过一天一夜的行程,凤寒兮、宫修谒、宫修谨三人,此刻正落在这窥不见全貌的山峰脚下。 宫修谨跳下自己的飞舟,然后看着还坐在飞舟上没下来的两人,面瘫着一张脸,不语。 “怎么,师父他老人家,又有什么指示?”宫修谒挂在凤寒兮身上,双手环着凤寒兮的腰,睁开昏昏欲睡的眼,懒洋洋的问道。 “走!”宫修谨抿了抿唇道,说完又看了眼被宫修谒缠着的凤寒兮。 闻言,宫修谒皱了皱眉,然后起身,拉着凤寒兮落在了地上。一边的宫修谨见他俩下来了,白色的衣袖一挥,收了那飞行法器,再一甩袖子,一柄寒气缭绕的银白色长剑就立在了身前,然后,他就踩着自己的飞剑飞走了。 凤寒兮见宫修谨破风而去,在联想到他之前说的‘走’字,还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稍加思考,就猜到了,这望不到头的石阶,怕是要自己一步一步走上去了。 宫修谒见宫修谨走了,一把拉过自家夫人抱在怀里,然后很温柔的在凤寒兮耳边道:“夫人,一会儿无论见到什么,都要记得那是假的,为夫会陪着夫人的,莫怕!虽然为夫可以直接御剑带你上去,但是为夫还是希望你能试着走完这九万九千级问道石阶。夫人,去试试可好?” 凤寒兮把宫修谒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然后瞥了他一眼,眼神锐利,他站在石阶前,拾阶而上,一边走一边道:“宫修谒,你是不是忘了,我凤寒兮不仅仅是你的夫人、道侣,还是一个男人。我或许没有你修为深厚,也没有对于修行有多了解,但是一个修行之人的执着,我还是有的。漫漫修真途,一生修道,为求长生,与天争命,却也顺应天道。所谓问道,宫修谒,你说是问天道,还是问己道?我从虚空而来,你说是天道还是己道?吶,宫修谒,我没有那么弱,问道不过问心,大道三千,天衍四九,遁去一线生机,留与苍生活命,你不是已经明白了么?我是你的道侣,没可能你都能明白的事情,我却还在糊涂。九万九千级问道石阶,正好让我看看,我究竟证的是怎样的道。” 凤寒兮说话间,他早已走出了大约百级石阶,他不曾回头,所以也就没有看见在他身后,宫修谒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有什么在翻涌,就好像那里正蛰伏着一只兽,此刻这只兽正蠢蠢欲动,就快要挣开樊篱。 宫修谒看着凤寒兮的背影,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他在凤寒兮身后,踏上了他拜师时就走过一次的问道石阶。他想,就算自家夫人可以走完这问道石阶,他也还是想陪着他再走一次。他曾走过这石阶,然后看清楚了自己的道,现如今他再踏上这石阶,不为问道,只是想陪着那个说‘问道不过问心’的人,走完这九万九千级石阶。 若说曾经问的是天道,证的是己道,那么如今可否问一问己道,证道之途,可会有一人与我携手而往。 凤寒兮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知所措。他站在昔日的家门口,有人从里面开了门,那是他的妈妈。可是他的妈妈却没有看见他,径自锁了门,走到了街上,看着相识的人与妈妈打招呼,看着妈妈买了菜回了家。这一次自己跟着妈妈进了家门,晚上的时候有一个男人回来了,那个男人是自己的爸爸,同样的爸爸也没有看见站在眼前的自己,然后不一会儿,又有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男孩进了这个家,那个男孩管自己的妈妈叫妈妈,还有那个被自己称为爸爸的人,很亲昵的拥抱了那个男孩,叫他“儿子”。爸爸妈妈是自己的爸爸妈妈,但是那个男孩,凤寒兮清楚的知道那不是自己。等所有人都睡了,凤寒兮找遍了整个房子,都没有找到哪怕是一丝的自己存在过的痕迹。那么自己是不是不存在的呢?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 ‘夫人,一会儿无论见到什么,都要记得那是假的,为夫会陪着夫人的,莫怕!’,蓦然间响起的话,是谁说的呢?哦,对了,是那个重生的boss说的啊!那个叫宫修谒的男人,自称是自己‘夫君’的男人。 凤寒兮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这熟悉房子,轻轻的叹息响起。眼前的画面开始破碎,最后化作虚无,有些东西明知是假的却也还是会不舍,还是会难过。 凤寒兮看了看还是看不见头的石阶,眸中最后一丝的留念,慢慢消逝。昨日之日不可留,那么只要向前就好。他抬脚继续前行,抛下那些留念。 凤寒兮知道,自己还是太过弱小,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要想活下去,那么有些东西就要逐步去改变。比如眼前所见,自己就要学会去适应,去做到。目之所及全是红色鲜血,这里是修罗场,而自己是唯一的见证者。凤寒兮想吐,但是他不能。凤寒兮想不看,但是他不能不看,这是幻境,全都是假的,但是却是自己内心最害怕的东西,要想活着,要想跟得上宫修谒的脚步,这些就都要适应。 …… 看着眼前高高耸立的山门,再看看那山门上的石匾上,不知是用什么东西镌刻上的“溯洄宫”三个大字,凤寒兮站在最后一级石阶上转身,看向落后自己百来级石阶的宫修谒,对上他的视线,轻轻浅浅的笑了。 宫修谒看着那个人,站在溯洄宫山门前,回眸,看着自己就那么笑了。那一瞬间,他想这一幕自己大抵是要记上一辈子了吧。 凤寒兮看着宫修谒就站在那里,不再向前一步,就那么看着自己,不由笑道:“宫修谒,这是走不动了么?” 宫修谒听了,不由加快速度,不一会就到了凤寒兮身边,拉过凤寒兮的手,如是说道:“呵,夫人,你也太小看为夫了吧?为夫只不过是在想,我家夫人啊,笑起来,果然很美。” 闻言,凤寒兮立马收了笑,一脸淡定的看着宫修谒,抬脚踩在了宫修谒右脚上,然后不等宫修谒反应,就拖着宫修谒踏上了最后一级石阶。 被踩了一脚,还被拖着走的某boss表示,其实自家夫人很温柔,一点都不疼。 刚踏上最后一级石阶,凤寒兮就发现,溯洄宫的山门不见了,此时他们正站在一座宫殿里。这宫殿不奢华,却很庄严。非金非玉的黑色地面,光可鉴人。白色的十八根石柱支撑起整座宫殿,那石柱上还镶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他们站在宫殿的中央,身后是敞开的殿门,身前是九层台阶,台阶之上是依次排开呈弧形的五张雕刻着云纹的石椅,那石头莹白如玉,很是好看。 凤寒兮不知到他们为何会在这里,不由的转头去看宫修谒。 宫修谒见凤寒兮看自己,情不自禁的就勾起了嘴角道:“没事,这里是酬勤殿,山门前有传送阵法,我们是直接被传送过来了。” “哦呵呵——,小修谒,快给师叔说说,你旁边这个小美人是谁啊?”宫修谒刚说完,就听见殿门外传来一阵笑声,接着一阵香风从身边刮过,凤寒兮就见那右边最末的石椅上多了一个穿着水红色长袍的男人,红衣黑发,五官精致,桃花眼带着媚意,妖孽惑人。 宫修谒看了那男人一眼,眼里带起些笑意,拉着凤寒兮跪下行礼道:“见过小师叔,这是修谒的道侣凤寒兮。” “哦?道侣?小修谒,小师叔记得你喜欢的是凤鸾兮吧?怎么……”那男人也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把华丽的红色羽扇,一边摇着,一边问道。 宫修谒听见他家小师叔这么说,不由打断道:“今日怎么只见小师叔一人,我师父呢?还有其他几位师伯师叔呢?” “哦呵呵——这不是听说有个那什么溟幽小密境出世了么?你大师伯和师父都去和其他几大宗派商议此事去了,你二师伯和四师叔在闭关呢!怎么?你有事找你几位师伯师叔?”那红衣的男人,摇着羽扇笑道。 宫修谒闻言,想了想,最后开口道:“小师叔,不如你收我家道侣做徒弟吧?他是单水灵根,而且还筑基了哟!” 凤寒兮听到宫修谒如此说,不禁紧了紧与宫修谒拉在一起的手。他以为宫修谒说让他拜师只是随口说说,却不想他是认真的。 “你说什么?!单水灵根?!我看看……”只见那男人猛的站起来,冲到凤寒兮身边,拉着凤寒兮转了两圈,然后就笑了,变态三段式的笑。 笑着笑着,似是想起了什么,而后看着宫修谒咬牙切齿的道:“你之前问你其他几位师伯师叔,是想让你道侣拜在四师姐门下对吧?” 宫修谒顶着自家小师叔的凶恶眼神,毫无压力的把凤寒兮拉进自己怀里,把自己挂上去,然后悠然道:“谁让整个溯洄宫只有小师叔你和四师叔是水灵根呢?所以,小师叔,你收不收?不收我就去找四师叔了?” “算你狠!谁说我不收的!”小师叔瞪一眼宫修谒,然后把凤寒兮从宫修谒怀中拉出来,然后一脸严肃的看着凤寒兮道:“你可愿拜我为师?我是这混小子的小师叔——赤融雪,旁的人都叫我赤雪真人。” “师父在上,请受寒兮一拜!”凤寒兮利落的跪在赤融雪面前,行礼道。 “哦呵呵呵——快起来,为师的好徒儿,来拿着,这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赤融雪见凤寒兮给自己行了拜师礼,一高兴就把手里的红色羽扇送给了凤寒兮。 虽然凤寒兮不知道这红色羽扇是个什么法宝,但是无疑是好东西,连忙双手接过,口中道“谢谢师父!” “你们今日刚刚爬完那问道阶,就先去休息吧!三日后,等你大师伯回来,就举行拜师典礼,让那些人都来羡慕为师收了个好徒弟,哦呵呵呵——”。赤融雪又围着凤寒兮转了两圈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笑道。 宫修谒见凤寒兮虽然不见疲态,却也有些不自在,便带着凤寒兮出了酬勤殿,往自己的洞府而去。 一路上凤寒兮都有些走神,虽说再酬勤殿上,他倒是反应迅速的拜了师,可是直到现在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这么容易就拜师成功了? 第08章 怎么就历练了 08怎么就历练了 凤寒兮看着眼前这座全是用竹子建成,藏身于这遮天竹林中的精巧宫殿,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之前宫修谒带他上来时,看着这整座山峰全是竹子,就连这山间小径都是用竹子铺出的一级级阶梯,他就已经猜想过,宫修谒的洞府,估计也是用竹子建成的。但是,想象的终究是差了那么一点儿,他以为最多不过是一座竹屋,然而此刻在他面前的却是一座用各种竹子建成的宫殿。 不同颜色的竹子,被人巧妙的搭建成了眼前的宫殿。朱红色的竹子搭建成了屋顶,黄色的竹子作了宫墙,推开红色竹子做的殿门,映入眼帘的是紫色的竹子做成的柱子,还有各种竹子做成的桌椅、卧榻以及用翡翠一样的竹子铺就的地板。 这一切,就像是一个关于竹子的传说,空气里的竹香,莫名的让人觉得心静。凤寒兮不由闭上了眼睛,之前还有些不自在的情绪,在这沁人的竹香里,渐渐散去。 宫修谒在一旁看着闭上眼睛的凤寒兮,唇角上扬,勾出一丝莫名的笑意,眼睛里有什么在那一瞬坚决。 宫修谒斜倚在殿门上,看着那个早已踏入自己的领域,却还不自知的人儿,轻笑着说道:“夫人,喜欢吗?” 凤寒兮闻言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宫修谒,过了一会儿,像是才反应过来宫修谒在问什么一样,回道:“喜欢!” 听到这两个字,宫修谒笑意更深了。凤寒兮不曾问宫修谒问的“喜欢吗?”,究竟问的是竹殿,还是人。宫修谒也不曾问,凤寒兮喜欢的是这竹殿,还是宫修谒这个人。不曾被言明的话语里,有着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堆积起来。可能是默契,也可能是…… 宫修谒走近凤寒兮,将凤寒兮拉入怀中,埋首于凤寒兮颈边,深深呼吸着,属于凤寒兮的味道。良久,他才放开凤寒兮,然后道:“夫人,你先休息一下,为夫去给你找些溯洄宫的好东西来尝尝。” “好!”凤寒兮轻声应道。然后他就看着宫修谒转身,消失在了眼前。 凤寒兮收回看着宫修谒背影的视线,然后将视线落在了整座宫殿里唯一的一张卧榻上,这张卧榻很大,比一般的床还要大上一倍有余。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宫修谒很久没回来住过原因,红色玉石一样的竹子做成的卧榻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见此,凤寒兮微微叹息,然后一挥衣袖,就见那卧榻上多了一堆东西。雪白的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被凤寒兮抖开铺在了卧榻上,也不知这动物是有多大,这皮毛铺开来,铺满了整个卧榻不说,还有一尺多长的皮毛落在了地上。凤寒兮也懒得纠结,就不去管它了,抖开从凤涅佩里拿出来的红色缎面的丝被,在摆上一个同色的软枕。凤寒兮随手脱下外衫,扔到卧榻边的椅子上,然后解开发带,披散着满头青丝,倒在卧榻上,盖好被子,一闭眼就睡着了。反正某boss,不是让他休息来着? 于是乎,等到某个boss回来时,就看见了,自家夫人正在自己的床上睡得香甜。 宫修谒放下手中提着的一篮子一看就是稀有灵果的果子,脚步轻巧的走近卧榻,伸出手,落在了凤寒兮的脸上,手指轻触,滑过凤寒兮的五官,最后停在对方的唇上,久久不动,最后似是没忍住诱惑般,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单纯的唇贴着唇,停留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呼吸,但是仅仅这样,宫修谒就好像是得了天大机缘一样,满足的笑了。 宫修谒拉开凤寒兮盖在身上的被子,快速闪进被子里,再小心翼翼的将凤寒兮抱进怀里。 呵,相识不过两天两夜多一点,而自己就已经沦落至此了么?上一世,自己用差不多五十年的时间来爱凤鸾兮,又用了大概五百年的时间来恨她,最后用尽了余生的一千年来忘记她。而今,凤寒兮不过是用了短短两天两夜多一点的时间,就让自己为他心悸,欲念丛生。大概,是因为知道这个人永不会背弃自己吧!所以,才会肆无忌惮,毫不伪装。 呐,夫人,既然招惹了为夫,就不要妄想着还能逃离!乖乖的,和为夫一起,成仙也好,成魔也罢,只要和为夫一起…… 蓝色的天幕上嵌着一轮金光灿烂的太阳,一片白云像碧海上的孤帆在晴空飘游。参天古木掩映下的溯洄宫,今天很热闹,因为今天是溯洄宫的小师叔祖—赤融雪收徒的日子。 溯洄宫的鸣竹殿里,传出来了这样的对话: “一定要穿成这样么?” “对,夫人,其实很好看的,乖,快来穿上!” “可是……” “夫人,乖,典礼快开始了,过来做好,为夫给你束发!” “哦!”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对话呢?这要从赤融雪送到宫修谒洞府的东西说起。 就在收徒大典的前一天,宫修谒带着凤寒兮见过了自家师父左丘真人后,巧遇了去找左丘真人的赤融雪,然后赤融雪看着身着青衫的凤寒兮,觉得他那身衣服太丢他这个师父的脸了,然后当天夜里,就让人送来了一堆极品法衣,对,就是一堆! 其实,一堆法衣什么的,也没什么,但是问题在于,这一堆法衣它全是红色的,而且样式极为妖娆。也不是说凤寒兮穿上之后没法看,就是凤寒兮觉得别扭,所以不想穿。 不过,某boss表示很想看自家夫人穿哦!一定很好看!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凤寒兮被迫穿上了一身红色法衣。 大红色的衣摆上绣着大片大片的金色彼岸花,宽大的水袖上也绣着同色的云纹,衣领上有着一枝金色蒹葭。腰间的四指宽的腰带上缠着金色铃铛,随意的走动就是一曲魅音。披散在身后的长发被一支红色的玉竹簪子挽起了一半,剩下的长发散在身后,似水流妥帖。 宫修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凤寒兮,惊艳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他一时也找不出能够形容凤寒兮的词来,只能不断的在内心发出赞叹之声。 “夫人,为夫都不想你出去了!你这样出去转一圈,为夫得多多少的情敌啊~”宫修谒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却可以从他的表情看出来,他是绝对不会介意自家夫人出去走两圈的。想要把夫人拿出去炫耀什么的,某boss表示自己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凤寒兮看着某boss那恨不能将自己拿出去炫耀给所有人看的眼神,不自觉的就笑了。其实,今天某boss也是很令人惊艳的。 看起来就像是和凤寒兮的衣服同一个款式的紫色法衣,上面的金色绣纹与凤寒兮法衣上的绣纹一致,两件法衣除了颜色外,唯一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宫修谒的腰带上没有铃铛,而是镶上细碎的黑色玉石。梳起来的发型与凤寒兮一样,只有束发的簪子颜色是与法衣同色的紫色。 “走吧!夫人,为夫带你去拜师?”宫修谒一边朝着凤寒兮伸出手,一边道。 凤寒兮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左手,放在宫修谒手中,看着宫修谒笑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不再是一无所有了呢? “呵——”宫修谒握紧凤寒兮的手,带着凤寒兮走出鸣竹殿,鸣竹殿外有一只墨色麒麟正趴伏在地上,等着他们。 凤寒兮一看这麒麟,就想起之前与宫修谒成亲之时,对方骑着的那只麒麟,也不知是不是同一只。 宫修谒像是知道他所想一样,笑着开口道:“就是那只哦!它叫墨瑟。” 那黑色的麒麟听见自己的名字,不由动了动头,扭过头看向宫修谒,好似在询问:叫我作甚呢? 凤寒兮看到这一幕,不知怎的,有些想笑。只是过一会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宫修谒把他给抱起来了,猝不及防间,他只能本能的抓着对方的衣领。凤寒兮有些羞恼的看着宫修谒,也不说话,就那一双眼睛看着宫修谒。 宫修谒抱着凤寒兮骑上墨瑟,用脚轻轻踢一下墨瑟,等到墨瑟起身,腾身跃到空中,而后御风而行,这才在有些反应不及的凤寒兮耳边,轻声道:“夫人,典礼快开始了!” 凤寒兮见宫修谒完全没有要放开自己的意思,也就不看他了,此刻他靠在宫修谒怀中,从天空往下看,能看到风从那些绿色的树木上刮过,掀起一圈圈的涟漪…… 不一会儿,墨瑟就停了下来,然后缓缓落在了酬勤殿前。宫修谒抱着凤寒兮下来,然后放下凤寒兮,然后牵着凤寒兮的手踏进了酬勤殿。 酬勤殿里聚集了很多人,有凤寒兮之前见过的溯洄宫里的各位师伯,还有一些他没见过的其他各门各派的掌门或是长老之类的。 当然,今天的酬勤殿里,最惹人瞩目的还是凤寒兮的师父——赤融雪。溯洄宫的小师叔祖,一如既往的妖孽惑人,红衣黑发,只要他站在那里就是最惹人的景色,更何况今日这般以他为主的典礼。 之后的典礼,凤寒兮听着宫修谒的提示,一步不错的走完了整个过程,最后,他就被新上任的师父塞了一堆的法宝什么的,打包扔出了溯洄宫,当然一起被扔出来的,还有宫修谒和其他几位师伯的弟子,几位师伯和自家师父给出的说法是:溟幽小密境出世了,这是机缘,所以不容错过,然后自己和其他的几位师兄师姐就被扔出了溯洄宫,美其名曰历练。 溯洄宫山脚下,凤寒兮靠在宫修谒怀里,正和几位师兄师姐大眼瞪小眼,明显的一群人还不是很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宫修谒看看眼前的几位师兄师姐,再看看所有人茫然的眼神,然后明白了,这些师兄师姐明显是不知道溟幽密境这回事的,不过他也没打算开口,反正大师兄还没被扔出来,那就是说大师兄被留下交代事情了,估计一会儿就会出来领着大家上路的。 不过宫修谒不开口,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开口。这不就有人开口了么,说话的是个女人,是溯洄宫中宫修谒他们这一辈中的二师姐——秦侠影。 一身白色的曳地长裙,长裙上绣着紫色云纹,手臂上挽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面上带着面纱,手上拿着一枝绮罗花。这便是溯洄宫的绮罗仙子——秦侠影。 只听她曼声道:“宫师弟,你不为小师弟介绍一下我等?也不为我等介绍一下小师弟?师姐可是听说你与小师弟是道侣来着。” 不等宫修谒回答,这话就被一腰间挂着酒葫芦的男子给接了过去:“二师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小五不曾介绍,你不还是知道的挺多的么?” “噗哈哈——”一旁的穿着鹅黄色衣服的女子,不知是怎么了,一下就笑出了声,一边笑还一边说道:“三师兄,你这话真精辟!” 这女子话一说完,凤寒兮就感觉,除了秦侠影,其他的人都隐隐有了笑意,就连挂在自己身上的宫修谒都笑了。看来这二师姐,人缘还真差。 “呵,二师姐,既然你说要我介绍一下,那我就介绍一下好了!”宫修谒笑够了,就抱着自家夫人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对着自家夫人介绍起这些师兄弟姐妹来。 “夫人,呐,那个腰上挂个酒葫芦的是三师兄——酒散人任萧。那个穿鹅黄色衣服的是小师妹愁莫馨,那个绿衣服的是六师妹轻苒,那个拿扇子的是七师弟谷溪,那个光头的是八师弟历寒松。哥哥是四师兄,大师兄叫封亦。哦,对了,那个手里拿着花的是二师姐秦侠影,人称绮罗仙子。好像都介绍完了,为夫排行第五,夫人你排最末,第九位。” 凤寒兮一边听宫修谒介绍,一边认人,最后发现,好像少了一位,然后他转头,默默的看着宫修谒。 宫修谒笑,然后抱着自家夫人蹭一蹭道:“大师兄还没来,等会儿就能见到了。” 凤寒兮看看那几位明显不熟的师兄师姐,在看看宫修谒,又看看宫修谨,最后默默的想着:还好有两个是比较熟的,不然历练什么的,自己一个刚筑基的,完全是去密境里找死的吧! 第09章 怎么就心疼了 09怎么就心疼了 直径大约有九尺长的紫金色葫芦漂浮在这万丈高空之上,葫芦身上或站或坐着十个天资过人的男女,这正是打算前往溟幽小密境的凤寒兮一群人。 此时这一群人正悠闲的看着风景,凤寒兮正被宫修谒抱在怀中,坐于紫金葫芦的最前面,宫修谨和这葫芦的主人酒散人任萧也与他们坐在一起。 凤寒兮舒适的靠在宫修谒怀中,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除了宫修谒两兄弟外的七人。忽然,他眼睛一眯,随手抓住宫修谒的一缕头发,使劲一拽,拽的宫修谒头皮一痛,赶紧低下头,看向怀中的凤寒兮,神色茫然,自己是那里惹到自家夫人了? 凤寒兮对上宫修谒的眼,只见那双眼里有着询问和茫然,却没有其他的东西,即使是突然被自己扯疼了,那双眼睛里也没有一丝丝怒火的痕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人对着自己的眼睛里,再也没有第一次在成婚之夜初见时的那种隐藏在眼底深处的暴戾和血腥? 宫修谒见凤寒兮看着自己发呆,神色有些疑惑,夫人这是怎么了? “夫人?怎么了?”宫修谒伸手覆上凤寒兮握着自己头发的手,轻声在凤寒兮耳边道。 耳际温热的呼吸,唤回了凤寒兮的神志,耳朵有些痒,他侧过头,在宫修谒肩上蹭了蹭,这才开口问出自己刚刚想到的问题:“不是说我排最末,第九位么?那多出来的一个人是怎么回事?夫君?” “呵呵——”宫修谒闻言低笑出声,他紧了紧抱着凤寒兮的手,下巴在凤寒兮肩窝处磨蹭着,含笑道:“夫人,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呐,以后都叫夫君好不好?为夫喜欢听夫人这么叫为夫哟!” 凤寒兮的耳朵一下子变得通红,然后他把自己埋进宫修谒怀里,然后好小声的道:“你还没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呢?” 凤寒兮还没听到宫修谒的回答,倒是先听到了不大不小的低笑声,而且很明显不是宫修谒的,也不止是一个人的。他抬头循着笑声望去,就看见憋笑憋得一脸通红的任萧和他旁边一脸面瘫的宫修谨。凤寒兮看了任萧一眼,再把视线扫向其他几位师兄师姐,就见果然有人和任萧一样脸色通红。 凤寒兮收回视线,一脸淡定的看向宫修谒,然后说:“夫君,很好笑么?” 宫修谒看着凤寒兮殷红的耳垂,再看看他一脸淡定的表情,然后某boss勾唇一笑,视线凌厉的扫了一圈,身周卷起一阵阵寒风道:“很好笑?嗯~” 被某boss视线扫到的几位,瞬间严肃脸,摇头: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某boss见状,瞬间气场回暖,然后看向自家夫人道:“夫人,不好笑哦!呐,夫人,为夫跟你讲哦!小师妹并不是溯洄宫的弟子,她是四师叔灵渺真人的散修朋友的弟子,那位散修没能渡过合体期的雷劫,陨落了,陨落前她将小师妹托付给四师叔照顾,所以小师妹并不算在排行内。” “哦!为什么他们看起来很怕你的样子?”凤寒兮听了宫修谒的回答反倒是对自己之前问的问题不感兴趣了,他现在比较感兴趣的是之前这几位师兄师姐的反应。自家这位看起来很好说话的夫君,究竟是做过了什么,才会让这些人这么忌惮! 对,就是忌惮。某boss视线一扫,就连那个被称作是大师兄的男人,都在一瞬间挺直了脊背。 而且,就在刚刚自己问出那句话时,他很肯定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那么一瞬,甚至是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到现在身体都还是僵直的,究竟发生过什么呢? 良久,就在凤寒兮以为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宫修谒开口了,他说:“夫人,等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为夫再告诉你,好不好?” “好啊!那我先睡会儿,到了在叫醒我!”说罢,凤寒兮就在宫修谒怀里闭上了眼,手里还握着宫修谒的一束长发。呵,我的夫君啊~你会告诉我什么呢?真令人期待啊! “夫人,睡吧!等你醒了,为夫就告诉你哦~”宫修谒低头,将吻落在凤寒兮眉间,轻声道。 夫人,若是你知道了,可还会如此安稳的睡在我怀里,你的夫君我啊,实在是算不上个好人哦。 呵,夫人,逃不掉的哦!从你用那么干净的眼睛倒映出我的模样时,就逃不掉了啊! “谒。”宫修谨见宫修谒周身的气势越来越强,不由有些担心的道。弟弟…… “我没事,哥哥不用担心!”宫修谒抬头看向宫修谨,周身的气势瞬间收敛的干干净净,仿佛从不曾出现过。 “哼,四师弟你担心他,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的好。你离他那么近,小心他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六亲不认的给你致命一击。”绮罗仙子秦侠影有些讽刺的开口道。她就是看宫修谒不顺眼,虽然知道那件事不是宫修谒的错,可是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怨恨他。 大师兄封亦皱眉道:“二师妹,那不是五师弟的错!” 一旁拿着折扇的谷溪,神情阴冷的道:“呵呵——大师兄,那件事确实不是五师兄的错,不过谁叫五师兄那么倒霉呢?偏偏……” “谷溪!有些事你不知道其中缘由,就给我闭嘴!”一向嘻嘻哈哈的三师兄酒散人任萧,此刻却是拧着眉头,神色冷厉。 谷溪悻悻的住了嘴,手中的折扇却是险些被他给折断。每次都说自己不知各中缘由,却又每次都不讲清楚,大师兄是这样,三师兄也是这样,哼! 排行第六的轻苒看着这个样子的谷溪,再看看一脸茫然的历寒松和明显很好奇的愁莫馨,不禁叹息。当年的事自己虽说没有亲见,却也是从自家师父——溯洄宫宫主枯涵真人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说来还是整个溯洄宫都亏欠了五师兄,只是那件事又不能公之于众,唉! 宫修谨听着谷溪和秦侠影的话,一张本就面瘫的脸,更是冷到了极点。 反倒是身处议论中心的宫修谒,满不在乎的坐在一边,只管小心的护好怀中之人,不让对方被风吹到一点。都是重活一世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呢? 好像记得前世也是有过类似的情况吧?那时自己是怎么做的呢?哦,对了,那个时候的自己好像才刚刚恢复神志不久,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嫁给了另一个人,心情极度恶劣。然后,谷溪和秦侠影就在那时候撞了上来,正好给自己做了出气筒,被自己废了一身修为,毁了灵根。 呵呵,就因为这件事,之前明明对自己心怀愧疚的溯洄宫,到最后宫家落难时,只有宫主枯涵真人和小师叔,还有自家师父肯出手帮忙,就连哥哥的师父,二师伯恒静真人都借口闭关没有出面。那时的自己心里是恨的,却是忘了,谷溪可也是恒静真人的弟子。 到了最后自己被陷害欺师灭祖时,好像也就只有师父和小师叔还一直相信自己,就是自己入魔了,他们也不曾怀疑过自己半分。 哎呀呀——还是不想这些了,上一世的事就让他随风而去吧!这一世,自己才不要那么狼狈呢!自己都是有夫人的人了,就该好好为自家夫人打算打算,愧疚什么的,就让他们一直愧疚下去好了。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越是叫嚣,那些知道始末的人就会越是愧疚,这很好,不是么?呵呵…… 宫修谒抱着自家夫人,脑袋在自家夫人的颈子上蹭蹭,一脸满足的对着任萧道:“三师兄,还有多久才到?” “快了,三师弟到玉龙城就停下吧!溟幽小密境半个月后才会开启,我们先在玉龙城住下,之后在和其他各派汇合。”大师兄看了一下所处的地方后,这么说道。 “是。”任萧轻轻一拍自己的紫金色葫芦,就见他们御风而行的速度加快了。 宫修谒见速度加快了,忙在自己周身筑起一层薄薄的结界,挡住迎面而来的风,以免冷到自家夫人。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那么也就是说,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自己可以好好和夫人培养一下感情?唔,要是能顺便洞房双修什么的,就更好了。 就在某boss的思绪越来越没下限时,玉龙城到了。 坐在葫芦上,看着越来越清晰的城门时,宫修谒想到底要不要叫醒夫人呢?夫人说到了叫醒他,反正也没说是到了哪儿叫醒他,所以就不用叫醒他了吧?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于是,宫修谒就那么抱着凤寒兮,大摇大摆的进了城,再那么大摇大摆的抱着凤寒兮到了城中最好的客栈,要了最好的小院,就那么住了进去,反正还有半个月时间不是么? 而完全被宫修谒忽略掉的其他人,则是很自觉的跟在宫修谒身后进了客栈,要了与宫修谒相邻的小院。 当然,就宫修谒和凤寒兮一个小院肯定是有空余的,所以宫修谨很自觉的住了进去,任萧也厚脸皮的住了进去,还剩下的几人倒是没有想要住进去的。 这些,宫修谒可不会理会,现在他正在忙呢?忙什么呢?忙着布置隔音阵法,还有预防被人偷窥的阵法,当然,更忙着吃自家夫人的豆腐。 凤寒兮醒了,他是被吻醒的,至于吻醒他的人,自然是某个占足了便宜的boss了。 凤寒兮瞥一眼压在自己身上,还在啃自己锁骨的boss,又打量了一下四周陌生的环境,这才伸手推开某个男人的头,声音有些沙哑的道:“这是哪里?到了?” “夫人,密境要半个月后才开启,我们这是在密境附近的玉龙城。这里是客栈里的小院,夫人,为夫饿了。”某boss扭扭脖子,有把头埋在自家夫人怀里,含糊道。 “是么?说清楚了之前我问你的问题,我就去给你做饭,所以,夫君,快老实交待吧!”凤寒兮也不去管又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的脑袋,双手搭载宫修谒肩上,悠然道。 “呃……夫人,你还记着呢?好吧!不过,夫人,听完了之后,你不可以逃哦!”宫修谒搂紧凤寒兮,一个翻身,凤寒兮在上,宫修谒在下,将凤寒兮紧紧困在自己怀里,然后不等凤寒兮作答,他就将那些人讳莫如深的故事缓缓道出。 那个时候的宫修谒七岁,刚刚拜左丘真人为师。那一年的冬天,下了很大的一场雪,溯洄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有魔修潜入宫中寻仇。小小的宫修谒撞见了那个魔修杀人,当时年幼的他被吓坏了,满目的红色,最后还是左丘真人见他不见了,到处找人,才从那个魔修手中救下了奄奄一息的他。本来若是一切到此结束,倒也还好。可是,在宫修谒十岁那年,他又看见了那个魔修,那个魔修穿着道袍,左丘真人叫他六师弟。或许是没人知道宫修谒还记得那个魔修的样子,又或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总之在宫修谒重新遇见那个他该称之为六师叔的人之前,没有一个人告诉过他,那个曾今让他差点死掉的魔修,是他的六师叔。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呵,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宫修谒是活在恐惧中的,每隔一个月就会感受那种血液从身体里流出来,仿佛是要流光一样,每一次都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却在第二天早上又虚弱的睁开了眼。 那时候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呢?对了,那时候师父跟自己是怎么说的呢?他说‘谒儿,那是你六师叔,他不小心走火入魔了,只有谒儿身上融合了万年菩提子的血才能救他一命,谒儿,救救你六师叔好不好?’。 或许师父只是想救自己师弟,可是他要救的师弟,想要的却不仅仅只是那含有万年菩提子的血液,人心总是贪得无厌的,他想要万年菩提子,可是世间仅有的那么一颗万年菩提子在宫修谒身体了,所以他想要是能够把宫修谒炼成菩提子,是不是就可以让自己摆脱心魔的控制。 菩提子可以抑制心魔,而万年菩提子可以让人永不受心魔所困。每一次修为的提升,每跨越一个境界就会面临一次心魔劫,就算是魔修都会有心魔劫,很多修士最后飞升不了,也是因为过不了心魔劫。人生在世,总会有那么一两件事会变成执念,最后执念成魔。 所以,有些人总是会受不了诱惑的,最后怎么样了呢?最后就是那个所谓的六师叔死在了宫修谒手里,为什么会死在宫修谒手里呢?呵呵,万年菩提子,既然能压制魔性,也一样能让人成魔,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不就是如此么。当那些恐惧和怨恨被一点点积压,然后再爆发出来,那效果总是让人惊讶的。 爆发之后是什么呢?某boss耸肩,不就是六亲不认,神挡杀神,再然后就是差点把自己的亲哥哥给杀掉了啊! 哦,想起来了,还有就是在之后这种情况又发生了那么一两次而已。 宫修谒讲完后,一直不敢看凤寒兮的神情,他怕,他怕凤寒兮也会拿那种神情看他,他不想凤寒兮怕他,那是他的夫人,怎么能怕他呢? “呵——夫人,不准怕为夫哦!不然,为夫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哦!”宫修谒把凤寒兮紧紧的扣在怀里,就像是要把凤寒兮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宫修谒,你个混蛋,你想把我闷死了,好重新找一个是不是!”凤寒兮在宫修谒怀里使劲挣扎道。 “不是,夫人,你……怎么哭了。”宫修谒手忙脚乱的扶起凤寒兮,却发现凤寒兮眼眶通红,有泪珠在里面打转。 凤寒兮拍开宫修谒扶着自己的手,把自己埋进宫修谒怀里,然后轻声问道:“那个时候,是不是很疼,醒过来看见自己差点杀了自己的哥哥,是不是很疼,这里是不是很疼?”凤寒兮伸手覆上宫修谒的胸膛,抬起有些模糊的眼,固执的问着,是不是很疼? 宫修谒轻轻吻过凤寒兮的眼,然后说:“不疼,一点都不疼。所以,夫人,不哭,好不好?” “你骗人,如果不疼,为什么我的这里会这么疼?疼的快要不能呼吸,你骗人。”凤寒兮拉过宫修谒的手,盖在自己的左胸处,有些急促的道。 “好好,是为夫骗人,夫人,不哭,好不好?乖,夫人,不哭。为夫不疼了,夫人也不疼好不好?”宫修谒说着‘夫人,不哭。’,可是自己却是湿了眼睛,有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 呵,夫人,真的不疼了哦!真的真的,不疼了哦!夫人这么疼,为夫哪里还敢疼,所以,真的不疼。 夫人,有你,不疼! 第10章 怎么就喜欢了 10怎么就喜欢了 凤寒兮伏在宫修谒怀中,他闭着双眼,也不出声,眼泪就那么从眼角滑下来,然后濡湿了宫修谒的衣襟。深紫色的法衣,颜色深沉,根本看不出来,但是那泪水却像是渗进了衣襟,透过胸口的肌肤,落在了心脏上,灼烧心脉。 “夫人……”宫修谒扶起凤寒兮,伸手将他眼角的泪水擦去,动作温柔而又缱绻。 宫修谒想,大概上一世种种,都是为了能够在这一世遇见自己的夫人吧!因着自家爷爷或许是带着报复性质的婚约,自己娶了凤寒兮,那时的自己不过是带着七分无谓三分好奇娶了对方。却不曾想,有一天,这个人会在自己怀里哭泣,那眼泪为自己而落。该说天道还是待自己不薄么? 呵,真是的,夫人啊~你让为夫拿你如何是好?以为只是好奇,以为只是心动,以为只是喜欢。现在才发现,比喜欢多了那么多。夫人,不要再让为夫发现你的好,不然,心里的魔就要关不住了啊!到那时,你可能受得住…… 凤寒兮看着宫修谒温柔的擦去自己的眼泪,那动作就好像拂在了心上一样。宫修谒,你知不知道,我凤寒兮早已失去了所有能够失去的,所以我无所谓活在什么地方。那个自己熟悉的世界也好,这个陌生的世界也好,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凤家也好,抑或是宫家或者溯洄宫也好,我都无所谓。可是,无所谓不代表无动于衷,不代表不会害怕。就是这么一无所有的我,在最惶惑的时候遇见了你,不管你所给予的是虚情还是假意,也不管你是利用还是真心。我只知道,你说过同生死,无背叛,不会留我一个人。 那种在黑暗的夜晚,一个人数着时间的寂寞,自从有你后,再没有出现过。问道阶上的同行,鸣竹殿里为我束发,御风途中为我挡去寒风的结界,我都记得。短短时日,我却觉得我早已等待了千年,或许我跨越了时间与空间,就是为了与你相遇也未可知。 “宫修谒,就算你是世间极恶,我凤寒兮也无惧。你记着,若是有朝一日你堕落成魔,我若是不能渡你成仙,你定要渡我为魔。黄泉碧落,三界六道,你去了哪里,都要把我带上,莫要留我一人,可好?夫君!”凤寒兮双手紧紧抓住宫修谒的衣襟,望着他的眼,一字一句,说的坚定,决绝无悔。 宫修谒一只手覆上凤寒兮抓着他衣襟的手,另一只手将凤寒兮紧紧扣在怀里,然后,凤寒兮就听见,那个被他称作夫君的男人,声音喑哑的道:“他日我为仙,必不叫你成魔,而我若是为魔,定叫你为我入魔。黄泉碧落,三界六道,我在哪儿,你就在哪儿,绝不留你一人。夫人,为夫若是死了,夫人陪葬,夫人若是死了,为夫势必携整个苍生随你入葬。” 若是此生无你,这重活一世,该有多无趣? “夫人,为夫饿了,想吃红烧鱼,你给为夫做,好不好?”宫修谒低头,细碎的吻一边落在凤寒兮唇边,一边说道。夫人,为夫饿了,不过为夫等得起,呵! 凤寒兮闻言,有些无语,不过一会儿,却又笑出了声:“夫君,吃货!”。 宫修谒见状,就知凤寒兮是想起两人刚成亲时,第二天早上的事了。那时自己好似这么说过自家爷爷和父亲,对了,还有自己那面瘫的哥哥。想着,自己不由得也笑了:“夫人,这是在取笑为夫?” 凤寒兮听这boss的语气,貌似太过温柔,忙敛了笑意,一脸严肃道:“没有,夫君你听错了。夫君,哥哥呢?不知哥哥要吃些什么?” “哼,真是便宜哥哥了,只要你做的哥哥都会喜欢的,对了,你还是多做一些吧,三师兄也在呢!”宫修谒觉得,哥哥什么的,应该快些找个会做饭的嫂嫂,自家夫人只要想着自己就够了。 “噗哈哈,夫君,你这是吃醋了?快起来吧!带我去厨房,在看看有没有食材,没有的话,还得去买。”凤寒兮笑着起身,顺便把赖在床上的某boss也拉起来。 宫修谒拉着凤寒兮的手,凑上去啃了一口,这才不情不愿的顺势起来,挂在凤寒兮身上,指着厨房的方向,带着凤寒兮过去。 两夫夫刚推开房门,就见三师兄任萧正趴在走廊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看到两夫夫出来,也提不起精神打招呼,只是斜眼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趴着了。 任萧摆明了不想搭理两夫夫,但是某boss会是那种善解人意的人么?很明显,某boss不但不会善解人意,还会幸灾乐祸。 “哟,三师兄这是怎么了?听说最近有个魔修经常在这玉龙城里出没,貌似还受伤了,三师兄知道是谁么?”看吧,某boss就是这么不会善解人意啊! 这边凤寒兮没头没脑的听宫修谒来了这么一句,还没反应过来,那边的任萧却是炸毛了。 “宫、修、谒——你是活腻了吧?师兄不介意送你一程!”瞬间炸毛的任萧,金丹期的气势,一下就飚了出来。 宫修谒唇角含笑的抱着凤寒兮,瞬间闪远,然后好整以暇的道:“呐呐,师兄,小心伤了我家夫人。三师兄,我记得你那葫芦里好像养着不少鱼吧?师弟我嘴馋了,你捞几条出来,我就去帮你看看那魔修死没死,如何?” 闻言,任萧气得都没话说了,但是,显然某个魔修对他而言是特殊的,所以他也只得妥协道:“你……你……你怎么又打上我那几条游龙鲤的注意了?三条!多了没有!” “才三条,那一会儿我家夫人做出来,你别吃!”宫修谒有些嫌弃的道。唉,真是不容易,那灵鱼味道可好了,还想多拐两条的说。 任萧见宫修谒一脸嫌弃,都快气疯了,那是灵鱼好么?那是能提升修为的游龙鲤好么?那是天地灵物好么?自己机缘巧合,不过也才得了十条,养了将近百年也才不过二十条好么?还嫌少,都快被他坑没了,现在就剩十一条了都。 凤寒兮看看宫修谒,又看看任萧,在想想游龙鲤这灵鱼的稀少,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游龙鲤,听名字也知道这东西很稀罕,更何况这东西能够根据各人资质提升十年或是几十年的修为,而且还没有什么后遗症。呵,都不知该说自家夫君什么好了。 “夫人,那东西不稀罕的,只有第一次吃能提升修为,再吃就只能吃味道了,不过味道倒是不错。”宫修谒见自家夫人神色,就知自家夫人在想什么。 “宫修谒,拿去,四条,别忘了答应我的事!”任萧懒得看两夫夫秀恩爱,直接拿着葫芦,对着宫修谒一抖,就见有四条一斤多的,带着水的鱼向着宫修谒砸去。 宫修谒还没动作,就见被他抱在怀里凤寒兮随手一挥,一团水就凭空出现,将那四条鱼包裹其中。 “夫人真厉害,来,为夫带你去厨房。”宫修谒一边说着,一边就抱着凤寒兮往厨房去,路过任萧时,还很得瑟的看了任萧一眼,好似炫耀。 看到宫修谒眼神的任萧表示,有夫人了不起啊?迟早自己也会有夫人的,虽说可能时间有点遥远。 “夫君,三师兄喜欢那个人?”凤寒兮扭回头,见任萧又无精打采的趴在了走廊上。 “呵,一见钟情吧!不过可能成不了,我记得前世的时候那个人死了,三师兄最后修的是无情道。正邪不两立,魔修和道修,想想就好遥远啊!”宫修谒这么说着的时候,神情有些悲伤。 “夫君想帮他们?”凤寒兮蹭蹭宫修谒的肩,如是问道。 闻言,宫修谒看这近在眼前的厨房,放下凤寒兮,然后揉了揉凤寒兮的头发,笑道:“对,为夫曾欠那个人一条命。呐,这些夫人都不用关心,只要乖乖做好饭等为夫回来就好。为夫,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哦!” 凤寒兮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然后看着对方消失在自己眼前。最后,转身进了厨房。 说来还真是有些无语,以前看小说的时候,总觉得修真小说里的修士都是不用吃饭的,怎料自己却是接连遇上一堆吃货。 不过,这有什么呢?只要某个boss喜欢就好,不是么?说起来自己也该好好修炼一下宫修谒送给自己的《水衍真灵诀》了,不然会拖后腿的。 任萧趴在走廊上,看着厨房的方向,若有所思。刚刚自己若是没看错的话,自己那小师弟,在自己将游龙鲤扔向五师弟时,可是对着自己露出了杀意啊。 呵,五师弟的眼光还真不错,就是不知是不是全然忘了那凤鸾兮,好像那凤鸾兮是去了栖云宗吧。这次,恐怕会遇上啊! 且不说宫修谒这边小院里如何,他隔壁的院子里可是精彩纷呈啊! 此时,大师兄封亦正和其他几位师弟师妹商量着这溟幽小密境的事,打算等密境开了,进去之后大家就尽快集合在一起,以免被其他门派的人偷袭。但是,显然意见不是很统一。 “哼,大师兄,你说小师叔是什么意思,那凤寒兮明显是才筑基,就让他跟着进入密境,岂不是拖后腿吗?每个门派十个名额,全都是金丹期,他一个筑基初期,到时候还得我们护着他不成!”秦侠影神情不悦的道。 “就是,还有五师兄明显就不怎么想搭理我们,我们干脆分开走算了,免得到时候要防着外人,还得担心会不会被同门偷袭!”谷溪“唰——”一声甩开折扇,语气恶劣的道。 轻苒看着大师兄的眉头越皱越紧,叹息道:“二师姐,七师弟,你们怎么就不想想五师兄那神鬼莫测的雷法,还有小师弟那里小师叔给的那一堆法宝,再想想五师兄对小师弟的重视,那还轮得到我们分神去保护小师弟。五师兄就是再不想搭理我们,我们也不能否认,若是我们有难,五师兄还是会救我们的。而且,金丹期内,没人会是五师兄的对手,我们大家一起在密境里也会更安全些。” 历寒松摸摸自己的光头,然后看着自家六师姐,觉得自家六师姐说的挺对的,而且他觉得自家五师兄不定还嫌弃有这么多人跟着他,会碍着他跟小师弟独处呢?不得不说,沉默寡言的八师弟,无意间真相了。 “哟,就你们还嫌弃人小师弟筑基初期的修为呢?我可是听灵渺师叔说了,赤雪小师叔可是把‘弱水三千羽扇’给了小师弟呢!那可是极品灵器,整个修真界也不见得有几件。”愁莫馨绕着自己的衣角,漫不经心的道。嘁,只要小师弟亮出‘弱水三千’,谁又敢动他一根汗毛。 “你是说小师叔的‘弱水三千’?”秦侠影“噌”的一声站起来道,眼神里的嫉妒、怨恨都快要溢出来了。那把羽扇,自己早就眼馋了好久了,可惜小师叔说什么都不肯割爱,没曾想会送给那小子。 “对,就是你眼馋了好久的那把扇子!有些人啊~就是命比纸薄啊!”愁莫馨看着秦侠影,眼里的快意的很。反正,她就是看这死女人不顺眼,气死活该! “够了,都散了吧!密境里大家一起行动,任何人不得有异议!”最后还是封亦看不下去,揉着太阳穴道。 封亦看着自家几个师弟师妹离去的背影,头疼极了,真是,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坏事做多了,这一世才会遇着这些来讨债的师弟师妹! 这边封亦头疼,那边的宫修谒四人,倒是吃吃喝喝,好不快活!尤其是宫修谒这个重活一世的boss,一边喝着灵酒,边上还有自家夫人任劳任怨的给夹菜挑鱼刺,看得任萧跟宫修谨各种想揍他。 凤寒兮一边给自家夫君夹菜,一边自己吃两口,耳边听着宫修谒调侃三师兄,再看看宫修谨和三师兄瘫着一张脸,卯足了劲的跟宫修谒抢吃的。 凤寒兮想,要是能一直一直这样,该多好呢?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不禁歪着头看向身边的男人,正巧宫修谒也正看着他,笑意了然。 第11章 怎么就重逢了 11怎么就重逢了 清晨的鸟鸣声吵醒一夜好眠的人,凤寒兮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另一个人散乱的衣襟,以及一片露在里衣外的胸膛,视线上移,一寸寸滑过精致的锁骨,喉结,最后定格在那薄薄的唇上,唇色殷红,就像是枝头熟透的樱桃红,诱惑到蛊惑。 凤寒兮伸出手指,轻触那红色,指尖温凉,就像是这红色的主人一样,笑意温凉。 有些走神的凤寒兮不会知道,那个抱着他安睡了一夜的人,正眼神幽深的看着他,无形中有什么正在挣扎着,等待着时机,欲要将他吞吃入腹。 “夫人?好看么?”宫修谒伸手握住凤寒兮的指尖,唇角笑意盎然,姿态慵雅。 凤寒兮回神,有些不好意思,想把手指抽回来,却又被宫修谒紧紧攥住,只能将头埋在宫修谒胸前,默不作声。怎么就醒了呢? “呵——”宫修谒轻笑出声,而后一个翻身,将凤寒兮压在身下,轻轻吻着他的脸颊道:“夫人,怎么还是这么害羞呢?你我是夫妻,你喜欢我,会为我出神,会被我吸引,有什么不对吗?” “你……起来啦~不是和哥哥约好了到玉龙城中去转转吗?时间不早了,快起来!”凤寒兮伸手使劲推着压在自己身上占便宜的某boss,一边催着他起床,就是不回答他的话。真是,自家夫君的脸皮,是不是又厚了? “时间不早了么?为夫怎么觉得还早呢?嗯?”宫修谒稍微使了点力气,就将凤寒兮的反抗镇压了,还特无耻的对着凤寒兮上下其手。嘛,反正都是自家夫人了,虽说现在还真不能做些什么,但是亲一下,摸一下什么的,还是可以的不是~ “夫君,起来了,好不好?等会儿,该晚了,真的!”凤寒兮无奈,自家的夫君怎么就这么恶劣了呢?总是想着逗弄自己,明明刚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宫修谒看着凤寒兮脸上的红晕都快布满全身了,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收了手,施施然的坐起来,然后在把自家夫人从被褥里挖出来,迅速的给自家夫人换上衣服。宫修谒觉得,每天早上看见自家夫人在自己怀里醒过来,再亲手把自家夫人打扮的风华绝代,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当然,换衣服的过程中,凤寒兮免不了又要被吃一通豆腐,最后的结果就是,等两夫夫收拾妥当,太阳都挂起老高了。 而已经在房门外等候多时的宫修谨和任萧,在看见两夫夫终于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同时觉得,有夫人的人,果然很欠揍。 “哟,哥哥,三师兄,早啊!“宫修谒看见明显在外面等候多时的两人,完全没有自己已经起晚了的自觉。 凤寒兮抚额,自家夫君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走!“宫修谨看一眼宫修谒,再看一眼无奈的凤寒兮,身上的气息更加冷凝了几分。弟弟什么的,果然是欠□□! 看着宫修谨率先离去的背影,任萧觉得还是立马跟上的好,四师弟心情不好什么的,还是很危险的。 “夫君,走吧!还是不要再惹哥哥生气了,不然……”凤寒兮拉起身边的宫修谒,快步跟了上去。 被拉着走的某boss无所谓的勾唇,懒懒散散的跟上自家夫人的脚步。哥哥生气,最多不就是把自己揍一顿吗?反正都习惯了,有什么好怕的!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大多数都是修士,只有极少数的才是没有灵根的普通人,明明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全民修真,但是放眼看去却大多数都不过是炼气期的修士,这些修士做着各种普通人做的买卖,就好像是普通人一样生活着。 “夫人,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这里炼气期的修士很多?”宫修谒一看自家夫人的表情,就知道自家夫人在想什么了。唉,自家夫人啊,有时候就是会显得没有常识啊! 凤寒兮听到宫修谒的问话,也不回答,只是歪着头,一双眼睛明明白白的写满了疑问。 某boss见状,停下脚步,把自家夫人拉进怀里,好一顿揉捏,等到自己满意了,才慢条斯理的道:“夫人,这玉龙城就在蜉蝣宗山脚下,修士自然是要多一些的。像是如今一宫三宗五家七派所在的地方,总是会聚集着一大批想要拜入山门的修士的。尤其是像蜉蝣宗、栖云宗、古剑宗这三大宗门邻近的城郭,还有三大宗门收徒的时候,这些修士总是很常见的。” “哦!可是,我怎么没看见溯洄宫附近有什么大型的城镇啊?而且也没见山脚下有什么人家?”凤寒兮听完后,就不由的想起初到溯洄宫时,并没有见到有什么城镇。 “呵,溯洄宫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而且溯洄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找到的!”宫修谒勾唇,笑意莫测。 凤寒兮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又拉着宫修谒朝前走去。不经意间的一眼,却看见了两个人…… 凤鸾兮看着牵着她的手的越龙霆,笑意嫣然,她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有一个想法。有一天她会牵着她爱慕的人的手,走遍每一条街道,她会看见所有的路人都羡慕的看着她。 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在她和宫修谒解除婚约的第二天,她爱慕的那个人带着万千情意前来,对着她的父母许下会照顾她,爱护她一辈子。在她听到对方这么说的那一刻,她开心的不知所措,甜到心悸。 凤鸾兮偏着头,视线黏在越龙霆的身上,心想着在没有人会比自己幸福了。 越龙霆察觉到凤鸾兮的视线,转过头对着凤鸾兮温柔的笑笑,然后又收回了视线。路过的人都觉得这对有情人真恩爱,可是又有谁听到了越龙霆内心的冷笑与不屑。 是的,不屑,不能说越龙霆不喜欢凤鸾兮,单就凤鸾兮的外貌来看,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有好感。只是,一但揭开这身美人皮,就会发现凤鸾兮其实就是个自私自利的蠢女人,而且这个蠢女人明显没有自知之明。 宫修谒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那一次历练,越龙霆虽说是没去,但是他的哥哥,却是去了的。回来之后,更是将历练之时所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了一边。凤鸾兮这个蠢女人,自己得罪了人而不自知,宫修谒帮她摆平了麻烦,最后还因此受了伤。她却反而嫌弃起重伤未愈的宫修谒,死活退了婚约。 这样的女人,也就只空有那花容月貌罢了。做个消遣还行,要是真作为道侣,还不得被坑死。 各怀心思的凤鸾兮和越龙霆,显然没有注意到街那头走来的凤寒兮一行人。但是,他们没注意到,凤鸾兮他们却是注意到了。 任萧看着迎面而来的两人,十分不怀好意的看向了宫修谒,还幸灾乐祸的道:“哟,五师弟快看,那不是你的未婚妻吗?她怎么和别的男人手牵着手呢?” 宫修谒瞥一眼任萧,再看向凤鸾兮和越龙霆的方向,不屑的开口道:“呵,未婚妻?她也配?夫人,你说三师兄是不是吃错药了?为夫明明都已经娶了你了,哪来的什么未婚妻啊?” 凤寒兮看一眼宫修谒,抿着唇道:“大概是三师兄眼瘸了吧!” 闻言,宫修谒笑了,任萧哭笑不得,宫修谨嘴角抽了抽。 “唉~没有夫人的人,真真是太可怜了,被嘲笑了,都没人帮忙说两句,唉~”任萧假意拉起衣袖擦擦眼角道。 宫修谨见状,破天荒的多说了两个字:“蠢死了!” “噗哈哈——” “哈哈——” 凤寒兮和宫修谒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是,什么时候,哥哥也这么毒舌了?三师兄真可怜! 就在四人笑闹间,凤鸾兮和越龙霆也看见了他们,凤鸾兮的脸色一瞬间就黑了。经过退婚事件,她最不待见的就是宫家人了,尤其是宫修谒这个曾经的未婚夫。 她从小就不是很喜欢这个老是对她说教的未婚夫,而且这未婚夫还经常坏她的好事。 “原来是几位世兄啊!几位也是为了,溟幽小密境而来的吧?”与凤鸾兮相比,越龙霆倒是很喜欢与这几位打交道的。当初,他也曾到溯洄宫去参加收徒大会,可惜收徒标准太高,那时的自己还没达到。虽说如今拜在了三大宗门之一的古剑宗也不差,但是与第一宫相比,终究还是有那么些差距的。 “呵,是啊!怎么,难道你们不是?”任萧见宫修谒挂在凤寒兮身上,明显是不想搭理这两人,宫修谨就更不用说了,只好接过了话头。这两人真没眼色! 还不待越龙霆回答,凤寒兮便拖着挂在身上的宫修谒插话道:“三师兄,你们聊,我和夫君还要去逛一下那边的街道,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也不待有人回答,拖着宫修谒就继续朝前走去。挂在他身上的宫修谒很配合的被他拖着走了。 就在经过凤鸾兮身边时,谁也没有想到,凤鸾兮会一把抓住凤寒兮的手,神色不屑:“哟,二哥这是见到妹妹,都不会大声招呼么?堂堂大男人,居然叫另一个男人夫君,你怎么就不觉得羞耻呢?果然,不愧是小妾生的么?” 凤鸾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明明以前见到凤寒兮的时候都是互不理睬的,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看着凤寒兮和宫修谒粘粘糊糊的样子,心里面就没来由的有气。 她以为宫修谒是爱自己的,就算最后自己没嫁给他,嫁给他的是凤寒兮,她也还是认为宫修谒是爱着自己的,绝对不会给凤寒兮好脸色看。可是,好像她错了,宫修谒从她出现开始就没有看过她一眼,反而一直很温柔的看着凤寒兮,这是不对的,宫修谒是爱她的,怎么会无视她呢?或许只是生气她退婚这件事,对,一定是这样的。 “放手!”宫修谒可不管凤鸾兮是怎么想的,他现在只想砍了凤鸾兮拉着凤寒兮的那只手,真是手贱,他家夫人是她能随便碰的吗?是她能随便说的吗? 凤寒兮也没想到凤鸾兮会拉着自己,还会说出这种话来,真是不知又在抽什么风。凤寒兮一甩手,将凤鸾兮甩开,冷下脸道:“本来就是我夫君,我为什么不能叫?我叫我家夫君,究竟是碍着你哪儿了?莫名奇妙!” 一旁的越龙霆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凤鸾兮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呵,我莫名其妙,也好过你不知羞耻吧?你就……” “凤鸾兮,你是想死么?”宫修谒见凤鸾兮越说越起劲,不由的将凤寒兮扣在怀里,眼神冰冷的看着凤鸾兮道。这女人还真是越来越讨人厌了,自己还没找她麻烦,她倒是先来找自己麻烦了!前世自己是有多眼瞎,才会看上这么个女人! “你……”凤鸾兮被宫修谒的眼神看的心里一寒,不由睁大了眼看向宫修谒,像是不敢相信宫修谒会这么对自己说话。 “夫君,我们走吧!”凤寒兮看着凤鸾兮就觉得烦,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也不能对她做什么,真是烦死了。 “好,夫人,莫气!日子还长着呢,欠了的总是要还的!”宫修谒搂着凤寒兮,一边走,一边在他耳边低语道。唇角笑意温柔,眼里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凤鸾兮、越龙霆,呵,本还想着若是你们安分一点,就让你们多活一些时日,毕竟自己要忙着和自家夫人培养感情啊!不过,既然自己撞上来了,也就没有放过的道理,不是么? 凤寒兮和宫修谒就那么看似平静,实则心有算计的走出了凤鸾兮的视线。 凤鸾兮在宫修谒走后,视线一直看着宫修谒的背影,她不明白,明明那个男人是爱自己的,为什么会变了呢?明明之前都是将自己放在心尖上疼宠的人,现在怎么就会对着自己说出那样的话呢? 越龙霆收回目送凤寒兮和宫修谒离开的视线,然后看着明显还没回过神的凤鸾兮,刚想开口,却突然感觉到一阵渗人的寒意,从心底涌出,他匆匆拉过凤鸾兮,瞬间离开原来站立的地方。 一旁没有离开的任萧也是同样的动作,宫修谨更是直接长剑在握,随时准备攻击。 越龙霆和任萧刚刚离开原地,就见一黑影扑向了他们之前站立的地方,直接与宫修谨的长剑对上了。 那黑影全身被黑雾笼罩,看不清面目…… 第12章 怎么就将乱了 12怎么就将乱了 浓重的黑色像是滴入清水中的墨汁,隐在黑色之中的身影,虚虚实实,看不清明的动作带着无限杀机,明明灭灭的深黑色火焰,优雅的像是在谁指尖舞蹈。 宫修谨手中握着自己的长剑,缭绕着森森寒气的长剑,剑身修长,蓦然间出现的细小冰晶,密密麻麻的爬满整个剑身,每一下挥舞,都带出凛冽的寒意,还未及身就让人如坠冰窟。 银白的剑锋带着凛冽冰霜,看似随意的轨迹,却毫不留情的将扑至眼前的幽暗火焰,悉数斩灭。 这边宫修谨正和个不知名的神秘人影战得如火如荼,旁边的任萧也在摩拳擦掌的,意图插上一手。 凤鸾兮战战兢兢的躲在越龙霆的身后,双手紧紧的抓住越龙霆的手臂,这让越龙霆这个明显也想加入战斗的男人,邹起了眉头。凤鸾兮这样自己帮不上忙,还拖上自己的行为,让男人更加的觉得她讨厌。 然而,凤鸾兮可没有这个自觉,她只不过是不想死而已,有错么?反正她自己是认为自己没错的,遇到了危险,难道自己不该躲起来吗? “鸾兮,快放手,我去帮忙!”越龙霆耐心告罄,用力将自己的手臂从凤鸾兮手中抽出,怎奈他刚将手臂抽出来,凤鸾兮就直接双手抱在了他的腰上。这女人,真是快被她气死了! 凤鸾兮从后面紧紧抱着越龙霆的腰,摇了摇头道:“越哥哥,我害怕,我们快走好不好?” 闻言,越龙霆有一瞬间想就这样把凤鸾兮震开,不管她会不会受伤算了,真是麻烦的女人!但是一想起父亲的话,在想想凤鸾兮的身上的东西,越龙霆再一次提醒自己,要忍耐,反正也不需要忍耐多长时间了,就快了! 想到父亲的话,越龙霆硬是在如此烦躁的情况下,扬起了温柔的笑意,轻声安抚道:“鸾兮,乖乖的!快放手,我带你离开,你先放手,好不好?” 轻柔的声音里,莫名的多了蛊惑的意味,一直战战兢兢的凤鸾兮,出乎意料的听话。她的脸上显出一丝丝的恍惚,乖乖的松开手,唇角笑意在一瞬间绽开,有些甜腻到诡异的道:“好,越哥哥,鸾兮会很乖很乖,越哥哥不要丢下鸾兮!” “对,鸾兮只要乖乖的,越哥哥就不会丢下鸾兮。所以,鸾兮要听话哦!乖乖的呆在这,不要动,好不好?”越见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捉摸不定的诡异,仔细听来,却又一切正常。 凤鸾兮乖顺到近乎呆滞的回道:“……好,鸾兮会听话,会乖乖的!” 越龙霆摆平了凤鸾兮,这才有时间去关注战局,只是显然现在的战局,已经不需要他了,任萧和宫修谨两师兄弟联手,早已将战局拖到了尾声。 只见之前还是像墨汁一样的浓重黑雾,现在已经是越见稀薄,就快要露出对方的真面目。 就在一切几乎成为定局的时候,蓦地,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黑风,卷起那快要现出真面目的神秘之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或许也不能说是无影无踪,那黑风里,似故意又似无意的,传来了一句感叹:唉,又到了这场劫数开始的时候了吗? 究竟,是什么样的劫数呢?听到这句话的人,总有一种身在劫中,无处可逃的错觉! 四周原本看热闹的修士,又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开始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修真界杀人夺宝,正邪相杀,互相寻仇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每天都能看见好多次,长久下来,不过就是生活中平平无奇的一幕罢了。 只是,哪里都不缺少,好奇心严重的家伙。那句似是预言,又或者真只是谁的一时感慨的话,总会有些人,窥见那么一些东西! 劫数,总是会让这些修行者,格外注意不是吗?尤其是那些幸运的能演算出一线天机的人…… 当然,在一切都没有发生的现在,劫数什么的,还是先丢在一边去吧! 宫修谨收回自己的本命长剑,一脸面瘫的寻着刚刚凤寒兮与宫修谒离去的方向而去。不是没有听见那句感叹,也不是没有那种身在劫中的错觉。可是,那又如何?身为剑修,只要手中有剑,心中有剑,然后剑斩一切障碍,踏破仙途就好! 他始终记得,他真正的师父,那个溯洄宫中隐匿在藏器阁里的冰冷剑修,抱着一把断剑,一脸严肃的对自己说:剑修是一个人的修行,能够完全拥有的只有手中的剑,所以要爱剑。剑修唯一的修行,就是斩尽所有挡在自己面前的障碍,所以绝不能回头。剑修修剑即是修心,剑之所向心之所往,所以心无所惧。 身为剑修,就要有身在地狱,也能以手中之剑,斩出一条王道,地狱为王的觉悟。 任萧见宫修谨走了,也懒得搭理越龙霆和凤鸾兮,随意两句话打发了越龙霆,快步追上了宫修谨。 任萧发现自己的师弟,貌似更加的面瘫了。不过,身上的气势,倒是越加强盛了。这是修为又有精进了? 呵,看来这不明不白出现的未知敌人,还真是有点用处的。劫数吗?任萧随意的一笑,又有何惧! 宫修谨有宫修谨的道,任萧又何尝没有自己的道。在这未知的劫数中,任萧总会寻到适合自己的路,走出他已然触摸到的道途。 越龙霆看着宫修谨和任萧先后走远,静默半晌,牵过凤鸾兮的手,向着相反的方向,悠然而去。 道不同,总是殊途。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自己终归是与他们殊途无归。 就在越龙霆带着凤鸾兮走后,他们之前站立的地方,有两个人慢慢显出身形,赫然是之前就走远了的凤寒兮和宫修谒。 “夫人,这修真界,要乱了啊!”宫修谒抱紧怀里的凤寒兮,神情模糊的道。呵,终归还是开始了! 凤寒兮倚在宫修谒怀中,不置一词。之前,走着走着宫修谒就拉着他,往回走还使了个隐身术,就算看到宫修谨被攻击,他的夫君也仍是没有撤去隐身术,那时他就知道,他的夫君很清楚会发生什么。 凤寒兮用头蹭了蹭自家夫君的胸膛,听着那里传来的心跳声,无所谓的勾起了唇角。无论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只要这个人还是活的,只要这个人还在身边,只要这个人一直这么抱着他,就什么都无所谓。反正,他们会在一起,无论生死,不是吗? “夫人,我们去找哥哥吧!劫数什么的,那都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只要活着就好!”宫修谒揉揉自家夫人的头发,然后再揽着自家夫人柔韧的腰身,往宫修谨离去的方向走去。劫数,终将来临,而他只能做个看客,在天道允许的那一线生机里,尽力的去保全自己所在乎的人。呵,本就是个人人得诛的魔道至尊,他可不会有什么想要救世的想法。天道的警示,还真是多余啊! 对,就是警示。来自冥冥天道的警示,就在自己刚刚想出手帮助自家哥哥的时候,那种仿佛是被什么隔离在整个世间之外的感觉,可真让自己不悦啊!那种即使抱着自家夫人,却也感觉不到从自家夫人身上传来的温暖,也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就连近在咫尺的自家夫人的呼吸声,都听不见的感觉!自己可是,讨厌极了! 既然天道不想自己插手其中,那么自己就只好做个合格的旁观者了,只不过怎么个旁观法,那可就是自己说了算了。 凤寒兮被宫修谒揽着向前走去,心里面却是又有另一种想法。他的夫君啊!好似,有什么苦衷呐! 即使只是一瞬间,但是他相信,自己没有感觉错。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夫君停止了呼吸,连心跳都停止了。若不是对方抱着自己的手臂,在不断的收紧,自己可就要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夫君是不是在一瞬间就没了…… 凤寒兮垂下眼,掩去其中的寒意。看来,自家夫君的重生,有必要去好好思考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夫君,你……”凤寒兮想问,可是最后却又不知该如何去问。他知道,他若是问了,宫修谒一定会答。可是明知对方有苦衷,自己又如何再忍心去问。 “呵,夫人,没事的。你家夫君我啊~不会有事的!为夫怎么舍得有事呢?为夫还要陪着你到白头呢!”宫修谒垂眸,温柔而又执着的看着凤寒兮。他知道自家夫人要问什么,也知道自家夫人为什么不问,自家夫人总是这么敏感呐。 为了自家夫人能够更加的放心,看来自己在这次的小密境之行后,是该提升一下自己的修为了。 被宫修谒抱着的凤寒兮,完全不知道,某个boss为了他,已经默默的开启了妖孽锻造计划。他也完全不会知道,某个boss从现在开始就会因着他而有所改变。直到最后变成了,只要与他有关,某boss就会妖孽得让人颤栗,甚至是搅得三界六道腥风血雨不断。 凤寒兮看着宫修谒,缓缓笑了,这个人总是会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很多时候甚至会让自己有一种对方会读心术的错觉。 凤寒兮没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然后全身放松的倚在宫修谒怀中,心情很好的看着周围的东西,有兴趣了,还会拖着宫修谒上前去,细细看一番,有用的就买下来,没用就看个过瘾。 在凤寒兮看不见的地方,宫修谒会悄悄的将那些凤寒兮喜欢或是感兴趣,但又没用的东西,统统收进自己的储物灵器里,然后不着痕迹的对摊主点点头,在凤寒兮转身的瞬间,扔下足够的灵石。 自家夫人喜欢的东西,作为夫君,怎么能不为夫人寻来,更何况就是些灵石就能买到的东西。某boss表示,灵石什么的,从来不缺。 凤寒兮就真的不知道吗?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一次两次虽说不会发现,但是次数多了,自己总是会发现端倪的。就像那些临近的摊主,看见自己走过去,就会笑得很热情,就算自己只是看看,什么都没买,也一样笑意满满。还有偶一回头,就会发现自己刚刚放下的东西,一转身的时间就被人买走了,明明他们身后就没有人。 无奈的看着越来越热情的摊主,凤寒兮只能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好多的男人,有些无奈却又开心的道:“夫君,不要再买了,这些小摊都快被你搬空了!” “呵,傻夫人,为夫不缺灵石,为夫想要对你好,凡是你想要的,为夫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能一直这么对着为夫笑就好!”宫修谒低头,众目睽睽之下,吻上了凤寒兮的唇,一触即离。 “不是灵石的问题,那些东西都没用的!”凤寒兮低头,耳朵红红的,声音低不可闻。 “呵呵,夫人,没用也没关系,只要你喜欢就好!为夫喜欢这么对你好,夫人你只要负责爱我就好!”宫修谒最喜欢看自家夫人明明就害羞极了,却偏要一脸淡定的样子。 “夫君!”凤寒兮羞恼的瞪一眼宫修谒,然后拖着宫修谒快步离开! “夫人,走慢些,别走那么快啊!”宫修谒一边被拖着走,一边还要试图在自家夫人身上占点便宜,真是…… 宫修谒和凤寒兮亲亲热热的走了,在他们经过的一座酒楼里,有人却是站在窗边,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们。 “怎么?凤阳兮,你认识他们?”一个穿着打扮都十分华丽的人,靠近窗边的人,一只手楼上那人的腰,头靠在那人肩上,伸手抓着那人的一缕头发,笑意邪魅。 “放开我,我认不认识他们,又与你有何干系?”凤阳兮拍开对方的手,厌恶的看着对方道。 “呵,你是不是忘了,我会跟在你身边,会缠着你,完全是你自己的错误啊!”邪魅的笑意不改,眼神里却开始结出一片片的冰絮,冷得人心生惧意。 闻言,凤阳兮厌恶的神色更甚,不仅厌恶对方,也厌恶自己,因为对方说的,自己无可反驳。要不是因为那件事,他也不至于会被自己的爷爷当作礼物送给对方。 第13章 怎么就咔嚓了 13怎么就咔嚓了 凤阳兮倚在窗边,有些出神的看着凤寒兮离去的方向,心里面究竟有多少的复杂,也只有他自己能够知道了。 同样是要和一个男人绑在一起,可是就刚刚看到的来说,凤阳兮不用去确认,都知道凤寒兮是自愿的,那样的表情,是发自内心毫不作假的。明明同样是被逼无奈,为什么,为什么凤寒兮就可以露出那样的笑容,活的自在?而自己,却要每日都活得小心翼翼,收敛起自己所有的骄傲,丢掉无谓的自尊,在这个男人身边,做个偶尔能伸出爪子的宠物,奢望着遥遥无期的自由! 看着凤阳兮的神情,衣着华丽的男人随意的斜靠在椅子上,唇角的笑意渐深,眼里的冰絮越聚越多,最后终于变成了一片死寂的冰原。 嘛,宠物什么的,就是要偶尔对着主人伸伸爪子,才能让主人更加的有□□的*,不是么?尤其是当这只宠物,不是自愿为宠的时候。 凤寒兮不会知道,在他经过的某座酒楼里,有一个可以说与他的身体有着血缘关系的,勉强算是亲人的人,正站在窗边看着他经过,心怀某种连自己都不清楚的期待。同样的,在楼上看着凤寒兮的人,也不会知道,凤寒兮曾经的被逼无奈,仅仅只有他与宫修谒成亲前的那一个月里存在过。 凤阳兮、凤鸾兮这两人的命运,从凤寒兮嫁给宫修谒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与凤寒兮没有太多关系了,甚至是整个凤家都与凤寒兮再没有多少关联了。毕竟,凤寒兮已死,活着的是一个与凤家没有任何关系的异世之魂,尽管这魂魄,也叫凤寒兮! 客栈暂租的小院里,凤寒兮正在做着晚饭,他的唇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宫修谒就倚在厨房门口,双手环胸,视线落在凤寒兮身上,唇角笑意邪魅,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宫修谨坐在廊下,轻轻擦拭着自己的剑,神情是难得的柔和。任萧就在他的旁边坐着,喝不知是从哪里拿出来的酒,一会儿看看厨房里的两人,一会儿看看自己身边擦剑的宫修谨,然后自己一个人低笑出声。 任萧放下酒杯,随意的绕着自己的衣带,看着衣带在自己手中变换着样子,亦卷亦舒。这样悠闲的日子,还真是不多啊!也不知还能有多久这样的日子,自己竟是有些贪恋这种安逸了吗? 就在任萧觉得,今天就这么悠闲的过去了的时候,作为溯洄宫的大师兄,封亦很尽责的来慰问一下今天出门逛街,还被偷袭了的宫修谨和任萧。 任萧看着大师兄一张一合的嘴,有些想拿东西把那嘴堵上,真心是太烦人了。明明四师弟就坐在旁边,明明是两个人一起遇到偷袭的,凭什么就只逮着自己问这问那的,自己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吗? 凤寒兮靠在宫修谒身上,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大师兄生生把一贯潇洒自在的三师兄说成了快要爆发的焦躁症患者,默默的转开了眼。大师兄什么的,不要太凶残啊!简直比唐僧还能说,三师兄好可怜! “夫君,大师兄这么凶残,大师伯知道吗?” “呵呵,夫人,你说呢?”要是不知道,怎么会放心把这么几个性格各异的人交给大师兄呢?宫修谒抱着自家夫人,有些好笑的道。 虽说宫修谒没有明说,但是凤寒兮作为宫修谒的夫人,他表示自家夫君话里的意思,实在太好猜了。 看着三师兄额头上跳的欢快的青筋,凤寒兮觉得,作为一个合格的小师弟,自己还是去解救一下自家三师兄吧! 凤寒兮拖着宫修谒转身进了厨房,然后和宫修谒端着自己做好的菜,放到宫修谨三人面前的石桌上,然后一脸淡定的看着自家大师兄道:“大师兄,时间不早了,该吃晚饭了!” “哦,该吃晚饭……晚饭?!”封亦的声音在反应过来后,看着面前的饭菜,陡然间升了好几度。 “有什么不对么?”凤寒兮看看自己做的菜,再看看封亦,完全不觉的有哪里不对。 封亦抚额,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有什么不对?作为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就算不能辟谷,也该吃辟谷丹之类的吧?你看看你吃的什么?这些俗物会污染你体内的灵气,你知不知道?你……” 看着封亦对着自己一张一合的嘴,凤寒兮觉得自己也快焦躁了,然后他就做了一件特大胆的事,他速度很快的用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塞进了封亦的嘴里,瞬间清静了。 任萧吃惊的张大了嘴,那个是金丹期大圆满的大师兄耶!就这么塞一筷子菜进去,小师弟真是勇气可嘉! 就连一向面瘫的宫修谨,都睁大了双眼,明显受到了惊吓。宫修谒倒是没有多吃惊,只是把头抵在凤寒兮的肩上,闷笑着,抖个不停。 某个boss表示,自家夫人真是太有才了!好好笑啊~ 至于凤寒兮,他很淡定的拉过自家夫君挡在自己前面,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坐在石桌前,开始吃饭。 封亦含着一嘴的菜,完全就傻在了那,半天回过神来,也不知是该把菜吞下去,还是吐出来。最后,他还是嚼吧嚼吧吞下去了。意外的,这菜还是蛮好吃的,而且,这菜怎么觉着好像有哪里不对啊? 看着封亦把菜吞了,任萧觉得他该擦擦眼睛,一定是眼花了,才会看见大师兄在吃东西。 宫修谨和宫修谒倒是早就自觉的坐下来吃饭了,只要是自家弟媳(夫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宫家人的护短,由此可见一般! 封亦看着已经把自己丢在一边,明显不想再搭理自己的三人,以及正准备加入此行列的三师弟,莫名的觉得,自己大师兄的威严将在不久的将来,泯灭。 不过,刚刚吃到的东西,那味道,好像是某样灵植吧? 看着杵在旁边的大师兄,宫修谒无奈的伸手,拽过来,然后塞过去一双筷子道:“大师兄,寒兮是我的夫人,我怎么舍得让他吃那些影响修为的东西,这些菜全是用各种灵植做的。寒兮做的还不错,你尝尝吧!” 封亦无语,看着一桌子的菜,这得祸害多少灵植啊!不过,味道可比辟谷丹好多了。 任萧看着只是挣扎了一下下,就开始大吃特吃的大师兄,默默的在心里问了一句:大师兄,你的坚持呢? 日子就那么晃晃悠悠的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小密境开启的日子。凤寒兮和宫修谒也开始踏上了去往溟幽小密境的飞行法宝。 看着尽在眼前的传送阵法,凤寒兮握紧了宫修谒的手,大师兄有说过,阵法随机传送,到时候可能所有的人都会被单独传送到一个地方,当然也可能是几人一起。他,想和宫修谒一起。 宫修谒感觉到凤寒兮的力道,也反握了回去,然后低头吻了一下凤寒兮,温柔的道:“夫人,莫怕,为夫会找到你的,你只要在原地等着为夫就好,嗯?” “嗯!”凤寒兮踮起脚,唇印在宫修谒的唇角,然后对着宫修谒笑道:“我会乖乖在原地等你来接我的,你不来,我就不走!” “呵,夫人!”宫修谒用力抱了一下凤寒兮,然后牵着凤寒兮的手,走进了传送阵。 当眩晕袭来的时候,凤寒兮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等到他再睁开眼的时候,他意料之中的没有看见宫修谒的身影。他看着自己空空的右手,那上面似乎还残留这宫修谒的温度,暖暖的。 宫修谒,夫君,你要快点来找我哦!我会一直等你来接我的,在那之前,我会很努力的活着。 凤寒兮打量着四周的树木,在附近转悠了大概一个时辰,除了树木,还是树木,他这是掉到了森林了? 就在凤寒兮不打算再转悠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这声音很熟悉,就是不知道是谁的。不确定来人是谁,凤寒兮还是决定先藏起来看看再说。 凤寒兮左右看看,最后脚尖一点,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一颗大树上,小心的将自己隐藏在树叶间,又使了个隐身诀,再拿出宫修谒给的敛息符系在腰间。在系敛息符时,凤寒兮看着自己红艳艳的衣服,万分庆幸有隐身诀这钟术法,不然自己还真是目标明显啊! 看到身上的衣服,就不由的想到了为自己穿上衣服的某个男人,也不知自家夫君是怎么了,总是喜欢让自己穿得红艳艳的,虽说这些红色的衣服都是极品的法衣,但是天天穿,自己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啊! 就在凤寒兮东想西想的时候,那说话声的主人,也出现在了凤寒兮的面前。 凤寒兮仔细打量了一下,才认出来是自己的二师姐秦侠影和七师兄谷溪,刚想解除隐身下去,就听到了两人有关与自己与自家夫君的对话。 “二师姐,我们不会真要和宫修谒那个疯子一起吧?” “哼!谁想和那个疯子一起了,要是发起疯来,我可打不过!” “可是大师兄……” “若是宫修谒不想和我们一路,大师兄也不会说什么的!只不过,宫修谒一般不会反对大师兄的提议,若是不想让他与我们一道,还得再琢磨一下。” “二师姐,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不过,也不知道小师弟有没有落单……” 至于自己落单之后,二师姐秦侠影想做什么,凤寒兮就没能听见了,因为秦侠影和谷溪已经走远了。 虽说不是很清楚,自己的两位师姐师兄想做什么,但是那带着微弱杀意的气息,自己不会感觉错的。 听两人的对话,倒是还没什么,不过就算没什么,自己也得小心点才好。 凤寒兮见人走远了,就想从树上下来,可是还没等他动作,就发现又有人过来了。凤寒兮无语,只好乖乖的呆在树上了。 这次经过的只有一个男人,但是,很危险!这个男人身上的血煞之气,几乎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而且修为明显高出自己很多。凤寒兮愈发小心的隐在树叶见,甚至屏住了呼吸。 树下的人在经过凤寒兮所在的那棵树时,有一瞬停顿,最后还是不在意的走了。 也不知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竟然在这等地方停留,也不知还能活几天。 男子一边向前走着,一边不屑的想道。 等到那男人走远了,凤寒兮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利索的下了树,朝着之前在附近转悠时看见的一个水塘走去。 宫修谒看着自己空空的左手,有些不爽,自家夫人不见了。虽然早有预料,但是不能和自家夫人一起,还是不爽! 啧!果然是实力问题么?前世知道的那些机缘,应该有用的吧?刚刚好这小密境里,好像就有个机缘,带上自家夫人去找找吧!虽说这机缘前世好像都是越龙霆的,但是他这不是还没找到吗? 不准我插手这劫数,难不成还不准我抓住机缘,提升修为?反正,那些东西自己是要定了。 宫修谒这么想着的时候,就闭上了眼,不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眼中笑意一闪而过,找对了方向,缩地成寸,找自家夫人去了。 某boss觉得,天道偶尔还是很可爱的,同生共死契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好用啊! 这边宫修谒已经出发去找凤寒兮了,那么凤寒兮呢?他在干什么呢? 凤寒兮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想逃跑,但是很显然,他连动都动不了。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头颅,凤寒兮有种晕过去的冲动,自己的人品是该有多差,才会遇上这种事啊! 凤寒兮觉得自己的运气一定是负的,不然为什么这种事会让自己撞上啊!自己又不是故意的,明明是旁边两个人的错,为什么这头噬天蛟要盯上自己啊? 凤寒兮看着自己怀里的足球大小的蛟龙蛋,再看看离自己不远处的一男一女,再看看慢慢张开嘴的蛟龙,只能无奈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看来是等不到夫君来接自己了,呵,夫君,我食言了! 凤寒兮闭着的双眼,睫毛轻颤,一滴泪缓缓滑落。 就在蛟龙的呼吸喷在他脸上时,他怀里的蛟龙蛋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响。 第14章 怎么就寻宝了 14怎么就寻宝了 听着怀中传来的“咔嚓—咔嚓——”的声音,凤寒兮顾不上近在眼前的尖牙俐齿,有些僵硬得低下头,再缓缓的睁开眼,然后,他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足球大小的蛟龙蛋,莹白的光滑表面,正在一寸寸龟裂,最后“咔嚓——”一声,彻底的碎裂,碎裂的蛋壳一片片的落下,露出了藏在蛋壳里的一双蚕豆大小的深黑色竖瞳。那双眼睛就那么毫无防备的对上了凤寒兮的眼,呆滞的望着凤寒兮良久,然后那双眼里缓缓流淌出濡慕之情。 凤寒兮看着自己怀里有一尺多长的小蛟龙,再看看那双眼里的情绪,欲哭无泪的抬起头,对上了近在咫尺的噬天蛟。 看着噬天蛟先是茫然,然后又目露凶光的盯着自己。凤寒兮默默的将小小的蛟龙宝宝捧到了噬天蛟眼前,向着噬天蛟的方向递了递。 噬天蛟看着眼前的小蛟龙,伸出了舌头,亲昵的舔舐着小蛟龙的鳞片,深棕色的竖瞳,明显的带出了柔和。 一旁看着这一幕的一男一女,趁着这时噬天蛟明显无暇顾及他们,一点一点的向后挪动着步子,伺机而逃。 这一男一女眼见着就快脱离噬天蛟的攻击范围了,其中的女人,却不慎踩到了枯枝,惊动了噬天蛟。 噬天蛟闻声而动,猛地丢下凤寒兮和小蛟龙,扑向了那女人。眼看着那女人就快被咬上了,却见那女人动作极快的,拉过了身旁的男人挡在自己身前,更是随后一推男人,趁着噬天蛟咬住男人时,脚下一滑,倒飞出去,扔出一件法宝,御风而逃。 噬天蛟见自己的猎物逃了一个,更是凶性大发,直接将留下的那个男人一口吞了。 就在噬天蛟吞噬那个男人时,凤寒兮脚下一点,就想趁机脱逃。可惜,噬天蛟就像是随时注意着他一样。他才一提气,噬天蛟那粗壮的蛟尾就扫了过来。凤寒兮躲闪不及,直接被扫中胸腹,摔落在了不远处的水潭里,沉入潭底。 就在凤寒兮落入潭底时,潭底一整耀目灵光闪过,沉入潭底的凤寒兮,眨眼间消失不见。 等到那噬天蛟追至潭边,滑入水中折腾了半天,也仍是没能找到先前被它扫入潭中的凤寒兮,以及被凤寒兮抱着的小蛟龙。 没能找到凤寒兮,还丢了幼蛟的噬天蛟,只能拿周围的花草树木泄愤。 于是等到循着契约感应追到这的宫修谒,并没用看见自家夫人,只看见了一条妖丹期的噬天蛟,貌似还是一条走火入魔的噬天蛟。 宫修谒小心的避过扫过来的蛟尾,左右看着,却是无论如何也没能发现自家夫人的踪迹。 明明就感应到,自家夫人就在这,可是为什么会找不到?难道,是这蛟龙…… 宫修谒一想到有可能自家夫人已经被这蛟龙伤了,甚至是……不,不会的!契约还在,自己也还好好的,夫人不会出事的。 纵使明明知道自家夫人没事,宫修谒还是没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尤其是刚刚看到不远处的那一大滩鲜血后,心里的焦躁更是怎么都驱除不掉。 宫修谒看着那蛟龙,眼里有寒光一闪而过。不远处的鲜血,疑似走火入魔的蛟龙,宫修谒直觉这些都与自家夫人的踪迹有关。可是,究竟在哪呢? 宫修谒不禁紧紧的盯着那蛟龙,不一会儿,他就发现那蛟龙一直没有离开过不远处的那个水潭。夫人,会不会在里面呢? 宫修谒没有耐心在等下去,直接亮出了自己的法宝,一柄缠绕这紫色电弧的长剑,剑名—罪罚。 只见宫修谒提着剑,脚下不急不缓,却又在眨眼间就逼近了,还在狂乱中的噬天蛟,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是长剑斜斩,轻易的就将那蛟龙的头颅给斩掉了。 噬天蛟的头颅带着跳跃的电弧,砸落在地,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宫修谒却是面无表情的收起了罪罚剑,缓步走上了水潭水面之上。鞋未沾水,衣未带风。待他走到水潭中央时,他的脚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整个人猛地就消失在了水潭里。 封亦看着聚在一起的几个师弟师妹,再看看几个师弟师妹之间那明显的隔阂,不由的叹息。大师兄什么的,好头疼! “六师妹,你能算出五师弟和小师弟的大致位置吗?”封亦看着自家六师妹轻苒,有些无奈的道。 轻苒闻言,闭眼,掐指算算道:“大概在那个方位,大师兄我们要去看看吗?” “这……” “大师兄,你可别忘了,那个地方可是快开启了!”封亦才开了个头,秦侠影就直接打断,接过话头说道。好不容易不用跟那个疯子一路,秦侠影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大师兄,不必当心五师弟,他大概是去寻小师弟了,我们先去完成师门任务吧!”任萧见封亦有些为难,不由开口说道。 宫修谨视线随意的一瞥,然后收回视线,率先朝着师门任务中描述的地方走去。 