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大果然被杀了 暗夜中，天际大厦顶楼天台的灯全部熄灭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斜倚在栏杆上，静静地凝视着头顶上一颗蔚蓝色的星球。 难怪大家都争着抢着移居到环地球巢球中生活，可以近距离欣赏地球太惬意了。好似在月圆之夜一种被称为狼的生物一般，血液都要沸腾了。 当然，关于这些知识全部来自于信息脑库，若想看到现实中的狼就要花费不菲的价格来一次地球之旅。至于月亮，恐怕到了地球也看不到信息脑库中记载的景象了。 在月球环地轨道上多了六颗人为建造的巢球，每一颗巢球都有月亮那么大，巢球的内部结构有如蜂巢。最外层正六角空间用于人类居住、工作等社会活动，沿袭了地球上的称谓，被称为城市，其余内部正六角空间用于引力效应、空气制造、温度控制、能量转化等基础环境和基础设施保障，被称为球腔。巢球的城市面积有地球上中等城市那么大，上空没有大气层，而是覆盖了一层可以屏蔽宇宙射线，并且可以自由调节透光性的类似植物气孔机理的透明物质。所以在巢球的城市中是看不到云朵，看不到闪电、听不到雷声的。幸好由于巢球的自转和绕行星公转，在温控机能和太阳光双重作用下，巢球两极和赤道之间存在温度差，从而引发空气流动形成了风，否则人类真如生活在密不透风的罐子之中了。 男人莫名有些伤感。难怪有人说，信息脑库接入后涉猎内容要有所选择，否则大脑中被灌入太多的知识真不是好事。虽然不需要的知识可以借助设备清洗掉，但是人们很少这样做。如同堆满废旧杂物的储藏室，总是担心那些破破烂烂会有不时之需。 突然，一道红光闪过，男人的头垂了下来。随后身体瘫倒在地。 对面楼顶一处超倍夜视望远镜之后。 “见鬼，老大果然被杀了！”头顶带了一个兔耳朵发箍的女孩撇了撇嘴。 “闭嘴，如果老大不被杀，任务能完成吗？”头发染成橘色的男子操作着视觉神经计算机，手指在空中轻微触摸点击，视觉生成装置在脑皮层中自动生成屏幕影像。 “我哈了半天腰，快要累死了。用得着你提醒我任务是什么吗？” “活该，谁让你非喜欢那种老古董望远镜。” “你懂什么？这样望出去才有感觉。” “不能理解你这种人，花费一年的工资买一个兔耳朵戴，皮肤衣可以按照设计指令变换各种形态，弄个兔耳朵出来还不容易？” “那能一样吗？皮肤衣是科技产品，我这个兔耳朵可是耗费地球的稀缺资源，采用人类传承技艺制作的。跟你说你也不懂，你看哪位高端人士穿皮肤衣的。吃真正的菜品，穿真实的衣服才是身份的象征。” “真正的菜品什么味道不清楚，我觉得按身体所需补充代餐很好，至少不需要像那些吃真正菜品的人，能量进食多了还要再通过运动代谢出去。简直是浪费！” “哈，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哈哈，我还真没吃过葡萄，甜，酸真不清楚。” “唉，我一个同仓去年来了一次地球旅游，落地后就抓了把青草放嘴里猛嚼，至今提起还回味无穷！唉，我也好想去一次地球呀！” “既然是同仓，你混的为什么这么差，你们的初始技能应该是一样的吧！” “初始技能一样有什么用，孕育仓又不能决定性格，没听过性格决定命运吗？” “哈哈，还真是！也不知道用了谁的精子和卵子造出了你这样一个怪胎！” “切！” “快看，老大的身体浮起来了！” 随着惊呼，大厦顶端那具男人的尸体果然悬浮了起来，忽的转了一个角度，头向下如一片落叶左晃右晃飘落至地面，正好落在距离地面三层楼高的超速敞篷缆车上。 “快，接收跟踪信号。”兔女郎说罢转头正想大骂身旁这个不靠谱的男人，却发现男人的到头歪在一侧，一动不动了。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兔女郎一步跨到男人身前，只见男人眼眶爆裂，目光惊恐，已经全无气息了。 糟糕，莫不是被发现了？兔女郎一跃而起，将望远镜抓在手中，飞身从楼顶跃下。楼上传来“呲呲、呲呲”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兔女郎一皱眉，刚才还跟她打嘴仗的橘色头已经化为乌有了。 转而、“呲呲、呲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兔女郎踹了一脚空中的高速缆车线，一个翻身落在楼下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你好，你没有道路使用证，不能在街道上行走。若不离开，你将被冰冻，并被送往巢球监狱。”一个橄榄球形状的路监机器人悬停在兔女郎正前方偏上45度角方向。 混蛋，若不是逃命，我来你这个鬼地方。兔女郎就势滚向路边的的地行入口。 城市中，在街道上行走、开车，已然成为最奢侈的出行途径，即使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道路使用证。不能使用道路，就只能使用空中的高速缆车，或者使用地行通道的地面滚梯。总之，在个时代，慢速的生活方式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到的。 说时迟、那时快。钻入地行通道的一刻，“呲呲、呲呲”，路监机器人已经不复存在了。 “见鬼！”一个中年男人将沙发前的茶几向前踢出去几米远，手在空中一挥，结束了追捕程序。 一个妖艳的女人拖着裸肩长裙从沙发旁绕过来，“阁下，任何武器都无法瞒过地行通道的安检眼，何况是歼灭闪。只不过跑了一个小丫头。” “这件事要严格保密。已经采集到了那个丫头皮肤衣上的射频编码，马上展开全城追捕。” “明白！” 女人勾起手指，看了看修剪精致的暗紫色指甲，“我亲自去！” 中年男人笑了一下，“要我开启视神经集群祝你一臂之力吗？” “不用，我可不喜欢以战斗衣示人，特别是我爱的男人。”女人在中年男人脸上肆意的描摹着。 第二章 不明物体 太阳系边缘的一个星际空间站中，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正依据星图坐标密切监测着引力波在识别能量场中的变化 “雨特，我不想在空间站干了。”名叫华科的小伙子突然大发感慨。 雨特看了看华科一直在空中点来点去的手指，扬眉一笑，“你不是说很喜欢这个工作吗？” “那是因为如果不来这里工作，我根本没有机会操作视觉神经计算机。我是环土星六号球巢的，在那里每天可干的工作就是生产能量块。枯燥而乏味！” “你就那么喜欢视觉神经操作系统？我还是习惯用眼睛去看，用手指去触摸的感觉”，雨特在操作台的触摸屏中点了几下，依据当前监测数值重新调整识别能量场的强弱阈值，以便监测到更为微弱的引力波变化。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视觉技术族体发展壮大之神速令人叹为观止，加入进去是我这一生的终极梦想。” 雨特故作惊讶，“从来不知道你还有梦想！” 华科叹了口气，“梦想谁都会有的！只是不屑说或者不敢说而已。嗨，雨特，你还不知道吧！视觉技术族体已经拿到了长老会的授权书，可以在冥王星卫星轨道上建造仅供他门族体使用的巢球。除了生存技术族体，还没有哪家技术族体拥有自己的巢球呢？” 雨特轻呼了一声，似乎这一切与他太过遥远。沉思了一会儿，“难道你想去视觉技术族体工作？” 华科爆了一句脏口，“我的孕育仓是为星际矿业服务的，也不知道当初谁为我选的。我根本没有视觉技术族体需要的初始技能，就凭我现在的水平，面试申请都递交不上去。” 华特不解，“那你为什么不想干了？” 华科摇了摇头，“最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自从十天前我们监测到引力波异动，探到星际线附近有不明物体，这种感觉就一直挥之不去。” “星际防御不是派航舰去了吗？引力波也恢复正常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估计是巨型陨石，被航舰轻而易举销毁了。” “雨特，我就说你脑子简单。你监测到航舰回来了吗？” “也许航舰需要休整，主动被某个天体引力场捕获，在做绕轨运动。”（在轨道上运行不需要能量，只有在变轨或者维持轨道运行时才需要能量） “希望如此吧！”华科无奈的点了点头。 突然，雨特示意华科注意，“华科，引力波有异动，引发主体在星际线以内，确切的说是在我们后面，正向空间站逼近。” “估计又是航舰在使用引力波传送。” “可是没接到航舰传送通知呀！发信息报告站长，让站长跟上面确认一下。” 华科叹了口气，“恐怕站长也无法确认，这几天空间站与各个巢球间的应答通道都被关闭了。他想跟家里拟像通话都无法进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之最近诡异之事太多。” 突然，空间站内警报骤然响起。 星际空间站由多个偏平的硕大碟片仓组成，每个碟片仓中均有核聚变能量装置，可以单独进行引力波传送。 雨特打开内部监控眼，瞬间各个碟片仓的监视画面展现在仓壁大屏幕上。各仓设备运行正常，但是操作台前的操作员却眼眶爆裂，暴毙身亡。正准备拉紧距离细看，一具具尸首又逐一消失了。 “太可怕了！”华科浑身发抖。 雨特将画面切换至站长室，只见站长侧身抬手，一脸恐惧，似要遮挡什么，随之就不见了。空中一个手掌大小，蜻蜓状的飞行物也陡然消失了。 “雨特，那是歼灭闪，暗杀利器。天呀，它是怎么进来的。” “航舰送它们上来的。” “哥，它向我们这个仓来了，我可不想死呀！” 雨特利落地将皮肤衣调整为战斗模式，伸手取过自己的防御机。 “没用的，只要被歼灭闪聚焦，任何物体都会瞬间消失。除非，除非你能解除它的指令系统。” “解除指令系统，好!将识别引力波的能量场收回来，全部释放在空间站中。”雨特打开操作触屏，键入驱动口令。 华科准备开启视觉神经操作系统，正要触击开关。雨特一把将开关打落在地，“不要碰它。” “为什么？” “一种感觉！” 华科还想说什么，只见碟片的内仓门已经化为乌有了。多个歼灭闪悬停在眼前，跳着诡异的红光。 华科下意识蹲在地上，抱紧脑袋等待着死亡的降临。突然听见“啪啦”几声，歼灭闪尽数落在地上。 华科慢慢睁开眼睛，依次拍了拍身上的胳膊、腿，还好，都还在。 “拿着，”雨特丢给华科一把防御机，“撤到备用碟片仓中去，航舰还在附近！” “哥，航舰为什么要针对我们！”华科腿已经软了。 “鬼知道，要保命就快跑！” 航舰太过庞大，而碟片仓相对比较小巧灵活。碟片仓驱动引力波传送功能，如一只蚂蚱般跳离了恶狗的追击。 第三章 事态走向 各个巢球在公转时受离心力的作用重心外偏，在行星的引力作用下又重心内偏，从而在离心力和行星引力的共同作用下完成绕自己轴心的自传。 但是，由于巢球之间的引力作用，如果不加干预任由巢球公转和自传，轨道将变得极为不稳定，甚至在摄动作用下引发巢球间的相撞。为了消除摄动作用，人类通过调节巢球内部的引力场纠正巢球公转、自转角度。也正因为如此，就算是同一个行星的巢球，昼夜时间长度也不尽相同（月球上的一个昼夜大概是地球上的4星期）。造成人类在巢球上的生活根本无法遵从日出、日落的规律，人类也早已经不再通过白昼、黑夜来感知时间。为了统一时间，在巢球上仍然使用地球上的格林威治时间。 一个人造水体旁的超轻建筑群内部堆砌了一个鲜有人知道的硕大砂石堡垒。堡垒外堂中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勾着背躺在一张躺椅上摩挲着手中的乌金匕首。微微眯起的双眼突然睁开，“展墨应该到了，带他进来。” 一旁擦拭各种冷兵器的年轻人立即停下手头上的工作，起身向外走去。行至堡垒入口抬手拧开墙壁上的通道开光，顿时大门敞开，无数检测波立即充满整个门禁通道。 年轻人看了看等在外面的男人，“请将一切科技体留在门外，否则进入通道会有危险。” “我已经照做了。”男人径直走了进来。身后的大门又轻轻地合上了。 “大先生在外堂等您。” “知道了！”男人略有不耐烦。又不是第一次来，每次都搞得神经兮兮的。也不清楚为什么大先生选在这里安度晚年，如同地球上的坟墓。 走到长者面前，男人可丝毫不敢有不敬之心，“大先生，您找我！”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长者的声音听上去虚弱无力。 “不是很清楚。”男人毕恭毕敬的挺直腰板。 “你不是派紫珊去追捕了吗？那个带兔耳朵的丫头可捕到了？” 男人一惊。我早就派人在此附近监视，不曾见大先生出去，也不曾见有其它人进来。他这个在堡垒中不允许有一点科技体的人是如何得到的外界消息呢？ “大先生，让您费心了。还在追捕之中。” “为什么要去动天际空间站？而且又有两个漏网之鱼。” “大先生！为了视觉技术族体的未来，我只能这么做。只是行动中出现了一点偏差。我相信紫珊的能力！”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视觉技术族体太过锋芒毕露，其它技术族体已颇有微辞。若他们从中作梗。将此事闹到长老会上，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长者向前欠了欠身，换了一个姿势重新躺下。 “大先生，我们受长老会的制约太大了！莫不如我将长老会的长老们一一铲除，由您上位把握人类的发展走向。” “展墨，不要杀人成性。就算那些长老们都死掉了，还有新的长老继位。我只是一个长老会副使，无论如何成不了长老。长老会成员从孕育仓孕育伊始就注定了！是无法越界的。” 展墨暗自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你当不当长老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我只不过不愿再听你唠唠叨叨了。既然将视觉技术族体交给我，就不要婆婆妈妈了，谁让我是杀手出身呢！也奇怪了，当初大先生为什么从杀手孕育仓中挑选族体接班人呢？ “展墨，我不希望你将视觉神经操作系统开发成为一个追踪、谋杀的工具。它不是视觉技术族体存在的目的。一切有悖于、无关于人类生存课题的技术都是不被允许的。” “我知道，之所以开发视觉神经操作系统就是为了减轻计算机的质量。在巢球上，每减少一分质量，就可以节省无以计数的能量消耗。” “是呀，正因为这一点，视觉神经技术族体才仅次于生存技术族体而被长老会重视。你要把握这个机会！回去将你的暗杀行动全部停止，捕到那几个人后将他们的记忆清除即可。” “知道了，大先生。” “还有十多天才是白昼，一到夜晚我就浑身不舒服。你回去吧！” “好的。”展墨毕恭毕敬的退出堡垒，坐进车里将技术体一件件穿戴整齐。真不知道长老们是怎么想的，严密控制新技术的产生。大先生更可笑，杜绝一切技术体接触，每天把从地球上收集来的冷兵器当宝贝，冥顽不化、迂腐致极。若不是我，视觉神经技术族体怎么会有今日的辉煌。停止暗杀行动！恐怕下一个暗杀的就是你大先生。张口闭口，为了人类生存，为了长老会。巢球上的建筑必须以超轻为原则，他却从星球上弄来砂石建造堡垒，若被长老会知道，早被化为气体了。 唉，也不知道紫珊的追捕结果如何了。哪有大先生说得那么简单，暗杀行动说停止就停止的，已经没有人可以改变事态的走向了。 第四章 视神经集群 展墨调整了一下座椅的角度，茫茫夜色中，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来个飙车似乎很惬意。汽车在某种程度上仅仅是为了满足人类的怀旧情结，所以刻意保持了原有的制造技术和驾驶习惯。 选择了几个弯道行驶，展墨感受着最原始的驾驶乐趣。四周的超轻建筑要么高耸天际，要么交错延展，无不透着微弱的冷光。 突然，天空中滑过一排警翼，其中的一驾警翼忽然在前方掉头，飞回展墨一侧，与之并速而行。 展墨瞥了一眼警翼上的人，目光含笑，指了指敞篷跑车副驾驶的位置。警翼上的人打开翼门飞纵而下，稳稳的坐在展墨的车上。警翼无声无息地跟在车后。 “展墨，你今日很悠闲呀！” 展墨勾了勾唇角，“不敢闲，正要赶去族体总部！隶楷，我看你倒是很闲，每日开着警翼逛来逛去，有意思吗？早让你去我那里，怎么？还是舍不得这身制服。” 隶楷托着腮若有所思，“我比较相信命运的选择。我们那一批杀手孕育仓的人中，你被选入技术族体，我被选入巢球警安，其余的人全部被天际防御招募。就你和我比较特别，你的命运毋庸置疑，声名显赫。而我，哈哈，我就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命运在等待着我！” “何必较真。巢球警安待遇最差，你真应该考虑考虑。实在不行申请去天际防御也可以呀！” “怎么，你想帮我运作一下？”隶楷玩味的一笑，“天际防御从你们技术族体采购了大量视觉神经计算机、视觉神经操作系统，你不会跟他们高层有利益输送吧！” “哈哈，你太小瞧我了。”展墨吞掉了后面的话，恐怕还没有人知道我真正要的是什么？ “唉，确实！巢球警安连购买一台视觉神经计算机的预算都没有。”隶楷无奈的耸耸肩，“最近又有人不断失踪，我们除了巡逻，搜索路监机器人回传的影响，别无他法。你那个视觉神经计算机有何特别之处，可否帮上我们。” “当然！” “无奸不商，你就不能送我一台？”隶楷给了展墨一拳，“枉我们还是同仓。” “哈哈，好。有时间去我那拿吧！”展墨顿了顿，“其实呀，免费给你们巢球警安配置也无所谓，选个系统配置低一些的型号，足够你们用就好。” “当真？不是玩笑！” “当然！”展墨若有所思，这确实不是一个玩笑，若跟巢球警安合作，全部警力使用我的视觉神经操作系统，那么我的视神经集群无疑将覆盖全部巢球，每一个巢球上的城市，甚至每一条街道都将纳入我的追踪、监视范围。展墨自己都感到好笑。暗杀组织要借用警安力量叱咤风云，恐怕这种创意只有我才能想得出来。不禁悠悠地说，“就是不知道警安一号人物是否感兴趣。” “好，我回去给你问问！”隶楷一脸坏笑，“可是得等我晋级到可以与一号人物打招呼的时候。” “你若一直开着警翼扫街，我恐怕真是指望不上了！”展墨脑海中已经有了计划。也许大先生说得对，当前确实要所有收敛，暗杀行动一定要做得更隐秘、更稳妥，切不可因小失大。 “好啦，隶楷，别跟着我了，说不定哪里又要有人失踪了！”想着自己的计划，展墨已经无暇与隶楷逗贫了。 “唉，好吧。” 展墨忽然想到了什么，“稍等，你下班后立即去找我，我安排人教你如何操作视觉神经计算机，并将视觉神经操作系统部署在你的警翼上作为辅助程序。” “没想到，你比我还着急！” “希望新系统可以帮你立功受奖，我还指望你跟你们一号人物打招呼呢！” “好！真有你的！我走了！”隶楷向警翼发出陆接指令，警翼飞至隶楷头顶，吊下来一根伸缩梯，隶楷伸手抓住，伸缩梯收起，隶楷已经稳稳地坐在驾驶室了。警翼在空中盘旋了两圈飞走了。 展墨笑了笑，给隶楷安排一个展示新系统的机会还是有必要的。 展墨驶入总部基地，直达天台，将天幕放下，整个天台立即成为一个密闭空间。随手开启视神经集群，眼前立即出现无数视觉影像，如一个人长了无以计数的复眼。大脑给出紫珊的影像，发出搜索指令，有关紫珊的影像画面陡然放大。 展墨的目光中不自觉的带了温柔的笑意，紫珊身着战斗服仿佛更加迷人了。 突然，展墨眉头紧皱，紫珊的助手怎么不在画面中。开启画面搜索，哦，不，助手零零落落地分布在一条超轻建筑的中通管中，均已启动自爆程序。准确的说是仅剩下身份识别标牌零零落落地分布在一条超轻建筑的中通管中。 影像在向前推进，这是谁的视觉神经采集的画面，这个人正沿着中通管向前行走。展墨启动产品销售跟踪程序，显示该编号的视神经系统被一家银行买走了。只要有人操作视神经系统，这个人的视神经就会被视神经集群收纳。银行职员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建筑物的中通管中！五个画面中同时出现紫珊的影响，糟糕！紫珊被敌人包围了，她的全部影响均来自于敌人的视觉神经。他们在向紫珊靠近，难道紫珊受伤了，为什么站着不动。 管不了那么多了。展墨手一抖，发送毁灭指令。具有紫珊影像的全部画面同时白光一闪，消失了。希望不要存在未纳入视神经集群的敌人，否则。展墨不敢想，依据影像消失前给出的定位信息，立即驱动附近隐藏的歼灭闪进入中通管中搜索。还好，紫珊依然站在那里。展墨驱动歼灭闪环视一周，五个身着战斗服的人已歪在一边，每个人的眼眶均已爆裂开来。展墨轻移手指，歼灭闪分别聚焦，五具尸体立即化为乌有。为了防止意外，展墨将歼灭闪设置为自主防御模式，悬停在紫珊身旁。 要将紫珊迅速解救回来，展墨开启战斗系统，发出营救指令。 24小时代餐补给店中的一个收银员突然凝神，然后不顾排队的顾客冲出店铺，在高速电梯附近找到建筑物的中通管入口，走了进去。 半个小时之后，紫珊躺在展墨身旁睁开眼睛，“任务失败了！” 展墨俯身吻了吻紫珊的脸庞，“没有，你给我带来了追踪的方向！” 除了恒夜组织，谁还会使用中枢神经麻醉剂这种古老的伎俩。 第五章 孕育仓 紫珊抚上展墨的脸，第一次在执行任务中感到害怕，害怕再也回不来了，害怕再也无法轻触这个男人的眉毛和嘴唇。 “紫珊，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事吗？”展墨在指尖绕满紫珊的秀发。 “什么事？” “生命进化基地要装备一批视觉神经计算机，洽谈过程中谈到你，他们至今对于我当初将你挖走还在耿耿于怀。” “不会吧！”紫珊忽闪着长长的睫毛。 “你的搏击技能无人能敌，他们仍然希望你回去任教。”展墨若有所思，如今暗杀任务越来越危险，也许应该让紫珊离开。 紫珊微微一笑，“杀气太重，怕带坏了小孩子。” “搏击女王怎能不带杀气？那些小孩子们求之不得呢！” “你又在哄我开心了！”紫珊将不断欺过来的展墨推开。 “生命进化基地有最先进的人体机能修复系统，他们邀请我去参观，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多住一段时日，权当疗养了。” “好，我确实很想念那里。” 展墨将紫珊拥近怀里抱了抱，起身离开，“你先好好休息，我再处理一些事情。明天一早我们就飞过去，那边现在正好是白昼期，舒服一些。” 第二天，展墨和紫珊乘坐私人航机很快到达了生命进化基地所在的环地三号巢球。巢球上除了两极附近几个城市，其余城市都被生命进化基地征用了。从宇宙中俯瞰，每一个正六边城市上空都覆盖着无数个硕大膨起的白色高能气泡，宛如调皮的孩子在正六边盒子中吹起一层厚厚的肥皂泡。这些高能气泡可以完全隔绝宇宙射线，以保证生命进化基地中各生命体不受宇宙射线的辐射伤害。 航机接收到准许降落的指令，被巢球捕获牵引至巢球内部，又从地表升起，停在生命进化基地主院的接机坪上。 早已有人在此等候，走出接机坪便被生命进化基地的高层和工作人员簇拥着走向基地主楼。 “除了地球，这里是人类社会中最美的地方了！太美了！”紫珊忘情的感叹。 “是呀，这里有着与地球近乎一致的生态环境。”一个叫乐玲的接待人员摊开手，仿佛在尽情拥抱所置身的世界，“紫珊女士，听说你以前是我们这里的搏击教官。” 紫珊浅笑，“是的，不过不是这里，而是下面的一所分院。” 走在前面的展墨突然停下脚步，向身旁的人交代了些什么。一工作人跑到紫珊面前礼貌地鞠了一躬，然后面前乐玲，“请您带紫珊女士随意参观，总长与展先生谈话之后会安排午宴，届时请您带紫珊女士去宴会厅。” “好的。”乐玲愉快地答到，紫珊也愉快的致谢。 “紫珊女士，你想去哪里看一看。” “随意走一走吧。”笔直的甬道、挺拔的乔木、别致的灌木、摇曳地小花、柔软的青草无不令紫珊心旷神怡。 “紫珊女士，你说，除了生命进化基地，其它城市为什么不能绿化成为这个样子呢？”乐玲一脸遗憾。 “能力消耗太多了吧！不说这些植物会令巢球所负荷的质量无形中增加数倍，就是空中的这些高能气泡、维持植物光合作用所需的环境都需要很多的能量，实乃无力供给。” “唉，紫珊女士，也许你说的对。只可惜这些孩子们18岁以后就得离开生命进化基地，再也感受不到这里的氛围了。若不是我留在这里工作，也再无缘来此了。” 紫珊点了点头，若不是跟随展墨来此谈公事，怎么可能再次踏入生命进化基地。 突然，眼前一个椭圆形巨型建筑。紫珊好奇，“这个就是长老孕育仓吗？” “是的。” 紫珊不禁想走近看一看。 生命进化基地分为主院和七百多个分院，每个院中设置了一个技能孕育仓，胚胎在孕育仓中的人造母体内发育成形，呱呱坠地。然后进入院中的幼龄部接受初始技能信息植入，成长至6岁进入低龄部接受基础教育，14岁后进入高龄部进行技能实践和综合技能进阶，18岁离开生命进化基地步入社会。 长老仓无疑是这些孕育仓中最令人感到好奇的，孕育于防卫仓的紫珊也不例外。 忽然，从甬道拐角处跑出来一个胖嘟嘟的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见到紫珊先是顿了一下，紧接着便别着两只小胖腿向紫珊蹒跚而来，“咯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悦耳动听。 紫珊莫名喜欢，迎上前将小女孩一把抱起啦，“你是谁呀？” “我是欧兰！” “你是哪个仓的呀！” “我是长老仓的。”小女孩搂紧紫珊的脖子，将小脸贴在紫珊的面颊上。 “小长老，那我考你几个问题好不好？”紫珊见小女孩聪明伶俐，不禁来了兴致。乐玲站在一旁也跟着鼓励小女孩，“这个姐姐问话，你要仔细回答哦！” “好的！姐姐，你问吧。”小女孩表情镇定，更可爱了。 “姐姐问你，与孕育仓的其他小朋友在一起玩，开心吗？” “开心！我与他们将共同生活18年，我们是最亲密的朋友！”小女孩说的有板有眼。 “欧兰真聪明，将要一起生活18年都知道！”紫珊与小女孩握手击掌。 小女孩受到了鼓舞，小手上下比划着，“我还知道很多很多，都在我的大脑里。” “还有什么呀！”紫珊只想逗着小女孩开心。 “姐姐，你知道人类为什么不能自己孕育孩子吗？” 紫珊一愣，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自从人类移居到巢球上以后一直如此，近一千年了，似乎这个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巢球上就是如此规定的。而且因为存在宇宙射线，自己孕育的宝宝会基因突变，都是不健康的。” 小女孩抿起小嘴，喃喃地说，“你说的不对！早在地球上就可以进行胚胎基因筛查了，将健康的胚胎植入母体内，然后让母亲住在不被宇宙射线辐射的地方，就可以孕育自己的宝宝了。比如让母亲住在我们的孕育仓中。” 紫珊觉得小女孩说的很有道理，“那你说为什么？” “为了人类的生存！我是未来的长老，长老就是为人类指明生存发展方向的，保证人类能够永远在宇宙中延续下去。不让人类自己孕育孩子就是为了消除人伦中的血缘关系。因为这种血缘关系不利于人类的生存发展。” “为什么？”紫珊感到惊讶。 “当危险来临时，你认为父母会舍弃孩子吗？你认为兄弟会断弃手足之情吗？你认为子女会不顾父母的生死吗？血缘关系一旦建立就无法割舍，在人类生死存亡的关口就会成为影响正确决断、延误关键时机的绊脚石。”小女孩说的轻松，就像在念一首歌谣。 紫珊从未思考过这些内容，也不知道血缘关系间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不过听在心里似乎很不舒服。 “姐姐不高兴了吗？”小女孩又恢复了软软糯糯的语气。 “没有不高兴！欧兰说的很好。”紫珊微笑了一下。初始技能信息只是扎根于小女孩的脑体中，就好似人为为她埋下了某种天赋。随着她慢慢长大，通过技能训练才能发挥作用。可是小女孩说的这些我要如何去理解呢？不知道如何理解却又想去理解。 此时，展墨已经与生命进化基地总长聊完了正事，借故出来透透气追寻紫珊而来，远远地看到紫珊抱着一个小女孩亲昵的不得了，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曾有过的感觉。 然后，展墨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意图铲除掉所有来自于长老孕育仓的人。 第六章 我要的结果 展墨带着温暖地笑容走到紫珊身边，小女孩欧兰将脸埋在紫珊颈窝，用一双萌萌的大眼睛偷偷地盯着展墨看。 “展墨，这个小女孩是欧兰，你看她好像对你很感兴趣，在观察你呢！”