呵,现在一个个都怕自家弟弟跟着,等会儿若是遇险,还不是又抱怨自家弟弟不顾同门安危,私自行动! 任萧见宫修谨一言不发的走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快步跟了上去。大师兄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负责了些! 封亦见状,也只好快步跟上了。但是经过秦侠影身边时,还是不经意的叹息。明明都清楚当初为何会发生那样的事,却还是走不出自己的心结,唉! 轻苒见大师兄也走了,也忙招呼着明显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八师弟历寒松跟上。这个八师弟啊,还是一样的只知道修炼啊! 愁莫馨见秦侠影和谷溪好似有话要说的样子,也识趣的先行一步了。要说当年的是非曲直,秦侠影应该是知道的,就是不知为何还是如此针对宫修谒,不过,这些明显与自己这个外人是没有关系的,不是么? 呵,溯洄宫,也不过就是如此罢了! 秦侠影见人都走完了,一挥手设置了一个简易的隔音阵法,这才招招手,让谷溪附耳过来,轻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宫修谒看着自己眼前的石门,上面斑驳的印记,昭示着这个地方的古老与神秘。石门上的浮雕,栩栩如生,彷如活物的麒麟,四蹄踏炎。 这里,明显是前世越龙霆获得天地异火—沉麟焰的地方,也就是说自己全然不费任何功夫的,就找到了自己前世求而不得的东西。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夫人就在这里啊! “夫人,为夫来接你了!快出来吧!” “咳咳……我还以为,等不到夫君了呢?” “嗯?怎么回事?夫人,你受伤了?!你在那里?” 宫修谒一听凤寒兮的咳嗽声,就知道,自家夫人一定是受伤了,可是自家夫人为什么还不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个,我,我就在你面前,可是你好像看不到我。”凤寒兮看着离自己一步之遥的男人,若不是知道男人不会这么逗弄自己,自己都要以为这男人是装的了。 宫修谒闻言皱起了眉,想了想道:“夫人,你在离我多远的地方?” “就在你正前方,一步之遥处。” “夫人,你就站好别动,为夫马上就过来!” 宫修谒闭上眼,完全凭借两人之间的契约感应对方,直觉的向前走着。 凤寒兮听话的站在原地不动,然后他就看见宫修谒闭着眼,脚下左一步右一步,忽前忽后,明明就是一步之遥,却总感觉与宫修谒相隔甚远。 在宫修谒大约走了一刻钟后,他终于看见了自家夫人。只见自家夫人一袭红衫,脸色苍白,怀中还抱着条小蛟龙,神色有些疲惫的看着自己。待自己站定后,自家夫人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道:“夫君,你看的见么?” “夫人,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你就把自己弄成了这样?你这不是让为夫担心么?”宫修谒提起小蛟龙的尾巴,随手甩到一边,然后把自家夫人扣在怀里,狠狠的嗅着自家夫人身上的气息,心里面的焦躁这才完全被平息。 “没事的,已经吃过疗伤的丹药了,就是有些累了。对了,夫君你也是从那水潭下来的?你有没有见着那噬天蛟?有没有受伤?” “不用担心,为夫没事。那蛟龙被为夫宰了,怎么先前是那蛟龙伤的你?” 宫修谒一想到是那蛟龙伤了自家夫人,再看看自家夫人苍白的脸色,瞬间就觉得那蛟龙死的太干脆了。 凤寒兮看着宫修谒变黑了的脸色,缩缩脖子,小声的道:“那个,是我自己倒霉,碰上了两个偷了蛟龙蛋的修士,被拉下水了……” “呵,夫人,那两个修士呢?”宫修谒眯起狭长的眼,唇角笑意更显温柔的道。 “死了一个,逃了一个。夫君,这里是哪里啊?”凤寒兮看着宫修谒温柔得能够溺死人的笑容,觉得自己还是少说两句吧! “这里啊?这里是神兽火麒麟的长眠之所,亦是火麒麟之主一代丹仙——姽婳仙子之墓。” “姽婳仙子?那唔……”就在凤寒兮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就被宫修谒捂住了嘴。 “嘘!有人!”宫修谒抱着凤寒兮,随意的左拐右拐,眨眼就消失了。 就在宫修谒和凤寒兮消失的时候,一大群修士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但是明显可以看出来这些修士不是同一个门派的。 这群修士中的一个看起来修为最高的人,不甚明显的朝着凤寒兮他们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神情有些疑惑。 “夫君,我们是不是把那小蛟龙给忘了?”凤寒兮被宫修谒抱着走了好长一段路之后,才想起来好像自家夫君把那蛟龙给扔了。 “没扔,为夫给你收灵兽袋里了,等出去了,在放出来就是了。” “夫君,我们这是去哪?如果是去那什么姽婳仙子的墓地的话,不是该直接从那扇石门进去么?” “呵,那入口是假的,从那里进去,十有*得死在里面的阵法里,就是真有那么几个人能活着进去了,拿到的也不过是些低阶的灵植、丹药什么的?” “夫君,你来过?” “算是吧!夫人,还有一会儿才能到,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嗯,那好吧!” 宫修谒看着凤寒兮听话的闭上眼,心里面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家夫人听话,没有再追问下去。那么狼狈的事情,才不要讲给自家夫人听呢! 上一世自己是来过这姽婳仙子墓的,那时自己正在被正道追杀,误入百年后的溟幽小密境,自己就是从那石门进去的,等自己拼死拼活的进去了,才发现里面不过是些低阶的灵植和丹药。最后还是自己误打误撞的掉到了真的姽婳仙墓里,才知道这仙墓的玄虚,但是那时也晚了,里面的好东西,都被越龙霆和凤鸾兮搬空了。 说到这个,自重生以来,总觉得很多东西都改变了,就连溟幽小密境出世的时间都提前了。 难道是因为少了自己神志不清的那几十年的缘故?还是说是因为自家夫人的缘故? 宫修谒一时半会儿,也理不出个头绪,最后看着近在眼前的真仙墓入口,甩了甩头,暂时把这些思绪丢开。 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夫人,宫修谒笑着踏进了仙墓入口,他记得这仙墓里好像有一个须弥芥子,是可以在里面种植一些灵植什么的,自家夫人那么喜欢做吃的,一定会喜欢那东西的。 这边宫修谒欢欢喜喜的抱着自家夫人去真仙墓里找宝贝了,那边的假仙墓入口,却是又来了几个人。其中三个人几个人,凤寒兮和宫修谒还都认识。 越龙霆看着这么多聚集在仙墓入口的修士,一时间有些烦躁,这么多人,他还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去找真仙墓。 凤鸾兮看着越龙霆皱起的眉,有些担心的道:“越哥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鸾兮不用担心,我只是有些担心这仙墓里的阵法,恐怕不是那么好破的。” 一旁的凤阳兮看着越龙霆脸上那有些假的表情,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一直站在凤阳兮身旁的男人,一身华丽衣着不曾改变,他一只手搂着凤阳兮的腰,一只手抓着凤阳兮的手把玩着,略低的头,使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在凤阳兮和这男人的身后,还站着两个全身都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 第15章 说好的宝贝呢 15说好的宝贝呢 凤寒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做了起来,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四周,空荡荡的石室里,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宫修谒呢?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不是说会一直陪着自己的吗?还是说,宫修谒不要自己了? 就在凤寒兮胡思乱想的时候,因着他坐起来的动作,被宽大的衣袖笼罩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挣扎着,摆脱了衣袖的纠缠。 因着这动静回神的凤寒兮,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团子,有些惊诧。若是他没看错的话,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马蹄、牛尾,很明显的就是只麒麟。只是这只麒麟略奇葩,小小的一团,很可爱,但是为什么全身上下的颜色都是紫色的?麒麟不该是金色或者红色,再不济也该是个黑色或者蓝色吧? 凤寒兮看着手掌大小的紫色麒麟,伸手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小家伙,还是有其他颜色,头上那小小的角其实是紫色带点金色的,还有眼睛透着点墨色。 就在凤寒兮打算把小麒麟翻个面看看的时候,一直很安静的小麒麟说话了,只见那小小的嘴唇一动一动的,然后凤寒兮就听见了这么一句话“夫人,你不能这么耍流氓!” 夫人?!凤寒兮手一抖,差点把小麒麟扔出去。这这这……这不是自家夫君的声音么?怎么会?! 小小的麒麟翻了个白眼,然后很郁闷的道:“夫人,不要再抖了,为夫快掉下去了!还有,我真是你夫君!” 宫修谒快气死了,早知道那沉麟焰会有这么个作用,他打死都不会去碰!鬼才想觉醒麒麟血脉,真是…… 凤寒兮看着小小的麒麟那怒不可遏的样子,最先的惊异过后,他蓦地就笑了。先是无声的笑,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大笑出声,笑的时候他还不忘抓着小麒麟一阵揉捏。 真是太好笑了,那么一个风华绝代,腹黑深沉的一代boss啊!居然变得这么软萌,那白眼翻的,哈哈哈哈哈哈,实在是太好笑了,再配上那低沉的声音,哈哈哈哈。 不过,真好,没有丢下我一个人。 “夫人,你够了哦!” “嗯嗯,不笑了,坚决不噗哈哈哈哈——夫君,忍不住,怎么办?哈哈——” “唉,夫人!”宫修谒觉得自家夫人一定是被人点了笑穴,会笑的这么欢快,跟自己一! 点!关!系!都!没!有! 凤寒兮看着小麒麟头上明显在跳动的青筋,觉得自己还是收敛一下的比较好,不然等自家夫君变回来了,自己一定会很惨。 “噗哈哈——夫君,我们这是在哪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凤寒兮死命的忍着笑意,看着自己手心里的宫修谒道。 其实,要是夫君一直这么小,也是可以的,这么可爱的夫君,就可以被自己护在手心里,走哪带哪,不用担心那一天丢了。或者说,被丢了,被夫君丢了。 “呵,夫人,我们这是在姽婳仙墓里,至于为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呵呵,夫人,你确定你想要知道?” 宫修谒这么说着,小小的麒麟目里,流露出的是与他目前形象很不搭的温柔与情深。 夫人,为夫不会丢下你的,永远都不会。 “夫君,不带这样的,每次都不告诉我!” “好好,为夫告诉你,这只是沉麟焰觉醒了为夫身上的麒麟血脉罢了,我宫家人身上藏匿着上古之时,神兽麒麟的一丝血脉,如今被这沉麟焰刺激之后,觉醒了。” “那夫君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回来?” “呵,难道为夫这样子很丑么?” “那倒不是,只是……还是说夫君你变不回来了?” 凤寒兮一想到宫修谒有可能再也变不回来,神色都变了。 宫修谒蹭蹭凤寒兮的手掌,安抚道:“放心,只是暂时变不回来,等到出了这密境就能变回来了。” 闻言,凤寒兮松了口气,捧着宫修谒站了起来,然后开始正视起自己所在的地方。从现在起,到出密境,夫君都会是这个样子,那么就轮到自己来保护好夫君了。 宫修谒看着凤寒兮再霎那间转变的气势,眼里流露出了欣慰。他一直知道的,自家夫人是个男人,不是个需要自己小心翼翼护着的女人。但是自家夫人啊,那种不属于此世的仁慈与软弱,始终让他在与自己相处时,稍显不足。这怎么可以呢?自家夫人可是要与自己并肩的人,那些东西就该丢掉才对,而此事正是时机。 “夫人,看到你右手边的墙上,那稍微有点凸起的地方没有?” 凤寒兮闻言,将宫修谒揣在怀里,然后走到那面墙边。宫修谒从凤寒兮的怀里露出个头,两只小蹄子扒在凤寒兮的衣领处道:“就是这里,用力按一下。” 凤寒兮照着宫修谒的话,使力按了一下那不明显的凸起,然后他就听见了“轰隆”声,那面墙就在他面前,缓缓升起,抖落一地灰尘…… 越龙霆拉着凤鸾兮躲过迎面飞来的一根藤条,脸上黑的都快跟墨汁一样了。由于之前没找到机会去找真的仙墓,最后只能跟着一大群的修士,进了这假仙墓,怎料这假仙墓内阵法重重,自己还要顾着凤鸾兮这么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要不是现在还不能让凤鸾兮死,越龙霆真想就这么把凤鸾兮丢在这里了。 凤鸾兮看着越龙霆在这么危险的时候,还分神保护着自己,一颗心都快化了,觉得自己果然是对的,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的上自己。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完全就忘了,曾几何时宫修谒做的可比越龙霆此刻所为更加的要让人感动。 越龙霆此时可管不了凤鸾兮的心情,他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的倒下,心里都快急死了,视线扫过四周,却意外的发现凤鸾兮的哥哥凤阳兮和一直跟着凤阳兮的那个华丽男人,还有那两个穿黑色斗篷的人都不见了。他们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怎么…… “鸾兮,你看见你哥哥了吗?”越龙霆一边护着凤鸾兮,一边打算退出阵法中心。只要凤阳兮和那个男人不在,他就可以行动了。 “嗯?哥哥?哥哥和那个男人在之前的拐角就往另一边去了。”凤鸾兮想了一会儿才道。 之前的拐角?!难道他们也知道真仙墓的事?还是说这只是巧合?越龙霆一边想着,一边护着凤鸾兮往之前的拐角遁去。 没错!那拐角的另一条路是通往真仙墓的一条通道,只要破解那条路上的阵法,就可以在那里找到一个传送阵,然后被传送到真仙墓里。 至于为什么越龙霆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这还要托现在正沉睡在他丹田里的一把折扇的福,这把折扇虽说只是个低阶的灵器,但是在现在灵器稀少到屈指可数的时候,还是很厉害的,更何况这灵器里还有器灵。 也正是这器灵告诉越龙霆这真假仙墓之事,其实这器灵是与姽婳仙子同一时期的一位大能的残魂,这残魂还没死的时候,爱慕这姽婳仙子,所以也曾到过姽婳仙子的洞府,如今这仙墓其实就是这姽婳仙子的洞府,设置了掩饰的阵法形成的。 越龙霆带着凤鸾兮一路杀到传送阵,然后带着凤鸾兮启动了传送阵,终于被传送到了真仙墓里。 越龙霆看着被传送到的地方,脸上总算有了些笑意,看着这么多全是上千年年份的灵植,也不管凤鸾兮的惊异,径自将这些灵植收到了储物戒中。 嘛,越龙霆这边是被传送到了药园子里,那边被他暂时忘记了的凤阳兮一行人,又到了那里呢? 凤阳兮看着明显是个炼丹室的石室里,一排排的架子和炼丹炉,再看看那些被摆放在架子上面,贴好标签的瓶子,一瞬间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这么多早已无人能够炼制的丹药,就那么随意的被摆放在自己面前,凤阳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凤阳兮还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真的时,一直缠着他的男人,早已目标明确的拿过一个瓶子,收了起来,就不再拿其他的东西了。 男人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打算拉着凤阳兮离开这里,可是明显的凤阳兮不想走,或者说不想就这么两手空空的走。只见他甩开男人的手,一挥衣袖就将目之所及的丹药全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戒里。 在凤阳兮看不到的角落里,一直跟着他们的两个黑袍裹着的人,眼里有不屑和失望闪过。 就连被甩开了手的男人,都没再伸手去牵凤阳兮的手,只是自己转身出了这满是丹药的地方。果然,人都是贪婪的,自己还是不要再怀抱希望的好。自己这次人界之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等出了这里,就分道扬镳吧!自己也该回去了,毕竟家里都派人来找了啊! 凤阳兮见这间石室里的东西都被自己收了,就心满意足的打算跟着男人出去了,不料转身却是没看见那男人等待的样子,只是看见了一个越来越远的背影。 凤阳兮不知道那男人怎么会不缠着自己了,不过这样不是更好。虽然觉得那男人不缠着自己是件好事,但是心里总是有种莫名的焦躁感,挥之不去。 凤阳兮摇摇头,打起精神,快步追上了前面的男人。在他身后,两个裹在斗篷里的人慢慢显现出来,最后也跟着凤阳兮追去的方向而去,只留下似是嗟叹的对话。 “少族长,怕是又想起那人来了!” “唉,若不是那个人,少族长又何必走这一趟,还又遇上了这么个人。” 不说凤阳兮和越龙霆得到了什么好处,凤寒兮与宫修谒这边倒也是收获颇丰。 凤寒兮看着眼前这一株据自家夫君所说已经绝迹了的灵草,有种吐血的冲动,玩我呢?就这一株枸杞,还仙草之一,在现代都不稀奇好么? “夫人?怎么了?” “没事,这真是仙草?” “对啊!这仙草可以增加百年修为,还可炼制修复神魂的固魂丹,还有突破修士最高境界的羽化丹。” “呵呵,这么难得啊?啊,对了,你不是说这里面有一个什么须弥芥子么?” “嗯,你先把这株仙草采下来,那须弥芥子不在这里。” “好吧!”凤寒兮拽着那枸杞的枝叶,稍稍用力,就将那枸杞给拔了起来,然后在他真打算把那枸杞放在凤涅佩里时,那枸杞竟然就消失不见了,就那么一点点的消散在了凤寒兮的手中。 不见了?!怎么会,怎么就不见了!凤寒兮睁大眼睛瞪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不明白怎么就不见了。 趴在凤寒兮怀里的宫修谒也瞪大了眼,怎么就那么不见了,明明前世的时候这株仙草被越龙霆得了去,还被越龙霆练成了固魂丹的,怎么就不见了? 凤寒兮见宫修谒那小小的麒麟目睁得圆圆的,明显的不可置信,不禁就笑了。管它什么仙草,没了就没了,只要有夫君就好。 “夫君,我们去找那须弥芥子吧?固魂丹什么的,不是还可以用别的灵草炼制吗?” “可是,那效果……” “没事的,夫君,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走的!我的魂魄没事的,我不会突然消失的。” 宫修谒闻言,小小的身躯里,爆发出一阵凛冽的寒意。自家夫人的魂魄,还是得想想办法,不然自己始终是不会放心的。既然越龙霆会炼制固魂丹,那自己就直接等他练好了,再去抢过来好了。 凤寒兮见宫修谒不说话了,还以为他还在遗憾没能拿到那株枸杞,又怎知他其实是在打算去打劫越龙霆。 最后,宫修谒打定了注意,就带着凤寒兮去找须弥芥子了,这一次倒是没出意外,很顺利的就拿到了被炼制成了手镯的须弥芥子。原以为之后的寻宝都该是一帆风顺的,怎料他们一连走了两个地方,都没找到啥好东西。 宫修谒看着寸草不生的药园子,在回想一下之前空空如也的炼丹室,看来之前有人来过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越龙霆了。 凤寒兮看着有扑了个空的药园子,不禁抚额,说好的宝贝呢? 就在凤寒兮还在郁闷又扑空了的时候,在他原来的世界里,他曾买过奇特的线装本小说的书店。那个用大篆写着‘尘缘’二字的招牌下的书店里,有一阵铃声响起,接着传来了,这样的对话。 “主子,枸杞回来了!” “是吗?眠竹,有客人来了呢。” “是,眠竹这就去招呼客人。” …… 第16章 说好的哥哥呢 16说好的哥哥呢 “夫人,密境里还有一处药园子,里面有很多的千年灵药,而且还有几棵灵果树苗。”宫修谒见自家夫人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忙在脑袋里搜了一圈,总算想起来自己前世虽没能拿到姽婳仙墓里的东西,但是自己也还是在密境的另外一个天然的药园子里找到了不少好东西,不过自己那时是在百年后找到的,所以现在去的话,估计那些东西都还没成气候呢。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于自己来说,只要夫人开心就好。 凤寒兮闻言,低头看着攀在自己衣襟上的小麒麟,缓缓的笑开了。嘛,有这么一个会关心自己的夫君,那些东西,有没有,其实都没多大关系不是么? “嗯,那我们快出去吧?夫君,你知道怎么出去么?” “这个简单,就在这附近有个传送阵,只要启动传送阵,就可以被随机传送到密境里的任意一个地方。 “那我们去找传送阵吧!” “嗯,从这里左转,对,然后……” 就在凤寒兮和宫修谒走远后,越龙霆从一边的阴影里缓缓显出身形,他看着凤寒兮远去的方向,面沉如水。 原本他只是想在这附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极品的灵草之类的,结果却是不小心在这碰上了凤寒兮,还让自己发现了一个很了不得的秘密。 凤寒兮怀中的那只麒麟,很特别啊!若是自己没有听错的话,凤寒兮是在叫那只麒麟夫君吧?能被凤寒兮这么称呼的好像只有宫修谒,所以那只麒麟就是宫修谒?呵,含有上古神兽血脉,并且觉醒了血脉的宫修谒?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与父亲苦苦筹谋了那么久,甚至是牺牲色相去引诱凤鸾兮,不就是为了凤鸾兮身上的那一丝神兽血脉么? 这时的越龙霆被那神兽血脉所迷惑,完全忘了当时宫修谒与凤寒兮的对话中所透露出来的另一个重要信息,宫修谒对这个密境的熟悉与游刃有余。 所以,当有一天越龙霆死在罪罚剑下时,他也没能明白,自己怎么就输了呢? 也只能说越龙霆其实挺悲剧的,谁让我们的boss君,他其实是个曾经把自己刷到魔道至尊后,又删档重来的男人呢!其实删档重来也没什么,就是可惜了boss君删档出了问题,修为、年龄倒是删了,结果最重要的剧情忘了删掉,唉,所以说怎么能不悲剧呢? 当然,这些事情,现在的越龙霆是不会想到的,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他想要上古血脉! 那么被越龙霆惦记上了的boss君,他知不知道他自己被人听了‘墙角’呢?某boss摊了摊小小的麒麟蹄子,嗤笑一声道:呵,本尊的墙角,是那么容易被偷听的么?嘛,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不是想要上古血脉么?接下来的这一场劫数里,可是多了去了! 不管某boss怎么嗤笑,现在的越龙霆都不会知道的,他现在正忙着应付凤鸾兮呢!也不知是谁动了这仙墓的枢纽,整个仙墓都在不停的颤抖。 “越哥哥,你去哪里了?这里面是不是要塌了,我怕!” “鸾兮,没事的,来越哥哥带你离开这里,这仙墓快要消失了!” 越龙霆不怎么想搭理越来越讨人厌的凤鸾兮,直接就拽着凤鸾兮就近找了一个随机传送阵,把人推了进去,然后像是不小心似的,在传送阵启动的霎那,脚下不稳的朝着传送阵外倒去,最终传送阵送走的只有一个脸色惨白的凤鸾兮。 越龙霆看着凤鸾兮消失在自己眼前,唇角扬起了一个弧度,危险而又迷人。 凤鸾兮看着眼前的花海,眼泪蓦地就再也忍不住的留了下来。她被那传送阵传送出来后,就到了这么个可以说是人间仙境的地方,可是再美的景色也止不住她的泪水。 她就那么看着她爱的人,消失在了自己眼前,要是自己能够反应快些说不定就可以带着越龙霆一起出来,可是那时的自己只是傻傻的看着,只是看着…… 凤鸾兮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有哭声从指缝间传出来。而在凤鸾兮无暇顾及的花海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舒展着枝条,慢慢醒来。 这边凤鸾兮哭得惨兮兮的,那边的凤阳兮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原因就是那个此时走在凤阳兮前面,距他一步之遥的男人。 凤阳兮看着那个自从仙墓里出来就再没看过他一眼的男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明明那个男人都说了,只要离开密境后,自己就自由了,可是此刻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自己心里却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剥离,不痛但是空了。那个空了好大一块的地方,正叫嚣着,让自己补上。 凤阳兮身前的男人一直知道凤阳兮在看着自己,可是他却再不会回望。曾经犯过的错,还是不要再犯的好。 男人终于在凤阳兮执着的目光中停下了脚步,他背对着凤阳兮,随手扔出了一样东西给凤阳兮。 凤阳兮接住朝自己扔来的东西,是一个灵石,却又略有不同,殷红如血的颜色,菱形的晶体中央有一滴水滴装的红色液体,明明都是红色,自己却是能够一眼看出区别。 “那是我的一滴精血,等到你将里面的精血炼化,你体内属于上古神兽火凤凰的血脉就会觉醒,就当这是我弥补你这段时日以来所受的折辱好了,从此刻起,你我再无干系,后会无期!” “等等,为什么你的血,可以觉醒凤凰血脉?为什么又要把血给我!”凤阳兮是听过自家爷爷说过凤凰血脉的事的,可是…… “呵,你不知道么?回去问问你爷爷吧?为什么他会毫不犹豫的就将你当作礼物送给了我?”说罢,男人就欲离开,却是被凤阳兮拉住了衣角。 “你要离开?凭什么?我都还不知到你叫什么名字?你却在对我做了那种事后,就这么一走了之?”凤阳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再说:留下他,不能让他走,否则,就是此生生死不见。 “呵呵,凭什么?凤阳兮,你去问问你的爷爷他从我这里究竟得到了什么?再来问我凭什么吧!至于我的名字?你记住了,吾名凤曦,凤凰之王,妖界少主!” 男人,或者说凤曦说完后,一甩衣袖,甩开凤阳兮,身后蓦地张开一双羽翼,七彩的凤凰羽在日光下折射出光影,迷离而又惑人。然而最让凤阳兮无法回神的,是那个在凤凰羽的映衬下,犹如神祗的男人。 “我们走!”凤曦一展羽翼,缓缓的升到了半空,说了这么一句话后,眨眼就消失了。 凤阳兮听到他说的话,还有一瞬惊喜,以为男人是在叫他。可是当他看到两个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袍人,尤其是他们身后那一双漆黑如夜的羽翼后,他就知道凤曦不是在让他跟上,而是在彻底的舍弃他。 “呵呵,少主的羽翼还是一样的美丽啊!” “还不追,等会儿小心少主留你一人在人间!” 凤阳兮看着后来出现的两人也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他握紧了双手,右手里紧紧攥着的凤凰血,那菱形的棱角,生生将自己的右手弄出了血迹。 凤阳兮看着凤曦离去的方向,唇角扬起了一抹笑意,笑意苦涩,只听他自语道:“真好,总算是自由了,真好!呵呵……” 有些事情一开始并不美好,但是当时间久了,总是会成为习惯的。更何况,有些事开始虽然牵强,但是身在其中的某人,即便面带凉薄,却在最初就以真情相待。 凤阳兮笑着,笑容很灿烂,但是他自己却没有看见那些,倒流回心底的眼泪。 凤阳兮之于凤曦是一场早就知晓的无果的缘,而凤曦之于凤阳兮却是一场堪错的劫。宿命在相遇之时交缠,却在堪不破的劫数里沉沦,徒留一个人的眼泪,或者说是两个人。 凤阳兮握紧手中的凤凰血,循着记忆中来时的传送阵行去,他想他此行已经得到自己最大的机缘了,所以该回了。 这边凤阳兮就这么走了,而跑去找灵药的凤寒兮与宫修谒,却是遇上了遇难的凤鸾兮。 “夫君,那个是凤鸾兮吧?”凤寒兮远远的看着一身血污,衣衫破烂的女人,有些不确定的道。 “好像,大概,可能,是吧?”宫修谒瞪大麒麟目,有些不确定的道。 “呵呵,那个,越龙霆呢?这不是他的女主之一么?他舍得?”凤寒兮回想了一下原著,有些好奇的道。 “女主?那是什么?他的女人?不过之一倒是没说错,越龙霆前世可是有好几个夫人呢!”而且都还是身怀上古血脉的,无论是哪一族的,好像都有吧! “怎么?夫君,你羡慕?”凤寒兮把小麒麟从怀里拽出来。揉揉捏捏道。 “嘁,为夫只要有夫人一个就够了!”宫修谒也不在意凤寒兮把他揉来捏去的,只要夫人高兴就好! “你说,我们要不要救她?”凤寒兮看着快昏倒了的女人,犹豫着倒底救不救呢?其实他倒是与凤鸾兮没多大丑,就是某boss前世可是被坑死了,一想起来,就略不爽。 “夫人,还是不救了吧!为夫可不想自作多情!”小小的麒麟扭着头,不再多看一眼凤鸾兮。 “唔,看来是不用我们救了,她的男主回来了,不过略残。”凤寒兮眯着眼睛道。 越龙霆看着晕倒在自己怀里的女人,额角的青筋跳的格外的欢快。为什么两个传送阵随机的地点,会是一样的!!! “哈哈——夫人,你看越龙霆的表情,噗哈哈哈——”小小的麒麟笑得前仰后合,可爱极了。 “唔,还好弄了隔音阵,不然就被发现了!”凤寒兮忍着笑意,把宫修谒揣到怀里道。 “夫人,我们走吧!那药园子也拿到了,我们该去找哥哥他们了,这次出来是有师门任务的。” “好吧!对了,那个传承是真的么?那么多门派都派了人来,就不怕谁都得不到传承吗?” “呵,传承倒是真的,但是那个传承是魔修大能的传承,到最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没人能得到的!” 凤寒兮一边与宫修谒说着话,一边慢悠悠的朝着那据说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传承的地方走去。 等到凤寒兮和宫修谒走到那座传承的宫殿时,那里已经是血流成河了,凤寒兮看着眼前所见,有些感慨:果然是生死必争吗? “夫人,看到了么?这就是修真界,这就是这个时空的法则,弱肉强食,与天斗更与人斗。” “呵,我知道,只是……” “只是你觉得这一切都与你无关,对不对?你觉得只要你不去抢,不去争,你就可以置身事外?夫人,不要怕,为夫在呢!” “呼——宫修谒,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定没朋友,不要什么事都看得那么清楚啊,就算看得清楚,也不要就那么说出来啊!”凤寒兮抓着小麒麟就是一阵揉搓。 小小的麒麟挣扎着,扭动着躲开魔掌,有些呼吸不稳的道:“为夫有夫人你,就够了!” 凤寒兮闻言,笑了笑,捧着小麒麟,在那小小的角上落下一吻,然后踏着一地鲜血,走进了那座叫做溟幽的宫殿。 宫修谒看着凤寒兮面带笑容的走进了宫殿,麒麟目里有幽光闪过。虽说要让自家夫人看看这些比较血腥的一幕,但是自己可舍不得把自家夫人的手给染红了。 凤寒兮一边在宫殿里游荡着,一边试图找一下熟人,比如说宫修谨、任萧什么的。但是在他转遍整个宫殿后,他发现他不但没找到熟人,就连生人都没见着。而且,明明整个宫殿就像是血染的一样,但是尸体却是一具都没有,怎么看都很诡异啊。 “夫君,你说那些血是不是假的?” “夫人,那血是真的,至于尸体嘛……” 就在宫修谒想继续说的时候,也不知凤寒兮碰到了什么,脚下一空,一人一麒麟就掉了下去。 第17章 说好的魔修呢 17说好的魔修呢 没有光亮,失重的眩晕感,强烈的让人作呕。凤寒兮护好怀里的小麒麟,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强压下晕眩的感觉,鹤唳鞭在握,一鞭横扫,凭借着鞭子在黑暗中带回来的信息,凤寒兮可以明确的感知到,下落的四周光滑如镜,而且凭自己现在的实力完全不可能在四周留下任何的痕迹,也就是说自己没有任何的借力点,只能就这么落下去。 “呵,夫人,没事的,有为夫呢!”小小的麒麟挣扎出凤寒兮的怀里,紫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渐渐亮起,小小的麒麟身躯在紫光莹莹里,逐渐拉伸,最后变成了成年麒麟的体形。熠熠生辉的鳞片上紫光流转,四蹄燃起紫焰,紫金色的眼睛不怒自威,金光耀耀的犄角轻轻的擦过凤寒兮的脸颊。 “这是?夫君,你可以变大?”凤寒兮看着忽然出现的麒麟,忘记了眩晕,也忘记了不安。 “呵,自然是可以的,夫人,上来!”紫色的麒麟伸出舌头,舔过凤寒兮的唇,语音里略带着些戏谑。 “夫君!收敛一下好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真正的传承之地?”凤寒兮抬手抓住麒麟的犄角,一个翻身趴在了麒麟背上,借着麒麟自带的光辉,打量着四周的墙壁。 是的,墙壁,四面光滑如镜的墙壁,似金非金,似玉非玉,在紫焰的映衬下,影影绰绰间映出了凤寒兮与宫修谒的影子。 “看来的确如此,夫人,向下看,那个人是不是略眼熟?”因着宫修谒现在是麒麟的样子,所以尽管是在黑暗中,他也还是能将下面的东西得清楚。 “呼——这是终于到地方了吗?可真不容易啊!夫君,你说的是哪个啊?完全看不见啊,而且,夫君,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现在是麒麟的样子啊!一会儿哥哥问起,该怎么说?”凤寒兮低着头看了一会儿,由于太黑,他根本就看不见下面有没有人。 “这个?就说……你与我走散了吧?还是,还是算了吧!我们不去找他们了,为夫带你去悄悄的围观吧!”宫修谒看着视线里越来越清晰的人影,果断的选择避开了。解释什么的,还是再等等吧! 于是,一直因为感觉到自家弟弟在附近,又由于上空突然燃起的紫焰,而抬头观看,最后发现了一头麒麟和自己弟妹的宫修谨,就看见那只麒麟驮着自家弟妹从自己头顶呼啸而过。 宫修谨看着远去的那一道亮光,略微想了一下,最后得出了一个答案:弟弟什么的,果然是需要教训的。麒麟血脉什么的,呵呵,宫家人都有,至于每个人觉醒后的样子,就算认不出来,但是那种份属同源的感觉总是有的。所以,藏得了吗? 既然自家弟弟和弟妹都没事,那么宫修谨也就不再停留了,直接提着剑去找同门师兄弟去了。至于某个胆敢从自家哥哥头上呼啸而过,还敢装不认识的弟弟,可以等出去了,再慢慢收拾。 此刻正驮着自家夫人转悠的宫修谒,即使是重活一世,他也绝不会想到一件事:自家哥哥身上的血脉早已觉醒,而且还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准备秋后才算的帐。 所以,等到后来莫名其妙的被自家哥哥揍了,他都没想到自己的麒麟形态,早就已经暴露了。 “夫君,你看见那边那个女人了没?”凤寒兮小心翼翼的隐身藏在暗处,宫修谒又化作了巴掌大小,藏在了凤寒兮的怀里。 “夫人,你当着为夫的面想女人,是不是略过分啊?”宫修谒顺着凤寒兮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修士,正笑意妍妍的对着身边的一个男人说着什么。 “噗哈哈——夫君,我说你是不是想多了?那个女的,我见过的,就是之前在噬天蛟嘴下逃生的那个。”凤寒兮好笑的□□着小麒麟的脑袋道。 “咳咳——原来就是那个蛇蝎女啊!”宫修谒扭头躲过□□,有些不自在的咳嗽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之前害的自家夫人受伤,现在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要是不做些什么,都对不起这孽缘啊。 凤寒兮一听宫修谒这语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说实话自己其实也挺像这么做的。 于是两夫夫就这么心照不宣的一个对视,然后就轻轻悄悄的摸了过去,最后在经过那女人身边的时候,细小的粉末就那么黏在了那个女人的衣服上。 至于那粉末是什么?呵呵,凤寒兮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东西是自家那便宜师父送给自己的,据说是能够招来一些危险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样的东西,就要看你所处的地方了。 宫修谒看着自家夫人把一整瓶的菋莜香都倒在了那女人身上,一瞬间就不好了,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发现自己的异常了,直接变大叼起自家夫人往自己背上一甩,风驰电掣的随意选了个方向就跑。真是要命啊!小师叔怎么把菋莜香给自家夫人了,看自家夫人的样子还完全不清楚那东西的威力啊! “夫君?”凤寒兮趴在宫修谒身上,神色茫然。发生什么事了么? “夫人,你知道你撒的是什么吗?” “呃……不知道,只知道很危险!” “呵呵,那是菋莜香,只要一点点就能引得方圆五里内的所有妖兽魔化,而且是越是高阶的妖兽魔化的就越快,然后,夫人你知道吗?菋莜香对与妖兽有着致命的吸引里,会引得魔化后妖兽千里追踪。” “所以,我……一不小心,玩大发了?” “呵呵,何止是大发了,不过,没关系的那味道倒是散的快,虽说一整瓶什么的,时间要长点。” “夫君,我们还是快逃吧!我记得师父说过,那个东西整个修真界就只有他有,而且很多人都知道他有,所以我们还是逃远点吧!” “唔,夫人,这个估计有点难!你看前面,好像为夫有点迷路了!” “嗯?”凤寒兮闻言,抬头看向前面,一座宫殿在黑暗里静静矗立,不知打哪来的光源,衬得那宫殿在黑暗里熠熠生辉。 那宫殿的牌匾上有着‘溟幽’二字,很明显夫夫俩这是无意间闯到了真正的传承之地了。 宫修谒驮着凤寒兮绕着这宫殿走了一圈,最后发现这个方向的最终去处就是这个宫殿,完全就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最后,宫修谒驮着自家夫人认命的踏进了这座宫殿,因为在他们围着宫殿转圈的时候,来路消失了。 凤寒兮骑在麒麟身上,看着四周都是空荡荡的宫殿,然后将目光落在了那本悬浮在宫殿正中央的散发着深紫色幽光,并且不时有电弧闪过的巨大的书本上。 这个就是那个魔修传承?怎么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啊? 宫修谒此刻的心情可以说,不是很美妙。他在看到那本紫幽幽的书的时候,他就动不了,神识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完全不受控制的被扯进了那本书里。然后他就没有意识了。 凤寒兮看着瞬间将自己扔在地上的麒麟,有些不明所以。然后他就看见自家夫君的四只蹄子,踏着一种可以说是优雅的步子,走到了那本巨大的书下面。紫色的光芒从那本巨书上倾泻而下,笼罩了麒麟全身。 凤寒兮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自家夫君这是被选为传承者了。但是,不是说只有魔修才能被传承吗? 凤寒兮想不明白,但是他也知道不能贸贸然的打断传承,否则自家夫君会怎样,就不好说了。好在来这传承之地的路已经消失了,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打扰,他也就安心的坐在自家夫君旁边,眼也不眨一下的守着,等自家夫君醒来。 这边的凤寒兮倒是很安心的守着自家夫君,那边被各种妖兽问候的各路修士,可就没那么安心了。 封亦一边打飞拦路的妖兽,一边抽空看了一下身边的各位师弟师妹,好在自家师弟师妹修为还行,都没有挂彩。 就在封亦略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就看见了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修士,踩着一把飞剑,引着一大堆的妖兽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而来。 “刷——”的一下,封亦额头上的冷汗就掉了下来,尤其是当那个女修士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就白了。骗人的吧?怎么会是菋莜香?这不是小师叔的东西么? “快逃!”封亦最后也只来得及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开始没命的御剑而逃。 溯洄宫的几个人一看到那女修士后面的那一大串高阶妖兽,瞬间就明白了自家大师兄的意思,然后也开始没命的逃跑。就连一贯面瘫的宫修谨,脸上的神色都不好了。 其他几个看见溯洄宫的修士在没命的逃跑的修士,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那几个看起来就很厉害的人怎么就逃了的时候,就被从身边经过的高阶妖兽给生啃了。 封亦一边逃一边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在发现那个身上有菋莜香的女修士尽然还跟在自己身后时,脸色黑的都能调墨了。偏偏自己还不能直接说让那个女修士离自己远点,真是…… 此时距离封亦不远的宫修谨,明显也发现了那个女修士身上有菋莜香,再看看快被追到的自家大师兄,果断的一剑劈向了那个女修。 凛冽的剑气瞬间就斩掉了那女修的一只手臂,也暂时缓下了她前进的飞剑。不过显然宫修谨低估了那个女修,那女修管都没管自己掉了的手臂,用另一只手甩出一条白绫,缠上了猝不及防的封亦,再拽着白绫脚下加速的扑向了封亦怀里。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任萧,看看宫修谨,再看看明显呆掉了的大师兄,很有同门情谊的就上了,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一个瓶子,随意的就丢在了妖兽堆里。 然后,那边回过神来的封亦,就看见大部分的妖兽突然就自相残杀了。封亦松了口气的提起不知什么时候晕死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快速的向前遁去。 等到封亦他们摆脱了妖兽后,小心翼翼的找了个地方休整时,那个晕过去的女修士也醒了过来。 “说吧?为什么缠着我不放?”封亦冷着一张脸,看着跪坐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女人,漠然的道。 “我……我只是想活着,而且……而且我身上招来妖兽的香味,明显就是出自你们溯洄宫的,我……”泪眼汪汪的看着封亦的女修士,虽然表面很可怜,但是内心却在叫嚣着怨恨。 “呵呵,这位漂亮的美女,你知道吗?虽说这菋莜香确实是我溯洄宫的,但是这东西是我小师叔弄出来的,溯洄宫里除了小师叔,就只有小师弟手里才有,而我刚刚丢出去的那瓶,还是我从小师弟那里讨来的。然而以小师弟的为人,若不是你招惹了他,他可懒得搭理你。”任萧一边笑着开口,一边摆弄着自己的紫金葫芦,笑意深沉。 “可是,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的小师弟啊!也没有得罪过溯洄宫中的其他人。” “呵呵,嘛,不认识不要紧,你只要知道一点就好,我家小师弟穿的是一身红衣服,而且……看来是不用多说了,你是见过我家小师弟了,嗯?”任萧见那女修的瞳孔在自己说出‘红衣服’三个字时,瞬间放大,就知道这女人果然是得罪了自家小师弟了。哎呀呀,还真是活该啊! “没有,我没有见过,我……”未完的话消失在架在自己修长的脖子上的飞剑下,神色惨白。 看着瞬间出剑的宫修谨,任萧笑得很贱的开口道:“哦,忘了说了,小师弟还是我家四师弟的‘弟妹’来着。” 那女修士听得此言,脸上的可怜终是装不下去了…… “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最后在宫殿顶上炸开,震得人心神摇曳。 凤寒兮看着那本巨书在雷声里幻灭,只余下莹莹紫光融进了麒麟的躯体。光芒在一瞬间大胜,刺的人眼都睁不开。 当光芒散尽后,凤寒兮就看见了人形的宫修谒,比之前还要惑人的宫修谒。 宫修谒睁开眼,看着有些呆傻的自家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走上前将自家夫人搂在怀里,有些郁闷的道:“夫人,为夫好像又得修魔了,不开心!” “呃,没事的,夫君,我会陪着你的,一直。”凤寒兮蹭蹭宫修谒,安抚道。 宫修谒眯起眼,觉得另外一个消息,还是等等在告诉自家夫人吧!唔,果然,抱着自家夫人的感觉最好了。 不过还是好郁闷啊!说好的魔修传承呢?为什么没有人说过这破传承其实是只挑雷灵根的啊! 第18章 说好的正邪呢 18说好的正邪呢 宫修谒抱着自家夫人蹭来蹭去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的放开自家夫人道:“夫人,我们快走吧!这里再过一会儿就该变成废墟了!” “嗯,你知道从哪里出去?”凤寒兮可没有忘记他和自家夫君之所以会到这儿,完全是因为自家夫君迷路了。 “呵呵,夫人,不要太小看你家夫君哦!”说罢,一阵紫光闪过,宫修谒就在凤寒兮面前再度化成了一只麒麟。 “夫君?你这是?”凤寒兮看着又变成了麒麟的宫修谒,有些不解,不是可以变回来了吗? 宫修谒趴下身,示意凤寒兮骑上来,等到凤寒兮坐稳了,他一边飞速的往殿外跑去,一边回道:“虽说是可以变回来了,但是为夫现在的修为不够,只能支撑一小会儿。所以,夫人,在为夫变回来之前,都要劳夫人保护了。” “呵呵,夫君说什么呢?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以性命相护。”凤寒兮伸手摸摸自家夫君的犄角,温柔而又坚定的道。 然而,某位boss真的是不能变回来吗?某位boss邪魅一笑曰:能够被自家夫人一直抱在怀里,还能光明正大的占自家夫人的便宜,又能借此磨砺一下自家夫人,呵,何乐而不为呢? 此刻的凤寒兮是不会明白自家夫君的良苦用心的,他只知道自家夫君现在需要自己的保护,所以他必须努力的让自己强大起来。 宫修谒载着自家夫人刚出了那传承宫殿,那宫殿就在霎那间变成了一堆废墟,露出一个漆黑的石台,石台上镌刻着莫测的阵法纹路。 “这是?传送阵法?怎么不太像?”凤寒兮看着那阵法,疑惑的道。 “呵呵,夫人,这可是上古传送阵法,早已失传。” “哦?那夫君你如何知道这是传送阵法?”凤寒兮很好奇这世上是否还有宫修谒不知道的事,每次一听宫修谒说起某些早已失传的东西时,他就觉得自家夫君的前世一定很精彩。 “没办法,谁让那破传承是上古时期的魔修传下来的,而且那魔修还是个各方面都稍有涉猎的修士呢?”宫修谒一边说着,一边迈着蹄子踏上了那石台。 “夫君,你不会是想启动这个阵法离开吧?”凤寒兮见状一挑眉道。 “夫人,你说呢?据传承所言,这传送阵是随机传送出密境的,而且这随机还包括一些现在被列为死地的地方。所以,夫人,为夫接下来可就……”未完的话消失在了骤然亮起来的阵纹里,在凤寒兮还来不及说话时,宫修谒与他就消失在了这一堆废墟之上。 这边凤寒兮和宫修谒被传送到了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而就在夫夫俩消失后,整个溟幽小密境在众多修士无法察觉的地方,开始分崩离析。 宫修谨看着眼前的女人,蹙起了眉头,周身寒意更甚。手中的剑优雅地,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划过了女人的脖子。 宫修谨看着这女人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气息全无了,这才松开了蹙起的眉头,随手甩去剑上的血迹,收剑回鞘,转身就走。 哼,说笑呢?自家弟妹死了自己刚刚还见过,怎么可能就死了,真是不知所谓。 “四师弟,你等等,你这是要去哪里?她刚刚说的小师弟被噬天蛟吃了,这……”封亦看着宫修谨转身就走,皱着眉立刻就跟了上去问道。也不知那死女人说的是不是真的,要是小师弟真出事了,那可就不妙了。 “没死,刚见过!”宫修谨看着封亦神色里的担忧,不情愿的甩出五个字,就不再多说。 宫修谨一直都知道,其实大师兄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关心师弟师妹,只是责任使然罢了。只不过每次看着大师兄皱眉,还是会不自觉的就不想他为难。呵,有些乱了,自己只要有剑就好,是时候离开了。 “有事,先走!”说完,也不等封亦反应过来,直接御剑消失在了几人眼前。 “四师弟……”封亦看着宫修谨消失在眼前,眼神复杂,不过却又在瞬间掩去,正了神色,回身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位师弟师妹解释道:“四师弟说要去找五师弟和小师弟,先行离开了。我们还是先去找‘亦邪鉴’吧!” 说罢,也不等几位师弟师妹表达意见,率先朝着记忆里的地图所显示的地方而去。 “呵,大师兄,真是可怜呐!没有谁会一直留在原地的,等你回转身来,可会后悔?”任萧看着封亦的背影,快步跟上,喃喃自语一般的道。尤其是留在原地的,是个只会一路向前的剑修! 历寒松抓抓自己的光头,不明所以的去看自家的六师姐轻苒。怎么觉得气氛有点诡异呢?难道刚刚除了四师兄杀了一个女人外,还发生过什么?唔,对了,好像那个女人说小师弟死了,不过……历寒松伸手掐指算了算,自家小师弟还好好的啊!怎么…… 轻苒原是打算招呼着自家八师弟去追大师兄的,结果一回头,就看见自家八师弟一脸正经的算着什么,再看看他算完后那纠结的眼神。轻苒表示,自己想捂脸,为什么自家师父要收个这么单纯的师弟啊? “八师弟,快跟上,去找大师兄了!”轻苒无奈的深呼吸,然后一如既往的,温柔的,带着自家从来就跟众人想不到一块去的八师弟,脚步沉重的跟上了大师兄的脚步。自家师兄师弟都不省心,怎么办? 历寒松一看到自家六师姐唇角的温柔笑意,瞬间就把自己纠结的东西丢开,傻笑着跟上了。反正自家六师姐还是一样温柔,那就表示啥事都没有。 “噗哈哈——八师兄好呆,真是难为六师姐还能那么淡定了。嘛。二师姐,七师兄,还不走吗?”愁莫馨实在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最后随意的对着秦侠影和谷溪打了个招呼,就跟了上去。哎呀呀,八师兄怎么能这么可爱呢?一定得去围观啊! “呵,你说现在小师弟和五师弟会在哪儿呢?”秦侠影意味不明的勾起笑意,声音娇柔的道。 一直看着秦侠影的谷溪,看着秦侠影的笑意,有一瞬的失神,不过很快他就回过了神来道:“呵呵,谁知道呢!二师姐,我们还是走吧!” 谷溪说完就快步离开了,未在多看秦侠影一眼。真不知道与这个女人合作,到底是对是错。 秦侠影看着谷溪的背影,不在意的一笑,缓步跟了上去。师父,再等等,就快了,徒儿就快能够亲手为你报仇了。 “滴答——滴答——”的水声从山洞深处传来,宫修谒费力的睁开眼,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甩甩自己的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迈开还有些发软的四肢,一步步走近躺在不远处的凤寒兮。低下头用犄角蹭了蹭凤寒兮的头,见凤寒兮还是昏迷不醒,不由的运转真元,恢复了人身。 小心翼翼的将凤寒兮抱在怀里,握着凤寒兮的手腕,分出一丝真元,小心的探查起凤寒兮的身体。在发现凤寒兮身上没事,只是不小心撞晕了后,笑着将凤寒兮横抱起来,向着山洞深处走去。 早知道那破传送阵会直接把人给甩出来,他就不带自家夫人来了,不过既然都来了,还让自家夫人昏过去了,怎么能不讨点利息呢? 混沌幻灵液什么的,从上古积攒至今,应该够自家夫人拿来洗一次澡了吧?反正那东西自己也只是需要一点点而已,剩下的刚刚好可以拿来给自家夫人修炼《水衍真灵诀》,唔,好像这里面应该还有幻水精什么的,也一起拿来炼成法宝送给夫人好了。 就在宫修谒东想西想的时候,山洞已然到了尽头。只见这山洞尽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水潭里的水呈深蓝色。水潭上方是一块像是钟乳石一样的深蓝色石头,石头上不断有黄豆大小的水滴落入潭中。而水潭周围也长满了很多的深蓝色的莲花,这些莲花就像是雪莲一样不长在水中,却长在了山石上。 “哟,运气不错,掠影莲华?呵呵,夫人,看来这地方还行喔!”宫修谒一边将凤寒兮直接放在那些莲花上,一边拿出个小小的玉葫芦,引了些混沌幻灵液在葫芦里。 收好葫芦,宫修谒笑意邪魅的看向毫无知觉的凤寒兮,直接上手把自家夫人的衣服给扒光,在两下扒光自己的,然后抱着自家夫人滑入那水潭里。 泡在混沌幻灵液中,抱着自家光溜溜的夫人,某boss一边对着自家昏迷的夫人上下起手,一边感慨:沐浴什么的,果然就该是鸳鸯浴才对。 宫修谒抱着自家夫人猛吃豆腐的时候,完全就没想到因为他的缘故,自家几个师兄弟和师姐妹的师门任务都没法完成了。 封亦看着眼前的这堆废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地图上记载的地方就是这里,他没记错。可是,为什么会是一堆废墟?照这堆废墟的样子来看,这就是自然坍塌,不是人为。而且,这周围也没有留下什么有人来过的痕迹。 “大师兄,那什么‘亦邪鉴’,不会是被埋了吧?”任萧看着这堆废墟也有些无语了,不会是要自己在这堆废墟里扒拉吧? “三师弟,还有几位师弟,我们还是动手找找吧!切记,不可用法力,师尊说过那个‘亦邪鉴’是一本书的形态,而且还是上古时期的了,所以小心点。”封亦抚额,无奈的叹口气,第一个上前去扒拉那堆废墟。怎么就是一本书呢? “……”众师弟妹默。 然后,还是甩甩袖子,去扒拉废墟了。 就在众人扒拉的正起劲的时候,宫修谨踩着飞剑又回来了。他看着几个同门,沉默了一会儿后,直接一剑斩在了那堆废墟上。 “轰——”的一声巨响,直接震懵了几人,全都茫然的看着宫修谨。 最后,还是封亦回过了神,神色严厉的看着宫修谨,问道:“为什么?” “走,这里,消失。”宫修谨只说了三个词,然后也不去管其他人,直接反手又是一剑,还是劈的那堆废墟。 封亦看着宫修谨的样子,一时间也猜不出来他到底要表达什么,但是那废墟里是此次师门任务要的东西,可不能再让他挥剑了。 “四师弟,你……”封亦刚打算劝诫,可是有人就打断了他的话。 “呵,大师兄,有危险哟!四师弟,你知道吧!”任萧笑着开口,看向宫修谨道。呀呀,四师弟生气了啊! 宫修谨不回答,也不去看封亦,只是看了一眼任萧,点点头。然后,挥剑,劈! 宫修谨几剑劈下来,就见那一堆废墟变成了尘埃,然后露出了一个传送阵。 看见了传送阵,宫修谨直接就踏上了传送阵,然后看向自己的同门,见一行人还是不解,皱眉道:“密境在消失,走!” “呵呵,四师弟,你还真是,哈哈哈——”任萧看着宫修谨皱起的眉,笑得很欢乐。自家四师弟这是着急了? 宫修谨懒得理他,直接启动传送阵,然后他和任萧就被传送走了。而留在后面的封亦几人,这时也发现不对了,忙踏上传送阵离开了,就在他们离开后那个地方就直接变成了虚无。 凤寒兮红着脸把自己沉入潭底,死活不去看划拉着小短腿,朝他游来的小麒麟。一想到自己刚刚醒来时看见宫修谒和自己光溜溜的泡在水潭里的样子,他就不想直视现在只是麒麟的宫修谒。 宫修谒一边努力的靠近自家夫人,一边在心里翻来滚去的大笑。自家夫人刚刚的反应,真是太可爱了。 宫修谒最后还是变大了,直接把自家夫人叼出水面,然后蹭蹭自家夫人,严肃的转移了话题。 “夫人,为夫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了,你要不要听?” “咳咳——要的。”凤寒兮甩头,把自己脑海里,自己搂着宫修谒索吻的画面甩出去,清了清嗓子道。 “之前为夫不是跟你说,为夫又得修魔了吗?其实,除了修魔,那传承还得修仙,也就是说为夫得仙魔兼修。” “哦……等等,你说什么?仙魔兼修?” “没错,那传承叫雷凌混沌诀,可以只修魔,也可以只修仙,还可以仙魔都修,唯一的要求,必须是雷灵根。” 凤寒兮无语,说好的正邪不两立呢?自己之前还再想要不要干脆找本魔修心法,陪着自家夫君修魔呢? 第19章 说好的不离呢 19说好的不离呢 宫修谒看着眼前渐渐消散的光芒里,那个茫然无措的身影,眼泪缓缓滑落。眼泪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清晰的仿佛心碎。 凤寒兮全身僵硬的被一道光芒笼罩着,不明所以。明明前一刻自己还和宫修谒在讨论说用那些掠影莲华来炼制法宝,为什么只是霎那,自己就只能被动的看着近在咫尺,却仿佛已经远在天涯的道侣。 宫修谒还是麒麟的样子,大大的麒麟目里,幽深黑暗侵占了高贵的紫金色瞳孔。他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自己的爱人落泪。 呵呵,为什么?明明是你允许我重来一次,却又在此刻让我选择旁观,还要带走我的救赎?那是我的道侣,凭什么不能与我相伴,凭什么要与我分离?三界六道与我何干?生灵涂炭又与我何干?我踏九幽而归,从来就不是为了心怀众生,拯救天下。 “夫君?是不是不要我了?”凤寒兮看着那双彻底沉沦在黑暗中的麒麟目,眼泪蓦地就落在了尘埃里。其实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与宫修谒之间总不会一直那么的风平浪静。天道至公,得到什么,就注定要付出什么。 自己跨越了空间,得一个一生相守的人,注定就要付出些代价,才会得偿所愿。 宫修谒回溯时光,补一场惊天遗憾,天道默许他重来一次,自是也需要他为此付出。 “夫人,等我!”宫修谒的声音坚定而阴寒,莫名的透着些危险,骇人心神。 “呵呵,夫君,我等你回来!”凤寒兮在光影迷离间,笑着开口,神情凄婉。 宫修谒看着凤寒兮的笑,眼神渐暖,却是再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就那么看着凤寒兮,直到凤寒兮在那光影里消失不见。 在凤寒兮彻底消失在眼前后,宫修谒就发现自己能动了。一阵紫光耀目,宫修谒化作了人形。 紫色的华服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宫修谒唇角勾起的弧度,温柔而锋利。夫人,等着,等着为夫不惧天道的那一天,为夫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为夫保证! 天高海阔,海风袭人。宫修谨就是在这样的地方醒过来的,他费力的坐起身,发现身下是细软的沙粒。 宫修谨转头扫视四周,发现这里是个海岛,而且貌似只有自己一个人。 宫修谨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他知道这里绝对不属于修真界,或者说这里不属于人间界。 周围的灵气虽说比起人间界浓稠了不知多少倍,但是这灵气却是实在霸道和刚烈,让人难以驾驭。不过,好在宫修谨也并非是普通的人类,身怀觉醒的上古麒麟血脉,让他即使是如此爆烈的灵气,也可以吸收自如。 宫修谨盘膝而坐,努力的吸收着周围的灵气,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自己不知因何而消耗一空的真元恢复。 这边的宫修谨在努力的恢复真元,而与他一块儿被传送的任萧,却是处境不太妙。 任萧看着身下的男人,尴尬的扭头,怎么会这样?怎么就传送到了这人床上了? 被任萧压在身下的男人,倒是一脸的淡定,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床上突然多出来的人,而感到尴尬什么的。反而有些戏谑的看着任萧,似笑非笑的道:“你就这么喜欢我?喜欢到了……半夜爬床?” “没有,我只是……不小心……”任萧没有看着男人,自然也就错过了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哦,不小心爬了我的床,还是不小心压在了我身上,又或者是不小心……喜欢上了我?”男人伸手将任萧扣在怀里,故意在他耳边诱惑道。 “我……我……我没有!”任萧囧死了,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以前都是他让别人尴尬的,哪里会出现现在这种状况。 封亦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不清醒,不过他很快就在一阵香风里清醒过了来。 看着眼前的女人,封亦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否则怎么会看到了一身红衣,妖娆妩媚的小师妹。 “呵,大师兄,这就认不出小师妹了吗?”愁莫馨娇笑着靠近封亦,故意伸出手指点在封亦唇上道。大师兄什么的,果然是无趣啊! “你是小师妹?你怎么会这个样子?”封亦皱眉,疑惑的问道。 “大师兄不知道?那要不你猜猜看?看在与大师兄曾经的同门之义上,师妹我就稍稍提示一下好了。这里是应劫宫,所有人都称我少宫主!”愁莫馨收回手指,放在自己唇边,笑得有些莫测诡异的道。真期待啊!大师兄,你会是什么反应呢? “应劫宫?!你是……原来如此!”封亦吃惊的的表情,很快就收敛起来,然后一脸恍然。 浓密的森林里,谷溪搀扶着负伤的秦侠影,小心的避过周围艳丽花朵。 “二师姐,你说我们能活着走出去吗?”谷溪有些烦躁的看着一大片一大片的艳丽毒花,眼神阴郁。 “一定可以的,我还没有给师父报仇,我还没有……”秦侠影表情狰狞的嘀咕道。 “可是这里连灵气都没有,我们的真元支撑不了多久的。”谷溪看着有些接近疯癫的秦侠影,眼里有嘲讽闪过。 相比起自己的几位师姐师兄的各种被传送,历寒松背着自家六师姐轻苒,一路掐掐算算,在两天后,很顺利的站在了溯洄宫门前。 “师姐,我们回来了。”历寒松放下轻苒,傻笑着对轻苒说道。说完,却是再也坚持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八师弟,你安心睡吧!接下来,交给师姐就好!”轻苒跪坐在历寒松的身边,伸手摸摸历寒松的头。而后随手拿出一张传音符,打出几道法诀,就靠在宫门上,等着人来接。 而此刻,溯洄宫的酬勤殿里,四男一女,正好整以暇的端坐在殿上。 这五人面前还有五面水镜,水镜里分别呈现出了宫修谨、任萧、封亦、愁莫馨、谷溪、秦侠影、历寒松、轻苒八人的情况。 “唉!也不知修谒和寒兮此时,是否无恙?”左丘真人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有些担忧的道。 “三师兄不必担心,寒兮不日便将归来。只是修谒怕是有些麻烦,倒是没有生命危险。都怪师妹我修为太低,卜算不出修谒和寒兮的命格。”灵渺真人有些歉意的看着左丘真人道。 “呵呵,这可不关四师妹你的事,修谒和寒兮的命数,可不是能推算的,他们是和这天地劫数相关的人,天道怎会允许我等窥伺天机。”枯涵真人笑眯眯的摆摆手,不甚在意的道。 “劫数?大师兄,你是说……要开始了?”恒静真人看着枯涵真人,皱着眉头问道。 “哼!二师兄,是福不是祸,劫数这种东西,担心也是没用的。你还是多看看你那宝贝徒弟吧!兴许他和秦侠影支撑不住的时候,你还可以伸一伸手,救他们一命。”赤雪真人也就是凤寒兮的师父赤融雪,拿着把与他送给凤寒兮的‘弱水三千’很相似的羽扇,掩住唇角笑道。 “小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谷溪好歹也是金丹中期的修为,自保还是没问题的,你还是担心担心你那才是筑基初期的小徒弟吧!”恒静真人有些不悦的看着赤融雪,嘲讽道。 “我家小徒弟?你刚刚没听四师姐说我家小徒弟不日就会归来么?还需要我担心?”更何况自己还给寒兮塞了一大堆的法宝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有事。 “阿雪!”左丘真人拧眉,瞪了一眼赤融雪,语气严厉。 “是是是,我知道了,我这就不说了,我先回去了,免得惹你心烦!”赤融雪蹙眉,收起笑意,冷着一张脸,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酬勤殿上。 “唉!大师兄,我去看看阿雪!”左丘真人无奈的叹息一声,随手一掐诀,也消失不见了。 “大师兄,我也先回去修炼了。”恒静真人恭敬的对着枯涵真人行了个礼,这才慢悠悠的走出了酬勤殿。 “大师兄,你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明明我们以前都不是这个样子的!”灵渺真人看着酬勤殿外,有些出神的问。 “呵,师妹,你应该比师兄清楚才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是劫是缘,端看一念。”枯涵真人仍旧笑眯眯的看向灵渺真人,声音温柔的道。 “师兄说的是,师妹明白了。轻苒和寒松也该到我洞府了,我这就去看看他们。”灵渺真人对着枯涵真人温婉一笑,莲步轻移,向着殿外走去。 枯涵真人看着灵渺真人走远了,这才轻声叹道:“呵,师妹是明白了,可是师兄却还是有些糊涂啊!冥冥定数,是缘是劫,端看一念。可惜,又有多少人看得清,受得了。” 凤寒兮站在宫家大门前,站了很久,最后才坚定的伸出手,推开了门。而推开门后,他却有些不知所措了。只见宫无煦与宫祗羽就站在门后,笑着看着自己。 “寒兮,回来就好。”宫无煦笑着摸摸凤寒兮的头,语带安抚。 “爷爷,夫君没回来!”凤寒兮扑在宫无煦怀里,哽咽道。 “寒兮,修谒会回来的,你只要耐心的等着,等他回来就好。”一旁的宫祗羽伸手拍拍凤寒兮的肩,有些无奈的道。真是欠了自家儿子的,还得帮他哄媳妇,真是。 “父亲,我知道,我会的!”凤寒兮抓着衣袖擦擦眼泪,坚定的开口道。 “寒兮,我知道你会等。可是,你告诉父亲,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的时候,你可甘心再等候不知多久?” “我,我不甘心,我……” “寒兮,去溯洄宫吧!去修行,去历练!现在的你,还太弱小,终究是无可奈何的。” “寒兮,爷爷说句实话,你也莫要生气,你发现没有你太依赖修谒了,有些失去自我了。” “父亲、爷爷,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我,会去溯洄宫,会跟着师父好好修炼的。我不要被夫君丢下,可是现在的我,总有一天会被夫君丢掉的。我们的路还有那么长,时间还有那么久,而我显然还配不上夫君,我会改变,会等着再见之时,让夫君为我惊艳,为我骄傲。我,凤寒兮,会是那个唯一能陪着宫修谒笑傲苍穹的人!” 凤寒兮说完,对着宫无煦与宫祗羽深深一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踏上了自己的道。 在他的身后,宫无煦与宫祗羽有些欣慰的笑了。凤寒兮总算是开始觉醒了,不是说之前的凤寒兮不好,只是有些好,不适合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 “父亲,你说修谒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呵,照他之前黏着寒兮的样子,不出百年,他就该回来了。就是不知那时,这修真界可还会有一方净土。” “呵呵,父亲,净土什么的,早就没有了不是吗?我宫家守了这么久,久到连时间都忘记了,难道还要守?” “守?守什么?那东西不是早就被修谒丢了吗?现在还不知道在谁手上呢?关我宫家什么事。” “哈哈,我知道,那东西在越家!他们该倒霉了!” 凤寒兮离开宫家后,一路驾着自家师父给的飞行法宝疾行,一天一夜后,他又站在了问道阶前。 看着这九万九千级问道石阶,凤寒兮仿佛又见到了不久前,宫修谒陪着自己走这问道石阶的情形。 凤寒兮踏上石阶,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着,每走一步,宫修谒的身影都在脑海里更加清晰一些。 宫修谒,我等你! 修谒,我等你! 夫君,我等你! 夫君,夫君,夫君,夫君…… 九万九千级问道阶,九万九千道思念,化一念执着,等一人白头,共一世长生。 仿佛是沉睡在紫色的梦里,宫修谒端坐在一片雷光里,唇角有一丝笑意,模糊而迷离。 夫人,等我。 夫人,我想你。 夫人,九万九千级问道石阶,等为夫回去了,再陪你走一次,再不会让你唤到泪流,也无人相应。 第20章 说好的温柔呢 20说好的温柔呢 幽幽的竹香,沁人心脾。掩在竹林深处的鸣竹殿里,凤寒兮正盘膝坐在床上,双目紧闭。 自凤寒兮回到溯洄宫已有很长的一段时日了,凤寒兮回来后,除了去拜见自家师父,就一直不曾踏出过鸣竹殿半步,只一味的在鸣竹殿内参悟《水衍真灵诀》。 蓦地,鸣竹殿四周的灵气似是被什么吸引一般,疯狂的涌进鸣竹殿内。 就在这时,有一人红衣如血,仿似踏着万千血色而来的人,翩翩然,落在了鸣竹殿前。 红衣黑发,桃花眼带着媚色,媚意横生。手中一把朱羽折扇,堪堪遮去了唇角,半掩了风情,来人赫然就是凤寒兮的师父,赤融雪。 总算是到了筑基后期了,真真是急死个人啊!呵呵,徒弟,既然到了筑基后期,那么有些东西也是时候让你正视了,我赤融雪的弟子,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的呢? 翻涌的灵气,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才平息下来,鸣竹殿周围落了一地的竹叶,掩去了地面。 赤融雪见四周灵气都已停歇,自是知道自家徒弟这是巩固好修为了,遂毫不客气的直接推开了殿门,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 “哦呵呵——徒弟呀!恭喜恭喜,总算是筑基后期了,真是让为师等的花都谢了。” “师父,让您久等了!”凤寒兮起身,对着赤融雪恭敬的行礼,面无表情的道。 “哎呀呀,真是无趣,怎么?没了小修谒,徒弟你是连笑,都不会了么?”赤融雪垂眸,掩去眸中的一丝悲哀,笑意如常道。 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自家徒弟这模样,这遭遇,倒是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不过自家徒弟倒是比自己要幸运的多,最起码宫修谒是喜欢他的,他们也总还是有希望的。不像自己,即使那人近在眼前,也终究是前缘早断。 “师父,我……笑不出来,本就无意笑,何苦强牵颜。”凤寒兮看一眼自家师父,眸子里一片平静,无波无澜。 “痴儿,你怎么就这么笨呢?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无趣的弟子呢?罢了,左右时间还早,总能好好雕琢的。”也不知赤融雪是想到了什么,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眸光灼灼。 闻言,凤寒兮有些疑惑的看向赤融雪,问道:“师父,你说的是什么时间?” “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现在嘛?你……”赤融雪刚打算再说些什么就见到凤寒兮身上天青色的法衣,不由的脸一变,对着凤寒兮道:“你这穿的什么破衣服,丑死了,去去,快去换了来,太碍眼了。” 凤寒兮闻言,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赤融雪。这衣服好像不丑吧? “你那什么眼神?怀疑你师父我的眼光?你想想看,小修谒是不是比较喜欢你穿红色的衣服?” 凤寒兮无语,瞅着赤融雪身上的红衣服看了半天,点头道:“我这就换。” 凤寒兮也不介意赤融雪还杵在旁边,随手就解了天青色的法衣扔在一边,然后又从凤涅佩里取出一件红色的法衣穿在了身上。 待到凤寒兮穿戴整齐了,赤融雪打量了一圈,这才满意的道:“这才对嘛!对了,还有为师送你的‘弱水三千’呢?快拿在手里,记住了,以后都得这么穿。” 看着手握‘弱水三千’,红衣黑发的凤寒兮,赤融雪终于满意了,这才像是我赤融雪的弟子嘛! “师父?”凤寒兮看着赤融雪一味的盯着自己看,有些疑惑。师父这是怎么了? “唉,虽然是绝色,就是太没有表情了,看来得多训练啊!”赤融雪看着凤寒兮不解的眼神,却是不曾回答,只是这么说着,就转身,往鸣竹殿外走去。 凤寒兮没得到答案,也不多说什么,自觉的跟上了赤融雪的脚步,步履从容。行走间,有些东西在慢慢从他身上剥离出去。 凤寒兮一路随着赤融雪,一步步脚踏实地,走到了酬勤殿前。此时走在前面的赤融雪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定定的看了凤寒兮一会儿,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 “师父?”凤寒兮觉得今天的师父,总是有些怪怪的感觉。 “没事,寒兮,一会儿进去了,不要说话,只管听着就好!不过,在进去之前,为师还有一句话要问你。你做好准备了吗?杀人的准备,直面鲜血的准备,甚至是丢弃人性的准备。” “师父?”凤寒兮觉得今天的师父果然很奇怪。 “单水灵根的资质修炼起来确实是很快,可是空有修为,心境跟不上,又有何用?你还记得你回宫之时,对为师说过什么吗?你说,让为师教你,你要变强,要配得上宫修谒。” “记得,徒儿记得!” “你可知道,若你只是想变强,那么师父随意的给你些高深的功法,增加修为的天材地宝,就可以让你变得比现在强上许多。可是,你要配的上修谒,那么你最该修炼的就是你的心!” “心?” “呵呵,不明白?不要紧,你只要告诉为师,你想不想去看一看修谒曾经看过的风景,走一走修谒曾经走过的路,闯一闯修谒曾经闯过的地方?” “想!”凤寒兮毫不犹豫的回道。他想更加的贴近那个男人! “哪怕从此浴血,身处黑暗?” “哪怕从此浴血,身处黑暗!” “呵,那就跟为师来吧!”赤融雪唇角笑意勾起,桃花眼媚意流转,带着一身风流,摇着羽扇,踏进了酬勤殿。 既然如此,为师就算是再被关个百年禁闭,也定要成全了你这番痴心妄念。 凤寒兮不懂赤融雪为何要再三确定,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师父在帮自己,或者说在弥补,弥补一个不知是谁的遗憾。 酬勤殿里,五位真人端坐在殿上,凤寒兮安静的立在赤融雪身后。殿下站着十多个溯洄宫弟子,轻苒和历寒松也在里头。 枯涵真人扫一眼殿下的几人,笑得一脸慈祥的开口道:“既然都到齐了,那就送他们进去吧!” “大师兄,可否再等等,谷溪和侠影也回来了,已经到宫门口了,也带上他们吧!”恒静真人有些焦急的道。 五十年一开的溯洄宫书阁,自己最疼爱的弟子,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噗嗤——我说二师兄,迟了便是迟了,这次赶不及,等到下次,不也一样么?更何况,封亦、任萧、宫修谨和小修谒不是也都没赶回来吗?”赤融雪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笑得眉眼弯弯的道。 “你……”恒静真人闻言一口气堵在那儿,不上不下,着实难受。 赤融雪像是还嫌不够一般,又说道:“说起来,二师兄你还真是偏颇,明明修谨也是你的弟子,你却是只关心谷溪。” “我自己的弟子,我爱偏颇谁就偏颇谁!”恒静真人快气死了,他就不知道了,自己这小师弟怎么就老爱与自己斗气呢?那宫修谨虽然明面上是自己的弟子,但是在座的几位又不是不清楚,那孽徒哪里在自己这里学过半点东西,一身本事都是学自那藏器阁里的剑修疯子。 “好了,阿雪,你少说两句,大师兄再等等吧!”左丘真人瞪一眼赤融雪道。怎么就这么不消停呢! 闻言,恒静真人眼里有那么一丝得意闪过,挑衅一般看了赤融雪一眼。果然三师弟还是向着自己多一些。 赤融雪却仿佛是没看见他的挑衅一样,垂下眼,摆弄着自己手中的羽扇,不再说话。 “那就再等等吧!三师弟,你也别老是说阿雪,阿雪本就是如此性子,左不过是自家师兄弟斗嘴罢了。”枯涵真人有些无奈的叹息道。果然,有很多事,早有定数,只盼着到最后,三师弟莫要后悔才好。 灵渺真人看一眼左丘真人,再看一眼低眉不语的小师弟,无声的叹息。唉,真真是个呆子,糊涂到这般境地,若他日知晓了事情,怕是又要有一番波折了。 灵渺真人看着仍旧笑的媚意横生的赤融雪,终究是不放心的掐指演算了一番。师兄弟几人各有所长,灵渺真人所擅长,真是这卜算之道,推演天机。修为越是高深所能卜算到的就越多,可也正因如此,越是清楚的知道天机,就越是知道泄漏天机的后果。 所以,灵渺真人一番推算,也只是求个心安罢了。一番掐算下来,灵渺真人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伤心了,看着自家三师兄的眼神无端端的就有那么一点怜悯了。不过,灵渺真人转头再去看自家小师弟时,又有些释然的笑了。 至于自家二师兄,灵渺真人表示,自己作的,活该最后一场空,反正是死不了就对了。 既然一番掐算,结果还不赖,灵渺真人也就安心了,悠悠然端坐好身子,饶有兴味的看着自家小师弟。想不到,最后收了小师弟这妖孽的,竟然会是那么个人,还真是出乎意料啊!一出不错的戏,到时候一定不能错过。 赤融雪看着自家四师姐那微妙的眼神,莫名的有些寒冷,这是又算出来啥了? 就在殿上各人心思周转间,谷溪和秦侠影两人,也总算是赶到了酬勤殿。 “好了,既然人齐了,那就开始吧!”枯涵真人站了起来,其他几位真人也站了起来,纷纷掐诀,打出几道法诀。 就见酬勤殿的殿门骤然合拢,慢慢虚化成了三个黑洞洞的漩涡,这漩涡正在不断的旋转着,越转越快,等了一刻钟后,那漩涡终于转的不是那么急了,变成了三个通道。 这时枯涵真人又开口道:“好了,书阁是最右边的那个通道,千万莫要走错了,你们有五十年的时间,就看你们能学到多少了。” 各个弟子闻言,立刻有序的走进了右边的通道,谷溪和秦侠影也来不及休息,急忙走进了通道。 就在凤寒兮也走到那通道前时,赤融雪却突然叫住了他。凤寒兮看着赤融雪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自己身边,然后对着自己笑得很温柔,轻声在自己耳边说道:“徒弟,知道吗?师父之所以一直穿着红衣,是为了告诉自己,鲜血的颜色既温暖也冰冷,就像是人心啊!手里拿着羽扇是告诉自己,世事无常,我自一手翻覆!唇角含笑,是提醒自己,没人会怜惜自己的眼泪。傻徒弟,要争气啊!可不要让师父白白禁闭百年啊!虽然师父挺喜欢被关禁闭的!” “师父,你要做什么?”凤寒兮这时才感觉到有些不对。 “傻徒弟,自然是帮你啊!莫要堕了为师的名头啊!好好去那修罗狱中走一遭吧!放心,师父会温柔的送你去的!”说罢,赤融雪一挥羽扇,就将凤寒兮送进了中间的通道。 “阿雪?!” “小师弟?!” 殿上的四位真人吓傻了,这是怎么回事?小师弟(阿雪)这是要做什么?他怎么能再犯? “哦呵呵——不要这么惊讶嘛!又不是第一次见我这么做了,快收收你们的表情。放心!不会让你们为难的,风刃崖我很熟的,我这就去关禁闭去,呐呐,百年之后再见了哦!”赤融雪不甚在意的摇着羽扇,悠悠闲闲的欣赏够了几位师兄师姐的表情,挥挥手中羽扇,骤然间就消失在了酬勤殿。 “他怎么可以这样?这是第二次了,难道他忘了么?他当初从风刃崖回来时,可是睡了百年才好全的!”一向温和的左丘真人,眼里全是怒火。 “唉~这又有什么办法,小师弟向来是如此无法无天的啊!”恒静真人眼中有喜色一闪而过,故作惋惜的道。 灵渺真人看了自家二师兄一眼,最后对着自家大师兄行一礼,然后道:“大师兄,师妹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先走一步了,至于小师弟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再多想了,这是小师弟的缘,就算不是因为寒兮,他也还是会被再关到风刃崖一次的。” 灵渺真人说完,也不等几人的反应,施施然走了。 “呵,是缘吗?两位师弟也回吧!”说完枯涵真人也不离两人,径自走了。 恒静真人见这酬勤殿里只剩下自己和三师弟了,一转身,就换了一副模样,白发变黑,苍老的肌肤也重新变得光滑,一张脸清秀俊雅。 左丘真人见到如此的恒静真人,也不惊讶,自己也换了一副年轻模样,温文尔雅。 “三师弟,看来小师弟的事,我们是不用担心了,就是不知那被小师弟送入修罗狱的凤寒兮,该如何处置!” “二师兄,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左丘真人看一眼恒静真人,有些敷衍的道。说完就大步离开了,脚步还有些急促。 “呵,这是不打算追究?不过这世上,可没有第二个宫修谒,说不定那凤寒兮就有去无回了啊!”恒静真人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看着左丘真人离去的方向,眼神深谙。 师弟啊!你说,师兄要不要在这百年间,做些什么呢? 溯洄宫里的心思百转,此刻在溯洄宫外的几人却是什么都不知晓的。 宫修谨看着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长剑,罕见的露出了一个可以算是表情的表情,只见他嘴角轻抿,勾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弧。 宫修谨很肯定,自己这是第三次在不同的地方见到这把剑了。缠绕着诡异花藤的长剑,剑身修长莹白,看起来像是白骨铸就,银红色的花藤缠绕,剑柄上还挂着一块不知是什么雕刻成的羽毛状的白色玉佩,上面有两个模糊不清的字迹。 宫修谨看了这把剑很久,最后妥协一般的伸出手,抓住了剑柄,声音冰冷的道:“剑名!” 就在宫修谨抓住剑柄的时候,那些缠绕着的花藤就在一瞬间枯萎了,剑身上有光闪过,白色的羽毛状玉佩颜色渐变,上面慢慢显出了两个字‘飘羽’。 “飘羽,怎么回去?”宫修谨看面瘫着一张脸,很严肃的对着‘飘羽’剑问道。 宫修谨看着‘飘羽’剑震开自己的手,然后朝着一个方向飞射而去,默默的御剑跟上。其实,他迷路好多天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又有自己破不了的阵法,略不爽。 而这把三番两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剑,果然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自己可以回去了。 当然,宫修谨此时还不知道,这把剑,其实并没有出过这个海岛,而他出了海岛,也还是暂时回不了溯洄宫。 任萧看着前面走着的男人,有种想杀人的冲动。这混蛋明明就是个黑得不能再黑的主,却偏偏还在自己面前装了百年的纯良无辜。还害得自己以为这男人是被谁拐骗修了魔的,结果现在一看,明明就是个魔修祖宗。 任萧在后面咬牙切齿,自是不知道前面的男人邪笑着回了一下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带着任萧走了很长一段路,这才自袖中摸出个飞行用的灵舟,随意的抓起任萧的手,将人扔了上去,回头警告的看了黑暗处一眼,这才眼带笑意的上了灵舟。 任萧猝不及防的被扔上了灵舟,手忙脚乱的坐起来时,就见男人正似笑非笑的睨着自己。 任萧不着痕迹的撇撇嘴,然后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呵,自然是送你回溯洄宫,还是说其实你舍不得离开我?”男人伸手挑起任萧的下巴,倾身向前,在任萧唇上吻了一下道。 “滚!本公子会舍不得你?笑话,本公子巴不得永远见不到你才好!”任萧一挥手打掉男人的手,顺势在推了男人一把,将男人推开。 “哈哈哈——任萧萧,呐,最好不要逼我把你锁在身边哦!”男人被推开了,也不恼,倚靠在身后的舟壁上,大笑着似是玩笑般说道。 任萧闻言有些恼怒,虽说男人说这话时是笑着的,但是任萧可不认为这是男人在说笑。 渺渺云山里,有一座宫殿若隐若现,远远的可以看见上面写着‘应劫宫’三个大字。 封亦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云海聚散,眼神晦暗。他的旁边坐着妖娆的愁莫馨,此时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大师兄,你说,你这都快看一整天,你究竟看出来什么了?”愁莫馨撑着下巴,笑意戏谑。 “我什么时候能回溯洄宫?”封亦不想搭理愁莫馨,奈何愁莫馨偏要来招惹他。 “呵呵,大师兄,你果然很无趣!要回溯洄宫的话,恐怕还得再等等哦!听说我家爹爹说,那什么劫数就要开始了呢!” “是么?我乏了,你先回去吧!”说罢,也不管愁莫馨,径自走到床边,气定神闲的打气坐来。 “好吧!那我就只好再去别的地方找找乐子了。” 待愁莫馨摆着她的柳腰退出了房间后,封亦又睁开了双眼,看着还没关上的窗户外的云海发呆。 想到了什么呢?呵,不过是想到了那个常年都只有一个表情的人罢了。那人现在,也不知是否回到溯洄宫了,还是又迷路到了哪个不知名的地方去了。那个人,在密境里的时候,其实是失望了吧! 凤寒兮看着不远处一大堆的绿油油的眼睛,困难的咽了咽口水,那是狼群吧! 凤寒兮悄悄的揉了揉自己的腰,握紧了手中的羽扇。师父还说会温柔,结果,呵呵,温柔得自己差点摔断腰,还直接摔在了狼群里,修为竟然还诡异的只有练气初期! 凤寒兮虽说心里面稍稍有些怨念师父的不温柔,但是其实还是很感激师父的,百年禁闭什么的,自己大概能猜到一些。 凤寒兮将自己少得可怜的真元全部注入‘弱水三千’,就见原本很是漂亮华丽的羽扇上,瞬间长出了带着锋利尖刃的扇骨,就连扇面都变大了不少。 挥舞了两下扇子,发现真元太少完全发挥不出扇子的威力。原以为自己是个法修,现在看来,自己得做个体修了。这么想着的凤寒兮,看着蠢蠢欲动的狼群,只能握紧手中的羽扇,扑进了狼群。 看着这些狼群,凤寒兮其实早已怕的腿软,但是那又如何?这里没有师父,没有任何一个相熟的人,也没有宫修谒!所以,没人会救自己,没人会放任自己软弱,没人会纵容自己胆小。要想活下去,或者说要想出去,只能靠自己。 即使设想过千百回,凤寒兮也没想到,鲜血浇在身上时,原来还是热的,那扑鼻的腥味,熏得自己直想吐。可是,不能吐,不能停留,群狼环伺,慢一分便是死亡。 凤寒兮忍着想吐的*,手中羽扇翻飞,鲜血早已顺着衣衫滑落在脚下,汇聚成潭。 群狼的尸体,早就已经层叠着扑满了四周,嗅觉也早已麻木,鲜血的味道也不再难以忍受。 凤寒兮挥出的扇子闪着寒光,凌乱的招式,在倒下的狼尸上得到了磨练,一扇一人,杀狼无算。 等到再也没有狼扑上来时,凤寒兮已经累得连多走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向后倒在了一地狼尸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凤寒兮闭上眼没一会儿就彻底的昏睡过去了,而在他昏睡过去后,他还握在手中的‘弱水三千’微弱的闪起红光,那红光渐渐变得强盛起来,将凤寒兮笼罩在了其中。 而就在距离凤寒兮不远处的地方,有什么东西,不甘心的望了那红光一眼,悄悄的远离。 此时的凤寒兮初到修罗狱,还没有认识到此间的危险,所以才能在此时放任自己睡去,也幸好赤融雪送的‘弱水三千’是个极品灵器,而且还自行衍生出了器灵。 所以说,其实赤融雪对凤寒兮,还是很温柔的。最起码让他可以安心的在修罗狱里睡上一觉,没有因此丢掉性命。 仍旧雷电缠身,紫光耀耀,宫修谒一袭紫衣,端坐在雷电中,唇角微微翘起。 夫人…… 第21章 说好的情深呢 21说好的情深呢 凤寒兮吃力的睁开眼,看着仍旧是带着些血色的灰暗天空,不由的叹息一声。 看一眼四周,不出意料的,自己又被一大群狼群包围了,这都已经快一个月了吧? 每天睡醒了睁开眼,必定会看到这么一大群的妖狼,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刚开始第一天累极了,什么都不知道,直接倒下就睡着了,最后一觉好眠,醒来就看见自己又被包围了时,把自己吓得再累都不敢睡了。 可是,修为被诡异的压在了炼气期,自己的身体始终是要休息的,没几天终究还是又昏睡了过去。