紫珊轻轻拍了拍小女孩的后背。 展墨挑眉，勾了勾欧兰的小手，“你好，小长老。” 欧兰立即将小手抽回去，“噗通”一声从紫珊身上出溜下来，跑开了。 展墨一笑，“哈哈，小长老好像有点儿怕我！” “那你还笑，小心欧兰长大了讨厌你！” 展墨故作惊恐，“那可惨了，被长老讨厌，我还混不混了！” 一旁的乐玲也抿嘴笑了，“紫珊女士，您等我一下，我把欧兰送回去，估计她是从幼龄部偷着跑出了的。” “好的，你去吧！” 远处又传来了欧兰“咯咯、咯咯”欢快的笑声，乐玲越是追她，它越是跑越是笑。 紫珊看着跑远的欧兰，不无感慨，“欧兰太可爱，太聪明了！” “当然了，最好的受精卵才会被选入长老孕育仓。” 紫珊突感疑惑，“现在的长老会中的长老十几年没有更替了吧！那么这期间，每隔几年就孕育一批的长老孕育仓的孩子们成年以后要做什么呢？” “不清楚！也许会转为其它职业技能吧。除了长老和长老会副使，其它的职业没有严格的孕育仓来源规定。” “哦。”紫珊疑惑未解，刚才问欧兰长大后要做什么，她很笃定的回答她会成为长老。这说明，在她的初始技能信息输入时，就未提及不会成为长老的可能性。是没有必要提及吗？还是不能提及。 乐玲将欧兰送回幼龄部，急急忙忙走回来，“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没关系。”紫珊友好的点了一下头，“乐玲，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 “请讲！” “若长老孕育仓中长大的孩子将来无法成为长老，要去哪里呢？” “紫珊女士，这个我也不清楚了。” “哦。我只是很好奇！从生命进化基地离开的孩子们中，再也没有人和你联系吗？” “没有。主院中任何一个教官、任何一个保育人员都不曾收到他们的消息，也许由于外面竞争很激烈，他们无暇想到我们吧。” “哦，也许吧！”这个疑问一直留在了紫珊心里，直到某一天。 “你的职业病又犯了！”展墨将紫珊拉到身边。防卫孕育仓出来的人天生敏感，具有极强的防范意识，怀疑一切，质疑一切。 “哈哈，可能吧”紫珊暂时将这个疑惑搁置一边，“又说我，那么你说，你的职业病什么？” 展墨看了看远方，杀手的职业病是什么呢？飞蛾扑火般的着迷于跟踪，蛰伏、只为最后的一击命中。给隶楷的警翼加装了视觉神经操作系统，他应该在追踪他的猎物吧。哈哈，隶楷你要好好表现，不要让我失望呀！ 此时的隶楷正驾驶着警翼飞翔在环地二号巢球中的天际城上空。利用视觉神经操作系统，隶楷不但可以操作自己的警翼，还可以同时兼顾其余六架无人驾驶警翼。组成了一个主控翼、主翼、副翼、侧后翼的七架次巡逻编队。之前只能从一架警翼看出去的视角，现在变成了从七驾警翼分别看出去的视角。最令隶楷得心应手的是，一旦进行画面搜索，视觉神经操作系统将自动定位画面，并可驱动任何一架警翼锁定目标进行自动追踪。 突然，隶楷接到系统指令，在城市西北方天际大厦有人失踪。路监机器人回传了一段人员失踪前后拍到的视频。只见一个男人靠在天际大厦天台的栏杆上，突然颈部被一束激光割开，瞬间倒地，然后飘至一个高速缆车上消失了。紧接着，一个带着粉色兔耳朵头饰的女孩从天际大厦对面的楼顶一跃而下，消失在地行入口处。 “太好了，我总算逮到你了！”隶楷惊呼。路监机器人不但回传了清晰的影像，而且上报了这个女嫌疑人的皮肤衣射频编号，好，让我来追捕你吧，正好检验一下视觉神经操作系统的威力。 隶楷进行兔女郎影像搜索，辅以皮肤衣射频信号检测，然后驱动主翼、副翼、侧后翼六架警翼同时出击。很快左舷侧后警翼成功锁定目标，兔女狼已经脱下粉色兔耳朵头饰，皮肤衣遵照设计变成了一套职业制服，站在一幢大楼的第七层银行服务大厅内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隶楷兴奋，立即下达指令，左舷侧后警翼立即将机翼折叠，俯冲进入银行大厅，悬停后抛出抓捕捆缚网，不出一秒一举将兔女郎罩住。周围的人群一哄而散，然后又慢慢聚拢回来看热闹。 隶楷舒了一口气，下达将嫌疑人带回指令。在网中拼命挣扎的兔女郎，突然眼睛睁大，转而安静了下来不再吵闹。左舷侧后警翼慢慢将兔女郞吊起收入机腹，从大楼中缓缓飞出。 “隶楷轻呼了一声，将警翼重新编队，在空中盘旋了一圈飞向天际城巢球警安大队。引来一众群众的注目和欢呼。 太神奇了！隶楷不断赞叹。若没有视觉神经操作系统，抓捕怎么会如此顺利。发出带回指令的时候，女嫌疑人竟然放弃了挣扎。太不可思议了，难道这是视觉神经操作系统的附加功能。 这当然不是视觉神经操作系统的附加功能。而是有人在最后时刻向兔女郎发射了记忆清除波。兔女郎大脑中的一切记忆都被清除了。 展墨身上的拟像通话机突然有信号申请进来，展墨按下信息接通按钮，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隶楷果然表现不俗，帮我解决掉了一个隐患。虽然通过视觉神经操作系统锁定目标容易，但是明目张胆地追捕目标还是交给巢球警安来做比较适合。 太佩服我的创意了，可谓明与暗的完美结合！只要按照我的意思加工一段影像借助路监机器人的回传信道发送给巢球警安，等待我的就是我要的结果了。 第七章 我去会会他 展墨还沉浸在得意之中，一个猝不及防的坏消息悄然而至。拟像通话机又有信息进来，展墨倏的握紧了拳头，这种独特的信号编码只能来自于一个地方。而且，已经出事了。展墨接通信息，目光随之敛起。 “展墨？”展墨的神情令紫珊莫名紧张，一旁的乐玲也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礼貌的欠了一下身先行离开。 “天际城出了些状况，我必须马上回去。” “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你留在这里，商务谈判还未正式开始。如果他们同意与我们共享人体机能修复系统技术，你就在标价的基础上适当让出一部分利润，否则一分价也不让。” “好的。你确定不需要我陪你回去吗？” 展墨按住紫珊的肩膀，锁住最令他不舍的目光“这边的事情一结束，你就回天际城去。我若不在，视觉神经技术族体就由你全权负责。暂时不要再触及暗杀任务，我会安排其他人接手！” “好的！” “不要和大先生接触，你可以忽视他的任何指令，一切按照你自己的想法行事。关键时刻你可以找隶楷帮你，”展墨勾起唇角笑了笑，“估计隶楷很快会得到嘉奖和晋升。若隶楷替巢球警安索要视觉神经系统，你就免费给他们装配最低版本。” 虽然不明白展墨为何如此安排，但是出于对展墨根深蒂固地信任，紫珊点头应允着，“你为什么会不在天际城，你要去哪里？” “恒夜！” “我们从来不知道恒夜在哪里？” “这次或许可以知道，而且还有一个人与我同去。”展墨努力疏解开拧在一起的眉心，“放心吧！” “嗯，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利用拟像通话机彼此报平安吗？”紫珊拥着展墨，共同执行了无数次任务，一路披荆斩棘，看淡了生死却越来越难以接受离别。 “恐怕不行！恒夜地处贫瘠之地，我准备轻身前往。” “我知道了！”对于杀手而言最好的保护从来都不是必杀武器和技术体，而是伪装。 展墨在紫珊额头上快速一吻，“等我回来！” “好的。” 展墨与基地总长告辞后，立即返回天际城直接来到了一片如黑珍珠般熠熠发光的墨色建筑群腹地， “展墨先生，是我们办事不够谨慎。” 展墨一摆手，打断了黑衣助理的话，随手挥动了一下，与之距离最近的一颗黑色珍珠基座转动，出现了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暗门。展墨与黑衣助理疾步垮了进去。黑色珍珠基座随之转回原位。 这些璀璨的黑色珍珠建筑群，看起来是美化城市的超轻景观建筑，实则是视觉神经技术族体的秘密实验室。 实验室内一道道射线防御体透着摄人心魄的冷光，展墨环顾了一周，“他是被你们当做尸体推进来的？” 黑衣助理看了一眼搁置在一旁的实验床，“是的，我们误以为他已经被激光封住了气道，所以就将他运了回来。怕有人借此途径混进实验室，我们还给他打了一针冷冻针，并将他置于冰柜中停放了两天。谁曾想，将他从冰柜中推出来的一刻，他忽然醒了。我们却立即感到浑身软绵绵的，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从系统中拷走了实验数据。”黑衣助理突然大感疑惑，“展墨先生，您是如何知晓他是被我们当尸体推进来的？” “我设计抓捕那个兔女郎时，在视频中看到过这个人被激光扫中的全部过程。”展墨暗自咬牙，早该认出他来的。 “经常有人独自在天际大厦天台瞭望地球，所以我们常在那里布控！估计我们的行动早就被他发现了” 展墨搓了搓手指，“他可是跟踪与反跟踪的好手！” “他是谁？您认识他？” “恒夜组织的老大，舍影。”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舍影？”黑衣助理说完便知不妥，“哦，不过，他还是没有逃过您的眼睛。” 展墨轻哼了一声，“我去会会他！” “展墨先生，您的意思是？” “具体你无需了解，我要离开天际城一段时间。这里不能再用了，全部清理干净。实验不能停，转移到备用实验室继续。” “知道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不在期间，视觉神经技术族体由紫珊负责！若有暗杀任务则由你来负责，你可以任意调派杀手，不必再向紫珊请示。” “明白了！” 将一切安排妥当，展墨来到总部天台，通过视神经集群很快搜索到了舍影的位置。展墨暗自笑了笑，不要让舍影等急了才好！ 展墨将身上质地柔软、设计别致的服装换下来，找了一件廉价的皮肤衣穿上。浏览了一遍皮肤衣可选模式，不禁皱眉，这模式也太少了。最后，展墨将皮肤衣设置为正装模式，还是规矩些好！舍影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人，给他一个好印象还是有必要的！哈哈，舍影！恒夜究竟在哪里，就拜托你了！ 第二天，正要走入地形通道的舍影，突然被一个声音吸引！ 第八章 恒夜 认识舍影的人，都会不约而同地认为他是那种可被信任、值得追随的人。然而，舍影自己并不这样认为。很多时候，他都感到孤独而迷茫！是一个连自己的身世都搞不明白的人。 所谓身世就是胚胎何时孕育成形，来自于哪个孕育仓，在初始技能信息输入后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以及DNA数据。这些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不能再简单的问题，对于舍影来说却是无论如何冥思苦想也没有一点概念的难题。 巢球之上的人类，如果身世在巢球数据仓中检索不到，说明他们的生命来自于违法的受精卵和胚胎孕育，将被认定为劣等居民，一经发现便被送往巢球监狱监管。然而，舍影并非劣等居民。相反，他有着令人艳羡的身份，巢球艺术中心一级鉴赏师。在他的官方身世文件中，清楚的写着他的名字‘明泽’，来自于绘画技艺孕育仓。然而舍影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因为只有他清楚自己的记忆，准确的说，他的全部记忆开始于18岁那年的某一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住在环火星一号巢球上的豪华公寓内，床头摆着艺术中心终身聘用证书。脑子中装满了绘画技法、技巧，但是当他拿起画笔，却连一根标准的直线都画不直。若环地球一号巢球是人类社会的政治中心，那么环火星一号巢球就是人类社会的经济文化中心了。从此，舍影开始了他的艺术生涯，不必拿笔，只需要定睛凝视、动动嘴皮子，便会赢得无数拥趸。 光鲜的外表之下，是一颗无奈的心。渐渐的舍影迷上了旅行，丰厚的薪水、兼职无数家艺术学会首席顾问的佣金、定期巡回讲学的报酬，让舍影可以随心所欲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唯一遗憾的是，他始终无法去地球旅行。地球旅行不仅价格不菲，根据不同的申请人，还要计算浮动价格。总之，依据舍影的申请，为他换算的旅行费用始终是一个天文数字，永远无法企及。浮动价格由巢球数据仓依据申请人个人资产总额自动计算。有人戏称，地球旅行浮动价格是缩短社会贫富差距的最佳手段。舍影只能叹息，莫非他拥有一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宝藏？ 最奢侈的地球之旅无法实现，舍影索性将旅行目的地定在了人类社会中最贫瘠的各个角落。没有想到，一次旅行竟然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从此，上流社会中的明泽有了第二个身份，恒夜组织老大舍影。 恒夜组织就如他的名字一样古老而神秘，说不清它创建于何年，似乎人类移居到巢球上之后，它就存在了。近千年来一直从事着侦探业务，情报网络遍及各个巢球。委托人覆盖各个领域，甚至还有政府、军界的诸多要员。 恒夜对于视觉神经技术族体这个私下里最大的暗杀组织而言，就是一个相生相杀的克星。展墨曾多次设计铲除之，每次却只能伤及皮毛，半分筋骨都无从折损。若要击中其要害，只能深入恒夜内部，展墨便派杀手渗入，但是始终游离于恒夜外围，全无作用。 此次，寻得舍影，对于展墨而言简直就是天赐良机。明泽的脸几乎家喻户晓，但是舍影却很少示人，虽然那张假面由于材料特质看起来更加俊美生动。偶尔一次，展墨窃取到舍影与委托人见面的消息，提前布控，才从歼灭闪的视角远远的瞥到舍影的侧脸。展墨至今想起仍然后悔，当初忌惮委托人的身份而终止歼灭任务实乃是一个错误。不过细想起来，若想真正摧毁恒夜组织，只歼灭他们的老大还远远不够。 一副完美的假面堪称无价，不但由于其材质稀有、技术精细、工序繁琐。还因为在市面上根本无从购买。若想求得一副假面，得先从求得一个假面制造匠人开始。因为假面是巢球法律所不允许的，所以没有与之相应的匠人孕育仓，假面制造匠人全靠口传心授后天习得，所以数量屈指可数。