好在半夜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发现了‘弱水三千’的器灵所撑起的结界,之后每每累得狠了,总算是能放心的睡一觉了。 不过,每天早上都看到一群狼在对着自己流口水什么的,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话说回来,自己都已经被狼群困在这里将近一个月了,怎么这地方的景色还是一成不变呢? 凤寒兮若有所思的看着脚下越堆越高的尸体,莫名的发现,都快一个月了,这些狼尸却还是新鲜的。这……好像不太对! 就在凤寒兮觉得蹊跷的时候,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个黑影“桀桀——”怪笑着,得意的伸出了手。 当凤寒兮身在修罗狱中挣扎求存时,外面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 万里无云,艳阳高照,端的是个好天气。只是此时巡天城里的五大世家却是觉得,这天气啊,怎么就这么冷呢? 凤家凤鸣楼里,凤家两代家主都聚集于此,气氛凝滞。 “父亲,你的意思是说,越家已经拿到了那个东西?”凤墨皱着眉头,脸色凝重的问道。 凤九霄沉着一张脸,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虽说没有确切的消息,但是就照着最近越家暗地里的动作来看,恐怕是真从宫家把那东西弄来了。” “这……父亲,那我们凤家该如何?是不是……”凤墨低头沉思一会儿后,有些犹豫的道。 “呵,你以为宫家会不知道那东西在越家?听着,传令下去,凤家从今日起就开始收敛一下,那些堪当大用的,全部让他们回凤家,或者回自己对的师门,好好修炼,少在外面活动。尤其看好了嫡系那几个小家伙,莫要让他们出事了!”凤九霄说完,就摆摆手,示意让凤墨出去。 “是,我会看好他们的!”凤墨见状,对着自家父亲行一礼后,就大步出了凤鸣楼。 而此时想着保全自家嫡系血脉,打算静观其变的凤九霄和凤墨,却是半点都未预料到,在不久的将来,凤家会与越家站在了同一条船上。 就在凤九霄与凤墨想着尽量远离越家的时候,却是忘了一件还算重要的事和一个还算重要的人。 显然,此时的凤墨与凤九霄,或许是忘了他们的女儿(孙女)凤鸾兮,在与宫修谒解除婚约后不久,就与越家越龙霆订了婚约。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凤鸾兮看着面前,神情温和的越龙霆,依恋不舍的道:“越哥哥,要不然我陪你一块儿回巡天城吧?我正好也可以回去看母亲和父亲。” “鸾兮,听话!你先随太上长老回栖云宗,我回巡天城解决了家中之事,就马上回栖云宗,好不好”越龙霆表面上笑的一脸温和的安抚着凤鸾兮,其实却在心里面不住的冷笑。若不是还有用的着凤鸾兮的地方,他早就将凤鸾兮弄死在那密境里了。 不过,好歹也是上古血脉,呵,就在忍忍好了。此次回去,定要和父亲说明,那宫修谒也是上古血脉。 “越哥哥,我……” “鸾兮,你快过去吧!太上长老出来了!” 越龙霆看着那个从客栈里走出来的老太婆,不由的将凤鸾兮给推了过去。这次越龙霆与凤鸾兮能够在密境快消失时顺利出来,还多亏了这栖云宗太上长老褚伶袖。只是这老太婆明显不好糊弄,就算凤鸾兮很喜欢自己,也不会因此对自己亲近些,而且明显有些不喜自己。 凤鸾兮见越龙霆把自己往褚伶袖那边推,又见褚伶袖肃着张脸看着自己,只好乖乖的走到了褚伶袖旁边,目送越龙霆御剑离去。 褚伶袖看着凤鸾兮望着越龙霆背影出神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鸾兮,跟为师回栖云宗吧!” 说罢,也不等凤鸾兮回答,直接云袖一甩,卷着凤鸾兮架起飞行法宝,就往栖云宗赶。 唉,也不知自己这徒儿,怎么就被那情情爱爱迷了眼,那越龙霆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眼里的温柔从来就不多一分,也从来就不少一分,对着任何人都是那副表情,不是多情,就是无情啊! 可惜,自己这徒儿,偏偏看不明白。 这边凤鸾兮被自家师父带着回了栖云宗,那边赶着回越家的越龙霆,却是遇上了朵开得正艳的桃花。 越龙霆一路御剑而行,却在刚刚行出没多远时,遇上了有人斗法,他本不欲理会,想着绕道而行。 就在他打算绕道时,异变突起。只见一个红艳艳的影子,直接被打落在了他的怀里,越龙霆直觉的想把怀里的人扔了。 怎料他还没行动,怀里的人直接双手缠上了他的脖子,娇娇弱弱的叫了声:“夫君~” 就因着这声“夫君”,越龙霆一个晃神,直接被当成了同伙,被当成了攻击对象。 可怜越龙霆还没看清怀里的人是美是丑,就不得不接下迎面而来的火焰。关键是怀里的人,很没自觉的直接勾着他的脖子,翻到他的背上,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等越龙霆背着个人,终于是将不分青红皂白就攻击自己的修士打跑了之后。那一直趴在越龙霆背上的人,终于良心发现的滑下了越龙霆的背。 越龙霆看着眼前一身红衣潋滟的妖娆女人,头疼的抽了抽嘴角,无奈的道:“怎么是你呢?” “怎么就不能是我呢?一夜夫妻百日恩,越郎你怎么能忘了我呢?”一身红衣的愁莫馨抓着衣袖,抽抽噎噎的假哭道。 “愁莫馨!你不是应该在溯洄宫吗?”越龙霆按按额角跳的欢快的青筋,深深反思,自己当初怎么就找了这个女人合作呢? “哈哈——你以为溯洄宫里的几个老家伙是吃素的?哼,那几个老家伙可是看得比谁都清楚。我与你之间的合作,不过是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罢了。” “你什么意思?”越龙霆狠狠的皱起了眉,脸色难看的问道。 “呵,你知道么?溯洄宫中有个渡劫期的灵渺真人,专修卜算之道,可演算天机。你猜她算不算的出你越家所谋之事,又算不算的出溯洄宫里的镇宫之宝——溯世轮回琴,在你的手上?” “算得出又怎样,你既然说了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那又有何惧。” “哈哈——越龙霆,你以为他们为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着瞧吧!好戏啊,就快上演了,你越家还是小心些吧!至于我应劫宫,可就不掺和了。” “哦,那么也就是说,你应劫宫甘愿做这场劫数的牺牲品?” “呵,奴家可没有这么说哦!越郎,奴家可怎么舍得就这么任人鱼肉呢?不过,奴家只是不和你掺和而已!” “是么,那我就等着看你如何个不甘愿!” 看着甩甩袖子,一脸怒意离去的越龙霆,愁莫馨面无表情的叹息道:“应劫宫,可不就是为了这劫数备着的祭品么?但是,想让奴家做祭品,也总得让奴家乐呵够了才行啊!更何况,这不是眼见着就要有转机了吗?” 愁莫馨想着至今仍旧没有音讯的宫修谒,再想想自家老祖宗用命算来的一线生机,哼,总得博上一博才是。 而且,好像有些东西诡异的改变了原本的定数啊!比如说,凤鸾兮与宫修谒之间断掉的红线,又比如说预见不了未来的凤寒兮。 愁莫馨想着想着,就笑了,很放肆的笑了。说不定,这千年一次的劫数,就要至此消失了呢! 愁莫馨倒是笑得放肆,可是那刚刚御剑离去的越龙霆,可就笑不出来了。 越龙霆看着横在脖子上的锋利剑刃,深吸一口气,淡定温雅的问道:“这位道友,不知您截下在下,是有何指教吗?” “指教?没有!只是想问一下,你可曾见过一个拿着一把羽扇,一身红衣,长得很好看的男人?对了,那羽扇是红色的!”一身赤金色衣袍,凤眼里压抑着怒火的男人,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没见过,不过我倒是听说,溯洄宫里有一个跟道友所形容之人很相似的人。”越龙霆状似不经意的提到了溯洄宫。 “真的?”拿着剑的男人,有些怀疑的问道。 “我也只是听说,道友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越龙霆才不管溯洄宫中的那人是不是这半路杀出来的杀神要找的人,反正只要不要扯上自己就行。 “是么?你先走吧!抱歉,刚刚情绪有些不稳定,得罪道友之处,还望海涵。”男人压下怒火,收了手中长剑道。 “没事,那在下就先走了!”越龙霆见这人放开自己,立马就御剑离开了。 也不知越龙霆今天是不是格外的倒霉,一路上状况横生,等他终于回到巡天城时,都已经是三天后了。 再说这边看着越龙霆离开后,那个一身赤金色衣袍的男人,终于是有些暴躁的,随手就拿着长剑在半空中就挥舞了起来,剑气纵横间,很多生灵都无辜遭殃。 等到发泄够了,男人收起长剑,一边往溯洄宫赶去,一边咬牙切齿的道:“偷了一次不算,现在居然还敢再来一次,当我冥凤一族的尾羽是那么好偷的吗?” 其实,偷个羽毛什么的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两次都偷到同一只在睡觉的冥凤尾巴上,呵呵,真是孽缘啊! 与此同时,溯洄宫里,有人一身狼狈的趴在床上,笑得张狂肆意。 “小师弟,这是被关禁闭关傻了吗?笑得这么傻!”灵渺真人笑的异常诡异的看着赤融雪道。 “四师姐,区区百年不见,你这是又算出了什么开心的事了,笑得这么诡异。” “哎呀呀,小师弟,对于师姐来说,这才过去一个月呢!不过你这次倒是在风刃崖呆过头了,你在里面呆了可是有三百年了。” “哦,没啊!就是待了一百年!” “小师弟,难道是风刃崖的时光阵法出错了?” “没,还是一天十年,是我借用法宝偷溜去了妖界来着。” “哦~妖界啊!去干什么了?” “哈哈——说道这个,真是笑死了。师姐我跟你讲,我上一次被关禁闭回来,不是跟你说我那时无意间被弄到了妖界,在哪里遇到了一只在睡觉的呆头冥凤吗?然后我趁那冥凤没醒的时候,把那冥凤的尾羽给拔光了,弄回来炼制成了两把羽扇吗?” “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不会这次你又遇上了吧?你不会又……”灵渺真人有些想笑,但是又忍住了。 “对,还是那只呆头冥凤,嘿嘿,你看这次的羽毛可比上次的好看多了。”赤融雪还在哪里桃花眼含笑,得意的拿出冥凤尾羽给灵渺真人看。 灵渺真人终于是忍不住了,直接没形象的笑趴在了赤融雪的床边上,一边笑还一边断断续续的道:“哈哈——你……和那……哈哈——还真是……孽缘……孽缘啊哈哈——” “喂!师姐,你的形象呢?你的温柔娴静呢?快收敛一下,不然等会儿该被大师兄看见了。”赤融雪对天翻了个白眼,无奈的对着灵渺真人道。 每次一看到自家四师姐这个样子,就会想起自己曾经的年少无知,那时候还把自家师姐当天仙来着,结果心都碎了。 闻言,灵渺真人瞬间收起笑声,唇角的弧度,温婉大方,整个人瞬间从女疯子,变成了天仙,而后有些意味深长的对着赤融雪道:“你啊,还是赶快把你这身破破烂烂的皮肉养回来吧!下次可别在违反宫规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修罗狱有多危险!” “是是,我知道了!其实,这些伤口是我故意留下的,我只是想看看那个人的反应罢了!”赤融雪的声音在瞬间就低落了下来。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整个溯洄宫现在就只有我和大师兄,还有几位渡劫期的长老在,其他人要么是在外没回宫,要么就是被二师兄和三师兄带到溯洄殿去了,你知道的溯洄殿里的百年,可是实实在在的百年啊!”灵渺真人笑意温婉的道。 “溯洄殿已经封了吧!二师兄提议的?理由呢?劫数?”赤融雪似笑非笑的问道。 “对,劫数,小师弟,好好准备一下吧!劫数快来了啊!我先走了!”灵渺真人笑得眉眼弯弯的走了,笑容怎么看怎么有种幸灾乐祸的错觉。 也不知百年后,会是谁一脸‘幽怨’啊!小师弟,此劫数可非劫数啊! 赤融雪看着灵渺真人走了,有些无语。什么叫孽缘?什么叫劫数快来了,好好准备啊? 这个时候的赤融雪自是不会知道,溯洄宫外某只被拔了毛的冥凤,正杀气腾腾的踏上了问道阶…… 第22章 说好的相守呢 22说好的相守呢 折扇旋转,扇刃带着一串血珠子,从眼前划过,凤寒兮舔了舔干裂的唇,丹凤眼里有血光一闪而过。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对,自己不可能会觉得鲜血的温度令人着迷,也不可能会觉得血腥味太过香甜惑人,更加不会觉得自己还没有杀够…… 当最后的一只妖狼倒地时,凤寒兮闭闭眼,压下满心的嗜血躁意。再睁开眼后,他蓦地扬起了唇角,眼波流转,‘弱水三千’在握。 血染的红衣,还带着锋刃的羽扇,有些打结的披散着的长发,沾着点点干涸的血迹的容颜,在带着红晕的月光下,狼狈却又有种残酷到妖娆的美丽。 这个样子的凤寒兮,莫名的有了那么一点赤融雪的味道,又比赤融雪多了那么一些侵略感,妖娆危险到了极点。 “呵呵,师父,怎么办呢?我啊!开始有些懂了呢?不过,恐怕师父要失望了啊!徒儿,害怕呢!害怕的有些兴奋了呢!呵呵,徒儿还没杀过人呢?不知道杀人会是个什么感觉呢?真想现在就试试看啊!”像是在叹息着什么,又或者在哀悼着什么,凤寒兮抬着头,看着那泛着红晕的月亮,喃喃自语道。 静静的在原地伫立了一会儿,凤寒兮收起了手中的‘弱水三千’,而后拿出了‘鹤唳鞭’向着一个方向,笑意邪气的走了过去,只留下一句近乎咏叹般的话语。 他说:“呐,有些厌了呢……” 妖界一皇三王十一族,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却是不会凑在一起的,而今天却是难得的凑在了一起。 金色的王座上,妖界之皇—凤域,高高在上,一手托腮斜倚在王座上,看着下面站着的一溜的妖,闲闲的打了个呵欠,神色雍雅,笑意戏谑。 就在离王座最近的下方,狐王—梦归眼带笑意的看了一眼妖皇,唇角勾着一丝笑意,莫名的带着些狡诈的意味。 离狐王比较近的狼王—啸月,看着狐王的笑意,不禁打了个寒颤。也不知这死狐狸,又在惦记谁呢? 说也奇怪,一皇三王之中,狐王的年龄最小,但是狼王和虎王却都对他颇为忌惮,当然这是在狐王刚继位三王还不熟的时候。等到三王混的熟了后,狼王和虎王对于狐王那就是生死兄弟,但是切记莫要随意招惹,否则被惦记上了,是会被各种算计的。 这边狼王还在想着狐王在惦记谁,那边就黏在他身上的虎王—逐风却是有些醋了,也不管这是在妖皇殿上了,直接把狼王拖进怀里,对着狼王的唇狠狠的咬了两口道:“月宝贝,那臭狐狸好看么?” “哈哈哈——逐风,小心啸月恼了你,不让你上床哦!”王座上的妖皇看着还有些呆呆的反应不过来的狼王,笑摊在了王座上,一瞬间什么雍雅气质都没有了。 “这个……”虎王一看所有妖都看着自己和啸月,一瞬间就不好了,然后他低头,就迎上了狼王愤怒的拳头,被赏了一双黑眼圈,却又固执的还要把狼王抱在怀里。 “逐!风!放!开!”狼王啸月快气死了,咬牙切齿的道。 “我不,放了你就跑了,我找不到!”逐风也知道自己干了蠢事,但是绝对不能放。 “好了,先说正事吧!说说看,一起跑到这妖皇殿来,是有什么事吗?”妖皇收敛好情绪,又恢复成了之前的仪态,漫不经心的问道。 “呵,本王正好也想知道呢?”狐王梦归也弯着一双狐狸眼,笑道。呵呵,本王还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天大的事,竟然敢打扰本王的好事,嗯,貌似最近本王有些仁慈了啊! “这个,其实是他们有事,我和啸月是来看热闹的!”虎王大人啊,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啊。 啸月扫一眼逐风,慢悠悠的开口道:“皇,是几位族长说有事找您的。” “哦?那么是什么事?”妖皇偏着头看着殿上的几位族长道。 几位族长你看我我看你,吱吱唔唔半天,谁也没先开口,最后还是蛇族的族长蟒姬率先开口说道:“皇,是这样的,蟒姬想去人界!” “人界?怎么是为了那个东西去的?”稍稍一思考,妖皇就知道其中的关键了,毕竟劫数快来了啊! “蟒姬就是为了那东西去的,就是不知其他人是不是和蟒姬一样了!”蟒姬一点也没有隐藏的,直接就说道。 “呵呵,那么几位族长呢?”妖皇无所谓的笑笑,随意的对着其他几位族长问道。还真是直接啊! “我等自然也是为了那东西去的,毕竟那是属于我妖界的东西,怎么能为人界所用!”几位族长互相看看,之后颇为冠冕堂皇的道。 “这样啊!那么几位就去吧!对了,蟒姬再过段时间去吧!本皇这有些事要交代你去做!” “是!”其他几位族长见妖皇应了,就先走了,只有蟒姬还留在殿上。 妖皇换了只手,继续拖着腮,神色悠然的道:“蟒姬知道本王为何要将你留下吗?” “不知道!”蟒姬疑惑的看着妖皇道。 “呵呵——”妖皇和还在殿上的三王均低笑出声,笑声让本就疑惑的蟒姬更加的摸不着头脑。 “蟒姬啊,告诉本皇,你想不想做王?”妖皇笑够了,有些意味深长的问道。 “想!蟒姬要去找那东西,就是想变得更强!” “那么蟒姬,留下来,待到本皇允许你去人间的时候,你再去,到那时你只要做一件事就好,活下来!现在,回去修炼吧!” “是!”蟒姬也不多问,妖皇让她留下来,她就留下来,反正妖皇说过会让她去的,而她不缺时间等待。 看着蟒姬干脆利落的离去,妖皇不经叹道:“还是个没长大的丫头啊,不过倒是听话!” “呵,也不知那几个不安份的老家伙,能在人间活几天?”虎王不屑道。 “你可别小看了那几个老家伙,能够坐上族长之位的,那一个不是都有着天赋神通,关键时候还是能保命的。”狼王看着这个样子的虎王,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啸月,我算了哦!那几个老家伙回不来了!”笑眯眯的狐王,翘起嘴角,很是温柔的道。 “死狐狸,难道现在出去的,一个都活不了?”妖皇挑眉问道。心里则盘算着若真是如此,要不就把那几个看不顺眼的也扔到人间去? “也不是完全都活不了,有的妖估计还能在人间找到属于自己的缘也说不定。”狐王笑得狡诈,神色有些别扭的道。 “臭狐狸,你是不是又算出什么了?”虎王好奇道。 “倒是算出了那么一两个人的!”笑眯眯的狐王说话留半截,勾着其余三人的好奇,得意的眉梢都带上了笑意。 “快说来听听!”坐在王座上的妖皇不满意了,挑着一边眉问道。 狐王看一眼妖皇,眼神里的笑意很明显,仿佛就是在等着谁问一样,此刻妖皇问了,他便笑着道:“其中一人是冥凤一族的族长,他此刻就在人间,想来现在应该已经找到他的缘了。不过,他那姻缘啊,还真不好说会不会变成了孽缘。” “你说冥凤已经在人间了?一个月前,我还在他那窝里见着他了呢!他正睡得香呢!”啸月有些诧异的道。这也不怪他诧异,主要是冥凤太能睡了,一睡就是好几百年,叫都叫不醒。 “说起来,这次他会醒,还是因着他那姻缘呢?我之前在他去人界时,曾听他嘀咕有人拔了他的尾羽,还是被同一个人拔了两次来着,噗哈哈——”狐王一想起那个秃尾巴的冥凤,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噗哈哈——拔毛?!真是……哈哈……” 很整齐的笑声瞬间就在大殿上响起,妖界的一皇三王笑得形象都没了…… 就在这一皇三王笑得很开心的时候,作为妖界的少主,妖皇的侄子,凤凰一族的王——凤曦,可就没那么舒心了。 凤曦斜靠在一棵梧桐树上,半垂着眼,出神的看着手中的梧桐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个月前,凤曦带着从姽婳仙墓里带出的一颗极品丹药——七夜养魂丹回了妖界,之后七天七夜里,一直在服用‘七夜养魂丹’,终于是将自己受损的神魂温养好了。 只是,养好神魂之后,却是再静不下心来修炼,一直坐在梧桐树上发呆。 在想什么呢?凤曦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明明是自己先放弃的,怎么就还是忘不了呢?其实也没有认识多久啊? 呵,有什么好想的,是自己困住了自己,也是自己不愿意放过自己,千年前的那个女人,现在凤阳兮,其实自己都是喜欢的,却是用了不一样的态度去对待。 千年前,自己对那个女人百般迁就,千般温柔,她要什么,自己就给什么。她说不喜欢妖界,要回人界,自己就罔顾父母的意愿,跟着她到了人界,就连父母先后渡劫飞升,自己都没有回来看过。 怎知道,就是那个让自己这么爱着的女人,却会因着她师门许给她的那些东西,转身就给了自己一刀,毫不犹豫,毫不留情。 明明那些东西只要她开口,自己一个堂堂妖界少主,还会给不了她吗他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刻还在自己怀里笑的人,转身就能够毫不犹豫的将自己重伤,掏出自己的妖丹,抽去自己的精血……呵,若不是舅舅及时赶到,恐怕自己的神魂都要被灭杀了吧? 那之后舅舅带着自己回来,不惜用自己一半的血肉骨骼为自己重铸身体,更是用尽所有法力助自己涅槃重生。 也正是由于自己,害的舅舅也必须以法力尽失,残破不堪的本体,燃尽命源,涅槃重生。最后还是那时刚刚当上狐王的梦归不顾凤凰一族的阻拦,带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株凰血草,强闯凤凰一族的涅槃之地,舍了一颗妖丹,炼化凰血草,将舅舅自烈火中救了回来。否则,舅舅就该成了第一只被涅槃之火烧死的凤凰了。 说来,也是侥幸,若不是梦归不与常人相同的修炼之法,让他凝出了三颗妖丹,那么他也没办法炼化自己的妖丹和凰血草来救舅舅。 从那以后,自己与舅舅虽说都涅槃成功,得到新的身体。可是舅舅至此永不能飞升,就连梦归也是再修不出他炼化掉的那颗妖丹,至此也是断了飞升之途。 自己也是落了个神魂不全的下场,好在千年下来,舅舅不断找些养魂之物给自己,再加上自己找回来的丹药,总算是好了。 只是怎么就遇上凤阳兮呢?不想再重蹈覆辙,所以藏起自己的真心,对着那些情动视而不见,告诉自己那个人是厌恶自己的,恨自己的,不要多想,最后终究狠了心肠,告诉自己人修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贪心,一样的无情…… 此时的凤曦不会知道,那个他此刻想着的人,正在凤家的密室里,在一阵红光里,变成了一直火红的凤凰。 他也不会知道,凤阳兮在觉醒了血脉后,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吞下了忘情丹,弃了曾今的功法,重修无情道。 而这么做的凤阳兮也不会知道,在不久之后,那个扰了他心念,以为此生生死不见的人,会离他那么近,而他却再也生不出半分的情念,这一错过,就错过了生生世世。 在很久很久之后,再见到那个人,搂着另外一个男人的腰时,自己也只是觉得有些碍眼,却是不知这碍眼因何而起,最后也只当自己是看不上那个倚在他怀里的人罢了。 凤曦与凤阳兮,最后终究还是一念执着一念错,一念相思一念灰。 冥凤瞪着眼前这个男人,眼里的怒火,都快喷出来了。本来寻到了溯洄宫以为要找着这个人,大概会有一场大战,结果他一路走到溯洄宫,不但没人拦,还有人给自己指路,害的自己现在都不好意思直接喊打喊杀。 赤融雪趴在床上,看着跟在大师兄之后进来的男人,有些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他好像不认识这个男人吧?这男人怎么这么看着自己。 冥凤看着赤融雪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一时才想起来,这人只见过自己的本体,还没见过自己的人形呢? 那么,要不要说呢?说了好像有点丢面子啊? 第23章 说好的孽缘呢 23说好的孽缘呢 赤融雪现在的样子很傻,他不确定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不然怎么会听到眼前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来。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其实此刻在场的三个人里,不止是赤融雪觉得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作为一宫之主的枯涵真人,也觉得大概是哪里有问题,不然他怎么会听到有人对着小师弟说‘我是来找道侣的,你就是我道侣!’这样的话。 冥凤看着呆掉的两个人,莫名的觉得这方法真不错。反正飞升的老爹说过,在外人面前一定不能丢面子,但是在自己人面前可以。而且那只死狐狸也说过,自己来人间见到的第三个人,就是自己的有缘人,别管他是谁,直接把人扛回去就对了。 虽说自己见到的第三个人是那个偷了自己尾羽的小贼,但是怎么说长得也还凑活,就把他弄回去做族长夫人吧。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默默当成了某只呆头冥凤的所有物,赤融雪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位道友,你刚刚说什么?” “那个,他是你亲人不?”冥凤挠挠后脑勺,指着枯涵真人问道。 赤融雪不明所以,但还是说道:“是,他是我大师兄!” “哦!终于可以说了,可把老子给憋坏了,你知道吗?刚刚老子就想说了。”冥凤呼了口气,眼睛里蓦地又聚集了更多的怒火。 “啥?”赤融雪看着原本有些生气,但是又莫名有些拘谨的男人,在一瞬间就丢开了所有拘谨,眼里的怒意一下子就多的让人心惊。 闻言,枯涵真人也有些莫名奇妙,但是既然自家四师妹说了,这人不会伤害小师弟,相反还能让小师弟破了情劫,他也就只好再看看了。 只见那快被怒火烧着了的男人,一手指着赤融雪就骂道:“你个偷了老子尾羽的小贼,总算是让老子给找着了,你偷了老子东西居然还敢拿老子的尾羽来做扇子,你偷一次也就算了,居然还给老子再来一次,还就盯着老子的尾羽偷……” 赤融雪看着那人的嘴唇开开合合,一连串‘老子’奔袭而来,瞬间心情就不美丽了,但是再听听那内容。赤融雪也反应过来了,这男人就是那只呆头冥凤,这是追着自己的尾羽寻过来了。一想到自己拔了人两次毛,赤融雪这会儿也有些不自在了。 一边的枯涵真人,这会儿也听明白了,这是来算账的,自家小师弟这是把人家的尾巴给扯了。如此说来,这人就不是人了,而是个妖修,还是个修为在自己之上的妖修,不然自己不可能看不出来。 冥凤见赤融雪一直没搭话,自己一个人骂了半天,觉得没意思,可是看着趴在床上,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好肉的赤融雪,他又下不去手惩治。况且这人还是自己的道侣呢?可不能有事! 冥凤这只呆头凤,完全就不觉得自己的仇人变道侣有什么不对的。他看着受伤的赤融雪还很有做道侣的自觉,骂够了,就走过去坐在赤融雪床边上,也不管赤融雪答不答应,直接就把赤融雪抱在了怀里。 突然被人抱在怀里,赤融雪一下就挣扎了起来,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就见自家大师兄在给自己使眼色,让自己别动。赤融雪无奈,只好闷不吭声的呆在冥凤怀里。 枯涵真人见自家小师弟老实了,这才对着冥凤问道:“在下刚刚听来,道友的意思是在下的小师弟偷了你的东西?那为何道友却说在下的小师弟是道友的道侣?” 冥凤本来正在检查赤融雪身上的伤,这会儿听到枯涵真人的问话,便抬起头一本正经的道:“他偷了我的尾羽,就是欠了我的因,自然要还我的果。而且死狐狸说了,我来人界见到的第三个人就是我的道侣!” “等等,凭什么我偷了你的尾羽就得给你做道侣?大不了我把尾羽还你!”赤融雪一听就不乐意了,不就是几根破羽毛么。 “哼,你把尾羽还老子,老子也不可能让它再重新长回去啊!你以为老子就乐意要你?要不是那死狐狸说了,老子这辈子就只会与你这么个小贼有缘,老子刚刚就弄死你!”冥凤见赤融雪不乐意,还在自己怀里挣扎,直接一巴掌拍在赤融雪屁股上,凶道。 “你……”赤融雪快气昏了,平时的妖孽样一点也没有了,整个人就跟炸了毛的小动物一样,手中蓦地出现一把扇子,扇刃锋利,直接朝着冥凤招呼了过去。 “小师弟!还请道友手下留情!”枯涵真人看着冥凤随意的就截下了扇子,随手一扔。一手还抱着赤融雪,另一手却是直接就掐在了赤融雪的脖子上,比自己还强盛的威压瞬间就压了过来。 赤融雪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冲动,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这么强大。全身的法力都被禁锢,连挣扎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原先还貌似无害的男人,双眼冰寒的看着自己,一只手卡在自己的脖子上,冰冷无情。 冥凤眯起眼看着呼吸困难的赤融雪,蓦地勾起了笑意,他缓缓放开赤融雪,而后转头看向了枯涵真人道:“呵,不用担心,我答应过我家老头子,会找个人陪着的,只是给他些教训罢了。” 枯涵真人看着望过来的那双冰冷的眼,莫名的觉得或许这才是这个妖修的真面目。他又看了看倚在男人怀里大口吸气的赤融雪,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自家的小师弟什么性子,自己知道。之前那一下是气急了,才会突然出手袭人,并没有多少实质的杀意。 唉,四师妹算的姻缘,莫不是真要成了孽缘。 “不知道友如何称呼?还有这因果可否用其他的东西来还?”枯涵真人见那男人有低头去看自家小师弟,深怕男人怒火未消,又拿自家小师弟出气,赶忙问道。其实,他也知道是自家小师弟理亏,自己去招惹的人家,还把人家的尾羽给拔了。 “冥凤,妖界冥凤一族族长。至于因果,你该知道的,我冥凤一族的因果,从来都是天定,更改不了。我家老头子飞升时,帮我算过了,我一生没有姻缘。但是在他偷了我的尾羽后,狐王梦归却对我说,我来人界见到的第三个人,就是我的姻缘。所以,我也没办法,这因果不了结,我与他都不得飞升!”冥凤唇边勾起的笑意在说道‘因果天定’时,唇角若有若无的溢出了一丝苦笑。 而这笑容正正好落在了,赤融雪眼中。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面是什么个感受,只是在这一刻,他觉得这只刚刚还想弄死自己的呆头冥凤,他在难过…… “这……”枯涵真人也不知道该说啥了,怎么就是冥凤呢? 冥凤一族人界也是有记载的,相传冥凤一族乃是受天道宠爱的一族,生而永生,无需经历涅槃之苦。就算不必修炼,修为也会随着日积月累而逐渐增加,直至羽化飞升。从来没有人知道冥凤一族究竟为什么会得天庇佑,就好像也没人知道,为什么明明上一刻你还得到了冥凤一族的帮助,下一刻你却又死在了冥凤一族的手上。直到不知是谁传出了这样的传闻,说‘冥凤一族为天道而生,故而因果缠身,予人因,必有果。’。 “师兄,放心吧!小师弟的姻缘的确是应在这只冥凤身上的,你还是不要掺和了!”不知何时出现的灵渺真人,幽幽的叹道。唉,这明明就是桩姻缘,怎么师兄就觉得是孽缘呢?不过,恐怕当事人也觉着是孽缘吧! 这么想着灵渺真人不免又对着赤融雪说道:“小师弟啊,还记得师姐跟你说的‘孽缘’吗?其实你若是一直停留在过去,这就是桩孽缘,但是若你能够放下,这就是姻缘。还有那边的冥凤,你也别总是心存怨恨了,得到什么必是要失去什么的,我虽然算不出你冥凤一族有什么玄机,但是还是能算出来,你大概可能是唯一一只不死不灭的冥凤了,劫数之后,你冥凤一族除了你之外的,再无永生一说,都需……噗……咳咳……经历涅槃……之苦。” 灵渺真人说着说着,蓦地就一口血喷了出来,一头青丝也在转瞬间就染了白雪…… “师妹!” “师姐!” 赤融雪与枯涵真人见状一下就慌了,枯涵真人忙将灵渺真人扶着坐到椅子上,赤融雪也挣扎着,不顾伤痛的下了床,扑到灵渺真人身边。 “没事,只是惩罚而已,我泄漏天机,所以有此一劫,不过好在我也没算出什么比较逆天的东西,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灵渺真人拿出帕子摸了摸嘴角的血迹,不甚在意的道。 “多谢!”冥凤走到灵渺真人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诚心道谢。他知道,定是关于自己一族的那部分卜算,让灵渺真人被天道警示了。 “没事,又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也就是吐吐血,都吐习惯了。小师弟,看在师姐这么拼命的份上,就放过自己吧!况且现在这姻缘也是你自己招来的,你先招惹的人家,你得负责!”灵渺真人看看冥凤,又看看自家小师弟,觉得果然这血吐得值,这冥凤看着可比三师兄好多了。 “好,我负责就是了,师姐你别说话了,先疗伤!”赤融雪现在哪儿还管姻缘不姻缘,直接从储物戒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倒出些丹药就塞到了灵渺真人嘴里。 冥凤看了看着急的赤融雪,又见一旁的枯涵真人也是一脸忧色,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看见的小把戏说出来。 虽说灵渺真人很小心了,但是自己还是看出来了,吐血是真,但是一头白发,明显就是灵渺真人自己弄出来的。 最后,冥凤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对着灵渺真人说道:“我会护着他的!” 虽未明说,灵渺真人眼底还是闪过了一丝笑意,也不枉自己故意引来这惩戒的一番好意。自家小师弟这么能惹事,在劫数来临之时,总得有人看着才行,免得一不小心就惨了。 着急的赤融雪不会知道他家师姐已经为他算到了哪一步,也同样不会知道,他家宝贝徒弟在修罗狱里走到了哪一步。 凤寒兮看着眼前的死人,感受着指尖触摸到的血迹,一偏头就吐了。 凤寒兮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怨自己胆小,不间断的杀戮,沾满鲜血的衣裳,自己都能清楚意识到的嗜杀念头,愈来愈不稳定的心态,几乎就要走火入魔。可是当自己找到了那操控狼群,以狼群戏耍自己的人,并把他杀掉之后,自己竟然忍不住的就吐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狼群非人,所以自己下手的时候虽说有些勉强,但是也还是能够接受。但是,一旦对上了同为人类的修士,心里就不由的生出了恐惧和不适。 凤寒兮吐够了,逼着自己盯着那死人看了半天,等到自己终于不是那么害怕了,这才继续朝着一个方向而去,那里有通向下一层修罗狱的入口…… 贸贸然被丢到了修罗狱,自己也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好在那人死前,自己总算是问道了些有用的东西。 凤寒兮一边走着,一边勾起了唇角,笑意妖娆:师父,你不是说我不会笑么?你看,现在,我会笑了哦! 凤寒兮一直笑着,一步步向着那去往下一层的结界。 修罗狱一共九层,每一层对应的都是不同的修为:第一层练气,第二层筑基,第三层金丹,第四层元婴,第五层出窍,第六层化神,第七层合体,第八层渡劫,第九层大乘。 凤寒兮要想出去,那么最起码得到大乘期,或者像曾经的宫修谒一样找到每一层通往溯洄宫的传送阵! 每一层修罗狱里都是对应的各类修士,这些修士有的是被送进来历练的,有的是被关押在这里的。之前凤寒兮以为这是溯洄宫造就的一方小世界,但是现在,他知道了这修罗狱其实是一宫三宗关押极恶之人或者是供修为在金丹以上的弟子历练的地方。 凡是进入修罗狱的人,无论实际修为如何,在哪一层修为就会被压制或者提升到那一层,被压制的修为出去后会提升,被提升的修为,出去后却是会变回原样,但心境不会回落。 不过进来之后,若是找不到出口,或者说不慎陨落,那就怪不得旁人了。 凤寒兮一步踏入结界,结界后面的景象,让他刚刚吐空的的肠胃,又不断蠕动着,想再吐点什么出来…… 第24章 说好的百年呢 24说好的百年呢 人事变迁,世事时移,这世上最经不起雕琢的就是时间。仿佛眨眼,悠悠百年就那么过去了。 有些情前缘早定,有些事早就遗忘,有些劫终究还是会来。百年时光已到,溯洄宫里又有了人气,那些闭关的弟子,那些从‘书阁’里回来的弟子,早已不是百年前的模样。 赤融雪摇着新做的羽扇,靠在冥凤怀里,看着那些刚刚闭关出来的弟子,幽幽的叹道:“呆子,我想我家徒弟了!” 闻言,冥凤抽了抽嘴角,伸手揉乱自家妖孽的头发,凶道:“妖精,老子是不是说过,你只能想老子来着?” “呸,我就想我家徒弟,怎么的?”赤融雪拍开冥凤的爪子,伸手理顺自己的头发,有些嫌弃的道。 “妖精,你家四师姐不是说了么,你那徒弟活得好好的,百年一到必定会出现吗?你还担心个啥?”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担心了,我那时想念好吗?”赤融雪举着扇子就欲往冥凤身上扇去。 冥凤一边躲,一边道:“是是是,你那是想念,是老子看错了,行吗?祖宗!” 赤融雪见冥凤一边躲一边妥协,眼里不由的,就有了真正的笑意。其实他知道,很多时候,自己有些过了。 有些无理取闹,老是嘲笑冥凤的秃尾巴,老是给冥凤找麻烦,有时候还要跟冥凤对着干。 可是,这个看起来凶悍无比,带着一身煞气,修为高深的男人,从来就没有真的凶过自己。哪怕每次被自己气得跳脚,他也不过是一脸凶狠的抓着自己说要揍自己,可是高高举起的巴掌,落到身上也只剩不痛不痒。 赤融雪一直都知道的,这只凤凰啊!看着比谁都凶,却是对自己最好的人。大师兄和四师姐也对自己很好,甚至很宠自己,可是这个只会对着自己说“老子”的男人,却是在纵着自己,不管对错的纵容,不问是非的宠着。 冥凤躲着躲着,就看见了赤融雪眼中的笑意,干脆就不躲了,直接拉过赤融雪抱在怀里,咬着赤融雪的耳朵道:“妖精,怎么了?怎么这么高兴?” 赤融雪也不推开冥凤,任他啃噬自己的耳朵,双手环上对方的腰,靠在对方怀里,笑得有些得意的道:“呐,呆子,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 明知道的答案,赤融雪还是忍不住想要一遍遍的听冥凤亲口说出来。他这一生最得意的事,大概就是听从了四师姐的话,对某只被自己拔了毛的呆头冥凤负责。而最快活的事,就是这只呆头冥凤愿意对自己负责,愿意宠着、纵着、护着自己。 “呵,妖精,不跟老子在一起,你还想跟谁在一起?谁敢要你,看老子不灭了他全家!”冥凤将怀里的人报的更紧,头埋在怀里人的肩上,深深的呼吸着自家妖精身上的味道。看不见表情的回答,却连一字一句,都透着深深的占有与煞气。 冥凤不知道自己倒底爱不爱赤融雪,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受不了这妖孽在别人怀里笑,受不了那些只有自己得见的风情妖娆被别的人看了去,更受不了这妖孽收起那嚣张肆意的表情一脸落寞。 这是自己的果,也只能是自己的。从这妖孽偷了自己的尾羽开始,从这妖孽一脸认真的说着负责的话开始,从这妖孽一颦一笑牵扯着自己心肺开始。前缘早注定,这妖孽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妖精。谁,都不能觊觎!否则,杀! “哈哈哈哈,呆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呆呢?”赤融雪在冥凤怀里笑到泪流,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或许是因为那个人快出来了吧! 只说了‘谁敢要你,看老子不灭了他全家!’,却是半点不提,若是自己背叛他了,会如何?纵使是到了那地步,却也只是打杀了别人,从不会为难了自己。 呆子,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个会纵着自己无法无天的人,怎么会舍得不在一起呢?呆子,我舍不得! “嗤,妖精,看看都把老子的衣服弄脏了,回去给老子洗衣服去!”冥凤一手揽着赤融雪的腰,一手提着衣袖动作轻柔的给赤融雪擦眼泪,脸上的表情凶神恶煞,眼睛里却徜徉着温柔。赤融雪的过去,他从灵渺真人那里听到过,自是明白今天这妖精为何这般模样,不过,这人都已经是自己的了,一个没眼光的蝼蚁,又何必在意! “不洗,不是有涤尘咒么?怎么,堂堂冥凤一族的族长,莫不是不会吧!”倚在冥凤怀里,挑起眉眼,骄傲而又妖娆。赤融雪擦干了泪,一回神又是那个眼角眉梢都带着媚意的妖孽。 “老子就是不会,怎么了?不行?”冥凤的手在怀中人的腰上重重捏了一把,粗声粗气的道。 “你……行行,不会就不会,我会就好,你先放开我!”冥凤这一捏,就把赤融雪捏的软了腰身,眼见着不远处有人过来了,赤融雪只好告饶。 只是等到冥凤放开了他,他却有一回身,对着冥凤一笑,随手掐了个诀,笑道:“呆子,我这就给你洗衣服,可别动哦!” 一说完,就将手中扇子朝空中一人,一个纵身,踩着扇子,御风而逃了。 而被留下来的冥凤,看着自己头上突然多出来的小乌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淋了一身的水。 随意的挥挥衣袖打散那乌云,在随意掐个诀,把自己的湿衣服弄干,冥凤看着离自己十步之遥的男人,邪气的笑了笑,道:“我家道侣又调皮了,让道友你见笑了。” 左丘真人看着眼前笑得邪气的男人,莫名的压抑,扯出个还算温和的笑意道:“不知道友如何称呼,为何称阿雪为道侣?” “阿雪?呵呵,吾名冥凤,冥凤一族族长,赤融雪是我的道侣,五十年前结的契,举行的双修大典,你说我为何称他道侣?时辰不早了,我该去陪我家道侣了,先行一步。”冥凤意味不明的看一眼左丘真人,眼神晦暗的走了。 左丘真人看着冥凤的背影,隐在衣袖内的双手握成了拳,指节泛白。 百年一过,变化的可不只是溯洄宫。整个修真界此刻也是暗流涌动,很多不曾出现过的修士,或是早已遗失的传承,各种大大小小的密境纷纷涌现。 凤曦看着近在眼前的巡天城,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进去,犹犹豫豫的停住了脚步。 “凤曦,去吧!去看看也好,不过也别怪本王没提醒你,你此去是劫是缘,全凭你心!你与那凤阳兮早就注定了是有缘无份,不过你此行若是遇上一个叫凤十三的人,就把他带在身边吧!他虽说流落人界,但也好歹是凤凰一族,你这一族之首也该好好照拂一下自己的族人才是。”一边不知何时出现的狐王梦归,拍了拍凤曦的肩,说罢便走了。 “多谢狐王相告!”凤曦看一眼离去的狐王,转身进了巡天城。呵,果然是不可能的吗? “死狐狸,你为什么不告诉他,那什么凤十三就是他未来夫人啊?”虎王揽着狼王出现在巡天城前,看着那巡天城不解道。 话落,就见那之前走了的狐王和妖皇出现了在了虎王身旁。 “呵,你当那小子是冥凤吗?我若是告诉他那凤十三是他的有缘人,他还不得避着人家啊?”狐王梦归斜睨一眼虎王逐风,笑意狡猾的道。 “唉,这侄子怎么就不能像冥凤一样呢?”妖皇抚额,也不知道是该拿自家侄子怎么办了。 “要是真跟冥凤一样了,妖皇你不得该哭了?就冥凤那一睡几千年的架势,你确定像他没问题?”狼王啸月见妖皇抚额,不由揶揄道。 就在这妖界一皇三王闲谈的时候,在他们的后面,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这人红衣黑发,手中握着把红艳艳的羽扇,丹凤眼里转过冷光,唇角一丝笑意妖娆,眼角眉梢都是风流。 看样子这人是打算往巡天城里去的,只是被这一皇三王挡住了去路,只见他扬了扬唇,摇着手中羽扇道:“不知四位道友,可愿给在下借个道?” 一皇三王闻言一惊,蓦地转过身,全身威压霎时间笼罩了这红衣黑发的人。这妖界里站在巅峰的几位,却是到这人出声才知道有人靠近,这…… 明明是该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可是这红衣黑发的人,竟然随手摇了摇扇,就那么顶着威压,一步步越过四人中间的空隙,悠悠然的走进了巡天城。 “呵,死狐狸,快算算,这人什么来头,尽然能无视我等的威压?”虎王见那人毫发无伤的就走了,不由来了兴趣。 “呵呵,待我算算……这人是……不对,这人的命数……怎么会这样?!呵呵,哈哈哈哈,看来我们今日是遇上个贵人了!我们进城去寻那人吧!”狐王一边演算,一边脸色连连变化,几番变化后,却是笑了。 “嗯?你知到他往哪儿去?”妖皇凤域眯起眼,笑意雍雅的问道。 “呵,宫家!”狐王看着妖皇,笑意里带着几分急切的道。 “宫家?!那还真得去看看了。”狼王啸月闻言,拖着虎王就进了巡天城。 妖皇和狐王也快步进了巡天城,脚步略显急促。 凤曦远远的看着那个一身白衣的人,莫名的鼻子一酸,险些落了泪。原先一系红衣,张扬如火的人,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清清冷冷的模样? “谁在那里?!”一袭白衣的凤阳兮转头看向了凤曦藏身之处,眉眼含霜。 “呵,怎么?百年不见,就不记得本少主了?”凉薄的眉眼,冰冷而又暧昧的语调,仍旧是那个衣着华丽,邪魅而又危险的男人。 “原来是妖界少主么?不知为何事而来?”还是含霜的眉眼,一层不变的语气,就连呼吸都带着冰冷。 “哈哈哈哈——无事,本少主来寻人,寻一个不知在哪儿的人!”邪肆的笑意掩去眉间苦涩,似是而非的回答,模糊了心意,终究还是错过。 “即是无事,那么就恕在下先行离开了!”说完,一袭白衣的人就那么转身走了,行走间仿佛是褪去了凡尘,一步步走出,不沾烟尘。 看着那一袭白衣走出了很远,凤曦才收回目光,回转身一步一步背道而行,邪肆的笑意尤带着苦涩,目光却坚定的望向前方,低声不知对着谁说道:“我心悦你,从未后悔,却也至此而终,后会无期!” 相背而行的路,注定了回不到最初,也到不了终点。这一场邂逅终归不见,死生一人。 凤阳兮直到背后的视线消失,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虽说不记得那种心悦的感觉,也没有了那些所谓牵绊,但是在看到那人时,还是心下怅然。那样的目光,得到了心悸,失去了心静。 心静无忧,于自己而言,未尝不是一种所求。忘情丹,无情道,忘一人,得一道,我,不悔。 凤寒兮看着眼前的宫家大门,唇角的笑意,愈发的妖娆了。百年了,自己又回来了。 紧闭的大门从里面被人打开,宫玄就站在门里,看着红衣黑发,笑意妖娆的年轻男人,终究是弯起了唇,道:“少夫人,老奴恭候多时了。” “呵呵,管家爷爷怎知我今日会回来?”凤寒兮还是那么笑着,百年来逐渐长成的模样,耀眼的让人沉迷。 披散的黑发,红色的衣摆,精致的眉眼,举手投足间隐隐带出一丝危险,‘弱水三千’掩去唇角笑意,眉目流转出邪肆,黑色的瞳孔里单单倒映出了宫玄一人的影子,晦暗不明。 “少夫人,百年了啊!自是该回来了!”宫玄眼里有欣慰一闪而过,这样的姿态才担得起宫家少夫人的担子,才配得上小少爷,才不负几位主子的期望。 “是啊,百年了呢?你说,夫君什么时候回来呢?我,想他了!”凤寒兮一步步走进宫家大门,身上的那种妖娆危险,仿佛刻印在了灵魂上,不见消失。 “呵呵,快了,快了……”宫玄看着凤寒兮连背影都带着那种妖娆到了极致,危险到了虚无的气势,笑着说道。 第25章 说好的身份呢 25说好的身份呢 天光照亮黑夜,凤寒兮一身红衣,‘弱水三千’在握,他回头看一眼站在宫家大门前的三人,眼神偏暖。 收回视线,凤寒兮敛去眸中暖意,一身火红掩不住深藏的冰冷,满眼笑意也给不了谁温暖,每一步踏出,仿佛眼角眉梢的媚意都带着利刃,惑人的危险。 宫无煦看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身影,无声的叹息道:“呵,有些想念那个只一眼就能看透的寒兮呢!也不知这样的变化,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呵,父亲,你觉得以前的寒兮能让修谒喜欢多久?”宫祗羽看着自己的父亲,低声问道。他并不觉得现在的凤寒兮有什么不好,他看着远去的凤寒兮,唯一想到的只是那个孩子终于长大了。 宫无煦闻言一愣,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倒是一旁的宫玄开口说了句:“依着小少爷的性子来看,曾经的少夫人他会喜欢一辈子,而现在的少夫人会是小少爷的执念,一生偏执。” “呵,所以即是如此,又何必担心?”宫祗羽一直觉得,自家儿子之所以喜欢凤鸾兮,是因为凤鸾兮身上有着他向往的单纯。而之后会喜欢上凤寒兮,也不过是被凤鸾兮伤了后,贪恋上了凤寒兮给予的温柔与纵容。 “祗羽啊!你不懂,寒兮之于修谒不仅仅是喜欢,还是唯一能分担他内心深处黑暗的人。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修谒早已坠入轮回,那些轮回途中的黑暗,只有那个一开始就与他一样不同的人才能理解。”宫无煦看着宫祗羽笑了,笑得宽容,深藏愧疚。 “父亲,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又看到了什么?”宫祗羽看着父亲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不由自主的涌出了同样的愧疚。 “呵,不过是一梦南柯罢了,你啊,还是想想怎么和修谒交代,怎么才百年时间,他那温温润润的夫人,就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吧!”宫无煦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进了宫家大门,在宫祗羽看不见的地方,宫无煦的嘴角扬起了笑意,眼睛里的神采分明是庆幸。 “交代?!明明是他自己没能护得住自己的夫人,让寒兮变成了这样,怎么还要我交代啊?”宫祗羽看自家父亲不愿多说的样子,也只好随着自家父亲的意,转换了话语。 宫玄一边快步追上宫无煦,一边面无表情的道:“家主,虽然百年前少夫人一人回来时,老奴没在边上,但是你对少夫人说的话,主子有说给老奴听过,所以你觉得主子会不会给小少爷说上一说?” “……”宫祗羽现在非常想回到百年前去,去给自己一巴掌。真是嘴贱的,没事瞎操心个啥?现在惨了吧?不过,说不定修谒还是会感谢自己的,毕竟现在的儿媳妇可比以前还漂亮啊! 宫玄一眼便看穿了宫祗羽的心思,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告诉家主,自家小少爷虽然看起来很是温柔大方,实际上却是又小气又霸道。若是知道自家夫人自己都没舍得这么锻炼折腾,结果因为自家老爹几句话,弄得自家夫人去闯了修罗狱……呵呵,真是一场好戏啊! 于是,就这样,宫祗羽抱着那一丝丝的侥幸,最后等来了自家儿子的一个“惊喜”。 凤寒兮一出巡天城,就感觉到有人正跟在自己身后。由于身后跟着的人未曾露出杀意,又隐隐察觉到身后之人远高于自己的修为,凤寒兮也只好装自己没发现有人跟踪,只是一脚踏着飞行法宝,加速往溯洄宫而去。 而在他身后跟着的,赫然就是妖界的一皇三王,一见凤寒兮加速,他们也加速跟了上去。 原本他们是打算直接去宫家找凤寒兮的,怎料还未找到宫家去,就见到凤曦抱着个血肉模糊的人来找他们救人。 而那个血肉模糊的人,明显就是个妖修,本体还是只凤凰。一皇三王只好先救人,一边救治一边问凤曦这妖修的来历。 凤曦见那妖修没了性命危险这才对着一皇三王说着这妖修的来历。 凤曦在见过凤阳兮之后,虽说心情不是很好,但也有些释然。他做不到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去爱凤阳兮,而凤阳兮显然也受不了他这样的爱。如此一来,如今的结果对两人来说,都是好的。 凤曦觉着,人也见过了,那就去找自家舅舅吧!不过,他刚刚踏出凤家大门。又想起来狐王让他留意的凤十三,想着都姓凤,会不会与凤家有关 这么想着凤曦一回身,又进了凤家,去找了凤家那老头。谁知事情就是那么巧,他这刚刚回去找凤九霄,就见凤九霄面前跪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那血液的味道,明显带着凤凰的气息。 凤九霄见到凤曦时,可是被吓着了,他一直都知道凤曦的身份,也知道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人是什么身份。这凤曦冷不丁就出现在这里,再看到自己面前这人,凤九霄简直想晕过去算了。 但是,凤曦显然不会让他晕过去,冷着张脸,薄唇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声音冷厉的问道:“呵,老头子,你就没什么要跟本少主说说的?” 凤九霄擦擦额角的冷汗,颤声道:“这、这、这……” 就在凤九霄吞吞吐吐的时候,地上跪着的血人终于是撑不住“噗通”一声到地上,昏了过去。 这下凤曦也懒得管凤九霄了,他一把抱起地上的人,对着凤九霄问了句:“这人叫什么?人,本少主先带走了,之后再回来听你慢慢说!你最好在这段时间里想好怎么回答本少主,不然……” “这人叫凤十三,是、是凤家的家仆,是我之前在……” 听到这人就是自己要找的凤十三,凤曦也懒得理凤九霄了,直接带着凤十三就走了,毕竟救人要紧。 于是,其实,凤曦除了知道自己救回来的人叫凤十三外,他啥也不知道。 等一皇三王把凤十三的命救回来,都已经是大半夜了,也不好再上宫家,就想着等天明在去找凤寒兮,谁想到凤寒兮一大早就出了城,还被这四人给看见了。 最后,这四人看凤寒兮好似有事要办,就直接跟上了。跟上之后,一时间也不知该对凤寒兮说啥。所以,最后的最后,就一直跟着了。 这边一皇三王倒是救活了人,就走了。被留下看护凤十三的凤曦却是尴尬了,至于为什么会尴尬,呵呵。 凤十三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体,在看看自己面前站着的男人,还有男人手里拿着的疑是自己衣服的,脏兮兮的破布,沉默的拉过男人手上的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默默的扭开头。 凤曦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其实他啥都没干,可是看着凤十三沉默的拉好被子,扭过头,只留给自己一只红红的耳垂时,解释什么的,真的说不出口。 凤曦看着凤十三维持着扭头的动作一刻钟后,无语了。明明自己只是看见扔在了床边的破衣服,想着这衣服反正都破了,就捡起来打算扔出去。结果自己刚刚捡起衣服,又看见那被子有一角垂在了地上,就像着把被子重新拉一拉,谁晓得自己刚刚拉起被子打算重新给凤十三盖上时,凤十三就睁开了眼睛!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凤曦默默的拿着那破衣服出去了。等到房门磕上的声音传来,凤十三才悄悄的扭过头。 如果凤曦还在屋里,他一定能猜出来凤十三为什么转头了,凤十三现在不止耳垂是红的,连脸都是红的,也就是说,其实刚刚凤十三不说话,不转头,其实是害!羞!了! 凤十三好不容易抑制住脸上的红色后,才开始打量起自己所处的环境,打量了一番后,他知道自己这是在客栈里? 可是他明明记得自己应该是在凤家凤鸣楼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客栈里,还有那个陌生的男人? 就在凤十三不明所以的时候,凤曦又进来了,他手里还拿着一套黑色的衣服。 “咳……那个,你还好吧?你那衣服不能穿了,这是我刚刚给你买的法衣,你换上吧!”凤曦有些不自在的把衣服递过去,眼睛就是不往凤十三身上瞟。 “我……没力气,可以先放一边吗?这里是哪儿?”凤十三这会儿已经不害羞,也大概弄明白是这个男人救了自己。 “哦、哦……那个,这里是巡天城内的一家客栈,你知道自己是妖修吗?”凤曦随手把衣服往床上一扔,严肃的坐在凤十三床前的凳子上,对着凤十三问道。 “知道!”凤十三一边回答,一边攥紧了被子下面的手。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人。 “那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世么?” “知道,妖界凤凰一族。” “你,为什么会流落到了人界?” “你是谁?” “呵,是我的错,竟然忘了告诉你了,我是妖界少主,凤凰一族的族长,想必你也知道自己是凤凰吧?” “少主吗?那么少主大人为何救我?”凤十三闭上眼,掩去眼中的伤痛。凤凰?呵,自己怎么可能是凤凰呢?只不过是个怪物罢了。 “你?你是我凤凰一族的族人,我救你需要什么理由吗?” “我不是!少主你救错人了!”凤十三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心里那些不甘,那些委屈,怎么也藏不起来。 凤曦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躺在床上的男人,明明就没有一丝表情,可是在他看来,那个男人明明就在哭泣。 “怎么会不是呢?你身上明明就带着凤凰一族的气息,而且你的本体,就是一只凤凰啊?” “雄为凤,雌为凰,所以男凤女凰。而我身上,流淌着的是凰血,我是男人,却也是凰!我的母亲说过,我是不详,我非她子,我只会是她的耻辱,我不是凤凰!”这么说着的凤十三没有睁开眼,有眼泪从他的眼角划过,依旧没有表情的脸,却偏偏让人觉得带着悲哀。 “凰血?!你是那个丑女人的儿子?!”凤曦觉得天道这几天肯定是看他不顺眼!不然意外怎么那么多,先是凤阳兮断情绝爱修无情道,之后又遇到了他家娘亲的情敌的儿子,还是被那个女人亲自踢出凤凰一族的儿子! “嗯?丑女人?”或许是凤曦的语气太惊讶,凤十三不由睁开了眼,疑惑的看着他。 “咳咳……那个,就是你家母亲,你知不知道你的母亲已经死了,被上一任妖皇所杀,也就是我老爹杀了你的母亲……”说道这,凤曦想给自己两巴掌,自己这是说的什么话。 “死了吗?不是可以涅槃吗?”凤十三倒是没有多大情绪起伏,只是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凤曦。 “那个,你母亲喜欢我老爹,她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手段,控制了我娘亲,然后发生了一些不是很好的事情,惹毛了我家老爹,被我家老爹打得神魂俱灭了,所以不能涅槃了。” “哦,我知道了!”凤十三没有生气,也没有叫嚣着要报仇什么的,只是拉起被角,遮住了自己的头。 凤曦看着凤十三这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不知道刚刚自己怎么就真那么说出来,只是事实就是事实,现在不说,以后也还是要说的。 更何况凤十三到底是不是那个女人的儿子,还是两说呢?他可是记得那女人死的时候,身子还是干净的,所以儿子什么的去哪里生?不过是那时所有族人都看见是他抱着小小的凤十三出现,说这是她跟自家老爹的儿子来着。最后又因为发现凤十三是凤体凰血,那女人就发了疯一样的把凤十三带走之后,就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了。等到那女人再出现的时候,就没有人再见过凤十三了。久而久之,就没人还记得有过这么一件事了,好在自己那是已经十岁,还记的有个丑女人跟自家娘亲抢男人。 “那个,凤十三,有可能你不是那个女人的孩子,你……” “我知道,我知道那个女人不是我母亲。她亲口说的,我叫她‘娘’的时候,她亲口说的,她说我不过是她在一对死去的青鸾面前捡到的,然后在我没孵出来的时候,天天以她的血液浸泡,在火山之巅以地心之火孵化的。所以,我其实该是青鸾,但是她以凰血和地心火将我孵化,唤醒了我血脉里凤凰神兽的那一丝血脉,成就凤凰之体。可是她没想到,我成就凤体,却流淌着她的凰血,生而异类。” 凤曦听到这,不由起身,走到床边,拉开凤十三蒙在头上的被子,看着那个面无表情,连哭泣都沉默无声的男人。 一遍又一遍的‘我知道’,也不知这男人是不是会知道他此刻的样子,看得人想陪他一起哭。 凤曦伸出手,轻轻擦过凤十三的眼,然后对上凤十三疑惑的眼,坚定而又严肃的道:“凤十三,你听着,我以凤凰之名,赐你凤姓,予你翎凰为名!凤翎凰,凤羽护身,凰血续命,你才是凤凰,懂么?你是这个世上,唯一一只占全了‘凤凰’二字的凤凰。” 凤十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他知道,他又哭了,也知道他此刻涅槃,为一人而生。 凤羽护身,凰血续命,我名凤翎凰。 第26章 说好的正道呢 26说好的正道呢 凤十三看着镜子里的人影,有些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只见那镜中之人五官深邃,眉若刀削,唇角冰冷的弧度似笑却又暗含冰冷。更重要的是那脸上,光滑如镜,没有一分痕迹,白皙如雪。 这不是自己的脸,虽说是有几分自己的样子,但是那个十字形的刀疤呢?那痕迹不可能会消失的? 凤十三,不,应该是凤翎凰才对。凤翎凰看着那张带着几分熟悉又陌生的脸,眼睛里满是疑惑,他回转头看向了自己身后的凤曦,不说话,却明显是询问的意思。 “呵,不好看么?这才是你该有的模样哦!狐王说你那疤痕太碍眼,所以就帮你把他给医好了,至于为什么会差那么多?翎凰,你是不是该检查一下自己的修为?”凤曦有些好笑的看着疑惑的凤翎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怎么到了翎凰这儿,他反而不习惯了呢 “妖婴期?!”凤翎凰下意识的内视之后,不由的惊叫出声,这……怎么可能?! “噗哈哈……翎凰,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不会以为你一直是炼气期吧?每一个妖修都是得天眷顾的,虽说妖修修炼起来有些方面确实是比较困难,但是那些说的都是普通的妖族,像凤凰之类的身具上古血脉的妖族,生来就是妖婴期啊!” 看着凤曦大笑出声,凤翎凰也不回话,还是那么默默的看着凤曦,直到把凤曦看得笑不下去了,才开口道:“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也不知道如何修炼,只是本能的引灵气入体,锻炼筋骨皮肉。” “咳——那个,其实那么做也是对的,妖修最根本的也就是炼体,至于人修那些什么剑道、符箓、阵法什么的,我们一般是学不会的,除非是天赋神通。比如狐王会的先天卜算之道,那个就属于天赋神通,我们是学不会的。” “那为什么,我一直都没发现体内的妖婴?” “你连最基本的修炼之法都没有,灵气入体之后就被炼入筋骨,丹田里空空如也,能看见妖婴才怪。你这次受伤太严重,激发了你体内的凰血,再加上狐王替你医治时,多多少少也在你丹田里留下了一些真元,所以你现在才能看见妖婴。” “那么,是不是我只要修炼就能发挥出妖婴期的实力?” “对,喏,这个给你,《归凰诀》,好好修炼吧!对了,你怎么会弄成那副模样的?”凤曦随手将一块玉简丢给凤翎凰后,才想起来问正事。 凤翎凰接过玉简,将手中玉简紧握,听到凤曦的问话时,才像是一瞬间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脸色变得苍白,神色惊慌。 凤曦一见凤翎凰脸色变了,连忙问道:“你,怎么了?” 凤翎凰脸色苍白的看一眼凤曦,而后才有些困难的开口道:“我奉命查探越家,在那里我遇上了一个人,不对,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人。那个人分明是个人形,但是却全身都包裹在血液里。他平躺在一个祭台上,祭台上刻画着阵法,那阵法好像是用鲜血刻画的。周围躺着很多的尸体,有人的,有妖族的,还有那种像妖兽,却又像是人的东西,全身都是黑色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之后,我还看见了大小姐——凤鸾兮,她是昏迷的,她被越龙霆抱在怀里,越龙霆是清醒的,他正抱着大小姐走向祭台中央的人形。然后,他把大小姐放在了那个被血包裹着的人形旁边,他把大小姐放下之后,那个鲜血包裹的人形就变成了一团,慢慢的覆上了大小姐的手。我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知道那是危险,我想救大小姐,可是当我出现的时候,却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鲜血裹上了,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被抽离……我不知道我是如何逃离的,也不清楚是如何回到凤家的。” “越家吗?翎凰,没事了,你以后都跟在我身边,好不好?凤家那边我会去说,你现在先好好休息,好不好?”凤曦见凤翎凰神色还是很不好,也只好放下心里的疑问,先安抚好凤翎凰。 凤翎凰闻言,想了想,才点头答应,然后走回床边,躺到床上。凤曦见凤翎凰乖乖的躺床上休息了,才转身出了门。 转身出去的凤曦,脸上的神色,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平静。其实他有些事情并没有告诉凤翎凰。比如他身上的妖婴在没经过修炼就出现的原因,真正的原因。还有他身上的凰血,莫名的被抽取了大半。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凤翎凰口中所言的那个血液包裹的人形…… 云雾缠绕着高高的山峰,长长的石阶从山脚蜿蜒而上,隐入了云雾之中。石阶两旁是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那些树木很是粗壮,看起来大都有百年的树龄了。山脚下不远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竹海,隐约间可见几缕炊烟。 凤寒兮看着这些熟悉的景色,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师父,我又回来了。 看不到头的问道阶上,凤寒兮第三次一步步往上走着。第一次走问道阶那是百年前的事了,那时的自己刚刚筑基,有宫修谒相陪。第二次走问道阶也还是百年钱的事情,那时候刚刚与宫修谒相离,踽踽独行。这是第三次走问道阶,修为金丹期大圆满,仍旧是一人独行,却早没了当初的难过与愤恨。对,当初是恨的,恨己恨天,也恨宫修谒,恨他怎么就那么与自己相离了呢?明明知道,那不是他的错。 这一次与上一次,唯一相同的,大概是思念吧!宫修谒,我想你了,很想,很想,很想。 一百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十二个时辰,宫修谒,夫君,你说我究竟想你到了何种地步? 一念一执着,一天一轮回,这么多轮回逝去,夫君,你,还记得我吗? 山风从凤寒兮耳畔吹过,冥冥之中似有人在说:记得,夫人,为夫记得。等我…… 赤融雪倚在冥凤怀里,就站在溯洄宫宫门前,身前一面水镜,水镜里是正在走问道阶的凤寒兮。 赤融雪就那么看着那个在问道阶上,红衣黑发,羽扇艳艳,笑意妖娆,行止之间皆是危险的男人。 那是他的徒儿,曾经青衫墨发,温润端方,温柔而又仁慈的徒儿,到了如今,却是做了这般模样。百年流逝,修罗狱里的种种试炼,终究还是湮灭了那些不合时宜的天真与仁慈,沉淀下来的也就只剩下这些融进了灵魂的冰冷。 “呆子,你瞧,那就是我家徒儿呢!是不是很出色,是不是很像我?呆子,我家徒儿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哦!他原来可是弱的很,才只是个筑基期的小孩,还有些天真,有些没眼光,老爱穿些浅浅淡淡的颜色,丑都丑死了,还是这个样子好看吧?”明明是炫耀的语气,明明笑得肆意,眼泪却就那么打在了冥凤的心上。 冥凤伸手轻轻拭去赤融雪眼角的泪珠,然后笑得乖张肆意的说:“妖精,老子怎么觉着那娃娃手里的扇子,那么的眼熟呢?” “呃……那个,那不是收徒弟么,怎么也得有见面礼啊!所以,我就把‘弱水三千’给我家徒弟了。” “呵呵,‘弱水三千’?妖精,怎么你还想找弱水三千来爱?” “不是,那个,那个弱水三千后面不是说了么……” 没等赤融雪说完,冥凤一边咬着他的耳垂,一边道:“妖精,要记得老子是你取的那一瓢弱水,而你还欠着老子的因果呢!” “嗯,我记得!” “还有,也要记得你那徒儿曾经是何种模样,被人遗忘了的模样,他自己也会遗忘的,所以要有人记得,他才会记得原来他曾天真过。” “呆子,我有没有说过,我从不后悔偷了你的尾羽!” “呵,少给老子提羽毛,快看你徒弟,他后面有人跟着呢!怎么,不对,那几个混蛋怎么来了,老子不是眼花了吧!” 赤融雪看着瞬间暴躁了的冥凤,默默的无语了,明明刚刚还感觉挺感动的,为什么现在那么想给他两扇子! 至于冥凤为什么暴躁了,呵呵,原因就是凤寒兮眼前站着的这一皇三王。 “不知四位道友,一路尾随,是有何事?”凤寒兮半垂着眼帘,手中‘弱水三千‘掩去唇角笑意,红色的衣衫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扬起的发梢透着杀意。 “呵,这位道友,我等并无恶意,只是……”狐王笑眯眯的开口,可惜话未说完,就被个半路杀出来的给打断了。 冥凤揽着赤融雪的腰,一脸烦躁的看着一皇三王道:“你们四个混蛋怎么都跑人间来了,就不怕那些老家伙趁机造反?” “原来是你这只懒凤凰啊!怎么那偷了你尾羽的小贼,你抓着了?”狐王一看打断了自己说话的是冥凤,就笑得更加的狡诈了。 “谁说我的尾羽被偷了,那是聘礼好么。哪有什么小贼,那明明是我夫人好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的,冥凤毫无压力。 “……”知晓其中真相的众人与不明真相的凤寒兮,齐齐无语了。 “哈哈哈哈——懒凤凰,你这么耍无赖真的好吗?”虎王看着暴躁的冥凤,呆愣过后就笑了。 虎王这一笑,所有人都不无语了,都纷纷对冥凤的说辞表示了鄙视。 凤寒兮一看这情形,在看看冥凤搂在赤融雪腰间都手,向着赤融雪递去了个询问的眼神。 看懂了自家徒弟的眼神,赤融雪摸摸鼻子,笑得有些尴尬的拉过冥凤,对着凤寒兮道:“这个,这个……” 赤融雪尴尬,冥凤可不尴尬,他直接就对凤寒兮来了这么一句:“徒弟,我是你师父的男人!” 此言一出,一皇三王忍笑,赤融雪则是更加尴尬了。 凤寒兮倒是很淡定,他只是很妖娆的笑了一下,对着冥凤道:“师母!” 所有人都默了,就在此时又有两个人出现在了众人不远处,还是两个熟人,当然这是对于赤融雪和凤寒兮来说的。 只见其中一人腰间挂着一只紫金葫芦,三步两步就窜到了赤融雪身边,高兴却又犹豫的道:“小师叔!” 赤融雪看着眼前魔气冲天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也只好笑盈盈的说一句:“回来了,就好!” 凤寒兮看着眼前这个挂着紫金葫芦的魔修,笑意妖娆的道:“三师兄,怎的百年不见,你就不认识寒兮了吗?” 对,这个挂着紫金葫芦的人,就是凤寒兮的三师兄任萧。只不过,现如今,这人却是变了魔修。 任萧听到凤寒兮的话,这才仔细打量起凤寒兮来,看着眼前这个红衣黑发,邪魅妖娆的男人。任萧想,果然百年过去了,什么都变了。 而这时,那个跟着任萧一起来的男人,终于走到了任萧身边,轻轻将任萧搂在了怀里,然后对着一众人道:“在下魔尊尺焱,任萧萧他男人。” 很相似的一句话,被这个男人说出来,让众人一阵无语。有这么自报家门的吗? “噗哈哈——三师兄,任萧萧啊?”凤寒兮看着被尺焱搂在怀里的任萧,笑意戏谑。 “呃,那个……你们怎么在这里?”任萧看看赤融雪,又看看凤寒兮,剩下的他一个也不认识。 赤融雪闻言,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妖界的一皇三王,再来一个魔道的魔尊……溯洄宫怎么着也是个正道魁首吧?现在这样,是要怎么收场。 凤寒兮一看自家师父那愈来愈妖媚的笑意,就知道自家师父这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去鸣竹殿吧!”凤寒兮看一眼三师兄和魔尊,如是道。 “这样好么?”任萧有些犹豫不决的看向赤融雪,毕竟自己现在是魔修,原也只是打算回来看一眼就走的。 “呵,都到了现在了,正道也好,魔道也好,非我族类也好,不过是各人道法各人缘。三师兄,你是魔修,却也还是我的三师兄啊!”凤寒兮丢下这么一句话,就不再管众人如何了,他只是一步步的走着,走着。 赤融雪在后面看着凤寒兮的背影,神色复杂。这个百年前还弱小的孩子,现在,长大了。 各人道法各人缘,徒儿,那你又走的是什么道呢? 第27章 说好的归程呢 27说好的归程呢 微风拂过竹稍,飒飒作响。有那么些碧绿的竹叶,经不起风扰,翩迁起舞,舞罢了,又调皮的落在了谁肩上,偷偷的去染了人一身的竹香。 凤寒兮抬手,拂去肩上竹叶,饮一盏清茶,悠悠然看着在座的几人,仍是笑意妖娆,却是再不多言一句。 赤融雪看着自家徒弟这做派,也不知该说这徒弟究竟是教好了呢?还是没教好? 这一番闲散中带着妖娆危险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带了点宫修谒的味道。不同的是一人似自己妖娆,一人却是雍雅痞气。 鸣竹殿前的圆形石桌旁,一行人谁也没先开口,要么端着杯灵茶在喝,要么正好奇的打量鸣竹殿。 冥凤看看一行人,烦躁到了极点,最后实在忍不下去,直接抱着他家‘妖精’,御风离去,只随意的说了句:“有事,你们慢慢聊!” 赤融雪突然被冥凤抱着离开,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时,他都已经离了鸣竹殿好远了。 凤寒兮见自家师父被‘师母’带走了,也没什么反应,仍旧喝自己的茶,不言不语。 任萧见凤寒兮一直不说话,又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想也知道,估计是妖界的这四人有事要与凤寒兮说。 如此一来,自己就有些打扰了,正欲起身告辞,却是不妨被尺焱拉住了手。 疑惑的看向尺焱,却发现那个邪魅而又冷戾的男人,正一手抓着自己的手,一手端着茶杯,神情闲适。这是什么意思?不走? 一皇三王看看淡定喝茶的凤寒兮,在看看完全不想回避的魔尊尺焱,无奈的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向来狡诈的狐王,先表明了来意。只听他笑着说道:“在下妖界狐王梦归,此次冒昧尾随阁下,并无恶意,相反实则是有求于阁下!” 闻言,凤寒兮这才轻轻搁下茶盏,摇着手中羽扇,笑意懒散的道:“哦?竟是有求于在下?就是不知狐王,所求何事?在下又有何能耐,能帮得了狐王?” “呵,明人不说暗话,此事与近在眼前的大劫有关,也与宫家或者说与宫修谒有关,不知如此说阁下可是要帮忙?”妖皇凤域见不得凤寒兮那事不关己的懒散样,更见不得自家的狐狸那有些退让的姿态,直接冷笑着把话挑明了道。 凤寒兮摇着扇子的手一顿,随即又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依旧笑得懒散的道:“即是劫数,活该是天定。怎么,妖皇是觉得在下能逆了这天意不成?” “啧,我说你们累不累啊?直接说不就完了,非得绕圈子,不嫌浪费口水吗?”虎王向来是心直口快,说话从来就不会思考,此刻也是一样,想到了就说了,却是被人在后脑勺上,赏了一巴掌。 狼王啸月缓慢的收回给了虎王逐风一巴掌的手,然后才慢悠悠的说道:“逐风说的没错,与其如此浪费时间,不如摊开来直说,相信魔尊也是一样有话要说吧?” “呵呵,既然狼王都如此说了,那么本尊也就直说了……”魔尊说到此,顿了顿,才又看着凤寒兮道:“本尊此次来溯洄宫,一是陪着任萧回来看看,了却他心中挂念。再来,就是本尊来此寻一个人,至于此人是谁,我想大概狐王会比在下还清楚。” “这倒是,这世间除了本王,大概也不会有人更清楚了。本王来人界也是寻人,寻两人。这两人,一人与宫家有关,一人却与我妖界凤凰一族有着莫大的关联。” “呵,说罢,寻我何事?寻我夫君又有何事?”凤寒兮眼中幽光一闪,笑意不变的开口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希望到时候了,可别让我等寻不到人罢了!”狐王笑意不改,语气不变道。 “呵,上古血脉,你们都找齐了?”凤寒兮眼中冰冷一闪而逝,语气里不觉间已然带上了杀意。 “还没有,不过本王倒是算的出,在座的各位都有上古血脉。不论上古神兽、神人多少血脉,终归身具血脉最多的,也就那么几人罢了。”狐王笑眯眯的看着凤寒兮说道,一点也不惧凤寒兮身上逐渐危险的气息。 “听说宫家守着的那东西被人偷了,不知此事真假?”魔尊见气氛有些凝滞,遂又说起了自己听来的一件事来。 “那东西啊?我听说好像是我家夫君随手扔了的,最后被越家捡去了,怎么那东西出问题了?”凤寒兮摇着扇子,面上不甚在意的回道,心里却是又响起了宫无煦交代的话来。 “呵呵,出问题?何止是出问题,明明就是活了啊!”魔尊笑得邪魅的揽过任萧的腰,起身,似是要就此离去。 “活了?!”凤寒兮闻言蹙起了眉,不对啊,怎么会活了,不是说那就是个死物吗? “对,就是活了,你还是想办法让正道的那些身怀上古血脉的人,都小心些,不然可就惨了。本尊就不陪你们闲聊了,本尊也得回去守着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们,让他们安分点!”说罢,魔尊带着任萧一眨眼间,就不知去向了。 狐王见魔尊走了,又喝了口茶,才对着明显有些走神的凤寒兮道:“阁下身具冰凤与火凤血脉,又有奇异命格,本就是天道选中之人,无论如何这劫难,阁下都是避不过的,就是不知阁下有何打算?” 凤寒兮闻言回神,不答,反问道:“这劫难究竟针对的是谁?或者说天道想要覆灭的是什么?” “其实,也不能算是天道作祟吧?毕竟这其实可以算是上古时遗留下来的祸患,主要针对的大概就是我们这些与上古血脉相关的生灵。本王也不是很清楚劫难初始是因为什么,只是知道每千年就是一次轮回,然后每次轮回都会带走那些身具上古血脉并且有望飞升的人的性命。”狐王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困惑,不确定的道。 “飞升?飞升之后呢?飞升之后的那些人是去了哪里?”凤寒兮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了什么,却不明显。 “飞升之后自然就是到了仙界,这有什么不对吗?”虎王听不懂狐王与凤寒兮所言,只是直觉的认为,凤寒兮的话很奇怪。 “羽化飞升,好像是没有什么不对,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为什么每次出事的总是那些有望飞升的人?”妖皇此刻也觉出了不对来,每一次大劫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最后这些问题都与上古血脉有关,最后又会牵连到那些快飞升的人。 “而且只要不是临近大劫飞升的修士,都会顺利飞升,所以……为什么会是千年?”狼王这时也反应过来了。 凤寒兮觉得自己或许找到一些答案了,可是也不对,上古血脉、飞升、千年、劫数、还有那些被藏在各个地方的上古之物,还是缺了些东西,一定还有什么遗漏了。 凤寒兮抿一口清茶,压下心中繁杂的思绪,看着明显都有触动的一皇三王,轻声道:“几位到人界来,可有去处?若是没有,不妨就留在这溯洄宫可好?” “呵,我等还有事要办,就不做停留了。不过,他日若有一个叫凤曦的人来寻你,还望你能施以援手。”狐王敛去眸中神色,站起身对着凤寒兮深深一礼道。其实,这一礼,才是这一皇三王追到溯洄宫的理由。 千年劫数,又不是非得要他们去破,虽身在劫中,可是若仅只是保住自身性命,又有何难,难的不过是整个妖界的存亡。 凤寒兮见几人有了去意,也不多留,至于狐王的一礼,他倒是生生受了,有些事总归是要与自己扯上关联的。 凤寒兮笑着送走了一皇三王,等到整个鸣竹殿只有自己的时候,那一脸妖娆的笑意,慢慢褪去,徒留一张无悲无喜的脸。 凤寒兮走进鸣竹殿,看着里面不曾变过的摆设,手指轻轻拂过,仿佛在触摸曾经的记忆。 百年时光,凤寒兮出了修罗狱,任萧做了魔修,那么其他人呢?又会有什么样的机遇? 终年隐匿在云雾中应劫宫,从来都是宁静的。今日这里却意外的声势浩浩。 大片的紫色雷电将整个应劫宫笼罩,一道道劫雷落下,打在应劫宫的结界上,带出沉闷的声响。 封亦靠坐在窗棂上,看着那一道道闪电,神色莫测。百年弹指过,自己在这应劫宫中,不知不觉就过了那么久,也不知溯洄宫里是不是早已物是人非。 封亦收回视线,不再看那些莫名其妙劈下来的劫雷。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把小剑,仅有一指长短的小剑,通体莹白,剑身上镌刻着麒麟纹。 封亦轻轻摩挲着剑身上的麒麟纹,就像是在触碰着那个人一样。这令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在自己这里了,是那个人送给自己的。那时年少,根本就不明白这代表什么意思。直到后来,看到那个人手中的一般无二的本命飞剑,才知晓其中深意。偏偏那时,自己转不过弯来,故作不知,避过了那人的情深。 再后来,再后来那人渐渐的变了,变得更加沉默,掩去了眸中情意。然后,自己做了什么呢?努力的对那人好,努力的拉回那人的视线,故意的举止暧昧,等着那人回眸。等到那人终于回眸了,自己却又因着各种顾虑,从不言明那些暧昧为何,也不回应那人的种种情意。 那人该是失望了吧?溟幽小密境里,最后的对视,最后的回望,终究没了情意。 谨,你可还好? 那么被封亦思念着的人,此刻又在哪里呢? 宫修谨看着眼前的传送阵法,身上的寒意,一阵一阵的往外冒。整整一百年,总算是找到正确的路了。 此时的宫修谨一身白衣,纤尘不然,手中拿着把没有剑鞘的莹白骨剑,剑身上隐隐显出暗纹,看不清明。剑柄上缀着一羽毛状的玉佩,玉佩上有着“飘羽”二字。 一只说不清是什么种类的小鸟,安静的蹲在宫修谨的肩上,这鸟的羽毛是黑色的,像墨汁一样,却又隐隐透出些红来。 宫修谨伸手拽下肩上的鸟,毫不犹豫的直接把鸟拍在了剑身上。那鸟一触到剑身,就像是墨一样化开,丝丝缕缕的缠上了剑身,融进了剑身上的暗纹里。 宫修谨看着慢慢变得明显的暗纹,深深的叹息。当初还以为这叫‘飘羽’的长剑,能带自己找到回溯洄宫的路,怎知这长剑里的剑灵竟然是个没出过远门的路痴,而且还是有主的。 正在宫修谨想得入神的时候,他所想着的剑灵的主人,裹着一袭墨蓝色锦衣,走到了他身后,也不打招呼,直接就伸手缠上了他的腰。 宫修谨冷不丁的被人拉进怀里,既不挣扎也不出声。不用回头,他都能知道,把自己搂进怀里的人是谁。 宫修谨不说话,不代表那个把他拉进怀里的男人,也同样会沉默,只见那男人吻了吻宫修谨的长发,轻声道:“谨,久等了,这就走吧!” 宫修谨不语,看一眼男人,伸手拍开男人缠在自己腰上的手,率先走进了传送阵。 被拍开的男人,也不恼,唇角勾着一丝笑意,缓步踏进了传送阵。 深紫色的雷电缠绕在一人身上,劈啪作响。而被雷电缠绕的男人,却是无所谓的勾了勾唇。 看着自己□□的身体,以及绕身而上的电弧,宫修谒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轻轻的一挥手,那些缠绕着的雷电,就像是尘埃一样,被轻轻拂去。宫修谒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件深紫华服,随意的披在自己身上,然后信步走进了一个山洞里。 那山洞深处有着一潭混沌幻灵液,还有着很多的深蓝色莲花——掠影莲华。 宫修谒一挥手,将披在身上的衣服,扔在地上。赤着身,滑入潭水,整个人都泡在了水里。宫修谒一边懒散的靠在水里,一边挥挥手摘下了数朵‘掠影莲华’…… 第28章 说好的金鳞呢 28说好的金鳞呢 深紫色雷火明明灭灭,偶有电弧跳跃其间,宫修谒一手操纵着雷火,一手不断的将‘掠影莲华’投入雷火之中,待到那‘掠影莲华’皆被炼化成了透明的液体时,他一手在空中一划,就见那指尖掠过的地方,突兀的裂开了一条缝隙。 宫修谒看也不看的将手伸入那裂缝中,也不知他究竟做了什么,只见他收回手时,手里正抓着一把金灿灿的鳞片,他将那鳞片也投入那雷火之中,待到鳞片被炼化成金色液体时,又见他自那裂缝里抓出了一把五光十色的尾羽。等他将尾羽抓出后,那被划开的裂缝才慢慢合拢,消于无形。 宫修谒看着手中的尾羽,唇角勾起笑意,邪魅温柔。随意的将尾羽散出,猛地撤去了雷火。那些‘掠影莲华’炼成的透明液体挟裹着金鳞炼化的金色液体,就像是离弦的箭矢,四散着追上那些飘飘洒洒的尾羽,附着其上。 宫修谒见这些尾羽都染上了液体,满意的一笑,随手掐诀,那些四散的尾羽就好似被召唤一般,瞬间聚在了宫修谒身前。宫修谒重新燃起雷火,将这些尾羽投入火中,又划破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的血液也滴落在那雷火之中。 待血液落在那羽毛上时,就见那羽毛原本的颜色渐渐被血色浸染,似血艳红。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见那雷火中的尾羽,渐渐的融化,然后又逐渐成型,最终定型成了一柄赤金色的折扇,折扇边缘缀着同色的尾羽,扇面上有一尾锦鲤正绕着一朵莲花嬉戏。 宫修谒看着自己炼成的折扇,微微蹙起了眉,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究竟少了什么呢?不经意间看到自己垂下的发,宫修谒一眯眼,垂下的一缕发丝被凌空截断,落进雷火之中,与那成型的折扇纠缠在了一起。 宫修谒看着最终炼制成的折扇,满意的笑了。深红色扇面,隐隐浮现的锦鲤戏莲,丝丝缕缕的流云漂浮,赤金色扇骨带着锋利的箭头,红色的尾羽缠绕着墨染的丝线做了扇坠。 宫修谒见这扇子炼成了,便撤了雷火。怎料那雷火刚撤,那扇子就像是活了一般,窜了出去。 “哼!”宫修谒冷哼一声,一甩衣袖,那扇子就像是被什么缠住了一样,被大力的扯到了雷电密布的雷池之中。 宫修谒看着那扇子在雷池里乱窜了好久,才安分下来,眼里不由闪过一抹笑意。虽说没炼出个神器什么的,但是就照此看来大概也是仙器了,在这人界,想来是够自家夫人用的了。 想到了自家夫人,宫修谒的眼神就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也不知自家夫人如今可还好,可还记得自己这个夫君?百年弹指过,一转眼就与自家夫人分离了这么久,不过总算是能回去了,也总算是再不必受天道束缚了。 一想到天道,宫修谒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再想想那什么破劫数,又想想自己在那传承里了解到的真相,还有被自己随意丢弃的那东西。宫修谒觉得,自己想撂挑子,想找自家夫人安慰。 宫修谒在思念凤寒兮,凤寒兮依旧也在思念着他。 仍旧竹香沁人的鸣竹殿,凤寒兮斜倚在殿前,看着那些打转的竹叶,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 纷纷扬扬的竹叶落了满地,封亦踏着一地竹叶而来,伫立在殿前,看着那张曾经表情分明的脸,从面无表情到发现自己后的妖娆笑意,心里堵得难受,回不去了,所有人都回不去了。 封亦扬起温柔的笑意,看着摇着羽扇,红衣墨发的凤寒兮,轻声道:“小师弟,怎么一个人在这呢?怎么不出去走走?” “大师兄,你回来了?真好!我,在等夫君啊!四师叔说‘百年了,都快回来了!’,爷爷也说‘时间到了啊!’,所以,我该等着啊!哪儿也不去,就在这等,等他回来。”凤寒兮还是笑,却笑得让人想哭。 百年来,不是不想,只是不能去想。修罗狱中百年过,说是不能去想,可是却连时间,都数了一遍又一遍。 “大师兄,小师妹呢?不回来了吗?”凤寒兮垂眼,敛去眉间苦涩。 “她是应劫宫的少主,大概是不回来了吧!不过,她托我向你带一句话,她说她不甘心,她只想做愁莫馨,说若是你可怜她,就走一趟应劫宫,救她。” “呵,救她?她不是应该最清楚吗?为什么会有应劫宫?为什么会有千年劫?” “可是……” “可是?看来大师兄也是知道其中因由喽?罪也好,孽也罢!这些因果,应劫宫无辜,那么那些因此消逝的,就不无辜?得到什么,总是要付出什么,才算是天道至公啊!” “但是,就算如此,从上古至今,应劫宫所受也该够了啊!” “够了?她是不是跟你少说了什么?一个应劫宫,与上古至今被牵连的生灵相比,够看么?” “什么意思?” “大师兄,你还是去问大师伯吧!他活了近万年时光,总是知道的要多一些的,我累了,就不与大师兄多聊了。” 凤寒兮说罢,也不看封亦的脸色,直接进了鸣竹殿,关上了殿门。呵,若是没能在那修罗狱中,见到那记载了尘世万千的‘浮生鉴’,若是没在那‘浮生鉴’里,看见了宫修谒前世种种际遇,若是前世的宫修谒只是单纯的因爱而死,若是他只是一个看客,或许心就不会那么细细碎碎的疼,也就不会狠得下心去视而不见。 呵,用宫家和宫修谒来应劫,用妖界万千生灵来作祭,甚至抽去所有上古血脉来成全一个人的道?怎么就那么理直气壮呢?就算最后解了这千年劫又怎样?那些因此逝去的人,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 要是自己再强一点就好了,可惜自己修为不够,终究是没能在‘浮生鉴’里看到前因后果,也没能看到劫数为何。 