加之制作假面必然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匠人一生只做一副假面。制作过程中只与事主接触，假面交付后自行删除记忆，不但要删除与事主相关的记忆，还要删除与制作技法相关的记忆，以防止根据技法再做出一副一模一样的假面。如此，匠人无价、假面无价。 展墨从未想过舍影的面容为假面，毕竟只有像他这样富可敌国的人才有能力拥有可与真正皮肤相媲美的假面，况且舍影就如他那个组织一样躲躲藏藏，露脸的机会少之又少，根本用不上假面。 展墨站在全视镜前，看着镜子中360度旋转的影像，拍了拍脸。我就不同了，财经风云人物、技术领军人物、最具发展价值技术族体总裁，这张帅气非凡的脸还是要隐藏一下的。展墨驱动一个储物柜从墙体中旋转而出，仔细看了看紫珊的假面，再也不需要紫珊执行暗杀任务，这副假面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吧。展墨从旁边捧出自己的假面，端详了一番覆于面上，几秒钟之后已无任何感觉。重新回到全视镜前照了照，很好。不知道舍影看到这张脸会有何反应，千万不要出于嫉妒而坏了我的好事。早知道应该再做一副丑一点的假面。 出发！ 展墨出发前通过视神经集群再次定位舍影的位置，然后飞身前往。必须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出现。 舍影一直靠在信息图书馆的大开阔椅上操作触屏环绕计算机，检索天际城这几日发生的新闻。看到兔女郎被警安带走的视频，舍影将画面定格，然后放大空中一架警翼的画面。他似乎对于隶楷同时操作七架警翼很感兴趣。舍影又查看了人口失踪的新闻，看到天际大厦的画面微微笑了一下。 展墨蹙了蹙眉，这老兄难道一晚上都想在此度过？已经早晨了，他总要补充代餐吧。终于，舍影将衣领竖起，起身向信息图书馆外走去。图书馆外三米处就是地行通道入口。展墨知道他出场的机会到了！ 舍影正准备步入地行通道，突然耳后传来“滋滋、滋滋”的声音，是歼灭闪。舍影快速闪入地行通道。紧接着一个男人从地行入口狼狈地滚入进来，手中一块薄如蝉翼的存储卡片“啪”的摔在远方。通道外的两架歼灭闪被地行安检眼识别，随即被安检验发出的强力干扰波困住，旋转了两下砸在地面上。 趴在地上的男人迅速爬起，将存储卡片捡起来塞到一旁镇定自若的舍影手中，“帮我保存！” 未等舍影反应，男人已经踏上地行移动梯混入人群不见了。 从下一个地行通道口出来，男人拍了拍皮肤衣上的尘土。好了，现在就等着舍影来找我了！ 第九章 浑然天成 地行通道分为上下两层，通往相反的两个方向。巨大弧形穹顶和墙体喷涂了一层离子荧光膜，变成了一块巨幅完整的、全视觉覆盖曲面显示屏。显示屏中不间断地滚动播放地球上的风光视频，行走于地行通道中，宛如置身于令人向往的地球之上。有喜马拉雅山的白雪皑皑，有青藏高原的一望无际，有黄石公园的岩浆滚滚，有埃及大金字塔的风化遗迹。 未避免行人长期逗留于通道内引发拥挤，通道内的地面铺设了磁悬浮移动梯。人们只要离开出入口附近的接转缓冲平台，踏上移动梯就似站在了一个大的传送带上向前移动。 舍影握着莫名被塞入手中的存储卡片站在移动梯上。身旁的视频中突然蹿出一群羚羊飞越峡谷，山巅之上的阳光炫目而耀眼。舍影仰头，看到一群鹳鸟从头顶略过。 舍影喜欢带着假面四处行走，尤其在各个城市的地行通道中穿行。即使不在组织中，不执行任务，舍影感觉这个恒夜老大的假面也好过那个只要一出现便会引起巨大轰动的‘明泽’的脸。 不过，由于今天捏着一款已经被市场淘汰的存储卡片，舍影有些后悔选择地行通道作为出行方式。与这款老式存储卡片相配套的读写装置在市面上已经很难觅到了。舍影隐约记得与此地较远的天际城艺术博物馆中有一台老式计算机中还装有一套此种读写装置。匆匆跑过的展墨，准确的说是被歼灭闪追杀落荒而逃的展墨已经引起了舍影的注意。这个人或许与调查了多年的暗杀组织有关。若真如此，那么这张卡片就是一个不可忽视的线索。地行通道相对于高速缆车而言简直太慢了，舍影急于知道卡片中的内容。 高速缆车以悬浮无阻力形式滑行，仅仅通过缆线触点获得驱动能量，千米加速后便可达到弹丸发射速度。虽然为了避免过弯时离心力对身体内脏造成损伤，高速缆车运行轨迹多为直线或者极其平缓的弯道，致使缆车接驳站台常常距离出行地、目的地较远。但是整形出行效率还是远远高于地行通道。当然，若舍影此时是以泽明的身份出行就不同了，他完全可以选择驾驶超酷跑车或者私人飞行器。 巢球之上还有一款快速敞篷缆车，滑行速度偏慢，主要滑行于各个超轻建筑之间运送货物。舍影在天际大厦被人激光射杀后，便被磁力悬起丢在了一个快速敞篷缆车之中。至今想起，舍影还要不断作呕，当时他与满满一车的代餐废弃垃圾趴在了一起。 在地行通道中欣赏了二十几处地球风光，舍影终于从移动梯上走下来。走出地行通道，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蓝色建筑，天际城艺术博物馆。这个艺术博物馆是由舍影以明泽身份带领多名建筑师、计算机大师共同设计完成的。从外观上来看，它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圆形的基座，六角形的楼体。特点全在于内部，内层超轻建筑颗粒中装有信息感应装置，可由计算机智能控制，根据每层的艺术主题自行排列，幻化，带给参观人不同的视觉和感观体验。 舍影摸了摸脸颊，以假面出现在天际城艺术博物馆内，恐怕不出十分钟就会被驱逐出来。 这里的客户全部以会员身份纳入了脸部识别系统，首次来的客户若不能支付昂贵的会费，也是不受欢迎的。在巢球之上，达官贵人们最大的爱好就是炫耀自己的藏品，因为这些藏品确实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它们多来自于地球，虽然也有少许的现代艺术作品，但是受关注程度与地球藏品相比相差甚远。收藏这些地球藏品最大的花费不仅仅是地球与巢球之间的运输费，还有每年根据其质量支付的巢球运转能量费，巢球上每增加一分质量，球体内部就要耗费大量的能量来维持巢球的正确轨迹运行。 舍影观察了一番附近的路监机器人，快速闪入一间豪华的代餐补给站。先把早餐解决了再说。 “我需要一间独立的房间。” “好的，先生，请随我来。”侍者将舍影引入一间独立包间。舍影仔细查看了包间的每一个角落，确信没有监控眼后才开始通过桌边的点餐平台点餐。 首先将手掌覆于体质检测器上，完成身体能量、各种维生素、微量元素的需求测算。然后依据测算数据点击所需要的代餐食品，各项合计数据一旦超过需求测算数据，点餐平台便自动取消最后所点的食品。舍影最讨厌点餐的这一个环节，点了无数次终不能令点餐平台满意，最后索性点击自动按钮，全权交给点餐平台负责了。点餐平台立即推荐了多套食品组合供舍影选用，舍影随便选了一套。 很快，食品便由传送带运送而至。舍影看了看，闻了闻，无论是颗粒物、液体、还是糊状物、切片、块状，基本都没有鲜艳的颜色和浓郁的香味。巢球法律中严格禁用各种色素和香精制品。但是味道却极为丰富，虽然是代餐食品也尝尝令人吃得津津有味。 舍影简单吃了几口，快速解决了早餐。侍者进来将剩余食品放在点餐平台上称重，点餐平台立即显示了舍影此餐所应该支付的货币金额。在巢球上，人们食用代餐是免费的。但是若餐后有剩余食物，则需要根据剩余食物的重量支付代餐垃圾处理费。 舍影掏出几张金属币，“我需要再休息一会儿。” “好的，先生。”侍者转身走出包间。 舍影立即俯身从脸上撕下假面置如口袋，又将身上的皮肤衣设置为休闲模式。起身低头看了看，笔挺的裤管、飘逸的燕尾。舍影很满意，将衬衫领微微翻折，甩了甩额前的秀发，趁侍者不注意，快速从代餐补给店中走出来。 顿时，街道上一抹浑然天成的艺术气息瞬间引来无数追棒。 “明泽先生，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您！” “明泽先生，可以与您合个影吗？” 变回明泽的舍影无奈的笑笑。 第十章 神秘文字 明泽向大家挥手，示意他去艺术博物馆有重要事情，不断告辞推脱之后才从粉丝群中挤身出来。快走了几步踏上艺术博物馆的台阶，转身向粉丝挥了挥手，又引起一阵欢呼。 艺术博物馆中早有人注意到了明泽的身影，又一批拥趸者从门里蜂拥而至，为首的是一位身姿绰约的女人。长裙外披了一条价值不菲的蚕丝披肩，红棕色秀发优雅的挽于脑后，远看如一尊高贵的雕像，近看，不断翻起的媚眼让明泽感到一阵一阵吐意。 “明泽先生，今天有何兴致让您只身前来，您真应该早些通知我们，我们也好做些必要的准备。” “不必，丽莎女士，您客气了！偶尔路过此处，随意看看而已。”明泽快步向前走，面对每次都恨不得扑到身上来的艺术博物馆馆长丽莎，明泽已经找不到更好的拒绝方式了。若不是要使用那台老掉牙的计算机，明泽才不会主动送来遭此折磨。 “明泽先生，您来的正好。市长夫人送来了一批刚从地球上弄回来的拓片要进行展出，展出前她希望我们将每一副拓片的文字都翻译出来，作为说明挂在拓片旁边。明泽先生，您是知道的，我这个博物馆中可是养着几个古文字研究的专家，无论甲骨文、玛雅文还是最博大精深的汉文，识别翻译都不在话下。可是这一次还真是把我们给难住了，有几张拓片上的文字根本无从考证，自然也无法翻译。”丽莎揪着长裙，吃力地跟在明泽后面。 “哦？”明泽走进博物馆大门站了一站。 “是的，是的。”丽莎很怕明泽质疑她的话。 明泽忽然一阵眩晕，博物馆一楼大堂内的智能建筑颗粒依据计算机发出的设计指令忽然幻化成为了无数副相互叠加、凹凸掩映的梵高油画向日葵。再顶礼膜拜的作品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来诠释吧，这简直就是糟蹋呀！将艺术的美感全部糟蹋干净了！ 丽莎见明泽微有出神，以为明泽被所处场景感动了，一副邀功请赏的表情，“明泽先生，我知道您最喜欢梵高的向日葵。这是专程为您安排的，因为不知道您何日能来光临鄙馆，我们便把设计稿存在计算机中时时准备着迎接您。 “哦，好的，好的。换回去吧，太美的东西不应该过多欣赏。”明泽按了按太阳穴，令人头疼的一番好意简直就是心灵摧残。 “明白，明白，如同人与人交往一样，彼此保持一定的距离才有神秘感。”丽萨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她与明泽的距离。明泽感到又要吐了。 “快，将大堂内的设计换回普通样式。”丽莎忙不迭吩咐手下按照明泽的意思行事。 “明泽先生，您要不要先随我去看看那些拓片上的神秘文字？”丽莎见明泽又向前走，急忙跟上。 “在几层？我先借用你们这里的信息中心处理些工作，然后再过去。” “好的，就在二层西厅，专属于市长夫人的展示厅。” “你去那里等我吧！”明泽向后摆了摆手。 “好的，好的。”丽莎顾不得身后还有一众工作人员，已无法抑制心中的雀跃。 明泽快速走入信息中心，找到那台老式的计算机，将口袋中的存储卡片插入。 屏幕上出现一串数字，明泽蹙眉，这些数字看上去是记录的日期和时间，这些日期和时间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明泽向下翻页，被最后一行数据所显示的日期和时间抓住眼球。这是在天际大厦天台引诱杀手猎杀的日期和时间。难道这是一份猎杀记录？地形通道中仓皇奔命的那个人怎么会有这些数据？ 这些数据为什么存在如此老旧的存储卡上，以杀手组织可以研发出歼灭闪的实力，断然不会使用被市场淘汰的计算机设备。以此判断，这个人就不是杀手组织内部的人，这些数据也不是他从杀手组织内部盗取出来的。他应该与我一样在调查这个杀手组织！ 明泽将存储卡片拔出来装入口袋。一定要找到这个塞给我存储卡的人！ 明泽从信息中心出来，看了看通往二楼的步行梯。对于拓片向来不感兴趣，更不想应付那个叫丽莎的女人。正准备离开，不想丽莎已经出现在楼梯口。 “明泽先生，我在这里等你呢！拓片我已经帮你铺好了，请您指导一二！”女人甜腻的声音再次冲击着明泽的耳膜。 明泽暗自叹了一口气，走上二楼。 二楼走廊被丽莎设计成了一朵一朵盛开的玫瑰花，明泽再一次感到眩晕。一座依托现在技术设计精良的博物馆交在一个肤浅的人手中就变成了一个可以肆意亵渎艺术的工具。明泽有些后悔当初提出智能建筑颗粒的思路，莫不如就按照自己的审美固化一套室内设计好了。 “明泽先生，您请！”丽莎站在二楼西厅展区前礼让明泽先行进入。 明泽踏入西厅环视一周，立即被悬挂于墙壁之上的一幅幅拓片惊住了！这些不知所云的文字应该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了。准确的说是见过其中的一两个字。每一个字都向一个角度倾斜，如同柳叶随风飘荡。字形结构与汉语很想，可是笔画又不似汉语那般复杂。 “明泽先生，您对这些文字一定有独到的见解，您可以说两句吗？这些文字我们从不曾见过，应该说是首次被带到巢球之上。”不知何时走进来的文字学家期许地看着明泽。 “这些文字拓于地球上哪里的碑文或石刻，市长夫人有提到吗？”明泽深知自己绝对没有去过地球，那么这些文字又是从哪里见过的呢？ “市长夫人也不清楚，地球上有很多我们的蔬果种植园，她去那里参观时无意中看到的。后来她就花高价从种植园总长手中买来了。据市长夫人说，地球上的那些种植园总长私下里都在做着贩卖古董、艺术品的生意。这些东西究竟从哪里而来，他们是不会向外人透露的。” 明泽摇了摇头，“我对这些文字也提不出任何想法。不过每一个文字的结构布局都很有美感，极具欣赏价值。” 明泽从美学角度给出了一个堂而皇之的回答。不过，关于这些文字的思考和探究一直纠结着明泽的大脑。 第十一章 莫名不安 明泽又端详了一阵令人匪夷所思的拓片，认为有必要拍摄下来仔细研究。可惜身上一件技术体也没有装备。 技术体是可以与身体完美结合，被视为人体一部分的技术设备，不同种类的技术体具有不同的功能，通过贴合于皮肤上的传感器感知人体神经系统信号或者人体肌肉舒张动作接受操作指令。包括监控人体各项指标的健康类技术体、可方便操作的应用类技术体、供虚拟通话信息交流的通信类技术体、提供全方位虚拟幻影的游戏类技术体以及辅助人体行为动作的运动类技术体。 明泽侧头，“博物馆的相机在哪里？我需要用一下。” “在信息中心，我派人去取！”丽莎将注意力从硕大的落地花窗上收回来，眉间一丝疑惑和不满。不知道窗外一闪而过的几个红色亮点是什么。也许是路监机器人。这些路监机器人的巡视范围真应该被严格规范一下，怎么能随意窥视建筑物内的景象呢？幸好这些雕花玻璃很厚又着了彩绘，想窥视也窥视不到什么影像。 “不必，我自己去拿好了！”丽莎的甜腻感令明泽不想放弃这个出去透透气的机会。 “好吧！”丽莎回以关切的一笑，“我在这里等你。” 突然，落地花窗的外围窗棂就像黄油被加热的餐刀切割一样，从顶端向下一点一点消失了。随之传来“呲呲、呲呲”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一排诡异的红色光点从窗玻璃中映进来。 “快躲起来！”明泽拉起丽莎闪到巨幅清明上河图木雕后面。 只听“咵啦啦”一声，整面花窗扑入室内，摔得四分五裂、分崩离析。 “不要出去！”明泽欲喊住想出去看个究竟的丽莎，可惜为时已晚。丽莎刚从木雕后面走出去，便听见“呲呲、呲呲”几声，丽莎的身影随之消失。 哦，不。明泽深感痛心。虽然对歼灭闪并不陌生，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它的杀戮行径。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就被无声无息的汽化了。 明泽迅速趴下，挤入木雕基座下方的空隙。 接下来，是连续不断地“呲呲、呲呲”之声。估计展厅中的其他人也都不存在了。 幸好歼灭闪不带红外识别功能，而且视野有一定的局限性。明泽握紧拳头，歼灭闪的残忍和冷酷就在于它的远程操作者根本感知不到这是一场杀戮，也许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一场游戏，没有丝毫的心里负担和罪恶感，反而越玩越上瘾。 不知过了多久，明泽从木雕下方爬出来，从未感到如此狼狈。静心倾听了一下，除了从窗口偶尔灌入的风声，博物馆内安静的可怕。 明泽从木雕后面走出来，抬眼望向悬挂拓片的位置。全部拓片也不复存在了！此次被歼灭闪猎杀的人除了对这些拓片感兴趣外没有其它必然的共性。难道此次猎杀跟这些拓片有关？ 明泽跑向一楼的信息中心。歼灭闪横行多年，至今还不曾得到歼灭闪杀戮的画面，目击者也少之又少。艺术博物馆中每个展厅都有监控眼，或许可以在信息中心看到刚才发生在西厅的全部视频影像。 然而，令明泽没有想到的是，信息中心的工作人员和设备已经全部消失了。是的，他明泽可以想到的，杀手组织怎么会想不到呢？早将一切线索清洗掉了。明泽倏的一身冷汗，一种不好的预感袭遍全身。莫不是博物馆中的人全都罹难了？明泽从信息中心退出来，果然，整个一楼大堂空无一人。其它楼层是否还有人，明泽已经不报希望了！ 远处传来警翼出警的警笛声。明泽急忙俯身带上舍影的假面，将皮肤衣调为休闲风格，从博物馆的一扇侧窗跳了出去。 一队巢球警安冲进艺术博物馆，所驾驶的警翼全部悬停于博物馆周边。此次出警定然是无果的，除了发布人口失踪消息等待确认，没有一点意义。明泽摇了摇头，快速闪入人群。 又一队警翼带着刺耳的警笛声从头顶掠过，有新闻记者飞行器在后方紧紧跟随。 人群中有人议论，“不知道谁又失踪了！” “什么失踪！失踪能失踪到哪里去，听说是歼灭闪，有人远远看到了。” “唉，太可怕了！” “是呀！刚才飞过去的这队警翼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以为是奔博物馆而来的呢！” “我告诉你们吧！我媒体机中的新闻频道正在现场直播。市长夫人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市长夫人与市长参加一个活动，刚从飞行器上下来，市长夫人就不见了。市长说他只听见了一种怪异的呲呲声。” 拓片上的文字再次出现在明泽脑海中，明泽已经确信市长夫人的死依然与这些柳叶文字有关。是谁不想让这些神秘文字被人知晓，竟然不惜杀死这么多的人。我记忆之中那几个残存的柳叶文字又来自哪里呢？ 明泽抚了抚额头。当务之急是以舍影的身份找到地行通道中的那个人！他会躲在哪里呢？ 展墨并未躲到哪里，而是频频出没于银行、信息图书馆等公共场所。已有迹象表明，在这些公共服务部门存在着恒夜的情报人员。 忽然，信息图书馆的大屏幕中有新闻播放。展墨蹙眉，将暗杀任务交给黑衣负责，就是看重了他的谨慎。可是，清洗整个艺术博物馆以及在大庭广众之下猎杀市长夫人未免做得太欠考虑了。歼灭闪是暗杀利器，不是用来搞大规模屠杀的，也不是用来搞刺杀的。他不应该犯这种错误的！难道有人在背后支配他！ 展墨莫名不安。也许此次离开视觉技术族体，亲自刺探恒夜的决定太过草率了！ 第十二章 视觉技术族体 若不是等待舍影来找他，展墨断然不会漫无目的的在公众场合耗费时间，很多技术问题还有待他去解决。 展墨虽然孕育于杀手仓，但是自从被大先生带到视觉技术族体以后，天生领悟力极高的他一刻不歇的从巢球信息脑库中学习计算机信息技术，孜孜不倦地进行实践和研习，很快便小有成就。 他不明白大先生为什么让他接掌视觉技术公司，据说这个公司从创建之初就由大先生代管，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管理者。作为长老会副使的大先生做事太过畏首畏尾，似乎一成不变是他最好的生存之道。一成不变的皮肤衣风格，一成不变的代餐补给套餐，一成不变的质疑新生事物让展墨深为反感。可是有些时候，展墨又感觉大先生的身体里面住着另外一个人，每每展墨干了令大先生无法容忍的事情，就算大先生表现得再愤怒，唠叨几句也就不了了之了，从不曾真正地阻止他的行动，干涉他的决策。渐渐得，大先生在展墨心中成为了一道迷，一道不得不去捉摸、不得不去提防的迷。当然，作为天生的杀手，展墨不会让大先生看出他的真实想法，在大先生眼中，展墨始终是一个不懂安分又完全可以控制的人。 不过，既然公司交到了展墨的手中，不论大先生隐藏于表面之后的目的是什么，展墨都要按照他自己想法设定公司的未来。当时的视觉技术族体规模还很小，还不能称之为技术族体，仅仅是一家生产视觉辅助产品的小公司。 一个技术公司若想成为技术族体，首先其技术水平和发展方向要得到长老会的认可，其次它所生产的产品体现出来的价值要得到长老会的认可。总之，一个技术公司被长老会认定为是人类未来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基石，它才可以成为技术族体。一旦成为技术族体，不但有受到长老会推崇的至高无上的荣耀，获得无穷无尽的研发资金支持，不受限制的招募员工扩大规模，而且为了避免恶意竞争、相互内耗，技术族体所涉猎的技术领域将受到巢球法律保护，占据绝对的主导权和垄断地位，任何组织或个人不得染指。 为此，技术公司无不争先恐后，希望在某一技术领域有所建树，抢占先机，得到长老会的垂青。但是，究竟定位于哪个技术领域，向着什么方向深入研究成为了各个技术公司面临的难题。生存技术族体作为巢球上第一大技术族体，已经牢牢掌握了引力发生、空气制造等与人类生存息息相关的技术。既然在生存技术中不容易再找到可立足之地，很多公司便将着眼点定在了宇宙开拓和天际防御上。几百年来，人类划定的天际线确实在逐年向外扩展，天际防御力量也在不断增大。 然而展墨对此却不感兴趣，也许源于他的杀手情结，他更乐于研究身边的人类，尤其是人类的思维意识和神经系统。在他看来，与其探索宇宙不如探索人类的大脑。 从此，展墨开始广泛涉猎相关技术。巢球信息脑库中的知识都是共享知识，展墨并不能满足于此。而且，接触到的技术越多，展墨越想将它们拿过来实践应用。但是由于公司的资金紧张，别说实践应用，就连最起码的实验设备都买不起。从哪里可以寻到更隐秘的技术，可以搞到大量的钱是展墨面临的两大难题。最后，他开始招募杀手，掠夺是他可以想到的解决这两个难题的最有效途径。在技术公司的外衣之下，是一个不为人知，逐渐壮大的杀手组织。 与其它杀手组织不同，展墨培养出来的杀手几乎无一例外，全部是计算机信息技术方面的高手。展墨将他们渗透到巢球上的各个研究机构，甚至是其它技术公司乃至其它技术族体，各种先进技术源源不断地被带回来。一系列的暗杀任务又带来了丰厚的报酬。在展墨心中已经酝酿很久的产品正式进入研发阶段。 产品首先服务于暗杀任务，其次是依托于人类神经系统的研究，将视觉产品做到极致。歼灭闪及视觉神经计算机、视觉神经操作系统相继研发成功，投入生产。 歼灭闪的出现几乎改变了巢球上暗杀组织的格局，展墨利用它清理了所有遇到的绊脚石和竞争对手。视觉神经计算机和视觉神经操作系统则由于不需要屏幕和操作台，全部成像通过刺激视觉神经在大脑皮层中完成，按键输入由眼部运动或手指运动完成，使得这一新兴事物几乎毫无质量，受到了长老会的极大关注和认可。视觉神经计算机替代所有屏显计算机将极大减少巢球的承载负荷，如何减少巢球运转所需要的能量仍然是人类无法规避的问题。 自此，视觉技术公司一跃成为视觉技术族体。 展墨并没有降低他的研发力度，在研究人类大脑的过程中，展墨发现每个人的脑电波都具有独特的编码特性。凡是应用过视觉神经操作系统的人，展墨便将他的脑电波解码，并将其编码特性采集保存。之后通过安装在城市各地歼灭闪上的脑电波增强识别装置，采集这些人的视神经成像，并回传族体总部统一显示，形成了视神经集群。开启视神经集群，就相当于有无数人替你领略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 关于视神经集群技术，展墨并不想公开。已经成为不可小觑的技术族体，有些技术还是留在自己手中为妙。利刃的锋芒未必不会伤及自己。 第十三章 你是记者还是黑客 舍影快速赶到一处恒夜组织情报点，情报点位于天际城市政厅内一层，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普通的政务咨询中心。服务等待区内坐着十几个来政府办事的人员。任何人来这里看起来都合情合理，即使一个老太太来此仅仅为了让政府出面解决她牙疼的问题，也不会有人质疑她来错了地方。 舍影在服务等待区内坐了一下，便有人将他带到一个封闭的咨询专区。工作人员立即毕恭毕敬的站起来，“舍影先生！” 舍影点了下头，“我需要找一个人。” “好的。舍影先生，这个人有什么特征吗？” “我见过他。” 工作人员意会，取来一台记忆提取机。舍影将提取机带到头上，因为记忆涉及到个人隐私，所以提取机只在扣于舍影眼睛上的屏幕内显示记忆影像。舍影回忆遇到展墨的一刻，展墨的脸和身形清晰的显示出来，舍影按了一下开关，将记忆提取机取下来。 工作人员将提取机接过去，看了一眼屏幕，“我这就将画面发送给天际城的组织成员。舍影先生，您在这里等消息，还是？” “我去外面的服务区等，有消息立即通知我。” “好的。” 舍影走出咨询专区，现在只有等待了。 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恒夜的成员便发现了展墨的踪影。舍影根据报告很快找到展墨，展墨正无聊地盯着信息图书馆的新闻大屏。大屏中正在播放巢球上最火的歌唱团体即将巡回演出新闻。在巢球上，娱乐是不变的主题。娱乐可消磨时间，可以磨灭记忆，可以让人们放弃思考，忘却恐惧。 展墨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当他对一件事物嗤之以鼻时便会不自觉地做出这种表情。这些善于自我催眠的人们，永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前还因为歼灭闪频频出现而极度恐慌，此时已经彻底沉浸在歌唱团体的热歌劲舞中了。 肩膀猛的被人一拍，展墨清楚舍影来了！装作害怕的一弯腰准备抬腿就跑，被舍影一把抓住“是我！” 展墨有意表现得即吃惊又喜出望外，“我还到处找你呢！把我的盘给我。” “你是什么人？”舍影将展墨按坐在椅子上。 “哦，我不是什么人！跟你开了个玩笑。”展墨遮遮掩掩，故布迷阵。 “玩笑？歼灭闪配合你跟我开玩笑？可以呀！果真如此，我只能将你送到巢球警安手里了。”舍影微微挑眉，玩味地盯紧展墨的眼睛。 展墨暗骂了一句，还没有人敢这样盯着我。真是佩服我自己，我也能忍得住。遂装凄惨，“大哥，别呀。去巢球警安我不怕，可若是被那些人知道，去警安的路上就得把我给杀了。” “说吧，你是什么人？”舍影轻哼了一声。 “我就是一个小小的、自食其力的、靠卖新闻为生的记者。”展墨一字一顿的说着，恨不得将每个字都刻在舍影的脑子里。 “这个盘是哪里来的。上面记的什么？” “大哥，盘是我自己的。上面记的东西我不能说，关系到我的命”展墨哀求舍影放过他。 舍影将盘摸出来，“啪啪”两下掰碎了，“你的命要紧，我替你毁了它。” “你怎么能这样？这是暗杀记录。我好不容易搞到的。”展莫一把将碎盘片抢过来。 “想当英雄？那么，说说吧，数据是哪里来的？我帮你再弄一份回来。” “我一个兄弟在巢球警安工作，我从警安的内部资料中偷出来的。警安在全力寻找歼灭闪的幕后操纵者。” “哦。”舍影想了想，似乎很合理。巢球警安中确实应用的都是些老掉牙的计算机，“歼灭闪为什么追杀你！” “我想把这些数据卖出去赚钱，不想被歼灭闪的幕后组织发现了。不过我不怕，他们杀我就说明这份数据很重要，应该可以卖更多的钱。” “还是命要紧！以后小心。”舍影暗自失意，还以为是什么人物，原来是一只钱串子。舍影转身欲走。 “大哥，我看出来了，你对这些数据也感兴趣。你是不是也在调查，要不然让小弟跟着你吧。搞到新闻卖了钱平分。哦，不，我拿三层就行。”展墨神神秘秘地跟在舍影身后。 舍影突然站住，“你说你可以进入巢球警安？” “当然！” “我需要从里面捞一个人出来！”舍影突然变得很严肃。 “谁呀？” “如果你可以帮这个忙，我再告诉你。否则，如果我告诉你了，你办不了，我只能把你给杀了！”舍影的眼中冷光一闪。 “没问题，我可以帮忙。捞不出来，你杀了我。”展墨信誓旦旦，转而一幅嬉皮笑脸的样子，“但是，你得付钱，我需要这个数字。”展墨将手掌翻了翻。 “好。”舍影将展墨带到一个环形触屏内，检索新闻内容。最后调出兔女郎被警安带走的画面，“看的了吗？就是这个人。” “这个人不是凶手吗？专门用激光冷枪杀人。”