想到这,凤寒兮眼里有些黯然,百年时光,自己也只是修到了金丹大圆满,终究还是差了些。 封亦看着在自己眼前关上的大门,无声的叹息,转身踩着一地竹叶,来时寂寂,去时幽幽。 他不知道小师弟为什么不应,也不知道小师妹是不是骗了自己,只是知道,自己是大师兄,师父曾交代过,要护着师弟师妹,切不可伤了和气。 竹香渺渺,竹叶飒飒,封亦踏着青竹铺成的小径,一步步远去,隐入竹林不见。 劫数将近,暗流涌动,整个修真界,似乎都暗下了天日。然而就在这样情况下,巡天城里,却有了喜事。 修真界五大世家的凤家和越家,联姻了。 凤家嫁女,明明该是件喜庆的事,就是不知为何,凤家的老爷子和家主,全都阴沉着脸,神色郁郁。 凤九霄和凤墨沉着脸不高心,前来贺喜的宫家主仆三人,可是笑得眉飞色舞的。 宫无煦看着凤九霄那快结霜的脸,眼里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哎呀呀,之前还嫌弃我孙子,现在好了,倒是找了个好孙婿,可惜就是个大麻烦。 宫祗羽看着自家父亲,不着痕迹的扯了扯父亲的衣袖,提醒着莫要太过了,不然闹起来难看。 一旁跟着的宫玄见状,默默的低下了头,自家两个主子笑这么明显,就没见到那边的凤九霄气得快喷火了吗? 显然,他家两个主子,明显就是看到了,故意笑的。 凤九霄看着那些明里暗里的笑意,有真诚的,也有讽刺的,更有事不关己的,眼里有疲惫一闪而过。 呵,原想着远离麻烦,却不想最后还是搅入其中,抽身不能。 就在凤九霄思绪万千的时候,越家来人接新娘了。看着身穿喜袍的越龙霆,凤九霄眼神复杂,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越龙霆这个孙女婿,可是凤鸾兮却是怎么劝都不听,最后还弄了那么一出,真是…… 无论凤九霄心里怎么苦闷,凤鸾兮也还是上了越家的花轿。此时一身嫁衣,欢欢喜喜的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的凤鸾兮,怎么也不会想到,仅仅只是一月不到,他那新婚的丈夫,就厌弃她至此。当然这只是后话,此时的凤鸾兮还不知道她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所以她是幸福的。 就在所有人或真心或假意的祝贺声里,凤家的大门外,迷路百年终于归来的宫修谨,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差点做了他弟妹的女人,欢欢喜喜的上了花轿。 宫修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今天见到的凤鸾兮,有些奇怪,远远看过去,就见她被一层红光笼罩着,那红光隐隐透着不详。 “呵,谨是不是觉得那个女人身上有些奇怪?”一身深蓝长袍的男人,像滕蔓一样缠上宫修谨的身,他轻轻在宫修谨耳际落下一吻,声音里带着魅惑的说道。 宫修谨仍旧面瘫,却在侧目睨着那男人时,眸光转柔,声音清冷却不带冰寒的问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呵,谨,那个女人怀孕了哦!还是怀了个了不得的东西哦!”戏谑的语调,掩不住其中耐人寻味的冰冷,男人的眼里有血色一闪而逝。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呵呵,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怀孕?”宫修谨有些错愕,就是怀孕也不可能带上那种红光吧? “谨,你认识那个新郎么?”呵呵,真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呢?明明该是天之骄子,怎么就蒙了尘呢? 宫修谨望进男人狭长的眸子,那里面满满的全是戏谑,就是不知这男人,又是想到了什么。宫修谨收回视线,看着那个一身喜袍,行止优雅有礼的男人,轻声对着男人道:“认识,越家的二公子越龙霆,怎么了?他有哪里不对吗?” 男人看着就那么望着自己,面无表情,却是眸光灼灼的宫修谨,收紧抱着宫修谨的手,头埋在宫修谨肩上,语音模糊的道:“那个越家的二公子啊,呵呵,也不知是不是得罪了哪个不能得罪的人,明明一身气运滔天,本该是个池中金鳞,现在那一身气运却在慢慢的被人偷走,一点一点的减少。” “气运?” “对,就是气运,不过说来这人的气运还真是够好,明明被人偷走了很多,却又在缓慢的增加。” “你……”宫修谒还想在问些什么,就见到自家爷爷和父亲一起从凤家出来了,身边还跟着宫玄。自家爷爷和父亲倒是一脸的笑意,宫玄的表情就比较奇特,总觉得带着些无奈。 这边宫修谨看见了宫无煦和宫祗羽,那边的宫无煦和宫祗羽自然也是看见的宫修谨,同样的也看见了某个正在占便宜的男人。 宫祗羽瞪大眼看着那男人软软的挂在宫修谨身上,而自己一向容不得他人近身的大儿子,虽然面瘫不变,但是那眼神比起百年之前可是少了好几分犀利啊。 宫祗羽看的呆了,宫无煦倒是没怎么惊诧,他一直都是知道自家大孙子向来是面冷心热,只要是对他好的人,他都会记在心上的。 至于看到这一幕的宫玄,只是觉得这一幕怎么看起来,有点熟悉啊?对了,看起来就像小少爷和少夫人啊!不过,怎么总觉得,是不是哪里不对啊?虽然看起来应该是大少夫人,但是怎么觉着这好奇怪啊? “咳,那个修谨啊,这位小友是……”宫无煦清清嗓子,瞅着宫修谨问道。 “……”宫修谨不语,他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见宫修谨沉默不语,而隐在黑发下的耳垂红得诱人,一袭深蓝的男人终于放开了宫修谨,站直了身,笑着对宫无煦、宫祗羽行礼道:“贫僧法号独酌,是个佛修,前不久刚刚与谨结了道侣!” 闻言,宫无煦、宫祗羽、宫玄风中凌乱了,他们听见了什么?贫僧?法号?佛修?道侣? 这是哪里来的花和尚?! 第29章 说好的反派呢 29说好的反派呢 宫修谨看着彻底呆掉的三人,再看看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的男人,默默的扭头,当没看见算了。 一袭深蓝的男人,看着宫修谨的动作,眼里的笑意深沉,明明是那么个严谨呆板的人啊,怎么会那么可爱呢? 宫无煦和宫祗羽自然也是看见了宫修谨的动作的,不觉莞尔。自家的面瘫冰山,也开始有表情了吗? 宫玄倒是没有注意到宫修谨的举止,他总觉得这个拐了自家大少爷的花和尚,名字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 独酌?佛修?对了,是那个人! “你是‘独酌醉扶归,锦衣夜行僧’对不对?那个‘锦衣僧’就是你!”宫玄一下就想起来,自己怎么会觉得耳熟了,法号独酌,这不就是那个几千年前的搅得佛道半数渡劫期陨落的祖宗吗? “阿弥陀佛,原来还有人记得贫僧?真是贫僧之幸!”‘锦衣僧’独酌,笑着行了个佛礼,墨染的长发在他身后扬起,莫名的让人觉得看到了莲花座上的佛祖。 “锦衣僧?!”宫无煦和宫祗羽对视一眼,诧异道。怎么会是‘锦衣僧’?这老怪物怎么会和自家孙子(儿子)搅和到一起去了?而且还是这个时候? “对,正是贫僧,不知两位施主,缘何如此惊讶?”唇角拈花笑,口称‘贫僧’却是半点没有佛家弟子的模样,俨然就是个贪恋红尘的仙人。 呵呵,还贫僧?明明就是个犯了清规戒律的花和尚,还是个拈花杀人的血罗刹。 宫修谨看着独酌的行止,莫名的觉得不舒服,这个样子的独酌是几千年前的‘锦衣僧’,不是与他结契的独酌,看起来离他好远,远的他够不着。 “不要这么笑,我不喜欢!”宫修谨从来都是如此坦率,喜欢了就努力去争取,不喜欢了就说出来,干净利落,一如他的剑,直接而纯粹。 “呵,谨,真好,你从来都只是你,这就是你的道啊!我心悦你,谨!”独酌伸手重新把人抱进怀里,又想起这人在自己的幻境里时,所说过的话来。 那时初见,幻境中论道,这人只一句“身为剑修,就要有身在地狱,也能以手中之剑,斩出一条王道,地狱为王的觉悟。”就让自己有了兴趣,地狱为王啊?那是多久之前的自己呢?呵呵,那时的自己其实也有这样的锐气啊!只是时间从来都是如此的厉害,无声无息的就抹去人的棱角。 他以为宫修谨也只是年少意气,但是当自己与他相识相知后,才明白那不是意气,是道,是宫修谨的道。那条通往飞升的道上,一人一剑一孤影,不惧寂寞,无谓血煞,剑主杀伐。 宫修谨闻言,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用他那清冷的嗓音回道:“我知道,我亦然!” 不是只有独酌一人被吸引,眼里只有剑的冰冷剑修,其实也曾心悦过谁,那种隐晦的悸动,那种不明所以的目光追逐,他知道那是‘心悦’。 “呵,谨,不能这么耍赖,告诉我,你心悦我!”独酌在宫修谨耳畔低声笑着,压低的嗓音带着魅惑,故意引诱着爱侣,想听到那些再明显不过的情念。 “我心悦你,独酌!”一本正经的话语,参杂着冰冷剑修的认真与执着,无论多少遍,总有人听之不够,贪求更多。 如愿以偿的‘锦衣僧’啊,就那么肆意的笑了开来,这就是他的爱侣啊,从来都认真的让人心折。 宫无煦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只是那么看着,眼里就流露出了欣慰来。终究是不一样了,修谒得一线生机,所有的轨迹都随之而变,一饮一啄,前缘早定。 宫祗羽看着宫无煦,始终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的发生了。 宫无煦看着宫修谨与独酌腻歪完了,才悠悠然开口道:“回来了就好,先回家休息一晚,明天就上溯洄宫吧!记住,到了溯洄宫后,去看一看寒兮,他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宫修谨有些不解,但是却也没问,该自己知道时,自己总会知道的。 密密麻麻的雷电一直不曾停歇,隐在云海里的应劫宫,几乎就要被雷电淹没。 愁莫馨站在应劫宫最高的地方,红衣猎猎,秀发纷扬,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之色。 自大师兄封亦离去,已经一月有余,可是这应劫宫里却始终无人来访,想来小师弟怕是不会施以援手了。就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那个心软善良的小师弟。 显然,愁莫馨不会知道,凤寒兮修罗狱中百年历练,终究是改变良多。 应劫宫的几位长老和宫主,此刻也都在这应劫宫最高的地方,不约而同的看着应劫宫上方的结界,那结界上已然有了裂痕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见到结界岌岌可危,自己的生命也终将受到威胁,那些长老里,就传出了写议论的声音来: “又是一个千年,也不知这一次,应劫宫里,还能剩下多少人?” “哼,这劫数又不是我等做下的孽,凭什么要我们来受这雷劫?” “你就省省吧!千年一次的雷劫也算好的了,你怎么就不想想那些身怀上古血脉的人,哪一次劫数来临之时,不是要死上千上万的人数。” “就是,挨过这雷劫我们就能活着等下一个千年,若是好运在千年间羽化飞升,可比那些一到千年就注定要神魂具灭的修士来的好些。” “挨过这雷劫?说的容易,哪一次千年雷劫,我应劫宫不是损失惨重?” “上古之时的孽障,凭什么还要加诸在我等不知是多少代的后辈身上?” “……” 愁莫馨隐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成了拳,指甲陷进掌心,尖锐的疼。她回过身,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父亲。 他的父亲一身玄色绣着金纹的锦衣,三十左右的面容,一派雍容,神情怡然,没有半点风雨欲来的自觉,这会儿见到愁莫馨看向自己。 这位应劫宫的宫主,也只是温和的笑着对自己的女儿道:“馨儿莫怕,会没事的!” 愁莫馨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在想些什么?明明都已经迫在眉睫了,可是她的父亲却还是当她是小孩一样的哄着。一如多年前她的父亲躺在病床上摸着她的头,笑着说“馨儿莫怕,爹爹会没事的!” 她不懂,为什么她的父亲,从来就不曾冷过脸,也从来不曾怒过,就好像生来就只会笑一样。 “哗——”的一声,笼罩着整个应劫宫的结界,应声碎裂,深紫色的雷电,迎面而来…… 然而就在众人,都做足了准备打算应对雷电时,那些雷电却在转瞬间散去,露出了艳阳晴天。 一众准备迎接雷电的长老都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愁莫馨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神情惊疑不定,而后习惯的去看自己的父亲,却发现他的父亲,那个从来都是一脸笑意的人,此刻正冷着一张脸,神色狰狞。 就在此时,只听空中传来一声轻笑,笑意诡魅。众人循声望去时,就见到一袭深深浅浅的紫,缀着些金色,勾勒出麒麟纹。 愁莫馨见到那一袭紫色时,不由的惊讶道:“五师兄?!” “呵,小师妹,别来无恙啊!”宫修谒凌空站在应劫宫上方,笑意莫测,负手而立,睥睨众生。 “多谢五师兄施以援手!”愁莫馨倒是反应的快,马上就想到了应该是宫修谒的到来解了这雷劫。 “呵呵,真的是援手吗?为什么我觉得,其实是坏了谁的算计呢?你说对不对?愁怀诺?还是该叫你一声六师叔?”宫修谒看着应劫宫的宫主意味深长的道,还真是意外啊!原以为已经死在了自己手上的人,此刻却又如此鲜活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哈哈——没想到,又是你这个小家伙,怎么你这是特地来送死的吗?”狰狞的笑意,阴邪的语调,总是温文尔雅的应劫宫宫主,在此刻扯去了面具。 “六师叔,我可没时间陪你闲聊,今日就此别过了,他日若是有空,师侄定会来看你如何消亡!”宫修谒说完,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徒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愁莫馨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父亲,眼圈蓦地就红了,她还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心里面就是有个声音在说着,快了,快了,就快要失去了。 愁怀诺看着眼前红着眼圈的女儿,笑意诡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众长老见状,全都默默的退下了,宫主是溯洄宫弟子之事,只要是比较核心的几位长老都是知道的,也正因为知道,才不知该说什么好。 愁莫馨看着那些长老默默的退下了,这才看向愁怀诺,怯怯的开口问道:“爹爹……” 愁怀诺挥手止住愁莫馨欲要出口的话,仍旧温和的对着愁莫馨道:“馨儿,乖,什么都不要问,以后爹爹会告诉你的,好不好?” 愁莫馨在愁怀诺愈加温柔的眼神下,轻轻的点了点头,垂下头,将眼眶里的眼泪隐晦的擦去,默不作声的离开。 在他身后,愁怀诺仍旧笑得一脸温柔,神色怡然,就像是刚刚那个神色狰狞的人不是他一样。 第30章 说好的化缘呢 30说好的化缘呢 未见清明的早晨,巡天城外,有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走着。凤翎凰跟在凤曦身后,一边走着,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在天光里显出轮廓的巡天城。 还是要离开了呢? 凤曦察觉到凤翎凰回望的动作,却是没有出声,也没有停下脚步,仍旧一步步向前走着。 朦胧的天色照不清他的脸色,所以被他突然叫醒出城的凤翎凰,也不可能看见他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更不可能看见他薄唇紧抿,眉头微蹙,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凤翎凰收回目光,快步跟上凤曦,可是就在他距凤曦三步之遥时,凤曦不知为何又加快了步伐,拉大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凤翎凰虽说不知凤曦这是何意,但是这么明显的疏离他还是感觉到了。眸光黯淡,自觉的拉开了距离,只是远远的跟着。 凤曦感觉到身后的人自觉的拉开了距离,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恐怕这态度又伤到那人了,只是现在必须马上离开巡天城,没有多余的时间解释,否则也毋须如此对他。 等到一路行至天明,已经离巡天城有一段距离时,凤曦停下脚步,一把拽过凤翎凰,揽住他的腰,咻地展开双翼,展翅疾驰而去。 也是此时,突然被凤曦拉入怀中的凤翎凰才发现凤曦脸色惨白,额上还有细小的汗珠,就连唇色都变得极浅。 “你怎么了?”刚问出口,凤翎凰就嗅到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快速的扫一眼凤曦,就发现凤曦华丽的衣着丝毫无错,但是明显不是他早先穿的那一套。 “无碍!”凤曦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回答,所有的精力全用在了飞行上,他速度极快的行了一段路,最后也不知是到了哪里,他停在空中看一眼周围的环境,正欲下去,却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眼睛一黑,往下掉了下去,被他揽在怀中的凤翎凰反应极快的御风稳住身形,接住了昏过去的凤曦。 凤翎凰接住了凤曦,正要松口气呢,就觉得下方蓦地卷起一阵狂风,直接把两人卷起往下拖拽…… 一架小巧的飞舟,在空中疾驰,方向是溯洄宫的方向,而飞舟里坐着的赫然就是宫修谨和‘锦衣僧’独酌。 飞舟里宫修谨正一本正经的在打坐,而‘锦衣僧’独酌,正斜倚在一旁,一手支着下巴,一手逗弄着‘飘羽’的剑灵。 墨染的羽毛,不经意间却又折射出殷红来,暗红色的眼珠子,就像是在黑夜里发光的红宝石一样璀璨。 纤长白皙的食指轻轻点在那小小的头颅上,黑与白的对比,明显的诱惑。只可惜能欣赏这诱惑的人,此刻却是在打坐养神。 独酌起先还在逗弄着小小的剑灵,可是时间长了也就无聊了,为了让自己不无聊,他把主意打到了宫修谨身上去了。 小心翼翼的挪到宫修谨身边,迅速的伸出手,将人拉入怀中,在看到那人骤然睁开的眼时,笑的肆意的道:“施主,贫僧前来化缘,不知施主是否能给贫僧化些酒水?” 这边宫修谨见独酌来闹他,就知这人是无聊了,也不答话,只是顺势倒在独酌怀里,一双眼就那么倒映着‘锦衣僧’的眉眼。 “噗哈哈,哪里来的花和尚,这是在化缘?怎么在下看着不像呢?”突然插入的声音,嚣张肆意,暗含戏谑。 被扰了好事的‘锦衣僧’眉眼染上戾气,一双眼带着利刃,就扫向了船尾,只见那里一袭深深浅浅的紫,缀着麒麟金纹。 一袭紫衣的男人,悠悠然坐在船尾,见着‘锦衣僧’望过来,便眉眼带笑,姿态慵雅的道:“这位大师,在下宫修谒,是来蹭一下自家哥哥的飞舟的!自然,也是来看看,究竟是哪里来的佛修,怎的就找上我家哥哥来化缘了?” 两人对峙之时,宫修谨也坐起身来,倚在独酌的身上,看着宫修谒毫发无损的坐在那里,一直隐隐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他看着宫修谒,清冷的嗓音响起,轻声道:“回来就好!” “哥哥,不介绍一下?”宫修谒看着宫修谨和独酌揶揄道。 “……”面对弟弟,宫修谨同样不知道该怎么说。 宫修谨不说话,宫修谒就把目光落在了独酌身上,就那么瞅着他。 独酌愣了一下,马上就扬起笑意道:“贫僧法号独酌,是个佛修,前不久刚刚与谨结了道侣!” “独酌……呵,七千年前的‘独酌醉扶归,锦衣夜行僧’?呵呵,‘锦衣僧’独酌?”宫修谒闻言就笑开了,原来是‘锦衣僧’啊! “呵,怎么你也知道?看你年岁,应该不知道才对吧?” “呵呵,有些事情,与年岁无关。” 宫修谨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的热络,也就不多言,直接就接着打坐去了。 宫修谒原还打算问一下家中近况,可是这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了不知哪里传来的打斗声,而且这打斗声,还隐隐有向着飞舟靠近的迹象。 飞舟上的三人瞬间戒备的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就见到一条蟒蛇正腾在空中,与一裹着黑雾的人影缠斗在一起,明显那蟒蛇受了伤,就快要被那人影擒住。 宫修谒看着看着,忽然就出了手,‘罪罚’剑凌空飞射而出,直接插在了缠斗的一人一蛇之间,打断了两人的动作。 被人打断的一人一蛇,这才发现宫修谒三人的存在。那黑雾裹着的人,宫修谨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浓重的黑色像是滴入清水中的墨汁,隐在黑色之中的身影,虚虚实实,看不清明的动作带着无限杀机,明明灭灭的深黑色火焰,优雅的像是在谁指尖舞蹈。 呵,这人分明就是百年前在玉龙城中偷袭自己的那人。宫修谨身上的寒意骤然爆发,寒气缠绕的本命长剑就那么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边宫修谨把人给认出来了,那边被黑雾隐去了面目的人,自然也是将宫修谨给认出来了。 “桀桀——原来是你么?百年前没能拿到你身上的麒麟血脉,没想到如今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闻言,宫修谨也不说话,只是长剑斜指,一步步凌空走来,在黑衣人面前站定。 就在那黑雾裹身的人,正欲出招时,一身深蓝锦衣的男人,施施然凌空走到宫修谨身边,一手揽在宫修谨腰上,轻轻在宫修谨唇上印下一吻,而后就像是佛祖拈花一样,笑开了颜。 ‘锦衣僧’独酌拈花而笑,一双眼里就像是看着芸芸众生一样,飘渺而又仁慈。不知是何处传来的莲香,隐隐有梵唱声响起,‘锦衣僧’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朵深蓝色的花朵,花朵娇艳,有光落在那花儿上,就见那花朵层层叠开,又片片凋零。 那花朵在‘锦衣僧’手里开了又谢了,凋零的花瓣就那么飘飘扬扬的落下,停在‘锦衣僧’脚边,在他脚下又开出种种繁华。 ‘锦衣僧’只是那么站着,一手揽着宫修谨,一手拈花枯荣,唇角含着笑意的对着那黑雾缭绕的人道:“贫僧法号独酌,前来化缘,不知这位施主可愿化些斋饭予贫僧?贫僧手里的花儿,已经饿了好几千年呢?” 那黑雾裹着的人不自觉的颤栗起来,浑身颤抖的道:“罪业幽昙花,你是‘锦衣僧’?” “呵呵,正是贫僧。既然施主知道这是‘罪业幽昙’,那么施主你可准备好了?”‘锦衣僧’拈花而笑,就那么笑眼望了过去。 闻言,那黑雾裹着的人影,慢慢的往后退去,十足的逃跑姿态。然而化不到缘的‘锦衣僧’,显然是不会允许他就那么走了的。 ‘罪业幽昙’自‘锦衣僧’脚下漾开,‘锦衣僧’搂着宫修谨,一步步走向那黑雾包裹的人影,步步生花。 直到‘罪业幽昙’开到了那人脚边,‘锦衣僧’又笑着开口道:“呵呵,自己选吧!留下一部分,剩下的自己带回去,告诉你家主人,贫僧又回来了!” 被‘锦衣僧’揽在怀里的宫修谨还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那黑雾裹着的人倒是先明白过来。 只见那黑雾里有什么被扔了出来,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宫修谨定睛看去,就看到那被丢出来的是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臂,那手臂被黑雾托着,停在了‘锦衣僧’脚边。 “哎,就这么一点么?贫僧的花儿可是饿了好几千年呢?”显然‘锦衣僧’并不满意。 到了此时,宫修谨也明白了,独酌认识这个人背后的主子,而且还貌似有仇。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独酌果然是凶名赫赫,这都不用他动手,人就被他吓得自残了。 宫修谨这么想着的时候,就见那黑雾里,又送出了一只手臂来。 见状,‘锦衣僧’总算满意的眯起眼笑了,然后所有人就听他道:“唔,看在你这么自觉的份上,那就看着贫僧的花儿吃完了,你就走吧!记得要替贫僧给你家主子问好哦!” 话落,就见那些开在‘锦衣僧’脚下的‘罪业幽昙’猛地就扑上了那两条手臂,不一会儿那些花儿就渐次消失了。而那些花儿消失之后,那两条手臂就只剩莹白的骨头了,那骨头莹白如玉,就像是真的玉石。 看到那骨头,‘锦衣僧’笑的更开心了,他揽着宫修谨回身走向停在空中的飞舟,手中的‘罪业幽昙’更加的漂亮了。他手腕一翻,手中的花儿就消失不见了,他一边远去,还一边对着那黑雾包裹的人说道:“多谢施主的布施,贫僧的花儿吃的很开心哦!那些枯骨,就送给你家主人做礼物吧!” 那人闻言,也不敢多留,直接卷了那骨头,就消失在了几人眼前。 第31章 说好的夫人呢 31说好的夫人呢 “呵呵,不愧是‘锦衣僧’,当真是好手段吶!”宫修谒看着那仓皇逃窜的人影,笑得温柔的道。 “是么?贫僧觉得,或许还不够呢?”独酌揽着宫修谨坐在飞舟一端笑道。 宫修谒听他如此说,也笑着点头道:“确实是不够呢!” 这边两人倒是聊了起来,那边被救下就晾在了一边的蟒蛇却是突然间化作了人形。 独酌见了那蟒蛇化人,笑意里就多了一丝耐人寻味来,对着宫修谒道:“原来是个妖修啊!” 那蟒蛇化做的女子闻言,看一眼‘锦衣僧’后,对着宫修谒行礼道:“妖界蛇族族长蟒姬在此谢过诸位搭救之恩,他日若是有用得着蟒姬的地方,尽管开口。” “蟒姬?呵呵,不知妖皇现下可是在人间?”宫修谒倒是知道那蟒蛇是个妖修,没想到还是个蛇族族长。 “阁下认识妖皇?”蟒姬疑惑的看向宫修谒,难道这人去过妖界?妖界之人是不能随意到人界来的,妖修身上的每一寸筋骨于人修而言都是巨大的诱惑,没有实力的妖修来了人界可就回不去了。所以一般来说妖修是不会随意到人界来的,尤其是妖皇更加不会随意出妖界。 “呵,不认识,不过很快就会认识了!你能找到妖皇么?能的话,能否帮在下带句话给他,让他到溯洄宫来找我,事关妖界存亡!” “咦,妖皇不是已经去了溯洄宫了吗?你没见到吗?”显然蟒姬好像不知道这是去往溯洄宫的路。 “已经去过了吗?那么就罢了,你该去哪就去哪儿吧!”宫修谒略一思索就知道,估计妖皇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不对,那妖皇不会是去找自家夫人的吧?若是妖皇真知道一些情况的话,那还真有可能去找自家夫人。 “那蟒姬就先告辞了,对了,蟒姬还不知道诸位恩公姓名,来日……” “在下宫修谒,若是见着了你家妖皇,让他来见我!”宫修谒忽的打断了蟒姬的话,一挥手将蟒姬扫出飞舟,看着蟒姬说了这么一句后,就让宫修谨加速离开了。 徒留下蟒姬一人,还在纠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恩公。 宫修谨见宫修谒突然变脸,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宫修谒有些奄奄的回道:“哥哥,你说我家夫人还记得我吗?” 不想还不担心,越想就越是担心起来,都已经一百多年了啊!自家夫人是不是都已经把自己忘记了。 一听宫修谒提起凤寒兮,宫修谨的神色也有些怪异了。宫修谒不知道凤寒兮如何了,可是宫修谨倒是从他家爷爷那里听说了一些事情,比如修罗狱什么的。 “哥哥,我家夫人是不是出事了?” “他去了修罗狱!” “修罗狱?!” “对!” “谁让他去的?” “……” 宫修谒见宫修谨不答,还想再问两句,就被一边的‘锦衣僧’独酌扯开了话题。 只听‘锦衣僧’笑着说道:“你就不想知道刚刚那人背后的主子是谁?” 宫修谒这会儿还在想夫人,懒得搭理他,直接扔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你会说? 这边宫修谒在赶往溯洄宫的路上,而溯洄宫里的凤寒兮,却正因为接到了一个人的求救讯息,和赤融雪、冥凤二人出了溯洄宫。 原本凤寒兮是打算呆在溯洄宫里等宫修谒回来的,现在却因为接到了大师兄封亦的求救讯息而不得不前去救援。 本来封亦若是好好的就呆在溯洄宫,可能就没这么回事了。怎料他见凤寒兮不愿救助应劫宫,便想着自己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而与他同去的还有百年前就回到溯洄宫的秦侠影、谷溪、轻苒、历寒松四人。 结果这四人去到应劫宫时,却发现应劫宫周围的雷电早已撤去,而愁莫馨也说应劫宫暂时没事了,封亦就想着既然没事了,那就带着几位师弟师妹回宫好了。 这时,曾经的小师妹却又与他们五人说,就在与巡天城相邻的故回城城郊的廆山上,有一密境出世,不如一起去探探。 封亦听了之后,觉得既然都出来了,去历练一番也是好的。于是就带着几位师弟师妹去了。 然而封亦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去,他和秦侠影、谷溪、轻苒、历寒松四人会被愁莫馨困在了密境当中。 封亦看着站在阵法外面的愁莫馨,渐渐的冷下了脸,连心也冷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就下得去手呢? 愁莫馨看着封亦渐渐失去温度的眼,心里面其实是难过的,她愧疚于他们对她的情谊,可是她必须要这么做,这世上最疼她的就是爹爹,只要爹爹开心,要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对不起!”愁莫馨低声对着被自己困在阵中的师兄师姐说了这么一句,就转身离去了。 封亦等人靠坐在在阵中,不发一语。这阵法只能从外面破解,几人也只能等师门来人救援。 说到这求援一事,封亦心里又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因为求援的是愁莫馨,她拿了自己的传讯符向溯洄宫里递了求援的讯息,就是不知她将讯息给了谁。 几人原以为这阵法只是困阵,岂料一个时辰之后,才发现自己的修为正在流失,空气里出现了莫名的甜腻的香味,身体里的血液正躁动着,叫嚣着要破体而出。 封亦几人的情况,看起来就不妙,而此刻赶往故回城的凤寒兮和赤融雪、冥凤三人,却也出了问题,他们在临近故回城时,被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狂风卷走,不知去向。 就在凤寒兮等人不知所踪时,宫修谒和宫修谨、独酌三人也回道了溯洄宫。 一回溯洄宫,宫修谒连自己师傅都没有去见,就直奔鸣竹殿而去,然而当他回到鸣竹殿时,他的夫人并没有在那里等着他,只留下一室空寂。 宫修谒伸出手,轻轻抚过鸣竹殿里的一桌一椅,最后他走到了床边坐下,抚摸着上面的皮毛,这皮毛是凤寒兮拿出来铺在床上的,而凤寒兮会睡在这皮毛上。 宫修谒不知到凤寒兮去了哪里,他将皮毛抱在怀里,皮毛上沾染了凤寒兮的味道,仿佛他又将那人揽入了怀中。 夫人,我想你了。 就在宫修谒怀念的抱着皮毛时,宫修谨推开了鸣竹殿的殿门,走了进来。 “故回城,廆山密境,在那里!”宫修谨顶着面瘫脸,神色平静的对着宫修谒道。 “出事了?寒兮怎么会去那里?” “大师兄求援!” “大师伯让我们去?” “嗯,其他人也在。” “你的意思是其他几人也和大师兄在一起,所以出事了?” “嗯,他们去帮小师妹!” 闻言,宫修谒放下手中的皮毛,略一思索,就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应劫宫的雷劫除了自己可以随意操纵雷电,能破解外。就只有自家夫人了,也不知道那愁莫馨是从哪里知道自家夫人的特殊之处的,怎么就找上自家夫人了,不过自家夫人居然没有去,还真是出乎自己的预料啊! 既然知道自家夫人去哪儿了,那么自然是要去把夫人带回来的,这么想着的宫修谒就出了鸣竹殿。 而鸣竹殿外,‘锦衣僧’独酌正一脸悠闲的坐在殿前的石桌旁,端着酒盏,浅酌。 飞流直下的瀑布击打着山石,发出沉闷的声响,这声响若擂鼓,震得人耳朵生疼。 凤寒兮就是在这样的声音里醒来的,他此刻下半身都还浸在水里,只有上半身被水流冲到了山石上。 凤寒兮举目四望,入目皆是些山石和瀑布,只有极少的地方才能看见零星的一些土地和植物。 凤寒兮所处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个巨大的碗,碗底随意的摆放着山石,碗边上大多是倾泻而下的水流,也不知这水流是不是都渗到了地底,那么多的瀑布,却一直不见水位上涨。 费力的爬上山石,站在水流冲刷不到的地方,凤寒兮正想着使个法术把衣服弄干。 然而还没等他动作,他脚下的山石就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吓得凤寒兮随手抓住了一块突起的尖尖的山石,稳住了身形。 待到稳住了身体,凤寒兮就看到那些□□在水面上的山石还在剧烈的抖动着,包括自己站着的这一块。 凤寒兮飞快的扔出飞行的法宝,打算飞上空中,然而,他发现他的法宝扔出去了,就往下面掉,根本就不能滞空,而且时他也发现自己丹田里的金丹不知被什么禁锢了,根本就不能动用修为。 没办法,凤寒兮只好努力的抓紧手中的山石,以免自己掉下去,至于那件往下掉的法宝,凤寒兮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掉下去了。 凤寒兮一边努力固定住自己,一边四处搜寻着,却发现这里只有自己,赤融雪和冥凤都不在这里。 而凤寒兮没找着的赤融雪和冥凤,其实就在这里,只是现在凤寒兮看不到罢了。 如果说凤寒兮是掉到了‘碗’里了,那么赤融雪和冥凤就是掉在了‘碗’外面。 在凤寒兮看不见的‘碗’外面,全是白茫茫的水域,冥凤抱着昏迷过去的赤融雪,华丽的羽翼在背后展开,飞掠过茫茫水域,终于看见了自家‘妖精’的徒弟。 正欲下去把人带上了,就看见凤寒兮站立的地方,慢慢的升起...... 第32章 说好的契约呢 32说好的契约呢 “啾啾——”的鸟鸣声,在这满是柳树、构树的峡谷里回荡。一声声啼鸣,就像是谁在轻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凤曦费力的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翠色,他动了动自己的手臂,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可是他失败了,他完全使不上一点力气。 他艰难的扭头看向自己目之所及的地方,那里有一个黑色的人影,不出意外的话,就应该是凤翎凰了。 此刻的凤翎凰还在昏迷当中,也不知究竟伤的严不严重。入目的全是深深浅浅的绿色,还大都是柳树与构树,树林深处有鸟鸣声传来,在寂静的树林里回响,莫名蛊惑。 凤曦就那么躺在地上,睁着眼看向凤翎凰的方向,静静的等待。他不是没想过出声叫醒凤翎凰,可是在他有这个打算并去尝试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似乎出了问题,发不出声响。 凤曦就那么等着,时间仿佛是在这一刻停留,终于,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或许一个时辰,也或许是两个时辰,又或许更久。凤曦一直注视着的凤翎凰轻轻的动了一下手指,然后凤曦就看到凤翎凰像是被惊吓一般,一骨碌翻坐起来,四下张望,在看到睁着眼看他的自己时,微微扯了扯嘴角,勾出一抹僵硬的弧度,眼里是骤然放松的神采。 凤翎凰有些摇晃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到凤曦身边,费力的把全然不能动弹的凤曦扶起来,半抱着挪动到了一棵柳树下,让凤曦依靠在柳树上。 凤翎凰这时才开始打量起凤曦来,这一打量就发现凤曦的脸苍白无色,嘴唇更是干裂起皮,眼神都有些涣散。 凤翎凰撑着一颗柳树直起身来,对着凤曦道:“我去找些水,你等……” 话还没说完,凤翎凰又觉得不妥,凤曦现在连动一下都做不到,若是留他一人在这里,遇上了危险怎么办? 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凤翎凰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修为,就连内视都做不到,而且这树林里根本就没有一丝灵气。 既然不能让凤曦在原地等,那么就只能一起去找水源。这么想着的凤翎凰就半扶半抱着凤曦,一步步朝着空气比较湿润的方向走去。 凤曦看着才走出一小段距离,就已经汗如雨下的凤翎凰,轻轻的蹭了蹭凤翎凰的肩膀,在凤翎凰看向自己时摇了摇头。他不能说话,就只能这样提醒凤翎凰,让他歇一会儿,他原以为凤翎凰会不懂自己的意思,没想到却听到了回答:“不能停,若是现在停下,就不知还有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 虚弱到快听不见的回答,意外的带着不容辩驳的坚决。凤翎凰知道自己现在能走,完全是靠一口气撑着,若是此时歇息了,这口气弱了,自己恐怕就没力气了。 也不知道自己和凤曦是在哪里,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要想活下去,就只能自己挣扎。 凤曦和凤翎凰现在是又渴又累,而在他们所处之地的正南方,凤寒兮和冥凤,还有赤融雪却是快被淹死了。 凤寒兮竭力的抓住手中的支撑点,在剧烈的抖动中,努力的稳住身形。 凤寒兮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莫名其妙的掉到了这么个鬼地方,原先以为的山石,它居然是活的。而自己站立的地方居然是一庞然大物的头顶,自己抓住的尖尖的山石,明显就是这庞然大物的犄角。 凤寒兮看着完全舒展开身形的庞然大物,才发现之前看到的什么瀑布、山石之类全都是假的。 自己脚下的有着尖尖的犄角的东西,如果没猜错的话,估计是龙之类的,或者说是与龙相关的生灵。 之前看见的山石伸展开来,居然有好几十丈长。没有了之前以为的‘山石’挡着,凤寒兮总算是看见了自己所处的地方,也看见了自家师父和‘师母’。 浑黄的茫茫水域,不知源起何处,似海非海,一眼望去只有大概是北方的方向,有一座看起来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山。其他的方向,全是看不见边际的水域。 而冥凤就在离他几丈远的水域上方,怀里抱着赤融雪,双翼在背后煽动着,严肃的看着凤寒兮所在的地方。 也不知这里是怎么回事,冥凤虽说现在还能飞行,但是一身修为被锁,也是看着凤寒兮的情况焦急不已。 凤寒兮看着冥凤向着自己的方向飞行,就知道他是打算来救自己,可是自己在这个大家伙头上,冥凤又带着昏迷的赤融雪,很显然要救自己很困难。 凤寒兮略一思索,就抬起头对着冥凤勾起笑意,一边伸出一只手对着冥凤摇摆,见冥凤注意到自己的手的时候,有努力的朝着冥凤比划着指向北方的那座山。 希望自己这个‘师母’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否则…… 就在凤寒兮这么想着的时候,冥凤显然也看见了凤寒兮的手势,再看看凤寒兮稳稳站立在那条岩龙身上,还有那带着危险的妖娆笑意。冥凤果断的抱着自家‘妖精’极速向着那座山飞去,只有先把自家‘妖精’放在安全之地,没有负担的自己才有可能带着凤寒兮从那岩龙嘴里逃生。 在看见那条岩龙的体型的时候,冥凤就知道那是个比自己存在的时间还要长很多很多的家伙,自己绝对打不过,更何况自己现在只能飞! 凤寒兮看着冥凤带着自家师父往那座山上去了,才收回心神,一只手努力的抓住犄角,另一只手则在翻找着自己凤涅佩里的东西。他或许该感谢修罗狱里对于修为的压制,让他在如此情况下还能硬是压榨出了那么一丝丝的修为,可以打开凤涅佩。 看着凤涅佩里的东西,凤寒兮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一堆的极品法宝,全是百年之前赤融雪在自己去历练的时候塞给自己的。可惜的是这些法宝,没有修为的自己根本就驾驭不了。 没办法凤寒兮紧了紧握住犄角的手,继续翻找。最后终于在里面找出来了一样可能有用的东西。 凤寒兮看着手心里精致的玉做的药瓶子,眼里闪过一丝挣扎。这瓶子里装的是一种能在短时间内提升自己修为的丹药,这丹药是赤融雪炼制出来可以说是失败品,也可以说是最成功的丹药。 这丹药叫‘蒲碧丹’可以让人在危急时刻瞬间提升修为到大乘期,当然是有时间限制,大概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可以用来逃命什么的。相对的也是有后遗症,就是使用之后,修为会跌落到炼气期。 虽说自己现在的情况是全身修为都被禁锢,但是自己既然能够使用那么一丝丝的修为,说不定也是有用的。就是好不容易修到的金丹大圆满估计又得重修了。 但是,看着自己快要脱力的手臂,再看看脚下这个挣扎的越来越剧烈的大家伙,好像没多少时间犹豫了。 凤寒兮勾起唇角,大拇指掀开瓶塞,一仰头将里面唯一的一枚丹药吞下。 丹药入腹的瞬间,凤寒兮就感觉到了丹田里的禁锢被打破,丹药化开,药力在瞬间席卷而来,磅礴的修为骤然出现在身体里,没有那么强韧的筋脉,随着力量的冲刷不断断裂,有重新愈合。明明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却在这一刻放大了数百倍。 等到体内的力量平顺下来,凤寒兮回神,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落在了水里,近在眼前的是森寒利齿,凤寒兮近乎本能的召出‘弱水三千’,折扇开合旋转,带出的巨大水刃一下就劈在了那利齿上。 凭着这一息阻拦,凤寒兮猛地跃出水面,脚尖在岩龙庞大的身躯上一点,借力跃上高空,随意的甩出一飞行法宝,极速逃向北方。 在他身后,被猎物逃掉的岩龙,怒吟九霄,一摆龙尾就追了上去。 大乘期的全力逃亡还是很快的,凤寒兮几乎是眨眼就到了那座山上,刚好撞上了折回来救他的冥凤。 冥凤看见凤寒兮朝着自己撞来,连忙拦下了凤寒兮,刚想问一句凤寒兮是怎么能够运用法力的,就瞥见那紧追而来的岩龙,忙拉着凤寒兮就朝着那山上跑去,就在他们落在那山上时,那岩龙就停了下来,愤怒的朝着那山咆哮着,却是再不会向前一寸。 凤寒兮脚一落在那山上,就直接软到在地,身上的修为还在,但是却已经开始慢慢散去。 冥凤转身看着那停留在山前不远处咆哮着,却不前进的岩龙,深深的呼吸,不管怎么说,暂时来看三人的命是保住了。 冥凤小心的扶起凤寒兮,扶着他往自己找到的藏着赤融雪的山洞走去。 看着凤寒兮现在的样子,再感受着凤寒兮周身四散的大量灵气,冥凤就是猜也知道凤寒兮这是直接服用了什么丹药,暂时获得了逃生的修为。 在这不知何地的地方,凤寒兮三人刚刚好逃过一劫,而在故回城城郊的廆山密境里,封亦等人却是没那么好运了。 困住封亦等人的阵法里,浓重的艳色洒了一地,腥甜的香味让人迷醉,也让人作呕。 封亦几人坐在一起,互相依靠着,呼吸微弱。身上的法衣全部被鲜血浸染,脸色变得苍白而透明,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封亦不清楚自己与师弟师妹被困了有多久,只是清楚的知道身上修为,知觉,血液在一点点慢慢消失。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有怎么多的血液可以流失,满目的鲜红看得他焦躁不已。 被他靠着的历寒松估计是几人中唯一还算是比较好的了,他此刻还能清醒的把轻苒抱在怀里,断断续续的说着:“师姐……不要睡……一定不能睡……再坚持一下……下就好……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 轻苒很累,很想睡,可是有一个人却不断的在她耳边说着,不要睡,可是身体太过沉重,沉重得连睁开眼都做不到…… 就在所有人都快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有人一步步走进了阵法中间…… 宫修谒看着近在眼前的廆山,莫名的不安。原本他是可以直接找到自家夫人的,可是就在他摆脱天道束缚的时候,他与自家夫人成婚时结下的同生共死契居然就那么消失了,害得自己现在都找不到自家夫人。 宫修谒越是接近廆山,心里的不安就越是明显。 宫修谨提着‘飘羽’,剑灵就蹲在他的肩上,‘锦衣僧’独酌含着笑意,走在他的旁边,时不时的用着奇异的眼神去打量明显神思不属的宫修谒。 ‘锦衣僧’独酌看着那个即使一脸温柔笑意,也让人觉得危险的男人,笑意更深。 呵,真有趣,身上居然没有因果,没有业火,更没有天道枷锁?明明就是个身怀大气运的人啊!居然没有天道的眷顾? 宫修谒、宫修谨、‘锦衣僧’独酌三人,循着求救讯息上的指示进了廆山密境,然后又找到了困住封亦等人的地方。 还没靠近,宫修谒就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与危险,他和宫修谨对视一眼,立马快步走到了阵法附近。 一靠近,宫修谒就发现了一个比较熟悉的身影,应劫宫的宫主,他曾经的六师叔。 看着封亦几人昏倒在地,又看见环绕在六师叔周围的血色飘带,宫修谒立马就想到了四个字:上古血脉! 宫修谒皱了皱眉,然后有舒展开来,勾起笑意,一步步走的极慢的走了过去。 见到宫修谒就那么走过去了,宫修谨也跟了上去,只有‘锦衣僧’他正笑得一脸慈悲的看着那漂浮在空中的血色。 呵,果然,又是这东西吗?慈悲的笑意,冰冷的眼,‘锦衣僧’心下不屑,面上却是不显。 他悠悠然走上前去,和宫修谨并肩立着,看向那个被惊扰后,转过身来的人。 “呵呵,宫修谒、宫修谨?还有这位是?”愁怀诺看着来人有一瞬狰狞,却又在瞬间,变得平静下来。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明显是来救人的三人,眼神里算计一闪而过。 “呵呵,这才多久没见,施主你就不认识贫僧了吗?贫僧可还记得你跪在贫僧面前的虔诚呢?当然,贫僧的花儿也是记得的!” 话落,‘锦衣僧’手中开出了蓝色的‘罪业幽昙’,脚边也漾开了一地深蓝。 第33章 说好的廆山呢 33说好的廆山呢 漫山遍野的琈玉,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琈玉铺就的山体,寸草不生,只有在山的北面有一道峡谷,绿树成荫,鸟鸣于森。 凤寒兮虚弱的倚靠在琈玉山石上,极目眺望着那一线绿色。太阳愈来愈烈,不想晒死,就只能到那里去,好在‘蒲碧丹’的药效还有半盏茶的时间,足够了。 凤寒兮看向冥凤,语气恹恹,却仍旧笑得妖娆的道:“去那里,看到了吗?那里有树!我们不能呆在这里,玉石折射的光线,太过灼人,必须在我还有修为的时候,过去……” “好,你能自己过去?”冥凤吃力的抱起赤融雪,再度伸展开双翼道。 “可以,你先带我师父过去,我马上就来!”凤寒兮小声的喘息道。 冥凤见状,也不再多说,带着赤融雪就朝着那绿树成荫的地方而去。 在冥凤飞远后,凤寒兮终是一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鲜血洒在琈玉上,琳琳有光。 凤寒兮撩起衣袖,随意的抹去唇角血色,甩出飞行法宝,御风而去。 然而,就在凤寒兮离开后,他吐出来的鲜血,慢慢在琈玉上隐去,阳光下的琈玉山体,莫名的透出了飘忽之意,更有一些琈玉在阳光下变得透明。 当然琈玉的变化,凤寒兮是不知道的,他此刻已经追上了冥凤,不一会儿三人便到了这峡谷之中。 入目多是柳树、构树,有鸟鸣声从林中深处传来。 凤寒兮刚想靠着棵柳树坐下来,却忽的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还有一些衣料摩擦的声音。 凤寒兮站直了身,‘弱水三千’在握,脸上笑容不变,戒备的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冥凤此刻也是戒备的把赤融雪护在身前,全身紧绷。 不一会儿,凤寒兮就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半扶半抱着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跌跌撞撞的朝着自己这歌方向而来。 正待开口问上一问时,凤寒兮却听到冥凤惊呼道:“少主?!” 正倚靠在凤翎凰怀中的凤曦,闻言抬头,模模糊糊间,就看到了双翼伸展的冥凤,气音含糊的道了一句:“冥凤叔叔!” 含含糊糊的气音,细弱蚊声,刚说完,凤曦便昏迷了过去。凤翎凰小心翼翼的护着凤曦,他抬头看向面前的三人,在看到凤寒兮时,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二少爷,我是十三,凤十三,救他!” 说完,凤翎凰也支撑不住的向后倒去,连带着凤曦一块摔在了地上。 凤寒兮听那黑衣的男人对着自己叫了声“二少爷”,又听他说自己叫“凤十三”,一下就想起来了,在凤家对自己颇为照顾的那个凤十三。 他想走过去看看,可是身上的修为就快要散尽,他只好一挥手从自己的凤涅佩里拿出一大堆吃的、喝的、还有一小堆丹药之类。 把东西拿出来之后,身上的修为也恰好散尽,他只来得及撑着对冥凤说一句:“拜托了!” 之后,整个人就昏倒在地,不知世事了。 冥凤看着自己怀里一个,地上躺着三个,无奈的叹息:倒是晕得干脆,自己是不是也晕一下算了。 轻轻的将赤融雪放在一颗构树下,又从凤寒兮拿出来的一堆东西里,找到一些伤药,这才认命的开始挨个的检查,都是那里伤着了。 结果一圈检查下来,只有凤曦伤的比较严重,而且凤寒兮留下的丹药里有能治的。至于那个凤十三什么的,就和自家妖精一样,身体没事,但是莫名昏迷。 剩下的凤寒兮,身上所受的伤倒是不严重,就是修为只有炼气一层,身体脱力,累狠了而已。 这边冥凤在照顾三个昏迷的,而在廆山密境里,宫修谒、宫修谨同样在照顾一堆昏过去的同门师兄弟,当然还有师姐师妹。 深蓝色的‘罪业幽昙’自‘锦衣僧’脚下漾开,绵延至愁怀诺脚边。 愁怀诺看着在脚边开的正艳的‘罪业幽昙’,一滴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怎么会是这个人,这个人不是已经被封印了吗?怎么会又出现了,不,不可能!这…… “施主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不记得贫僧了?哦,对了,施主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明明贫僧此刻应该在阿鼻岛才对,怎么就在这了呢?对不对?”拈花而笑的‘锦衣僧’啊,就那么慈悲而又怜悯的看着愁怀诺,就像是看着罪业缠身的芸芸众生。 看着愁怀诺被‘锦衣僧’独酌给吓住了,宫修谨、宫修谒就直接绕过了愁怀诺,快速的走到了昏迷过去的几人面前。 宫修谒看着几人脸色苍白透明,明显就是失血过多,修为尽失。失血过多倒是好办,修为尽失就有些麻烦了,还是把这些人扔给大师伯他们吧!自己还得去找夫人,也不知夫人他们在那里,按理说应该就在这廆山密境才对啊! 宫修谨看着宫修谒一再走神,又见四下里都没有凤寒兮等人的身影,只好默默的拿过宫修谒手中的丹药瓶子,径自塞给几个昏迷的人。 宫修谒被宫修谨的动作惊得回神,看一看宫修谨,又看看还在对峙的‘锦衣僧’和六师叔,心里面的不安更加明显。 宫修谒想了想,站起身,对着宫修谨道:“哥哥,这里交给……” 然而,还不待宫修谒说完,整个廆山密境就是一阵地动山摇,大地摇晃着,树木开始东倒西歪,妖兽惊慌四窜…… “这是怎么回事?不对……”宫修谒向来带笑的眉眼严肃了下来,他蹙着眉,蹲下了身,手掌紧紧贴在了地面上,闭上了眼…… 断断续续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无一例外的都是一点点消失的廆山,还有一只鸟,像野鸡却长在长长的尾羽,羽毛的颜色鲜艳夺目,通体赤红就好似一团丹火,而那鸟的头和喙却是青色的。 这鸟啼鸣声声,就像是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宫修谒来不及多想,他总觉得那鸟在的地方一定有什么是自己不能割舍的,自己得到那里去,得快点儿去。 宫修谒睁开眼,看着已经暂时停止晃动的廆山密境,眼里有寒光一闪而过,他重新勾起温凉的笑意,对着宫修谨道:“哥哥,快走,带着大师兄他们,还有‘锦衣僧’离开廆山密境,这里马上就要消失。” 宫修谨闻言拿出自己的飞舟,将昏迷的几人弄上飞舟,然后自己也跃上飞舟,对着‘锦衣僧’的方向叫了一声“独酌”。 ‘锦衣僧’闻声望去,就看见宫修谨站在飞舟船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目光里带着催促。 ‘锦衣僧’收回目光,看着已经被自己的‘罪业幽昙’淹没的愁怀诺,眼中有戾气一闪而过,这人还没死,可是…… 宫修谒看这情况就知道‘锦衣僧’想杀了自己这六师叔,可惜好像还没死? “廆山在消失,快带我哥哥走,这个人我给你留着,等你亲手了结,他现在还不能死!” 闻言,‘锦衣僧’沉默良久,终于还是点头应了:“好,贫僧先行一步。” 看着‘锦衣僧’独酌和自家哥哥离开后,又看着那‘罪业幽昙’散去,露出了被淹没其中的愁怀诺,果然这人还没死,虽说还是受了些伤,但是那缠绕在他身上的血色飘带,显然正在让他慢慢恢复。 宫修谒眼里闪过厌恶,一挥手,那缠绕在愁怀诺身上的上古血脉,就到了宫修谒面前,宫修谒拿出歌青碧色的玉葫芦将那血色飘带收进葫芦里。然后才不屑的看一眼昏迷过去愁怀诺,寒声道:“愁莫馨,带着他离开,不要再让他出现在本尊面前,否则……还有,不要再想着利用大师兄他们,你应劫宫的事从此以后都与溯洄宫所有人无关,也不要想着利用凤寒兮来解你应劫宫的劫,你应劫宫本来就无灾无劫,会出现那种情况,呵呵,你还是好好问一问你的父亲吧!” “是……”愁莫馨凭空出现在宫修谒面前,她的脸上还有着未干的泪痕,她不知道原来她的父亲让她骗着封亦他们来这,是为了要他们身上的上古血脉,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父亲是个最最正派,却惨遭心魔迫害的道修,却原来是魔修。 愁莫馨抱起自己的父亲,御风而去,有什么东西在风中碎裂,再也拼凑不起来。 宫修谒看着愁莫馨带着愁怀诺离去的背影,目光森寒。呵,还要再等等,就快了,这些人都会为他们的因果付出代价,而自己只要看着,就好。 宫修谒闭上眼,深深浅浅的紫从他身上逸散出来,慢慢的将他笼罩在其中,被梳理的齐整的黑色及腰长发开始慢慢的长长,直垂脚踝,紫金色的发簪挑起少部分的黑发,眉间隐隐浮现出紫色的闪电印记,一袭紫衣也开始出现变化,深紫长袍,金色滚边。闭着的双眼蓦地睁开,原本墨黑的眼,氤氲出深沉的紫色,隐隐约约有电弧跳跃其间。 宫修谒唇角笑意邪魅温柔,手指在空中随意一划,一条人高的裂缝在他面前张开,他信步踏入…… 冥凤看着东倒西歪的几人,忙把自家的妖精给抱紧喽!在把凤寒兮给扶好。至于其他两人,还是任他们翻滚吧!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之前地动山摇了好一阵,自己还以为是那岩龙追来了,可是戒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没什么奇怪的。 就在冥凤打算放下戒备时,又听闻林中的鸟鸣声一声高过一声,急促而又焦躁。 不对,有危险,这里肯定有什么危险是自己没发现的,冥凤全身更加的紧绷,眼神锐利,下意识的调动起体内的修为,这才惊愕的发现,那股禁锢自己修为的力量不知何时消失了。 就在这是,冥凤猛地抬头看向前方,那里突然出现了一条裂缝,虚空裂缝,有一人高,然后他就看到里面走出来了一身紫色,深深浅浅,金色镶边…… 冥凤看着突然出现的这个人,长及脚踝的黑发,眉间一抹闪电印记,看似温柔邪魅的笑意,却温凉近似冷漠。 然而,就在那人黑沉里透出深紫的眼睛在看到冥凤身旁的凤寒兮时,蓦地漆黑一片,隐隐闪过红光,凭空有电弧缠上了那人的衣摆,长及脚踝的黑发,无风自扬,带出凛冽杀机。 在冥凤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自己扶着的凤寒兮就已经被那紫衣的人抱在了怀里。 而冥凤,只能看着那人将凤寒兮抱在怀里,纤细的手指轻轻触摸着凤寒兮的脸颊,声音微颤的道:“夫人,为夫回来了,你睁眼看一看为夫啊!” 宫修谒?!冥凤此刻只有一个想法,这人就是自家妖精跟自己说的宫修谒?!怎么可能,这个人身上的修为怎么可能是一个两百岁不到的人能有的?这一身修为明明就超过了大乘期。 整个修真界,到了大乘期还未飞升的人,根本就屈指可数。大乘期不能滞留修真界,只要是到了大乘期的人就会在三天内飞升仙界,无论你愿不愿意。 而唯一会出现大乘期能够滞留修真界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修神。但是修神之法早已在万年前就已经失去传承,现如今能够修神的就只有得了血脉传承的自己,还有其他几个得了机缘,获得修神之法的修士,但是这些人那一个不是活了好几千年的生灵,那里会有不到两百年的。 就算机缘巧合得了神修之法,也不可能两百年不到,就修到大乘期,这…… 就在冥凤还在纠结宫修谒修为的时候,那边检查好了凤寒兮身体情况的宫修谒却是要发狂了。 唇角的笑意温柔,眼底却是平静到死寂,周身电弧噼啪炸响,四周的空间不稳,虚空裂缝横生。 “呵,夫人,为夫生气了哦!”温柔到宠溺的语气,却让人背脊生寒。 “宫修谒?!” “你是谁?”宫修谒听到声音这才分出了那么一丝丝余光,去看冥凤,岂料这一看,便发现了冥凤身后,蜿蜒而来的岩龙。 悄无声息的隐匿气息,那岩龙就在距离冥凤不足十丈的地方,看似还算远的距离,却也不需眨眼,就能近前。 宫修谒抱着凤寒兮悠悠然一步踏出,就已经站在了离那岩龙不足一丈的距离,这时宫修谒才发现,这龙其实还在水中,那些看起来精美的琈玉山体,正在一寸寸消失,而那琈玉山体消失的地方,早已被水域侵占。 跟过来的冥凤见此惊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山在消失?” 此时,宫修谒才注意到自己之前在廆山密境查探时听到的鸟鸣,只见他一手将凤寒兮禁锢在怀里,一手自虚空中一抓,手腕粗细的雷电就自空中浮现,直接劈在了那岩龙身上,岩龙吃痛,咆哮着扑向宫修谒,却又被莫名的力量阻在了琈玉山体之外。 宫修谒一眼便看出了其中利害,直接手一抓,更多的雷电自空中劈下,声势浩大。 见那岩龙被雷劈着,宫修谒也就转身,先去寻那只自己先前看到的鸟。 冥凤见宫修谒转身往峡谷深处走去,连忙跟上,可是又看到倒在地上的凤曦和凤十三,没办法只好变出本体,将赤融雪、凤曦、凤十三三人带上,飞上空中,跟随着宫修谒朝着峡谷深处走去。 宫修谒听到凤鸣声,抬头便看见了一只冥凤,又想起之前抱着自家小师叔的那个男人,本体就是冥凤,不过,怎么尾羽好像有些奇怪,短短的…… 第34章 说好的无恙呢 34说好的无恙呢 宫修谒听到凤鸣声,抬头便看见了一只冥凤,又想起之前抱着自家小师叔的那个男人,本体就是冥凤,不过,怎么尾羽好像有些奇怪,短短的…… 虽说宫修谒觉得奇怪,不过当他走到林中深处时,他所看见的,足以让他忘记刚刚所怀有的奇怪。 高达十多尺的构树上,形似野鸡的鸟儿托着长长的尾羽,探头下望,羽毛的颜色鲜艳夺目,通体赤红就好似一团丹火,而那头和喙却是青色的。这是之前自己识海里浮现的鸟儿,虽说近看确实是让人惊艳的美丽,但是这美丽还不足以让自己忘记心中所想。 而让自己失神的是在那鸟儿边上卧着的,另一生灵。那是一只狐,长着九条尾巴的狐,淡若无色的白,似银白色的雪。深红色血瞳,有金色氤氲开来。月华般清濯明净的银色,皎洁出尘。偏偏那金色晕染的血瞳,又勾出别样的魅惑。圣洁与蛊惑同行,瞳孔里流转的风华,足以让所有生灵交付性命,心甘情愿。 不止是宫修谒失神,就连随后赶到的冥凤,也愣在了空中,只剩下本能的惊叹。 近在耳边的啼鸣声响起,蓦地唤醒了险些迷失的神魂。宫修谒敛去眸中失神,再看向那一鸟一狐时,神色清明。 就在宫修谒眼神清明的望去时,那只漂亮的九尾狐,忽的就开了口,吐出人言:“吾为九尾,与他有缘……”说道此,就见那九尾狐顿了顿,一双赤金色瞳孔里,映出了凤寒兮的样子。 看着那九尾狐看向凤寒兮,宫修谒本能的将手紧了紧,侧了侧身,挡住了九尾狐的目光。 那九尾狐见此也不恼,只是接着说道:“吾与之有缘,不过师徒,汝毋须如此。” “师徒?!”宫修谒疑惑的望了过去。 “吾非此界中人,汝所见不过吾神魂一线,吾与他自同界来。他红鸾现于此界,故踏界而来。”九尾狐垂下眼,俯视着地上的宫修谒,神色睥睨间,宫修谒便觉出,有一股压力从上至下,压在了自己身上,自己一身越过大乘期,已然进阶神玄境玄境玄一阶修为,此时尽然毫无抵抗之力。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宫修谒便被压制得动弹不得,汗湿法衣。 这边宫修谒的异状,还停留在空中的冥凤,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只是以他比宫修谒还低一个境界的神初境天一阶的修为又有什么用呢? 冥凤虽说也知道自己的修为不够看,但还是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宫修谒身旁,只是他才落地,人形都还没化出来,就被那九尾狐一眼定在了原地。 九尾狐看一眼被自己定在原地的冥凤,神色如常,悠悠然起身,伸个懒腰,轻巧落地,走到宫修谒面前道:“神修之法九境,神初、神玄、神君、神王、神帝、神尊、神圣、神极、神无。每境三大阶九小阶,玄一、玄极、玄无、地一、地极、地无、天一、天极、天无。两百龄未及,神玄境玄一阶修为,本是不错,然,于此界,仍稍显不足。” 说罢,九尾狐也不再多说,步伐优雅的靠近,身后摇曳的九尾之一,轻轻卷起宫修谒怀中的凤寒兮,送到自己面前,抬起一只前爪,印在凤寒兮眉间,莹莹红光亮起,瞬间隐没。 九尾狐见那红光隐没,便收回前爪,重新跃上树枝,卧在那鸟儿的旁边,收回压在宫修谒身上的威压,也顺便解了冥凤的定身之术。 身上一轻,宫修谒立刻就将凤寒兮再度捞入怀中,这才抬头向着九尾狐看去。 九尾狐闲适的卧在树上,狐眼微垂道:“吾已将适合之法,印入其识海,此后他当为吾徒。时限以至,吾神魂将散,有一言待他醒后,且告知于他。‘有山生琈玉名廆,其北有谷,曰雚谷,谷中有鸟,谓之鸰鹦。’” 那九尾狐说完,就在宫修谒眼前慢慢虚化成光尘。 泛着荧光的细碎光尘,一点点消失不见,那九尾狐边上的鸟儿,一边鸣叫,也慢慢随着那光尘隐入虚空之中。 就在那鸟儿也不见了之后,原本平静下来的大地,再一次晃动起来,宫修谒就在此时看见了那鸟儿栖息的构树下面,一柄漆黑的长剑缓缓升起。 剑长三尺,通体漆黑,有光落在上面,却不见反光。那剑完全升起来之后,就那么静静的悬浮在宫修谒面前。 宫修谒看着这剑良久,在确定这长剑就是自己此行的目的之后,缓缓伸出手,握住了剑柄。就在宫修谒碰到这剑时,天空中骤降霹雳,直往那长剑而来。 宫修谒见那雷霆袭来,反手就是一剑斩出,漆黑的长剑,无光无影,却偏偏斩落一地雷霆。 细碎的电光闪烁,落在地上,炸起烟尘…… 被一系列变故惊呆了的冥凤,看着天空中大有不依不饶之势的雷霆,再看看逐渐消去的峡谷,默默的背负着背上的三人,再度升上了空中。 而手握长剑的宫修谒,自然也是发现了这峡谷的异变。只见他看也不看奔袭而来的雷霆,只是手中长剑以一种奇特的弧度掠过,剑刃所过之处,便寸寸裂开,最后变成一道黑压压的裂缝。 宫修谒见那裂缝逐渐扩展,满意的笑笑,回手间斩落近在眼前的雷霆,对着冥凤道:“进去。” 而听闻此言的冥凤,则是立刻冲进那裂缝之中。随手撕裂空间本事,果然好用,自己还是该好好修炼一下才是。 待冥凤飞入那裂缝之后,宫修谒这才将手中长剑收入储物戒之中,抱着凤寒兮一步踏入那裂缝,消失在这一方天地。 在宫修谒走后,那裂缝就慢慢愈合,而那些雷霆和峡谷,则化作了虚无。 …… 青石巷弄,仿古建筑,乌木牌匾,大篆写就的店名,名叫‘尘缘’的书店里,有铃声作响。 “主子,廆山和鸰鹦回来了,还有您的神魂,有一道散了。” “哦?!散了?散了就散了吧!眠竹,我困了。” “是,眠竹这就退下。” 阳光映照在乌木的牌匾上,赤金色的九尾狐纹路,折射出光芒。店里仍旧是那个柜台,也仍旧是那个提笔抄书的人…… …… 溯洄宫,鸣竹殿。 殿前的竹叶仍旧飒飒作响,鸣竹殿里也依旧竹香氤氲。自那廆山密境出来,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可是凤寒兮仍旧没有醒来。 宫修谒抱着凤寒兮倚坐在窗前,一只手紧紧的抱着凤寒兮,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把桃木梳子,梳理着怀中人的黑发。 桃木的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划过墨发。宫修谒看着怀里的凤寒兮,唇角温柔的笑意染上苦涩。 浓烈的仿佛能够闻到血腥味的红艳长袍,刻入眉眼的妖娆之色,敛入神魂的凛冽杀意,还有即使昏迷也紧紧绷着的身体。 呵,夫人,你怎么就闯了修罗狱呢?百年杀伐,煞气缠身。若是想要过那知返川,谈何容易。 不过知返川,便出不了修罗狱。一身煞气,杀意难敛,夫人,知返川前,你又是诵念了多少遍的清心之法,才得以过那知返川? 修罗狱既是一宫三宗关押极恶之人和历练的地方,进出其间的人,身上又怎会不带煞气杀意,尤其是进去历练的时间长了,接触的黑暗多了,若是控制不好,出来之后,大概也就是再以极恶之名关押进去了。 知返川,迷途知返。一宫三宗里都有一些渡劫期的老祖在那里坐镇,顺便看守修罗狱。每一个从修罗狱里出来的人,都要从知返川过,若是煞气太盛,就会被镇守之人留在知返川,每日里诵念抄录清心之法,直至煞气全消。当然,除此之外也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消除煞气。 看着怀里的凤寒兮,宫修谒放下梳子,伸手勾画着他的眉眼。以前的夫人是什么样子的呢?青衫暖意,眉眼温柔,难掩天真。而如今,倒是变得比以前还惑人,这一身妖娆像了小师叔七成,剩下三层却是比冰霜还要冷冽。修罗狱里,究竟遇到了什么? 夫人,怎么就还不醒呢?为夫,想你。 竹叶落在肩上,染人一身香。封亦和轻苒就站在竹林里,透过竹间空隙,看着那坐在窗前的人影。 明明是温柔笑意,怎么就硬是让人看出了苦涩与孤寂。封亦不知道自己在此看了有多久,从自己的洞府里醒来起,自己就在此站立不动,竹叶落了满身,也不去管,只是就那么一直看着鸣竹殿的方向,一直看着。 明明小师弟就提醒过自己的,自己却偏偏要去掺和应劫宫之事,最后累得师弟师妹受伤,就连小师叔也因此而有所损伤。 到了最后,自己也只不过是被师父随意的责骂两句,就不了了之。而小师弟,此刻却还在昏迷之中。 轻苒看着仍旧望着鸣竹殿的大师兄,无声的轻叹。有些事,又怎能说清楚对错。本就命中有此一劫,又何须耿耿与怀。 罢了,大师兄要站,就站着吧!也不知小师弟何时才醒来,如今有些东西早已浮出水面,劫数,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开始了。而与劫数息息相关的两人,却又偏偏隐在这鸣竹殿里,一人神伤,一人昏迷。 轻苒收回看向鸣竹殿的视线,踏着一地竹叶,无声无息的离去,留封亦一人仍旧站立。 在轻苒转身的瞬间,宫修谒抬眼望了一眼,最后又无所谓的收回了视线。 封亦站在那儿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了。他却觉得只是站着而已,还不够。说他迁怒也好,若不是大师兄执意牵扯进应劫宫之事,也就不会累得小师叔与自家夫人去救,自家夫人也就不会因此落入廆山,被那岩龙所迫,擅用‘蒲碧丹’,最后修为褪至炼气期。 虽说自家夫人会昏睡至今,估计是与那九尾狐所映入识海的修炼之法有关,但是那又如何。 自家夫人没醒,他们又凭什么能心安理得,呵,自家夫人不醒,劫数什么的,也就与自己无关。本来天道就不想自己参与其中,既如此自己又何须着急。 这么想着的宫修谒,便抱着凤寒兮关了窗,回到床上,头挨着头,就像交颈的鸳鸯一样,他缓慢的闭上了双眼。 夫人,不管多久,为夫陪你。 就在宫修谒闭上眼睛的时候,鸣竹殿外蓦地降下雷霆,将整个鸣竹殿笼罩起来…… 就在那雷电将鸣竹殿笼罩之时,酬勤殿上的五人,却都是一愣,而后又不知该如何言说的笑了,似是无奈,似是纵容。 “修谒啊,这是生气了?”溯洄宫的宫主,枯涵真人高坐在酬勤殿上,笑意无奈的道。 “大师兄,你该知道的,有些事,修谒比我们还要清楚。”左丘真人一挥手,一面水镜便立在众人眼前。 水镜里显现出来的是淹没在雷电里的鸣竹殿,以及呆愣在鸣竹殿前的封亦。 “呵呵,我家徒儿若是不醒,小修谒恐怕也是不会醒的,现在那什么血脉之争在即,还有仙界那边估计也快来人了吧?还真不是时候呐!”明明是说着的事情都快火烧眉毛了,赤融雪却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笑意。 “小师弟,收敛一下,来人了。”灵渺真人放下一直掐算的手,笑得温婉的看向殿外说道。 “嗯?这次来的又是谁呢?明明都是些飞升的仙人了,怎么就还抓着这凡尘不放呢?”赤融雪收敛起太过明显的嘲讽,一脸明媚笑意的看向了殿门外面。 殿上的其他人此时也看向了殿外…… 于此同时,栖云宗、古剑宗、蜉蝣宗三大宗门的主殿里,也差不多是如此等候的姿态,只不过倒是要比溯洄宫的几位恭敬很多。 不久,有五色的光芒骤然现于殿前,定睛看去,原是一朵五彩的祥云落在了殿前,祥云上有一人,白衣飘飘,仙气渺渺…… 那人轻轻落于地上,笑意飘渺,眉眼间却有一丝轻蔑,露了行藏。 第35章 说好的真相呢 35说好的真相呢 不久,有五色的光芒骤然现于殿前,定睛看去,原是一朵五彩的祥云落在了殿前,祥云上有一人,白衣飘飘,仙气渺渺…… 那人轻轻落于地上,笑意飘渺,眉眼间却有一丝轻蔑,露了行藏。 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情绪,立于酬勤殿前等候的五人,却是看了个分明,看似恭敬的姿态里,立时就多了些别的东西。 枯涵真人看着眼前的这个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仙人,不甚在意的一笑,面上仍旧一副恭恭敬敬的表情,对着这仙人一礼,侧身将这仙人让进了酬勤殿中。 而这位来自仙界的仙人见到枯涵真人恭敬的态度,又看出枯涵真人不过渡劫期的修为,眼里的轻蔑更甚,一甩衣袖,更显高傲的踏进了殿门。小世界里果然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人。 枯涵真人见此也不在意,仍是笑着跟在这位真人之后,进了酬勤殿。见自家大师兄进去了,剩下的四人也自觉的跟上,随着这位仙人,慢悠悠的走进殿中。 赤融雪看着自家大师兄看似恭敬,实则不屑的笑容,暗自幸灾乐祸,脸上却还是一抹笑意明媚。也不知上面是怎么想的,居然派了个鼻孔朝天的来溯洄宫,怕是万年不见,早已记不起自家大师兄的凶名了吧。唉,好戏就快上演,徒弟怎么就还不醒呢? 酬勤殿上赤融雪看着自家大师兄忽悠那仙人,心里还不忘念叨一下自己的徒儿,那么作为被念叨的凤寒兮呢?他,究竟何时会醒呢? 飘飘渺渺的丝竹之声从远处的亭台楼阁里传来,一直传到了迷迷糊糊的凤寒兮耳中。 神思混沌的凤寒兮听闻这丝竹之音,还有些迷糊的表情一顿,蓦地鲜活起来。 凤寒兮看着身处的九曲回廊,再看看回廊下的鲤鱼戏水,满池青莲,有些不知所措。 虽不清楚为何自己会在此处,但是凤寒兮还是知道的,自己此刻应该还在昏迷中才对,那么也就是说,自己此刻要么在梦中,要么在自己的识海中…… 至于为什么凤寒兮会知道自己还在昏迷中?凤寒兮也只能说,是托了莫名奇妙多出来的九尾狐师父的福。自己明明在宫修谒找到自己的时候就该醒了的,结果碰上个莫名其妙的师父,硬是往自己识海里塞进了一部高深莫测的功法,害的自己硬生生的又被识海里多出来的功法给困在了识海中。 然后,凤寒兮就看见自己空荡荡的识海里,那部金光耀耀的印着‘若水诀’的书籍,蓦地破碎成千千万万的字符……金色的字符在识海里乱窜一阵后,又有序的排列成行,一圈圈的缠绕上自己的神魂…… 金色的字符与神魂相缠,一个个字符仿佛刻印一般,烙印在了神魂上,许多艰涩的词句在眼前显现,明明不是很懂其中深意,却自有一种玄之又玄的明悟涌现出来。而凤寒兮就这么沉浸在了这种明悟中,从一开始的清明,到后来的混沌…… 若不是这忽然而来的丝竹之音,说不定凤寒兮就要在那混沌之中失去意识,浑浑噩噩的再不复清明。 而此刻清醒过来的凤寒兮,一看眼前的亭台楼阁,就知道这绝不是自己那空空荡荡的识海了。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真的是梦?去看看或许会有答案,也说不定呢。凤寒兮勾起唇角,笑意妖娆的循着那丝竹之音而去。 凤寒兮循着那声音,转过九曲回廊,就看见了一座两层的小楼,楼上有牌匾,匾上书着四个大字——寻音小筑。 寻音小筑?凤寒兮听着这小楼里传出来的丝竹之音,眼中闪过一抹趣味,悠悠然推门而入。 然,就在他推门而入时,那引着他前来的丝竹之音就那么消失了。 凤寒兮看着被自己推开的门,一眼便看到了那正对着门的香案,香案上摆着一把七弦琴,还有香炉袅袅生烟…… 明明该是一幅焚香抚琴的画,有琴、有香炉,却唯独少了一个抚琴的人。 凤寒兮转开眼,想看看屋里其他的摆设,却愕然的发现,这小楼的第一层,只有正对着门的地方摆上了香案和琴,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就连通往第二层的楼梯都没有。 凤寒兮走进小楼,把整个小楼一层的每个角落都看了一边,却仍然没有什么发现。没有机关,没有任何古怪,除了那琴,什么都没有。 想起那琴,凤寒兮又想起了在小楼外听到的丝竹之声。略一思索,凤寒兮便大步走向了那香案…… 凤寒兮走进那香案后,正欲伸手去碰那琴弦,却发现,这琴的琴身下面,似乎压着封书信?凤寒兮抽出那书信,就见那信封上写着——留待有缘人。 凤寒兮见此,毫不客气的就拆了这信封,看了起来。 只是,看了没一会儿,凤寒兮捏着书信的手指蓦地收紧,捏皱了信笺…… 漂亮的眉头紧紧蹙起,唇角的笑意不再,脸色阴沉的难看。 怎么会是如此?!这?!凤寒兮看着被捏皱了的信笺,眼里有怒火闪过,强压下心中怒火,凤寒兮站到香案之后,伸出手指挑动琴弦,只听那琴弦声起,就见那香案后的凤寒兮身上,一道红光闪过,凤寒兮就不见了踪影…… 本是寂寂竹林,却偏偏传来雷霆声响。 深紫色的雷霆笼罩着鸣竹殿,电弧炸开,带出阵阵声响,驱逐竹林深寂。 封亦看着被淹没在雷霆之中的鸣竹殿,眼神黯然。已经三天了,这雷霆降下,已经三天了,这三天里鸣竹殿再没有一丝动静。 身后有轻巧的脚步声传来,一步步走近。封亦自嘲一笑,也不知今日又是谁来劝自己回去呢? 那脚步声在自己身边停下,却良久不见人开口说话,封亦收回看着鸣竹殿的视线,侧目看向身旁,待看清来人时,眼神里有光一闪而过。 “四师弟,也是来劝我回去?”封亦看着宫修谨冰冷而又俊美的侧脸,轻声问道。 闻言,宫修谨看向封亦,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不,来看修谒。” 封亦一愣,低头避过宫修谨的视线,苦涩的笑意一直蔓延到了心底。呵,只是来看五师弟的吗?果然,自作多情了呢。三师弟说的对,没有谁会一直等候。 宫修谨看着封亦低头不语,眼里有一丝无奈闪过,随后冷声道:“何苦,修谒不在意的。”即使你此刻死在这里,修谒也不会在意,还能留你性命,不过是还念着那一丝丝的同门之义罢了。 说罢,也不去看封亦,转身,踏着竹叶,一步步走远。 终究,还是不够,大师兄你的心悦,终究还是不够。我累了,等得累了,我的剑在叫嚣着前进,早已等不起。 封亦抬头,看着宫修谨远去的背影,不知怎的,就觉得其实早就错过了啊! 等到再也看不见宫修谨的背影后,封亦才回转过身,打算继续看着鸣竹殿,却被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锦衣僧’独酌,给吓得后退了两步。 这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封亦掩去眸中的一缕惊疑,定了定神,望着‘锦衣僧’道:“不知‘锦衣僧’为何来此?” “阿弥陀佛,贫僧前来渡施主,过这无边苦海。”笑意慈悲的‘锦衣僧’,行了佛礼道。 “苦海?!渡我?”封亦看着‘锦衣僧’,惊诧莫名。 ‘锦衣僧’笑着,手中蓦地开出一朵‘罪业幽昙’。他将手中的‘罪业幽昙’轻轻的放在了肩上。 封亦看着朝自己伸来的手,欲要躲过,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罪业幽昙’开在了自己肩上…… “呵呵,放心,贫僧还是知道施主你,是贫僧道侣的大师兄,必是不会害了施主的。只是情丝三千,施主心无慧剑,贫僧特来渡你斩断这情丝。”‘锦衣僧’仍旧笑得仁慈,伸出一指点在那‘罪业幽昙’上,指尖上有金光闪过,那‘罪业幽昙’盛极而衰,化作蓝色梵文,隐入封亦左肩,消失不见。 封亦看着蓝色的梵文消失,眼中有惊恐一闪而过,最后双眼一闭,软到在了地上。 看着倒在地上的封亦,‘锦衣僧’笑意更深,对着自己左后方的位置,轻声说道:“贫僧倒是不知,冥凤施主何时有了这偷窥的毛病?” “呵,长毛和尚,五千年未见,你怎么就越来越卑鄙了呢?还渡人过苦海?我说你可悠着点,别把人给弄死了。”冥凤悠悠然现身,走到封亦面前,伸手戳了戳道。 “贫僧只是将他的记忆稍加改改罢了,倒是施主你,若是再戳两下,估计这人就该立地成佛了。” “好了,懒得和你啰嗦,不就是吃醋了么。”冥凤白一眼‘锦衣僧’独酌,而后又看像那雷电包裹的鸣竹殿道:“你说,那两人能不能行啊?” “阿弥陀佛,施主,不是早有定论了吗?”‘锦衣僧’也看着那雷霆中的鸣竹殿,笑意陡然间,带了些莫测的意味。 冥凤觉得,这世上最惹人嫌弃的,果然还是这长毛和尚。动不动就‘阿弥陀佛’,动不动就是施主,忒烦人。 “其实,我倒是不想这两小家伙牵扯进来,若是出了啥万一,我家‘妖精’该难过了。” 闻言,‘锦衣僧’独酌倒是诧异的看了冥凤一眼,揶揄道:“怎么,这是醉倒温柔乡了?当初你可是恨不能整个苍生都牵扯其中呢。” “你觉得在当初的情况下,整个妖界、所有冥凤一族都差点死绝的情况下,我凭什么去希望其他生灵好过?明明都是一样的生灵,凭什么妖界就要承受那么多?” “是啊!凭什么呢?明明贫僧也是个普渡众生的佛修,怎么就成了屠戮众生的阿修罗呢?呵,不是说贫僧杀人吗?那么贫僧就杀给这众生看看好了,不然不是白白担了这阿修罗之名吗?”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鸣竹殿里传来:“呵,两位不如进来详谈如何?” 意味不明的笑声,不容拒绝的语气。 ‘锦衣僧’与冥凤对视一眼,齐齐看向了雷电渐去的鸣竹殿。宫修谒?! 雷霆隐去,鸣竹殿殿门大开…… ‘锦衣僧’见状,脸上挂着悲天悯人的笑意,施施然,进了鸣竹殿。冥凤见‘锦衣僧’都进去了,只好也硬着头皮跟上了,他这时才想起来,貌似宫修谒的修为高了自己和‘锦衣僧’好多,而自己和‘锦衣僧’竟然还大摇大摆的在人门口,欺负人大师兄来着。 冥凤心里的思绪,没见过宫修谒真正实力的‘锦衣僧’自是不会明白的,此刻他只是好整以暇的坐在竹椅上,看着怀拥美人,斜倚在竹床上的宫修谒。 看着进来后,颇不自在的冥凤,宫修谒挑挑眉毛道:“怎么,刚刚不是还戳的很起劲的吗?怎么这会儿倒是不自在了?” “……”冥凤无语,这是看到了?那为何? “呵,就像哥哥说的一样,本尊不在意啊!他还能活着,就已经是本尊的仁慈了啊!本尊就是迁怒于他,又如何?若不是他,本尊的夫人,怎么可能会受伤呢?”宫修谒低头,在凤寒兮的眉间轻轻落下一吻,笑意温柔的道。 “……”冥凤、‘锦衣僧’看着宫修谒的动作,莫名的无语了。 就在冥凤与‘锦衣僧’齐齐无语,沉默的看着宫修谒的时候,蓦地一声轻叹响起,让宫修谒直接僵直了身体。 “夫君……”有些喑哑干涩的嗓音,在宫修谒怀中响起。三个月未曾睁眼的人,掀开沉重的眼帘,目光温柔的看着宫修谒,唇角笑意温暖,一如当初。 “夫人?”宫修谒僵硬的低下头,对上那双温柔的眼。明明清楚的看见那人就那么温柔的看着自己,却偏偏仍有一种恍惚如梦的错觉。 宫修谒抬起手,手指颤抖的落在凤寒兮的脸颊上,小心翼翼的触碰,就怕一不小心就碎了。就像是这九百多个日日夜夜,不,不止是这九百多个日日夜夜,还应该再加上那分离的百年,每一次想念到极致就会看到这人就这么看着自己,可是一伸手,他就像是萤火一样,点点散去,留自己一人…… 第36章 说好的仙人呢 36说好的仙人呢 宫修谒抬起手,手指颤抖的落在凤寒兮的脸颊上,小心翼翼的触碰,就怕一不小心就碎了。就像是这九百多个日日夜夜,不,不止是这九百多个日日夜夜,还应该再加上那分离的百年,每一次想念到极致就会看到这人就这么看着自己,可是一伸手,他就像是萤火一样,点点散去,留自己一人…… “宫修谒,夫君?”凤寒兮笑着,温柔缱绻,他一双眼望进宫修谒眼底,感受着脸颊上温凉的指尖,小心翼翼的碰触,蓦地心酸。 宫修谒颤抖着手指,一遍遍勾画着怀中之人的眉眼,听着这人唤着自己的名,想要应一声“夫人”,却偏偏发现嗓子好似被什么给堵上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一遍遍的勾画着这人的眉眼,就像是在描摹记忆里的轮廓,一遍遍重复,让记忆清晰的重现。 刚刚醒来的凤寒兮,全身虚软,却还是费力的抬起右手,握住那只勾画的手。虚软无力的手指,轻轻的缠上另一人颤抖的手,笨拙的十指相扣,眉眼弯弯,声音低哑干涩的道:“夫君,寒兮等到了,对不对?” 修罗狱里的杀戮、逃亡、陷在嗜血杀意里的不可自拔,知返川前听了千万遍的清心之法,理智与杀戮的挣扎,血液里躁动不安的疯狂,能够撑下来的唯一理由,不过是这个人说过的一句——夫人,等我! 蓦地收紧放在怀中人腰上的手,将怀中的人抱的更紧,紧到呼吸相闻,心跳相合。十指相扣的手,紧紧握住,宫修谒闭了闭眼,唇角勾起笑意,轻声道:“夫人,寒兮,为夫回来了!” 一句“为夫回来了!”,宫修谒终究是欠了百年。 “夫君……”喃喃的语声,正欲说些什么,却是被人盖了过去,也打断了久别重逢的夫夫俩。 “阿弥陀佛,施主说的详谈一事,是否需要改日再谈?”‘锦衣僧’一脸佛门弟子的正直样,笑得和煦的看着宫修谒和凤寒兮道。 凤寒兮听到说话声,扭头一看,才发现原来除了自家‘师母’外,还有一个穿着蓝色锦衣的俊美男子。自己刚刚只听到冥凤和宫修谒再说话,还以为只有冥凤一人在呢。不过,一身锦衣,长发及腰,却说着‘阿弥陀佛’?‘施主’?难道自己幻听了? 冥凤看着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凤寒兮,不由笑道:“徒弟,总算是醒了,可把你家师父给吓坏了。” “师父,他没事吧?”这时凤寒兮才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师父好像就昏迷了,到宫修谒出现的时候,好像也没有清醒吧?那时才昏迷了,自己没有意识,但是后来地动山摇的时候,意识倒是清醒,可惜睁不开眼,最后更是直接被功法所困,再度没有意识了。 “没事,早就醒了,你家师父可不像你,直接就睡了三个月,他现在在酬勤殿,据说要迎接什么仙人来着。” “三个月?仙人?!是不是仙界来人了?”凤寒兮先听说自己睡了三个月,还在感叹自己竟然昏迷了这么久,结果说道仙人,才猛地想起来自己之前在那个‘寻音小筑’里看见的信笺上提到的事情。 听出他语气里的激动,鸣竹殿里的三人,齐刷刷的看向了他,当然之前其实三个人也都是看着他的。只不过此时的视线里,明晃晃的多了询问。 凤寒兮看了看冥凤与锦衣僧,然后又将视线撤回了宫修谒身上,敛去了笑意,一脸严肃的道:“夫君,先扶我坐起来,再结一个隔音结界。” 看着凤寒兮认真的神色,意识到接下来的话可能比较重要,宫修谒也收起了笑意,将凤寒兮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在一挥手下了结界,才对着凤寒兮到:“可以说了!” “说之前,我得先问一下,你是谁?”凤寒兮靠在宫修谒怀里,一双眼看向‘锦衣僧’,眼底一片黑沉,平静如海。 “阿弥陀佛,贫僧独酌,是个佛修,人称‘锦衣僧’。”‘锦衣僧’与凤寒兮对视片刻,笑着行了个佛礼道。 听了‘锦衣僧’这么回答的凤寒兮,瞬间蹙起了眉,“你是‘锦衣僧’?那你可认识一个叫做凤寻音的妖修?她的本体是只凤凰!” “寻音?!” “寻音?!” 乍然响起的两个声音,却默契的叫了同一人的名字,语气也惊人的相似。 凤寒兮看着同时叫出声的‘锦衣僧’和冥凤道:“你们认识?” 闻言,冥凤与‘锦衣僧’独酌对视一眼,然后开口道:“自然是认识的,当年我与‘锦衣僧’、还有凤寻音是一起结伴纵横血脉之争的三人组,怎么会不认识呢?当初她说发现了一个上古传承,邀我们同行,但是当时我与‘锦衣僧’各自都有事缠身,没来得及应她,她就欢欢喜喜的一个人溜着去了,却没想到她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不,她回来了的,她从那个传承里回来了,却遇上了别的事,她喜欢上了一个人,与那人一起回了门派,然后发现了一些真相,被囚禁关押在了修罗狱,之后死于修罗狱中。”凤寒兮低头掩去了神情,声音低沉。 “回来了?!修罗狱?!倒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冥凤身上的气势瞬间外放,‘锦衣僧’的手里也在瞬间开出‘罪业幽昙’。 “咳咳——”突然间爆发的威压,一下子将凤寒兮弄的脸色苍白,更加虚弱了。 看见凤寒兮难受了,宫修谒身上的气势也蓦地漾开,压下了冥凤与‘锦衣僧’的威压。 “怎么?神初境的修为很厉害?”阴沉着脸,宫修谒一边给凤寒兮输些真元,一边斜睨着两人。 被瞬间压下去的两人,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凤寒兮紧紧只是练气期的修为,根本受不住自己的威压。 忙收敛了威压,冥凤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凤寒兮,催促道:“抱歉啊!徒弟,忘了你现在只是炼气期了,你刚刚说的寻音的事,倒底是怎么回事啊?” ‘锦衣僧’也行礼道:“阿弥陀佛,是贫僧之过,贫僧在此与施主告罪。还请施主将封寻音的事,据实相告。” “夫君,我没事。”凤寒兮拍拍宫修谒的手,这才接着道,“我有一储物灵器,叫做‘凤涅佩’,里面原有三道涅槃之火,但是之前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涅槃之火被我用掉了,但是这‘凤涅佩’还是能用来储物的。所以,我一直带在身上,百年前我闯修罗狱时,自然也是带着的。在今日之前,我一直以为这‘凤涅佩’不过就是个储物灵器罢了。但是现在,我才知道它的真正用途,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凤涅佩的第一任主人叫做凤寻音。而我此前昏迷时,到了一个叫做‘寻音小筑’的地方,在那里,我看见了一封书信,知道了一些真相,而这写下这书信的人,叫做凤寻音。” 讲到这,凤寒兮缓了缓,又道:“信里面记载了凤寻音所经历过的种种,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她自那传承里得了一位大能的传承,然后路遇三大宗门之一栖云宗的少宗主,然后两人相识、相知、相爱,最后,却是相杀。至于原因嘛?就是凤寻音不小心听到的少宗主与宗主的一席话,以及亲眼看到的被活活吞噬了的,身怀上古血脉的生灵。” “至于听到的谈话,就是有关所谓的仙人的谈话。原来所谓仙人,不过是另一种形式上的修真。而所谓的仙界,其实就是一个比我们所处的修真界灵气更多的界面。每一个飞升的人,到了仙界,都会开始另一种修炼,然后追逐另一个超越仙界的界面——神界。先是修真、然后修仙、最后修神,这是一个逐步向上的过程,但是总有人会想要一步登天,所以能够最快成神的办法,总是会有的,那就是吞噬神血,炼化真神血脉,直接以神身修神。然而,神血又岂是那么好得的?所以那些仙人们,把注意打到了身具上古真神血脉的生灵身上,他们把那些有着血脉的生灵全部都圈养起来,养在这一方小世界里。逐渐的让这些血脉繁衍,然后设下诡计,血脉之争,选出那些最接近神血的血脉,吞噬,炼化。” “若单单只是听到这些,凤寻音最多只是愤怒,然而接下来听到和看到的,让她预见了整个妖族的厄难。大半在血脉之争上看见过的生灵,都被囚禁,然后被一道裂缝吞噬,那些被吞噬的生灵里,又有大半都是妖族。