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个人不是凶手。我就是天际大厦被猎杀的那个人，我还活着。” “谁信呀！天际大厦的那个人新闻中也播了，只有一个侧脸，而且当时天台的灯都关上了，谁能认出是谁。”展墨难以置信地表情。 “这么说，你不准备帮我！那么，我只能把你变成死人了。既然你认为这个女人是凶手，我是什么人你也应该猜到了吧。”舍影开始威胁展墨。 “别，别，大哥。我这就想办法。”展墨缩了缩脖子，暗自好笑。从恒夜回来，也许应该进军影视界，就这演技，无人能敌。 “说吧，你准备用什么办法！” 展墨看了看时间，“今天晚上准有结果。巢球警安内部用的设备太陈旧了，我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入他们的网络。他们各个房间，包括羁押室，安装的都是电子锁。放一个人出来还不容易吗？” “你需要进去接应吧？” “不用，嫌犯手上戴着羁押环，那个环有牵引作用，我利用那个环就可以让她自己走出来。” 舍影不敢相信，“你是记者还是黑客？” “爱好！记者经常需要窃取数据。”展墨得意的一笑。看来可以了，别看恒夜组织的情报网比较庞大，技术水平却弱得很。舍影遇到我这个技术高手，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 第十四章 究竟谁想杀我 子夜时分，舍影同展墨来到天际城巢球警安大队附近。 舍影对于展墨营救兔女郎的计划半信半疑，以展墨的描述未免太简单了。“嗨，我们手边连一件科技体都没有，如何接入警安的网络。” 展墨向上翻了翻眼睛，似乎在思考舍影的问题，谁知最后拧紧眉头，“可不可以不要‘嗨’，我有名字，你可以喊我墨林，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你？” 舍影满心期待展墨可以拿出一个详细的营救计划，不想最后冒出这样一句没事找事的话，很是无奈，“将我的人营救出来，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真的？” “当然!听到我的名字你不要感到惊讶就好！”舍影突然脸色一沉，“若营救不成功，你就只能向死神打听我的名字了！” 展墨轻松的一笑，“好，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本事。”说吧，仰头看了看夜空。就喜欢这漫长的暗夜期，一切罪恶的掩体。 舍影刚想进一步追问，展墨已经跑到马路中间了。舍影疑惑地盯紧展墨，他想干什么？去挑衅路监机器人？还是自知无法完成任务想要趁机逃跑。 三秒钟不到，附近一架橄榄球大小的路监机器人已经悬停在展墨面前，开始向展墨发布语音警报，“你好，你没有道路使用证，不能在街道上行走。若不离开，你将被冰冻，并被送往巢球监狱。” 舍影摇了摇头，对展墨的营救计划已经不再期待。突然，舍影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只见展墨从衣兜里掏出一张手掌大小的晶体卡片，在路监机器人面前晃了晃。路监机器追踪展墨手中的卡片平移至展墨身前，下一秒便被展墨抱在怀里，机身上的信号端子被展墨一把抽了出来。 舍影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展墨已经快速返回，“我们只有二十分钟时间，路监机器人时时被系统巡检，若是信号中断二十分钟以上，信息链路将被彻底中断，我们就无法利用它与巢球警安的通讯信道了。” 舍影恍然大悟。 展墨将路监机器人放在一个长椅上，轻轻打开它背部的盒子。 “就在这里操作吗？”舍影警觉地看了看四周。 “路监机器人在我们手中，附近没有其它监控眼，这里最安全了。” 舍影皱了皱眉，“刚才你捕获它的时候，应该被它拍到了吧。” “路监机器人采用非实时传输模式，我的影像还在这个存储块里。”展墨将一块黄色晶体拔下来，指给摄影看，“我将它反向接入，通电后，影像就自动删除了。” “下面要如何做？” 展墨从兜里掏出那张引诱路监机器进前的晶体卡片，晶体卡片上有很多触点，触点的上方是一块喷涂了离子荧光剂的显示膜，“我自己设计的，晶体内部是存储介质和处理器，外面的覆膜是键盘和显示器，将它与路监机器人系统接上就可以了。接下来不要打扰我，解码和指令输入比较繁琐，我需要集中注意力。” 舍影屏住呼吸，注视着展墨手中那个神奇的晶体卡片。只见显示膜上不断有代码滚动，偶尔出现警安大队内部的影像，舍影知道面前这个自称为墨林的人已经成功切入警安大队网络，而且已经接管了他们的监控眼。 又过了几分钟，展墨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好了，你去对面的地行通道入口接应你要的人吧。我将羁押室的监控眼做了处理，让它将采集到的影像重复采集，估计等到明天早餐时间，才会有人发现嫌疑人不见了。” 舍影赞赏地拍了拍展墨的肩膀，“好。” “速度要快，三分钟后我要将路监机器人放回去，以免被警安发现异常。” “OK。” 兔女郎被成功解救出来，路监机器人被设置为自醒模式重新放回路上，一切都那么完美，舍影很满意。展墨可就惨了，从此耳边再无清净。 兔女郎被清洗了记忆，但是大脑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它受不了被身体机能忽视，幻觉也好，臆想也罢，大脑就是要重新占领身体机能的主导地位。兔女郎的大脑开始快速重建它自认为存在的记忆，首先发生兴趣的就是出现在她面前的展墨。“我好像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 展墨配合的笑了笑，“墨林。”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墨墨。墨墨，终于又见到你了，你知道吗，我好想你呀？”兔女郎给了展墨一个大大的拥抱，吓得展墨后退了一步险些没有站稳。 “墨墨，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只记得你，却把我自己给忘了。”兔女郎一脸期待地看着展墨。 展墨求救般的看向舍影。 舍影看到展墨的窘迫不禁哈哈大笑，“她叫桑可。她喊你墨墨，你就喊她桑桑吧！”舍影揶揄展墨。 展墨气不过，怒目，“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舍影。” “大名鼎鼎的恒夜老大，舍影？”展墨做出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的。” 展墨将桑可推到舍影面前，“桑可，这才是你的老大。以后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知道吗？” “老大好！”桑可毕恭毕敬地跟舍影打了一个招呼，又跑回展墨身边，“我要跟着我的墨墨！” “哈哈，走，我们找地方休息。”舍影独自向前走去。 展墨拉着黏在身上的桑可跟在后面。当初向紫珊介绍视神经集群的操作方法，突然发现一个视觉神经竟然捕捉到了激光冷枪的猎杀画面，遂立即操作歼灭闪绞杀。当时差一点就将身边这个小丫头汽化了，没想到今天却被她缠着，真是世事难料呀！ 突然，展墨听到“呲呲、呲呲”的声音，舍影也听到了，“快跑！” 距离最近的地行通道还有十几米远，展墨一边拉着桑可快速左右变方向快跑，一遍暗骂，这是哪个不开眼的在操作歼灭闪，不知道是我吗？ 展墨将桑可推进地行通道入口，回头让歼灭闪看清他的脸。两架歼灭闪悬停了一下，展墨刚想舒一口气，歼灭闪上的红灯猛地快速闪动，已经将他成功锁定。死神猝然降临！ “咚”的一声，展墨感觉自己被狠狠地撞了出去。舍影将他扑向一边，“吓傻了？”展墨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于歼灭闪的生命威胁，手脚冰凉、心跳加速。机械的一个翻滚，随舍影一起滚入地行通道入口。 究竟谁想杀我！这明显是冲我来的。展墨大口的喘着气，紧紧的握紧拳头。视觉技术族体内部一定出事了！已经将暗杀任务交给黑衣负责，难道他背叛了我？ 殊不知，视觉技术族体总部大厦的天台上刚刚进行了一场生死搏杀。 黑衣遍体鳞伤，依然没有倒下，疯狂的击打挡在他面前的人，下一秒就被面前的人提起来“啪”地摔在冰凉的地面上。 “黑衣，你何必呢？”一个人影从沙发上站起来，“你誓死效忠的展墨先生已经逃入地行通道了。你可以放心了。接下来，不妨我们好好谈谈。” 黑衣从地上爬起来，“大先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紧接着又被摔了出去。 大先生示意住手，俯身抹去黑衣嘴角流出来的鲜血，“你不比展墨差，为什么要对他死心塌地呢？跟着我干不好吗？” “大先生，我求您放过展墨先生吧！”黑衣抓住大先生的脚踝。 大先生将黑衣踢开，“我将他带进来，就是让他帮我建立杀手组织。果然他不负众望！给我建立了一个如此庞大的视觉技术族体，一个可以横行于巢球任意角落的暗杀组织。如果他听我的话，我不会除掉他。” “大先生，展墨先生还是听您的话的！”黑衣从地上吃力地站起来。 “是吗？他最近暗杀的目标都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当然，你也没有资格知道。”大先生的眼睛突然变成了红色，瞬间又恢复了原有的褐色，“为了诱他离开视觉技术族体，我耗费了多少精力呀。这一次，我一定要杀了他。” 黑衣惊讶的看着大先生，“难道舍影是你安排的？你是恒夜的人？” 大先生轻笑了一下，“不错，舍影是我请来调查天际大厦失踪案的。展墨与恒夜较量了多年，始终处于下风。只要展墨看到舍影，他就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寻得恒夜老巢的机会。但我不是恒夜的人。我怎么可能是恒夜的人呢？他们低微的身份作为我的奴仆都没有资格。” “大先生，您不能责怪展墨先生，杀手接了任务就要执行，不问理由，不计后果。再说依照您的吩咐我已经将星际空间站上的那个人放了！”黑衣肋下的血迹一直没有干的迹象，不断向外蔓延。 “算你知趣，否则我早就取了你的性命。”大先生猛然转身，“所以，你早就背叛了展墨。我知道展墨搞出了一套视神经集群，还有用来调动各地组织成员的战斗系统。展墨让你负责暗杀任务，这两套系统自然交到了你的手里。怎么样？交出来吧。”大先生一步步逼近黑衣，突然伸手掐住了黑衣持续向外渗血的肋下。黑衣顿时痛得呼吸都窒住了。 “如果你答应放过展墨先生，我就将系统交出来。”黑衣抽了一口凉气，勉强说出几个字。 “没问题。”大先生放开黑衣，“系统启动后赋予我最高操作权限就可以，至于你，仍然负责完成暗杀任务。让你替我管理暗杀组织，我还是放心的。” “好的！”黑衣走到天台中心，突然弯腰，用手中握着的一个铜纽扣的边缘猛地划过自己的双眼。随之哈哈大笑，“大先生，您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的眼睛废了，再也操作不了系统了。这两套系统安装了自爆装置，现在除了展墨先生谁也无法开启它们。所以，你不能杀展墨先生，否则，这两套系统你就再也别想触及了。” 大先生一脚将黑衣踢倒，盯着黑衣血肉模糊的双眼，又看了看落在地上的铜纽扣，才明白黑衣刚才抱着他的脚踝不是在恳求他，而是将他鞋上的铜纽扣握在了手中。由始至终，黑衣都没有想过屈服。 大先生的助手走过来，“主人，要我将他处理掉吗？” 大先生摇了摇头，“将他的伤口包扎好，留着还有用。” “好的，主人！” 大先生咬了咬牙，眼睛又变成了红色。愚蠢的人类！背信弃义的人类！迟早要让你们臣服于我们伟大超星族人。 第十五章 别无选择 天际城遍布展墨之前部署的歼灭闪，可以随时将捕捉到的视觉影像回传视觉技术族体总部。展墨清楚如果黑衣动用视神经集群搜索他，图像识别刹那间就可以将他最后出现的位置锁定。幸而，黑衣只派出了歼灭闪搜寻他，那么他还有逃脱的机会，毕竟歼灭闪的侦查视角有局限性。展墨确定黑衣已经背叛了他，至于原因还不得而知。 展墨考虑着下一步的计划，是继续跟随舍影寻找恒夜总部呢？还是潜回视觉技术族体一探究竟？根深蒂固的杀手特质令展墨无法放弃舍影这个求之不得的猎物，可是理智又在告诫他应该先解决掉身后的隐患。 展墨愁眉不展，桑可一脸俏皮的跑过来，“墨墨，我们出去走走好不好？” 展墨无奈，“你可以喊我墨林，是否可以出去你应该请示你们老大。这里是你们老大的地盘，没有人引路很难出去的。” 恒夜将天际城指挥所设置在巢球人类居住层的下方令展墨始料未及。居住层下方是引力效应、空气制造等设备运行仓，安全措施严密，若不谙机关则寸步难行。 “我就是喜欢喊你墨墨！”桑可笑得格外甜，“老大说过几天就带我离开这座城市！” “嗯！”展墨仰头盯着天花板，房间内的墙体全部由不规则金属块拼接而成，这令展墨感到眩晕。 “你跟我们走吗!”桑可挤在展墨身边嘟着嘴坐下。 展墨犹豫如何回答，舍影出现在门外，“墨林不能跟我们走。” “为什么？”桑可看了看舍影，又看了看展墨。她可不想与她的墨墨分开。记忆一片空白，唯有这个可亲的名字代表了过去的一切。 “不为什么！”舍影冷冷地说。此次来天际城调查案件一直感觉怪怪的。首先是委托人提前准备了详细的调查方案，而且不容质疑和调整。其次，负责追踪的供职于银行的小组成员除了桑可之外全部人间蒸发了。还没有哪一次任务让组织遭到如此重创。最为诡异的是案件的委托人竟然突然联系不上了。种种迹象表明此次行动被人设计了。所以接下来的每一个决定就要更加谨慎。这个自称为墨林的人虽然目前还看不出有什么疑点，但是与其相遇的机缘太巧了，不得不加以提防。 展墨故作委屈状，“不让我跟你们走，那我要怎么办？歼灭闪一定采集到了我皮肤衣上的射频编码，就是出去吃个代餐，射频信号也会被城市公信系统识别记录，他们很快就会借此追踪到我的。难道让我一直躲在这个似蚁穴般错综复杂的地下建筑中吗？” 舍影深看了一眼展墨，“已经派人去买皮肤衣了。等白昼期到来后会有人送你出去，歼灭闪很少在白天出现。” 展墨一顿。