在她看到这些时,又听到了小世界开始崩塌,要把妖族献祭的话。” “凤寻音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些,所以她开始偷偷调查,却没想到会被少宗主发现,最后被打成重伤,关进了修罗狱。” “被关进修罗狱后,她是恨的,恨自己爱错了人,但是当她再一次见到少宗主时,才发现她恨错了人,当年妖族差不多灭族,凤凰一族更是死伤无数,若不是她身在修罗狱,凭着她身上流淌着的最接近上古神兽朱雀的血脉,根本就活不下来。她是在修罗狱里见到少宗主的,也不知出了什么变故,栖云宗的少宗主全身筋脉破碎,油尽灯枯。两人只来得及解开误会,少宗主就奄奄一息了,弥留之际少宗主让她快逃,却来不及交代清楚,就身陨了。最后,凤寻音没能逃掉,少宗主死后没多久,就有人杀到修罗狱,将她带回了栖云宗。她被抓住之后,留下了书信藏于‘凤涅佩’中,在被吞噬之时涅槃,然后借涅槃之火封印了凤涅佩。” “之前,我没看见凤涅佩中的书信,是因为我抽取了涅槃之火,凤涅佩缺少解封之物,而我闯修罗狱时,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缕涅槃之火,又在昏睡时阴差阳错的解开了封印,见到了凤涅佩中的真容,原来这凤涅佩是凤寻音炼制的随身洞府。” 凤寒兮讲到这,就不再往下讲了,信笺上也就写了这么多的内容。 而在他讲完后很久,都没有人说话。只是几个人脸上的神色都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平静,到空茫。 良久之后,宫修谒摸着凤寒兮的头发道:“夫人,其实,为夫这里有所有的真相哦,要听吗?” 低沉平静的声音,莫名的带着哀伤。 凤寒兮不语,只是用有了些力气的手,握紧了宫修谒的手。 宫修谒看一眼凤寒兮,然后开口道:“上古血脉之所以会被吞噬,除了修神一事外。还牵扯到了,整个仙界的存亡。仙界,或者该说是四象界。仙界所在的地方是四象界,而我们所生存的这个小世界叫做朱雀小世界,也叫南宫界。四象界的存在是基于四个小世界的支撑,也就是南宫朱雀,西宫白虎,北宫玄武,东宫青龙这四界。” “四象界之所以叫四象界,是因为在还没有四象小世界的时候,在四象界的四方,分别盘踞着相应的四象神兽。但是在一场浩劫之后,四象界所有的神修之法失落,想要修神,就只能通过神罚之路,去往更高的界面。但是神罚之路岂是那么好过的?修真逐长生,修仙修魔求长生,修神自然也是求个不死不灭。人一生百年,所以修仙,仙有万万年寿元,却也并非不死不灭,越是活的长久,就越是怕死,所以修神,传说神人不死不灭。没有了神修之法,要怎么修神?就像我等修仙,修到了大乘期,就能渡劫飞升,而仙人修神,也是一样修够了境界,飞升成神。没了神修之法,仙人就只能一如既往的修仙,而后过神罚之路,转换一身修为,易经伐髓,成就真神血脉,入神界修神。有了神修之法在前,又有几人肯老老实实的修仙,最后也不知是谁,开始谣传,炼化神血,可以以修仙之法修神,飞升神界。” “炼化神血,那么神血又在哪呢?仙界不可能有神人,但是却有浩劫之前修神至大成,一身血脉与神血无异的人留下来的至亲血脉。浩劫过后那些遗留下来的血脉本就不多,所以很多想要神血的人就联合起来造就了小世界,将这些人圈养,但是慢慢的这些人又发现,这些血脉在消褪,所以多番探究之后,找到了四象界里的四象神兽,杀兽取血,将尸骨埋于四个小世界,将血液混入小世界的山川河流,以此来养出身具神血的生灵。” “四象神兽被杀,四象界天道出现裂缝,四象界开始崩溃,那些贪婪的仙人,才发现四象神兽乃是四象界存在的根本,所以他们用四个小世界来支撑四象界,并且以四象血脉来填补天道裂缝。可惜,天道的裂缝愈来愈大,而这些仙人就想到了造神,造出四神兽,修补天道。” “可是,四神是那么容易就能造出来的吗?曾以四神兽养血脉,那么同样的四神兽自然也该以血脉来养。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啊!” 第37章 说好的天道呢 37说好的天道呢 “可是,四神是那么容易就能造出来的吗?曾以四神兽养血脉,那么同样的四神兽自然也该以血脉来养。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啊!” “就像一个被打破的装满了水的水缸,它破了的时候,里面的水自然就流了出来。之后,等到把那水缸修补好了,在重新注满水,表面看起来似乎和没破之时是一样的,可是里面的水却再也不是流掉的那些了。四神兽的血液早已经与小世界里的山川河流相溶,然后养育出了我们这样或多或少含有上古血脉的生灵。可是就以南宫朱雀小世界来说,所谓的神兽血脉,千万年下来,早就不再是当初纯粹的朱雀血脉了啊。朱雀尸骨化作的这片大地上,当初生存着的,可是各种神修血脉的后人,本就拥有的血脉,在加上潜移默化里出现的朱雀血脉,当这些神血相混,身体里流淌的就不可能再是什么朱雀神血了。” “而在这小世界里最接近朱雀的,就是妖界的凤鸟一类,所以妖族是身怀上古血脉最多的生灵。可是最接近,也不可能就是,所以以如此混杂的神血造就的,还可能是神兽朱雀吗?” 宫修谒说到此,也就不再继续说了,有些东西现在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见宫修谒不说了,一旁的‘锦衣僧’这才若有所思的问道:“这么说来,千年劫数其实就是一个陷阱,用以搜捕神血,填补天道裂缝?” “其实,又何止是这劫数,你们活了这么久,怎么就忘了血脉之争呢?劫数以千年记,血脉之争却是以五百年为记。而所谓的血脉之争,无论正邪,无分族类,凡是身怀上古血脉的,就能参加,而能够战至前十的,就能得到那些所谓仙人的照拂,被带往仙界修行,但是那些人,真的是去修行吗?”宫修谒笑意讽刺的道。 “你的意思是,五百年一次血脉之争是为上面的人提供神血,而千年一劫是在修补天道?”冥凤眉头皱成川字,烦躁的道。 “差不多吧!”宫修谒一手绕着凤寒兮的长发,一手挠挠下巴,随意敷衍的道。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呢? ‘锦衣僧’独酌一看宫修谒的神情,就知道他估计还有很多东西是不能说,或者不想说的。神色一转,便笑着问道:“既然施主知之甚详,那么贫僧就多嘴问一句,血脉之争与千年劫数都已经近在眼前,不知施主有何打算?” “打算?难道‘锦衣僧’竟是不知,自五百年前的血脉之争过后,很多人都已经记不起什么是血脉之争了吗?”宫修谒抬眼看向‘锦衣僧’,狭长的眸子里,深紫色幽光闪过。 “这个……贫僧,并不知晓。”‘锦衣僧’想了想之后,才想起来五百年前,自己好像还被封印在阿鼻岛上。 “真相,并不是只有我们才知道,总有那么一些人,是不甘愿被人圈养的。至于现在,本尊觉得时机还未到啊。”宫修谒笑,像只狐狸,狡诈而又神秘。 ‘锦衣僧’闻言一愣,而后笑着道了声“阿弥陀佛”,转身出了鸣竹殿。 冥凤看见‘锦衣僧’走了,再看看明显就是在赶人的宫修谒,抓抓头发走了。怎么就那么纠结呢?神神秘秘,遮遮掩掩,到底什么意思? 宫修谒看着冥凤有些纠结的离去,轻轻的叹息,很多事,还是不知道的好,尤其是被天道束缚了冥凤一族,唉。 就在宫修谒叹息的时候,凤寒兮已经再度闭上了眼睛,等宫修谒回过神来,发现凤寒兮又闭上了眼睛,立马被吓到了,等到感觉到凤寒兮身上传来的灵力波动,才大概猜到,自家夫人这是在修炼? 看着重新闭上眼的凤寒兮,宫修谒的思绪却是还在之前的谈话上打转。 其实,有很多东西,自己都没有说出来。 事关自家夫人,这些事就绝不能让人知晓。唉,夫人,道源之体什么的,怎么就是你呢? 再加上那什么上古血脉的由来,陨落的神祗,上古之物,还有那什么真真假假的天道,为夫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不过,人要尽其责,物要尽其用,怎么的也得拉上些血海里作陪的人才对嘛!比如刚刚的两位就不错啊! 想到这,宫修谒笑得愈发的温柔了,狭长的眸子里,笑意掩去眸底黑暗。 这边宫修谒在想着算计人,拉人下水。而远在巡天城的越家,那个前世让宫修谒含恨而终的人,此刻正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百花盛开的越家花园里,越龙霆小心翼翼的扶着挺着肚子的凤鸾兮,温柔到极点的嘘寒问暖。 凤鸾兮一边和越龙霆说着笑着,一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四个多月的肚子,已经显怀,里面住着的是自己和自己最爱的人的孩子。每当她这么想着,心里面就止不住的想要炫耀,炫耀自己的幸福。 然而这么幸福的凤鸾兮,永远都不会知道,她身边的这个男人,从来就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所有的温柔多情,不过是流于表面的伪装,当这些伪装被撕扯下来时,剩下的真实并不是她所能够接受的。 越龙霆看着自己的妻子,很温柔的看着,看着她摸着肚子笑得幸福而又甜蜜。温柔的眉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却又转瞬间隐去。只是扶着她的手,愈发的小心翼翼。 看着这样的凤鸾兮,越龙霆心里有那么一丝愧疚,挥之不去。现在这个女人有多幸福,有多爱自己,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女人就会有多不幸,有多恨自己。 有时候看着这样的凤鸾兮,越龙霆就会忍不住的想,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喜欢自己,而是喜欢着一个爱她的人,或许会很幸福。 “越哥哥,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好呢?”凤鸾兮抬头,对上越龙霆的眼,眼里有期待,那么明显。 “祈安,越祈安。”祈你来生无我,一世长安。 “祈安?祈安!祈安……”重重复复,念了很多遍,凤鸾兮一边念着,还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越龙霆看着,听着,笑着,却眼带愧疚。凤鸾兮刁蛮任性,无理取闹,有时还心肠狠毒,可是就是这样的凤鸾兮,爱着自己,深深的爱着自己,也爱着他们的孩子。 可是,凤鸾兮,傻瓜,我要的不是儿女情长,也不是天伦之乐。凤鸾兮,鸾兮,傻瓜,我不爱你,越龙霆不爱凤鸾兮,不爱。 越龙霆不爱凤鸾兮,凤鸾兮爱越龙霆,这是孽缘,千百年后,是谁来偿? 越龙霆心里的愧疚,此刻的凤鸾兮不知,此后的凤鸾兮不懂,也无需去懂。 不论以后,就现在来说,这两人还是夫妻,还是爱侣。 起风了,越龙霆扶着凤鸾兮,慢慢的转身,出了花园,朝着他们共同的院子去了。 在他们身后,长风过处,有一人站在那里叹息,这人与越龙霆有着几分相似。 这人一直目送着越龙霆与凤鸾兮远去,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才收回视线,看着在风中摇曳的花朵,轻叹道:“儿子,时过境迁后,再想起今时今日,你可会后悔?像为父一样后悔。” 轻轻的叹息在风中打转,却转不出这四四方方的院子,也转不出人心这方寸之地。 越家院子里的叹息声未落,同在巡天城的宫家院子里,也响起了轻叹。 宫祗羽懒懒的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晒太阳,看起来轻松惬意,他却时不时的发出低叹。 终于在宫祗羽叹息的第一百三十二遍时,有人忍不住搭理他了。 “我说儿子,你今天是怎么了,都唉声叹气一上午了?”宫无煦蓦地出现在宫祗羽对面呃石凳上,瞪着眼问道。 “唉!父亲,好无聊啊!明明以前这个时候,我们都有热闹可以看的,怎么这一次,就没了呢?” “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想着看热闹?找揍呢?” “我倒是想找揍呢?可惜没人揍得过我啊!真是高处不胜寒啊!” “……”宫无煦看着自己的儿子,半晌无语。那是人懒得揍他好吗? “父亲,为什么?为什么要放任越家拿到那东西,还放任越家……” 宫无煦挥挥手,打断宫祗羽的话,沉默半晌才道:“呵,为什么?哪里就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只不过是累了罢了。” “父亲……” “够了,已经够了,宫家为了那东西死了多少人?老夫可还记着呢?本来那东西就不是我宫家自愿守着的,到最后还害的我宫家满门被灭,可是那时让我们守着那东西的,却是一点都不曾帮过我宫家,既如此……” “等等,父亲,宫家满门被灭是怎么回事?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就……”说到这里的宫祗羽,却是蓦地住了口,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震惊的他张大嘴,喃喃道:“未来?难道是修谒……” “天机不可泄漏,自己知道,就要守口如瓶。” “也就是说,宫家关于血脉传承的那个传说是真的……” “明白了,就给我滚一边去,别在我院子里长叹短吁!” 宫无煦坐在石凳上,看着自己的儿子滚出去了,这才眯着眼道:“哼,守了那么久的东西,怎么可能就那么让人拿着走了,更何况那东西,现在可是谁也拿不到了。” 宫无煦此刻的样子,十足的就是只老狐狸啊!而被算计了的人,却是连怎么被算计的都不知道,而且这一算计,可是算计上了一大堆人呐。 巡天城里宫无煦在眯着眼算计,远在溯洄宫里的宫修谒也同样在眯着眼算计。 宫修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据说是奉师命来请自己的自家兄长,低垂着的眼帘,遮去了眸中深思。 “你说你那个挂名师父让你来叫我过去?”看着还睡在自己怀里修炼的凤寒兮,宫修谒的声音里喜怒难辨。 “嗯!”瘫着一张脸冰山脸,宫修谨很干脆的给了回答。 “他想干嘛?” “不知道,没说!”宫修谨想了想之后,又道:“三师叔,好像也在。” “还有呢?他还请了谁?” “好像还叫谷溪去请小师叔。” 小师叔?呵,看来有好戏看了。那就走一趟吧!这么想着的宫修谒,就当着宫修谨的面,干脆利落的起身,在抱起自家夫人,打算就这么去了。 宫修谨见状,无语。脚步一移,挡在了宫修谒面前,看一眼宫修谒,在看一眼凤寒兮□□在外面的脚。 宫修谒注意到宫修谨的眼神,才看到自家夫人光着的脚,很漂亮。然后,他一挥手,凤寒兮脚上就套上了白色的袜子。 看着给凤寒兮穿上袜子后,就不打算动作了的宫修谒,宫修谨咬牙:“鞋子!” “穿它作什么,我家夫人,现在又不能走路。” “放下他,自己去。” “不要,再也不放。” 最后,凤寒兮的鞋子,倒底是没穿上,在自家哥哥面前向来皮厚的宫修谒,终究是赢了。 至于为什么不给凤寒兮穿鞋?宫修谒表示难得能一直抱着夫人,当然要把握时机了,穿了鞋,等会儿夫人醒了,不就不能抱了么? 更何况,怎么舍得再分开......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宫修谒一脸温柔的抱着自家不知睡着了,还是在修炼的夫人,一路招摇的到了恒静真人的洞府门口。 看着那一座低调华丽的小楼,在看看那小楼上的‘思惘楼’三字,宫修谒表示,这地方真不怎么样。 看着自家弟弟停在门前,不进去,宫修谨想抚额,就不能直接进去吗?就算是再怎么不待见,也不要在门口挡着啊。 是的,宫修谒不待见恒静真人,整个溯洄宫的人都知道,至于原因? 用宫修谒十岁以前的话说,就是心眼长偏了,而且偏的离谱,为人还没那么光明磊落,老是和自家小师叔抢男人。嗯,这是十岁前,十岁后的宫修谒就不是这么说了。 十岁后的宫修谒会说,你看不上我家哥哥,有的是人教,我家小师叔风华无双,你连他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而现在,走进门,看着和蔼可亲的二师伯,宫修谒想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有就是,真是越来越不待见这人了。不过……宫修谒垂眼看着怀里的凤寒兮,笑了。 第38章 说好的白泽呢 38说好的白泽呢 而现在,走进门,看着和蔼可亲的二师伯,宫修谒想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有就是,真是越来越不待见这人了。不过……宫修谒垂眼看着怀里的凤寒兮,笑了。 呵,非奸即盗什么的,其实也还是可以的不是么?只要这殷勤献的深得己心。 宫修谒这么想着,笑意也愈发的明显,他抱着凤寒兮,随意的找了张椅子坐下,一双眼懒懒的扫过在座的人。 还真是好多的人啊。 待扫了一眼在座的几位师长,宫修谒这才笑着问道:“还请几位师长见谅,修谒这样,实在是不好给几位师长见礼。” 口里说着见谅,姿态却依旧庸雅,宫修谒抱着自家夫人,坐在椅子上,安稳如山。 “噗——小修谒,你怎么把寒兮给带来了?”斜斜倚在冥凤身上的赤融雪,羽扇轻摇道。 “那么,小师叔你怎么把冥凤给带来了呢?”宫修谒不答反问,一只手绕着凤寒兮的发,笑意温柔。 “你猜?” “猜?还是不猜了,不过二师伯,今日将我传唤来,是有何事吗?”宫修谒笑笑,不再看赤融雪,直接看向了恒静真人。 “这个——”恒静真人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在座的人,低垂着眼帘道:“是这样的,你也知道仙界来人了,那个血脉之争……” “嗯?血脉之争?那与我有何干系?”宫修谒一脸轻松的截下恒静真人的话道,眉眼间写意风流。 “咳咳,还真是,该怎么说呢?徒弟他男人,总感觉你逃不掉啊!”冥凤以拳抵唇,忍笑道。刚刚才说完这血脉之争,结果这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小师叔他男人,你放心,如果本尊逃不掉,你——也别想逃掉。”宫修谒笑,眉眼弯弯。 “咳咳——小修谒?!那个这是什么称呼啊?”赤融雪一阵咳嗽道,被口水呛的。 “称呼啊?不是很正常吗?对了,小师叔也在这儿,是想劝我去?” “血脉之争?劝你去?怎么可能?等等,你知道这东西?” “自然!” “不可能!!!明明五百年前我就把所有知道血脉之争的人,该杀的杀,不能杀的都下了断魂散,让他们忘却血脉之争了啊!除了各派掌门、长老知道外,就只有妖界的妖王知道。你是打哪知道的?不要和我说是你爷爷告诉你的,宫无煦那老家伙答应过溯洄宫,不告诉你们两兄弟的。”赤融雪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一贯的笑容在霎那间消失。 闻言,在场的八人除了恒静真人、左丘真人、赤融雪三人外,剩下的谷溪、宫修谨、冥凤、宫修谒都多多少少有着一些惊讶的表情,当然没醒的凤寒兮自然是没反应的。 宫修谒垂下眼,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绕着凤寒兮的头发,神色平静的道:“爷爷答应了溯洄宫?五百年前?或许小师叔愿意为我解惑?还是师父愿意为弟子解惑?” “唉——”不知从何来一叹,叹息声无奈到了极点。然后,宫修谒等人就听到了枯涵真人的声音。 那声音隔空而来,飘渺空灵道:“血脉朱雀起,麒麟始为终。掌中雷火生,涅槃筑神基。这是当初的灵渺以万年修为算出来的一线生机,最后种种推算之下,发现这一线生机应在了宫家,然后机缘巧合之下,我们又知道了你宫家与仙界那人之间的联系。所以……”说道这,枯涵真人的声音顿了顿,似是在思考该怎么说下去。 宫修谒听到枯涵真人的声音停顿了,突然就笑开了,然后接过了涵真人的话,接着说了下去:“所以,轻易的预见了以后?然后收了还未出世的自己和哥哥为徒?因为不确定究竟谁能司雷火?” “是,原本的确如此,可是却算漏了因果,导致突然又出现了另外的异数,越家,还有凤家。你与凤鸾兮的姻缘居然出现了意外,然后你的命卦开始混乱不堪,模糊不清,甚至一度消失。可是,最后又不知怎的,你的卦象又能够演算了,可是却只能演算出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冥冥之中似是被掩去了。除此之外,还能演算的就是你的姻缘,明明该是凤鸾兮,却不知何时牵扯上了凤寒兮。发现你姻缘出错,你四师叔就再度演算了一次,却发现凤寒兮的命卦,隐有重叠之象,想要细细推衍,却又发现一切正常。之后,待你与凤寒兮结契后,你四师叔又再分别算了你们二人的命卦,结果……” “哈哈——”蓦地大笑出声,得意而又癫狂,宫修谒声音冰寒的道:“结果什么都没算出来,可对?” “……”枯涵真人沉默着,没有再出声。 “那么你们的目的?造神?还是说灭神?”这么说着,宫修谒身上属于神玄境玄一阶的气势,蓦地就漾了开来。 “神修?!”四声重叠的声音在‘思惘楼’里响起,原本远在酬勤殿上的枯涵真人,也瞬间出现在宫修谒面前。 “神修?不对哦?本尊只是人修,不过好运的得了修神之法罢了!至于神修?本尊可还没见过呢。”宫修谒看着眼前的枯涵真人,笑意莫测。 “人修?”赤融雪看着宫修谒,有些不解的问道。明明就是神修,怎么会…… “你们不会以为只要是修神的就都是神修吧?所谓神修,可不是修神之人,就好像凡人修仙,却不会被称为仙修一样。这世上凡人为人修,妖族为妖修,仙族为仙修,魔族为魔修,那么神族自然为神修。所以……” “等等,你说仙族、魔族、神族?”左丘真人若有所思的问道。 “难道你们不知道?那些所谓的仙人啊,其实都是凡人,是人族啊!”宫修谒似是有些诧异,但也只是一顿,而后道:“既然都不知道,本尊就细细说一说好了,免得有些人自以为是,你说对不对啊?躲在门外的仙人?” 话落,宫修谒一挥手,一道雷电劈向了小楼外面,雷电落处有人现了身形,姿态狼狈。 那人白衣破烂,唇角沾血,神情狰狞。枯涵真人几师兄弟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这人是那个不久前才接见过的倨傲仙人。 狼狈的仙人冷哼一声,依旧高傲的走到了宫修谒面前,不屑的道:“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又如何?人族又如何?只要有了神血,修成真神指日可待。” “所以你们杀了神族,杀了那些在上古诸神之争时,维护了人族的神族。”宫修谒没有看走到身前的仙人,只是看着自己怀里的凤寒兮,说道。 仙人无惧,倨傲道:“对,只要我们成了真神,还需要别人的维护?” “原来,如此?看来,这位仙人,倒是知道的不少,几位师长,想知道什么,不如自己问?本尊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说罢,宫修谒就带着凤寒兮出了小楼。 宫修谒抱着凤寒兮一步步走远,他的身后,宫修谨毫不犹豫的跟随。 看着宫修谒来了,又走了。不曾说过一句话的谷溪,沉默的站在恒静真人身后,眼神里流露出的是羡慕。 纵使知道有些东西,或许在一开始就是一场惊天的阴谋,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像宫修谒一样,可以有勇气去揭穿。 小楼里的几人,见宫修谒要走,谁也不敢出声留人,包括那个倨傲的仙人。明显高出所有人的修为,不是谁都有勇气去挑衅。 赤融雪看一眼留下的几人,又看一眼仍旧站在自己身后的冥凤,眼神婉转,一笑风流。手中的羽扇轻摇,一手牵过冥凤的手,悠悠然踏出了小楼。 呵,也不知这二师兄是打算做什么,明明就没必要提起的血脉之争,却偏偏要提起,最后不过是挑出了并不美好的真相。不过,小修谒啊!还真是出人意料,随意的几句话,真相什么的,血脉之争什么的,还有谁会去在乎。 那些消失的神祗,是不是要出现了呢? “呆子,你说小修谒和徒弟会不会不要我这个小师叔和师父了?毕竟,有些事我就算未曾参与,也始终是袖手旁观了。” “妖精,你知道?” “对,知道,全部都知道。所谓真相,所谓血脉,所谓人族,所谓目的,当然,还有所谓的姻缘。呆子,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是白泽啊!”朱红色的尾羽掩去了唇角的苦涩,风华流转的眸子里,墨色沉淀。 “白泽?!” “对,神兽白泽。人间事我悉知悉见,通晓万物之情。可惜,那是曾经。如今的我,不过是半个白泽,唯知过去,不见未来。” “唯知过去,不见未来。所以,你知道所有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可是,怎么会……” “上古诸神之争,先知先觉的白泽,总是会成为最大的威胁,不是吗?我舍弃了先知先觉,才能活得到现在,而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还有其他神兽、神祗,想要活着,总得付出些什么,否则,在胜者为王的上古,又怎么可能活的下来。其实,很多东西,我知道,却不能说。这是大道之意,天道之机。” “所以,其实四神兽还活着?”明显不是冥凤的声音,让赤融雪蓦地循声望去,就见不知何时出现的宫修谒,抱着凤寒兮,正笑意温柔的看着他。 见赤融雪呆愣愣的看着自己,宫修谒转身,徒留下一句话,仿若霹雳:“小师叔,我家爷爷让我问你一句,你可还记得,那只擅闯你修炼之所的血麒麟?” “血麒麟?!等等!宫修谒,你把话说清楚!” “哦,其实就是刚刚有收到爷爷的传讯,传讯上让我给小师叔,带这么一句话,对了,好像还有一句什么,藏神于麟角,轮回于人族。”宫修谒依旧抱着凤寒兮前行,但是眼里渐渐有了暖意。其实,小师叔什么的,还行。 至于自家爷爷,怎么会那么及时的传讯来,就不好说了,不过,有些事,是该好好回去问问了。 “藏神于麟角,轮回于人族?宫无煦?呵呵,很好,骗了老子的眼泪,总有一天教你还回来!”赤融雪稍稍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不过自己很久很久之前,被骗了的眼泪,总是要讨回来的,等着瞧! 就在赤融雪咬牙切齿的时候,那个让他咬牙切齿的人却在巡天城里,笑得得意。 宫无煦看着自己手中的麟角,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自己终究是活下来了,虽然方法有些卑鄙,不过能活到最后的才是胜者。 不过......宫无煦收好手中的麟角,唇角的笑意有些凝固。那个人终究还是不想放过自己吗? 或者说,那个人不想放过的是所有的未曾消逝的神祗? 宫无煦轻叹一声,回身坐到了椅子上,望着窗外打着旋落下的树叶,神思远去。 那时候,还是上古之时,至于距今多少时日,已经记不清了,天地间混沌开而造化生。天生各种神兽,后又生神人,又有神人造出各种生灵,故又有仙族、人族、魔族、妖族等种族之分,而自混沌生就的各种神祗,始称神族。 自此有种族之分,神、人、仙、魔、妖等生灵之分。然而有区分,就会有不平,就会有各种争端。这些争端,又造成了诸神之争,所谓神祗,也只不过是拥有无上法力,无边修为的人罢了。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七情具六欲生,则心生执念,而后执念成魔,争斗不休。 那之后就是各族混战,然后,那个人成为了胜者,然后各族开始分界而居,然后又有了这诸多神祗的陨落,或者说轮回。 也不知道除了自己因为轮回之前藏下的一半元神,还有那只知晓天下万物之事的白泽外,其他的各个轮回之神可还会记得那些尘封的记忆。 “呵——”宫无煦想到这儿,蓦地就笑了。现在好像已经不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时代了,所以记不记得什么的,可能已经不重要了。 而且自己现在可不是上古之时的血麒麟了,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人修,名叫宫无煦,还有一个儿子,两个孙子,一个孙媳。 想到自己的孙子,宫无煦笑意狡诈,不知自己的那小孙子,是不是已经猜出一二了呢? 究竟猜没猜出呢?抱着自家夫人回到鸣竹殿的宫修谒,此刻可没时间去猜,原因嘛? 自然是现在正睁着眼看着他的自家夫人——凤寒兮。 凤寒兮目不转睛的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宫修谒,一双眼里慢慢的流出了眼泪来。 深深浅浅的紫将眼前的人笼罩在其中,深紫长袍,金色滚边。被梳理的齐整的黑色及腰长发,紫金色的发簪挑起少部分的黑发,眉间隐隐浮现出紫色的闪电印记。原本墨黑的眼,氤氲出深沉的紫色,隐隐约约有电弧跳跃其间。就像是遗世的魔神,深紫魔魅,高贵如神祗莅临。 “夫君......”凤寒兮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宫修谒的脸。 “寒兮,夫人,终于醒了吗?不会再睡了,对不对?对不对?”宫修谒将人搂入怀中,埋首于怀中人的肩颈,语声里微微带了哽咽之意。 之前被打断的倾诉,此刻却仿佛再也说不出来。那些相离的日日夜夜也仿佛在此刻远去,静默相拥,寂寂无声,然而,有些东西,早在那思念的日夜里,生出了默契,无需言语,也可以告诉彼此,我想你,一如你想我。 就在宫修谒与凤寒兮静默相拥的时候,鸣竹殿外,却忽然间电闪雷鸣,仿佛雷霆扯开了天幕,一道巨大的沟壑,横贯天际...... 第39章 说好的天壑呢 39说好的天壑呢 就在宫修谒与凤寒兮静默相拥的时候,鸣竹殿外,却忽然间电闪雷鸣,仿佛雷霆扯开了天幕,一道巨大的沟壑,横贯天际...... 雷霆之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脉脉温情,宫修谒与凤寒兮对视一眼,默契的朝着外面而去。 鸣竹殿外,雷霆撕开天幕,被撕裂的口子,黑洞洞的,不住的往外吹着凛冽的阴风。 “天择战场?!怎么会在这儿?!明明不会出现在这儿的......”一身红衣,斜倚在宫修谒怀里的凤寒兮,握紧手中的‘弱水三千’,指节泛白。 “夫人?!你知道?”宫修谒闻言,诧异的挑眉问道。若是在五百年前,宫修谒必定不会如此讶异,然而在五百年后的今天,血脉之争被掩去了五百年之久的今天,自己都还是从那莫名其妙的传承里知道的,那么自家夫人这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看来,自己该重新了解一下自家百年未见的夫人了呢。呵,不过,眼下倒是不急,自家夫人与自己总是要在一起的。时间,还很长很长,而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去了解。 凤寒兮看着眼前诧异的眉眼,默默的垂下了眼,握着羽扇的手,紧到指尖陷进了掌心。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而后开口,声音微微颤抖的道:“我曾有幸在修罗狱里,见到了‘浮生鉴’,然后在‘浮生鉴’里看见了......”说到这,凤寒兮顿了顿,才又道:“看见了,你的前世,或者说是看见了所有与你相关的事情。所以,宫家之劫、血脉之争我都知道。虽说,未曾窥见前因后果,但是你前世所闻所见,我都在‘浮生鉴’里看到了。” “浮生鉴?原来如此,不过,夫人,知道就知道了,怎的要与自己的手过不去呢?看,都流血了,为夫不许,你不疼,为夫可是疼得狠了呢。”宫修谒一边说着,一边执起凤寒兮握着羽扇的手,掰开紧握的手,拿开羽扇,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轻轻拭去凤寒兮手上的血迹,指尖泛起点点紫色光华,轻轻滑过受伤的掌心。紫光过处,伤痕尽消。 待到那手心恢复如初了,宫修谒也不放开,就那么捧着凤寒兮的手放在自己唇边,神色温柔的在凤寒兮的掌心里落下一吻。深沉墨色里透出重紫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凤寒兮的眼,里面流光一闪而没。 凤寒兮呆呆的看着宫修谒,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良久,凤寒兮才回过神来,垂下眼,红着耳垂道:“你不介意么?” 没有人会愿意将蒙尘的过往摊开来给谁看,也不会有人愿意让自己的道侣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这人如此说来,是说他不在意么? 没有听见回答,倒是听到轻笑声的凤寒兮,抬起头,对上那人含笑的眉眼,再度问道:“你,不介意么?” “呵,夫人啊~还是没变呢。”宫修谒看着眼前的人,深深的望进这人眼里,叹息一声,将人扣在怀中。百年时光,或许真的改变了很多东西,但是这个人啊,无论化作了如何妖娆的模样,终究还是那个会为自己心疼,会为自己落泪的夫人啊。 “嗯?”凤寒兮在宫修谒怀中仰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如此感叹。仰视的瞳孔里倒映着一个人的模样,清晰到明亮。 “呵呵,没什么。”宫修谒迎着凤寒兮的视线,俯首在凤寒兮眼角落下一吻,而后一手落在凤寒兮的后脑勺上,将人扣在胸前,这才在凤寒兮的耳边轻声道:“夫人,虽说曾经那些狼狈而又愚蠢的模样让你看去了,为夫心里确实有些不是滋味,毕竟,为夫可不想在夫人面前丢脸啊。不过,我们即是道侣,那些过往,总还是要与你一说的,如今你自己知道,倒是免了为夫一场尴尬。所以,为夫其实,不介意哦!” 听到宫修谒这么说,埋首在宫修谒胸前的凤寒兮,费力的挣开后脑勺上的大掌,抬起头对着宫修谒抿唇一笑,笑意温柔。 温柔的笑意落在宫修谒眼里,恍惚间,他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墨发青衫的凤寒兮,百年前的凤寒兮。 然,时间早已过去,百年时光留下的改变,又怎会是错觉。所以,当凤寒兮敛去笑意时,他还是那个红衣黑发,举手投足带着妖娆危险的,百年后的凤寒兮。 凤寒兮敛去笑意,抬眼,一脸认真的看着凤寒兮道:“夫君,是不是......你,是不是要去?” “呵——”宫修谒轻叹,微微一笑。凤寒兮未曾言明,他却是听了个明白,无奈的开口道:“可还记得,为夫在那溟幽小密境里得到的传承?” “记得,是不是那传承与此有关?” “对,那传承乃是一位神修前辈的传承,传承里讲诉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这血脉之争、天择战场、四象界以及四象小世界的关系,当然还有所谓的神修,以及神界之类的事。同时还讲明了,传承里所给的修炼之法乃是神修之法,修炼之后就可不被神界之外的其他世界的天道束缚,但是也因此,修炼这功法之后,自身就会沾染上一些与天道相关的因果。也就是说,为夫现在身负因果。而这因果与天道相关,并且为夫曾回溯时光,早就与此方天道结下因果。所以,很多事,为夫都得去插上一手,而且插手其中的同时,还得小心再沾染上其他因果,也不能改变既定的劫数。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很多东西既然出现,那么在该他消失的时候,他才能消失。” “既要参与其中,又不能真的参与?” “也可以这么说吧!很多明显会改变天道既定轨道的事,为夫不能去做,但是有些明显就不是天道,或者说不是真的天道所影响的事,为夫倒是可以去改变一二。毕竟,有些东西并不需要无辜的生灵来承担。” “额......虽然,还不是很明白,不过,夫君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以我如今炼气期的修为来说,或许我这么说,有些任性,但是,夫君,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一个人的等待,真的太过冰冷,我害怕。”这么说着的凤寒兮,双手紧紧缠着宫修谒的腰,头靠在宫修谒胸前,双眼紧闭,掩去其中的哀色。 宫修谒低头看着怀中的人,眼底闪过一丝忧色,却毫不迟疑的答道:“好,我们一起!” 害怕?是怕我再一次扔下你么?夫人,不怕,为夫一直都在呢。 “夫君,等我,我如今修炼的功法,可以在短时间内,就能让我突破元婴期,达到出窍期,只要我能找到并且吞噬掉两种天地异水。”凤寒兮低着头,想着自己识海里多出来的那部叫做‘若水诀’的功法,眼里有厉色一闪而过。虽说功法上说,不能在短时间内吞噬两种异水,以免经脉承受不住,不过自己的情况,倒是有些特殊,说不定自己这被涅槃之火煅烧过,又曾经到达金丹期的身躯就能够做到呢? 不管能不能行,自己势必要试上一试,否则自己这炼气期的修为只会成为拖累,连自保都做不到。那种无能为力的情况,一次就够了。 “吞噬天地异水?!是不是那只九尾狐给你的功法?对了,夫人,你应该还不知道,三个月前,在廆山为夫遇到了一只九尾狐,那九尾狐说与你有师徒之缘,要收你为徒,由于你那时昏迷不醒,它直接就传了你一部功法后就消失了。那九尾狐还曾让我告知你一句话:有山生琈玉名廆,其北有谷,曰雚谷,谷中有鸟,谓之鸰鹦。”这时宫修谒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告诉自家夫人,关于那九尾狐的事情呢。 “我知道的,九尾师父收我为徒一事,在我昏迷之时就已经知晓了,九尾师父确实传与我了一部功法,叫做《若水诀》,每修炼一层,都需吞噬异水,才能继续练习下一层。至于九尾师父让你转告我的话......”说道此处,凤寒兮不自觉的住了口,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有山生琈玉名廆......若是没听错的话,这句话就该是出自《山海经》才对,那么是不是与自己穿越而来有关? “夫人,怎么了?”宫修谒见自家夫人,说着说着就兀自出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夫人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九尾师父说的话,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或许与我为何会到此间有关。夫君,你不知道,你刚刚说的‘有山生琈玉名廆,其北有谷,曰雚谷,谷中有鸟,谓之鸰鹦。’这句话,我曾在一部书里看到过......谁在那里?!”凤寒兮正欲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宫修谒听,却忽然觉得四周有异,惊得他住了口,眼带寒光的看向四周的竹林。 “呵——”,像是回应一般,不知从何而来的轻笑声,蓦地在这鸣竹殿周围响起,夹杂在被撕裂的天幕里传来的凛冽风声里,忽隐忽现,扰人心神。 宫修谒听着这笑声,狭长的眼里闪过寒光,黑色的长发扬起,紫衣猎猎,他一只手揽着凤寒兮的腰,一只手里握着刚刚自凤寒兮手中拿下的‘弱水三千’,耳朵微动,‘弱水三千’脱手而出,扇刃旋转,呼啸而去。 朱红色的羽扇在空中划过,空留下一道红痕,就在那红痕堪堪触及宫修谒左侧一丈远的竹叶时,那竹叶忽的炸裂开来,带着深绿色的光芒撞向那飞旋着的羽扇。绿芒与红痕相撞,瞬间炸响,绿芒与红痕同时碎裂,一阵烟尘过后,就见那烟尘后面是一个身着绿色华服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深绿色的纱衣,头上十二支翡翠玉钗呈扇形插在头上,那玉钗上青鸾鸟栩栩如生。 而在那女子身前,一步之遥的地方,失去光泽,破破烂烂的‘弱水三千’正掉落在那里...... 与此同时,在据此不远的酬勤殿前,一阵五色霞光闪过,有三个女子自霞光中走出,身着绫罗,穿着打扮与这绿衣女子一般无二。 凤寒兮被宫修谒揽在怀中,唇角扬起一丝笑意,妖娆魅惑,冰冷而又危险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或者说是看着这女人身前的那把被毁了的朱红色羽扇。 “夫人,抱歉,为夫貌似把你的扇子给毁了呢?为表歉意,为夫就送夫人一柄新的折扇,如何?”宫修谒在看着眼前的绿衣女子良久后,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突然就笑了,整个人忽的就像是突然间挣脱什么桎梏一般的轻松写意,他双手将凤寒兮抱在怀里,悠悠然说道。 “夫君?”凤寒兮不明白,宫修谒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间这么放松,是以他收回了目光,询问一般的看向了宫修谒。 “夫人,知道么,这个女人,是青鸾使,那个所谓仙界的青帝座下四象女使之一的青鸾使啊。呵,有的人,坐不住了啊!那些失落的神祗,终究是要回来了呢。毕竟,这个千年,麒麟现,雷火生......”低沉喑哑的声音,说不出的诡秘,就像在诉说着一个惊天的秘密,只是这秘密还未说完,就被一个女声给打断了。 “哼,不愧是能够引来天择战场的异类,倒是意外的知道很多呢。”傲慢而又清冷的声音,那个被宫修谒称作是青鸾使的女人,斜睨着宫修谒与凤寒兮道。 “异类?!那么你们的青帝大人,就不是异类?若是在下没记错的话,你们的青帝大人,貌似也曾引来过天泽战场吧?世事时移,尘封的过往,是不是就只有我一人还知晓了呢?”不属于宫修谒与凤寒兮的声音,突兀的响在三人耳边。 三人循声望去,就见到一人,红衣黑发,羽扇艳艳,桃花眼带着媚意,牵着一人踏着飒飒竹叶而来。 凤寒兮看着来人,笑意在眼底一闪而过,笑着开口唤道:“师父。” 而抱着凤寒兮的宫修谒看着牵着冥凤而来的赤融雪,也笑意温柔的道一声:“小师叔!” 只有一身绿衣的青鸾使看见突然多出来的两人,却是在瞬间惨白了脸色,声音颤抖的道:“白泽大人,朱......朱雀大人......”。 第40章 说好的冥凤呢 40说好的冥凤呢 只有一身绿衣的青鸾使看见突然多出来的两人,却是在瞬间惨白了脸色,声音颤抖的道:“白泽大人,朱......朱雀大人......”。 闻言,宫修谒与凤寒兮惊诧的对视一眼,同时疑惑的看向了冥凤。一起来的只有赤融雪和冥凤,而他们都知道赤融雪是白泽,那么所谓的朱雀,就只可能是冥凤了。 然而,此时的冥凤却也是一脸疑惑和不解的看着青鸾使,他是知道这女人是对着自己叫的“朱雀大人”,但是自己明明就不是朱雀。 就在此时赤融雪却低低的笑出了声道:“呵,还是有人知道了呢。” 此言一出,疑惑不解的三人同时看向了他。 就见一直牵着冥凤手的赤融雪,眉眼在瞬间凌厉起来,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落在冥凤脸上,指尖颤抖的勾勒着冥凤的轮廓,声音里带着不愿道:“呆子,你就是朱雀哦!或者说你就是朱雀的一半元神,诸神之争,逼得四神兽逃遁,其中的朱雀神兽,元神出逃,藏匿于知返川中。而后在诸神之争平息后,朱雀将元神一分为二,一半长眠于知返川中,另一半元神则于业火之中,涅槃成凤,行于人世,等待重生。” “我......是朱雀?!”冥凤握住在自己面上勾画的手,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赤融雪道。 “四神兽不是被仙界,也就是四象界的人害死的么?怎么会是逃遁呢?”凤寒兮疑惑的看着自家师父问道。 “哼,就凭那些喽啰,能杀的了像是四神兽这样的生于混沌之中的神祗?神祗不死不灭,又岂是区区几个人修能杀死的。”赤融雪冷哼一声,不屑的道。 “所以,所谓的被杀害的四神兽,其实是自己求死,以死遁出上古诸神之争?”宫修谒稍稍一想,就知道了其中的蹊跷。 “没错,所以,青鸾使,你说你的青帝大人,还能活几时?”赤融雪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向青鸾使。欠了别人的债,总是要还的。 一旁早已被朱雀还活着一事惊呆了的青鸾使,此刻只能一脸惨白的看着赤融雪,呐呐的说着:“还活着......还活着......” “对,还活着呢,都还活着呢。而且,就快回来了,那些消失了的都会回来哦。”赤融雪唇角勾起笑意,冰冷嗜血。 “不,不会的......”仿若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青鸾使声音尖利的叫着,转身就跑进了身后的竹林里。 看着状若癫狂的青鸾使跑远,凤寒兮其实有些无语。而后他收回视线,却发现其他的三人,似乎也有些不对。宫修谒一脸的若有所思,而自家的师父则是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至于那个所谓的“朱雀”,一脸呆滞,明显就是还没回过神来。 凤寒兮无奈的轻叹,而后随手扯了扯宫修谒的衣袖,看着被撕开的天幕道:“夫君,我们是不是得先看看这天择战场的入口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吧?” “恐怕,就只能摆着了,眼下最要紧,可不是这天择战场,而是长眠于知返川中的另一半朱雀元神。”宫修谒回神,却没有去看那被撕开的天幕,而是神色复杂的看向了心事重重的赤融雪。 既然已经挑明了朱雀一事,那么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朱雀归位,否则晚了,怕是要横生枝节了。 “妖精,我真的是朱雀?!”冥凤回神,却还是有些惊疑不定的向着赤融雪问道。 闻言,赤融雪掩去满腹的心事,桃花眼染上媚意,挑起唇角,神色如常的道:“对啊!你就是朱雀,虽说只是半个朱雀,不过,只要你与另一半元神相融,你就会是真正的朱雀,到那时......或许......”。说道此,赤融雪却蓦地住了口,不在说下去了。 “或许?或许什么?”冥凤疑惑的问道。 然而,赤融雪却只是笑着摇摇头,转身,对着宫修谒和凤寒兮道:“这天择战场,其实是一个上古秘境,而进入秘境的入口,每五百年出现一次,每次一个月。至于这秘境从何而来,有何用处,连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每一次秘境出现,能进入其中的只有身具神族血脉的人,所以,每一次血脉之争,都会在这秘境之中举行,而‘天择’之名,也由此而来。” “所以,只能就这样放着不管?等他一个月后自行消失?”宫修谒挑眉道。 “没错。我与冥凤大概会到知返川走一趟,你们有何打算?对了,之前忘了说了,妖界的少主——凤曦还在我那儿呢?他好像有事要找你们。” “原以为时机未到,暂不做任何打算的,没想到麻烦还是自己找上门了。既如此,我与夫人,也只好去见见那妖界少主了。小师叔此番前往知返川,还望多加小心才是。” “嗯,那我们先走了。”说罢,赤融雪就拽着冥凤,御风而去了。 看着赤融雪与冥凤远去的方向,凤寒兮莫名的觉得不安起来,他不由攥紧了宫修谒的衣袖,担忧道:“师父,他没事吧?” “夫人,唉~你说,冥凤此去,可还会回来呢?” “嗯?为什么不回来?” “傻夫人,冥凤此去,就是朱雀,而非是此刻的冥凤了啊!到那时,他可还会记得这溯洄宫中的一切,又可还会记得小师叔?或者说,到那时,所谓的朱雀可还在意小师叔的一举一动?” “你是说,他会忘记,或者是不在意?” 宫修谒一手揽着凤寒兮的腰,一手撩起凤寒兮耳际的发丝,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不答,却又莫名其妙的说道:“夫人,你说一个人的心,是一颗,还是两颗呢?” 冥凤也好,朱雀也罢,不都是同一个人,同一颗心么? 闻言,凤寒兮垂眸一笑,笃定道:“当然是一颗啊!” 同一个人,同一颗心,自然也只能住同一个人。 “所以,夫人,我们是不是该去见一见所谓的妖界少主了呢?” “嗯,之前妖界的一皇三王还来过溯洄宫呢。说是要来寻你我,最后又说他日我若是遇上一个叫凤曦的人时,还望我施以援手来着。” “是吗?那我们还真得去见一见了。”一边说着,宫修谒就一边揽着凤寒兮的腰,一步一步朝着赤融雪洞府而去...... 就在宫修谒与凤寒兮走后不久,这鸣竹殿前,又来了几人。之前,疯癫而去的青鸾使,赫然也在其中。 枯涵真人看着眼前这被撕裂的天幕,瞳孔里墨色深沉,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意味不明的问道:“天择战场已开,不知四位使者有何安排?” “安排?这不该是你这个天择之主来做么?”一个穿着与青鸾使一样的绿色纱衣,但是头上却簪着十二支雕刻着腾蛇浮雕的簪子的女人,冷冷淡淡的开口回道。 “腾蛇使,你确定要我来安排?青鸾使,玄龙使,百灵使你们也没意见?”枯涵真人这么说着,就眼带询问的看向了另外三个同样穿着绿色纱衣的女人。 “没意见!”被点了名的三人,除了面色惨白的青鸾使外,另外两人都齐齐点头应道。 “如此,那么就请四位使者,先到这天择战场里走一遭吧!至于,其他的......四位使者,还是不必操心了。”说罢,还不待这四位使者反应过来,只见枯涵真人宽大的衣袖一摆,就把那四位使者给丢进了天择战场。 之后,又见枯涵真人,咬破食指,凌空画了个古怪的图案。这血色图案在空中隐隐散出金光,待到枯涵真人最后一笔落下时,蓦地飞旋而出,稳稳地落在了天幕上被撕扯出的裂口上...... 看到那裂口上,闪着金光的血色图案,枯涵真人满意的笑了笑,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后,隐去了身形。 雷火已生,神基已筑,该来的,终究还是让我等来了...... 阳光明媚,微风习习,满园的桃花,开得正艳,一身黑衣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扶着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漫步在落英之间,一举一动间,自在温情,就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而揽着凤寒兮,悠悠然而来的宫修谒,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卷。 “夫人,你看,我们是不是,不小心打扰到别人了呢?”宫修谒看着此刻还未发现自己和凤寒兮的两人,不由得开口调笑道。 看着那边,被宫修谒话音惊到,诧异的看过来的两人,凤寒兮扬起一抹妖娆笑意,靠在宫修谒怀里戏谑道:“的确是打扰到了。” 而被这两夫夫调笑的两人,明显有些不自在了。只见一身黑衣的男人,原本还有些表情的脸,瞬间就没了表情,而那个衣着华丽的男人,则是敛去了眸中柔色,笑意邪肆。 “在下宫修谒,这是我家夫人凤寒兮,听说有人要找我们两夫夫?”宫修谒看着那个笑意邪肆,衣着华丽的男人,唇角笑意温柔的道。 闻言,那个衣着华丽的男人,眉间神色一动,笑意不变的回道:“在下凤曦,有要事要与阁下商量。” “哦,要事?我与你素昧平生,不知有何要事可商量?” “在下是妖界少主,来人界之时,家中长辈曾叮嘱道‘若是遇上与血脉之争相关的事,可前往溯洄宫寻一个叫宫修谒的人商量。’” “血脉之争?” “不如我等坐下来慢慢说,如何?”凤寒兮看着两个你来我往的男人,挑了挑眉道。 “呵,还是夫人想的周到。”宫修谒低头,闷声一笑,拉着凤寒兮径自走向了桃花林中的石桌。 见状,一身黑衣的男人,也默默的扶着凤曦朝那石桌走去。 待到四人坐定,凤寒兮便将目光落在了那一身黑衣的男人身上,有些疑惑的开口道:“凤十三?” “十三,见过二少爷!”一身黑衣的男人,闻言,对着凤寒兮躬身一礼道。 看到一身黑衣的男人对着另一人行礼,锦衣华服的妖界少主,莫名的有些不舒服,他有些低沉的道:“他现在不叫凤十三,他的名字叫做凤翎凰,是我凤凰一族的人。” “凤翎凰?这是个好名字,既然你是凤凰一族的人,那么我便也不在多问什么了,不过,若是他日你若有什么难处,不妨来找我!”凤寒兮看着眼前这个可以说是来了个大变样的男人,有些感慨的道。 “是,谢谢二少爷。”凤翎凰的眉眼在瞬间柔和了下来,轻声应道。 看着两人,莫名的把自己排除在外了,凤曦神色有一瞬的冷沉,然而,还不等他说什么,旁边的宫修谒就已经打翻了醋坛子了。 “夫人,你是不是看的有些久了呢?”宫修谒一手覆上凤寒兮的下颌,将凤寒兮的脸扭向了自己,眸色幽紫,笑意温柔而又腻人,却莫名的让人背脊生寒。 “有吗?不是有要事相商吗?怎的不说了呢?”凤寒兮一巴掌拍开宫修谒的手,神色不变的道。 “自然是要谈的,不过,夫人,为夫吃醋了呐!”被一巴掌拍开,宫修谒也不恼,反而一脸理直气壮的说着自己‘吃醋’的话语。要事什么的,怎么会有自家夫人重要呢! “......在我还未嫁与你之前,还在凤家的时候,十三曾对我,多有照顾。” “原来如此,对了,凤曦少主,你刚刚说的与血脉之争相关的事,到底是何事?”瞬间转换话题的宫修谒表示,吃醋什么的,本尊才没有呢。 “......”凤寒兮无语的瞅着自家夫君,十分的想揪揪自家夫君的脸皮,看看它是有多厚。 “......此事,还得从我救回翎凰说起。”沉默了一会儿,凤曦默默的跟上了宫修谒的话题。 原来,之前凤曦救回了凤翎凰,在凤翎凰醒来后,从凤翎凰口中得知了越家有异,再加上凤曦又发现凤翎凰身上的凰血莫名被抽取了,于是心有疑虑的凤曦,就趁着夜色摸进了越家...... 第41章 说好的朱雀呢 41说好的朱雀呢 原来,之前凤曦救回了凤翎凰,在凤翎凰醒来后,从凤翎凰口中得知了越家有异,再加上凤曦又发现凤翎凰身上的凰血莫名被抽取了,于是心有疑虑的凤曦,就趁着夜色摸进了越家...... 重重夜色掩映下,凤曦一身华丽繁复的长袍在月光下时隐时现,他轻巧的落在了凤翎凰所提及的院落里。= 而在那院落里,他看见了凤翎凰所说的祭台,圆形的石台,刻画着鲜红色的法阵,月光下红光熠熠。凤曦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些阵纹上,就好像被蛊惑一般,他伸出了手。 白皙纤长的手指,食指指尖莫名的像是被利刃划开一样,鲜红的血液坠落,沾染上那些阵纹,红光炽盛。然,仿佛是觉得那红光不够鲜艳明亮,渗血的食指悠悠落下,触上那阵纹,一笔一划,鲜血勾勒。 指尖的鲜血就像是不会停止一般,不断地往外流着,食指刻画阵纹,早已不知是第几遍,直到月上中天,刻画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而这动作一停下来,之前仿若是被蛊惑一般的凤曦,瞬间就虚弱的倒在了祭台之下,他费力的睁大眼睛,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却发现只是徒劳。 阴冷的夜风吹过,卷起院落里的枯叶落在祭台下的人身上,然而那个在祭台之下的男人,却一动不动...... 凤曦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他只知道在他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身边有很多人,这些人都没有出声,他只能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忽然,凤曦感觉到有一人正在向他靠近,那脚步声不疾不徐的传来,目的明确。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身体一动不动的等待着。就在那人快走到他身边时,有人说话了。 “父亲,祭台出问题了?”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声音里带着疑惑。随着这个声音,又一阵略显沉重的脚步声正向着凤曦的方向而来。 “没有,只不过,今夜又有人来捣乱了呢?不过,貌似被......蛊惑了,现在恐怕是死了吧!”有些喑哑的声音,在夜风里被模糊了重要的音节,还很虚弱的凤曦并没有听得多清晰。 “难道是昨夜那人?” “不,不是,这人身上的血脉,可比昨夜那人要好上很多。” “是吗?还是尽快开始血祭吧!过了今夜,就成功了。” “霆儿,你可是想清楚了?今夜过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父亲,这是我的宿命,无可选择,也无需后悔,血脉之争,我一定要去,那些被尘封的东西,正在等着我去揭开。” “你啊!都是为父的错,这本是为父的担子,却......” “呵,父亲,我说了,这是我的宿命。” “唉——” 一声轻叹,之后,凤曦就再没听到任何声响,只有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在提醒着他,这院落里还有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凤曦才又重新听到了声响,那是接二连三的重物倒地的声音。 凤曦等到一切都又归于安静后,小心翼翼的试着凝聚起自身的法力,支撑起自己虚弱不堪的身体,隐藏在身体里的双翼蓦地撑破衣裳,伸展开来,带着自己升上天空,在升空的瞬间,凤曦睁眼看了那祭台一眼,来不及停留就煽动着羽翼,拼命的逃离...... “这么说来,你的伤势是那时候留下的?”宫修谒一手揽着自家夫人的腰,一手撑着自己的下颚,似笑非笑的睨着陷入回忆的凤曦道。 “是,确实是那时留下的,其实我身上倒是没什么严重的伤势,只是那时流失了大半的精血,元气大伤,所以此刻还是未能恢复完全。”凤曦自回忆中抽身,抬起眉眼,对上宫修谒的眼神,认真的回道。 “那么,可以问一问,你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什么吗?”一掌拍掉在自己腰上作祟的大手,凤寒兮唇角笑容不变的问道。 “我......我其实有些不确定,我看到是不是真的。我看到了......被血色的雾气笼罩的圆形祭台......还有盘在祭台上的不确定是什么颜色的龙形,以及被那龙形圈在祭台中央的女人,以及附在那女人小腹处的血红色的,闪着红光的小小的一个人形......对了,还有祭台下面......很多的尸体,各个种族的尸体都有......”凤曦一边回忆,一边作答,脸色有些苍白,邪肆的笑意里染上了杀意。 “龙形?夫君,为什么我觉得这会是个大麻烦呢?”凤寒兮抓住腰间再度缠上来的手,唇角的笑意愈见妖娆。 “大麻烦?呵,放心,夫人,这个事情可不是为夫能插手的。为夫,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带着夫人你去看上一看,然后悄悄的离开。”宫修谒反手抓住凤寒兮握住自己的手,揉**捏道。 听到宫修谒这么说,凤曦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道:“阁下的意思是,不打算管这事?” “这个嘛?凤曦少主不妨去问问妖皇,或者是去问一问狐王梦归。”宫修谒笑眯眯的对着凤曦说道。 “你......”凤曦看着笑得一脸温柔的宫修谒,欲言又止。 “呵,既然人也见了,事情也说完了,那么在下与夫人,就告辞了。”这么说着,宫修谒就拉起凤寒兮,揽着凤寒兮的腰,如同来时那般姿态闲散的走了。 凤曦看着两夫夫离去的背影,无声的叹息。他身旁的凤翎凰听闻这叹息声,忙收回目送凤寒兮离去的目光,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翎凰,再过几日,我们就走吧!我带你去见妖皇。” “好!” 深黑色的水域,平静无波。临近岸边的水面上零星的长着几朵红莲,不过茶盏大小,却燃烧着红色的火焰,照亮了周遭的水面。 借着这不算明亮的火焰,可以看到这水域中央,长着一株巨大的没有火焰的红莲,而这株红莲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盘坐的人形。 赤融雪双眼无神的看着这漆黑的水面,借着不远处燃着火焰的红莲,他可以隐约看见自己坐着的这株红莲下面,有一个模糊的黑影,而他就这么一直看着那黑影,看了很久。 赤融雪不清楚自己这么看着那黑影有多久了,他依稀记得之前自己坐着的这株红莲,也是有火焰的,但是是什么时候熄灭的呢? 不,不止这一株红莲熄灭了,其实已经灭了好多好多株的红莲了呢。刚开始的时候,这知返川可没这么黑,他与那呆子才到这知返川的时候,这里其实是亮着的,很亮,也很温暖。 那呆子还说,这红莲叫做业火,永世不熄,而他就是自这样的业火之中出生的。 呵,呆子。说什么永世不熄,看这不是就快灭完了吗? 是不是这些业火都熄了,你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冥凤一族,长于幽冥,身带业火,不死不灭。那么,若是业火灭了,是不是也就没有冥凤了呢? 呆子,我有些后悔了呢!若是我不让你来这知返川,是不是我现在就不会这么冷了呢?明明你说过,可以不来的啊! 呆子,我后悔答应做你的道侣了呢!若是不答应,是不是现在我就还是那个溯洄宫里逍遥自在的赤融雪呢? 不,或许我该后悔的是,怎么就忘了自己是只白泽呢?虽说不见未来,但是还是可以看见过去啊! 若是我记得自己是只白泽,我是不是就会记得去探查一下你的过去,然后就可以知道,其实,你是朱雀啊!然后,我就可以死也不会动心。 又或者,可以在动心动情后,始终记得,终有一日,冥凤逝,朱雀生。那么,早就知道会失去的情缘,我是不是就可以毫不留恋的放下,不必如此惶惑不安的,等待判决。 呆子,最后一盏红莲,都灭了啊! 赤融雪看着终于完全黑下去的水面,默默的闭上了双眼,一滴泪从他眼角滑下,落在身下的红莲上,破碎有声。 深黑色的水面,平静到死寂。就在赤融雪的泪珠落下的瞬间,那滴落在红莲上的声响,仿佛是谁的暗语。 暗语声落,那些刚刚完全熄灭了的红莲,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样,从水域的最外围开始。那些茶盏大小的红莲,层层叠叠的重燃,像涟漪一样,一圈圈的燃起,然后照亮了深黑色水面,也照亮了那个跪坐在水域中央那株巨大红莲上的人儿...... 未燃的红莲,红衣黑发,双眸紧闭,明明是带笑的唇角,怎么就看起来像是哭泣? 赤金色长袍,华丽深沉,深红色长发,精致到奢华的面容,赤金色渲染的瞳孔。莫名出现在水域中央的踏水而立的男人,陌生里,透出三分熟悉。 宽大温暖的手掌,缓缓落在那红衣黑发的人脸上,温柔的触碰。赤金色渲染的瞳孔里,有心疼,有无措,更有掩饰不了的宠溺。 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落在谁耳边,惊起谁的心心念念? “妖精,看,业火又重燃了啊!” 妖精,看,业火又重燃了啊...... 蓦地睁开眼,赤融雪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陌生的熟悉。看着,看着,眼泪蓦地又流了出来。 良久,赤融雪才又扬起笑意,开口唤道:“呆子!” “呵,老子的妖精,这是怎么了,怎的又流泪了?是不是怕黑啊?别怕,老子一直都在呢!看,这是业火啊!” 这么说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就单膝跪在了赤融雪面前,视线与跪坐着的赤融雪持平,一只手将赤融雪拉入怀中,另一只手却落在那巨大的红莲上,点燃业火...... 业火又重燃,红莲开出艳色,知返川里又映照出谁的情念。 “呆子,你不是......”赤融雪看着眼前陌生的冥凤,欲言又止。 “妖精,我怎么舍得呢?朱雀已死,活着的只是你的冥凤,你的呆子。” “可是......唔......”还未说出口的话语,在唇齿相依里,被碾成了满足的叹息声。 “妖精,朱雀死了,你要记得这世上早就没有了朱雀,只有一只能够动用朱雀真火的冥凤,记住了么?”温柔的话语,无形里带着蛊惑,温热的指尖抹去谁唇角的水色,带出暧昧。 “嗯,记住了!”赤融雪双眼迷离,迷迷糊糊的回道。 “呵,真乖~”冥凤低头,再度覆上眼前这水色诱人的唇,眸色深沉...... 万里无云的天空,阳光明媚而又温暖,一只紫金色的葫芦,正晃晃悠悠的御风而行。 而紫金葫芦上,斜躺着一个身着黑色绣着腾龙暗纹镶着金色滚边锦衣的男人,男人怀里还有一个身着相同样式的黑衣的青年。 “焱,你说,我那五师弟是不是回来了啊?”任萧一手抓着魔尊尺焱的衣领,一手扯着他的头发,神色悠闲的问道。 “任萧萧,本尊是不是跟你说过,别在本尊怀里提别的男人?”魔尊尺焱轻咬着怀中人的耳朵,笑意莫测的道。回来?岂止是回来而已,那个人...... “滚!说过多少次了,别再叫我任、萧、萧!”听到“任萧萧”三字的任萧瞬间炸毛,一脚就向搂着自己的男人踹了过去。 “可是,你明明就是我的任、萧、萧啊!”作为魔尊,尺焱表示想要挡下自家道侣的攻击,简直就是太简单。而且,即使生气,自家道侣也舍不得用力啊! “你......”任萧气结。 “好了,萧,是本尊错了,不生气了,可好?”见到自家道侣真生气了,尺焱又把人搂在怀里,好生安抚道。 “哼!”任萧冷哼一声,头往一边扭,死活不理尺焱。 “呐,萧,不生气,我就告诉你我们此行的目的,好不好?” “那......你先说来听听!” 尺焱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道:“天择战场。” 第42章 说好的弱水呢 42说好的弱水呢 尺焱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道:“天择战场。 》し” “天择战场?那是什么?”任萧疑惑的看向尺焱问道。 “所谓天择,就是冥冥天定的意思。而天择战场,就是天定的战场啊!萧,知道血脉之争么?每五百年一次的血脉之争,就是在天择战场进行的。当然,除了血脉之争外,在很久很久之前,那里还有过另外的争斗,或者说争夺。”这么说着的尺焱,眼神里有什么在翻涌,欲要挣扎而出。 “血脉之争倒是听师父说过,可是天择战场我就没有听说过了,不过,或许可以听你说说。”尺焱瞳孔里翻涌的东西,任萧或许不会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相信总有一天,这个叫做尺焱的男人,会告诉自己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但是听你诉说,我想再没有人能有我做得好。 “想听?天择战场,其实是一个上古秘境,而进入秘境的入口,每五百年出现一次,每次一个月。至于这秘境从何而来,有何用处,却没有人知道,只知道每一次秘境出现,能进入其中的只有身具神族血脉的人,所以,每一次血脉之争,都会在这秘境之中举行,而‘天择’之名,也由此而来。”尺焱将任萧往怀里拢了拢,在任萧眼角落下一吻,才悠悠说道。 “你说的是‘天择’之名由此而来,那么就是说之前这上古秘境并不叫‘天择战场’?”任萧在尺焱怀里蹭了蹭,然后问道。 “哎呀,不愧是本尊的任萧萧,竟然如此聪明。的确,这上古秘境,在最初的时候,并不叫‘天择’,而是叫做‘道源’。它其实是由天道孕育而生的第一个拥有道源之体的神祗开辟的,里面的一草一木皆是道种所化。至于‘道种’,萧,你该是听过一句话的‘大道三千,条条皆可证道。’。那么三千大道,又是从何而来,或者说三千大道究竟都是些什么道呢?所以,所谓道种,其实就是这三千大道的源头与真我。” “所以,其实是道源么?那么,为什么会......” “呵,任萧萧,快看那是不是你的小师弟凤寒兮?”尺焱一手搂着任萧,一手指向不远处的溯洄宫山门前的一抹红色,笑意莫测的打断任萧道。 那些还未湮灭在轮回宿命里的黑暗深沉,并不需要太多的人来承担,所以,只要我知道就好。 “嗯......好像是吧!旁边那个穿紫衣服的,大概是五师弟吧?看来五师弟这是回来了呢。”任萧随着尺焱的手看过去,就见到溯洄宫的山门前,正站着四个人影,有一人紫衣潋滟,紧紧黏着那一袭绯红。 你不想说出口的,我会等,直到你愿说给我听,我们的时间还很长很长,而我会一直在你目之所及处。 紫金色的葫芦慢慢缩小,最后变成了巴掌大小,系在了任萧的腰带上。尺焱一手揽着任萧的腰,凌空踱来,站定在凤寒兮、宫修谒、宫修谨、锦衣僧四人面前,笑意邪魅的朝着凤寒兮问道:“又见面了呢?不知道友几人,这是要打算去哪儿呢?” “那么,魔尊又是打算去哪儿呢?”凤寒兮不答,却是笑着反问道。 “呵,天择战场。”尺焱无所谓的答道。 “天择战场?你要去?”凤寒兮有些讶异的挑挑眉。说到天择战场,凤寒兮不由得想到了,那入口处莫名多出来的闪着金光的血色图案。 “不,是我们要去!”尺焱笑着牵起任萧的手回道。 “非去不可?”凤寒兮再问。 “呵,这世上,有几人逃得过宿命轮回,本尊不过是想早做准备罢了。”这么说着,尺焱就揽着任萧的腰,越过凤寒兮四人,径自走进了溯洄宫。 “入口,鸣竹殿。”凤寒兮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虽然仍旧笑着,眼里却闪过一丝隐晦的担忧。 “夫人,记住了,你该担忧的只有为夫。”宫修谒笑着将凤寒兮揽进怀里,不让他看尺焱和任萧。然而在凤寒兮看不见的地方,他却悄悄和尺焱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默契的一笑。 “是,我知道了,真是!夫君,我们也走吧。”凤寒兮笑着回应道。 “好!”宫修谒一挥手,召出自己的麒麟坐骑——墨瑟,抱着自家夫人坐上去,乘风而去。 看着宫修谒与凤寒兮远去的身影,宫修谨默默的转头看向身边的锦衣僧——独酌。也不说话,就只是那么看着。 “好了,好了,谨,我去还不行吗?唉~”这么说着的锦衣僧,认命的召出自己的罪业幽昙,带着宫修谨,追着宫修谒与凤寒兮而去。 至于去往何处,这就要从今早锦衣僧在宫修谨的洞府门口见到宫修谒与凤寒兮开始说起。 今日锦衣僧起了个早,欲要去寻些血肉来喂食自己的罪业幽昙,不料刚刚出门,就在门口看见了宫修谒两夫夫。还未等他打招呼,就听闻宫修谒开口询问自己‘阿鼻岛’的所在。 想着这人是自家道侣的弟弟,锦衣僧便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告诉了宫修谒怎么去‘阿鼻岛’。但是出于好奇,他就多问了两句,结果就是这两句,让他现在不得不陪着去那个曾经封印了他的地方。 他不过就是问了宫修谒一句,去‘阿鼻岛’做什么吗? 不就是宫修谒回了一句说是陪自家夫人去找天地异水之一的‘三千弱水’吗? 不就是这句话被自家道侣听到了吗? 凭什么自己就得带着自家道侣跟着去啊?虽说那个鬼地方是比较危险,但是就凭宫修谒现在神玄境玄一阶的修为,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那个人回来了,恐怕就危险了,所以......说来说去,自己还是得去。 “夫君,好像哥哥和锦衣僧跟上来了。”凤寒兮倚在宫修谒怀里,脸上带着的笑意,笑意里隐隐带着一丝狡诈。 “你此刻只有炼气期的修为,又正逢多事之时,哥哥又怎会放心你我二人前往‘阿鼻岛’。” “哈哈——估计,锦衣僧现在正生闷气呢。” 看着凤寒兮在自己怀里露出了与曾经一般无二的笑容,一直有所担忧的宫修谒,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谁让他是唯一一个最了解‘阿鼻岛’的人呢。虽说从四师叔那里知道了这天地异水的存在,但是我们贸贸然前往,总是有些不妥的,还是带上他好一些。” “也是,不过,夫君,你说那‘阿鼻岛’上,真的有弱水吗?” “虽说四师叔的天演之术从未出错过,但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变数,所以这弱水到底是不是在‘阿鼻岛’上,恐怕还有待商榷。”说道这,宫修谒眼里有寒光一闪而过。 他可没忘记之前去请四师叔帮忙寻异水时,四师叔眼里闪过的异色。所以,这‘阿鼻岛’上到底有没有弱水,还真是未知之数呢。 “呵,夫君,有没有弱水,我们去看过不就知道了吗?”这么说着凤寒兮唇角的笑意就带上了妖娆之色,就像是盛开在暗夜里的彼岸花,蛊惑而又危险。 “夫人说的对,去看过不就知道了吗?”太过温柔的笑意,莫名的让人背脊生寒。 后面赶上来的锦衣僧不经意间看到了两夫夫的笑意,不由得心底一凉,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忧,估计会是多余的,这两夫夫就是遇上那个人,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 叹息一声,锦衣僧看了看早已在‘罪业幽昙’上开始打坐的自家道侣,想了想开口道:“宫修谒,待到了‘阿鼻岛’上,你一定要看好你家道侣,我不知道你们要寻的‘三千弱水’是不是真的在岛上,但是据我所知,那岛上的确是有天地异宝。而且,那异宝很厉害,也不知是不是早已生了灵识,所以行踪不定。” “哦,生了灵识?那倒的确是件厉害的异宝,至于我家夫人,我自会好好护着。” “那就最好,但愿......”但愿,不会碰上那个人。 这边,宫修谒两夫夫与锦衣僧、宫修谨正赶往‘阿鼻岛’,而与他们在溯洄宫山门前打过招呼的尺焱与任萧,此刻也来到了鸣竹殿前。 尺焱抬头看着那被闪着金光的血色图案所束缚的天择战场入口,一直带笑的唇角,慢慢掩去了笑意。 别人或许不明白这是什么图案,但是自己可是清楚得很呢。果然,宿命轮回,谁也逃不脱。 在看着那图案良久后,尺焱重新扬起了笑意,他抬起右手,无形的利刃划破食指,指尖的鲜血涌出,一笔一划勾勒出繁复的图案。 仿佛是在暗夜的血月,尺焱指尖勾勒的图案,带着深谙的血色,融进了那闪着金光的血色图案。 两个图案相融,仿佛光与影的结合,闪着金光的血色图案,像是在一瞬间有了影子一样,蓦地鲜活起来。 在看到自己所画的图案与那原本的图案相融后,尺焱一把拉过在一旁默不作声看着他的任萧,足下一点,迎着那图案跃去,消失在了那图案之中...... 就在尺焱与任萧消失的瞬间,酬勤殿上枯坐了很久的枯涵真人,低笑出声。 “来了吗?果然,没有谁逃得过呢。” “大师兄......”看着蓦然间笑出声的枯涵真人,隐在暗处的灵渺真人,悄然现身,欲言又止。 “小师妹,你说我们逃得过吗?我、你、小师弟、还有宫修谒和凤寒兮、还有那些身在劫中的人......” “大师兄,你......为什么要我告诉修谒和寒兮他们‘三千弱水’在‘阿鼻岛’上?那岛上的明明就是......”灵渺真人看着枯涵真人,疑惑的问道。明明是想逃,那又为什么不帮他们? “小师妹,时间快来不及了啊!道源之体,必须在这个千年进入天择战场,所以......” “可是,那‘阿鼻岛’上的,是比‘三千弱水’还要高三个等级的异水,那孩子......” “你忘了,修谒,是不会让他有事的,等着吧!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小师妹,算一下小师弟何时回来。” “快了,小师弟不日就会归来。” “等他回来之后,让他立刻进入天择战场,我先进去了。” 看着枯涵真人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酬勤殿上,灵渺真人只能呐呐的应着:“是!” 踩在细软的白沙上,凤寒兮背朝着大海,一步步走进那遮天蔽日的树林,笑容妖娆,行止之间皆透露出了锋芒。 这里是‘阿鼻岛’,凤寒兮可以确定,但是为什么只有自己进的来这‘阿鼻岛’呢? 想着之前在传送到‘阿鼻岛’的传送阵前,宫修谒、宫修谨、锦衣僧与自己四人同时踏入传送阵,另外三人却莫名其妙的被传送阵给弹了出去,只有自己被传送了过来,凤寒兮的笑意更甚。 看来,这阿鼻岛是“活的”啊! 凤寒兮按下心中思绪,一路朝着森林最深处走,想着之前在路上时,锦衣僧曾说过这岛上都是迷阵,所以不管沿路遇到什么,凤寒兮都不曾多停留一秒,只是一味的朝着预定的方向走着。 “嗯?这是异水?”不知走了多久,一条河挡住了凤寒兮的去路。 看着眼前这条河流,再看看河对岸的冰雕一样的树木,凤寒兮觉得,自己或许,已经找到自己所要的异水了。 透着蓝色的河水,看起来就像是蓝色的冰,不,不是看起来,这条河里流动的就是冰,那些细小的冰晶,像水一样的流动着。 凤寒兮伸出手,试探的落在那流动的冰晶上,仅仅只是指尖轻触,凤寒兮就感觉到有一股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心脏,冷到窒息。 猛地收回手指,凤寒兮看着已经变成了冰晶一样透明的手指,轻轻的瞌上了眼...... 39.838 说好的白泽呢 38 说好的白泽呢 而现在,走进门,看着和蔼可亲的二师伯,宫修谒想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有就是,真是越来越不待见这人了。不过……宫修谒垂眼看着怀里的凤寒兮,笑了。 呵,非奸即盗什么的,其实也还是可以的不是么?只要这殷勤献的深得己心。 宫修谒这么想着,笑意也愈发的明显,他抱着凤寒兮,随意的找了张椅子坐下,一双眼懒懒的扫过在座的人。 还真是好多的人啊。 待扫了一眼在座的几位师长,宫修谒这才笑着问道:“还请几位师长见谅,修谒这样,实在是不好给几位师长见礼。” 口里说着见谅,姿态却依旧庸雅,宫修谒抱着自家夫人,坐在椅子上,安稳如山。 “噗——小修谒,你怎么把寒兮给带来了?”斜斜倚在冥凤身上的赤融雪,羽扇轻摇道。 “那么,小师叔你怎么把冥凤给带来了呢?”宫修谒不答反问,一只手绕着凤寒兮的发,笑意温柔。 “你猜?” “猜?还是不猜了,不过二师伯,今日将我传唤来,是有何事吗?”宫修谒笑笑,不再看赤融雪,直接看向了恒静真人。 “这个——”恒静真人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在座的人,低垂着眼帘道:“是这样的,你也知道仙界来人了,那个血脉之争……” “嗯?血脉之争?那与我有何干系?”宫修谒一脸轻松的截下恒静真人的话道,眉眼间写意风流。 “咳咳,还真是,该怎么说呢?徒弟他男人,总感觉你逃不掉啊!”冥凤以拳抵唇,忍笑道。刚刚才说完这血脉之争,结果这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小师叔他男人,你放心,如果本尊逃不掉,你——也别想逃掉。”宫修谒笑,眉眼弯弯。 “咳咳——小修谒?!那个这是什么称呼啊?”赤融雪一阵咳嗽道,被口水呛的。 “称呼啊?不是很正常吗?对了,小师叔也在这儿,是想劝我去?” “血脉之争?劝你去?怎么可能?等等,你知道这东西?” “自然!” “不可能!!!明明五百年前我就把所有知道血脉之争的人,该杀的杀,不能杀的都下了断魂散,让他们忘却血脉之争了啊!除了各派掌门、长老知道外,就只有妖界的妖王知道。你是打哪知道的?不要和我说是你爷爷告诉你的,宫无煦那老家伙答应过溯洄宫,不告诉你们两兄弟的。”赤融雪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一贯的笑容在霎那间消失。 闻言,在场的八人除了恒静真人、左丘真人、赤融雪三人外,剩下的谷溪、宫修谨、冥凤、宫修谒都多多少少有着一些惊讶的表情,当然没醒的凤寒兮自然是没反应的。 宫修谒垂下眼,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绕着凤寒兮的头发,神色平静的道:“爷爷答应了溯洄宫?五百年前?或许小师叔愿意为我解惑?还是师父愿意为弟子解惑?” “唉——”不知从何来一叹,叹息声无奈到了极点。然后,宫修谒等人就听到了枯涵真人的声音。 那声音隔空而来,飘渺空灵道:“血脉朱雀起,麒麟始为终。掌中雷火生,涅槃筑神基。这是当初的灵渺以万年修为算出来的一线生机,最后种种推算之下,发现这一线生机应在了宫家,然后机缘巧合之下,我们又知道了你宫家与仙界那人之间的联系。所以……”说道这,枯涵真人的声音顿了顿,似是在思考该怎么说下去。 宫修谒听到枯涵真人的声音停顿了,突然就笑开了,然后接过了涵真人的话,接着说了下去:“所以,轻易的预见了以后?然后收了还未出世的自己和哥哥为徒?因为不确定究竟谁能司雷火?” “是,原本的确如此,可是却算漏了因果,导致突然又出现了另外的异数,越家,还有凤家。你与凤鸾兮的姻缘居然出现了意外,然后你的命卦开始混乱不堪,模糊不清,甚至一度消失。可是,最后又不知怎的,你的卦象又能够演算了,可是却只能演算出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冥冥之中似是被掩去了。除此之外,还能演算的就是你的姻缘,明明该是凤鸾兮,却不知何时牵扯上了凤寒兮。发现你姻缘出错,你四师叔就再度演算了一次,却发现凤寒兮的命卦,隐有重叠之象,想要细细推衍,却又发现一切正常。之后,待你与凤寒兮结契后,你四师叔又再分别算了你们二人的命卦,结果……” “哈哈——”蓦地大笑出声,得意而又癫狂,宫修谒声音冰寒的道:“结果什么都没算出来,可对?” “……”枯涵真人沉默着,没有再出声。 “那么你们的目的?造神?还是说灭神?”这么说着,宫修谒身上属于神玄境玄一阶的气势,蓦地就漾了开来。 “神修?!”四声重叠的声音在‘思惘楼’里响起,原本远在酬勤殿上的枯涵真人,也瞬间出现在宫修谒面前。 “神修?不对哦?本尊只是人修,不过好运的得了修神之法罢了!至于神修?本尊可还没见过呢。”宫修谒看着眼前的枯涵真人,笑意莫测。 “人修?”赤融雪看着宫修谒,有些不解的问道。明明就是神修,怎么会…… “你们不会以为只要是修神的就都是神修吧?所谓神修,可不是修神之人,就好像凡人修仙,却不会被称为仙修一样。这世上凡人为人修,妖族为妖修,仙族为仙修,魔族为魔修,那么神族自然为神修。所以……” “等等,你说仙族、魔族、神族?”左丘真人若有所思的问道。 “难道你们不知道?那些所谓的仙人啊,其实都是凡人,是人族啊!”宫修谒似是有些诧异,但也只是一顿,而后道:“既然都不知道,本尊就细细说一说好了,免得有些人自以为是,你说对不对啊?躲在门外的仙人?” 话落,宫修谒一挥手,一道雷电劈向了小楼外面,雷电落处有人现了身形,姿态狼狈。 那人白衣破烂,唇角沾血,神情狰狞。枯涵真人几师兄弟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这人是那个不久前才接见过的倨傲仙人。 狼狈的仙人冷哼一声,依旧高傲的走到了宫修谒面前,不屑的道:“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又如何?人族又如何?只要有了神血,修成真神指日可待。” “所以你们杀了神族,杀了那些在上古诸神之争时,维护了人族的神族。”宫修谒没有看走到身前的仙人,只是看着自己怀里的凤寒兮,说道。 仙人无惧,倨傲道:“对,只要我们成了真神,还需要别人的维护?” “原来,如此?看来,这位仙人,倒是知道的不少,几位师长,想知道什么,不如自己问?本尊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说罢,宫修谒就带着凤寒兮出了小楼。 宫修谒抱着凤寒兮一步步走远,他的身后,宫修谨毫不犹豫的跟随。 看着宫修谒来了,又走了。不曾说过一句话的谷溪,沉默的站在恒静真人身后,眼神里流露出的是羡慕。 纵使知道有些东西,或许在一开始就是一场惊天的阴谋,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像宫修谒一样,可以有勇气去揭穿。 小楼里的几人,见宫修谒要走,谁也不敢出声留人,包括那个倨傲的仙人。明显高出所有人的修为,不是谁都有勇气去挑衅。 赤融雪看一眼留下的几人,又看一眼仍旧站在自己身后的冥凤,眼神婉转,一笑风流。手中的羽扇轻摇,一手牵过冥凤的手,悠悠然踏出了小楼。 呵,也不知这二师兄是打算做什么,明明就没必要提起的血脉之争,却偏偏要提起,最后不过是挑出了并不美好的真相。不过,小修谒啊!还真是出人意料,随意的几句话,真相什么的,血脉之争什么的,还有谁会去在乎。 那些消失的神祗,是不是要出现了呢? “呆子,你说小修谒和徒弟会不会不要我这个小师叔和师父了?毕竟,有些事我就算未曾参与,也始终是袖手旁观了。” “妖精,你知道?” “对,知道,全部都知道。所谓真相,所谓血脉,所谓人族,所谓目的,当然,还有所谓的姻缘。呆子,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是白泽啊!”朱红色的尾羽掩去了唇角的苦涩,风华流转的眸子里,墨色沉淀。 “白泽?!” “对,神兽白泽。人间事我悉知悉见,通晓万物之情。可惜,那是曾经。如今的我,不过是半个白泽,唯知过去,不见未来。” “唯知过去,不见未来。所以,你知道所有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可是,怎么会……” “上古诸神之争,先知先觉的白泽,总是会成为最大的威胁,不是吗?我舍弃了先知先觉,才能活得到现在,而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还有其他神兽、神祗,想要活着,总得付出些什么,否则,在胜者为王的上古,又怎么可能活的下来。其实,很多东西,我知道,却不能说。这是大道之意,天道之机。” “所以,其实四神兽还活着?”明显不是冥凤的声音,让赤融雪蓦地循声望去,就见不知何时出现的宫修谒,抱着凤寒兮,正笑意温柔的看着他。 见赤融雪呆愣愣的看着自己,宫修谒转身,徒留下一句话,仿若霹雳:“小师叔,我家爷爷让我问你一句,你可还记得,那只擅闯你修炼之所的血麒麟?” “血麒麟?!等等!宫修谒,你把话说清楚!” “哦,其实就是刚刚有收到爷爷的传讯,传讯上让我给小师叔,带这么一句话,对了,好像还有一句什么,藏神于麟角,轮回于人族。”宫修谒依旧抱着凤寒兮前行,但是眼里渐渐有了暖意。其实,小师叔什么的,还行。 至于自家爷爷,怎么会那么及时的传讯来,就不好说了,不过,有些事,是该好好回去问问了。 “藏神于麟角,轮回于人族?宫无煦?呵呵,很好,骗了老子的眼泪,总有一天教你还回来!”赤融雪稍稍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不过自己很久很久之前,被骗了的眼泪,总是要讨回来的,等着瞧! 就在赤融雪咬牙切齿的时候,那个让他咬牙切齿的人却在巡天城里,笑得得意。 宫无煦看着自己手中的麟角,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自己终究是活下来了,虽然方法有些卑鄙,不过能活到最后的才是胜者。 不过......宫无煦收好手中的麟角,唇角的笑意有些凝固。那个人终究还是不想放过自己吗? 或者说,那个人不想放过的是所有的未曾消逝的神祗? 宫无煦轻叹一声,回身坐到了椅子上,望着窗外打着旋落下的树叶,神思远去。 那时候,还是上古之时,至于距今多少时日,已经记不清了,天地间混沌开而造化生。天生各种神兽,后又生神人,又有神人造出各种生灵,故又有仙族、人族、魔族、妖族等种族之分,而自混沌生就的各种神祗,始称神族。 自此有种族之分,神、人、仙、魔、妖等生灵之分。然而有区分,就会有不平,就会有各种争端。这些争端,又造成了诸神之争,所谓神祗,也只不过是拥有无上法力,无边修为的人罢了。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七情具六欲生,则心生执念,而后执念成魔,争斗不休。 那之后就是各族混战,然后,那个人成为了胜者,然后各族开始分界而居,然后又有了这诸多神祗的陨落,或者说轮回。 也不知道除了自己因为轮回之前藏下的一半元神,还有那只知晓天下万物之事的白泽外,其他的各个轮回之神可还会记得那些尘封的记忆。 “呵——”宫无煦想到这儿,蓦地就笑了。现在好像已经不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时代了,所以记不记得什么的,可能已经不重要了。 而且自己现在可不是上古之时的血麒麟了,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人修,名叫宫无煦,还有一个儿子,两个孙子,一个孙媳。 想到自己的孙子,宫无煦笑意狡诈,不知自己的那小孙子,是不是已经猜出一二了呢? 究竟猜没猜出呢?抱着自家夫人回到鸣竹殿的宫修谒,此刻可没时间去猜,原因嘛? 自然是现在正睁着眼看着他的自家夫人——凤寒兮。 凤寒兮目不转睛的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宫修谒,一双眼里慢慢的流出了眼泪来。 深深浅浅的紫将眼前的人笼罩在其中,深紫长袍,金色滚边。被梳理的齐整的黑色及腰长发,紫金色的发簪挑起少部分的黑发,眉间隐隐浮现出紫色的闪电印记。原本墨黑的眼,氤氲出深沉的紫色,隐隐约约有电弧跳跃其间。就像是遗世的魔神,深紫魔魅,高贵如神祗莅临。 “夫君......”凤寒兮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宫修谒的脸。 “寒兮,夫人,终于醒了吗?不会再睡了,对不对?对不对?”宫修谒将人搂入怀中,埋首于怀中人的肩颈,语声里微微带了哽咽之意。 之前被打断的倾诉,此刻却仿佛再也说不出来。那些相离的日日夜夜也仿佛在此刻远去,静默相拥,寂寂无声,然而,有些东西,早在那思念的日夜里,生出了默契,无需言语,也可以告诉彼此,我想你,一如你想我。 就在宫修谒与凤寒兮静默相拥的时候,鸣竹殿外,却忽然间电闪雷鸣,仿佛雷霆扯开了天幕,一道巨大的沟壑,横贯天际...... 40.的39 说好的天壑呢 39 说好的天壑呢 就在宫修谒与凤寒兮静默相拥的时候,鸣竹殿外,却忽然间电闪雷鸣,仿佛雷霆扯开了天幕,一道巨大的沟壑,横贯天际...... 雷霆之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脉脉温情,宫修谒与凤寒兮对视一眼,默契的朝着外面而去。 鸣竹殿外,雷霆撕开天幕,被撕裂的口子,黑洞洞的,不住的往外吹着凛冽的阴风。 “天择战场?!怎么会在这儿?!明明不会出现在这儿的......”一身红衣,斜倚在宫修谒怀里的凤寒兮,握紧手中的‘弱水三千’,指节泛白。 “夫人?!你知道?”宫修谒闻言,诧异的挑眉问道。若是在五百年前,宫修谒必定不会如此讶异,然而在五百年后的今天,血脉之争被掩去了五百年之久的今天,自己都还是从那莫名其妙的传承里知道的,那么自家夫人这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看来,自己该重新了解一下自家百年未见的夫人了呢。呵,不过,眼下倒是不急,自家夫人与自己总是要在一起的。时间,还很长很长,而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去了解。 凤寒兮看着眼前诧异的眉眼,默默的垂下了眼,握着羽扇的手,紧到指尖陷进了掌心。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而后开口,声音微微颤抖的道:“我曾有幸在修罗狱里,见到了‘浮生鉴’,然后在‘浮生鉴’里看见了......”说到这,凤寒兮顿了顿,才又道:“看见了,你的前世,或者说是看见了所有与你相关的事情。所以,宫家之劫、血脉之争我都知道。虽说,未曾窥见前因后果,但是你前世所闻所见,我都在‘浮生鉴’里看到了。” “浮生鉴?原来如此,不过,夫人,知道就知道了,怎的要与自己的手过不去呢?看,都流血了,为夫不许,你不疼,为夫可是疼得狠了呢。”宫修谒一边说着,一边执起凤寒兮握着羽扇的手,掰开紧握的手,拿开羽扇,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轻轻拭去凤寒兮手上的血迹,指尖泛起点点紫色光华,轻轻滑过受伤的掌心。紫光过处,伤痕尽消。 待到那手心恢复如初了,宫修谒也不放开,就那么捧着凤寒兮的手放在自己唇边,神色温柔的在凤寒兮的掌心里落下一吻。深沉墨色里透出重紫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凤寒兮的眼,里面流光一闪而没。 凤寒兮呆呆的看着宫修谒,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良久,凤寒兮才回过神来,垂下眼,红着耳垂道:“你不介意么?” 没有人会愿意将蒙尘的过往摊开来给谁看,也不会有人愿意让自己的道侣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这人如此说来,是说他不在意么? 没有听见回答,倒是听到轻笑声的凤寒兮,抬起头,对上那人含笑的眉眼,再度问道:“你,不介意么?” “呵,夫人啊~还是没变呢。”宫修谒看着眼前的人,深深的望进这人眼里,叹息一声,将人扣在怀中。百年时光,或许真的改变了很多东西,但是这个人啊,无论化作了如何妖娆的模样,终究还是那个会为自己心疼,会为自己落泪的夫人啊。 “嗯?”凤寒兮在宫修谒怀中仰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如此感叹。仰视的瞳孔里倒映着一个人的模样,清晰到明亮。 “呵呵,没什么。”宫修谒迎着凤寒兮的视线,俯首在凤寒兮眼角落下一吻,而后一手落在凤寒兮的后脑勺上,将人扣在胸前,这才在凤寒兮的耳边轻声道:“夫人,虽说曾经那些狼狈而又愚蠢的模样让你看去了,为夫心里确实有些不是滋味,毕竟,为夫可不想在夫人面前丢脸啊。不过,我们即是道侣,那些过往,总还是要与你一说的,如今你自己知道,倒是免了为夫一场尴尬。所以,为夫其实,不介意哦!” 听到宫修谒这么说,埋首在宫修谒胸前的凤寒兮,费力的挣开后脑勺上的大掌,抬起头对着宫修谒抿唇一笑,笑意温柔。 温柔的笑意落在宫修谒眼里,恍惚间,他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墨发青衫的凤寒兮,百年前的凤寒兮。 然,时间早已过去,百年时光留下的改变,又怎会是错觉。所以,当凤寒兮敛去笑意时,他还是那个红衣黑发,举手投足带着妖娆危险的,百年后的凤寒兮。 凤寒兮敛去笑意,抬眼,一脸认真的看着凤寒兮道:“夫君,是不是......你,是不是要去?” “呵——”宫修谒轻叹,微微一笑。凤寒兮未曾言明,他却是听了个明白,无奈的开口道:“可还记得,为夫在那溟幽小密境里得到的传承?” “记得,是不是那传承与此有关?” “对,那传承乃是一位神修前辈的传承,传承里讲诉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这血脉之争、天择战场、四象界以及四象小世界的关系,当然还有所谓的神修,以及神界之类的事。同时还讲明了,传承里所给的修炼之法乃是神修之法,修炼之后就可不被神界之外的其他世界的天道束缚,但是也因此,修炼这功法之后,自身就会沾染上一些与天道相关的因果。也就是说,为夫现在身负因果。而这因果与天道相关,并且为夫曾回溯时光,早就与此方天道结下因果。所以,很多事,为夫都得去插上一手,而且插手其中的同时,还得小心再沾染上其他因果,也不能改变既定的劫数。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很多东西既然出现,那么在该他消失的时候,他才能消失。” “既要参与其中,又不能真的参与?” “也可以这么说吧!很多明显会改变天道既定轨道的事,为夫不能去做,但是有些明显就不是天道,或者说不是真的天道所影响的事,为夫倒是可以去改变一二。毕竟,有些东西并不需要无辜的生灵来承担。” “额......虽然,还不是很明白,不过,夫君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以我如今炼气期的修为来说,或许我这么说,有些任性,但是,夫君,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一个人的等待,真的太过冰冷,我害怕。”这么说着的凤寒兮,双手紧紧缠着宫修谒的腰,头靠在宫修谒胸前,双眼紧闭,掩去其中的哀色。 宫修谒低头看着怀中的人,眼底闪过一丝忧色,却毫不迟疑的答道:“好,我们一起!” 害怕?是怕我再一次扔下你么?夫人,不怕,为夫一直都在呢。 “夫君,等我,我如今修炼的功法,可以在短时间内,就能让我突破元婴期,达到出窍期,只要我能找到并且吞噬掉两种天地异水。”凤寒兮低着头,想着自己识海里多出来的那部叫做‘若水诀’的功法,眼里有厉色一闪而过。虽说功法上说,不能在短时间内吞噬两种异水,以免经脉承受不住,不过自己的情况,倒是有些特殊,说不定自己这被涅槃之火煅烧过,又曾经到达金丹期的身躯就能够做到呢? 不管能不能行,自己势必要试上一试,否则自己这炼气期的修为只会成为拖累,连自保都做不到。那种无能为力的情况,一次就够了。 “吞噬天地异水?!是不是那只九尾狐给你的功法?对了,夫人,你应该还不知道,三个月前,在廆山为夫遇到了一只九尾狐,那九尾狐说与你有师徒之缘,要收你为徒,由于你那时昏迷不醒,它直接就传了你一部功法后就消失了。那九尾狐还曾让我告知你一句话:有山生琈玉名廆,其北有谷,曰雚谷,谷中有鸟,谓之鸰鹦。”这时宫修谒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告诉自家夫人,关于那九尾狐的事情呢。 “我知道的,九尾师父收我为徒一事,在我昏迷之时就已经知晓了,九尾师父确实传与我了一部功法,叫做《若水诀》,每修炼一层,都需吞噬异水,才能继续练习下一层。至于九尾师父让你转告我的话......”说道此处,凤寒兮不自觉的住了口,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有山生琈玉名廆......若是没听错的话,这句话就该是出自《山海经》才对,那么是不是与自己穿越而来有关? “夫人,怎么了?”宫修谒见自家夫人,说着说着就兀自出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夫人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九尾师父说的话,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或许与我为何会到此间有关。夫君,你不知道,你刚刚说的‘有山生琈玉名廆,其北有谷,曰雚谷,谷中有鸟,谓之鸰鹦。’这句话,我曾在一部书里看到过......谁在那里?!”凤寒兮正欲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宫修谒听,却忽然觉得四周有异,惊得他住了口,眼带寒光的看向四周的竹林。 “呵——”,像是回应一般,不知从何而来的轻笑声,蓦地在这鸣竹殿周围响起,夹杂在被撕裂的天幕里传来的凛冽风声里,忽隐忽现,扰人心神。 宫修谒听着这笑声,狭长的眼里闪过寒光,黑色的长发扬起,紫衣猎猎,他一只手揽着凤寒兮的腰,一只手里握着刚刚自凤寒兮手中拿下的‘弱水三千’,耳朵微动,‘弱水三千’脱手而出,扇刃旋转,呼啸而去。 朱红色的羽扇在空中划过,空留下一道红痕,就在那红痕堪堪触及宫修谒左侧一丈远的竹叶时,那竹叶忽的炸裂开来,带着深绿色的光芒撞向那飞旋着的羽扇。绿芒与红痕相撞,瞬间炸响,绿芒与红痕同时碎裂,一阵烟尘过后,就见那烟尘后面是一个身着绿色华服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深绿色的纱衣,头上十二支翡翠玉钗呈扇形插在头上,那玉钗上青鸾鸟栩栩如生。 而在那女子身前,一步之遥的地方,失去光泽,破破烂烂的‘弱水三千’正掉落在那里...... 与此同时,在据此不远的酬勤殿前,一阵五色霞光闪过,有三个女子自霞光中走出,身着绫罗,穿着打扮与这绿衣女子一般无二。 凤寒兮被宫修谒揽在怀中,唇角扬起一丝笑意,妖娆魅惑,冰冷而又危险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或者说是看着这女人身前的那把被毁了的朱红色羽扇。 “夫人,抱歉,为夫貌似把你的扇子给毁了呢?为表歉意,为夫就送夫人一柄新的折扇,如何?”宫修谒在看着眼前的绿衣女子良久后,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突然就笑了,整个人忽的就像是突然间挣脱什么桎梏一般的轻松写意,他双手将凤寒兮抱在怀里,悠悠然说道。 “夫君?”凤寒兮不明白,宫修谒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间这么放松,是以他收回了目光,询问一般的看向了宫修谒。 “夫人,知道么,这个女人,是青鸾使,那个所谓仙界的青帝座下四象女使之一的青鸾使啊。呵,有的人,坐不住了啊!那些失落的神祗,终究是要回来了呢。毕竟,这个千年,麒麟现,雷火生......”低沉喑哑的声音,说不出的诡秘,就像在诉说着一个惊天的秘密,只是这秘密还未说完,就被一个女声给打断了。 “哼,不愧是能够引来天择战场的异类,倒是意外的知道很多呢。”傲慢而又清冷的声音,那个被宫修谒称作是青鸾使的女人,斜睨着宫修谒与凤寒兮道。 “异类?!那么你们的青帝大人,就不是异类?若是在下没记错的话,你们的青帝大人,貌似也曾引来过天泽战场吧?世事时移,尘封的过往,是不是就只有我一人还知晓了呢?”不属于宫修谒与凤寒兮的声音,突兀的响在三人耳边。 三人循声望去,就见到一人,红衣黑发,羽扇艳艳,桃花眼带着媚意,牵着一人踏着飒飒竹叶而来。 凤寒兮看着来人,笑意在眼底一闪而过,笑着开口唤道:“师父。” 而抱着凤寒兮的宫修谒看着牵着冥凤而来的赤融雪,也笑意温柔的道一声:“小师叔!” 只有一身绿衣的青鸾使看见突然多出来的两人,却是在瞬间惨白了脸色,声音颤抖的道:“白泽大人,朱......朱雀大人......”。 41.的40 说好的冥凤呢 40 说好的冥凤呢 只有一身绿衣的青鸾使看见突然多出来的两人,却是在瞬间惨白了脸色,声音颤抖的道:“白泽大人,朱......朱雀大人......”。 闻言,宫修谒与凤寒兮惊诧的对视一眼,同时疑惑的看向了冥凤。一起来的只有赤融雪和冥凤,而他们都知道赤融雪是白泽,那么所谓的朱雀,就只可能是冥凤了。 然而,此时的冥凤却也是一脸疑惑和不解的看着青鸾使,他是知道这女人是对着自己叫的“朱雀大人”,但是自己明明就不是朱雀。 就在此时赤融雪却低低的笑出了声道:“呵,还是有人知道了呢。” 此言一出,疑惑不解的三人同时看向了他。 就见一直牵着冥凤手的赤融雪,眉眼在瞬间凌厉起来,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落在冥凤脸上,指尖颤抖的勾勒着冥凤的轮廓,声音里带着不愿道:“呆子,你就是朱雀哦!或者说你就是朱雀的一半元神,诸神之争,逼得四神兽逃遁,其中的朱雀神兽,元神出逃,藏匿于知返川中。而后在诸神之争平息后,朱雀将元神一分为二,一半长眠于知返川中,另一半元神则于业火之中,涅槃成凤,行于人世,等待重生。” “我......是朱雀?!”冥凤握住在自己面上勾画的手,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赤融雪道。 “四神兽不是被仙界,也就是四象界的人害死的么?怎么会是逃遁呢?”凤寒兮疑惑的看着自家师父问道。 “哼,就凭那些喽啰,能杀的了像是四神兽这样的生于混沌之中的神祗?神祗不死不灭,又岂是区区几个人修能杀死的。”赤融雪冷哼一声,不屑的道。 “所以,所谓的被杀害的四神兽,其实是自己求死,以死遁出上古诸神之争?”宫修谒稍稍一想,就知道了其中的蹊跷。 “没错,所以,青鸾使,你说你的青帝大人,还能活几时?”赤融雪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向青鸾使。欠了别人的债,总是要还的。 一旁早已被朱雀还活着一事惊呆了的青鸾使,此刻只能一脸惨白的看着赤融雪,呐呐的说着:“还活着......还活着......” “对,还活着呢,都还活着呢。而且,就快回来了,那些消失了的都会回来哦。”赤融雪唇角勾起笑意,冰冷嗜血。 “不,不会的......”仿若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青鸾使声音尖利的叫着,转身就跑进了身后的竹林里。 看着状若癫狂的青鸾使跑远,凤寒兮其实有些无语。而后他收回视线,却发现其他的三人,似乎也有些不对。宫修谒一脸的若有所思,而自家的师父则是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至于那个所谓的“朱雀”,一脸呆滞,明显就是还没回过神来。 凤寒兮无奈的轻叹,而后随手扯了扯宫修谒的衣袖,看着被撕开的天幕道:“夫君,我们是不是得先看看这天择战场的入口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吧?” “恐怕,就只能摆着了,眼下最要紧,可不是这天择战场,而是长眠于知返川中的另一半朱雀元神。”宫修谒回神,却没有去看那被撕开的天幕,而是神色复杂的看向了心事重重的赤融雪。 既然已经挑明了朱雀一事,那么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朱雀归位,否则晚了,怕是要横生枝节了。 “妖精,我真的是朱雀?!”冥凤回神,却还是有些惊疑不定的向着赤融雪问道。 闻言,赤融雪掩去满腹的心事,桃花眼染上媚意,挑起唇角,神色如常的道:“对啊!你就是朱雀,虽说只是半个朱雀,不过,只要你与另一半元神相融,你就会是真正的朱雀,到那时......或许......”。说道此,赤融雪却蓦地住了口,不在说下去了。 “或许?或许什么?”冥凤疑惑的问道。 然而,赤融雪却只是笑着摇摇头,转身,对着宫修谒和凤寒兮道:“这天择战场,其实是一个上古秘境,而进入秘境的入口,每五百年出现一次,每次一个月。至于这秘境从何而来,有何用处,连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每一次秘境出现,能进入其中的只有身具神族血脉的人,所以,每一次血脉之争,都会在这秘境之中举行,而‘天择’之名,也由此而来。” “所以,只能就这样放着不管?等他一个月后自行消失?”宫修谒挑眉道。 “没错。我与冥凤大概会到知返川走一趟,你们有何打算?对了,之前忘了说了,妖界的少主——凤曦还在我那儿呢?他好像有事要找你们。” “原以为时机未到,暂不做任何打算的,没想到麻烦还是自己找上门了。既如此,我与夫人,也只好去见见那妖界少主了。小师叔此番前往知返川,还望多加小心才是。” “嗯,那我们先走了。”说罢,赤融雪就拽着冥凤,御风而去了。 看着赤融雪与冥凤远去的方向,凤寒兮莫名的觉得不安起来,他不由攥紧了宫修谒的衣袖,担忧道:“师父,他没事吧?” “夫人,唉~你说,冥凤此去,可还会回来呢?” “嗯?为什么不回来?” “傻夫人,冥凤此去,就是朱雀,而非是此刻的冥凤了啊!到那时,他可还会记得这溯洄宫中的一切,又可还会记得小师叔?或者说,到那时,所谓的朱雀可还在意小师叔的一举一动?” “你是说,他会忘记,或者是不在意?” 宫修谒一手揽着凤寒兮的腰,一手撩起凤寒兮耳际的发丝,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不答,却又莫名其妙的说道:“夫人,你说一个人的心,是一颗,还是两颗呢?” 冥凤也好,朱雀也罢,不都是同一个人,同一颗心么? 闻言,凤寒兮垂眸一笑,笃定道:“当然是一颗啊!” 同一个人,同一颗心,自然也只能住同一个人。 “所以,夫人,我们是不是该去见一见所谓的妖界少主了呢?” “嗯,之前妖界的一皇三王还来过溯洄宫呢。说是要来寻你我,最后又说他日我若是遇上一个叫凤曦的人时,还望我施以援手来着。” “是吗?那我们还真得去见一见了。”一边说着,宫修谒就一边揽着凤寒兮的腰,一步一步朝着赤融雪洞府而去...... 就在宫修谒与凤寒兮走后不久,这鸣竹殿前,又来了几人。之前,疯癫而去的青鸾使,赫然也在其中。 枯涵真人看着眼前这被撕裂的天幕,瞳孔里墨色深沉,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意味不明的问道:“天择战场已开,不知四位使者有何安排?” “安排?这不该是你这个天择之主来做么?”一个穿着与青鸾使一样的绿色纱衣,但是头上却簪着十二支雕刻着腾蛇浮雕的簪子的女人,冷冷淡淡的开口回道。 “腾蛇使,你确定要我来安排?青鸾使,玄龙使,百灵使你们也没意见?”枯涵真人这么说着,就眼带询问的看向了另外三个同样穿着绿色纱衣的女人。 “没意见!”被点了名的三人,除了面色惨白的青鸾使外,另外两人都齐齐点头应道。 “如此,那么就请四位使者,先到这天择战场里走一遭吧!至于,其他的......四位使者,还是不必操心了。”说罢,还不待这四位使者反应过来,只见枯涵真人宽大的衣袖一摆,就把那四位使者给丢进了天择战场。 之后,又见枯涵真人,咬破食指,凌空画了个古怪的图案。这血色图案在空中隐隐散出金光,待到枯涵真人最后一笔落下时,蓦地飞旋而出,稳稳地落在了天幕上被撕扯出的裂口上...... 看到那裂口上,闪着金光的血色图案,枯涵真人满意的笑了笑,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后,隐去了身形。 雷火已生,神基已筑,该来的,终究还是让我等来了...... 阳光明媚,微风习习,满园的桃花,开得正艳,一身黑衣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扶着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漫步在落英之间,一举一动间,自在温情,就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而揽着凤寒兮,悠悠然而来的宫修谒,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卷。 “夫人,你看,我们是不是,不小心打扰到别人了呢?”宫修谒看着此刻还未发现自己和凤寒兮的两人,不由得开口调笑道。 看着那边,被宫修谒话音惊到,诧异的看过来的两人,凤寒兮扬起一抹妖娆笑意,靠在宫修谒怀里戏谑道:“的确是打扰到了。” 而被这两夫夫调笑的两人,明显有些不自在了。只见一身黑衣的男人,原本还有些表情的脸,瞬间就没了表情,而那个衣着华丽的男人,则是敛去了眸中柔色,笑意邪肆。 “在下宫修谒,这是我家夫人凤寒兮,听说有人要找我们两夫夫?”宫修谒看着那个笑意邪肆,衣着华丽的男人,唇角笑意温柔的道。 闻言,那个衣着华丽的男人,眉间神色一动,笑意不变的回道:“在下凤曦,有要事要与阁下商量。” “哦,要事?我与你素昧平生,不知有何要事可商量?” “在下是妖界少主,来人界之时,家中长辈曾叮嘱道‘若是遇上与血脉之争相关的事,可前往溯洄宫寻一个叫宫修谒的人商量。’” “血脉之争?” “不如我等坐下来慢慢说,如何?”凤寒兮看着两个你来我往的男人,挑了挑眉道。 “呵,还是夫人想的周到。”宫修谒低头,闷声一笑,  拉着凤寒兮径自走向了桃花林中的石桌。 见状,一身黑衣的男人,也默默的扶着凤曦朝那石桌走去。 待到四人坐定,凤寒兮便将目光落在了那一身黑衣的男人身上,有些疑惑的开口道:“凤十三?” “十三,见过二少爷!”一身黑衣的男人,闻言,对着凤寒兮躬身一礼道。 看到一身黑衣的男人对着另一人行礼,锦衣华服的妖界少主,莫名的有些不舒服,他有些低沉的道:“他现在不叫凤十三,他的名字叫做凤翎凰,是我凤凰一族的人。” “凤翎凰?这是个好名字,既然你是凤凰一族的人,那么我便也不在多问什么了,不过,若是他日你若有什么难处,不妨来找我!”凤寒兮看着眼前这个可以说是来了个大变样的男人,有些感慨的道。 “是,谢谢二少爷。”凤翎凰的眉眼在瞬间柔和了下来,轻声应道。 看着两人,莫名的把自己排除在外了,凤曦神色有一瞬的冷沉,然而,还不等他说什么,旁边的宫修谒就已经打翻了醋坛子了。 “夫人,你是不是看的有些久了呢?”宫修谒一手覆上凤寒兮的下颌,将凤寒兮的脸扭向了自己,眸色幽紫,笑意温柔而又腻人,却莫名的让人背脊生寒。 “有吗?不是有要事相商吗?怎的不说了呢?”凤寒兮一巴掌拍开宫修谒的手,神色不变的道。 “自然是要谈的,不过,夫人,为夫吃醋了呐!”被一巴掌拍开,宫修谒也不恼,反而一脸理直气壮的说着自己‘吃醋’的话语。要事什么的,怎么会有自家夫人重要呢! “......在我还未嫁与你之前,还在凤家的时候,十三曾对我,多有照顾。” “原来如此,对了,凤曦少主,你刚刚说的与血脉之争相关的事,到底是何事?”瞬间转换话题的宫修谒表示,吃醋什么的,本尊才没有呢。 “......”凤寒兮无语的瞅着自家夫君,十分的想揪揪自家夫君的脸皮,看看它是有多厚。 “......此事,还得从我救回翎凰说起。”沉默了一会儿,凤曦默默的跟上了宫修谒的话题。 原来,之前凤曦救回了凤翎凰,在凤翎凰醒来后,从凤翎凰口中得知了越家有异,再加上凤曦又发现凤翎凰身上的凰血莫名被抽取了,于是心有疑虑的凤曦,就趁着夜色摸进了越家...... 42..41 说好的朱雀呢 41 说好的朱雀呢 原来,之前凤曦救回了凤翎凰,在凤翎凰醒来后,从凤翎凰口中得知了越家有异,再加上凤曦又发现凤翎凰身上的凰血莫名被抽取了,于是心有疑虑的凤曦,就趁着夜色摸进了越家...... 重重夜色掩映下,凤曦一身华丽繁复的长袍在月光下时隐时现,他轻巧的落在了凤翎凰所提及的院落里。 而在那院落里,他看见了凤翎凰所说的祭台,圆形的石台,刻画着鲜红色的法阵,月光下红光熠熠。凤曦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些阵纹上,就好像被蛊惑一般,他伸出了手。 白皙纤长的手指,食指指尖莫名的像是被利刃划开一样,鲜红的血液坠落,沾染上那些阵纹,红光炽盛。然,仿佛是觉得那红光不够鲜艳明亮,渗血的食指悠悠落下,触上那阵纹,一笔一划,鲜血勾勒。 指尖的鲜血就像是不会停止一般,不断地往外流着,食指刻画阵纹,早已不知是第几遍,直到月上中天,刻画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而这动作一停下来,之前仿若是被蛊惑一般的凤曦,瞬间就虚弱的倒在了祭台之下,他费力的睁大眼睛,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却发现只是徒劳。 阴冷的夜风吹过,卷起院落里的枯叶落在祭台下的人身上,然而那个在祭台之下的男人,却一动不动...... 凤曦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他只知道在他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身边有很多人,这些人都没有出声,他只能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忽然,凤曦感觉到有一人正在向他靠近,那脚步声不疾不徐的传来,目的明确。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身体一动不动的等待着。就在那人快走到他身边时,有人说话了。 “父亲,祭台出问题了?”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声音里带着疑惑。随着这个声音,又一阵略显沉重的脚步声正向着凤曦的方向而来。 “没有,只不过,今夜又有人来捣乱了呢?不过,貌似被......蛊惑了,现在恐怕是死了吧!”有些喑哑的声音,在夜风里被模糊了重要的音节,还很虚弱的凤曦并没有听得多清晰。 “难道是昨夜那人?” “不,不是,这人身上的血脉,可比昨夜那人要好上很多。” “是吗?还是尽快开始血祭吧!过了今夜,就成功了。” “霆儿,你可是想清楚了?今夜过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父亲,这是我的宿命,无可选择,也无需后悔,血脉之争,我一定要去,那些被尘封的东西,正在等着我去揭开。” “你啊!都是为父的错,这本是为父的担子,却......” “呵,父亲,我说了,这是我的宿命。” “唉——” 一声轻叹,之后,凤曦就再没听到任何声响,只有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在提醒着他,这院落里还有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凤曦才又重新听到了声响,那是接二连三的重物倒地的声音。 凤曦等到一切都又归于安静后,小心翼翼的试着凝聚起自身的法力,支撑起自己虚弱不堪的身体,隐藏在身体里的双翼蓦地撑破衣裳,伸展开来,带着自己升上天空,在升空的瞬间,凤曦睁眼看了那祭台一眼,来不及停留就煽动着羽翼,拼命的逃离...... “这么说来,你的伤势是那时候留下的?”宫修谒一手揽着自家夫人的腰,一手撑着自己的下颚,似笑非笑的睨着陷入回忆的凤曦道。 “是,确实是那时留下的,其实我身上倒是没什么严重的伤势,只是那时流失了大半的精血,元气大伤,所以此刻还是未能恢复完全。”凤曦自回忆中抽身,抬起眉眼,对上宫修谒的眼神,认真的回道。 “那么,可以问一问,你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什么吗?”一掌拍掉在自己腰上作祟的大手,凤寒兮唇角笑容不变的问道。 “我......我其实有些不确定,我看到是不是真的。我看到了......被血色的雾气笼罩的圆形祭台......还有盘在祭台上的不确定是什么颜色的龙形,以及被那龙形圈在祭台中央的女人,以及附在那女人小腹处的血红色的,闪着红光的小小的一个人形......对了,还有祭台下面......很多的尸体,各个种族的尸体都有......”凤曦一边回忆,一边作答,脸色有些苍白,邪肆的笑意里染上了杀意。 “龙形?夫君,为什么我觉得这会是个大麻烦呢?”凤寒兮抓住腰间再度缠上来的手,唇角的笑意愈见妖娆。 “大麻烦?呵,放心,夫人,这个事情可不是为夫能插手的。为夫,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带着夫人你去看上一看,然后悄悄的离开。”宫修谒反手抓住凤寒兮握住自己的手,揉揉捏捏道。 听到宫修谒这么说,凤曦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道:“阁下的意思是,不打算管这事?” “这个嘛?凤曦少主不妨去问问妖皇,或者是去问一问狐王梦归。”宫修谒笑眯眯的对着凤曦说道。 “你......”凤曦看着笑得一脸温柔的宫修谒,欲言又止。 “呵,既然人也见了,事情也说完了,那么在下与夫人,就告辞了。”这么说着,宫修谒就拉起凤寒兮,揽着凤寒兮的腰,如同来时那般姿态闲散的走了。 凤曦看着两夫夫离去的背影,无声的叹息。他身旁的凤翎凰听闻这叹息声,忙收回目送凤寒兮离去的目光,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翎凰,再过几日,我们就走吧!我带你去见妖皇。” “好!” 深黑色的水域,平静无波。临近岸边的水面上零星的长着几朵红莲,不过茶盏大小,却燃烧着红色的火焰,照亮了周遭的水面。 借着这不算明亮的火焰,可以看到这水域中央,长着一株巨大的没有火焰的红莲,而这株红莲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盘坐的人形。 赤融雪双眼无神的看着这漆黑的水面,借着不远处燃着火焰的红莲,他可以隐约看见自己坐着的这株红莲下面,有一个模糊的黑影,而他就这么一直看着那黑影,看了很久。 赤融雪不清楚自己这么看着那黑影有多久了,他依稀记得之前自己坐着的这株红莲,也是有火焰的,但是是什么时候熄灭的呢? 不,不止这一株红莲熄灭了,其实已经灭了好多好多株的红莲了呢。刚开始的时候,这知返川可没这么黑,他与那呆子才到这知返川的时候,这里其实是亮着的,很亮,也很温暖。 那呆子还说,这红莲叫做业火,永世不熄,而他就是自这样的业火之中出生的。 呵,呆子。说什么永世不熄,看这不是就快灭完了吗? 是不是这些业火都熄了,你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冥凤一族,长于幽冥,身带业火,不死不灭。那么,若是业火灭了,是不是也就没有冥凤了呢? 呆子,我有些后悔了呢!若是我不让你来这知返川,是不是我现在就不会这么冷了呢?明明你说过,可以不来的啊! 呆子,我后悔答应做你的道侣了呢!若是不答应,是不是现在我就还是那个溯洄宫里逍遥自在的赤融雪呢? 不,或许我该后悔的是,怎么就忘了自己是只白泽呢?虽说不见未来,但是还是可以看见过去啊! 若是我记得自己是只白泽,我是不是就会记得去探查一下你的过去,然后就可以知道,其实,你是朱雀啊!然后,我就可以死也不会动心。 又或者,可以在动心动情后,始终记得,终有一日,冥凤逝,朱雀生。那么,早就知道会失去的情缘,我是不是就可以毫不留恋的放下,不必如此惶惑不安的,等待判决。 呆子,最后一盏红莲,都灭了啊! 赤融雪看着终于完全黑下去的水面,默默的闭上了双眼,一滴泪从他眼角滑下,落在身下的红莲上,破碎有声。 深黑色的水面,平静到死寂。就在赤融雪的泪珠落下的瞬间,那滴落在红莲上的声响,仿佛是谁的暗语。 暗语声落,那些刚刚完全熄灭了的红莲,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样,从水域的最外围开始。那些茶盏大小的红莲,层层叠叠的重燃,像涟漪一样,一圈圈的燃起,然后照亮了深黑色水面,也照亮了那个跪坐在水域中央那株巨大红莲上的人儿...... 未燃的红莲,红衣黑发,双眸紧闭,明明是带笑的唇角,怎么就看起来像是哭泣? 赤金色长袍,华丽深沉,深红色长发,精致到奢华的面容,赤金色渲染的瞳孔。莫名出现在水域中央的踏水而立的男人,陌生里,透出三分熟悉。 宽大温暖的手掌,缓缓落在那红衣黑发的人脸上,温柔的触碰。赤金色渲染的瞳孔里,有心疼,有无措,更有掩饰不了的宠溺。 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落在谁耳边,惊起谁的心心念念? “妖精,看,业火又重燃了啊!” 妖精,看,业火又重燃了啊...... 蓦地睁开眼,赤融雪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陌生的熟悉。看着,看着,眼泪蓦地又流了出来。 良久,赤融雪才又扬起笑意,开口唤道:“呆子!” “呵,老子的妖精,这是怎么了,怎的又流泪了?是不是怕黑啊?别怕,老子一直都在呢!看,这是业火啊!” 这么说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就单膝跪在了赤融雪面前,视线与跪坐着的赤融雪持平,一只手将赤融雪拉入怀中,另一只手却落在那巨大的红莲上,点燃业火...... 业火又重燃,红莲开出艳色,知返川里又映照出谁的情念。 “呆子,你不是......”赤融雪看着眼前陌生的冥凤,欲言又止。 “妖精,我怎么舍得呢?朱雀已死,活着的只是你的冥凤,你的呆子。” “可是......唔......”还未说出口的话语,在唇齿相依里,被碾成了满足的叹息声。 “妖精,朱雀死了,你要记得这世上早就没有了朱雀,只有一只能够动用朱雀真火的冥凤,记住了么?”温柔的话语,无形里带着蛊惑,温热的指尖抹去谁唇角的水色,带出暧昧。 “嗯,记住了!”赤融雪双眼迷离,迷迷糊糊的回道。 “呵,真乖~”冥凤低头,再度覆上眼前这水色诱人的唇,眸色深沉...... 万里无云的天空,阳光明媚而又温暖,一只紫金色的葫芦,正晃晃悠悠的御风而行。 而紫金葫芦上,斜躺着一个身着黑色绣着腾龙暗纹镶着金色滚边锦衣的男人,男人怀里还有一个身着相同样式的黑衣的青年。 “焱,你说,我那五师弟是不是回来了啊?”任萧一手抓着魔尊尺焱的衣领,一手扯着他的头发,神色悠闲的问道。 “任萧萧,本尊是不是跟你说过,别在本尊怀里提别的男人?”魔尊尺焱轻咬着怀中人的耳朵,笑意莫测的道。回来?岂止是回来而已,那个人...... “滚!说过多少次了,别再叫我任、萧、萧!”听到“任萧萧”三字的任萧瞬间炸毛,一脚就向搂着自己的男人踹了过去。 “可是,你明明就是我的任、萧、萧啊!”作为魔尊,尺焱表示想要挡下自家道侣的攻击,简直就是太简单。而且,即使生气,自家道侣也舍不得用力啊! “你......”任萧气结。 “好了,萧,是本尊错了,不生气了,可好?”见到自家道侣真生气了,尺焱又把人搂在怀里,好生安抚道。 “哼!”任萧冷哼一声,头往一边扭,死活不理尺焱。 “呐,萧,不生气,我就告诉你我们此行的目的,好不好?” “那......你先说来听听!” 尺焱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道:“天择战场。” 43.42 说好的弱水呢 42 说好的弱水呢 尺焱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道:“天择战场。” “天择战场?那是什么?”任萧疑惑的看向尺焱问道。 “所谓天择,就是冥冥天定的意思。而天择战场,就是天定的战场啊!萧,知道血脉之争么?每五百年一次的血脉之争,就是在天择战场进行的。当然,除了血脉之争外,在很久很久之前,那里还有过另外的争斗,或者说争夺。”这么说着的尺焱,眼神里有什么在翻涌,欲要挣扎而出。 “血脉之争倒是听师父说过,可是天择战场我就没有听说过了,不过,或许可以听你说说。”尺焱瞳孔里翻涌的东西,任萧或许不会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相信总有一天,这个叫做尺焱的男人,会告诉自己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但是听你诉说,我想再没有人能有我做得好。 “想听?天择战场,其实是一个上古秘境,而进入秘境的入口,每五百年出现一次,每次一个月。至于这秘境从何而来,有何用处,却没有人知道,只知道每一次秘境出现,能进入其中的只有身具神族血脉的人,所以,每一次血脉之争,都会在这秘境之中举行,而‘天择’之名,也由此而来。”尺焱将任萧往怀里拢了拢,在任萧眼角落下一吻,才悠悠说道。 “你说的是‘天择’之名由此而来,那么就是说之前这上古秘境并不叫‘天择战场’?”任萧在尺焱怀里蹭了蹭,然后问道。 “哎呀,不愧是本尊的任萧萧,竟然如此聪明。的确,这上古秘境,在最初的时候,并不叫‘天择’,而是叫做‘道源’。它其实是由天道孕育而生的第一个拥有道源之体的神祗开辟的,里面的一草一木皆是道种所化。至于‘道种’,萧,你该是听过一句话的‘大道三千,条条皆可证道。’。那么三千大道,又是从何而来,或者说三千大道究竟都是些什么道呢?所以,所谓道种,其实就是这三千大道的源头与真我。” “所以,其实是道源么?那么,为什么会......” “呵,任萧萧,快看那是不是你的小师弟凤寒兮?”尺焱一手搂着任萧,一手指向不远处的溯洄宫山门前的一抹红色,笑意莫测的打断任萧道。 那些还未湮灭在轮回宿命里的黑暗深沉,并不需要太多的人来承担,所以,只要我知道就好。 “嗯......好像是吧!旁边那个穿紫衣服的,大概是五师弟吧?看来五师弟这是回来了呢。”任萧随着尺焱的手看过去,就见到溯洄宫的山门前,正站着四个人影,有一人紫衣潋滟,紧紧黏着那一袭绯红。 你不想说出口的,我会等,直到你愿说给我听,我们的时间还很长很长,而我会一直在你目之所及处。 紫金色的葫芦慢慢缩小,最后变成了巴掌大小,系在了任萧的腰带上。尺焱一手揽着任萧的腰,凌空踱来,站定在凤寒兮、宫修谒、宫修谨、锦衣僧四人面前,笑意邪魅的朝着凤寒兮问道:“又见面了呢?不知道友几人,这是要打算去哪儿呢?” “那么,魔尊又是打算去哪儿呢?”凤寒兮不答,却是笑着反问道。 “呵,天择战场。”尺焱无所谓的答道。 “天择战场?你要去?”凤寒兮有些讶异的挑挑眉。说到天择战场,凤寒兮不由得想到了,那入口处莫名多出来的闪着金光的血色图案。 “不,是我们要去!”尺焱笑着牵起任萧的手回道。 “非去不可?”凤寒兮再问。 “呵,这世上,有几人逃得过宿命轮回,本尊不过是想早做准备罢了。”这么说着,尺焱就揽着任萧的腰,越过凤寒兮四人,径自走进了溯洄宫。 “入口,鸣竹殿。”凤寒兮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虽然仍旧笑着,眼里却闪过一丝隐晦的担忧。 “夫人,记住了,你该担忧的只有为夫。”宫修谒笑着将凤寒兮揽进怀里,不让他看尺焱和任萧。然而在凤寒兮看不见的地方,他却悄悄和尺焱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默契的一笑。 “是,我知道了,真是!夫君,我们也走吧。”凤寒兮笑着回应道。 “好!”宫修谒一挥手,召出自己的麒麟坐骑——墨瑟,抱着自家夫人坐上去,乘风而去。 看着宫修谒与凤寒兮远去的身影,宫修谨默默的转头看向身边的锦衣僧——独酌。也不说话,就只是那么看着。 “好了,好了,谨,我去还不行吗?唉~”这么说着的锦衣僧,认命的召出自己的罪业幽昙,带着宫修谨,追着宫修谒与凤寒兮而去。 至于去往何处,这就要从今早锦衣僧在宫修谨的洞府门口见到宫修谒与凤寒兮开始说起。 今日锦衣僧起了个早,欲要去寻些血肉来喂食自己的罪业幽昙,不料刚刚出门,就在门口看见了宫修谒两夫夫。还未等他打招呼,就听闻宫修谒开口询问自己‘阿鼻岛’的所在。 想着这人是自家道侣的弟弟,锦衣僧便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告诉了宫修谒怎么去‘阿鼻岛’。但是出于好奇,他就多问了两句,结果就是这两句,让他现在不得不陪着去那个曾经封印了他的地方。 他不过就是问了宫修谒一句,去‘阿鼻岛’做什么吗? 不就是宫修谒回了一句说是陪自家夫人去找天地异水之一的‘三千弱水’吗? 不就是这句话被自家道侣听到了吗? 凭什么自己就得带着自家道侣跟着去啊?虽说那个鬼地方是比较危险,但是就凭宫修谒现在神玄境玄一阶的修为,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那个人回来了,恐怕就危险了,所以......说来说去,自己还是得去。 “夫君,好像哥哥和锦衣僧跟上来了。”凤寒兮倚在宫修谒怀里,脸上带着的笑意,笑意里隐隐带着一丝狡诈。 “你此刻只有炼气期的修为,又正逢多事之时,哥哥又怎会放心你我二人前往‘阿鼻岛’。” “哈哈——估计,锦衣僧现在正生闷气呢。” 看着凤寒兮在自己怀里露出了与曾经一般无二的笑容,一直有所担忧的宫修谒,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谁让他是唯一一个最了解‘阿鼻岛’的人呢。虽说从四师叔那里知道了这天地异水的存在,但是我们贸贸然前往,总是有些不妥的,还是带上他好一些。” “也是,不过,夫君,你说那‘阿鼻岛’上,真的有弱水吗?” “虽说四师叔的天演之术从未出错过,但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变数,所以这弱水到底是不是在‘阿鼻岛’上,恐怕还有待商榷。”说道这,宫修谒眼里有寒光一闪而过。 他可没忘记之前去请四师叔帮忙寻异水时,四师叔眼里闪过的异色。所以,这‘阿鼻岛’上到底有没有弱水,还真是未知之数呢。 “呵,夫君,有没有弱水,我们去看过不就知道了吗?”这么说着凤寒兮唇角的笑意就带上了妖娆之色,就像是盛开在暗夜里的彼岸花,蛊惑而又危险。 “夫人说的对,去看过不就知道了吗?”太过温柔的笑意,莫名的让人背脊生寒。 后面赶上来的锦衣僧不经意间看到了两夫夫的笑意,不由得心底一凉,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忧,估计会是多余的,这两夫夫就是遇上那个人,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 叹息一声,锦衣僧看了看早已在‘罪业幽昙’上开始打坐的自家道侣,想了想开口道:“宫修谒,待到了‘阿鼻岛’上,你一定要看好你家道侣,我不知道你们要寻的‘三千弱水’是不是真的在岛上,但是据我所知,那岛上的确是有天地异宝。而且,那异宝很厉害,也不知是不是早已生了灵识,所以行踪不定。” “哦,生了灵识?那倒的确是件厉害的异宝,至于我家夫人,我自会好好护着。” “那就最好,但愿......”但愿,不会碰上那个人。 这边,宫修谒两夫夫与锦衣僧、宫修谨正赶往‘阿鼻岛’,而与他们在溯洄宫山门前打过招呼的尺焱与任萧,此刻也来到了鸣竹殿前。 尺焱抬头看着那被闪着金光的血色图案所束缚的天择战场入口,一直带笑的唇角,慢慢掩去了笑意。 别人或许不明白这是什么图案,但是自己可是清楚得很呢。果然,宿命轮回,谁也逃不脱。 在看着那图案良久后,尺焱重新扬起了笑意,他抬起右手,无形的利刃划破食指,指尖的鲜血涌出,一笔一划勾勒出繁复的图案。 仿佛是在暗夜的血月,尺焱指尖勾勒的图案,带着深谙的血色,融进了那闪着金光的血色图案。 两个图案相融,仿佛光与影的结合,闪着金光的血色图案,像是在一瞬间有了影子一样,蓦地鲜活起来。 在看到自己所画的图案与那原本的图案相融后,尺焱一把拉过在一旁默不作声看着他的任萧,足下一点,迎着那图案跃去,消失在了那图案之中...... 就在尺焱与任萧消失的瞬间,酬勤殿上枯坐了很久的枯涵真人,低笑出声。 “来了吗?果然,没有谁逃得过呢。” “大师兄......”看着蓦然间笑出声的枯涵真人,隐在暗处的灵渺真人,悄然现身,欲言又止。 “小师妹,你说我们逃得过吗?我、你、小师弟、还有宫修谒和凤寒兮、还有那些身在劫中的人......” “大师兄,你......为什么要我告诉修谒和寒兮他们‘三千弱水’在‘阿鼻岛’上?那岛上的明明就是......”灵渺真人看着枯涵真人,疑惑的问道。明明是想逃,那又为什么不帮他们? “小师妹,时间快来不及了啊!道源之体,必须在这个千年进入天择战场,所以......” “可是,那‘阿鼻岛’上的,是比‘三千弱水’还要高三个等级的异水,那孩子......” “你忘了,修谒,是不会让他有事的,等着吧!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小师妹,算一下小师弟何时回来。” “快了,小师弟不日就会归来。” “等他回来之后,让他立刻进入天择战场,我先进去了。” 看着枯涵真人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酬勤殿上,灵渺真人只能呐呐的应着:“是!” 踩在细软的白沙上,凤寒兮背朝着大海,一步步走进那遮天蔽日的树林,笑容妖娆,行止之间皆透露出了锋芒。 这里是‘阿鼻岛’,凤寒兮可以确定,但是为什么只有自己进的来这‘阿鼻岛’呢? 想着之前在传送到‘阿鼻岛’的传送阵前,宫修谒、宫修谨、锦衣僧与自己四人同时踏入传送阵,另外三人却莫名其妙的被传送阵给弹了出去,只有自己被传送了过来,凤寒兮的笑意更甚。 看来,这阿鼻岛是“活的”啊! 凤寒兮按下心中思绪,一路朝着森林最深处走,想着之前在路上时,锦衣僧曾说过这岛上都是迷阵,所以不管沿路遇到什么,凤寒兮都不曾多停留一秒,只是一味的朝着预定的方向走着。 “嗯?这是异水?”不知走了多久,一条河挡住了凤寒兮的去路。 看着眼前这条河流,再看看河对岸的冰雕一样的树木,凤寒兮觉得,自己或许,已经找到自己所要的异水了。 透着蓝色的河水,看起来就像是蓝色的冰,不,不是看起来,这条河里流动的就是冰,那些细小的冰晶,像水一样的流动着。 凤寒兮伸出手,试探的落在那流动的冰晶上,仅仅只是指尖轻触,凤寒兮就感觉到有一股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心脏,冷到窒息。 猛地收回手指,凤寒兮看着已经变成了冰晶一样透明的手指,轻轻的瞌上了眼...... 40.39 说好的的天壑呢 39 说好的天壑呢 就在宫修谒与凤寒兮静默相拥的时候,鸣竹殿外,却忽然间电闪雷鸣,仿佛雷霆扯开了天幕,一道巨大的沟壑,横贯天际...... 雷霆之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脉脉温情,宫修谒与凤寒兮对视一眼,默契的朝着外面而去。 鸣竹殿外,雷霆撕开天幕,被撕裂的口子,黑洞洞的,不住的往外吹着凛冽的阴风。 “天择战场?!怎么会在这儿?!明明不会出现在这儿的......”一身红衣,斜倚在宫修谒怀里的凤寒兮,握紧手中的‘弱水三千’,指节泛白。 “夫人?!你知道?”宫修谒闻言,诧异的挑眉问道。若是在五百年前,宫修谒必定不会如此讶异,然而在五百年后的今天,血脉之争被掩去了五百年之久的今天,自己都还是从那莫名其妙的传承里知道的,那么自家夫人这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看来,自己该重新了解一下自家百年未见的夫人了呢。呵,不过,眼下倒是不急,自家夫人与自己总是要在一起的。时间,还很长很长,而自己有足够的耐心去了解。 凤寒兮看着眼前诧异的眉眼,默默的垂下了眼,握着羽扇的手,紧到指尖陷进了掌心。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而后开口,声音微微颤抖的道:“我曾有幸在修罗狱里,见到了‘浮生鉴’,然后在‘浮生鉴’里看见了......”说到这,凤寒兮顿了顿,才又道:“看见了,你的前世,或者说是看见了所有与你相关的事情。所以,宫家之劫、血脉之争我都知道。虽说,未曾窥见前因后果,但是你前世所闻所见,我都在‘浮生鉴’里看到了。” “浮生鉴?原来如此,不过,夫人,知道就知道了,怎的要与自己的手过不去呢?看,都流血了,为夫不许,你不疼,为夫可是疼得狠了呢。”宫修谒一边说着,一边执起凤寒兮握着羽扇的手,掰开紧握的手,拿开羽扇,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轻轻拭去凤寒兮手上的血迹,指尖泛起点点紫色光华,轻轻滑过受伤的掌心。紫光过处,伤痕尽消。 待到那手心恢复如初了,宫修谒也不放开,就那么捧着凤寒兮的手放在自己唇边,神色温柔的在凤寒兮的掌心里落下一吻。深沉墨色里透出重紫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凤寒兮的眼,里面流光一闪而没。 凤寒兮呆呆的看着宫修谒,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良久,凤寒兮才回过神来,垂下眼,红着耳垂道:“你不介意么?” 没有人会愿意将蒙尘的过往摊开来给谁看,也不会有人愿意让自己的道侣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这人如此说来,是说他不在意么? 没有听见回答,倒是听到轻笑声的凤寒兮,抬起头,对上那人含笑的眉眼,再度问道:“你,不介意么?” “呵,夫人啊~还是没变呢。”宫修谒看着眼前的人,深深的望进这人眼里,叹息一声,将人扣在怀中。百年时光,或许真的改变了很多东西,但是这个人啊,无论化作了如何妖娆的模样,终究还是那个会为自己心疼,会为自己落泪的夫人啊。 “嗯?”凤寒兮在宫修谒怀中仰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如此感叹。仰视的瞳孔里倒映着一个人的模样,清晰到明亮。 “呵呵,没什么。”宫修谒迎着凤寒兮的视线,俯首在凤寒兮眼角落下一吻,而后一手落在凤寒兮的后脑勺上,将人扣在胸前,这才在凤寒兮的耳边轻声道:“夫人,虽说曾经那些狼狈而又愚蠢的模样让你看去了,为夫心里确实有些不是滋味,毕竟,为夫可不想在夫人面前丢脸啊。不过,我们即是道侣,那些过往,总还是要与你一说的,如今你自己知道,倒是免了为夫一场尴尬。所以,为夫其实,不介意哦!” 听到宫修谒这么说,埋首在宫修谒胸前的凤寒兮,费力的挣开后脑勺上的大掌,抬起头对着宫修谒抿唇一笑,笑意温柔。 温柔的笑意落在宫修谒眼里,恍惚间,他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墨发青衫的凤寒兮,百年前的凤寒兮。 然,时间早已过去,百年时光留下的改变,又怎会是错觉。所以,当凤寒兮敛去笑意时,他还是那个红衣黑发,举手投足带着妖娆危险的,百年后的凤寒兮。 凤寒兮敛去笑意,抬眼,一脸认真的看着凤寒兮道:“夫君,是不是......你,是不是要去?” “呵——”宫修谒轻叹,微微一笑。凤寒兮未曾言明,他却是听了个明白,无奈的开口道:“可还记得,为夫在那溟幽小密境里得到的传承?” “记得,是不是那传承与此有关?” “对,那传承乃是一位神修前辈的传承,传承里讲诉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这血脉之争、天择战场、四象界以及四象小世界的关系,当然还有所谓的神修,以及神界之类的事。同时还讲明了,传承里所给的修炼之法乃是神修之法,修炼之后就可不被神界之外的其他世界的天道束缚,但是也因此,修炼这功法之后,自身就会沾染上一些与天道相关的因果。也就是说,为夫现在身负因果。而这因果与天道相关,并且为夫曾回溯时光,早就与此方天道结下因果。所以,很多事,为夫都得去插上一手,而且插手其中的同时,还得小心再沾染上其他因果,也不能改变既定的劫数。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很多东西既然出现,那么在该他消失的时候,他才能消失。” “既要参与其中,又不能真的参与?” “也可以这么说吧!很多明显会改变天道既定轨道的事,为夫不能去做,但是有些明显就不是天道,或者说不是真的天道所影响的事,为夫倒是可以去改变一二。毕竟,有些东西并不需要无辜的生灵来承担。” “额......虽然,还不是很明白,不过,夫君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以我如今炼气期的修为来说,或许我这么说,有些任性,但是,夫君,我不想再和你分开,一个人的等待,真的太过冰冷,我害怕。”这么说着的凤寒兮,双手紧紧缠着宫修谒的腰,头靠在宫修谒胸前,双眼紧闭,掩去其中的哀色。 宫修谒低头看着怀中的人,眼底闪过一丝忧色,却毫不迟疑的答道:“好,我们一起!” 害怕?是怕我再一次扔下你么?夫人,不怕,为夫一直都在呢。 “夫君,等我,我如今修炼的功法,可以在短时间内,就能让我突破元婴期,达到出窍期,只要我能找到并且吞噬掉两种天地异水。”凤寒兮低着头,想着自己识海里多出来的那部叫做‘若水诀’的功法,眼里有厉色一闪而过。虽说功法上说,不能在短时间内吞噬两种异水,以免经脉承受不住,不过自己的情况,倒是有些特殊,说不定自己这被涅槃之火煅烧过,又曾经到达金丹期的身躯就能够做到呢? 不管能不能行,自己势必要试上一试,否则自己这炼气期的修为只会成为拖累,连自保都做不到。那种无能为力的情况,一次就够了。 “吞噬天地异水?!是不是那只九尾狐给你的功法?对了,夫人,你应该还不知道,三个月前,在廆山为夫遇到了一只九尾狐,那九尾狐说与你有师徒之缘,要收你为徒,由于你那时昏迷不醒,它直接就传了你一部功法后就消失了。那九尾狐还曾让我告知你一句话:有山生琈玉名廆,其北有谷,曰雚谷,谷中有鸟,谓之鸰鹦。”这时宫修谒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告诉自家夫人,关于那九尾狐的事情呢。 “我知道的,九尾师父收我为徒一事,在我昏迷之时就已经知晓了,九尾师父确实传与我了一部功法,叫做《若水诀》,每修炼一层,都需吞噬异水,才能继续练习下一层。至于九尾师父让你转告我的话......”说道此处,凤寒兮不自觉的住了口,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有山生琈玉名廆......若是没听错的话,这句话就该是出自《山海经》才对,那么是不是与自己穿越而来有关? “夫人,怎么了?”宫修谒见自家夫人,说着说着就兀自出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夫人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九尾师父说的话,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或许与我为何会到此间有关。夫君,你不知道,你刚刚说的‘有山生琈玉名廆,其北有谷,曰雚谷,谷中有鸟,谓之鸰鹦。’这句话,我曾在一部书里看到过......谁在那里?!”凤寒兮正欲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宫修谒听,却忽然觉得四周有异,惊得他住了口,眼带寒光的看向四周的竹林。 “呵——”,像是回应一般,不知从何而来的轻笑声,蓦地在这鸣竹殿周围响起,夹杂在被撕裂的天幕里传来的凛冽风声里,忽隐忽现,扰人心神。 宫修谒听着这笑声,狭长的眼里闪过寒光,黑色的长发扬起,紫衣猎猎,他一只手揽着凤寒兮的腰,一只手里握着刚刚自凤寒兮手中拿下的‘弱水三千’,耳朵微动,‘弱水三千’脱手而出,扇刃旋转,呼啸而去。 朱红色的羽扇在空中划过,空留下一道红痕,就在那红痕堪堪触及宫修谒左侧一丈远的竹叶时,那竹叶忽的炸裂开来,带着深绿色的光芒撞向那飞旋着的羽扇。绿芒与红痕相撞,瞬间炸响,绿芒与红痕同时碎裂,一阵烟尘过后,就见那烟尘后面是一个身着绿色华服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深绿色的纱衣,头上十二支翡翠玉钗呈扇形插在头上,那玉钗上青鸾鸟栩栩如生。 而在那女子身前,一步之遥的地方,失去光泽,破破烂烂的‘弱水三千’正掉落在那里...... 与此同时,在据此不远的酬勤殿前,一阵五色霞光闪过,有三个女子自霞光中走出,身着绫罗,穿着打扮与这绿衣女子一般无二。 凤寒兮被宫修谒揽在怀中,唇角扬起一丝笑意,妖娆魅惑,冰冷而又危险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或者说是看着这女人身前的那把被毁了的朱红色羽扇。 “夫人,抱歉,为夫貌似把你的扇子给毁了呢?为表歉意,为夫就送夫人一柄新的折扇,如何?”宫修谒在看着眼前的绿衣女子良久后,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突然就笑了,整个人忽的就像是突然间挣脱什么桎梏一般的轻松写意,他双手将凤寒兮抱在怀里,悠悠然说道。 “夫君?”凤寒兮不明白,宫修谒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间这么放松,是以他收回了目光,询问一般的看向了宫修谒。 “夫人,知道么,这个女人,是青鸾使,那个所谓仙界的青帝座下四象女使之一的青鸾使啊。呵,有的人,坐不住了啊!那些失落的神祗,终究是要回来了呢。毕竟,这个千年,麒麟现,雷火生......”低沉喑哑的声音,说不出的诡秘,就像在诉说着一个惊天的秘密,只是这秘密还未说完,就被一个女声给打断了。 “哼,不愧是能够引来天择战场的异类,倒是意外的知道很多呢。”傲慢而又清冷的声音,那个被宫修谒称作是青鸾使的女人,斜睨着宫修谒与凤寒兮道。 “异类?!那么你们的青帝大人,就不是异类?若是在下没记错的话,你们的青帝大人,貌似也曾引来过天泽战场吧?世事时移,尘封的过往,是不是就只有我一人还知晓了呢?”不属于宫修谒与凤寒兮的声音,突兀的响在三人耳边。 三人循声望去,就见到一人,红衣黑发,羽扇艳艳,桃花眼带着媚意,牵着一人踏着飒飒竹叶而来。 凤寒兮看着来人,笑意在眼底一闪而过,笑着开口唤道:“师父。” 而抱着凤寒兮的宫修谒看着牵着冥凤而来的赤融雪,也笑意温柔的道一声:“小师叔!” 只有一身绿衣的青鸾使看见突然多出来的两人,却是在瞬间惨白了脸色,声音颤抖的道:“白泽大人,朱......朱雀大人......”。 41.40 说好的的冥凤呢 40 说好的冥凤呢 只有一身绿衣的青鸾使看见突然多出来的两人,却是在瞬间惨白了脸色,声音颤抖的道:“白泽大人,朱......朱雀大人......”。 闻言,宫修谒与凤寒兮惊诧的对视一眼,同时疑惑的看向了冥凤。一起来的只有赤融雪和冥凤,而他们都知道赤融雪是白泽,那么所谓的朱雀,就只可能是冥凤了。 然而,此时的冥凤却也是一脸疑惑和不解的看着青鸾使,他是知道这女人是对着自己叫的“朱雀大人”,但是自己明明就不是朱雀。 就在此时赤融雪却低低的笑出了声道:“呵,还是有人知道了呢。” 此言一出,疑惑不解的三人同时看向了他。 就见一直牵着冥凤手的赤融雪,眉眼在瞬间凌厉起来,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落在冥凤脸上,指尖颤抖的勾勒着冥凤的轮廓,声音里带着不愿道:“呆子,你就是朱雀哦!或者说你就是朱雀的一半元神,诸神之争,逼得四神兽逃遁,其中的朱雀神兽,元神出逃,藏匿于知返川中。而后在诸神之争平息后,朱雀将元神一分为二,一半长眠于知返川中,另一半元神则于业火之中,涅槃成凤,行于人世,等待重生。” “我......是朱雀?!”冥凤握住在自己面上勾画的手,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赤融雪道。 “四神兽不是被仙界,也就是四象界的人害死的么?怎么会是逃遁呢?”凤寒兮疑惑的看着自家师父问道。 “哼,就凭那些喽啰,能杀的了像是四神兽这样的生于混沌之中的神祗?神祗不死不灭,又岂是区区几个人修能杀死的。”赤融雪冷哼一声,不屑的道。 “所以,所谓的被杀害的四神兽,其实是自己求死,以死遁出上古诸神之争?”宫修谒稍稍一想,就知道了其中的蹊跷。 “没错,所以,青鸾使,你说你的青帝大人,还能活几时?”赤融雪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向青鸾使。欠了别人的债,总是要还的。 一旁早已被朱雀还活着一事惊呆了的青鸾使,此刻只能一脸惨白的看着赤融雪,呐呐的说着:“还活着......还活着......” “对,还活着呢,都还活着呢。而且,就快回来了,那些消失了的都会回来哦。”赤融雪唇角勾起笑意,冰冷嗜血。 “不,不会的......”仿若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青鸾使声音尖利的叫着,转身就跑进了身后的竹林里。 看着状若癫狂的青鸾使跑远,凤寒兮其实有些无语。而后他收回视线,却发现其他的三人,似乎也有些不对。宫修谒一脸的若有所思,而自家的师父则是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至于那个所谓的“朱雀”,一脸呆滞,明显就是还没回过神来。 凤寒兮无奈的轻叹,而后随手扯了扯宫修谒的衣袖,看着被撕开的天幕道:“夫君,我们是不是得先看看这天择战场的入口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吧?” “恐怕,就只能摆着了,眼下最要紧,可不是这天择战场,而是长眠于知返川中的另一半朱雀元神。”宫修谒回神,却没有去看那被撕开的天幕,而是神色复杂的看向了心事重重的赤融雪。 既然已经挑明了朱雀一事,那么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朱雀归位,否则晚了,怕是要横生枝节了。 “妖精,我真的是朱雀?!”冥凤回神,却还是有些惊疑不定的向着赤融雪问道。 闻言,赤融雪掩去满腹的心事,桃花眼染上媚意,挑起唇角,神色如常的道:“对啊!你就是朱雀,虽说只是半个朱雀,不过,只要你与另一半元神相融,你就会是真正的朱雀,到那时......或许......”。说道此,赤融雪却蓦地住了口,不在说下去了。 “或许?或许什么?”冥凤疑惑的问道。 然而,赤融雪却只是笑着摇摇头,转身,对着宫修谒和凤寒兮道:“这天择战场,其实是一个上古秘境,而进入秘境的入口,每五百年出现一次,每次一个月。至于这秘境从何而来,有何用处,连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每一次秘境出现,能进入其中的只有身具神族血脉的人,所以,每一次血脉之争,都会在这秘境之中举行,而‘天择’之名,也由此而来。” “所以,只能就这样放着不管?等他一个月后自行消失?”宫修谒挑眉道。 “没错。我与冥凤大概会到知返川走一趟,你们有何打算?对了,之前忘了说了,妖界的少主——凤曦还在我那儿呢?他好像有事要找你们。” “原以为时机未到,暂不做任何打算的,没想到麻烦还是自己找上门了。既如此,我与夫人,也只好去见见那妖界少主了。小师叔此番前往知返川,还望多加小心才是。” “嗯,那我们先走了。”说罢,赤融雪就拽着冥凤,御风而去了。 看着赤融雪与冥凤远去的方向,凤寒兮莫名的觉得不安起来,他不由攥紧了宫修谒的衣袖,担忧道:“师父,他没事吧?” “夫人,唉~你说,冥凤此去,可还会回来呢?” “嗯?为什么不回来?” “傻夫人,冥凤此去,就是朱雀,而非是此刻的冥凤了啊!到那时,他可还会记得这溯洄宫中的一切,又可还会记得小师叔?或者说,到那时,所谓的朱雀可还在意小师叔的一举一动?” “你是说,他会忘记,或者是不在意?” 宫修谒一手揽着凤寒兮的腰,一手撩起凤寒兮耳际的发丝,放在唇边轻轻一吻,不答,却又莫名其妙的说道:“夫人,你说一个人的心,是一颗,还是两颗呢?” 冥凤也好,朱雀也罢,不都是同一个人,同一颗心么? 闻言,凤寒兮垂眸一笑,笃定道:“当然是一颗啊!” 同一个人,同一颗心,自然也只能住同一个人。 “所以,夫人,我们是不是该去见一见所谓的妖界少主了呢?” “嗯,之前妖界的一皇三王还来过溯洄宫呢。说是要来寻你我,最后又说他日我若是遇上一个叫凤曦的人时,还望我施以援手来着。” “是吗?那我们还真得去见一见了。”一边说着,宫修谒就一边揽着凤寒兮的腰,一步一步朝着赤融雪洞府而去...... 就在宫修谒与凤寒兮走后不久,这鸣竹殿前,又来了几人。之前,疯癫而去的青鸾使,赫然也在其中。 枯涵真人看着眼前这被撕裂的天幕,瞳孔里墨色深沉,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意味不明的问道:“天择战场已开,不知四位使者有何安排?” “安排?这不该是你这个天择之主来做么?”一个穿着与青鸾使一样的绿色纱衣,但是头上却簪着十二支雕刻着腾蛇浮雕的簪子的女人,冷冷淡淡的开口回道。 “腾蛇使,你确定要我来安排?青鸾使,玄龙使,百灵使你们也没意见?”枯涵真人这么说着,就眼带询问的看向了另外三个同样穿着绿色纱衣的女人。 “没意见!”被点了名的三人,除了面色惨白的青鸾使外,另外两人都齐齐点头应道。 “如此,那么就请四位使者,先到这天择战场里走一遭吧!至于,其他的......四位使者,还是不必操心了。”说罢,还不待这四位使者反应过来,只见枯涵真人宽大的衣袖一摆,就把那四位使者给丢进了天择战场。 之后,又见枯涵真人,咬破食指,凌空画了个古怪的图案。这血色图案在空中隐隐散出金光,待到枯涵真人最后一笔落下时,蓦地飞旋而出,稳稳地落在了天幕上被撕扯出的裂口上...... 看到那裂口上,闪着金光的血色图案,枯涵真人满意的笑了笑,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后,隐去了身形。 雷火已生,神基已筑,该来的,终究还是让我等来了...... 阳光明媚,微风习习,满园的桃花,开得正艳,一身黑衣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扶着一个衣着华丽的男人,漫步在落英之间,一举一动间,自在温情,就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而揽着凤寒兮,悠悠然而来的宫修谒,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幅画卷。 “夫人,你看,我们是不是,不小心打扰到别人了呢?”宫修谒看着此刻还未发现自己和凤寒兮的两人,不由得开口调笑道。 看着那边,被宫修谒话音惊到,诧异的看过来的两人,凤寒兮扬起一抹妖娆笑意,靠在宫修谒怀里戏谑道:“的确是打扰到了。” 而被这两夫夫调笑的两人,明显有些不自在了。只见一身黑衣的男人,原本还有些表情的脸,瞬间就没了表情,而那个衣着华丽的男人,则是敛去了眸中柔色,笑意邪肆。 “在下宫修谒,这是我家夫人凤寒兮,听说有人要找我们两夫夫?”宫修谒看着那个笑意邪肆,衣着华丽的男人,唇角笑意温柔的道。 闻言,那个衣着华丽的男人,眉间神色一动,笑意不变的回道:“在下凤曦,有要事要与阁下商量。” “哦,要事?我与你素昧平生,不知有何要事可商量?” “在下是妖界少主,来人界之时,家中长辈曾叮嘱道‘若是遇上与血脉之争相关的事,可前往溯洄宫寻一个叫宫修谒的人商量。’” “血脉之争?” “不如我等坐下来慢慢说,如何?”凤寒兮看着两个你来我往的男人,挑了挑眉道。 “呵,还是夫人想的周到。”宫修谒低头,闷声一笑,  拉着凤寒兮径自走向了桃花林中的石桌。 见状,一身黑衣的男人,也默默的扶着凤曦朝那石桌走去。 待到四人坐定,凤寒兮便将目光落在了那一身黑衣的男人身上,有些疑惑的开口道:“凤十三?” “十三,见过二少爷!”一身黑衣的男人,闻言,对着凤寒兮躬身一礼道。 看到一身黑衣的男人对着另一人行礼,锦衣华服的妖界少主,莫名的有些不舒服,他有些低沉的道:“他现在不叫凤十三,他的名字叫做凤翎凰,是我凤凰一族的人。” “凤翎凰?这是个好名字,既然你是凤凰一族的人,那么我便也不在多问什么了,不过,若是他日你若有什么难处,不妨来找我!”凤寒兮看着眼前这个可以说是来了个大变样的男人,有些感慨的道。 “是,谢谢二少爷。”凤翎凰的眉眼在瞬间柔和了下来,轻声应道。 看着两人,莫名的把自己排除在外了,凤曦神色有一瞬的冷沉,然而,还不等他说什么,旁边的宫修谒就已经打翻了醋坛子了。 “夫人,你是不是看的有些久了呢?”宫修谒一手覆上凤寒兮的下颌,将凤寒兮的脸扭向了自己,眸色幽紫,笑意温柔而又腻人,却莫名的让人背脊生寒。 “有吗?不是有要事相商吗?怎的不说了呢?”凤寒兮一巴掌拍开宫修谒的手,神色不变的道。 “自然是要谈的,不过,夫人,为夫吃醋了呐!”被一巴掌拍开,宫修谒也不恼,反而一脸理直气壮的说着自己‘吃醋’的话语。要事什么的,怎么会有自家夫人重要呢! “......在我还未嫁与你之前,还在凤家的时候,十三曾对我,多有照顾。” “原来如此,对了,凤曦少主,你刚刚说的与血脉之争相关的事,到底是何事?”瞬间转换话题的宫修谒表示,吃醋什么的,本尊才没有呢。 “......”凤寒兮无语的瞅着自家夫君,十分的想揪揪自家夫君的脸皮,看看它是有多厚。 “......此事,还得从我救回翎凰说起。”沉默了一会儿,凤曦默默的跟上了宫修谒的话题。 原来,之前凤曦救回了凤翎凰,在凤翎凰醒来后,从凤翎凰口中得知了越家有异,再加上凤曦又发现凤翎凰身上的凰血莫名被抽取了,于是心有疑虑的凤曦,就趁着夜色摸进了越家...... 42.41 说1好的朱雀呢 41 说好的朱雀呢 原来,之前凤曦救回了凤翎凰,在凤翎凰醒来后,从凤翎凰口中得知了越家有异,再加上凤曦又发现凤翎凰身上的凰血莫名被抽取了,于是心有疑虑的凤曦,就趁着夜色摸进了越家...... 重重夜色掩映下,凤曦一身华丽繁复的长袍在月光下时隐时现,他轻巧的落在了凤翎凰所提及的院落里。 而在那院落里,他看见了凤翎凰所说的祭台,圆形的石台,刻画着鲜红色的法阵,月光下红光熠熠。凤曦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些阵纹上,就好像被蛊惑一般,他伸出了手。 白皙纤长的手指,食指指尖莫名的像是被利刃划开一样,鲜红的血液坠落,沾染上那些阵纹,红光炽盛。然,仿佛是觉得那红光不够鲜艳明亮,渗血的食指悠悠落下,触上那阵纹,一笔一划,鲜血勾勒。 指尖的鲜血就像是不会停止一般,不断地往外流着,食指刻画阵纹,早已不知是第几遍,直到月上中天,刻画的动作才停了下来。 而这动作一停下来,之前仿若是被蛊惑一般的凤曦,瞬间就虚弱的倒在了祭台之下,他费力的睁大眼睛,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却发现只是徒劳。 阴冷的夜风吹过,卷起院落里的枯叶落在祭台下的人身上,然而那个在祭台之下的男人,却一动不动...... 凤曦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他只知道在他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的身边有很多人,这些人都没有出声,他只能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忽然,凤曦感觉到有一人正在向他靠近,那脚步声不疾不徐的传来,目的明确。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身体一动不动的等待着。就在那人快走到他身边时,有人说话了。 “父亲,祭台出问题了?”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声音里带着疑惑。随着这个声音,又一阵略显沉重的脚步声正向着凤曦的方向而来。 “没有,只不过,今夜又有人来捣乱了呢?不过,貌似被......蛊惑了,现在恐怕是死了吧!”有些喑哑的声音,在夜风里被模糊了重要的音节,还很虚弱的凤曦并没有听得多清晰。 “难道是昨夜那人?” “不,不是,这人身上的血脉,可比昨夜那人要好上很多。” “是吗?还是尽快开始血祭吧!过了今夜,就成功了。” “霆儿,你可是想清楚了?今夜过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父亲,这是我的宿命,无可选择,也无需后悔,血脉之争,我一定要去,那些被尘封的东西,正在等着我去揭开。” “你啊!都是为父的错,这本是为父的担子,却......” “呵,父亲,我说了,这是我的宿命。” “唉——” 一声轻叹,之后,凤曦就再没听到任何声响,只有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在提醒着他,这院落里还有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凤曦才又重新听到了声响,那是接二连三的重物倒地的声音。 凤曦等到一切都又归于安静后,小心翼翼的试着凝聚起自身的法力,支撑起自己虚弱不堪的身体,隐藏在身体里的双翼蓦地撑破衣裳,伸展开来,带着自己升上天空,在升空的瞬间,凤曦睁眼看了那祭台一眼,来不及停留就煽动着羽翼,拼命的逃离...... “这么说来,你的伤势是那时候留下的?”宫修谒一手揽着自家夫人的腰,一手撑着自己的下颚,似笑非笑的睨着陷入回忆的凤曦道。 “是,确实是那时留下的,其实我身上倒是没什么严重的伤势,只是那时流失了大半的精血,元气大伤,所以此刻还是未能恢复完全。”凤曦自回忆中抽身,抬起眉眼,对上宫修谒的眼神,认真的回道。 “那么,可以问一问,你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什么吗?”一掌拍掉在自己腰上作祟的大手,凤寒兮唇角笑容不变的问道。 “我......我其实有些不确定,我看到是不是真的。我看到了......被血色的雾气笼罩的圆形祭台......还有盘在祭台上的不确定是什么颜色的龙形,以及被那龙形圈在祭台中央的女人,以及附在那女人小腹处的血红色的,闪着红光的小小的一个人形......对了,还有祭台下面......很多的尸体,各个种族的尸体都有......”凤曦一边回忆,一边作答,脸色有些苍白,邪肆的笑意里染上了杀意。 “龙形?夫君,为什么我觉得这会是个大麻烦呢?”凤寒兮抓住腰间再度缠上来的手,唇角的笑意愈见妖娆。 “大麻烦?呵,放心,夫人,这个事情可不是为夫能插手的。为夫,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带着夫人你去看上一看,然后悄悄的离开。”宫修谒反手抓住凤寒兮握住自己的手,揉揉捏捏道。 听到宫修谒这么说,凤曦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道:“阁下的意思是,不打算管这事?” “这个嘛?凤曦少主不妨去问问妖皇,或者是去问一问狐王梦归。”宫修谒笑眯眯的对着凤曦说道。 “你......”凤曦看着笑得一脸温柔的宫修谒,欲言又止。 “呵,既然人也见了,事情也说完了,那么在下与夫人,就告辞了。”这么说着,宫修谒就拉起凤寒兮,揽着凤寒兮的腰,如同来时那般姿态闲散的走了。 凤曦看着两夫夫离去的背影,无声的叹息。他身旁的凤翎凰听闻这叹息声,忙收回目送凤寒兮离去的目光,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翎凰,再过几日,我们就走吧!我带你去见妖皇。” “好!” 深黑色的水域,平静无波。临近岸边的水面上零星的长着几朵红莲,不过茶盏大小,却燃烧着红色的火焰,照亮了周遭的水面。 借着这不算明亮的火焰,可以看到这水域中央,长着一株巨大的没有火焰的红莲,而这株红莲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盘坐的人形。 赤融雪双眼无神的看着这漆黑的水面,借着不远处燃着火焰的红莲,他可以隐约看见自己坐着的这株红莲下面,有一个模糊的黑影,而他就这么一直看着那黑影,看了很久。 赤融雪不清楚自己这么看着那黑影有多久了,他依稀记得之前自己坐着的这株红莲,也是有火焰的,但是是什么时候熄灭的呢? 不,不止这一株红莲熄灭了,其实已经灭了好多好多株的红莲了呢。刚开始的时候,这知返川可没这么黑,他与那呆子才到这知返川的时候,这里其实是亮着的,很亮,也很温暖。 那呆子还说,这红莲叫做业火,永世不熄,而他就是自这样的业火之中出生的。 呵,呆子。说什么永世不熄,看这不是就快灭完了吗? 是不是这些业火都熄了,你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冥凤一族,长于幽冥,身带业火,不死不灭。那么,若是业火灭了,是不是也就没有冥凤了呢? 呆子,我有些后悔了呢!若是我不让你来这知返川,是不是我现在就不会这么冷了呢?明明你说过,可以不来的啊! 呆子,我后悔答应做你的道侣了呢!若是不答应,是不是现在我就还是那个溯洄宫里逍遥自在的赤融雪呢? 不,或许我该后悔的是,怎么就忘了自己是只白泽呢?虽说不见未来,但是还是可以看见过去啊! 若是我记得自己是只白泽,我是不是就会记得去探查一下你的过去,然后就可以知道,其实,你是朱雀啊!然后,我就可以死也不会动心。 又或者,可以在动心动情后,始终记得,终有一日,冥凤逝,朱雀生。那么,早就知道会失去的情缘,我是不是就可以毫不留恋的放下,不必如此惶惑不安的,等待判决。 呆子,最后一盏红莲,都灭了啊! 赤融雪看着终于完全黑下去的水面,默默的闭上了双眼,一滴泪从他眼角滑下,落在身下的红莲上,破碎有声。 深黑色的水面,平静到死寂。就在赤融雪的泪珠落下的瞬间,那滴落在红莲上的声响,仿佛是谁的暗语。 暗语声落,那些刚刚完全熄灭了的红莲,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样,从水域的最外围开始。那些茶盏大小的红莲,层层叠叠的重燃,像涟漪一样,一圈圈的燃起,然后照亮了深黑色水面,也照亮了那个跪坐在水域中央那株巨大红莲上的人儿...... 未燃的红莲,红衣黑发,双眸紧闭,明明是带笑的唇角,怎么就看起来像是哭泣? 赤金色长袍,华丽深沉,深红色长发,精致到奢华的面容,赤金色渲染的瞳孔。莫名出现在水域中央的踏水而立的男人,陌生里,透出三分熟悉。 宽大温暖的手掌,缓缓落在那红衣黑发的人脸上,温柔的触碰。赤金色渲染的瞳孔里,有心疼,有无措,更有掩饰不了的宠溺。 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落在谁耳边,惊起谁的心心念念? “妖精,看,业火又重燃了啊!” 妖精,看,业火又重燃了啊...... 蓦地睁开眼,赤融雪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陌生的熟悉。看着,看着,眼泪蓦地又流了出来。 良久,赤融雪才又扬起笑意,开口唤道:“呆子!” “呵,老子的妖精,这是怎么了,怎的又流泪了?是不是怕黑啊?别怕,老子一直都在呢!看,这是业火啊!” 这么说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就单膝跪在了赤融雪面前,视线与跪坐着的赤融雪持平,一只手将赤融雪拉入怀中,另一只手却落在那巨大的红莲上,点燃业火...... 业火又重燃,红莲开出艳色,知返川里又映照出谁的情念。 “呆子,你不是......”赤融雪看着眼前陌生的冥凤,欲言又止。 “妖精,我怎么舍得呢?朱雀已死,活着的只是你的冥凤,你的呆子。” “可是......唔......”还未说出口的话语,在唇齿相依里,被碾成了满足的叹息声。 “妖精,朱雀死了,你要记得这世上早就没有了朱雀,只有一只能够动用朱雀真火的冥凤,记住了么?”温柔的话语,无形里带着蛊惑,温热的指尖抹去谁唇角的水色,带出暧昧。 “嗯,记住了!”赤融雪双眼迷离,迷迷糊糊的回道。 “呵,真乖~”冥凤低头,再度覆上眼前这水色诱人的唇,眸色深沉...... 万里无云的天空,阳光明媚而又温暖,一只紫金色的葫芦,正晃晃悠悠的御风而行。 而紫金葫芦上,斜躺着一个身着黑色绣着腾龙暗纹镶着金色滚边锦衣的男人,男人怀里还有一个身着相同样式的黑衣的青年。 “焱,你说,我那五师弟是不是回来了啊?”任萧一手抓着魔尊尺焱的衣领,一手扯着他的头发,神色悠闲的问道。 “任萧萧,本尊是不是跟你说过,别在本尊怀里提别的男人?”魔尊尺焱轻咬着怀中人的耳朵,笑意莫测的道。回来?岂止是回来而已,那个人...... “滚!说过多少次了,别再叫我任、萧、萧!”听到“任萧萧”三字的任萧瞬间炸毛,一脚就向搂着自己的男人踹了过去。 “可是,你明明就是我的任、萧、萧啊!”作为魔尊,尺焱表示想要挡下自家道侣的攻击,简直就是太简单。而且,即使生气,自家道侣也舍不得用力啊! “你......”任萧气结。 “好了,萧,是本尊错了,不生气了,可好?”见到自家道侣真生气了,尺焱又把人搂在怀里,好生安抚道。 “哼!”任萧冷哼一声,头往一边扭,死活不理尺焱。 “呐,萧,不生气,我就告诉你我们此行的目的,好不好?” “那......你先说来听听!” 尺焱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道:“天择战场。” 43.42 说2好的弱水呢 42 说好的弱水呢 尺焱闻言,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道:“天择战场。” “天择战场?那是什么?”任萧疑惑的看向尺焱问道。 “所谓天择,就是冥冥天定的意思。而天择战场,就是天定的战场啊!萧,知道血脉之争么?每五百年一次的血脉之争,就是在天择战场进行的。当然,除了血脉之争外,在很久很久之前,那里还有过另外的争斗,或者说争夺。”这么说着的尺焱,眼神里有什么在翻涌,欲要挣扎而出。 “血脉之争倒是听师父说过,可是天择战场我就没有听说过了,不过,或许可以听你说说。”尺焱瞳孔里翻涌的东西,任萧或许不会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相信总有一天,这个叫做尺焱的男人,会告诉自己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但是听你诉说,我想再没有人能有我做得好。 “想听?天择战场,其实是一个上古秘境,而进入秘境的入口,每五百年出现一次,每次一个月。至于这秘境从何而来,有何用处,却没有人知道,只知道每一次秘境出现,能进入其中的只有身具神族血脉的人,所以,每一次血脉之争,都会在这秘境之中举行,而‘天择’之名,也由此而来。”尺焱将任萧往怀里拢了拢,在任萧眼角落下一吻,才悠悠说道。 “你说的是‘天择’之名由此而来,那么就是说之前这上古秘境并不叫‘天择战场’?”任萧在尺焱怀里蹭了蹭,然后问道。 “哎呀,不愧是本尊的任萧萧,竟然如此聪明。的确,这上古秘境,在最初的时候,并不叫‘天择’,而是叫做‘道源’。它其实是由天道孕育而生的第一个拥有道源之体的神祗开辟的,里面的一草一木皆是道种所化。至于‘道种’,萧,你该是听过一句话的‘大道三千,条条皆可证道。’。那么三千大道,又是从何而来,或者说三千大道究竟都是些什么道呢?所以,所谓道种,其实就是这三千大道的源头与真我。” “所以,其实是道源么?那么,为什么会......” “呵,任萧萧,快看那是不是你的小师弟凤寒兮?”尺焱一手搂着任萧,一手指向不远处的溯洄宫山门前的一抹红色,笑意莫测的打断任萧道。 那些还未湮灭在轮回宿命里的黑暗深沉,并不需要太多的人来承担,所以,只要我知道就好。 “嗯......好像是吧!旁边那个穿紫衣服的,大概是五师弟吧?看来五师弟这是回来了呢。”任萧随着尺焱的手看过去,就见到溯洄宫的山门前,正站着四个人影,有一人紫衣潋滟,紧紧黏着那一袭绯红。 你不想说出口的,我会等,直到你愿说给我听,我们的时间还很长很长,而我会一直在你目之所及处。 紫金色的葫芦慢慢缩小,最后变成了巴掌大小,系在了任萧的腰带上。尺焱一手揽着任萧的腰,凌空踱来,站定在凤寒兮、宫修谒、宫修谨、锦衣僧四人面前,笑意邪魅的朝着凤寒兮问道:“又见面了呢?不知道友几人,这是要打算去哪儿呢?” “那么,魔尊又是打算去哪儿呢?”凤寒兮不答,却是笑着反问道。 “呵,天择战场。”尺焱无所谓的答道。 “天择战场?你要去?”凤寒兮有些讶异的挑挑眉。说到天择战场,凤寒兮不由得想到了,那入口处莫名多出来的闪着金光的血色图案。 “不,是我们要去!”尺焱笑着牵起任萧的手回道。 “非去不可?”凤寒兮再问。 “呵,这世上,有几人逃得过宿命轮回,本尊不过是想早做准备罢了。”这么说着,尺焱就揽着任萧的腰,越过凤寒兮四人,径自走进了溯洄宫。 “入口,鸣竹殿。”凤寒兮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虽然仍旧笑着,眼里却闪过一丝隐晦的担忧。 “夫人,记住了,你该担忧的只有为夫。”宫修谒笑着将凤寒兮揽进怀里,不让他看尺焱和任萧。然而在凤寒兮看不见的地方,他却悄悄和尺焱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默契的一笑。 “是,我知道了,真是!夫君,我们也走吧。”凤寒兮笑着回应道。 “好!”宫修谒一挥手,召出自己的麒麟坐骑——墨瑟,抱着自家夫人坐上去,乘风而去。 看着宫修谒与凤寒兮远去的身影,宫修谨默默的转头看向身边的锦衣僧——独酌。也不说话,就只是那么看着。 “好了,好了,谨,我去还不行吗?唉~”这么说着的锦衣僧,认命的召出自己的罪业幽昙,带着宫修谨,追着宫修谒与凤寒兮而去。 至于去往何处,这就要从今早锦衣僧在宫修谨的洞府门口见到宫修谒与凤寒兮开始说起。 今日锦衣僧起了个早,欲要去寻些血肉来喂食自己的罪业幽昙,不料刚刚出门,就在门口看见了宫修谒两夫夫。还未等他打招呼,就听闻宫修谒开口询问自己‘阿鼻岛’的所在。 想着这人是自家道侣的弟弟,锦衣僧便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告诉了宫修谒怎么去‘阿鼻岛’。但是出于好奇,他就多问了两句,结果就是这两句,让他现在不得不陪着去那个曾经封印了他的地方。 他不过就是问了宫修谒一句,去‘阿鼻岛’做什么吗? 不就是宫修谒回了一句说是陪自家夫人去找天地异水之一的‘三千弱水’吗? 不就是这句话被自家道侣听到了吗? 凭什么自己就得带着自家道侣跟着去啊?虽说那个鬼地方是比较危险,但是就凭宫修谒现在神玄境玄一阶的修为,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那个人回来了,恐怕就危险了,所以......说来说去,自己还是得去。 “夫君,好像哥哥和锦衣僧跟上来了。”凤寒兮倚在宫修谒怀里,脸上带着的笑意,笑意里隐隐带着一丝狡诈。 “你此刻只有炼气期的修为,又正逢多事之时,哥哥又怎会放心你我二人前往‘阿鼻岛’。” “哈哈——估计,锦衣僧现在正生闷气呢。” 看着凤寒兮在自己怀里露出了与曾经一般无二的笑容,一直有所担忧的宫修谒,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谁让他是唯一一个最了解‘阿鼻岛’的人呢。虽说从四师叔那里知道了这天地异水的存在,但是我们贸贸然前往,总是有些不妥的,还是带上他好一些。” “也是,不过,夫君,你说那‘阿鼻岛’上,真的有弱水吗?” “虽说四师叔的天演之术从未出错过,但是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变数,所以这弱水到底是不是在‘阿鼻岛’上,恐怕还有待商榷。”说道这,宫修谒眼里有寒光一闪而过。 他可没忘记之前去请四师叔帮忙寻异水时,四师叔眼里闪过的异色。所以,这‘阿鼻岛’上到底有没有弱水,还真是未知之数呢。 “呵,夫君,有没有弱水,我们去看过不就知道了吗?”这么说着凤寒兮唇角的笑意就带上了妖娆之色,就像是盛开在暗夜里的彼岸花,蛊惑而又危险。 “夫人说的对,去看过不就知道了吗?”太过温柔的笑意,莫名的让人背脊生寒。 后面赶上来的锦衣僧不经意间看到了两夫夫的笑意,不由得心底一凉,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忧,估计会是多余的,这两夫夫就是遇上那个人,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 叹息一声,锦衣僧看了看早已在‘罪业幽昙’上开始打坐的自家道侣,想了想开口道:“宫修谒,待到了‘阿鼻岛’上,你一定要看好你家道侣,我不知道你们要寻的‘三千弱水’是不是真的在岛上,但是据我所知,那岛上的确是有天地异宝。而且,那异宝很厉害,也不知是不是早已生了灵识,所以行踪不定。” “哦,生了灵识?那倒的确是件厉害的异宝,至于我家夫人,我自会好好护着。” “那就最好,但愿......”但愿,不会碰上那个人。 这边,宫修谒两夫夫与锦衣僧、宫修谨正赶往‘阿鼻岛’,而与他们在溯洄宫山门前打过招呼的尺焱与任萧,此刻也来到了鸣竹殿前。 