看来舍影对歼灭闪深有研究。歼灭闪若在白天出现很容易被反跟踪，所以通常都是在黑夜的掩护下行动，白昼期则处于蛰伏状态，只完成蓄能和必要的信息回传任务。 “老大，你送墨墨出去，下一个黑夜期来临，他还是要被歼灭闪发现的。”桑可粉唇微嘟，一脸执拗，“墨墨不走，我就不走。” 突然房间的墙体一阵抖动，拼接的金属板之间出现裂痕，不断传来房屋解体的“咔、咔”声音。 展墨紧张地看向舍影，舍影一跃而起，“快随我出去。”话音未落脚下的金属板已经倾斜，一股强气旋“啪”的将墙体和房顶掀开。舍影已经跳出房间，展墨感到他与身边的桑可正在向下滑，下意识抓住桑可顺势趴在地上，紧紧把住随时都可能脱开的地板卡槽，随着地板一起在空中上下摆动。 “墨墨，我还不想死。”桑可一只手抱紧展墨，一只手扣住她勉强可以碰到的一条裂缝，裂缝在逐渐变大。 展墨向下瞥了一眼，不禁吓出一阵冷汗。深不见底的巢球腔体内各种设备飞速运转着，每一个设备都罩了一层泛着荧光的隔离罩，飞落的墙体和房顶插入隔离罩的瞬间就被汽化了。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穿越隔离罩干扰设备的运行。 “舍影，你这是什么鬼房子，快拉我上去！”展墨看见手拿绳索返回的舍影开始破口大骂。 舍影将绳索一抖，让绳索前端的传感器识别到缠绕目标，绳索立即缠在了桑可和展墨的身上。舍影示意后面的人驱动绞盘运转，展墨与桑可一起被拉了上去。 “怎么会这样？”展墨感到不可思议。 舍影指了指通道上方的金属板，“巢球运转一定出了问题，天际城位于赤道位置受影响比较明显。固定在腔壁上的吸钉全部松动了，通道质量比较轻还可以被固定住，房屋则全部飞出去了。” 展墨从通道口望出去，巢球腔壁黑压压的盖在头顶，纵横交错无数通道钉在腔壁上。看来恒夜在天际城的指挥所很有规模。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通道两侧的房子已经尽数消失。 桑可抚着胸口，“地面上的建筑不会全部坍塌了吧？” 舍影摇摇头，“不会，球腔壁很厚，地面上的建筑地基全部嵌入腔壁内，这点晃动还可以承受，地面上几乎感知不到。不过如果巢球突然制动，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展墨若有所思，“天际城指挥所存在多久了？” “几百年了吧！已经无从考证了！”舍影知道展墨在想什么。既然指挥所安好了几百年，说明巢球运转一直很正常。生存技术族体的技术也在不断提高，突然出现这种状况简直难于理解。 “舍影，恒夜不是最喜欢调查匪夷所思之事吗？这件事你最好查一查。”展墨凭直觉认为这件事绝不是突发事件。 舍影深叹一口气，满目伤情，“我首先要查一下此次事故中恒夜又有多少人遇难。科技越来越发达，人类的生命反而稍纵即逝！” 展墨蓦然怔住。生命于他而言只是1与0的差别，他已经习惯在暗杀任务中做归0操作，从未有过舍影眼中的伤感。 此时，关于生命的思考不止展墨一个人。在环地球一号巢球的七星塔中，一个身批银袍、冷艳异常的女人抬手轻轻一点，结束了眼前的拟像通话。作为长老，她知道她不该再继续她的计划，生命可贵。然而，她别无选择！只是这个计划似乎受到了阻挠，有人通过行动在警告她不要一意孤行。 女人按下呼叫器，助手的头像出现在拟像视频中，“凌颜女士，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我要去一趟天际城，帮我准备私人航机！” “好的，需要驾驶员随行吗？” “不必，我自己驾驶。若有人问起，只说我出去视察了，不要说出我的具体行踪。” “知道了凌颜女士。” 断开拟像通话，凌颜眉心微蹙。终要面对，不如早做个了断。 第十六章 超星族人 视觉技术族体总部的天台上，黑衣陷在黑暗之中仰着头倾听周围的声音。 虽然划伤了自己的眼睛，但是大先生并没有放过他。黑衣清楚，他所做的一切在他人看来都是代表展墨做的，这是他于大先生而言最大的价值。大先生可以借他之手达成任何不可告人的目的，然后将罪过全部归咎于展墨。 虽然了然大先生的用意，黑衣却再不敢轻举妄动。大先生离开前说的话令黑衣不寒而栗。 “黑衣，你对展墨的忠诚我很欣赏。不过，还有一点我得提醒你，紫珊对你的情谊可不浅，她视你为家人，对你的饮食起居照顾有加。即便是节日礼物，她送给你和展墨两个人的也仅仅是颜色不同而已。你不会弃她于不顾吧！若你再令我失望，我就让紫珊代你加倍偿还。” 黑衣抬手抚住心口。是的，他无法弃紫珊于不顾。只要紫珊安好，承受太多的苦他都愿意。展墨也会为紫珊不顾一切的。所以，展墨会理解他的良苦用心的。 周围没有半点声音，黑衣知道天台上的天幕并未升起。天幕遮罩之下，这里如同与世隔绝一般寂静。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与展墨在这里将新技术应用于他们的战斗系统。虽然他不清楚展墨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展墨从未放弃。每一次的技术升级都足矣令展墨兴奋不已。可是如今，他只能听命于大先生了。 黑衣摸索着爬到展墨的办公桌前，强忍着疼痛起身坐到展墨的椅子上。许久，黑衣突然长叹一声，“也好，权利总是让人无法拒绝的！” 很快，黑衣在天台上的表现便被大先生得知了。大先生磕了磕自己的手杖，“好，我就知道他无法选择。只要他坐到代表权利的椅子上就会改变初心。权利对于人类来说永远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大先生，您是我们超星族人的希望和荣耀！”大先生身边看似生性木衲的助手脸上也浮现出了势在必得的笑意。 大先生的眼睛猛地变成红色，“乔恩，记住，这不是我个人的荣耀。几千年前是我们超星族人到达地球开化了人类，之后却只能谨小慎微的蛰伏。如今，我要让散落于宇宙各个角落的超星族人们看到希望！我要让我们的族人回归荣耀！” “回归荣耀！”大先生的助理乔恩激动不已，以近乎哭泣的声音欢呼着。 大先生拍了拍乔恩的手臂，“终有一天你可以成为超星族人真正的王！在此之前，我们还不能操之过急。” “我明白，大先生！”乔恩规矩地向大先生俯身行礼，以示听命。 “好，估计有人想见我。请善待来者，我要先听听这位美丽的女士来此想说什么。”大先生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如大先生所料，此时长老凌颜正站在沙堡的入口处，款款抬手按响了门铃。虽然第一次拜访大先生居住的沙堡，但是凌颜并不陌生。确切的说，历任长老对于这个沙堡都不陌生。 乔恩彬彬有礼地将凌颜请入沙堡正厅，大先生立即迎上前，“凌颜女士，请上座！” 凌颜仰起头，长如蝶翼的睫毛缓缓扑动了一下。随后轻轻提起裙摆坐到正中间的大扶手椅上，神态高贵而优雅。 “凌颜女士，我未接到长老会的通知，不知您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大先生毕恭毕敬地坐到距离凌颜稍远的椅子上。虽然凌颜年纪尚轻而他已经是七十有余的岁数，但是凌颜是长老而他只是长老会副使，一个空有虚名的头衔，尊卑有别，大先生即便心中不愿意行为上也不敢逾越。何况，长老是不分年纪的。长老脑子里的东西任何人无法企及，在长老孕育仓中孕育的一刻就注定了他们的学识和能力。 凌颜保持着一贯的淡然，“我接到报告，这个巢球的运转出现了一点偏差。生存技术族体已经将此次事故的责任人全部交与了巢球警安发落，估计此时已经被羁押并送往巢球监狱了。这其中应该有大先生的人吧！我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大先生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凌颜如此直接，她不想为下面的谈话留有余地吗？ 大先生看了一眼搁在一旁的手杖，下意识揉了揉酸痛的膝盖，“凌颜女士，既然你如此说，我也就无需斟酌该如何向你哭诉了！关于这件事我很遗憾，但是事出有因。我的族人相继被人悄悄杀害，有族人站出来给人类以警示，我没有理由反对。” 大先生最终放弃了与凌颜的直接对抗，但是言语之中并未妥协。 “关于超星族人被害一事，我正在着手调查。除了长老会没有人知道超星族人的存在，但是不排除超星族人内部出现了分歧。”凌颜目光锐利，利刃出鞘般扫过大先生，“超星族人与人类和平共存了几千年，一直相安无事。但是最近却有一部分超星族人意图打破这一平衡，若你不对这些人加以约束，恐怕还会有超星族人被杀害。” “是谁杀害了他们？难道不是你们人类吗？”大先生暗自握紧了拳头。 凌颜微微一笑，“大先生，你应该清楚。就算长老会知道超星族人的存在，也不知道究竟谁是超星族人，何况其它人类。所以，若依你所说有超星族人相继被害，那么幕后指使之人也必然是你们超星族人。” 大先生垂首沉默。几千年前散落在地球上的超星族人通过不断进化，在外形和内部结构上已与人类无法区分，即使是受精卵和胚胎也与人类的受精卵和胚胎无异，只有通过意念沟通才能确定谁是自己的族人。而意念能力要在超星族人20岁以后才会产生，也就是说超星族人在生命进化基地孕育和成长的过程中是不会被人类识别和标记的。如此说来，人类确实无法掌握超星族人的具体资料。那么，这一桩桩族人被害事件难道真的是族人内部指使所为？ 凌颜见大先生沉默不语，舒了一口气，“既然你已经想清楚了，今天的谈话就结束吧。”说罢起身径直向外走去。 走至门口凌颜突然站了站，“最近会有一批沙土运送过来，你小心接收就是。这个沙堡毕竟是超星族人的王权象征，请自行好好修缮保护。” “谢谢。”身后传来大先生在不断咳嗽中勉强带出来的两个字。 凌颜不着痕迹的一笑，走出了沙堡。 大先生还在不断的咳嗽，乔恩急忙走上前，“大先生，您没事吧！” “这个女人太难对付了！”大先生不断捶着胸口。 “她所说的听上去很有道理。大先生，难道确实如她所说，一系列族人被害事件都是我们自己所为？” “也许吧！但是必然与人类有关！”大先生又猛咳了一阵。 “下面我们要如何做？”乔恩将手杖递给大先生。 “杀了这个女人！别让她活着离开天际城！”大先生磕了磕手杖。 “她是长老！”乔恩不敢相信大先生的话。 “正因为她是长老才要杀了她！去吧，让黑衣下达暗杀任务。” “好的。”乔恩小心的退了出去。 大先生抬头看了看沙堡的穹顶。这个沙堡无需再修缮了，在长老会的七星塔中很快将建起新的沙堡。 第十七章 若我就是长老呢 凌颜在街道上漫无目的走着，若不是急于探得大先生的底线她才不会于暗夜期来天际城。 自从视觉技术族体发展壮大，很多技术公司便趋之若鹜云集于此，从此寸土寸金的天际城就相继耸立起了无数带来强势压迫感的高层建筑。白昼期还好，虽然超轻建筑表面肆意反射的光线令人炫目，但是建筑物遮蔽之下的街道却也舒适清凉。暗夜期则不然，黑压压的穹宇之下，泛着蓝色微光的高耸建筑显得格外诡异，远看就似一把把利刃剑指天际。 一阵风吹来，凌颜将身上的披风裹紧，在街角拐了个弯后渐渐加快了脚步。身后数米之外悉悉索索的声音又跟了上来，凌颜不禁有些紧张。 又拐了一个弯，凌颜快速闪身隐于一根立柱之后，抬手将帽子盖在头顶。凌颜身上的披风具有曲光变色功能，只要将帽子撑起，宽大的帽沿和长及地面的披风便将凌颜完美的隐入周遭的环境。 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立柱前经过。身影略有迟疑，站了站又向前走去。这不是大先生的助手乔恩吗？凌颜蹙眉，不知他一路跟踪有何目的？ 凌颜又看了一眼已经远去的乔恩，将帽子放下转身走向身后大厦的入口。推开厚重的金属门耳边立即响起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目光所及之处人声鼎沸，异常喧嚣。 服务生迎上来，“尊敬的女士，欢迎光临。” “这是哪里？” “尊敬的女士，这是天际城最大的娱乐场所红空。在红空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玩不到的。”服务生递给凌颜一个臂章，“您第一次来，带着这个臂章所有娱乐项目都可以免费体验一次。祝您玩的尽兴。” 凌颜觉得很有意思，将臂章贴在手臂上。一辆代步车缓缓而至，凌颜轻移莲步站了上去。代步车在凌颜的驱动下带着凌颜飘离地面直奔前方最顶层的高台。陌生的环境中，凌颜习惯借助高空俯视探查先机。 代步车缓缓落于高台，凌颜被阵阵欢呼声吸引了目光。 原来这里是一个格斗场，选手交费后便可以下场选择任意一款机械对手对角，飞禽走兽应有尽有。选手不必担心安全问题，撑不住喊停即可，佩戴的科技体检测到选手力不从心也会自动停止机械对手攻击。所以这是一款在和平时期最受欢迎的娱乐项目，沉浸其中可以尽情释放体能、发泄情绪，还可以展示力量与智慧。虽然每一个机械对手对于选手不会造成真正的伤害，却都是难以轻易解决的。场外围观的人也不无享受，这里有文明社会中难得一见的嘶吼和咒骂。 “隶楷，再打一个回合如何？难得休假，索性玩尽兴。” 一个年轻人正一手拿着毛巾按在自己的额角处，一手抓着水瓶猛向口中灌水。一瓶水灌完才向身后的一群人挥了挥手，“你们玩！我还有事！” “有什么事？你可别一晋升就跟哥几个摆谱。” 年轻人笑了笑，忽然被正盯着他看的凌颜惊到了，瞬间瞳孔放大，目光晶亮。这个女人是谁？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标致的女人？美丽竟然被诠释得一丝不苟。 “隶楷，等你呢？要不要我们合作，选一群狼人打？” 隶楷的心思早不在格斗上了，用毛巾擦了擦手，将皮肤衣由战斗模式调为绅士正装模式，一步跨到凌颜身旁，“可以帮个忙吗？” 不等凌颜回答隶楷已经牵过凌颜的手转身面向身后叫嚣的一群人，指了指凌颜手臂上的臂章，“我女朋友第一次来，我得带她四处转转。” “哇，他女朋友？太漂亮了！” “没听隶楷说过呀！” 凌颜刚要挣脱却见隶楷已经踏上代步车，驱动代步车从高台飘出。 代步车只能勉强容纳两个人，凌颜打落隶楷环在她肩膀上的手，目光严厉，“你放肆！” 隶楷也不生气，乖巧地一笑，“说过了，请你帮个忙！” “你不知道我是谁？”凌颜怒目圆睁。 