尺焱抬头看着那被闪着金光的血色图案所束缚的天择战场入口,一直带笑的唇角,慢慢掩去了笑意。 别人或许不明白这是什么图案,但是自己可是清楚得很呢。果然,宿命轮回,谁也逃不脱。 在看着那图案良久后,尺焱重新扬起了笑意,他抬起右手,无形的利刃划破食指,指尖的鲜血涌出,一笔一划勾勒出繁复的图案。 仿佛是在暗夜的血月,尺焱指尖勾勒的图案,带着深谙的血色,融进了那闪着金光的血色图案。 两个图案相融,仿佛光与影的结合,闪着金光的血色图案,像是在一瞬间有了影子一样,蓦地鲜活起来。 在看到自己所画的图案与那原本的图案相融后,尺焱一把拉过在一旁默不作声看着他的任萧,足下一点,迎着那图案跃去,消失在了那图案之中...... 就在尺焱与任萧消失的瞬间,酬勤殿上枯坐了很久的枯涵真人,低笑出声。 “来了吗?果然,没有谁逃得过呢。” “大师兄......”看着蓦然间笑出声的枯涵真人,隐在暗处的灵渺真人,悄然现身,欲言又止。 “小师妹,你说我们逃得过吗?我、你、小师弟、还有宫修谒和凤寒兮、还有那些身在劫中的人......” “大师兄,你......为什么要我告诉修谒和寒兮他们‘三千弱水’在‘阿鼻岛’上?那岛上的明明就是......”灵渺真人看着枯涵真人,疑惑的问道。明明是想逃,那又为什么不帮他们? “小师妹,时间快来不及了啊!道源之体,必须在这个千年进入天择战场,所以......” “可是,那‘阿鼻岛’上的,是比‘三千弱水’还要高三个等级的异水,那孩子......” “你忘了,修谒,是不会让他有事的,等着吧!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小师妹,算一下小师弟何时回来。” “快了,小师弟不日就会归来。” “等他回来之后,让他立刻进入天择战场,我先进去了。” 看着枯涵真人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酬勤殿上,灵渺真人只能呐呐的应着:“是!” 踩在细软的白沙上,凤寒兮背朝着大海,一步步走进那遮天蔽日的树林,笑容妖娆,行止之间皆透露出了锋芒。 这里是‘阿鼻岛’,凤寒兮可以确定,但是为什么只有自己进的来这‘阿鼻岛’呢? 想着之前在传送到‘阿鼻岛’的传送阵前,宫修谒、宫修谨、锦衣僧与自己四人同时踏入传送阵,另外三人却莫名其妙的被传送阵给弹了出去,只有自己被传送了过来,凤寒兮的笑意更甚。 看来,这阿鼻岛是“活的”啊! 凤寒兮按下心中思绪,一路朝着森林最深处走,想着之前在路上时,锦衣僧曾说过这岛上都是迷阵,所以不管沿路遇到什么,凤寒兮都不曾多停留一秒,只是一味的朝着预定的方向走着。 “嗯?这是异水?”不知走了多久,一条河挡住了凤寒兮的去路。 看着眼前这条河流,再看看河对岸的冰雕一样的树木,凤寒兮觉得,自己或许,已经找到自己所要的异水了。 透着蓝色的河水,看起来就像是蓝色的冰,不,不是看起来,这条河里流动的就是冰,那些细小的冰晶,像水一样的流动着。 凤寒兮伸出手,试探的落在那流动的冰晶上,仅仅只是指尖轻触,凤寒兮就感觉到有一股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心脏,冷到窒息。 猛地收回手指,凤寒兮看着已经变成了冰晶一样透明的手指,轻轻的瞌上了眼...... 44.43 说好的水灵呢 43 说好的水灵呢 猛地收回手指,凤寒兮看着已经变成了冰晶一样透明的手指,轻轻的瞌上了眼...... 深蓝色的光带在他闭眼的瞬间,从他的身体里扩散出来,一圈圈的往外扩散着。随着这光带的扩散,他变得和冰晶一样透明的手指,慢慢的恢复,转变回原来的样子。 “嗯?这是......若水诀?”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清脆稚嫩,蓦地回响在凤寒兮的耳畔。 凤寒兮唰的睁开眼,就被近在眼前的幽蓝色光团吓了一跳,快速的向后退开两步,这才定下神来,打量眼前的光团。 “你是谁?或者说你是什么?怎么会识得这若水诀?” “嗯?我?不记得了,不过,你又是谁?”幽蓝色的光团,飘忽跳跃。它一会儿落在树枝上,一会儿又落在那些飘忽的落叶上,随着落叶落到地上,破碎成光尘,又在一阵风里凝结成一团。 “在下凤寒兮,前来这阿鼻岛,寻求天地异水之一的‘三千弱水’。”凤寒兮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眼里流光一闪而没。照眼下的的情况来看,眼前的这条河就是异水,但是这明显就不是鹅毛不浮的弱水,所以......既然识得这若水诀,那么三千弱水究竟在哪儿呢? “三千弱水?来阿鼻岛寻三千弱水?是谁这么没常识的,三千弱水明明就在......不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三千弱水在哪儿?你这人真是狡猾,若不是大人叫我在这儿等一个会若水诀的人,我才......”小小的光团快速的上下跳跃着,就像是被凤寒兮气的跳脚一样。 “哦?原来你在等一个会若水诀的人啊?”凤寒兮眯起眼,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的光团道。大人?貌似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呢。 “你你你你你......你怎么能偷听我说话呢?真没礼貌!” “咦?偷听?难道你说那么大声,不是想要说给我听吗?那还真是失礼了,在下竟然误会了,在下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可好?”明明说着抱歉的话,却偏偏是那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气的那小光团,绕着凤寒兮“咻咻——”的转了好多圈。 “你!哼!你不就是来找天地异水的么?我告诉你,你眼前的就是天地异水之一,可是就凭你现在的修为,根本就拿不到这异水的真源。这天下,能够配合若水诀帮你吸收异水,只有本小姐!但是,本小姐现在很生气,所以,你、自、己、玩、吧!”说罢,那自称‘本小姐’的幽蓝色光团,“咻——”的一声,就扎进了那流动的冰河里,不见了踪影。 见状,凤寒兮有些傻眼,其实他只是想逗逗那小东西罢了,不至于吧! 然而,就在凤寒兮傻眼的档口,那流动的冰河,就那么在他眼前,隐去了行迹...... 就在凤寒兮看着眼前的流动冰河消失的时候,被阻隔在阿鼻岛外的宫修谒三人却开始焦躁不安了。 至于原因,那就是在宫修谒三人眼前的通往阿鼻岛的传送阵,竟然——消失了!也就是说,阿鼻岛消失了。 “呵呵,锦衣僧,我想你是不是该给本尊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嗯?”温柔的能够腻死人的语气,尾音里意味不明的味道,莫名的带着危险。 看着眼前,笑得温柔到极点的宫修谒,锦衣僧独酌的脚下蓦地漾开了深蓝色的罪业幽昙,他神色一冷道:“呵?凭什么?是贫僧让你们来这儿找‘三千弱水’的?还是贫僧告诉你们这里有‘三千弱水’的?” 看着两人之间的莫名紧张起来的气氛,宫修谨眉头一蹙,冷冰冰的道:“谒,他是我道侣!独酌,那是我们的弟弟!” “抱歉,哥哥,是我冲动了!”感受到来着自家兄长的冷气,宫修谒垂下眼,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其实,明明就知道,此刻发生的事,根本就与锦衣僧无关,就像锦衣僧所说,他根本就没说过阿鼻岛上有弱水。是自己...... “我们的弟弟?谨,你总是能让我清楚的知道,原来我是被爱着的。明明就是那么冰冷的一个人啊,怎么就能够这么温柔呢?”深蓝色的罪业幽昙在脚下枯萎,零落成虚无,锦衣僧笑着将自己面前那冰冷的剑修,抱在怀里,俯首在那剑修的耳畔,轻声呢喃。因为是道侣,所以是一家人,因为爱着,所以是我们。这个人,就是能够这样不动声色的让自己触动。 冰冷的剑修,偏了偏头,躲开了耳际灼人的呼吸,却在下一瞬间侧过头,在锦衣僧的眼角吻了吻,低声道一句:“因为是你,所以心悦。”。 因为心悦,所以舍不得,舍不得你被自己的家人迁怒,舍不得你一个人。 “谨,我很开心!”锦衣僧的唇角牵起弧度,眼睛里的光彩就像是敛尽了暗夜里的星光,璀璨而又耀眼。 看着自家哥哥和锦衣僧之间的动作,宫修谒的眼里有什么瞬间黯淡。夫人,你在哪里?为夫,好像又把你弄丢了啊! 锦衣僧眼角的余光,瞄到有些黯淡的宫修谒,不着痕迹的叹息。其实这人也只是着急自家道侣罢了,自己怎么就和这人计较上了呢? “阿鼻岛上,其实除了贫僧之外,还有一人,贫僧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人并不是个坏人。这个人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在那里了,当初贫僧被封印在那里时,若不是遇上那人,或许贫僧这一生都出不了阿鼻岛。与那人相遇时,那人好像是遭逢大难,只剩下了一点真魂,但是那人仅仅只是真魂,都比现在的你强上十倍不止。贫僧并不知晓,此番阿鼻岛的消失是不是与他有关。但是当初他离开前,曾来看过贫僧,并且说过这样一番话:‘我啊,找到活着的方法了哦!所以,现在,我要走了!小独酌,若是有缘,阿鼻岛上再聚。对了,走之前送你个好东西吧!虽说那东西是为别人备下的,但是取一点点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你的罪业幽昙还是太弱了,把这个炼化进去吧!我走喽!如果哪天你发现阿鼻岛不见了,那就是我要回来了哦!’。他说完这番话之后,就走了,只留给贫僧了一个小小的拇指大小的泛着幽蓝色光芒的光团,或者说是水团。”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现在那人回来了?但是这与只有寒兮进得了阿鼻岛,有什么关联吗?”宫修谒虽然仍旧笑着,但是笑意愈温柔,眼里的光就愈冷。 “那人说的是,若是阿鼻岛消失,就表示他就要回来了,并不是他已经回来了。还有,你忘了,贫僧说过他给贫僧留下了一个好东西,是拇指大小的一团水,并且说过那水是给别的人备下的。” “你是说,那水是给寒兮备下的异水?但是......” “对了,贫僧忘了说了,那人最擅长天衍之术,并且也曾教了贫僧一些皮毛,所以,凤寒兮与这里有牵绊,这是贫僧之前刚刚推算过的。来之前,贫僧一直担心你们要找的东西,会是他给贫僧的那东西,所以贫僧也一直担心会直接遇上他。他曾向贫僧坦言过,那东西是为了一个能够改变将来的异数准备的。他说他本是必须消亡的人,即使活得一时,也总有消失的一天。而那个异数,会改变很多人的将来,也包括他的。所以,凡是胆敢觊觎那东西的人都得死。” “所以,之前你并不希望我们来阿鼻岛?也不愿意帮我们?” “贫僧不想你们送死,还有贫僧若不来,纵使你们有通天本领,也到不了真正的阿鼻岛。阿鼻岛自贫僧被封印起,就被众多大神通者隐匿,之后又被被那人设下了阵法,除了被告知了真正的通道的贫僧之外,这世上即使是最擅长演算天机的人,也不可能找到真正的传送阵。” “可是,哥哥不是......” “咳咳,谨是被传送到阿鼻岛边缘,然后被贫僧引进真正的阿鼻岛的。”说到这件事,锦衣僧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毕竟,当初,其实他只是正好闲的无聊了,才会让自己曾经的灵剑剑灵——飘羽,去把宫修谨引到自己面前的。 “那么,我们只能等么?” “唉!算贫僧欠了你的,喏,拿着贫僧的罪业幽昙,贫僧送你到岛上去。”自己的保命绝招啊! 接过锦衣僧递过来的罪业幽昙,宫修谒垂眸,低声道了声“多谢!”。 缥缈的冷莲香飘散,梵唱声低低传来,宫修谒手中的罪业幽昙蓦地燃起光华。 一阵幽蓝色的华光过后,宫修谒消失在了宫修谨和锦衣僧眼前。 “真是累死贫僧了!还好宫修谒已经到了神玄境玄一阶,可以撕裂空间,回来的时候总不用贫僧帮忙了。要不是不知道阿鼻岛的方向,还真想让他自己去呢。” “谢谢!”看着眼前连站都站不稳的锦衣僧,宫修谨默默的扶住对方,眼神柔和的道。 “呵呵,不够呢!单只是谢谢,可是不够的哦!贫僧,不要这个!” “呵,独酌,我心悦你!” ...... 剧烈的喘息声,一声急过一声,凤寒兮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林子里追逐了多久,他只知道以自己此刻这炼气期的修为恐怕是撑不下去了,可是...... 瞥一眼前方三尺开外的冰雕一样的树,凤寒兮只得再度挪动着脚步,朝着那冰雕一样的树,走了过去。 毫不意外的,那树在凤寒兮伸手触及的时候,再度冻结了他的一根手指,然后蓦地消失在他触手可及之处,再度出现在他一丈之遥的地方。 熟练的用‘若水诀’消除指尖的异状,凤寒兮随手理了理垂到眼前的长发,再度朝着那棵树走去。 同之前一样的伸出手,做好被冻的心里准备,却差异的发现,指尖传来的并非冰冷的感觉,而是一阵温凉。 眼前的冰雕一样的树木,被碰到的瞬间,变化成了那个熟悉的光团。 看着眼前的光团,凤寒兮默然,果然是这个小家伙,看来这小家伙,就是所谓的异水之灵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你好像没那么讨厌,本小姐就勉为其难的,帮你把这岛上的玄武流冰源吸收了吧!不过,虽然大人说过,要我帮你找到其他的异水,助你练成若水诀,已偿还他欠下的因果。但是要怎么帮你,就得看本小姐的心情了。” “嗯?既然,你决定帮我了,那么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凤寒兮笑着,笑意妖娆的看着眼前的光团道。因果?若水诀?貌似...... “名字?好像是叫......叫什么呢?澜......澜岚,我叫澜岚。” 这么说着,那一团光球就像是被揭开了什么奇怪的封印一般,猛地炸裂开来。 一点一点的幽蓝色光尘,闪烁着,慢慢聚成了一个人形。幽蓝色的长发,深蓝色裙裾,只到自己腰际的高度,忽闪忽闪的蓝墨色大眼睛...... “你这是......变身?”凤寒兮看着飘忽在自己眼前的,闪烁着一双大眼睛的少女,淡定的挑挑眉道。 “不是,这就是我原本的形态,只不过是我之前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样子罢了。”澜岚快速的摇了摇头道。 “那么,澜岚,你是不是可以帮我吸收那什么玄武流冰源了。”凤寒兮可没忘记,在这阿鼻岛之外,还有人在等着自己。 “好吧!真是便宜你了!吾以澜岚之名,引异水玄武流冰源之灵,为吾所用,速现真灵!” 幽蓝色光华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最后都聚集在了澜岚的身上。澜岚的身影也在这些光华里若隐若现,等到那光华盛到掩住了澜岚的身形,四面八方再没有幽蓝色光华聚集过来时,那些光华连同被包裹在其中的澜岚,一起撞向了凤寒兮。 看着迎面而来的,附着着无数细小冰晶的光华,凤寒兮本能的运起若水诀,接住了那光华...... 45.44 说好的玄武呢 44 说好的玄武呢 看着迎面而来的,附着着无数细小冰晶的光华,凤寒兮本能的运起若水诀,接住了那光华...... 幽蓝色的光华流转间,便将凤寒兮包裹在了其中。待到光芒散去,就见到一团流动旋转的水流,将凤寒兮和靠在他怀里的小女娃——澜岚,包裹在了一起。仔细去看,就会发现那水流其实是一些细小的冰晶,每一次的流动旋转,都会有一些冰晶消失掉。 就在凤寒兮在澜岚的帮助下,开始吸收玄武流冰源的时候,被锦衣僧独酌送到阿鼻岛上的宫修谒,也悠悠转醒。 一片幽蓝色的水域里,置身其中的宫修谒还未睁开眼,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刺骨的寒意,冷得他这个即使修为已经到达神玄境玄一阶,早已寒暑不侵的修士,都觉得骨髓冷到发疼。 宫修谒缓缓的挣开眼睛,入目的是大片大片的深蓝,就像是锦衣僧脚下漾开的深蓝一样。宫修谒发现自己正漂浮在幽蓝色的水里,这水冰寒刺骨,而水面上,则盛开着成片成片的罪业幽昙。 幽蓝色的花朵,神秘又炫目,一点也不像是可以用来杀人的利器,可是那些花朵下面,白玉一样的骷髅,却在明明白白的昭示着,这里曾经死过人,很多很多的人。 看着那些莹莹发光的白骨,宫修谒抽了抽嘴角,脚下一点,旋身而起,朝着那不远处的看起来像是浮冰的蓝色晶体掠去。 待到宫修谒稳稳的落在那浮冰上,并且扫视了周围的一切后,他不由得怀疑,锦衣僧把他送到这种除了水,就是白骨和罪业幽昙的像山洞一样的还没有洞口的地方来,是不是想要报复他啊。 其实,如果锦衣僧知道他会这么想的话,一定会大叫冤枉的,这满是罪业幽昙的地方,就是曾经锦衣僧被封印的地方。而那些漂浮着的罪业幽昙,都是锦衣僧被封印在这时,用那些被他拼着被封印也要留下来的陪葬之人的血肉和他自身的精血养出来的,所以,只要这里的罪业幽昙不灭,他就永远都能找到这被隐匿起来的阿鼻岛,也就是说罪业幽昙就是他与整个阿鼻岛的联系。 凭借着罪业幽昙之间的联系,只要锦衣僧还有一口气在,他就能从各种绝境里,瞬间逃回这无人能入的阿鼻岛。但是,由于这是属于长距离的瞬移,所以即使是修炼了传承下来的神修之法的锦衣僧,也不可能毫无代价的使用这保命的绝招。 所以,其实总的一句话说来就是,锦衣僧的境界不够,所以每一次使用这招逃命,都很伤元气,短时间内别想恢复,当然,如果锦衣僧的修为达到神玄境的话,就可以任意使用了。 当然,这些宫修谒是不知道,他此刻只是想着,等到找到自家夫人,出了这阿鼻岛之后,自己是不是要稍微在自家哥哥面前说上两句呢。 不过,很快,宫修谒就没空这么想了,他看着脚下迅速融化的浮冰,再看看这上不见天,四周无岸的鬼地方,认真的想着,自己该怎么离开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结果左看右看,宫修谒都没找到一点点的缝隙。最后本就没多少耐心,并且着急找自家夫人的宫修谒,是在是没什么耐心了,只见他手中黑光一闪而没,一柄漆黑无光的长剑就那么出现在了他手中。 漆黑色的长剑还是之前在廆山时得到的,剑身漆黑,剑刃无光。宫修谒握着手中的剑,剑尖斜指,无声划过宫修谒头顶上的幽蓝色的冰晶洞顶。 没有声响,没有剑光,也没有烟尘,那被长剑划过的洞顶,就那么毫无预兆的,一点一点的化成了虚无,消失在了空中。 看着从洞顶渐渐照射进来的阳光,宫修谒有些不适的闭了闭眼。待到他能适应那从被打开洞口射进来的阳光时,原本的遮住天日的洞顶早就消失不见了。 也就是在此时,宫修谒脚下的浮冰,也在阳光完全照到的时候,全部消失了。眼看着自己就要没上自己脚面的水,宫修谒轻轻巧巧的一抬脚,凌空虚踏,像是踩着无形的台阶一样,一步步走出了这满是幽蓝色的山洞。 不一会儿,宫修谒总算是看见了完整的天空,他站立在白色的细沙上,回转身看向了他出来的那个山洞,就见他原本出来的,疑似一座小山的地方,早就变成了一湾池塘,幽蓝色的池水,点缀着在阳光下更加美丽的罪业幽昙,莹白如玉骨头则在阳光下化成了白色的细沙,沉入水底。 看着这一幕,宫修谒不甚在意的一笑,转身打算开始自己的‘寻妻’之途,却在转身的瞬间,定住了身形...... 溯洄宫,酬勤殿。 “四师姐的意思是说,大师兄让我和冥凤去天择战场找他?”赤融雪斜倚在一头红发变得更加俊美的冥凤身上,眼角眉梢都是媚意的道。 “不,大师兄说的是让你去找他,并没有提及冥凤,不过,如果是这个样子的冥凤,或许......”灵渺真人低着头,欲言又止的道。 “或许?怎么?难不成四师姐是要跟我说,冥凤就是朱雀?那么你可知道,我......是白泽啊!”赤融雪说完这句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灵渺真人一眼,然后转身,带着冥凤出了酬勤殿。 “白泽?哈哈哈哈哈......白泽?小师弟,果然我们都逃不掉,一只知晓过去的白泽,一只舍弃朱雀神身的朱雀,还有......还有我这个知晓未来的假白泽......就算我机缘巧合得到了先知先觉这样的本事,也还是算不出这早已混乱不堪的天机,那么......究竟还有多少人,会卷进来?不过,白泽非白泽,朱雀也不再是朱雀,就连......也分了光暗两面,那么青龙、白虎和玄武这三个至关重要的神呢?他们又会怎样呢?我很期待啊!师兄,你说的没错呢?这不知是谁布下的棋局,果然谁也逃不掉啊。” 还未走远的赤融雪听着酬勤殿里传来的笑声,唇角扬起一抹笑容,暗含得意。只听他笑吟吟的对着身边的冥凤道:“呆子,你说,她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反应过来,其实我们早就不在劫中了呢?逝去了,就是逝去了。这世上哪还有什么白泽、朱雀?就算轮回重来,也再不是曾经的那个人了啊!在这一点上,宫无煦那只老麒麟,明显就比我们想的通透啊!” “呵,妖精,别忘了,你也不过是刚刚想通罢了。若是没有到巡天城走一遭,你想得通?”冥凤好笑的揉揉赤融雪的头发,有些感慨的道。这人的眼泪,果然会让自己心疼啊,朱雀真神什么的,如何比得上这人的眼角泪痕。 “那又如何,反正,总还是有比我更晚想通的人,走吧!不是说要我去那什么天择战场吗?那就,走吧!” “呵,好。我陪你!” 阳光下,渐行渐远的两袭红衣,慢慢重叠在了一处...... 巡天城,越家。 浓重的血腥味,笼罩着整个越家大宅,远远看去,整个越家就像是被一层红光覆盖着。 越龙霆在自己的房门外,不停的走来走去,而房内凤鸾兮正在分娩,她痛苦的挣扎着,不时的痛吟出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凤鸾兮觉得下身不那么痛了的时候,站在床边的稳婆,颤巍巍的对着她说道:“生了,生......” 这稳婆之后又说了什么,但是凤鸾兮却怎么也听不见了,她的瞳孔在稳婆的说话声里开始涣散,年轻的脸上慢慢爬上了皱纹,乌黑的头发也一寸寸染上了白雪的颜色。 那站在床边上的稳婆,刚刚从那刚生出来的东西上挪开眼,就眼睁睁的看着床上的凤鸾兮在眨眼间从一个妙龄少妇,变成了一个快入土的老太婆,她被吓着了,后退一步之后,就瘫坐在了地上,惊恐的尖叫出声。 门外的越龙霆在听到稳婆的尖叫声后,一脚踢开了房门,在看到屋内的情形后,手中寒光一闪而没,那瘫倒在地的稳婆彻底的没了声息。 越龙霆一挥衣袖将门窗紧闭,然后他一步步的走进床边,不去看床尾那一团滚动的血色,只是紧紧盯着那个再也看不出曾经的花容月貌的女人。 凤鸾兮的眼睛还没有闭上,可是越龙霆知道,凤鸾兮此刻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就快要腐朽的身体,越龙霆颤抖的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那满是皱纹的脸,眼睛里有什么在这一瞬间空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凤鸾兮......哈哈呜呜呜呜呜......”说不清是笑是哭的声音,回荡在这间充满血腥味的房间里,就像是崩溃前的压抑,让人欲疯欲狂。 温热的唇落下,落在那已经逐渐冰冷的唇上,相互摩擦,却只得到一点温凉。 越龙霆坐在床边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拥抱着早已没有了呼吸的凤鸾兮,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努力的将凤鸾兮抱进怀里,紧紧的抱着。 屋外日落月升,又月落日升,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房门上时,有一人在屋外抬手欲敲响这紧闭了一天一夜的门,却在手落下的瞬间,又顿住了。 房间里有人声传来,一句一顿: “凤鸾兮,我不爱你。” “凤鸾兮,我恨你!” “凤鸾兮,我爱你!” “凤鸾兮,恨我!” “凤鸾兮,忘了我!” “凤鸾兮,忘了,越龙霆!” 阿鼻岛。 宫修谒看着眼前的东西,眼睛里惊讶难掩。若是他未看错,那么眼前这只有巴掌大小的,冰晶雕琢而成的,漂浮在这些罪业幽昙之间的,缠着蛇形的小乌龟,就是所谓的北宫玄武? 宫修谒走到池边上,伸出手,快速的捞起那冰晶雕琢的疑似玄武的小乌龟。 将之拿在手中,看来看去,宫修谒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就只好将这冰雕,收进了储物戒子中。 收好这东西,宫修谒在认真的看过四周后,蓦地蹲下了身,单膝点地,一只手贴在地面上,闭上了眼睛...... 在宫修谒闭上眼睛后,以他为中心,方圆五百里内的一切都一一浮现在他脑海中,一幕幕略过,宫修谒却并未发现其中有凤寒兮的影子。 睁开眼,宫修谒眼里有凝重一闪而过,没想到这阿鼻岛还挺大的,看来得费些时间去找了,但愿锦衣僧的猜测是对的。 宫修谒站起身,一甩衣袖,漆黑色的长剑飞出,宫修谒一跃而上,驾驭着飞剑,随意的选了个方向飞去。一边飞,一边神识大开,方圆五百里之内的一切皆在眼中。 宫修谒一路向前,强悍的神识,一扫而过,发现有异的地方都会默默记下来,留待之后查看。 终于,在宫修谒驾驭着飞剑飞行了大约一个时辰后,他总算是找到了自家看起来仿佛被冰冻了的夫人。 收起飞剑,宫修谒急切而又欣喜的出现在凤寒兮面前,看着那包裹着自家夫人的冰,正打算上手救出自家夫人时,才发现那冰,似乎有古怪。 宫修谒谨慎的看看正闭着双眼,神色如常,貌似正在修炼的自家夫人。再看看那之前被自己认为是冰,但实际上像水一样流动着......冰? 宫修谒若有所思的收起了救人的打算,他稍稍一想,就猜到,这流动的冰,应该是天地异水之一,再想想之前查阅过的关于天地异水的记载,这流动的冰,十有八九就是天地异水之中,排行第四的玄武流冰源了。 不过,之前自己刚刚捡到一只疑似玄武的冰雕,现在又出现了所谓的玄武流冰源,看来这阿鼻岛上,倒是大有玄机啊。 这么想着的宫修谒,一双眼并没有离开凤寒兮身上,以至于在看到那流转之中透出幽蓝色光华的流冰里,若隐若现间,貌似有个女娃正趴在自家夫人怀里时,整个人在一瞬间就变得危险起来...... 46.45 说好的祈安呢 45 说好的祈安呢 这么想着的宫修谒,一双眼并没有离开凤寒兮身上,以至于在看到那流转之中透出幽蓝色光华的流冰里,若隐若现间,貌似有个女娃正趴在自家夫人怀里时,整个人在一瞬间就变得危险起来...... 宫修谒眯起狭长的眼,眼睛里暗紫色的流光转动,及腰的黑发蓦地长至脚踝,身上的紫色长袍耀起紫光,眉间紫色的闪电印记明明灭灭。 “呵,夫人,这个小鬼是谁呢?她怎么就在你怀里了呢?嗯?”温柔的笑意,轻的连风都快听不到的低语,飞扬的黑色长发,从发尾的地方慢慢染上了深邃的暗紫。 然而,莫说是低语,就算是雷霆霹雳,此时此刻早已陷入空明之境的凤寒兮,也是听不见、看不见的。 “明明就是我的啊!明明就是我一个人的,却三番两次的出现意外?凭什么呢?呵呵——明明是我的未婚妻,最后却成了别人的妻,明明就是我的......明明就是我的夫人,凭什么连天道都要来阻拦我?那是我的夫人,凭什么本尊不能守着......明明就是我的夫人......明明就应该一直在我怀里......为什么每次都要消失在我眼前......凭什么拥着别人......” 一声声诘问,听不见回答。宫修谒死死的盯着凤寒兮怀里的女娃娃,变作了幽紫色的瞳孔里,一缕缕红芒侵袭。 眼睛里看见的明明只是凤寒兮抱着一个小女娃,脑海里却不受控制的闪过很多让人发狂的东西。 前世与今生交错重合,越龙霆拥着凤鸾兮的样子,凤鸾兮一身嫁衣嫁人的样子,更多的却是凤寒兮。凤寒兮一手抱着个小小的娃娃,另一只手牵着一个看不清面貌的女人。还有,躺在别的男人怀里的凤寒兮,转身离去的凤寒兮,像光一样消失的凤寒兮,抱着别人的凤寒兮...... 明明是他的凤寒兮...... 幽紫色的眸子里,红芒愈来愈盛,就连那染上暗紫的长发,也隐隐透出了血色。 明明就是他的凤寒兮,明明就是他的夫人...... 耀眼的红色,终究是彻底的侵占了幽紫。一身深紫色华服,发丝染血,红眸鲜明的宫修谒,缓缓的朝着凤寒兮伸出了手。 白皙纤长的手指,慢慢缠绕上暗紫色的雷霆,跳跃的电弧在指尖舞蹈,悠悠然缠上了双眸紧闭的凤寒兮。 既然......不属于我了......那就杀掉好了......哈哈哈...... 暗紫色的雷电,缠绕上了那包裹着凤寒兮与小女娃的流冰,轻轻炸响......忽的,那双在流冰里紧闭的眸子,毫无预兆的睁了开来。 隔着玄武流冰源,睁开眼的凤寒兮有一瞬的迷茫。他迷迷糊糊的看向那个离他很近,手上缠绕着雷霆的男人,模糊的呢喃着:“夫君?” “夫君?”就快要触上玄武流冰源的手,蓦地停了下来。 手掌雷霆的男人,歪了歪头,瞳孔里的红芒闪烁间,透出了幽紫。 夫君?谁在叫谁呢?好熟悉,是谁呢? 不是说我排最末,第九位么?那多出来的一个人是怎么回事?夫君? 夫君,很好笑么? 那个时候,是不是很疼,醒过来看见自己差点杀了自己的哥哥,是不是很疼,这里是不是很疼? 你骗人,如果不疼,为什么我的这里会这么疼?疼的快要不能呼吸,你骗人。 宫修谒,就算你是世间极恶,我凤寒兮也无惧。你记着,若是有朝一日你堕落成魔,我若是不能渡你成仙,你定要渡我为魔。黄泉碧落,三界六道,你去了哪里,都要把我带上,莫要留我一人,可好?夫君! 夫君?是不是不要我了? 呵呵,夫君,我等你回来! 夫君...... “夫人?夫人?!寒兮......”蓦地收回手,宫修谒猛地向后退开,慌乱间,他狼狈的跌坐在了地上。 宫修谒低垂着头,之前伸向凤寒兮的那只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胸口,微微张着嘴,急促而又小心翼翼的呼吸着。 幽蓝色的玄武流冰源一点点溃散,化作流光全部融进了凤寒兮的身体里。凤寒兮站起身,放下不知何时睁开眼的澜岚,一步步走进跌坐在地的宫修谒。 透出血色的暗紫长发,凌乱的落在枯叶上,深紫色华服染上尘埃,一只手垂落在地上,攥了满手的落叶......往日里总是看向自己的眼睛,低垂着...... 记忆里,这个总是霸道的把自己揽在怀里的男人,从未如此狼狈过。 凤寒兮走到宫修谒面前,缓缓的蹲下身,单膝点地,伸出手,捧起了宫修谒低垂的头颅。这个男人,明明是天骄啊,怎么能低头呢...... 被捧起头颅的宫修谒,在对上凤寒兮眼睛的前一秒,快速的闭上了眼。他......不敢看...... “夫君......”一如既往地的称呼,明显的透着担忧,一如凤寒兮此刻的表情。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却在没了动静,宫修谒还是没敢睁开眼。他怕......他怕这个叫着他“夫君”的男人......怕他。 “唉——”轻声而又无奈的叹息,凤寒兮的手,顺着宫修谒的脸颊,滑落,滑过宫修谒修长的脖颈,然后顺着他的肩膀,滑到了他的腰上。 努力的收紧手臂,将宫修谒搂在怀里。凤寒兮的下颌,轻轻抵在宫修谒的肩窝处,他侧过头,薄唇擦过宫修谒的耳垂,低声说着:“宫修谒,就算你是世间极恶,我凤寒兮也无惧。你记着,若是有朝一日你堕落成魔,我若是不能渡你成仙,你定要渡我为魔。黄泉碧落,三界六道,你去了哪里,都要把我带上,莫要留我一人,可好?夫君!” 话落,被凤寒兮搂在怀里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一双手,颤抖的落在凤寒兮的背上,将他紧紧的搂住。 宫修谒的额头抵在凤寒兮的肩上,有些喑哑的嗓音响起:“他日我为仙,必不叫你成魔,而我若是为魔,定叫你为我入魔。黄泉碧落,三界六道,我在哪儿,你就在哪儿,绝不留你一人。夫人,为夫若是死了,夫人陪葬,夫人若是死了,为夫势必携整个苍生随你入葬。” 一问一答,流转过百年光阴,就好像是重叠了曾经和现在。那年玉龙城客栈小院中的眼泪,灼烧了宫修谒的心脉。今日,这阿鼻岛上,凤寒兮肩头的湿意,见证了一个人的不安,一个人的疯魔,两个人的情念执着。 “所以,不是早就说好的生死同往吗?不是早说过,我无惧吗?那么,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呢?” “呵......没什么,只是......夫人,我总算是找到你了呢。总算是,没把你弄丢......” 有落叶飘落,落在交颈相拥的两人身上,轻轻悄悄...... 透出血色的紫发,自发根处,缓缓褪色,露出了原本的墨色。深紫色的衣袖旁,有什么闪硕着微弱的红光。 “咦?!般若幻沙泉?”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引起了相拥的两人的注意。 “澜岚?”凤寒兮扭头看向澜岚,眼带疑惑。 宫修谒此刻也看着那说话的小女娃,眼神复杂。 “就是异水啦,也不知你哪来的好运,一天之内竟然就让你遇见了两种异水,还都是排行前五的。” 闻言,凤寒兮不由得开始四周打量起来,试图看到澜岚说的般若幻沙泉。 “你往哪儿看呢?就在你面前那个男人左手衣袖下面。” “你是说这个?”宫修谒撩开衣袖,指着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的,那个疑似玄武的冰雕。 “对啊!就是那个,不过,怎么这般若幻沙泉会变换成了这副模样?这明明就是大......话说回来,你居然能在般若幻沙泉的影响下,还能保持着一丝理智,真是不容易啊!” “般若幻沙泉的影响?澜岚,说清楚!”凤寒兮眼里寒光一闪而过,唇角笑意蛊惑。 “刚刚,那个男人不是要杀你吗?而且看起来就像是要走火入魔一样。其实,他之所以会出现那种状况,就是被般若幻沙泉影响了啊!不过,般若幻沙泉一般来说只会对身怀菩提的人有影响,所以,他身上有菩提子?” “你是说我会出现那种情况,是因为般若幻沙泉?”宫修谒伸手捡起落在地上的玄武冰雕道。难道之前那次,也是如此? “唔,也不一定吧!不过,般若幻沙泉是属于佛修的东西,是用来守护菩提树的,凡是要摘得菩提子,都得先过了般若幻沙泉。而且,般若幻沙泉,也可以说是佛修的试炼,佛修修行、修心、都得看破红尘,幻沙泉水能够幻化出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执念,能在幻沙泉中坐禅的佛修,才是真正放下,勘破红尘的佛门弟子。” “这么说来般若幻沙泉岂不是只针对佛修?那为何会排在异水榜前五?”凤寒兮扶着宫修谒站起身道。 “我不是说了吗?幻沙泉能幻化出一个人的执念,也就是说,它就是七情六欲啊!” “异水之中的七情六欲?” “没错,等等,本小姐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啊!!!”澜岚说着说着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好像还在讨厌这个人来着。 “你不是说了要帮我修炼若水诀吗?现在既然机缘巧合下又得了一种异水,你是不是该助我修炼呢?” “你想死吗?短时间内连续炼化两种异水,你以为你是谁啊!!!”澜岚觉得这是她家大人交给她的最难的一次任务了。 “会死?!夫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宫修谒敏感的捕捉到什么,焦急的抓着凤寒兮的手问道。 “没事的,说这个之前,夫君,不如先交代一下,你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呢?尽然让你这么癫狂?”凤寒兮笑着扯开话题道。 “先说你修炼的功法,为什么会......”宫修谒才不会就这么让自家夫人转移话题。 “那个,不如夫君你先说?”打断宫修谒的话,凤寒兮试图最后挣扎一下。 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又把自己忽略的两个男人,澜岚觉得,自己的心情一点儿也不好,若水诀什么的,还是等等再说吧,哼! 巡天城,越家。 门窗紧闭的房间里,越龙霆轻轻的放下凤鸾兮冰冷的躯体,对着屋外的人吩咐道:“吩咐下去,少夫人难产,母子双亡,准备葬礼。” “是!”门外有人应道。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远去,越龙霆站起身,朝着床尾的地方走去。 看着床尾那一团滚动着的血色,越龙霆眼里有着深深的厌恶与解脱,矛盾而又复杂。他缓缓的抬起手,双指并拢,对着那血色轻轻一划。 鲜血无声的落下,那一团血色褪去,露出了被包裹其中的小小的一团白色。那是一个婴儿,却又不像是婴儿。因为没有一个婴儿会在刚出生不久,就露出那样一副了然而又讽刺的表情。 “我越家欠你的,至此就算还清了,把东西给我,然后给我滚,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越龙霆盯着床尾的小婴儿,厉声说道。 “哈哈哈哈——怎么?爱上那个女人了?后悔了?”诡异的笑声,从小小的婴儿嘴里发出来,令人不寒而栗。 “我再说一遍,东西给我,然后,滚!” “好吧!看在你怎么都算是本尊父亲的份上,这破珠子,就给你了。”这么说着,那小小的婴儿就张开了嘴,一颗碧绿色的拇指大小的珠子,就那么从小婴儿的嘴里飞了出来。 越龙霆伸手接住珠子,然后冷冷的对着小婴儿道:“滚!” “呵呵,好好,本尊这就滚,不过,说起来之前你和那女人好像给我取了个不错的名字呢?让本尊想想,好像是叫越、祈、安、对吧?本尊决定了,本尊以后就叫越祈安......”这么说着的小婴儿,也不去管越龙霆难看到极点的脸色,笑着挥了挥白嫩的手臂,瞬间消失在了床尾。 越龙霆在小婴儿消失后,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到床头坐下,伸手指勾勒着凤鸾兮的轮廓,喃喃道:“鸾兮,抱歉,没有,没有祈安,都是我骗你的!那个人不是祈安,不是我们的祈安。” 再怎么虔诚的忏悔,逝去的也终将逝去。一滴泪缓缓落在凤鸾兮眼角,然后滑过她的鬓角,消失不见。 “鸾兮,若是天道有情,我能不能求一个轮回,陪你到白头,护你一世长安?呵,我在说什么呢?只要没有我,你一定能够好好的,好好的活着。” 鸾兮,我后悔了啊!鸾兮,我心悦你! 祈安,祈安,祈你来生无我,一世长安! 47.46 说好的麒麟呢 46 说好的麒麟呢 祈安,祈安,祈你来生无我,一世长安! “鸾兮,再见!”带着泣音的呢喃,成为了这间屋子里最后的声音。 越龙霆敛去所有的表情,神色冰冷的挥了挥衣袖,满是血迹的床上,仿佛睡去的凤鸾兮就那么一点点的消散在越龙霆的眼前。 看着慢慢消散的,苍老的凤鸾兮,越龙霆的思绪不知道怎的,就飘到他下决定的那一天。 他还记得,那一天下着雨,风很大,雨打在窗棂上,而他就站在窗前,雨水从打开的窗户外,飞溅进来,沾湿了他的衣袖。 他看见衣袖湿了,也不去管,只是无端端的想到了,那个即将被他舍弃的女人,若是那个女人看见的话,一定会大惊小怪的让他去换衣服吧。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有人推开了他的房门,他回身看去,那是他的父亲,和他有着七八分相似的男人。 他的父亲看着他,眼里全是愧疚和歉意,声音低沉喑哑的对着他说道:“霆儿,抱歉,是为父的错,若不是为父的逃避,这些东西根本就不需要你来承担。” 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呢?是了,他只是无所谓的笑笑,漫不经心的说着:“父亲,无关你逃避与否,这只是宿命,我一人的宿命。” 呵,可不就是宿命吗? 越龙霆眼睁睁的看着凤鸾兮消失的一干二净,然后转身,挂上温和的笑意,像个翩翩君子那样,姿态优雅的走出了房门。 越龙霆一边走着,一边笑着。他想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他明明就没有碰过凤鸾兮,只是利用血祭,用那些无辜之人的神血,以及那个快要灰飞烟灭的灵魂,借了凤鸾兮的身体里最接近神兽朱雀的凤凰血脉,以及她的血肉,造就了一个勉强能称得上是人的怪物罢了。 明明知道那不是自己和凤鸾兮的骨血,却还可笑的告诉凤鸾兮,那是他们的孩子,那是他们的祈安。 偏偏,那个用一切来爱着自己的蠢女人,深信不疑。 明明在下决定要这么做得时候,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惜,也不觉得心痛。可是,就是说过不会后悔的自己,现在笑着,却想哭,亲手将凤鸾兮毁去,连躯体都不剩,却在看见她一点点消逝时,恨不能随之一起。 拥有时百般嫌弃,逝去时千般后悔,彻底失去之后,徒留万般相思。 自己果然是个混蛋,失去才知相思,终觉相思不渡忘川。 巡天城,宫家。 “砰——”地一声,宫家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听到声响的宫玄,快速的出现在大门前。看着自家不靠谱的家主抱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一阵风一样的冲了进去。他默默的关上了被踹开的门,然后一边往回走,一边在心里腹诽道:家主这是春天到了吗?这么着急,真是一点作为家主的风度都没有。 当然,他的这些腹诽,是不敢对着自家那不靠谱的家主说的,但是,可以对着老家主说啊。 这么一想,宫玄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于是,正忙着救人的宫衹羽,就在他手忙脚乱的时候,迎来了他帮倒忙的父亲——宫无煦。 宫无煦笑眯眯的看着,躺在自家儿子床上的女人,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后,笑眯眯的对着自家儿子道:“眼光不错,长得好看不说,还是个好生养的,虽说种族有点差异,不过还是可以给我多生几个孙子的,儿子,要努力啊!” 闻言,正因为救人而力竭,瘫坐在椅子上的宫衹羽,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深呼吸,缓了缓,宫衹羽对着他家不正经的父亲道:“父亲,这是你儿子我的救命恩人,请慎言!” “哦?救命恩人啊!那正好你以身相许啊!”宫无煦闻言,眼里有寒光一闪而过,却又不甚在意的摆摆手道。 “呵呵——恐怕您要失望了,这女人原本是不想救我的,但是他看着我的脸,说我长得有那么一点点像她的救命恩人,就勉为其难的救我一命好了。所以,你觉得她稀罕我以身相许?” “哈哈——儿子,你怎么混的这么惨,居然是看在你长得像她救命恩人才救你!哈哈哈——” “很好笑?那我告诉你哦!她救命恩人是你孙子,我儿子——宫修谒!” “修谒?那这女人什么身份,什么来历,可查清楚了是不是借故接近修谒?” “......这差别对待......呵呵,老头我是你在大门口捡的吧?!!!”宫衹羽脑门上青筋,一根根暴起。有这么偏心的么? “咳咳......你怎么知道?!原来你早知道,没错,你就是我在大门口捡到的,犹记得那年你才......” 看着宫无煦瞬间严肃的脸,宫衹羽翻着白眼接过宫无煦的话道:“犹记得那年我才有巴掌大,小猫一样,看着就快断气了,是你念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才把我捡回来是吧?还需要我往下说吗?老头,五岁的时候我就已经不信你这一套了,好吗?你老说我是捡来的,怎么不敢当着娘亲的牌位说呢?” “哼!我说说怎么了,你说我这么多年来把你拉扯大,还不能说你两句吗?”宫无煦气的瞪圆了眼睛,暴躁的道。 “那你能换句说辞吗?每次对着我说我是捡来的,结果一到娘亲牌位前,就开始难过当初要是不让娘亲生我的话,她是不是就可以多活几年,最起码可以活到百岁。像所有普通人那样,白发苍苍,唠叨着逝去。” “唉!儿子,我说的是真的,这女人虽说不是人类,但是若是怀孕的话,倒是不用担心有生命危险,现在两个孙子都找了个男人,宫家的血脉能延续,就继续延续下去吧!儿媳已经去了那么多年,你也该放下了。” “那么,娘亲去了那么多年,父亲你又能放下吗?” “早就放下了啊!不然早过了千百载,你娘亲都轮回了好几世了,若是放不下,早就去寻了啊!” “呵呵,那是觉得轮回过后,那人早就不再是曾经那个为你生为你死的爱人了吧!”宫衹羽冷笑,自家老头什么的德性,他会不知道,每次偷偷喝醉了就会抱着牌位哭的人,哼! “呃......那什么,儿子,人姑娘醒了!”宫无煦无语的左看右看,总算是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那姑娘手指动了,终于有话说了。果然,儿子太聪明什么的,一点都不好玩啊! 闻言,宫衹羽也懒得和自家老头计较了,站起身,走到床边,看着那个眼睫毛轻轻颤动的女人。 宫无煦也凑过来看着,然后对着自家儿子道:“这女人是谁啊?不是让你走一趟妖界吗?” “我是去的妖界啊!不过,没见到妖皇,好像一皇三王都不在妖界。这女人叫蟒姬,妖界蛇族族长。详细的等会儿再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我会被袭击。”想着那些攻击自己的黑衣人,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好吧!那我先出去了,等会再听你说!”这么说着,宫无煦就出了宫衹羽的房间。呵,看来有些人,按耐不住了,毕竟,天择战场都出现了啊!那些真正明白天择战场所代表的意义的人,恐怕是等急了呢? 不过,敢朝着麒麟伸爪子,是不是有点儿胆肥了呢? 阿鼻岛,夜晚。 宫修谒看着月光下,身上笼着一层银光,怀里抱着个女娃的凤寒兮,无奈的笑了笑,凤寒兮终究还是开始炼化起了般若幻沙泉。 果然,一遇上自家夫人,自己的立场从来就坚定不起来。 明明就知道连续炼化异水,会是一件有生命危险的事,但是,自家夫人一笑,一语,就让自己心甘情愿的在一旁心惊胆战的等候。 想着自家夫人说的,我想陪着你,不想被丢下,还是说你想丢下我? 怎么会舍得丢下呢?果然,还是自己不够强,不然又何须自家夫人冒险突破,以求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自保呢? 神玄境玄一阶,就像那只九尾说的一样,还不够。 这么想着的宫修谒,不禁凝神静气,开始修炼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与自家夫人的一番对话,解开了心里面横亘的结,如今修炼起来,那原本有些滞涩的神力,竟然快速的在经脉里周转,神玄境玄一阶的瓶颈也有所松动,好似马上就能够突破到玄极阶。 夜晚的阿鼻岛很静,月光落在树林里,斑驳的光影落在相对而坐的两人身上,照不清模样。 就是这样安静的夜晚,却有人影悄悄靠近。那人影似乎没有头发,他停留在两人不远的地方,悄悄的看着,看了很久,直到天快亮时,那人影才悄悄的离去。 这一切正盘坐着修炼的两人,都不知道,只有凤寒兮怀里的澜岚,在天亮时分,那人影转身之时,模糊不清,似是梦呓的道了一声:“大人......”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这声梦呓,那离开的人影顿了顿,才继续悄悄的走远...... 巡天城,越家。 昏暗的房间里,越龙霆盘膝而坐,一颗碧绿色的珠子,闪烁着青光,悬浮在他面前。 越龙霆闭上眼,张开嘴将那珠子吸入腹中,然后开始炼化,但是没一会儿,他就愤怒的睁开了眼,并且张开嘴,试图把什么东西吐出来。 “混账,竟然骗我,这根本就不是麒麟一族的麟血珠,这明明就是龙珠!还是我......”说到这,越龙霆蓦地住了口。 他脸色铁青的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者是什么都没想。 然后也不知是他想通了,还是怎么回事,他又笑了起来,低声说道:“呵呵,既然逃不开,那就只好陪你们玩玩了。龙珠么?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最了解呢?” 越龙霆这么说着,又闭上了眼,神色温和的开始炼化起体内的龙珠来。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越龙霆就睁开了眼睛,然后他的身上开始冒出青光,那青光里则隐隐透出了一条青龙来。 青光在青龙出现后没多久,就消失了,连那青龙一起敛进了越龙霆的身体里。 越龙霆收敛起青光后,他低着头,伸出了自己的手,眼中碧绿色的光芒闪过,他就看见他的手慢慢变成了一只龙爪。 看着自己的手变成了龙爪,越龙霆眯起眼,满意的笑了,他起身推开窗户,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无声的说道:我青龙又回来了! 看着初升的太阳,越龙霆不由得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他作为神兽青龙的事情。 当初诸神之争,四神兽为了活命,各自逃逸,而自己却在逃逸前夕,不小心撞破了一些事情,也机缘巧合的从浮生鉴里看到了很多真相,若不是被人发现了,自己还真想把浮生鉴一块带着转世。 为了能够活着,自己舍弃了大半元神,才能留的记忆转世,带着记忆的自己,本想按着浮生鉴里看到的那样,利用麟血珠换掉自己身上的青龙血脉,掩去灵魂上属于青龙的气息,让青龙从此消失,然后以麒麟的姿态,破坏掉某些人的计划。毕竟,只要四灵缺一,某些人所追求的东西,就再也得不到了啊。 只要四灵消失,四象界就会开始崩溃,然后那些人,就会不得不收敛,然后寻求解决之道,最后那些人就会知道,他们所追寻的东西,恰恰好就是能够支撑四象界的东西,再然后,就不会有什么神血之争,因为每个人都会变成一样的,神不神血都无所谓了啊! 不过,既然此刻青龙又回来了,那么就只能让其他的四灵消失一个了呢? 而且好像血脉之争什么的,已经开始了呢?就是不知为何,那所谓的天择战场竟然没有出现? 嗯?不对,天择战场,好像已经出现了啊! 越龙霆闭上眼,仔细的感知着什么,周身青光涌动,半晌他睁开眼,神情凝重。 怎么会?竟然出现了?到底是哪里不对?为什么与浮生鉴里看见的不一样? 48.47 说好的浮生呢 47 说好的浮生呢 怎么会?竟然出现了?到底是哪里不对?为什么与浮生鉴里看见的不一样? 明明在浮生鉴里看到的不是这样,明明血脉之争的时候,会有的人被明明奇妙的传送到天择战场,可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天择战场已经开了,却根本就没有人被卷进天择战场? 浮生鉴里明明浮现出了这一次血脉之争由于与千年劫同时,所以会有人借此将大部分的拥有神血的种族卷入其中,并以此修补天道,挑起妖界与人界的纷争,然后就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再然后,紫色麒麟为祭,雷火生,朱雀、玄武、白虎都会被复活,然后以麒麟、朱雀、玄武、白虎之力重开道源战场,三千道种现世,修士皆可悟道,从而悟得大道真我,得证长生。 而不是现在这样,成了仙之后,又琢磨着吞噬神血,修成真神,永生不灭。 除了原本的神修,没有人知道,神之所以不灭,并不是因为什么修神之法和神血,而是因为道种,神修领悟了道,然后寻得真我不灭,所以永生。三千大道由道种而来,而道种就在道源战场里。 诸神之争,导致道源之体陨落,道源战场关闭。然后神界、仙界大乱,再然后无神。没有人知道所谓的神界其实早就已经被封印,所以神罚之路险之又险,而那些能够触及封印的人,能够拼死进入神界,其实是因为他们凭借自身的大毅力、大智慧触摸到了道的边缘。 而想要所有修士都能够修神,求得永生,就只有重开道源,才能让修士真的悟道成神。或者,找到能够解除神界封印的——麒麟。 没有人知道究竟是谁封印的神界,当初诸神之争搅得神界混乱不堪,其中有一位拥有道源之体的神祗以三千道种为诱饵,放出得三千道种的人,就能站在神界之巅,然后诱使卷入诸神之争的诸多神祗进入道源战场,最后以一己之力封印了道源战场,将道源战场脱离神界,又以己身封印三千道种。而在这神祗将道源战场脱离了神界之后,神界就被人封印了,所有被留在道源战场里的神祗,变相的被驱逐出了神界。 被困在道源战场里的神祗众多,有的是莫名被卷进去,有的是参与其中的。当这些神祗在争斗中回过神来时,早已死伤众多,没死的也早已互相结下仇怨,等到想起离开道源战场时,却发现根本就出不去。 而等到这些神祗从道源战场中脱身后,才发现回不了神界,所有神祗合力也破不开封印,只在封印处发现了来自神兽麒麟的气息。 想要回到神界,就必须破开封印,但是明显这封印必须得下封印的麒麟来破解才行。没有人知道是那一只麒麟封印的神界,但是可以知道的是,在这些被驱逐出神界的神祗的麒麟,没有一只能破开封印。 如此一来,想要回到神界就必须另寻他法,然后不知是谁说出了,用麒麟血祭封印的办法,可想而知,在之后的时日里所有的被驱逐出神界的麒麟,都逃不过厄运。 然而,即使杀光了麒麟,那封印也仍旧没有被破开。然后,经过漫长的寻找之后,有神祗发现,四象神兽与麒麟同出混沌,说不定可以,所以四神兽也难逃厄运。 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赴死,所以四神兽逃了,并且成功的活了下来。 由于自己在浮生鉴里看见了麒麟破开了封印,所以,越龙霆带着记忆转世之后,千方百计的要找到能够让自己变成麒麟的麟血珠。但是,最后却阴差阳错的找回了自己的龙珠。 越龙霆站在窗前,阳光落在他身上,他却感觉不到温暖。他霍的转过身,大步走出了房间,然后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了天际。 青光向着溯洄宫的方向而去,他要到天择战场里看看,究竟出了什么差错。 就在越龙霆所化的青光,消失在巡天城上空时,同在巡天城的凤家大宅里,一道白影闪出,追着那青光而去。 凤阳兮竭力追逐着前面的那道青光,如今修了无情道的他,面上满是冰霜。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追着那青光而去,只知道在看见那青光时,有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 也不知是不是他修了无情道的关系,他总觉得很多东西都引不起他一丝一毫的心绪了。 而今天,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让他不适,他一定要弄清楚。 与此同时,站在宫家大院里的宫无煦,他似有所感的抬头,看着天空之中一闪而过的白影、青光,若有若无的勾起了嘴角,感叹一般的道:“轮回开始了啊!” 带着蟒姬出现的宫衹羽,在听到自家老头的感叹时,额头青筋一跳道:“老头,说人话!” 每一次都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最讨厌去猜了。 “儿子,原来你听不懂人话啊!我明明说的就是人话,结果你还叫我说人话,唉!”宫无煦状似怜悯的叹道。 宫衹羽默默的按了按额头跳跃的青筋,咬牙道:“老头,你还想不想知道关于妖界的事了?” “唔,洗耳恭听!”宫无煦一边漫不经心的应着,一边坐下来端起一杯清茶,喝一口道。 “你......”宫衹羽气结,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噗哈哈——那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一旁围观了很久的蟒姬,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宫衹羽,想道歉,却更想笑。 “呼——你还是别道歉了,继续笑吧!”看着蟒姬憋笑,憋得通红的脸,宫衹羽深呼吸,然后不在意的道。 “哦!哈哈哈哈——” 看着笑得弯了腰的女人,宫衹羽无语的坐下,狠狠的灌了自己一杯茶。 “咳咳——那个,抱歉,我们说正事吧!”看着猛灌茶水的宫衹羽,蟒姬不自在的咳嗽两声,严肃道。 “的确是该说正事了,那么蟒姬可否告知老朽,妖皇现在在何处?”宫无煦看够了自家儿子的笑话,正了正脸色道。 “应该在去往溯洄宫的路上,好像是狐王梦归大人算出了些什么。我原本也是要去的,只是狐王说此行危险,我修为不够,让我回妖界待着,然后在回妖界的途中,遇上了被袭击的宫衹羽。原本我远远看着,还以为他是跟在锦衣僧旁边的那个男人呢?”说道这里蟒姬顿了顿,看看宫衹羽,又看看宫无煦道:“话说回来,你们三个长得好像。” “呵呵,这个嘛,父子,总是有那么几分相像的。”宫无煦不自在的摸摸自己的脸道。唉,早知道就不图好玩,将自己与孙子弄得这么像了。 “哼,对了,蟒姬,那些黑衣人你认识?”宫衹羽对着宫无煦冷哼一声后,又对着蟒姬道。 “嗯,之前也被追杀过,差点被杀,还是锦衣僧与宫修谒救的我,对了,那时有一个黑衣人好像想杀那个和你长得很像的男人。”蟒姬蓦地想起了这么一件事。 “想杀修谨?!”宫无煦与宫衹羽对视一眼,同时出声道。 “不是应该想杀修谒吗?”宫衹羽有些疑惑的道。 “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人想杀你儿子,你还在那纠结别人是不是杀错了儿子,修谒也是你的儿子啊!”宫无煦无端暴躁了,怎么就生出来个笨儿子呢?好在自己的两个孙子不随这个儿子的性子,不然,自己这把老骨头,得被气死。 “咳——不是,那个修谒从来就不用我们担心啊!再说就他现在那修为,他不杀别人就算好的了。” “活该修谒不亲近你!”甩甩袖子,宫无煦气冲冲的走掉了。 “宫修谒真可怜,居然有你这种老爹!”蟒姬说吧,也起身走了,走到一半才想起来,这里好像是宫家,自己是不是先回妖界呢? 就在蟒姬打算离开之际,宫玄默默的出现在了蟒姬面前,然后引着蟒姬去了客房。 瞬间被所有人抛弃的宫衹羽,默默的咽下申辩,有些沮丧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宫无煦走进自己的房间,在椅子上坐定,唇角勾出了一丝笑意。虽说自家儿子说的话不太对,可是,的确是杀错人了啊!自家的两个孙子,哪一个可都不是吃素的啊! 想到自己的孙子,宫无煦又想起了自家的两个孙媳,一个是凶名赫赫的锦衣僧,而另一个,貌似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啊!尤其是自修罗狱中走了一遭后的凤寒兮,可真是危险到了极点,当然要是修为能更高一点就好了。 此时的宫无煦还不知道,凤寒兮的修为正在重修中。 溯洄宫,酬勤殿。 灵渺真人端坐在酬勤殿上,看着正神情激动的追问大师兄与小师弟去向的两位师兄,沉默不语。 看着沉默不语的四师妹,左丘真人也沉默了,是什么时候起,就都变了呢? 连那个一直追逐着自己小师弟,都不见了啊! 恒静真人看着沉默下来的三师弟,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然后坐在一边,也不再问,只是专注的看着左丘真人。自己用尽手段,终究是将人困在了身边,可是是真的困住了吗? 三个人都沉默不语,酬勤殿上的气氛,瞬间压抑起来,直到有人进了酬勤殿,这种压抑才逐渐散去。 轻苒快步走进酬勤殿,对着上座的几位师长匆匆行礼道:“师父,两位师伯,弟子发现,有一道青光朝着鸣竹殿去了,在青光过去后,一道白影也追了过去。” “鸣竹殿?!”闻言,一直沉默的灵渺真人,一挥手,一面水镜立时出现在酬勤殿上,里面正显露出了鸣竹殿前 的情况。 溯洄宫,鸣竹殿。 越龙霆循着心中的感应,来到了鸣竹殿前,看着那个被血色图案所束缚的天择战场入口,冷厉的一笑,化作一道青光隐入其中。 随后而至的凤阳兮看着那青光消失在这被束缚的裂缝里,顿住了动作,他看着那血色的图案良久,然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飞身没入那裂缝中。 酬勤殿上,水镜之前。 灵渺真人看着那一前一后入了天择战场的两个男人,眼睛里复杂一闪而没。 这被下了禁止的天择入口,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那么前一个青光耀耀,龙气浩浩,是青龙。后一个呢?后一个会是谁?看起来应该是......但是,又明显不对,这...... “嗯?这是天择战场?不是说血脉之争取消了么?这是怎么回事?”恒静真人疑惑的问道。他明明听大师兄说过,这一次的血脉之真不举行了的,怎么会还有人进入天择战场? “莫不是大师兄和小师弟都在里面?”左丘真人也有些不解,他稍作思考便猜到了一二,可是为什么呢? “是,大师兄与小师弟的确在里面,至于是为了什么,我也只能说这是宿命吧!这件事与两位师兄无关,两位师兄只要守好溯洄宫就好。”说罢,灵渺真人转眼间就消失在了酬勤殿上。 看着灵渺真人离去时的样子,左丘真人与恒静真人,莫名的决出了诀别之意。 49.48 说好的道源呢 48说好的道源呢 看着灵渺真人离去时的样子,左丘真人与恒静真人,莫名的觉出了诀别之意。 “宿命吗?”左丘真人低头,看着自己手心的纹路,喃喃低语道。 “师弟?”看着左丘真人有些茫然的样子,未曾听清他低语的恒静真人,疑惑道。 “没事!师兄,我累了,先回了。”低低的语调,莫名的透出一股恹恹的味道。 左丘真人说罢,也不待恒静真人回答,径自一人,迈步离去,只留给恒静真人一个,落寞的背影。 看着左丘真人离去的背影,恒静真人的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阴郁。 又是这个样子,从他们出关后,三师弟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从不愿意与自己单独相处,就算单独与自己在一起,也始终是这副落寞的样子。凭什么,明明小师弟都已经有那个冥凤了啊!为什么,三师弟还是不肯多看自己一眼?明明闭关之前,都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二师伯,弟子先行告退!”轻苒看着酬勤殿上只剩下自己和恒静真人,再看看恒静真人那有些阴郁的神情,深吸一口气,恭敬的行了一礼后,大步走出了酬勤殿。 有些事情,既然是不该自己知道的,那自己还是不知道的为好。轻苒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朝着大师兄封亦的洞府而去。该是时候去看一看大师兄了,说起来,也不知大师兄到底在鸣竹殿前经历了什么,自从从鸣竹殿回来,就再也没出现在人前了,还有……八师弟是不是该回来了呢? 想到八师弟历寒松,轻苒的脚步不自觉的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的朝着原来的方向前进。 轻苒一边走着,一边回忆起历寒松在离开溯洄宫前,来跟她告别时说的话。那些话,甚是奇怪,她至今仍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那是一个有着雾霭的早晨,一身白衣的历寒松找到了正在打坐的轻苒,神色复杂的看了轻苒很久,然后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他对着轻苒辞行。 那时候的八师弟说了什么呢?轻苒眯起眼,神色恍惚间,耳边再一次的响起了那一日的对话。 “六师姐,师弟今日是来辞行的。” “辞行?!你要去哪里?” “我……师弟有些私事要去处理,归期不定,所以特来向师姐辞行。” “私事?那……算了,出门在外,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我……你小心。” “嗯,师姐,师弟有些话要告诉你,希望你一定要记得!” “好,你说!” “我此行也不知何时才会回来,若是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出了什么大事,你一定要记得,不要参与其中,这是宿命轮回,但是却也与你无关。还有,若是鸣竹殿出了什么异常,你一定不要靠近!若是有一天师傅与几位师伯、师叔有事离开了,你就去找大师兄,他一定知道怎么做,最后,一定不要单独与二师伯和二师姐、七师兄相处。” “嗯?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师姐只要记着就好,我要走了,希望我……” 记忆里的对话至此完结,最后的几个字隐没在山风里,听不真切。 “唉——到底希望什么呢?八师弟,你什么时候回来呢?”轻苒停下脚步,叹息一般自语道。 看着近在眼前的洞府,轻苒压下纷乱的思绪,抬脚,走了进去…… 而就在轻苒踏进封亦洞府的同时,溯洄宫外的问道阶上,一行人正行色匆匆而来。 长长的问道阶上,一行六人神色匆匆。而这神色匆匆的六人,正是远在巡天城中的宫祗羽去往妖界时,没有寻见的一皇三王,以及不久前才从这溯洄宫中离去的凤曦和凤翎凰。 只是这才刚离去,凤曦和凤翎凰又是为何行色匆匆而来呢? 看着近在眼前的溯洄宫山门,狐王梦归不禁叹息,果然这溯洄宫就是一切因果的轮回之所啊!早在当初来这地方寻凤寒兮的时候,他就有预感,早晚他们还是要再上一次这溯洄宫的。果不其然,还是来了。 听闻狐王的叹息声,走在他身侧的妖皇凤域侧目,看了一眼这个始终陪着自己的,比自己小了好几百岁的……道侣,释然一笑。对,就是道侣,从很久之前,就是这个人,或者说就是这只狐,不计生死的陪着自己,渡过了泱泱时光,扛过了浩浩劫波。而现在,他的狐王啊!又将陪着他,走一条生死不知的道。 一边走着,一边这么想着,妖皇不禁伸手,握住了狐王垂在身侧的手,细长却不纤弱的手指,握在手心里,干燥而又温暖。明知前路凶险,或许身死道消,但是他不会说自己一人而往,他只会牵着他的手,笑着说,忘川河一人难渡,我的狐王啊,可愿同渡? 忽的被身侧的人牵住了手,梦归扭头看一眼身侧的人,却不料撞进了那人的眼底,看见了很多之前不曾看见的东西。那是自己这骄傲的爱人,从不会轻易显露的,被压抑在眼底的,为他而起的深沉情念。 呵,明知前途生死未卜,明明算的出此行大凶,生死一线,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为此刻看见的情念,露出笑意。我是狐王,狡猾的用生死来算计情爱,只为了缚住身侧这只翱翔九天的凤,求一世成双。 走在两人身后的虎王逐风,看见前行的两人十指相缠,忍不住揶揄一笑,正欲说些什么来打趣自己的两位好友,却忽的被身侧的爱人掐了一下腰间,止住了欲要出口的话语。 虎王身侧的狼王啸月,一看自家的呆老虎唇角的揶揄,再看他掀唇欲语,就知道他肯定要说些破坏气氛的话了。赶忙食指与拇指齐出,在他腰间狠狠一揪,阻止了他欲要出口的话。 被自家的爱人揪疼了的虎王,猛地吸一口凉气,神色委屈的看向自家的爱人,无声的问着,自己这又是何处招着对方了? 狼王看着自家呆老虎的委屈样,扶额、扭头,一副不予搭理的模样,只是在虎王看不到的角度,狼王的唇角,勾出来一个上扬的弧度。这呆子…… 咳咳——前面的四位长辈之间的小动作,走在最后的凤曦和凤翎凰自然是全都看在了眼底,此时,两人正尴尬的望天望地,望左望右 ,就是不看前方与对方,不看前方可以理解,可是这不看……对方? 不去想自己为什么不看对方,凤曦低着头,努力的收敛起纷繁的思绪,清了清嗓子道:“舅舅,我们是直接前往天择战场呢?还是先去见一见溯洄宫的宫主呢?” “直接去天择战场吧!现在的溯洄宫,恐怕是没那个心情接待我们!”还不待妖皇凤域回答自己的侄儿,狐王梦归就先开了口道。若是之前自己没算错,恐怕这溯洄宫中能主事的几位,都已经身在劫中,入了那天择战场了。 “哦,那就直接去鸣竹殿就行,那天择战场的入口就在那鸣竹殿前。”凤曦想了想觉得狐王说的不错,于是一行六人就这么直接去了鸣竹殿。 不过一路行来,凤曦等人,始终觉得这溯洄宫奇怪的紧,就算如今情势有异,他们一路行至这鸣竹殿,也不至于说遇不上一个溯洄宫弟子吧!难到溯洄宫就这么无动于衷,让几个外人,更是妖界之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溯洄宫中大摇大摆的来去? 其实,并不是溯洄宫众人无动于衷,而是自天择战场的入口出现之后,溯洄宫宫主——枯涵真人就曾下过命令,凡是冲着这天择战场而来的人,溯洄宫众人,一律不许阻拦。 正因为这一命令,所以凤曦等人,才会长驱直入而不遇阻拦。 因为不曾有一点儿耽误,所以凤曦等人,很快就到了鸣竹殿。 狐王梦归看着这明显是被封印限制的天择战场入口,叹息一般的道:“看来我们来迟了!这入口被人加了限制,只有特定的人能进去。” “特定的人?”妖皇凤域眯起眼,眼里划过一丝暗沉。 “对,你们看,这入口处的封印,明显就是两个人下的,而且隐隐有一明一暗、亦正亦邪的意思。就是不知这封印的限制是什么了?”狐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后说道。 “或许,我知道这限制是什么?”妖皇闭着眼细细感知了一番这封印四周的气息后,犹疑的开口道。 “是什么?”三王诧异的开口问道。 “四神兽血脉,或者说上古神兽血脉。我在那封印上感知到了最纯正的青龙、朱雀气息,隐隐还有白虎的气息,还有其他的,只是我一时察觉不出来。” “其实试试不就知道了么?我先来吧!”凤曦蓦地开口这么说道。说罢,还不待人反应过来,便化作了一道红光,没入那被封印了的天择战场。 看到凤曦忽然间就消失在了眼前,一皇三王还未及反应,就又见到一道红光消失在了天择战场入口。一皇三王一看,发现之前还站在一边,没什么存在感的凤翎凰也不见了。 “这两小崽子,真是……”一皇三王瞬间哭笑不得,之前那么谨慎,无非就是怕这封印有什么不对,怎料凤曦那家伙,竟然…… “唉,看来是我们谨慎过头了!”妖皇凤域摇头,瞬间化光而动直逼那封印了的天择战场入口而去。他的身后,狐王紧随而上。然而就在狐王堪堪触及那封印时,前进之势,竟然被阻了?! “砰——”的一声巨响,在狐王与封印之间炸开,狐王也被阻拦在了天择战场之外。而与此同时妖皇凤域却已经消失在了封印入口。 就在狐王被封印弹开的瞬间,紧跟在他之后的虎王消失在了入口处,进入了天择战场,而同样的与虎王同时冲向入口出的狼王却是得到了与狐王一样的待遇,“砰——”的一声被弹开了。 同被弹开的狐王与狼王对视一眼,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果然封印针对的是血脉——四神兽的血脉! 凤域、凤曦、凤翎凰是凤凰血脉,而凤凰血脉最接近朱雀血脉。至于虎王逐风,明显是属于白虎血脉。 “呵,如此,就想拦下本王?”狐王唇角笑意温柔,一双狐狸眼,流光暗转,他不甚在意的弹了弹衣服上的不存在的灰尘,迈开了步子。 闻言,同被阻拦在外的狼王啸月,狠狠的打了个寒颤,默默的跟着狐王走向了鸣竹殿前的石桌旁坐下。反正,这满腹算计,又霸道小气的狐狸一定有办法的。 看起来,此刻被留在外面的狐王与狼王,似是不着急,那么天择战场里面的人呢? 妖皇凤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知道自己此刻正身在半空中,一直在往下落。他明明记得自家的狐王就跟在自己身后的,怎么…… 就在他想着自家的狐王的时候,有一人急速落到了他的身旁,他忙定睛一看,却发现落到自己旁边,并且正以比自己还快的速度往下落的,是自己的好友虎王逐风,而不是自己的道侣狐王。 妖皇扶额,怎么是这个家伙,我家的狐王呢?难不成,还真是只有四神兽血脉能进? 说起来好像,自己是可以飞的啊!这么一想起来,凤域立马展开了自己的翅膀,意图飞起来,却发现,自己还是在往下坠,只不过是下坠的比较慢,翅膀什么的,根本就动不了。 就在凤域千思百绪的时候,下方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但是很奇怪,这声音与其说是落地声还不如说是落水声。 终于,在一刻钟后,凤域看到了所谓的“地面”——一座浮桥,不知是什么做成的桥面,莹白如玉,横铺在幽暗的水面上,看不到尽头。 而那浮桥上,虎王正龇牙咧嘴的坐在上面。凤域轻巧的落在那浮桥上,收起了只起到缓冲作用的翅膀。他伸出手,拉起跌坐的虎王,打量着四周。 “皇,这里是哪儿?不会就是天择战场吧?臭狐狸和我的月宝贝呢?”虎王逐风借着凤域拉他的力度直起身,打量着四周问道。 “狐王和狼王估计是被挡在外面了,这里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天择战场了。” “不出意外?为什么这么说?他们俩留在外面也好,就是不知道月宝贝会不会想我啊!” “你还真是……也不知道啸月是怎么忍受的了你的!看起来这里好像就只有一条道。”妖皇也不知道是该说虎王心宽呢?还是该说他没心呢?懒得搭理这没心没肺的,妖皇凤域看着四周都是暗沉的水域,幽暗中,只有脚下的莹白格外的显眼,而他与虎王两人,好似就站在桥中间,前后都可以走,但是同样的前后都不知前路通往何处,目之所及只能看见脚下的莹白漫长的看不见尽头,最后隐入幽暗之中不见。 “怎么能是忍受呢?我家月宝贝那叫□□我!对了,皇,你有没有觉得这水有些奇怪啊?好像一直都没动诶。” “没动?怎么感觉这水……”凤域的眉头蹙起,略一思索,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直接大步朝着前方走去。 “诶……等等我啊!皇,我怎么觉得这水是弱水啊!可是弱水不是鹅毛不浮的吗?这桥是怎么搭起来的?”虎王快步跟上凤域,喋喋不休的问道。 “……跟上!”凤域额上青筋蹦起,这家伙…… “哦,那个……” “现在,立刻、马上闭上你的嘴,否则……” “嗯嗯,我知道了,我闭嘴……”虎王看着妖皇额上蹦的欢快的青筋,立即收声。唉,自己怎么就忘了,只要那只臭狐狸不在身边,妖皇就会无端暴躁呢?唉,月宝贝,还是你最好了,从来不嫌我话多!我的月宝贝,好想你…… 如果妖皇知道虎王的心声的话,估计虎王会有幸知道妖皇未说完的“否则”指的是什么! 就在妖皇与虎王不断前行的时候,天择战场最中心的地域里,有两人……不对,或者说是三人,正在对峙。 “呵,枯涵真人?或者我该叫你道源神君?”魔尊尺焱抱着怀里昏睡过去的任萧,笑意莫测道。 “神君?如此说来,我是不是也该称你一声——道源神君?”枯涵真人神色如常的回道。 “本尊可担不起你这正道魁首的一声神君,本尊可是魔道之主啊!话说回来,算计来,算计去,貌似神君你终究还是没把那朱雀小世界仅存的几只麒麟忽悠来啊!” “是吗?你应该知道的,并不是只要是只麒麟就可以的,只有执掌天罚雷火,身怀因果的麒麟才能重启道源,令三千道种现世。” “对,除此之外,还必须有道源之体,对吧?如今,能够成就道源之体的,只有我和你,只有我们互相吞噬,或者说……我们联手……” “是吗?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凤寒兮是道源之体,完整的道源之体!” “知道,又如何呢?就算凤寒兮是完整的道源之体,他始终是不知道如何开启道源的,更何况他的修为,如今才是炼气期而已。” “炼气期?不可能的,他是天定的道源之体,这个千年出现,必定会做为开启道源的……” “呵,他会作为开启道源的人,又如何,别忘了,他的夫君,可是宫修谒啊!那只司雷火的麒麟啊!”尺焱感觉到了有人靠近,不禁冷笑着打断了枯涵真人的话,并且在说完话后,抱着任萧,消失在了枯涵真人面前。 看着尺焱蓦地消失,枯涵真人不由的屏息凝神,直到他感觉到有人正往这边来的时候,才悄悄放松一些,隐去身形。看着尺焱冷不丁的隐去身形,他还以为尺焱这是要与他动手了呢? 就在枯涵真人隐去身形的瞬间,一身红衣,羽扇艳艳的的赤融雪出现在了尺焱之前站立的位置。 “这里应该就是所谓的道源之始了吧?不过,也不知道那呆子找不找得到这里!谁……”手中羽扇一挥,朱红色的法力横扫。 “是我,小师弟!”有些狼狈的招架住攻势,枯涵真人后退两步,才稳住了身形。 “大师兄?”看着突然现身的枯涵真人,赤融雪挑眉道。 “怎么就你一人?冥凤呢?” “大师兄不是应该最清楚么?南宫朱雀,他自然是在他该在的地方啊!”赤融雪看着枯涵真人,神色有些复杂,他其实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这个人。 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人是神君,唯一拥有道源之体,掌管这三千道种的人,也是把一干神祗驱逐出神界的人,而如今,这个人他站在这里,算计良多,只为了重开神界,重启道源,给诸多生灵指路,指一条得证长生的路。 “白泽,这就是因果,而我身负因果,注定生灭。一切皆由我种下因,如今又由我来摘下果。诸神之争为因,我封印神界为果。而后,神界封印为因,四神、麒麟等神祗轮回为果。再然后,四神轮回为因,道源重启为果。” “是么?如此说来,轮回皆是因果?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天择战场、血脉之争、神血修炼,又是为了什么因,什么果?还有,宫修谒、凤寒兮又与这些有什么因果?当然,还有那些因此死去的生灵,又是在成全谁的果?” “万物皆有因果,你又怎知那些生灵的死,不是他们曾经种下的因?” “……”赤融雪低头,掩去眉宇间的不甘。 其实赤融雪知道,枯涵真人说的没错,但是自己却有些接受不了。诸神之争本是与自己没甚关系的,可是有些时候,祸起不由人。 或许,所谓先知先觉,通晓万物,就是自己卷入诸神之争的因,那么失去先知先觉就是果。可是这因,又岂非是自己选择的?冥冥天生,怎的又是因?或者说,自己的存在就是因,而后的种种皆是果? 万物生,而因果起,万物灭,而因果终。然而,这一场万物生灭,岂非又是下一场因果的伊始。所谓轮回,因果生灭,不过始终。 50.49 说好的阿鼻呢 49 说好的阿鼻呢 万物生,而因果起,万物灭,而因果终。然而,这一场万物生灭,岂非又是下一场因果的伊始。所谓轮回,因果生灭,不过始终。 “唉——小师弟……”枯涵真人轻叹着唤道,神色凝然。 “大师兄,其实,你知道的吧?我们早就已经逝去了啊!” 你知道的吧?我们早就逝去了啊! “我……” 我……知道的啊!否则又怎会,算计着让新的道源之体,尽快的成长…… 阿鼻岛,夜。 月光斑驳的打在树影下,盘膝而坐的两人身上,晦暗不明。 澜岚坐在一棵高大的树上,一只脚悬空晃悠着,她一边晃悠着脚,一边低头看着树下还在打坐的宫修谒和凤寒兮。 澜岚不知道自己这样看着两人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看多久。她看着月亮升起,又看着月亮当空,然后在月亮正亮的时候,她跳下了树,面对着月亮会落下的方向,目光热切的看着。每夜的这个时候,那个人,会来! 没有让澜岚就等,在澜岚跳下树一小会儿后,她翘首盼着的人影,踏着月光,缓缓而来。 “大人!”澜岚俯首,叩拜,虔诚而又卑微。 “唉——”仿佛花落的叹息,轻悄而又无奈。来人看着澜岚叩拜,而后温柔的道:“起来吧!澜岚,可还记得我前几日与你说的话?” “澜岚,记得!”澜岚起身,笑得眉眼弯弯。 “既是记得,又如何还要行此大礼?”来人似乎是很无奈,再度说道。 “大人,您说,您已不再是昨日的您,所以即使您身怀昨日的记忆,也不再是昨日的您。可是,澜岚愚笨,想不明白!大人,明明就是大人啊!即使是不一样的眉眼,澜岚依旧能认得出来,您就是澜岚的大人啊!” “唉——随你吧!他们,就快醒了,我是来道别的,我也该走了啊!” “大人,可否让澜岚跟随?”澜岚抬起眼,虔诚的而又期盼的看着那人道。 “不行呢!澜岚,可还记得,曾经作为你的大人的我,是怎么嘱咐你的?” “是,澜岚,明白了!” “澜岚,抱歉,这是我曾给你的最后的命令,只要你能帮他练成《若水诀》,你就自由了,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那么,是不是,只要等到他练成了若水诀,我就可以去找大人您?”澜岚看着已经转身的人,大声的说道。 “……是!”转身离去的脚步一顿,沉默之后,终究还是应了。 澜岚看着一步步远去的背影,唇角弯起,笑意明媚,却眼含忧伤。 大人,澜岚,是不是又让你为难了! 月光披满身,却暖不了心上寒流。 澜岚看着那人的身影淡出视线,然后,终是不见。 澜岚收回目光,脚下一点,又跃回树上,晃悠着脚,神思飘远,直到树下的两人有了动静。 凤寒兮睁开眼,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神色茫然,直到一阵风吹过,他才醒过神来。 “夫君……”目光落在仍旧还在修炼中的宫修谒身上,凤寒兮抿唇一笑,眸光柔和。 凤寒兮站起身,四周打量着,最后抬头,目光落在了澜岚身上,笑着道:“辛苦了,谢谢!” “不必,我只是在完成我的任务罢了。” “嗯?澜岚……你……”凤寒兮双眉叠起,有些疑惑的看着澜岚,正想说些什么,却又止了声,背转过身,掩去眼底的寒意。 明明之前都还好,自己与宫修谒修炼的时候,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澜岚,变得……冷漠了? 凤寒兮沉默着,不再去搭理澜岚,只是随意的席地而作,等待着宫修谒醒来。 然而,这一等,便又等了一个日夜交替。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丛林里,照耀在露珠上,折射出光芒,似琉璃美丽。 而宫修谒,就是在这样的早晨,结束了修炼,从神玄境玄一阶突破到了神玄境玄极阶。 看着宫修谒睁开的眼,凤寒兮走到宫修谒面前,弯腰,对上宫修谒的眼,笑意满满的道:“夫君,恭喜进阶!” “嗯?呵……夫人,寒兮……这是出窍期?!”宫修谒原本还有些不清醒,可是在看到凤寒兮的修为时蓦地就清醒了,被吓的! 短短时日,从炼气期到出窍期,任何人都很难在保持悠然的态度,不被吓到。 “对,连续炼化了两种异水,让我的修为,一下从炼气期直接上涨到了出窍期。”凤寒兮点头,神色间有一丝释然,终于,不至于弱到无力自保了。 “那你的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留下什么隐患?你……”宫修谒猛地将凤寒兮拉入怀里,紧张的小心翼翼的检查着。直到,很多遍后,他才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 宫修谒确定了怀中之人,无任何不妥后,狠狠的舒了口气,看着神色悠然的倚在自己怀里的人,恨恨的在对方的脖子上留下个牙印后,方才放开了对方。 “嘶——宫修谒,疼!” 看着捂着脖子,对自己喊疼的夫人,宫修谒笑得极其温柔的重新把人抱进怀里,对着另一边脖子,又要了一口,而后道:“原来夫人,你还晓得疼么?为夫以为,夫人你不知晓疼痛呢?夫人,记着,没有下次!你可知,为夫有多害怕你在炼化过程中出现什么不测!” “额……我保证,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凤寒兮反手搂住宫修谒的腰,整个人埋在对方怀里道。 “夫人,既然你已经找到异水了,我们就走吧!” “嗯!” “等等!你们两就这么走了?”被忽视良久的澜岚,看着这两夫夫明显不打算带上自己的姿态,冷冷的开口道。 “难道还有什么事么?对了,澜岚,你要跟我们走么?”凤寒兮看着那个依旧倚坐在树上的小女娃……不对,已经不是小女娃了。在不知不觉间,短短的时日里,这个原先只是个小娃娃的澜岚,已经长成了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了。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曾经说过的,我在这里等一个会若水诀的人,并且帮助这个人炼化异水,修炼若水诀。”这么说着的澜岚低下了头,声音冷冷的道。 “不错,你是这么说过,可是,你并不愿意,不是吗?”虽说看不见澜岚的表情,但是凤寒兮不会忽略,澜岚低下头的那一瞬间,他所看见的,澜岚眼底闪过的幽怨。 “是,我是不愿意,可是这是我最后的任务,只要做到了,我就可以去……”说到此,澜岚忽的就不再说了。 “嗯?所以,你是要跟着我们喽?”虽说不知道为什么,澜岚明明不愿意,却还是要跟着自己,但是不可否认的,自己能成功炼化异水,的确是澜岚帮的忙。不过,总觉得,有些不安。 “是。”澜岚从树上,一跃而下,走到凤寒兮身旁站定道。 “既如此,那就走吧!” 然而,就在凤寒兮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阵天旋地转之后…… 与此同时,身在阿鼻岛外的宫修谨和锦衣僧独酌,正一脸焦急的看着阿鼻岛的方向。那个方向在今天清晨,一阵霞光大盛,然后就传来了轰隆声,再然后,锦衣僧独酌与阿鼻岛上的“罪业幽昙”失去了联系。 “阿鼻岛,没有了……”锦衣僧看着阿鼻岛的方向,怅然若失的道。 “没有了?独酌,你……”宫修谨本来还想问一问宫修谒和凤寒兮会不会有事,只是当他看到锦衣僧独酌的神色时,不由的住了口,伸出双手,从身后抱住了锦衣僧。 即使那里只是一个关押之所,封印之地,但是那里也是他在失去所有之后的栖息之所。 “谨,那里是我的家哦!”锦衣僧低头,抬手覆上宫修谨搂在他腰间的手,轻声低语道。 “我知道。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家!”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在你目之所及处,为你遮去一片风雨 ,给你容身之地,亦将人心这方寸之地给你,让你心安。 “谨,我心悦你!” “我亦然!” “谨,是不是只要我想要的,你都会给?” “对,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谨,告诉我,你心悦我!” “独酌,我心悦你!” “呵,不够!” “独酌,我心悦你!” “继续!” “独酌,我心悦你!” “谨,不要停!”锦衣僧折过身,抱紧宫修谨,唇角微微翘着,眼底闪过一抹流光,狡诈又贪婪。 即使听过百遍,却仍旧贪心的想要更多。一遍又一遍的“心悦”,即使听到天荒,也学不会知足。 “独酌,我心悦你!”被男人紧扣在怀里,看不见男人的表情,宫修谨却缓缓勾起了笑意,又一遍重复道。即使看不见,宫修谨也猜得到,他的道侣,此刻一定笑着,眼里闪过流光,狡诈而又贪婪。 永远学不会知足,贪得无厌,狡猾的骗着自己心软,然后不厌其烦的要自己诉说着对他的情念,这就是自己的道侣啊!那个拈花杀人,笑意慈悲的锦衣僧。 独酌,我心悦你! 就在独酌抱着宫修谨不断索取爱语的时候,原来的阿鼻岛所在之处,却生出了百般变化,而原本应该是在阿鼻岛上的凤寒兮、宫修谒、澜岚三人,也莫名的出现在了这早已生了变化的地方。 凤寒兮揉了揉还有些晕乎的头,依靠着宫修谒,打量着四周。 “夫人,你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宫修谒看凤寒兮似乎还是有些不舒服,不由将人横抱在了怀里道。 “唔,没事,澜岚呢?没事吧?”凤寒兮努力的睁大自己的眼睛,视线落在澜岚身上,晕晕乎乎的道。 “我没事!”冰冷的声音,似乎自从凤寒兮炼化了般若幻沙泉后,澜岚就一直是这样冷冷的。 “哦!宫修谒,你呢?” “没事,你先休息一下吧!”看着有气无力的凤寒兮,宫修谒眼里闪过一丝心疼,然而心疼过后,就是无尽的寒冷。 凤寒兮的情况,明显不是因为之前的天旋地转造成的,这里有什么东西,刻意的针对了凤寒兮。 “最好还是不要休息的好,我们此刻正身处迷阵之中,而这迷阵每时每刻都在变换。”澜岚的声音依旧冷冷的,但是可以从中听出一丝焦躁来。 “迷阵又如何?我只知道,我的夫人,需要休息!”宫修谒唇角勾起笑意,眼底却凝起了冰霜。 “哼,等会儿走不出去,可别怪本姑娘没提醒你们?”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 “不知道!” 宫修谒闻言,眼底有红光,一闪而没。他没有在搭理澜岚,只是抱起凤寒兮,席地而坐。 “宫修谒,这周围都有些什么啊?我好像有些看不清楚!”凤寒兮努力的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东西,可是却始终有些模糊。 “夫人……有许多的桂树,和一种之前在廆山时见过的构树,但是树的纹理却是黑色的。嗯,还有一种草,长得比较像你之前做给我吃的韭菜,开着青色的花朵。好像就只有这些……”宫修谒其实不想凤寒兮费神,但是又不忍逆了他的意思。 “桂树、像构树的树、韭菜一样的草开出青色的花朵?宫修谒,你再看一看,那种长得像构树的树上,是不是开着会发光的花。” “等一下……好像是有花朵,但是,不多,只有那么零星的几朵。” “看来,我是没猜错了呢?夫君,去摘那种花朵,然后佩戴在身上,就能走出迷阵。” “好,为夫这就去摘,抱紧为夫!”宫修谒原是想把凤寒兮放下的,又担心有什么危险,只好把凤寒兮护在怀里,然后足尖轻点,一跃而起。 轻巧的落在树枝之间,一手护着凤寒兮,一手去摘那些发光的花。利落的摘下三朵花,落回地上,随手扔了一朵给澜岚,然后小心的将一朵花放在凤寒兮的手中,另一朵则直接悬在了自己腰间。 然后也不去管澜岚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直接选了一个方向后,抱着怀里的凤寒兮,笔直的迈步而去。 等到宫修谒走出一段距离后,澜岚才握着手中的花,循着宫修谒走过的地方,跟了上去。 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宫修谒也不甚在意,若不是澜岚对自家夫人还有点用处,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就将她给除去。宫修谒一直都记得,自己之所以会被般若幻沙泉所惑,险些杀了自家夫人,其实有几分原因是因为被自家夫人抱在怀里的澜岚,否则自己早就拿到了那般若幻沙泉,又怎会等见到的自家夫人时,才会被幻境所缚。 也说不上来是因为嫉妒澜岚被自家夫人抱在怀里,还是说有其他因素,但是自己一直记得,看见澜岚的那一瞬间,自己由心而生的杀意以及不安。 澜岚,并不像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或者说,澜岚并不是个孩子那么简单。 就在宫修谒思绪万千的时候,他们三人,不知不觉间就走出了迷阵,眼前出现了一条河阻了他们的去路,而在他们看不到的河水奔流的方向,那里大概有大海,即使还不曾看见大海,但是他们却可以清晰的嗅到海水的腥咸味。 一出了迷阵,宫修谒就感觉到,怀中的凤寒兮似乎好了一点,最起码脸色没那么苍白了。 “宫修谒,我好多了,你放我下来吧!”凤寒兮有种自己在一瞬间活过来的感觉,耳边是山溪奔流、海浪击石的声音。鼻端嗅到的是海水的味道,以及山间花木的味道,当然,之前一直看不清楚的眼睛,似乎也能看清楚了。 “好,站稳了!”宫修谒小心的将凤寒兮放在地上,看着他自己站稳了,这才稍稍退开半步的距离。 “我知道这里是哪儿哦?夫君,想知道吗?”凤寒兮看着宫修谒担心过度的样子,唇角笑意深谙。 “想!”不需要思考,宫修谒从来都是很配合自家夫人的。 凤寒兮闻言,看着宫修谒良久,最后无奈的叹息。他总觉得自从自己从廆山昏迷醒后,宫修谒就有些变了,变得比百年前还要担心自己,就好像自己是一尊瓷娃娃,总担心被磕着碰着了。算了,只要自家夫君高兴就好。 “夫君,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的山海经?山海经中有这样一段话:南山经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余,食之不饥。有木焉,其状如榖而黑理,其华四照,其名曰迷榖,佩之不迷。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丽麂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海,其中多育沛,佩之无瘕疾。 ” “夫人的意思是,这座山就是那座所谓的招摇之山?” “对,看眼前的这条河,估计就是丽麂之水,而之前你给我描述的大概就是桂树、祝余、迷榖这三种草木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宫修谒想起来之前廆山的消失,后来自家夫人对自己解释说,那廆山并不属于此间,是因为一些意外才会导致廆山出现在这里的,之后所谓的廆山消失,不过是因为廆山回到了他该回的地方罢了。 至于自家夫人为什么会知道,原因自然是因为那只九尾狐了。 “这里是招摇山,我们之前看到了草木、山川、却还不曾见过狌狌,所以我们去找狌狌吧!九尾狐师傅曾说过,只要被我碰到,并且会消失的,那就是流落此间的异世之物回去的关键。显然,桂树、祝余、迷榖、丽麂水、还有水中的育沛都不是关键。”这么说着的凤寒兮,快速的把自己说过的几样东西,一次碰过,可惜都不是。 “如此说来,我们只有去找狌狌了,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应该是那个吧!”宫修谒看着河对面草木掩映间露出来的一双白耳朵道。 “唔,好像就是它,我们过去吧!不过总觉得这大家伙很不友善的样子。”凤寒兮看着那个大猩猩,龇牙咧嘴的样子,有些不确定的道。说起来,大猩猩是群居的吧?所以,该不会自己要把所有狌狌摸一遍,才能找到那只关键吧? 看着凤寒兮轻轻松松的御风而起,轻巧落于对岸,宫修谒只是稍稍一迈步,就出现在了凤寒兮的身旁。 而在河的这面,被两夫夫遗忘的澜岚,神色复杂的看着对岸的两人。若是没听错的话,刚刚他们是说的山海经吧? 澜岚记得,在她还小的时候,在大人还是神君的时候,也曾有一个一身红衣,风华无双的人,来寻过山海经,也是那人救了危在旦夕的大人,然后对着要报恩的大人说,来日会有一人再度来寻山海经,那人会是我的弟子,会修炼我之前传给你的若水诀,若是他遇上了什么麻烦,还请你帮一帮他。 之后,那人就消失了,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神君都在修炼那人传给他的若水诀,并且找到了能辅助修炼若水诀的方法。最后在神君陨落之前,神君将那辅助方法传给了自己,交代自己在阿鼻岛上等那个会修炼若水诀的人到来。再后来,神君陨落,自己就在这阿鼻岛上,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忘了自己是谁。 澜岚从回忆中抽身,一双眼没什么情绪的看着对岸的两人,也不知那两人做了什么,就见到那只狌狌在凤寒兮掌下化为光尘,消失不见,然后四周开始寂静下来,海浪之声、山溪之声渐渐的消失不见,最后眼前所见也在瞬间破碎,变成星星点点的光尘。 凤寒兮看着眼前破碎的招摇山逐渐消散,最后不见。他原以为招摇山消失后,自己估计又得经历一会天旋地转,深吸一口气做好准备,结果…… 凤寒兮看着蓦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锦衣僧和宫修谨,唇角的笑意,染上了妖娆。明明都准备好再转一次了,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平平静静的。招摇山消失后,他们居然就莫名其妙的站在了之前传送到阿鼻岛的传送阵上!!! 51.50 说好的大人呢 50 说好的大人呢 凤寒兮看着蓦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锦衣僧和宫修谨,唇角的笑意,染上了妖娆。明明都准备好再转一次了,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平平静静的。招摇山消失后,他们居然就莫名其妙的站在了之前传送到阿鼻岛的传送阵上!!! 锦衣僧和宫修谨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三人,神情有些呆滞。明显被吓到了,其实锦衣僧和宫修谨刚刚要踏入传送阵,前往阿鼻岛。之前锦衣僧与阿鼻岛之间失去联系后,锦衣僧一直担心阿鼻岛上的宫修谒与凤寒兮是不是也随着阿鼻岛一起消失了,结果还没等他们采取行动,锦衣僧与阿鼻岛之间的联系,又恢复了。 这样的情形明显异常,宫修谨与锦衣僧对视一眼,便急匆匆的赶往传送阵,希望传送阵能用吧!实在不行也锦衣僧也只好在用一次罪业幽昙了。 结果,宫修谨与锦衣僧刚踏进传送阵,传送阵才亮起来,宫修谨、凤寒兮、澜岚三人,就蓦地出现在了两人面前,来了个脸对脸。 过了一会儿还是宫修谨先回过神,拉起锦衣僧后退一步,然后对着凤寒兮和宫修谒道:“没事就好!” “哥哥,我们回去吧!时间不多了!”宫修谒看了看一时无话的几人,率先拉起凤寒兮的手,招出麒麟——墨瑟,然后带着凤寒兮坐上去道。 “哥哥,我记得你有一艘飞舟吧?你能不能把澜岚带上?”凤寒兮坐在麒麟上,看一眼下方的澜岚,然后对着宫修谨请求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澜岚的视线扫过凤寒兮,在扫过宫修谨,最后冷声拒绝道。 澜岚说完,脚下突兀所谓卷起一道透明的水流,那水流从澜岚的脚下缠绕而起,像一条缎带一样缠上澜岚的腰,而后冲天而起,稳稳的停在了半空中。 见此,凤寒兮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收回目光,依靠在宫修谒怀里,轻声道:“走吧!” 宫修谒闻言,抱紧凤寒兮,墨瑟像离玄的箭一样划过天际,只留下一线墨迹。 见到宫修谒和凤寒兮走了,锦衣僧也招出自己的罪业幽昙,然后抱住宫修谨的腰,直追而去。 至于澜岚,她早在凤寒兮他们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追上去了。 “谨,你说那小姑娘是什么来历?看起来,宫修谒似乎对她有敌意啊?不会是他情敌吧?”锦衣僧抱着宫修谨,一边这里蹭蹭,那里摸摸的,然后嘴里还要八卦一下宫修谒。 “情敌?不会,如果是情敌,不可能还会活到现在!那女孩大概是与寒兮有什么关联吧!”自家弟弟什么德行,宫修谨还是知道的,要是那小丫头真是什么情敌,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在那个角落里去了。 “说到凤寒兮,谨,你发现没有,他的修为是不是提升的太快了。” “没事,我刚刚看了一下,根基没问题,估计是功法的原因。”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若真是功法的原因,那么他手里的功法,绝对是早已失传的神修之法。” “嗯,寒兮有修谒看着,应该不会有事。不过,你还记得之前看到的那个身影吗?”宫修谨想到自己见到的那个人赢,眼底有狐疑一闪而过。 “你是说,你的那个八师弟?”锦衣僧想了想道。 “嗯,总觉得八师弟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说起来,你那个光头师弟,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你见过?什么时候?” “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但是我一定见过的,很熟悉!” “你最熟悉的不就是阿鼻岛吗?” “阿鼻岛……对了,就是在阿鼻岛上见过,不过……怎么差那么多啊!” “八师弟去过阿鼻岛?” “嗯,不过,那时的他或许,并不是你的八师弟啊!” “什么意思?” “谨,他是……”锦衣僧的唇紧紧贴在宫修谨的耳垂上,含糊不清的回答着。 只是还不待他讲完,就听旁边有一人,摸着自己的大光头,憨厚的打招呼道:“四师兄!” “嗯,一起?”宫修谨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历寒松,语气平静的问道。这个样子的宫修谨,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之前他还在与锦衣僧讨论眼前这个师弟。 “嗯,好啊!”历寒松很高兴的答应道。 “……”锦衣僧看着眼前的,大光头,眉目疏朗,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的男人,一时间找不到言语。贫僧不会是认错人了吧?这傻大个,怎么可能是那个人?! “额,不知这位道友,为何要一直盯着在下看?对了,还未请教,这位道友的名号。”历寒松视线与锦衣僧相对,笑容灿烂的对着锦衣僧道。 “阿弥陀佛,贫僧独酌,是谨的道侣!”锦衣僧的眼角在宫修谨看不见的角度,狂抽。眼前这人,明明就是那个人,可是这一副模样,还真是…… “原来是四师兄的道侣啊!在下历寒松,是四师兄的师弟。”历寒松看着锦衣僧抽搐的眼角,笑的更加灿烂了。 就在三人说话间,前方的凤寒兮与宫修谒,却是已经停下来,在等着三人了。 “那是……八师兄?”远远的凤寒兮看见宫修谨与锦衣僧旁边的大光头,疑惑的向宫修谒问道。 “好像是八师弟!不过,八师弟怎么会在这儿?”宫修谒也有些疑惑。 而疑惑的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澜岚眼里的激动与期盼。那是,大人! “大……”就在澜岚即将喊出声的时候,似有所感一般,历寒松的目光,就直直的扫了过来,然后澜岚就在那目光里找到了无奈。 “五师兄、小师弟!”历寒松看着骑在麒麟上的两人,摸着大光头,打招呼道。 “八师弟(八师兄)”宫修谒与凤寒兮也笑着回应道。 “师兄、师弟这是在等四师兄和独酌大师?”历寒松看着旁边一直看着自己的澜岚,无声的叹息。 “嗯!”宫修谒点头应道。 “如此,师兄们与师弟就先行一步吧!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历寒松笑得和气的对着宫修谒道。唉,还是先离开吧。 “嗯!”宫修谒点头,驱使着墨瑟,继续赶路。 锦衣僧见历寒松没有想要同路叙旧的想法,也追着宫修谒走了。 只有澜岚,仍旧停留在半空中,看着历寒松,明显不愿意走。 “大人!澜岚想跟着您!”澜岚一双眼,就那么蓄满泪水的看着历寒松。 而历寒松就那么看着,不言不语,眼底有着包容与无奈,唇角的笑意不若之前的灿烂,却温柔而明亮。 “大人……” “澜岚,抱歉,我早已不是你的大人了啊!”历寒松看着澜岚,止不住的想叹气。 这个孩子啊!早已过去了那么多年,仍旧是让自己最无奈的,只是离去的终将离去,曾经留下的只是记忆。 “不,我不管,大人,我只是想跟着您,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样!”澜岚眼里的泪滑落,跌入尘嚣。 “澜岚,回不去了啊!我不再是你的大人,我没有过去俊秀的外表,也没有过去的高深法力,更没有曾经的纯粹血脉,也没有那些担不完的责任!”历寒松温和的开口说道,只是那温和里,藏匿着的是无尽的疲惫。 “不,您是,您就是我的大人,澜岚只是想……”澜岚一瞬间突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历寒松已经转过了身,背对着她,只留下一个看起来不堪重负的背影。 “澜岚,忘了吧!”历寒松的背影像水镜一样,波澜顿生,最后消失不见。 “大人,为什么,只有澜岚的时间还留在过去?为什么?”声嘶力竭的诘问,没有人回答,只有风拂过,风干谁眼角的泪痕。 “大人,澜岚忘不了,怎么可以忘掉大人呢?澜岚会很快很快的完成任务,然后就去找您,大人,等我!”澜岚眼角的泪痕干涸,她缓缓在空中蹲下身,抱起自己的膝盖,透明的水带环绕着她,将她稳稳托起,缓慢的朝着宫修谒等人离去的方向而去。 等到澜岚走远后,之前历寒松消失的地方,突然出现一面水镜,而后水镜碎裂,历寒松出现在了那里。 “唉……澜岚,怎么就想不通呢?看来还是得跟在小师弟身边,不然……”这么说着的历寒松,再度消失不见。 而被历寒松念叨的小师弟,此刻正和宫修谒站在天择战场入口前,而他们的身边,出了宫修谨和锦衣僧外,还有狐王梦归和狼王啸月。 “你们两真要进去?”宫修谒笑得很温柔对着狐王、狼王问道。 “嗯!他们在里面啊!”没有明说的他们,在场的几位却是都心知肚明。 “好吧!那就走吧!”宫修谒说罢,随手掐了个诀。 然后其他五人,就发现自己的身上,似乎是笼着一层紫色的光辉,而后在宫修谒拉着凤寒兮一跃而起是时,几人就那么被拉扯了进去。 就在宫修谒几人进入天择战场的瞬间,有一道白光迅速的缠上了凤寒兮的叫,被拖曳了进去…… 52.51 道源道缘(一) 51 道源道缘(一) 就在宫修谒几人进入天择战场的瞬间,有一道白光迅速的缠上了凤寒兮的脚,被拖曳了进去…… 嘀嗒——嘀嗒—— 仿佛是从幽深的地底传来的水滴声,不紧不慢的落在凤寒兮的耳畔,空灵到空茫…… “这里……是哪里?”凤寒兮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连自己的手,他都看不见。只有耳畔的水滴声,一直不紧不慢的传来。他记得,他好像是和谁一起去了什么地方,可是……到底是谁呢?又是去了哪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自己又是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那个和自己一起来的人,又在哪里? 就在凤寒兮疑惑的时候,隐约间,一片白茫里,似乎传来了谁哽咽的自语。 “对不起!大人……澜岚……澜岚只是想回去……只是想回到有您的过去,澜岚只是想陪着大人……” 这是谁?为什么哭泣,又在祈求谁的原谅? 凤寒兮循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却只看得见一片白茫。而且那声音时断时续,模糊不清。 凤寒兮循着声音,找了许久,也不曾找到哭泣的人,他所见之处,仍旧是一片白茫,而那声音的主人,似乎是哭累了,哽咽声渐小,终至不闻。 嘀嗒——嘀嗒—— 哭声远去,水滴声却愈来愈清晰的传到了凤寒兮的耳中,那滴答声里,愈见明显的空茫,让凤寒兮不寒而栗…… 而在凤寒兮看不到的白茫之外,有一个人,几欲发狂。 “寒兮——”宫修谒攥紧手中残缺的衣袖,看着那在瞬息间吞没了凤寒兮的暗沉水面,目眦欲裂。 他站在白玉一般的浮桥上,右手攥着一块红艳的布帛,左手紧握成拳,眼中充血,神情狰狞。深紫色长袍,无风自动,黑色的长发瞬息间长至脚踝,发尾燃起紫炎,雷霆在眉间跳跃。 跟随着宫修谒一起进来的狐王、狼王看着几乎快入魔的宫修谒,迅速的与之拉开了距离。 “狐王,这……”狼王啸月看着眼前发狂的男人,皱起了眉头道。 狐王梦归朝着啸月递了个眼神,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而在狐王与狼王迅速退开的时候,一直站在宫修谒身旁的宫修谨和锦衣僧则是突然出手,拉住了宫修谒。 “修谒,你先冷静下来,寒兮……”宫修谨一边拉住宫修谒,一边说道。 然而还不待他说完,宫修谒就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一挥手甩开了他和锦衣僧的控制,一脚朝着那暗沉无边的水域踏去。 “不好!”锦衣僧眼看着宫修谒的脚就要落在水面上,暗道一声不好,右手自空中一画,一朵“罪业幽昙”险之又险的,开在了宫修谒的脚下,与此同时,被甩开的宫修谨瞬间抓住宫修谒,将他拽回了浮桥上,就在宫修谒的脚刚刚离开那“罪业幽昙”时,那花也悄无声息的被水淹没,而水面上波纹不兴。 “这是……弱水?!”锦衣僧看着自己的“罪业幽昙”只是一息之间,就被吞没,难掩讶异的道。这世间除了鹅毛不浮的弱水,再没有什么水能在瞬息间吞没得了,自己的罪业幽昙。 “放开!我要下去!”宫修谒就像是没有听见锦衣僧的话一样,一双狭长的眼,直直的盯着宫修谨道。 “那是弱水!”宫修谨皱起眉,回视道。 “放开!我要下去”狭长的眼里,雷霆渐起,发尾的紫炎跳跃间,已然攀上肩头。 “那是弱水!”凛冽的剑气拔地而起,毫不退让。 “呵呵……哈哈哈哈哈……那又如何,我只知道,我的夫人,我的寒兮,他在下面,在等我!”蓦然响起的笑声,却仿似厉鬼的哭号。雷霆在笑声里炸开,挣脱桎梏。 “宫修谒!”眼看着紫色的雷霆就要触及宫修谨,锦衣僧一挥衣袖,挡住雷霆,并顺势将宫修谨拉入怀中。 宫修谨被锦衣僧一拉,抓着宫修谒的手,就这么在猝不及防间被迫松了开来,等他反应过来时,宫修谒却早已退后了一步,避开了他再次伸过来的手。他张口欲言,却被宫修谒看过来的目光定住了。 那双看过来的,狭长的眼里,令人窒息的暗紫,以及眼底枯寂的情感,让他再也说不出劝告的话来。 那双眼的主人,看着他,却对着他身旁的锦衣僧道:“锦衣僧,他活,你活?他死,你死?” “他活,我活!他死,我死!”搂紧怀中的人,锦衣僧看着雷霆缠身的男人,似回答,似承诺的道。 目光从宫修谨身上移开,扫过锦衣僧,最后落在了暗沉的水面上。没有丝毫犹豫的,宫修谒直接迈步踏入弱水之中。 宫修谨就那么看着,看着他的弟弟,沉入水底! 就在宫修谒沉入水中的时候,宫修谨似乎听到他说“我亦然!”。 站在白玉浮桥上的四人,眼睁睁的看着宫修谒消失在弱水中。 弱水水面,波纹不兴,完全看不出来,就在刚刚一个呼吸的时间里,有一个人被它吞没。 若不是那句尤带着癫狂的自语,他们或许也会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幕,只是错觉! 他活,我活!他死,我死! 我亦然! 弱水漫过头顶,紫色的雷霆在水中翻滚。无边无际的黑暗,紫炎也照亮不了前路。弱水中,宫修谒努力的睁大双眼,手中雷霆闪烁,却始终看不见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 身体还在下沉,就好像这弱水深不见底,而他能一直这么下沉到天地寂灭。不,不可以,要停下来,要去找他,他还在等…… 宫修谒努力睁大的双眼猛地一闭,再睁眼时,那双眼里紫芒吞吐,而他周身仿佛都筑起了一层结界,将弱水阻隔在外! 手心向上,雷霆聚集,在指掌间跃动。宫修谒盛满紫芒的眼,忽的定在了一处,那里有微弱的白光亮起,而那白光里隐隐透出一点艳色,像极了被他收入怀中的红艳布帛。 没有声音,没有活物,连光明都是奢望,这里是弱水深处,冤魂厉鬼的安眠之所。只有最深处的地方,有一点微光,却连这一点微光,都透着黑暗。 暗沉到近乎黑色的水晶,好似天工雕琢的龙形。明明四周都是一片黑暗,那龙形的每一片鳞片,却都折射出微弱的乌光。四周影影绰绰的黑影,分明是千百年来,沉睡在弱水里的冤魂厉鬼。他们安静的匍匐着,在那仿佛是由黑色水晶雕琢成的龙形面前,一动不动。 “终于,找到了!”澜岚看着眼前纤毫毕现的黑色龙形,由衷的笑了。 她看一眼怀中昏迷过去的凤寒兮,眼中挣扎一闪而过。最后,却又变成了笑意。 快了,大人,澜岚就快完成任务,回到你身边了。 “抱歉,我只是想回到大人身边,你不是也想获得强大的力量么?你看,弱水之源就在眼前,你只要融合了它,你就可以拥有不弱于你那个道侣的力量了,就可以一直,一直陪着他了。你也是愿意的,对吧!”澜岚低下头,在昏迷的凤寒兮耳边呢喃道。 说罢,她轻轻松开了抱着凤寒兮的双手,并且用力将凤寒兮推向那龙形,也就是弱水之源。 眼看着凤寒兮越来越接近弱水之源,她嘴角的弧度,也愈来愈大。 平静无波的弱水表面,一条不知起点,也不知终点的白玉浮桥上,有一群人,正不知疲倦的朝着自己认定的终点走去。 “皇,你说这破桥,到底有多长啊?我们这都走了多久了,怎么还不到头啊?”虎王逐风看着还是望不到边际的浮桥,暴躁的朝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妖皇凤域问道! “不!知!道!”凤域头也不回,咬牙切齿的甩出三个字。这呆子,这都问第几遍了,怎么就是这呆子跟自己一起进来了呢?! “唉!也不知道,月宝贝怎么样了,有没有想我?我的月宝贝……”听着妖皇不耐烦到了极点的回答,虎王长叹一声道。好想我的月宝贝,果然只有月宝贝不会嫌弃我! “你给我闭……诶?那是……什么?!”本欲呵斥逐风的声音,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凤域呆呆的看着前方不远之处亮起的红光惊道。 就在凤域看见红光的同时,眨眼之间,浮桥两边的水域,就仿佛是睡醒了一般,活了起来。 平静的水面,波澜顿生,影影绰绰的黑影,在浮桥两侧徘徊不去。 “那是什么?!”虎王看着蔓延上浮桥的黑影,惊道。 “你说呢?能在弱水里来去自如的,只有比鹅毛还要轻盈的魂魄!”凤域一边说着,一边迈开步子朝着那红光骤起出,跑去。 “不对啊!皇,你唬我啊?弱水不是忘川,怎么可能有魂魄!”一边追上凤域,逐风一边反驳道。 “是么?你看那红色的光芒,像不像业火?”凤域看着前方隐约间窜起的红芒问道。 “好像还真是……可是……” “你可曾听过葬神渊?” “听过!” “那么,你又可曾听过天择战场里曾有一深渊,埋葬着诸神之争时陨落的神祗?” “你是说,这些是……” “这些,就是曾经的神明啊!” “可是弱水……” “在今日之前,你有听说过天泽战场里有异水之说吗?” “没有!” “所以说,这弱水是最近,或者说是这五百年间出现的,上一次天择战场开启时,可没有弱水,也没有这业火。”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了红光亮起的地方。而这红光,果然是业火。 “这业火是在焚烧这些魂魄?”逐风看着在弱水之上越燃愈烈的业火问道。 “业火生红莲,燃尽因果。这是朱雀……”妖皇凤域看着若水之上以魂魄为柴,肆意燃烧的业火,轻声回道。 仿佛回应,在他说出“朱雀”二字时,燃烧的业火,猛地窜起,在空中汇聚成了朱雀的形态。 53.52 道源道缘(二) 52 道源道缘(二) 仿佛回应,在他说出“朱雀”二字时,燃烧的业火,猛地窜起,在空中汇聚成了朱雀的形态。 “朱雀?!”虎王逐风看着窜起的业火,惊叫道。 “哈哈哈哈——呆老虎,看清楚了,老子是谁!”嚣张又熟悉的语气,从那朱雀形态的业火里传来。 “懒凤凰?!”逐风和凤域对视一眼,齐声道。这嚣张的语气,不是那只冥凤,还会是谁! “是我,你们怎么进来了?”随着话音传来,那燃烧的业火蓦地从朱雀形态,变成了一朵巨大的红莲,飘落在弱水水面上。 而那燃烧的红莲上,一道身影,若隐若现,虚实不定。 与此同时,暗沉的弱水深处,那些原本安静的匍匐在弱水之源面前的黑影,正蠢蠢欲动,准备随时扑向那缓缓向他们飘来的艳色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那些魂魄……”眼看着原本很安静的魂魄,就要缠上逐渐靠近弱水之源的凤寒兮,澜岚有些惊慌的运起法力,快速出现在凤寒兮身旁。 就在澜岚出现在凤寒兮身旁时,凤寒兮的衣袖也刚刚好触及到弱水之源那暗沉的龙形。而四周蠢蠢欲动的魂魄,也于此时,扑向了澜岚和还在昏迷中的凤寒兮。 微弱的白光闪过,澜岚右手掐出一个法诀,左手紧紧拽住凤寒兮的右手。她回头看一眼近在咫尺的弱水之源,握着凤寒兮的左手一使劲,就将凤寒兮朝着弱水之源推了过去。 待她看着凤寒兮整个人都落在了那暗沉的龙形上时,她才转回头,看着扑上来的魂魄,挥出了右手掐着的法诀。 然而专注于眼前危机的澜岚,却没有看到,在她身后,弱水之源的龙形,在凤寒兮落在它身上时,那一直不曾睁开的眼睛,睁开了…… 明明是宁静到死寂的弱水深处,却在眨眼之间,生了变化。 宁静的弱水深处,宫修谒奋力的朝着之前看见白光的方向而去。眼见着他就能看到那白光的真面目,就能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了。结果,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原本宁静的水域,波澜迭起,汹涌的水流,全朝着他看见白光的方向而去。身在弱水之中的宫修谒,措手不及之间,也被水流卷着,朝着他之前前进的方向而去。 就在弱水深处,生出变故时,弱水水面,显然也出现了变化。 原本看不见边际的弱水水面,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缩小、下落。 水面下降缩减,白玉浮桥,也随着水面的缩减而渐渐变小。身在浮桥上的几人,也在眨眼之间聚在了一起。 弱水的变化说来巨大,却也只是眨眼间就结束。浮桥上的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正与一群或熟识,或陌生的人一起,站在了深渊边上,而之前看见的弱水,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身后是白玉铺就的地面,折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红光,漾出一地潋滟。 身前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只有一团红莲业火漂浮其上,而那红莲之上,有一道身影侧卧着看着几人。赤金色长袍,华丽深沉,深红色长发,精致到奢华的面容,赤金色渲染的瞳孔,右手支颌,左手指掌间一团业火,时而化作红莲,时而化作飞鸟。 弱水褪去,葬神渊现。如此巨大的变化,身在天择战场中心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了天择战场的最南方。 “开始了……”赤融雪摇着手中羽扇,神色复杂的对着天择战场的南方道。 “是啊!终于开始了,而距离结束,也不远了。”这么说着的枯涵真人,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但是那笑容却怎么都算不上明媚。 “呵呵——哈哈——师兄,道源神君,你说到最后这三千道种会不会顺利出世呢?不要忘了,当初封印道种究竟是以什么为代价!你怎么就觉得一切就快结束了呢?明明才要开始啊!”听到枯涵真人的话,不知怎的,赤融雪就那么笑了出来,他一边转身,毫不犹豫的朝着天择战场的最南边而无,一边笑着,如是说道。 若一切,真是因果轮回,那么,这一场生灭,又岂非是另一场轮回的开端。 不过,在那轮回开始之前,自己或许,还有时间,还可以陪着那只……凤凰。 “才要开始么?大概是吧……不过,这因果谁又说得清呢。”看着赤融雪离去的背影,仿佛自语一般,枯涵真人低声道。 他看着赤融雪一步一步走出自己的视线,义无反顾的,走在一条不问对错,不问缘由的道上。 席地而坐,枯涵真人闭目,手捻法诀,双唇无声开磕间,一圈圈彩色光晕,以其为中心,朝四周散开,层层叠叠。而这彩色光晕过处,以枯涵真人为中心,一个巨大的封印阵法,渐渐显露出来…… 叮铃铃——叮铃铃—— “上课了!上课了!” “快进教室,老师来了!” “诶诶诶,别推我啊!快进去!” 这是什么?这里是学校?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对,我本来就该在这里才对!可是,为什么说本来呢? 嗯?那是……我。 他要去哪里?不……这是我要去哪里? 长长的巷弄,夕阳的余晖落在身上,余晖斜照下的书店,仿古的建筑,古朴的牌匾,牌匾上的九尾狐,赤金色的大篆,店名尘缘。 这里是……是什么呢? “呵,这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啊!”深红色的长袍,赤金色的符文,烙印其上,银白色的长发,随意的编成辫子,乖顺的落在臂弯里。隐在红色衣袖中的手,只露出手指来,两根纤细莹白的手指,夹着一个小小的玉瓶。 青碧色的玉瓶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看起来神秘又诡异。 而拿着玉瓶的那人,雌雄莫辨的脸上,挂着一抹笑意,深沉莫测。赤金色的瞳孔,与眉间深红的狐狸印记,交相辉映间,带出一抹潋滟的蛊惑。 “你是……谁?” “我啊……我是你的师傅啊!乖徒弟,还不醒来么?”夹着玉瓶的手指收拢,将瓶子握在手中,再伸出另一只手,食指伸出,在眼前轻轻一点…… 冰凉的手指轻轻点在眉心,那凉意随着眉心深入,瞬间袭遍全身。 冥冥中有什么在眼前闪过,却怎么都抓不住。 “唉——凤寒兮,可还记得宫、修、谒?”那人收回手指,轻叹一声道。 宫—修—谒?好熟悉,他是谁?他…… 夫人——寒兮——夫人—— 那是——宫修谒! 宫修谒、宫修谒、宫修谒……我是凤寒兮,我是…… 就好像在瞬间拨开了云雾一般,凤寒兮猛的睁开眼,对上了一双赤金色的瞳孔。 “总算醒了么?”纤细的手指捏着青碧色的玉瓶,在凤寒兮眼前晃了晃道。 “你是?不对,这里是……”凤寒兮自茫茫然中醒来,却看见了前世熟悉的建筑,不,或许不该说是前世…… “乖徒弟,我是你九尾师傅啊!”红衣银发的人,笑眯眯的开口道。 “九尾师傅?我怎么就回来了?” “这个嘛!徒弟,可曾听过……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处之.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此山万物尽有……而你,就恰好遇到了其中的弱水之渊。” “可是……为什么我会回来了?不是只有弱水会消失在那个世界么?” “当然是为师,想要你回来啊!” “师傅,我不能回来,或者说,我不能就这么回来,我有很重要的东西,还落在了那里!”凤寒兮闻言,有些激动的对着九尾狐道。 “着什么急,师傅又不是说,不让你回去了,不就是消失一下下么,至于么?更何况,你只是元神回来了,又不是整个人都回来了。” “元神?”凤寒兮闻言,呆了呆,好一会儿才傻愣愣的反应过来。 “你以为穿越时间与空间,是那么容易么?更何况带你回来的还是刚刚才修出真灵的异水。好了,这个给你,里面的东西,在你回去之后,就服下!若不是算到你有生死劫,为师才懒得招你回来!”这么说着的九尾狐,一把将手中的玉瓶塞到凤寒兮手中。 原本以凤寒兮并不凝实的元神来说,是碰不到东西的,也不知是不是九尾狐动了什么手脚,那瓶子居然能被他碰到。 看着凤寒兮将玉瓶收好,九尾狐唇角微微翘起,赤金色的瞳孔,流光暗转。重新隐在衣袖下的手,双指并拢,对着凤寒兮遥遥一指道:“乖徒弟,好走不送哦!对了,若是遇到一个叫夙忘情的人,记得跟他走。” “嗯?!师傅?!啊——”还来不及思考九尾狐说的是什么,凤寒兮就觉得整个人,一阵天旋地转…… 看着被自己一指点成了星星的徒弟,像流星一样远去,红衣银发的九尾狐,不厚道的笑了。 果然,徒弟什么的,就是用来欺负的啊!乖徒弟,为师期待着,与你再次相逢。 就在九尾狐笑着期待下一次与凤寒兮相见时,他的身后,蓦地出现了一袭黑衣…… 54.53 道源道缘(三) 53 道源道缘(三) 就在九尾狐笑着期待下一次与凤寒兮相见时,他的身后,蓦地出现了一袭黑衣…… “嘶——好冷,这里究竟是哪里……”凤寒兮虚弱的倚着莹白色的陡峭山壁,一边不停的搓着双手,一边打量着这不知名的深谷。 黝黑的土壤,腐烂的枝桠,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的白骨…… “好冷,师傅啊师傅,你到底把徒儿送到了什么地方?”凤寒兮屈膝,用双手圈住膝盖,企图让自己能暖和一点。 凤寒兮将头埋在臂弯里,努力的吸吸鼻子,然后闭上眼睛,调用着几近枯竭的真元,认真的感知自己的身体状况。 原本以凤寒兮早已到达出窍期的修为来说,他自然是不惧寒暑的。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被弄回了现代,差点记不起来自己是谁,好不容易记起来自己是谁,被九尾狐送了回来。结果一回来却发现自己孤伶伶的躺在不知名的深谷里,整个人都快被冻僵了,下意识的调动真元,却发现丹田内的真元几近于无,压根抵御不了寒冷。 凤寒兮闭目内视自己的丹田,却发现除了真元枯竭,自己的身体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他试着吸纳天地间的灵气,希望能尽快恢复真元。 可是,灵气刚刚入体,他就发现随着灵气的进入,自己体内的筋脉在一寸寸断裂,破碎…… “唔——”凤寒兮咬着唇,惨白着脸,停下了修炼,筋脉寸断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出声。 凤寒兮无力支撑着自己依靠在山壁上,只能小心的蜷缩在地。疼痛让他忘记了寒冷,白皙纤长的手指,使劲的抓着黝黑的土壤,指节泛白。 不知过了多久,凤寒兮感觉不那么疼了,他才费力的撑起身体,倚靠在山壁上。他小心翼翼的用神识探查着自己的筋脉,却诧异的发现,之前因吸收灵气而断裂的筋脉,竟然悄悄痊愈了。 “好了?!怎么会?”凤寒兮疑惑的睁开眼,目光有些飘忽的落在虚空之中。 不能吸收灵气,就意味着不能修炼,不能修炼,就不能恢复真元…… 就在凤寒兮神思不定的时候,一个影子,以极快的速度,扑向了他…… “谁?!”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寒意,凤寒兮强撑着往旁边一滚,费力的睁大眼看着那黑影,想要看清楚是谁,然而一阵眩晕感传来,令他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只大概看得见个模糊的轮廓,有些熟悉…… 宫修谒看着以狼狈的姿态躲开自己的凤寒兮,只觉得咽喉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明想要叫一声“寒兮”,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他伸出手,一把将脸色苍白的凤寒兮拉进怀里,紧紧的抱住。 冰冷的感觉传来,连他的心肺都觉得寒冷。他不断的收紧手臂,又从储物戒中拿出衣服裹住凤寒兮。 他一边用手轻轻抚摸凤寒兮冰冷的脸颊,一边努力的嗡动着嘴唇,想要叫一声“寒兮”。 然而,努力良久,他仍旧喊不出声,嗡动的嘴唇,只能无声的喊着“寒兮——寒兮——” 晕晕乎乎的凤寒兮,隐约间知道自己被谁抱在了怀里,温暖的触觉,以及熟悉的气息,还有对方恨不得把自己揉进身体里的力度,会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人,只有宫修谒。 他努力的睁着眼,即使他仍旧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但他还是固执的睁着眼,看着,而后,没有血色的唇,牵起一个弧度,他声若蚊呐的道:“宫修谒,我冷!” “寒兮,寒兮,寒兮……我知道,马上,马上就不冷了,你先闭上眼休息一下,好不好?”凤寒兮虚弱的笑容,就像是解封的咒语,宫修谒一直嗡动的唇,终于发出了声音。 听着耳边熟悉的声音,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那轻微颤动的身体,凤寒兮笑着闭上眼,回道:“好!” “夫人,寒兮——”宫修谒看着眨眼间昏睡过去的凤寒兮,心里面一团火焰,熊熊燃烧。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他只知道他后悔让澜岚就那么死了。 是的,澜岚,死了。 被宫修谒用雷火,活活烧死了。 暗沉死寂的水域,忽然间活了过来,在澜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卷着她和凤寒兮落在了荒凉的深谷里。 澜岚醒来时,凤寒兮就昏倒在他的旁边,而那时的凤寒兮,整个人都被弱水之源幻化的水晶黑龙缠绕着。 澜岚看着眼前缠着凤寒兮的弱水之源,眼里闪过了不悦。 她的确是希望凤寒兮能够尽快练成若水诀,但是,她却并不希望伤及凤寒兮的性命。 而眼前的弱水之源,看上去并不友好。澜岚右手捻诀,准备把凤寒兮抢回来。 可是就在她准备动手时,弱水之源黑黝黝的瞳孔里,轻蔑一闪而过。暗沉的弱水,蓦地出现在澜岚四周,将她整个人困在了其中。而后,弱水之源就那么在澜岚面前,在她来不及挣脱的时候,突兀的消失了。随着它消失的,还有一抹并不凝实的元神——凤寒兮的元神。 澜岚看着失去了元神的凤寒兮的躯体,颓然的收起了法诀,她茫然的看着还未散去的弱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她只是想让凤寒兮快点练成若水诀而已,怎么就弄丢了他的元神呢?那弱水之源之前都没有真灵,怎么会在忽然间就有了真灵? 澜岚忽的脱力一般的坐在了地上,呆呆的看着黝黑的土壤…… 就在她发呆之际,围困着她的弱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分出一股溪流,缓慢的融进了凤寒兮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等澜岚回过神来时,那围困着她的弱水,早不知何时消散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澜岚忽然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凤寒兮的身边,盘膝做起,双手快速的掐出一个个繁复的法诀,一道道法术灵光落在了凤寒兮的身上,光影绰绰之间,只见一道飘忽的影子忽的从虚空之中落在了凤寒兮的身上,并且极快的钻进了凤寒兮的身体里。而凤寒兮的手指,也于此时,轻轻动了一下。 见此,澜岚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收了手中法诀。 澜岚站起身,看一眼凤寒兮,而后快速的朝着一个方向,离去。 还好,还好大人传授的法诀,能召回元神,否则,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见大人。帮助凤寒兮练成若水诀,是大人交给她的,最后的任务。而她都做了什么? “噗——”一个踉跄,澜岚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人也倒在了地上。 “咳咳咳——大人——澜岚是不是也要消失了?”澜岚仰躺在地面上,朝着虚空伸出了手,喃喃道。她还记得,大人曾经说过,施展召回元神的法诀是会有一定代价的,尤其是她这一类没有元神的真灵。 “呵呵——澜岚?是你……是你抢走了我的寒兮,对不对,嗯?”温柔到令人颤栗的语气,紫色的雷霆,无声无息的缠绕而来。 “宫修谒?!你怎么会在这儿?呵,对了,你是来找他的,对么?”澜岚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有一瞬惊惶。 澜岚看着身绕雷霆,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男人,那双狭长的眼里,紫色的电芒闪烁,唇角的笑意,温柔莫测。这个男人讨厌自己,澜岚一直都知道。而此刻,这个男人想杀了自己。 “找?呵呵——哈哈哈——对,就是来找他的,明明他是我的,为什么你们几次三番的要将他从我身边带走?来,告诉我,我的他,我的寒兮呢?”不知是哪个字戳到了宫修谒,原本还算冷静的男人,在一瞬间,癫狂如魔。 紫色的雷霆咻地爬满澜岚全身,雷电爬过之处,霹雳炸响。 “你一直往前走,就可以找到他。宫修谒,能问你一个问题么?”雷霆在身上炸开,甚至都能闻到自己的皮肤被霹焦的味道,然而此刻的澜岚,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她只是笑着对着宫修谒这么问道。 “你想问什么?昔年玄武神君座下的第一使女,澜岚?” “好久没有人这么称呼我了,你是如何知道的,我的身份。” “你想问这个?” “不,我想问,如果有一个人明明记得前尘,却偏说不记得,是为什么?明明记得,为什么却忍心留我一个人活在过去?” “你是他的谁?他怎么就不忍心留你一个人?不要忘了,他高高在上,而你只是一介使女。对了,有件事或许你不知道,当年的玄武神君,是真死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四神兽里,只有他死的最干净。” “不,不可能,我明明见到了大人,怎么可能……”原本毫不挣扎,任有雷霆侵蚀的澜岚,闻言,忽的开始挣扎起来。 “那不是他,他的确是玄武,也的确知道玄武神君的事,但是,他并非玄武神君。他只是完全觉醒了玄武血脉,并且得到了玄武神君传承的人罢了。” “你为什会知道?我不信!我不信!” “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安心的去吧!”话音落下,雷霆升起紫炎,灼烧至虚无。 为什么会知道呢?此刻正抱着凤寒兮,全身神力沸腾的宫修谒,唇角勾起一抹森寒笑意。 为什么要知道呢? 明明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为什么还要记得呢? 寒兮,我恨! 55.54 道源道缘(四) 54 道源道缘(四) 为什么要知道呢? 明明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为什么还要记得呢? 寒兮,我恨! 深不见底的葬神渊之上,红莲业火燃烧于半空之中。 侧卧在业火之中的男人,挑起一边眉毛,似笑非笑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或熟悉或陌生的几人,悠悠然开口道:“这无尽浮土,诸位走的可还尽兴?” “无尽浮土?!”闻言,有人惊讶道。 “难道说,诸位走了这么久,都没发现脚下踩的是无尽浮土?也不知道你们早已在我眼前,原地转了好多圈?”业火中的男人闻言,假作惊讶的问道。 男人此言一出,在他面前的几位,脸色瞬间就变了。凌厉的眼刀,一刀接一刀的,朝着男人砍去。 “懒凤凰!你是不是皮痒欠揍了?”逐风看着那个侧卧在业火中的男人,整个人都暴躁了。虽然眼前之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与自己认识的那只懒到死的冥凤,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但是,那一开口就叫人无端暴躁的语气,一挑眉就无比欠揍的神态,都在无声的说明一个事实,眼前的这个男人,毫无疑问的就是自己的损友。 “哎呀,被认出来了呢!”闻言,业火中的男人,也就是冥凤,直起身,无所谓的耸耸肩道。 “冥凤,这是怎么回事?”妖皇凤域眯起凤眼,认真的打量着,变了模样的冥凤道。 “这个嘛?妖皇大人,不妨让狐王来猜一猜?”冥凤懒散的坐在业火结成的红莲台上,目光随意的落在从一堆人里,走出来,笔直的向着妖皇凤域而去的狐王梦归,以及他身后跟过来的狼王啸月、锦衣僧独酌和宫修谨四人身上。 “梦归?!”凤域闻言,猛地转头,顺着冥凤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那个,本该在天择战场之外等着他的狐王。这人……怎么进来了? 相对于凤域的疑惑,呆的可以的虎王,就没那么多的想法了,他只是很高兴的叫着“月宝贝”,然后整个人就朝着啸月扑了过去。 看着朝着自己扑过来的呆老虎,啸月无力的叹息,这人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自己到底是怎么受得了的? 认命的让那只呆老虎,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个正着。啸月除了叹一声“呆子”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随他高兴吧,反正也纠正不过来了。 相比起啸月无奈一般的纵容,旁边认识或者不认识虎王的人,倒是有些没眼看了。 锦衣僧一手揽过宫修谨的腰,带着人快步走到凤域身旁,看也不看那抱在一起的两人,一边道着“阿弥陀佛”跟凤域和冥凤打招呼,一边假装不认识这两人。 “长毛和尚,别假慈悲了,我家妖精的宝贝徒弟呢?不是弄丢了吧?”冥凤坐在半空中的红莲上,早已将无尽浮土上的人,都看了个遍,却怎么也没有看到凤寒兮和宫修谒。 “阿弥陀佛,贫僧也正想问一下施主,若是有人掉进了弱水了,可还有得救?尤其是落在已经消失了的弱水里的人。”这么说着的锦衣僧,一手搂紧了明显情绪不是很对的宫修谨,一手不知何时,开出了罪业幽昙。 “你说什么?!”明显不是出自一人口中的相同问话,分别从四个方向传来。 “妖精!”眼神一一扫过,与自己同时开口的几人,却意外的看见了刚刚朝着自己飞过来的赤融雪,冥凤懒散的坐姿,瞬间坐的笔直,并且朝着飞过来的赤融雪伸出了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家徒弟和宫修谒呢?怎么会……”赤融雪一边轻轻落在冥凤身边,一边着急的朝着锦衣僧问道。 “妖精,不着急,冷静,别忘了,你是白泽!”一把将赤融雪搂在怀里,冥凤悄声在赤融雪耳边说道。 “真是,又忘了这茬,等我看一下。”说罢,赤融雪将全身的重量倚靠在冥凤身上,整个人在瞬间,绽开耀眼的白光,白泽虚影,在两人身边,若隐若现。 而与此同时,就在这葬神渊的渊底,有蓝光与电芒交错横生,遍及整个深渊。 深紫色雷霆,以及深蓝色光带,以相对着,盘膝而作的两人为中心,极其迅速的游走在整个深渊谷底,更是在游走间落下痕迹,从高处往下看,就像是在看一潭幽深的潭水。 而作为造成这一异象的的凤寒兮与宫修谒两人,却是无暇欣赏这可以算得上是美丽的景色。 红色的衣角,跌落在黝黑的土地上,旁边还有一个青碧色的瓶子,光影流转间,幽幽透着诡异。 灰色的汗珠,顺着光洁的皮肤滑落,在莹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黯淡的痕迹。红艳的长袍,早已湿透,紧贴在身上。 而在身着红衣的凤寒兮的对面的宫修谒,却是整个人身上,都结着一层灰黑的冰霜。 天择战场,或者说道源战场的南方之极,出现了变化,那么这道源战场的其他地方,又怎会太平。 道源战场,西方之极。 昏暗的天色,一座座高耸笔直的山峰,林立的刀锋剑芒,这里是刀剑的坟墓。矗立在中央的巨大石碑,铭刻着远古之时的剑名。 白衣的修士,一步步踏着刀锋剑芒而来,赤脚立在那些刀锋剑芒之上,却像是脚踩着莲台,步步生莲,一步步从天上,走落凡尘,而后融入这刀剑的锐利之中。 凤阳兮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追着那青光,跑到这天泽战场之中,但是,他知道,在这里,在这个巨大的剑冢里,他,会得到答案。 昏暗的天色,从自己进入天择战场,并落在这剑冢里开始,就一直没变过。 凤阳兮看着自己光着的脚,无声的叹气,原本穿在身上的鞋袜和法衣,早已在他踏入剑冢的瞬间,就被锐利的,凭空斩来的剑芒给弄碎,身上这法衣,也不知怎么回事,在他原本的法衣消失之际,就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洁白的,仿佛霜雪织就的白色长袍,袍角金色的镶边,长袍上银色的白虎暗纹,绣着银色云纹的宽大腰带,这一看就不是凡品的法衣,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自己身上的? 百思不得解的凤阳兮,看着离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巨型石碑,默默的放下纠结,眼神坚定的,一步一步,走得极稳的,朝着那石碑走去。 而在凤阳兮走出很长一段距离后,在他刚刚停留的地方,有一人,慢慢的显出了身形。 这人一头黑发及腰,一袭青衫,毫无缀饰,只是奇怪的是,这人的右耳缀着一个指甲大小,红线缠绕的碧绿色的小葫芦。 他的面容乍眼看来,并不是如何俊美,可是等你再去看时,又觉得这人长得极为俊俏。黑色的瞳孔,微光流转间,却透着一抹深沉的碧色,高挺的鼻梁下,是一抹浅淡的红色薄唇。 此时,这人正站在刀锋剑芒之上,左手环胸,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衔着一片不知打哪儿来的碧绿色柳叶,而这柳叶正贴在他的薄唇上,笑意戏谑的看着凤阳兮的背影。 右手绿色的衣袖滑落至手腕,露出他手腕上缠绕着的千匝红线 。 他看了很久,直到看到凤阳兮快走到那巨型的石碑面前时,他才悠悠然隐去身形,喃喃低语一句:“这就是我那命定之人,看起来,还是挺有趣的嘛!” 就在这人隐去身形后,已经走到石碑下面的凤阳兮,若有所感的回头,看了一眼。 而就在凤阳兮转头之际,他的身后,那巨大的石碑上,一头巨大的白虎虚影,悄悄显现…… 巨大的虎啸声响起,整个剑冢里的刀剑,颤抖着,发出哀鸣。 然而,这哀鸣声,不过一瞬,就停了下来,剑冢中的所有刀剑,都在虎啸声中,化成了尘埃。 虎啸声久久不绝,仿佛呼应一般,与这天择西方之极相对应的东方之极,蓦地响起龙吟。 南方之极,弱水隐去,葬神渊现。 西方之极,白虎长啸,万剑归尘。 东方之极,也有龙吟声,遥遥回应,只有北方之极,安静的,没有一点动静。 就在这龙吟虎啸之际,一个大概只有一两岁左右的小孩,突兀的从虚空之中,掉落在这天择战场,砸起一地烟尘。 这小孩,一身黑衣,手里还抱着个黑色的木盒,而木盒表面,还有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 从高空之中坠落,还把这天择战场砸了个大坑,可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一手抱着盒子,一手撑地,爬了起来,随意的拍拍身上的灰尘,而后唇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意,抬头,对着虚空道:“亲爱的父亲,这一砸之仇,儿子可给你记下了。” 说罢,这小孩,脚下一点,就从自己砸出的深坑之中,跃了出来。 他左右看看,最后像是找对了方向,迈着小小的步子,朝着天择战场的中央而去。 就在小孩离开之后,他掉下来的虚空之中,白光一闪,蓦地又砸下来一人。 56.55 道源道缘(五) 54 道源道缘(四) 就在小孩离开之后,他掉下来的虚空之中,白光一闪,蓦地又砸下来一人。 呼——呼—— 这里是天择战场,北方之极。 凛冽的寒风,在这天择战场的最北方,咆哮肆虐。寒风里甚至还夹杂着大片大片的雪花…… 仿佛是冰雪的世界,整个北方之极,放眼望去,目之所及处,皆是白茫茫的积雪。 然而,就在这满目皆白的世界里,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点….. 历寒松抬手抹去自己光头上的积雪,无奈的叹息。要不是有非来不可的理由,自己还真不想来。 唉——自己是不是被自己那便宜老爹给骗了啊!这一望无际的,全是雪,哪来的什么玄武神殿啊。 历寒松虽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自己的便宜老爹给忽悠了,但是,就这么放弃,他也做不到。 他又走了许久,还是没找到什么神殿,没办法,他只好就在这风雪里,席地而坐,从自己的储物戒中,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乌龟壳,又拿出了几枚大小相同,形状一致的鳞片来。 “既然,我自己找不到,那就只能问一问老爹了。老爹啊老爹,你可把我害惨了,所以说这一次,你要还是算不准,我可就把你送去给麒麟叔叔或者白泽小师叔,让他们看看,曾经高高在上的玄武神君,如今沦落到了何种地步。”历寒松一边说着,一边抓起几枚鳞片,往乌龟壳里塞。 将鳞片都塞进了乌龟壳之后,历寒松一手拖着乌龟壳,一手往头上一抹,抹掉自己大光头上的积雪。 抹去头上积雪后,历寒松双手捧着乌龟壳,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历寒松仍旧在继续念叨,又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历寒松终于停下了念叨,睁开眼,随意的晃了两下手中的乌龟壳,而后猛地松开了手。 乌龟壳落在了地上,陷进了雪里……见此,历寒松沉默良久,而后历寒松就十分放松,并且相当愉悦的站了起来,也不去捡陷进雪里的乌龟壳,径自往自己来时的方向而去。 历寒松一边往回走,一边很是愉快的道:“呐,既然你算不出来,那么我也就没必要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我这就回溯洄宫去找六师姐去。” 嗡——嗡——咻—— 就在历寒松越走越远的时候,那陷在雪里的乌龟壳突然间就冒着绿色的灵光,追上了历寒松。 “嗯?不是算不出来么?怎么不装死了?”历寒松斜睨着挡在自己面前,浑身往外冒着绿色灵光,还上窜下窜的乌龟壳,漫不经心的道。 也不知是不是听出了历寒松话里的不善,乌龟壳上的绿色灵光一滞,整个乌龟壳都停在了半空中……一息之后,乌龟壳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冒着绿色灵光,撞到历寒松的怀里。 看着在自己怀里一闪一闪的乌龟壳,历寒松嫌弃的伸出两根手指,夹起乌龟壳,用力的扔了出去。 被扔出去的乌龟壳,在空中打了个旋,又猛地朝着历寒松而来。 “停!别过来,要么老老实实指路,我帮你去找那什么玄武神殿,要么你就自己留在这,我呢,回溯洄宫,去找六师姐。自己选吧!”历寒松摸一把自己的大光头,而后单指点在那乌龟壳上。 闻言,乌龟壳上的灵光闪了闪,而后在历寒松的食指下,滴溜溜转了起来…… “哼——这还差不多!”历寒松收回手指,看着滴溜溜转的乌龟壳道。 乌龟壳转着转着,“啪——”的一声,就裂开成了两半,里面的鳞片,带着绿色灵光,电射而出,绕着历寒松转了两圈而后朝着一个方向飞去,而那乌龟壳则又“啪——”的一声,合在了一起,撞到了历寒松怀里。 这一次,看着撞到怀里的乌龟壳,历寒松倒是没有再嫌弃的扔出去,而是笑着将乌龟壳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握紧手中的乌龟壳,历寒松大步朝着鳞片电射而去的方向追去。 天择战场,东方之极。 巨大的青龙缠绕在漆黑的石柱上,龙身上血迹斑驳,一双龙目也只余下一只左目,还愤怒的望着天际。 越龙霆站在石柱之下,仰头看着这缺了一目的青龙,眼神深谙。 “真讽刺,本座……居然又回来了,到最后,百般算计,本座终究还是脱不去青龙之身,若是早知如此,本座又何苦连自己的心都算进去。”越龙霆看着这缺了一目的本体,突然,就后悔了。 若是自己没有盲目的相信自己在浮生鉴里看到的未来,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失去那个人,是不是就会有一个,叫祈安的孩子。 “哈哈——哈哈——终究是后悔的晚了,既然都已经失去了,那么这些多余的七情六欲,似乎,也没用了啊!”癫狂的笑声,空洞而又悲哀。越龙霆一边笑着,一边伸出双指,点在自己的眉心。 并拢的双指,灵光闪烁,慢慢自眉心移开,随着双指的移开,一团色彩斑斓的灵光,自眉心溢出。 越龙霆引着这团灵光的双指,猛地朝着那青龙缺失了龙目的右眼眶一指,那团色彩斑斓的灵光,就奔着那黑洞洞的眼眶去了。 越龙霆在做这些的时候,他依旧笑着,他笑着看那灵光从自己的眉心分离,笑着看着那灵光落在青龙的右眼里,化作一只色彩斑斓的龙目,笑着在龙目化成时,捻起法诀,打出一道道封印。 而那耀眼的龙目,则在一道道封印之下,敛去光华,化作了漆黑的颜色。 随着那龙目越来越黑,越龙霆的笑声,也渐渐小去,终止不闻。 看着被自己封印在本体眼眶里的七情六欲,越龙霆眼里的情绪,也在渐渐的消失,最终归于寂静。 越龙霆面无表情的掐了一个法诀,而后化作一道青光,落在了巨大的青龙本体之上。 青光与青龙相融,怒睁的龙目也慢慢闭合,漆黑的石柱泛起乌光,将巨大的龙身笼罩其中。 虎啸声从西方传来,乌光里的青龙回应一般的,发出长吟。 龙吟声里,乌光散去,青龙巨大的本体渐渐缩小,而后落在地上,化作了人形。黑色的长发,藏青色长袍,金色的左眼,黑色的右眼,头戴金冠,唇角的弧度,似刀锋凛冽。漆黑的石柱敛去乌光,化作了一柄长戟,立在他触手可及之处。 越龙霆看着自己许久未见的兵器,一金一黑的双瞳,折射出冷光。 “从此世间再无越龙霆,本座乃青龙神君。”越龙霆一手提起长戟,望着天际,落地有声的道。 越龙霆提着长戟,面无表情的看着传来虎啸的西方,眼睛里有讶异闪过。似乎镇守四方的神兽里,除了自己的本体只是稍有损伤外,其他三个,似乎都粉身碎骨了啊!那么……这只白虎…… 天择战场,南方之极,葬神渊上。 “呵呵,又是龙吟,又是虎啸的,本座是不是也该来凑凑热闹啊!”冥凤一手搂着赤融雪,一手抓着赤融雪的长发,笑意莫测的道。 “这是青龙神君和白虎神君回来了?”凤域疑惑的看向冥凤道。 “谁知道呢?大概吧!”冥凤看着凤域,笑着回道,只是那双凤眼里,有一丝悲哀,沉在了眼底深处,久久不散。 神君?回来?怎么可能?逝去了,就是逝去了,即使回来了,也再不是曾经高高在上的神君了。 “大概?懒凤凰,你不是朱雀神君么?怎么,你也不知道?”狐王梦归狭长的狐狸眼里,流光转动。 “狐王,本座什么时候承认自己是朱雀神君了?嗯?” “原来如此么?既如此,那么,懒凤凰,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本座能有什么打算?又能作何打算?等吧!该来的总会来的。再说,有打算,本座也做不了什么啊。因为啊……本座,压根就走不出这无尽浮土。当然,你们呢,还是可以走出去的,只是你们都走了,谁来陪我,所以,都留下吧!”冥凤笑眯眯的看着站在无尽浮土上的众人道。 “所以,之前我们走不出去,是因为你?!”虎王逐风愤怒的咆哮道。 “对啊!就是本座干的,怎么了?”冥凤毫无压力,干脆利落的承认道。 而站在无尽浮土上的众人,瞬间就怒了。把大家困在怎么也走不完的无尽浮土上,竟然还如此的理直气壮?! “嗯?看来各位还没走尽兴啊!那就再去走一走吧!”说罢,冥凤衣袖一挥,白色的无尽浮土就化作了大大小小的漩涡,将那些他不认识的人,给卷走了。 看着留下来的,都是自己认识的人,冥凤瞬间满意了。 “真是憋死老子了,这端腔作势之事,老子还真做不来。唉,也不知到死狐狸你怎么受得了的。”冥凤一边说着,一边烦躁的扒拉着自己的红发。 “.…..我还以为你变了个样子,也终于学会好好说话了,结果……”梦归看着被冥凤扒拉的不成样子的深红色长发,默默的咽回了剩下的话。明明是如此华丽高贵的外表,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性格,这样真的好么?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施主还是端着吧!施主这样,实在是有碍观瞻。”锦衣僧颇为无语的道。 其他人闻言,一致点头,果然,还是刚刚那端腔作势样子,比较顺眼。 “你们……”冥凤双眼冒火的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觉得自己认识他们,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 “别闹了,呆子,寒兮和修谒在下面,在葬神渊底,情况有些不妙。”白泽虚影散去,赤融雪睁开眼,看着冥凤,神情凝重的道。 57.56 道源道缘(六) 56 道源道缘(六) “别闹了,呆子,寒兮和修谒在下面,在葬神渊底,情况有些不妙。”白泽虚影散去,赤融雪睁开眼,看着冥凤,神情凝重的道。 南方之极,葬神渊底。 葬神渊底,雷电与波澜交错,不知从何而来的幽蓝色水流,一股股漂浮在凤寒兮与宫修谒周围,其上雷电缠绕。 水流与雷电交织的中心,凤寒兮与宫修谒相对而坐,双掌相触。幽蓝与幽紫两色灵光,分别从两人身上溢出。 凤寒兮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的情况,他也不了解自己只是吃了九尾师傅给的一颗药丸而已,为什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自己修炼的是水属性功法,灵根也是水属,为什么现在,自己会有一种,自己其实是在修炼火属性功法的错觉。 即使闭上眼,都能感觉的到,自己的衣服,一定早已经湿的能拧出水来。 不停滑落的汗珠,从鼻翼,唇角划过,沿着下颌,滴落到衣服上,自己甚至都能听到,汗珠落在衣服上破碎的声音。 之前连一丝灵气都不能吸收的筋脉,被不知是从何处来的黑紫色火焰灼烧着,那些黑色的火焰遍及全身筋脉,甚至连血液都在燃烧。 丹田内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不对,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一层极薄的白雾,在丹田里游弋,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冷——这是宫修谒现在唯一的感觉。 丹田内的雷火,不知何故,竟然被抽空了,或者说被转移到了凤寒兮身上。 宫修谒能感觉到与自己手掌相对的凤寒兮身上,有雷火的气息,而那雷火原本该呆在自己的丹田里。 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宫修谒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家夫人吞了的那颗,不知从何而来,看起来又特别诡异的丹药。 就是因为那颗丹药,自家夫人才会整个人被冰冻了,而自己才会用雷火帮寒兮解冻,结果…… 只是刚放出一丝雷火,事情就发生了变故。明明是属于自己的雷火,却在一瞬间失去了控制,一股脑的往寒兮体内钻,而原本冻住寒兮的寒冰,也在瞬间转换目标,顺着相接的手掌,蔓延到了自己身上。 幽蓝色的寒流,一寸寸侵蚀着自己的筋脉与骨骼,直至爬满了自己全身的骨骼与筋脉。 虽然依靠着与雷火之间最后的一丝联系,可以感知到寒兮并没有被雷火伤到,反而因雷火入体,而得到了锻体的好处。但是,雷火锻体,又岂是那么简单的。 全身的筋脉会在不断的灼烧中,变得坚韧,血液也会生出巨变,只留□□内最强的血脉,可是锻体之痛,寒兮,又可能受得住,锻体之时,必须意识清醒,一旦人失去意识,雷火必定会迅速将人焚毁连灵魂都不剩。 寒兮…… 寂静的葬神渊底,白骨在幽光下闪烁这寒芒,阴森的气息,徘徊不断。 忽的,一抹极亮的红光坠落,业火红莲载着冥凤和赤融雪,停在了距离凤寒兮与宫修谒最近的地方。 “嗯?他们两这是在干啥?锻体?” 冥凤看着被水流与雷霆包围着的凤寒兮与宫修谒道。 “算是锻体吧!不过……”赤融雪看着慢慢开始渗水的地面,以及隐隐呈现风雷之势的天空,欲言又止的道。 “算是?不对,怎么开始下雨了?!”冥凤正疑惑于赤融雪所说的话,却突然发现,似乎下雨了。 一个连四季都没有的地方,连日升月落都没有的地方,怎么可能会下雨,尤其下雨的地点还是诸神葬魂之地。这怎么都不对吧? “果然……大师兄的算计成真了。”赤融雪脸色难看的道。 “什么意思?”冥凤隐约间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是很确定。 “封印根本就不在道源中心,那道场上的封印是假的,或许不能说是假的,只能说那封印是不完整的,封印最重要的部分在寒兮身上。”赤融雪看着雨越下越大,天空之中,雷霆聚集,再看看凤寒兮与宫修谒,两人身上外溢的灵光,也愈来愈盛,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你是说……道源战场的封印,已经被解开了?”冥凤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但愿大师兄没拿到那东西。” “你是说……” “嗯,就是那东西,那东西应该是被青帝拿去了。” “只要没有那东西,寒兮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宫修谒就……” 就在两人说话间,宫修谒身上忽然炸开一道白光,白光微弱,却也不容忽视。 那白光在雨水的冲刷下,如雾散开,白茫茫的雾絮,丝丝缕缕的缠绕上环绕着凤寒兮与宫修谒的水带与雷霆,一点点融入其中。 “这是什么?怎么感觉很熟悉啊?好像是……” “玄武太阴雾,第一异水,玄武神君的本命真水。”罪业幽昙缓缓飘落,拈花而笑的锦衣僧,笑得异常慈悲的道。 “你怎么一个人下来了?宫修谨呢?”冥凤看着笑得异常慈悲的锦衣僧,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妙。 “送我出无尽浮土,我要去天择战场中央。”锦衣僧没有回答冥凤的话,只是随意的转动着手中的罪业幽昙。 “怎么回事?”赤融雪闻言,直觉不对。 “有人带走了谨,就在我的眼前,而我,出不了无尽浮土。”锦衣僧唇角微翘,眉目慈悲,手中的罪业幽昙却在霎那之间,开出诡异的暗红。 “怎么会?老子这就送你出去,万事小心,放心,等老子解决了无尽浮土,马上就去帮你!”冥凤手中业火燃起,点燃了锦衣僧脚下的罪业幽昙,业火猛然间窜起,又在一息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站在罪业幽昙上的锦衣僧,也随着业火,消失无踪。 “奇怪,除了你,还有谁能够控制无尽浮土?”赤融雪疑惑的道。 “妖精,你是不是忘了,无尽浮土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要困住我。而我能够在一定范围内操纵无尽浮土,是因为我的真血被人炼化到了无尽浮土之中。” “你是说带走宫修谨的人和当初困住你的人,是同一个?” “不是同一个,也是同一拨。不过,现在,最麻烦的不是无尽浮土,而是他们。”这么说着的冥凤,蓦地只身闯入了水流和雷霆的包围之中。 就在他闯入的瞬间,幽蓝色的锁链,瞬间将他捆了起来,而那些紫色的雷霆,游走在他的四周,仿佛正要伺机而动。 “呆子!这是能乱闯的么?要是能这么做,我就不会在旁边干站着了。解除封印的过程,一旦开始,就不可能会被打断,除非他们之中,有一人先死了。这封印是当初的道源之体与雷火麒麟联手,以神体和性命布下的封印,生命不息,封印不成,解开封印,自然也是一样的。”赤融雪手中折扇一挥,斩断锁链,一把将冥凤拽了回来。 “这么说来,他们必死无疑了?”冥凤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也不知该说他们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了,看见寒兮身边的那个瓶子了么?”赤融雪其实之前也没注意到那小瓶子,还是在刚刚将冥凤拉过来的时候,才注意到的。 “那瓶子怎么了?”冥凤不解的问道。 “那是困神木树心做成的瓶子,这种瓶子只能用来装一样东西——冰魄敛神丹。生命不息,封印不成,同样的只要不死,他们两都会一直这个样子,直到封印解除。但是,两个人的寿元不可能是一样的,所以只要其中一人死了,另一个人只要寿元未尽,就能活着。所以,当初道源之体死了之后,雷火麒麟还能撑着将神界入口封住了才死……”说道这里,赤融雪不知为何又想起了自己在时光回溯之中,看到的一幕。被强迫着招出雷火的麒麟,以及无奈而又决绝的道源神君。其实,那只麒麟,并不想就那么死掉。只是,逃不掉天命。万万年因果,劫难天定。总有人要成为因,也总有人要成为果。天地浩劫,谁,也逃不掉。 “妖精?”冥凤看着赤融雪的神色,有些担忧的道。 “没事,只是最近,总是时不时的,就被扯进时光回溯当中,好多之前不能看的,不能说的,都清晰的印刻在了神识之中。对了,刚刚说道哪儿了?”赤融雪按按额角道。 “说到了冰魄敛神丹。”冥凤将人抱在怀里道。 “冰魄敛神丹,用处其实不大,一般人也用不到,但是由于其所需的炼制药材实为罕见,所以这丹药就价值来说,还是挺珍贵的,但是作用就只有一点——假死!当然,这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假死,服下冰魄敛神丹的人,会消失在轮回之中,连天道都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就像是,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他的灵魂,气息,一切与他切身相关的人,都会忘记他。他在这世间存在过的痕迹,则会被天道抹除,因为那些痕迹,不存在天道之中。” “这么看来这东西还是不错的嘛!跳出轮回,不在五行之中,还不用受天道辖制。” “据我所知,冰魄敛神丹,其实挺好炼制的,随便一个丹修都可以炼出来,但是,有一点或许应该和你说一下,写出这个丹方的人,到死也只是炼制了一次这种丹药,也就一颗,还被他自己吃了。但是,吃了丹药之后,出现了一点点的小意外……”赤融雪说着说着,突然被冥凤一把拉住,快速的横移到了一边。 赤融雪刚刚稳住身形,就听到一声雷鸣,响彻天际,而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一道雷电从天而降...... 58.57 道源道缘(七) 57 道源道缘(七) 赤融雪刚刚稳住身形,就听到一声雷鸣,响彻天际,而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一道雷电从天而降...... “这是……雷劫?!”赤融雪惊讶的看着接二连三落下的雷电,一道道打在凤寒兮与宫修谒身上。 “雷劫怎么了吗?”冥凤抱着赤融雪一边躲避雷电,一边问道。 “他们在进阶,可是,这时候怎么会进阶,这……有人?!”赤融雪死死的盯着那些雷电,试图看出些什么,却在雨幕朦胧间,看到有人持一把青碧色纸伞,不疾不徐的朝着宫修谒和凤寒兮走去,雷霆霹雳落在那纸伞上,转瞬间消失,就像是被什么给吸收了一样。 碧玉做成的伞柄,被一只白皙的手握着,遮去了来人大半的面容。只看的见那人握着伞柄的手上,微微外露的手腕,缠绕着红线千匝。 满地的积水,雷雨喧嚣,持伞而来的人,一身青衫,烟尘不染,连雨水,都好像避着他一般,不敢沾湿他的鞋子。 “你是谁?”冥凤看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人,神情戒备的道。 “我?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救他们。”一身青衫的人,回话的声音很小,在这雷雨声里,更是小的可怜。 然而就是这么小的声音,却清晰的印在了赤融雪和冥凤的耳中。 “你认识他们?”赤融雪狐疑的看着,停在了那里的人道。 “不认识,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这么说着的人,一边将右手持着的伞,换到了左手。 “那么,你又是受谁所托?”手中羽扇紧握,赤融雪紧紧的盯着那人缓缓抬起的右手。 “这个么,就恕我无可奉告了。噢,对了,你如果不小心伤了我的话,那个紫色衣服的男人,我……可就不救了哦?反正,那家伙,也只是让我救一个人而已。所以……我没必要两个都救的,对吗?”平静的语气,不曾露出面目的男人,纸伞掩映下的唇角,勾出弧度,戏谑又危险。 “妖精……”冥凤伸出手,抓紧了赤融雪握紧羽扇的手,低声道。 “对了,我好像还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了,这个瓶子里的丹药,是我炼制的,由于炼制的时候,出了一点点意外,所以……吃了这个丹药的人,不会有事,但是在他吃下丹药后,第一个接触他的人,就有点不妙了。所以……那个紫衣服的男人,会死哦!”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道出的,不是一个人的生死,而只是一草一木的枯荣。 “救他……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咳咳……求你….”几近于无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话语,无一不在说明,此刻说话的这个人,情况不妙。 “寒兮?!”赤融雪和冥凤不确定的喊道,他们距离宫修谒与凤寒兮有些远,只模糊间听到了凤寒兮的声音,却不知他说了什么。 “唉——,雷火锻体,两种异水相溶,又逢雷劫,生命力还在不断流失,这么个情况下,还能开口?我该说,不愧是那个人的徒弟么?或者我该感叹……你对面那个男人,对你还真重要啊!”纸伞掩映下的双眼,锁住一身红衣,形容狼狈的凤寒兮,看着他苍白的双唇嗡动,费力的说出请求。持伞的人,不知缘何一叹道。 “救……他……救……他……”雷火依旧灼烧着自己的筋脉,与此同时,丹田内不知何时起,雾气弥漫。透过雾气,又可以看见有暗沉的水滴,三三两两的落在丹田内。那些水滴,凤寒兮认识,那是弱水,不知为何出现在丹田里,明明弱水都已经回到了“尘缘”才对。 凤寒兮原本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是在雷劫落下之时,他发现,自己能听到,能感觉到自己周围的一些情况了。 只不过,刚刚能听清楚周围的声音,就听到了一个人,漫不经心的决断了宫修谒的生死。他不认识这个人,可是,他决不允许宫修谒就那么,因为自己而死。为此,哪怕要他付出所有,他也甘之如饴。 “唉……本就是为救人而来,就是你不求我,我也是要救的……不过,这人情况有点糟糕,冰魄敛神丹的药效不知为何转嫁到了他的身上去了,所以……人,我带走了,等你处理好此间因果,再来找他吧。”说罢,左手中的纸伞一旋,一道绿色灵光落下,打在了宫修谒身上。 绿色的灵光,落下之际,宫修谒与凤寒兮相贴的手掌,也无力的垂落下来,幽蓝色冰魄,迅速蔓延全身,将宫修谒整个人,都冰封其中。 灵光闪烁间,被冰封的宫修谒,化作一道白光,咻——地一声,隐入了那纸伞之中。 就在宫修谒被收入纸伞之中后,雷雨骤停,大地开始颤动着生出变化。 葬神渊底的地面,开始不断抬升,四周莹白的崖壁,也开始渐渐滑落,白玉一般的无尽浮土,开始渐渐收缩,露出了被遮掩其下的原本的地面。 整个天择战场都开始动摇起来,一座座的石碑拔地而起,四方之极,有神殿凭空而落,一时间虎啸龙吟,凤唳九天。 “这是……封印解开了?可是……宫修谒不是还在这里吗?怎么会,只要没有他,封印不可能完全解开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赤融雪紧紧抓着冥凤的手臂,一张脸,血色褪尽。 “难道是宫修谨?”冥凤有些不确定的道。 “不可能,这世上只可能有一只司雷火对的麒麟,天道只允许存在一只,所以……”赤融雪惨白着脸色道。 “那个,我或许该告诉你们一件事,如果你们说的宫修谒是刚刚那个紫衣服的男人的话,那么很遗憾的告诉你们,他身上,虽有雷火之息,但是他的丹田内,却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身上的雷火,已经转移到了那个红衣服身上了。还有,再给你们说一件事吧,很快,你们就不会记得宫修谒这个人了,冰魄敛神丹的药效,作用在了他的身上,他在此间留下的痕迹,会一点点的消失哦。”碧绿色的纸伞上扬,露出被遮掩住的面容,黑色的瞳孔,微光流转间,透出一抹深沉的碧色,高挺的鼻梁下,是一抹浅淡的红色薄唇。右耳缀着一个指甲大小,红线缠绕的碧绿色的小葫芦。而此刻,那小葫芦微微闪烁着一点紫光。 “也就是说,所有认识宫修谒的人,都会忘记他?那寒兮呢?是不是也会忘记他?”赤融雪低着头,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到他如是说来。 “这个么?谁知道呢?我该走了,若是以后还记得宫修谒,那就来寻他,若是不记得,我就一颗忘情丹给他灌下去,让他也忘了罢,对了……来定个期限好了,算算时间,此间因果了去,大概需要百年,而宫修谒想要醒过来,也需要百年,所以,百年之后,若是无人来寻他,我就送他一颗忘情丹好了。”左手持伞的人,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悠悠然远去。 “你是谁,百年之后,我该去何处寻他?”仍旧虚弱的声音,凤寒兮双手撑在地上,仰起头,目光模糊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道。 “我啊……我是,夙忘情…….”有声音传来,隐带笑意。 “去哪里寻他?”听到名字,凤寒兮有一瞬错愕,他记得,九尾师傅似乎说,若是遇到一个叫夙忘情的人,记得跟他走。 “若寻麒麟影,百年问白虎。记住了哦,百年问白虎!”远远传来的声音里,仿佛带着无尽的戏谑。着重强调的语句,显而易见的有着不一般的意义。 “百年问白虎…..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宫修谒,等我!”虚弱的话音,愈来愈小,终至不闻。 “寒兮!”看着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的凤寒兮,赤融雪焦急的跑了过去。 “妖精,不用担心,他没事,只是有些虚弱,等到他醒过来,好好调息一下就好,而且……他的修为,好像是神初境玄极阶。”冥凤看着凤寒兮的样子,微微蹙起了眉头。 “有什么不对么?”看着蹙起眉头的冥凤,赤融雪问道。修为上涨,这是好事啊。 “修为涨的太快了,他从阿鼻岛回来的时候,也不过是出窍期,可是现在才过了多久?他就已经是神初境了。这……”一边这么说着,冥凤一边抱起昏迷的凤寒兮,朝着那从天而降的神殿走去。 凭空而落的神殿,就那么屹立在那里,一如久远之前。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梧桐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朱雀展翅欲飞,琉璃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朱雀云纹,与那宫殿上的朱雀遥遥相对…… 空寂的大殿之上,朱红色玉石雕刻的神座,正等待着谁归来…… 59.58 道源道缘(八) 58 道源道缘(八) 空寂的大殿之上,朱红色玉石雕刻的神座,正等待着谁归来…… 看着宫殿旁边的巨大石碑,以及那石碑上金色写就的“朱雀神殿”四个大字,冥凤幽幽的叹息着。终究还是回来了,神殿仍在,不过物是人非。 “冥凤,是不是……”赤融雪看着眼前的朱雀神殿,欲言又止。是不是,终究还是要失去? “妖精,说什么呢?我只是凤凰啊!走吧,进去看看,刚好有个地方可以让凤寒兮休息。”冥凤看着赤融雪安抚的笑道。 “嗯!”按耐下心中的不安,赤融雪随着冥凤的脚步,走进了朱雀神殿。 天择战场,北方之极。 北方之极的白雪,仍旧纷纷扬扬的落着,在这皑皑白雪之中,有一抹幽蓝,格外的显眼…… 历寒松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宫殿,以及宫殿旁的石碑上书写着的“玄武神殿”四个大字,整个人都没脾气了。这算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么? “我说,你是不是早知道这破宫殿,会自己出来,嗯?”历寒松恶狠狠的瞪着,被自己扔在地上的乌龟壳道。 绿色的灵光闪烁,地上的乌龟壳晃晃悠悠的漂浮起来,“啪——”的一声炸开,藏在其中的鳞片“咻——”的飞出来,在历寒松的面前,上下跳动。就好像一个人,在不断的点头一样。 “你!很好……既然宫殿给你找着了,那我就功成身退了,你就自己留在这里吧!”显然看懂了鳞片所要表达的意思,历寒松神色难看的转身就走。 “咻——” “砰——” 绿色的灵光自空中划过,乌龟壳蓦地出现在历寒松的面前,又狠又准的撞在了历寒松怀中,将人撞进了宫殿之中。 仿佛冰晶筑成的宫殿,从里到外都透着寒意,幽蓝色的冰柱伫立在大殿中央,其上雕刻这玄武真身,冰柱正对着殿门和大殿之上的神座。 冰蓝色神座,玄龟背负,腾蛇盘绕。 历寒松跌坐在冰冷的地上,摇了摇有些发晕的头,按着额角,正欲呵斥,却冷不丁的听到说话声。 “臭小子,有你这么对父亲的么?就算不是亲生的,好歹本座还教了你好些本领,并助你化成玄武了啊。你就是这么对本座的,不就是让你帮忙找个神殿吗?自己笨,还觉得有理了……”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那幽蓝色的冰柱里传来,喋喋不休。 “给我闭嘴!”历寒松觉得自己更晕了。一声大喝过后,终于听不见那恼人的说话声了。 历寒松一边揉着额角,一边站了起来,打量起了这个所谓的玄武神殿。 整个大殿都是由冰砖筑成,这些冰砖,不知取自何处,全部都是幽蓝色的,大殿的中央有一根巨大的冰柱,支撑起整个大殿,大殿的穹顶,也不知做了什么手脚,一眼看去,就仿佛是看尽了整个浩瀚星河。 “这是……”看着那些闪烁的星子,历寒松渐渐的蹙起了眉头。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些星子,都是真的。 “这是星河天机图,本座的本命法宝,厉害吧!”之前那喋喋不休的声音,又从冰柱了传了出来。 “你是谁?玄武神君?”历寒松闻声,死死地盯着眼前巨大的冰柱问道。 冰蓝色的柱子闪了闪,而后一抹接近透明的人影,慢慢浮现在那冰柱之上。 “没错,本座正是玄武神君!”这么说着的虚影,身形纤细,有一头长至脚踝的银发,眉心蓝色的星印,闪烁不定。浅蓝色的长衣上,金色的星子闪烁。 “你?你不是说,你早已魂飞魄散了么?怎么还留着一缕残魂?”历寒松看着在自己面前显出身形的人影,有一瞬怔愣,不过他很快就回过了神。 “本座是死了,但是没魂飞魄散好么?只不过你们都找不到本座罢了。”说道这里,那人影有些得意的笑了。 “你什么意思?”历寒松看着那得意的笑着的人影,疑惑的挑眉。怎么感觉这玄武神君,跟记忆传承里的不一样呢? “浮世三千界,听过么?既然此界容不下本座,本座又何须留在此界。”玄武神君脸上得意的神情,渐渐消失,笑容染上落寞。 “也就是说,你还活着?这是你的新形象?果然还是原来的样子看着顺眼。”历寒松一边说着,一边故意的上下打量着玄武神君道。不在此界,也好…… “本座的新形象怎么了,本座从来都是这幅样子好么!还不是那只死朱雀说我这个样子一点儿都不威严,不然谁愿意天天变成那个样子,一点都不美丽,哼!”玄武神君说着,撇起嘴,冷哼道。 “.…..”历寒松看着冰柱之上,一张娃娃脸,大眼睛,身形纤细的玄武神君,默默的在心里赞同着朱雀神君的话。简直是说的太对了,就这副摸样,不被欺负就不错了,哪来的威严啊。 “呃……所以,你既然不在此界之中,又引我来这玄武神殿做什么?” “嗯……那个,就是想看一下,得了本座传承的徒弟,或者说儿子长啥样…..结果,你这个不孝徒弟,就是这么对师傅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这……”愈说愈气愤,若不是他只能借着这冰柱现身,估计他早已跳下去,揍这个不孝徒弟了。 “你……就这么闲么?到底有什么事?快说!”历寒松看着又开始喋喋不休的人,无奈的扶额道。说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看…… “哈…….好吧!是有事来着,头顶上的星河天机图,送你了,还有,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凤寒兮的人啊?”玄武神君被历寒松一咽,只能说起了正事来。真是不可爱的徒弟,见到师傅都不知道行礼,还老是让本座闭嘴,本座要把你逐出师门! “你说小师弟啊!认识!怎么了吗?”历寒松抓抓自己的后脑勺道。 “小师弟?!难道本座与他还有师徒缘分?不对啊!等等……历——寒——松——你竟然欺师灭祖,还拜他人为师,我要把你逐出师门!!!!”玄武神君一算之下,竟然算出了自己徒弟另拜他人为师的事情,瞬间就炸了。 “唉……爹爹,说正事呢!乖,等会儿再闹!”历寒松低着头,叹道。虽说是叹气,可是在玄武神君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唇角勾起弧度,邪肆又乖张。要是能经常见到这小师傅,其实……也挺好的。 “嚇——你你你……你叫我什么?”明显被吓到的神情,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爹爹,你刚刚要跟我说小师弟什么事情啊?”抬起头直视着那冰柱之上的人影,历寒松笑得憨厚又老实道。眼睛里的笑意,在看到那人呐呐的低下头时,染上邪肆。 “那个……凤寒兮的师父让我托你跟在凤寒兮身边,在他需要的时候,出手相助,不过话又说回来,徒弟啊,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让那位大人注意到你了,还专门让我拜托你照顾一下凤寒兮的?”说道这里,玄武神君疑惑的打量着自己的徒弟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怎么就入了那位大人的眼了呢? “这个嘛!等哪天我见到爹爹的时候,再告诉爹爹好了!爹爹的时间,是不是快到了?”看着衣角开始消散的玄武神君,历寒松唇角的笑意,渐渐染上了冷意。真是扫兴呢?这就要消失了啊! “啊!!!我的回去了,徒弟啊,要记得保护好凤寒兮,你家师父我欠她一段因果!”话音落下,那冰柱之上的人,就如同青烟一般,消散了。 “啧……下次,可不会再让你这么消失了。”历寒松看着化作青烟的人影,不由自主的踏前一步道。 历寒松看着眼前的冰柱,发了会儿愣,之后才伸出手,朝着头顶的穹顶一抓,抓下来一卷画轴,他展开画轴,入目,是一片浩瀚星河。 “死狐狸,就知道给本座找事情做,也不怕你家男人吃醋!不过,看在这次你派来的信使,还算顺眼的份上,你徒弟,我就帮你看着了!至于你家男人会不会因为你来找我而吃醋,那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历寒松收起画轴,一边走出玄武神殿,一边自语道。 历寒松站在神殿前,掐指算了算,而后朝着南方之极去了。 在他离开之前,一只黑色的乌鸦,从他的衣袖里飞出,在空中一闪后,消失不见。 长长的青石巷弄,巷弄尽头,是一间古香古色的书店,店名——尘缘。 通往书店的巷弄里,有两人擦肩而过。一人银发飞扬,眉心有幽蓝色星印,一袭浅蓝色长衫,上面缀满金色的星子。 而另一人,却仿佛笼罩在黑暗之中,一眼看去,看不清他的身形样貌,只记得那一袭黑衣,仿佛是世间所有的黑暗染成。他的身后远远缀着一只黑色的乌鸦,那乌鸦不远不近的飞着,却不敢靠近那人。 一身黑衣的人,带着那只乌鸦,走进了巷弄尽头的那间书店。 书店里,有人说:“大人,我家主子,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