隶楷将代步车停在一处安静的休息区，“不知道，不过现在彼此介绍一下也不晚。我叫隶楷，来自于杀手仓，目前供职于天际城巢球警安大队，昨天刚刚获得嘉奖，即将晋升为高级警安，将来一定还有晋升的空间。” 凌颜眨了眨眼，被隶楷顽皮的样子逗得想笑，忍了忍依然面若冰霜，“好了，我知道你是谁了，就此别过。” “嗨，你怎么能不讲信用呢！说好了彼此介绍的。”隶楷不依不饶。 凌颜被纠缠的无奈，恨恨瞪了隶楷一眼，“我叫凌颜，至于孕育仓和供职所在若将来你有机会知道就知道了，若没有机会知道也就不必知道了。” 隶楷点了点头，“名字很配你，冷艳无双。不告诉我来自于哪个孕育仓，也不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好吧，我就不问了。” 凌颜微微一笑。 隶楷忽然正正的扳过凌颜的脸仔细地端详，害得凌颜猛地给了他一掌。隶楷一个趔趄险些从代步车上掉下来，身体晃了晃重新站稳，“凌颜？七星长老中有一个叫凌颜的，不会是你吧！” 凌颜暗自一惊，却见隶楷摇头，“应该不是，长老应该都是又老又丑才对。你年轻漂亮怎么可能是长老呢？” 凌颜又恨恨瞪了隶楷一眼，难道长老在他心中的形象就是又老又丑吗？ 凌颜忽然目光一闪，一脸坏笑地看着隶楷，“若我就是长老呢？” “哈哈，那我就是遇到宝贝了！首先，我要将你绑架，然后让你按我的意见行事。先升我为巢球警安第一总长，再给巢球警安配备最先进的技术设备。之后，我就可以不辱使命，惩恶扬善了。” 凌颜觉得好笑，撇了撇嘴，“做梦吧你！” “哈哈。遇到你，我就不做第一总长的梦了！” 凌颜冷眼看了隶楷一眼，“改做什么梦了？” “做饭给你吃！” 凌颜终于笑了出来，这算什么梦想呀！ “凌颜，不如在此喝一杯，顺便让你领教一下我的厨艺。” 第一次被人直呼名字，凌颜感到很亲切，犹豫了一下，从代步车上走下来，“给你一个机会。” “哈哈，不会令你失望的！” 远处有两个人正玩味地盯着凌颜和隶楷的一举一动。 第十八章 急速俯冲 舍影磕了磕桌面吸引展墨投出去的目光，“你认识他们？” 展墨暗自一笑，“那个男的是巢球警安，那个女的很漂亮，不知道是谁？” 展墨与隶楷从小一起玩到大怎么会不认识隶楷？至于凌颜虽然作为长老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但是每次巢球庆典，长老们都会在七星塔观礼台上检阅欢庆的游行队伍。因为距离比较远，长老们又都带着法帽穿着法袍，几乎没有人可以看清他们的脸。但是被邀请上观礼台观礼的人则不然，可以近距离与长老交谈。作为技术族体的总裁，展墨每每都被请上观礼台，自然认识凌颜。凌颜为什么突然出现在红空娱乐场，展墨不得而知。以墨林的身份坐在舍影面前，展墨只能随意应承。 “巢球警安？哦，想起来了，就是他抓的桑可。”舍影警觉的看了一眼靠在展墨身边打瞌睡的桑可，“桑可被他看到怎么办？” “放心，这里是私人包间，很安全。我们看得见他们，他们却看不见我们！” “对这里很熟悉嘛！你经常光顾？”关于红空娱乐场舍影早有耳闻，红空主要由视觉技术族体投资建设，游戏项目和设备全部来自于各个技术公司。只要有创意，视觉技术族体便会不吝研发资金全力支持。结果证明视觉技术族体的总裁展墨很有经济头脑，娱乐场引进的娱乐项目越来越多，吸引了大量的人来此消费，投资回报率高得令人咂舌。 展墨掏出口袋中的晶体卡片，“我曾经对这里的经营数据很感兴趣，就利用这个切进了他们的网络。可惜数据看不懂，就给我自己建了多张贵宾消费卡。没有地方可去时我就来这里消遣。而且我查得这个私人包间是展墨专用的，其它包间都有监控眼，唯有这间没有，还有直达地下通道的电梯。所以才带你们来这里。” 舍影拿过展墨的黄色晶体卡片，在手中翻转了几下，“看来你就是一个贼，这个就是你的万能钥匙。” 展墨将晶体卡片一把抢回去，“哈哈，‘贼’这个词用的不好，‘万能钥匙’很贴切，目前还没有遇到我切不进去的网络，打不开的电子锁。”展墨舒服的向后靠了靠，“这里可比你那个地下巢穴舒服多了。我们就在这里呆着吧。” 一旁的桑可咕哝了一声睁开眼睛，摇着展墨的手臂，“墨墨，外面那么多好玩的，我们就只能坐在这里看吗？” 展墨点了点头。虽然红空里面没有部署歼灭闪，毕竟不想在自己经营的娱乐场中搞暗杀行动，但是娱乐场中遍布监控设备，视觉技术族体总部的相关人员可以随时看到这里的视频影像。所以只有坐在这个包间里才安全。 “无聊！”桑可喃喃了一句。 “想吃什么？让送餐机器送过来。”展墨将点餐台推到桑可面前。 “哇，这里有地球上的食物呀！墨墨，我们消费得起吗？”桑可期待地看向展墨。 展墨挑眉，“当然，别忘了我可以随意增加我们账户的资金还不会被后台管理人员察觉。” “那我可就肆无忌惮地点了！”桑可一脸兴奋，在点餐台上浏览着菜单。看了一会儿不忘向舍影挤了挤眼睛，“老大，你想吃什么？” 舍影扫了一眼菜单，“随便。”以明泽的身份四处鉴赏、讲学，舍影对于地球食物餐并不感到稀奇，相对于代餐吃起来反而觉得麻烦。 片刻，送餐机器人将桑可点的食物送进了包间，桑可吃的津津有味。展墨与舍影的目光依然被休息区的隶楷和凌颜所吸引。 离开了一段时间的隶楷突然返回，手中的托盘中摆着几道菜品。随身的送餐机器人则托着红酒和水果。 展墨微微一笑。隶楷经常来这里跟厨师学做菜，每每嘲笑他不过是想借此吃地球上送来的新鲜食物，他则嘴硬偏说学习厨艺是为了将来去追女朋友。看来今天算是用上了。 舍影盯着凌颜脸上渐渐扬起的笑容感到不可思议。还以为凌颜长老不会笑呢！曾经就七星塔中的一件绘画作品与她切磋，交谈过程中她坚毅的下颌始终绷着，明亮的眸子清澈而冰冷，只有那一头美丽的银发还令人中意。七星长老中她是唯一的女性，却极为苛刻挑剔，恐怕是七星塔中最难打交道的一位长老了。 突然，娱乐场内一阵骚动。只见娱乐场上空忽然出现七八架闪着红灯的歼灭闪。 展墨倏地站起，下意识握紧了拳头。竟然让歼灭闪进入红空，黑衣你疯了吗？ 桑可惊得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老大，歼灭闪是冲我们来的吗？” 舍影没有回答，神色凝重地注视着外面。 娱乐场中各个平台上的人们慌不择路，四处躲避，有的人惊慌失措踩上代步车却操作失误，径直冲出平台，‘咚’地砸在地面上。有的人为了躲避踩踏，纷纷爬到正在运转的星战飞艇上，飞艇上下颠簸不堪负荷完全失去控制在娱乐场上空横冲直撞后翻滚而下。有幸冲到地面上的人们则向大门奔涌，可是金属大门还没有完全打开，一架歼灭闪便呼的悬停在了大门上方，瞬间惊呼一片。很多人来不及转身便吓得瘫倒在地，下一秒便将转身夺路的人相继绊倒，人压人，人踩人惨不忍睹。正冲向地面的人们见此情景纷纷掉头，代步车急停、旋转相互碰撞，上面的人虽然被卡在保护锁中掉不下来，却被撞得头破血流，痛苦不堪。 展墨急迫地看向休息区搜寻隶楷和凌颜的身影，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舍影的目光也不约而同的投了过去。 突然，休息区靠近展墨一侧的围栏下一个身影动了一下。展墨舒了一口气，原来隶楷拉着凌颜躲到了一米高的装饰围栏下方。 娱乐场终于安静了下来。人们自知逃脱无望，静静地等待着结局。无不祈祷着歼灭闪此次的歼灭目标另有他人而非自己。 歼灭闪分散开来，人群随之骚动了一下又安静下来。歼灭闪一层平台一层平台的搜索，似乎在找什么人，而且搜索异常仔细，时而飞至空中，时而贴近地面，时而穿过设备，不放过任何一处可以藏人的缝隙。 展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歼灭闪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人在此而有目的而来。那么，此次歼灭闪便不是冲着他和舍影而来的，因为他们利用地行通道到达红空娱乐场的地下通道，然后乘坐电梯直达这间私人包间，不可能被监控设备捕捉到。此刻，红空娱乐场中谁才是它们的目标呢？在这些人中只有凌颜身份最为特殊，难道是她？黑衣为什么要对凌颜下手？无论如何先救了凌颜再说。且不论凌颜性命如何，隶楷跟她在一起必有危险，多年的兄弟，展墨断然不希望隶楷命丧于此。 “我要把他们带进来，然后乘电梯离开这里！”展墨坚定地看了一眼舍影。 “你要怎么做，歼灭闪很快就搜到这个平台了。”舍影也有营救凌颜之意，怎么可以让一个长老轻易命陨。 “我去拉他们进来，你来接应。如果歼灭闪过来，你把空盘子投向他们，最好能击中两个。” “墨墨，如果我们无法击中呢？”桑可已经将一个盘子握在手中。 “把电梯呼上来准备好，如果歼灭闪冲进来你们就乘电梯先走。”说罢，展墨弯腰冲了出去，直奔隶楷和凌颜。 “跟我走。”冲到隶楷面前，不待隶楷反应，展墨已经抓紧凌颜的手臂向回反。想拉动蹲在地上的隶楷不容易，抻着身轻如燕的凌颜跑还是可以的。隶楷为了凌颜也必然跟上。 “它们来了，快跑。”舍影身影出现在私人包间门口，脸色因紧张而苍白。 “呲呲，呲呲”声音出现在脑后，展墨用力将凌颜甩进舍影怀里，“拉她进去。”随后停下将跑至身前的隶楷扑到。歼灭闪善于水平聚焦，目标匍匐于地面，歼灭闪就要做相应调整。趁歼灭闪调整角度的空档，展墨拉起隶楷冲进私人包间。 “快，上电梯。”展墨将隶楷推进电梯，凌颜等人已经先行进入。 隶楷刚走进电梯，一个歼灭闪便飞进了私人包间。展墨的神经瞬间绷紧，若必然被自己设计的产品歼灭，也只能认命了。 “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呲。”歼灭闪快速聚焦，墙上的装饰画接连消失。歼灭闪上下震荡了两下急速俯冲，随后向上拉起。展墨怔了一下，钻入电梯。 电梯匀速下降，大家的心却提了起来。不知道走出电梯的一刻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第十九章 你会帮我吗 电梯突然猛地向下坠落，大家顿时一声惊呼随即屏住了呼吸。坠落数十米之后，电梯又猛地向上震荡了一下，紧接着恢复正常速度继续向下。梯箱却明显倾斜，大家不得不用手撑着电梯壁才能站稳。 桑可被颠簸的不轻，紧紧闭着眼睛死命抓着不知何时滑到身边的隶楷，“墨墨，我害怕！” “是你？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隶楷盯着桑可，恍然间明白了这个女孩就是由他抓到巢球警安大队结果第二天莫名失踪的那个犯罪嫌疑人。 “怎么？还想抓我。那也得等我们活着出去。”桑可推了隶楷一把，揪着展墨躲到展墨后背。 隶楷侧头狠盯了展墨一眼，怎奈展墨带着假面隶楷无法认出来，只当他是桑可的同伙。暗下决心只要出了电梯就将他们两个擒住。 凌颜面若冰霜却异常冷静，密切注视着电梯的上方。舍影小心翼翼的移到电梯向上倾斜的一角，试着让电梯回归平衡。 凌颜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惊恐，“小心，有机械甲虫。” 大家顺着凌颜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电梯箱体的侧方钻进来几只米粒大小的泛着银光的节肢类虫体，移动的速度很慢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它们在移动。突然一直甲虫身上的翅膀张开抖了抖，眨眼间就飞到了桑可上方的铁板上。 “救命呀！”桑可一头钻进展墨怀里。 “这些甲虫从哪里来的？”隶楷欲伸手去抓。 “别碰它们，”凌颜阻止，“它们口中有微核热熔装置。而且它们的工作一旦被打扰就会发送信号引来更多的机械甲虫。” “热熔？”舍影此时才注意到梯厢上甲虫经过之处都留下了一条微微的痕迹，就似蜗牛行经之处留下的痕迹一般。只不过，机械甲虫留下的痕迹是贯穿金属的缝隙。 大家瞬间紧张起来，电梯再被切割下去就要解体了。 “马上就到了，开门后我先出去。”展墨将桑可推给舍影。、 展墨不清楚是否有歼灭闪等在外面，他在赌，以命作为赌注。既然在他进入梯厢的一刻，歼灭闪放过了他，梯厢也没有被歼灭闪攻击，说明歼灭闪的幕后操作人还不想他死。 电梯门慢慢打开，展墨向外扫了一眼并无异样，一步跨出去。 “墨墨，我跟你一起。”桑可追出来，躲在展墨身后。 舍影待隶楷和凌颜走出电梯后，又研究了一下机械甲虫切割的痕迹才缓缓走出电梯。 “什么声音？”桑可惊叫了一声。头顶传来沉闷的轰隆声，大家都听到了，认真地辨别着声音的来源。 地下通道位于巢球厚厚的腔壁之中，声音则来自于巢球地表之上。 大家面面相觑，最后决定顺着地下通道走出去看一看。 然而，当大家走出通道踏上地面的一刻，立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高耸天际的红空陡然坍塌了！远处依然是泛着微微蓝光的超轻建筑群，眼前却是绵延数公里的泛着微微蓝光的超轻建筑筋、板杂乱无序的堆叠如丘。筋、板中的空隙中不时爆出闪光，传出爆破的声音。空中悬停着无数巢球警翼，街道上也泊了无数救援车。已有救援机器人在废墟空隙中爬进爬出，不断有伤者被运输出来。 舍影望着信息屏上不断滚动播放的遇难人员名单不禁暗自哀叹，太惨了！ 桑可蹲在地上将头埋在怀里，泪流面满。刚刚还在羡慕红空娱乐场中这些尽兴欢呼、尽情娱乐的人们，转眼这些人就遭遇到了灭顶之灾。为什么会这样？桑可揪着展墨的袖子站起来，“墨墨，是歼灭闪造成的吗？” 舍影将桑可的衣领竖起来，此处到处是巢球警安还是要小心一些。 “应该不是！”展墨紧握拳头，眼眶转泪。是谁让红空遭此劫难？绝不是歼灭闪可为，就算将天际城的全部歼灭闪集中如此，也不能让红空大厦瞬间坍塌。展墨发誓一定要查出此次劫难的始作俑者。红空娱乐场不但是他精心创建的盈利场所，还是他送给紫珊的礼物。每一个挑战项目都记录着紫珊的战绩，还等着看她下一次的春风得意，如今却只余唏嘘了。 凌颜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坚毅，冷意中微微一丝伤感。 隶楷的身影突然冲进废墟的空隙中，凌颜眉心微微一蹙，她知道隶楷去找那些与他一起在红空玩决斗游戏的朋友了，可惜那些人生还的机会几乎为零。本就处在红空大厦的最高处平台，出现歼灭闪时作为巢球警安并没有急于夺命向楼下冲，此刻不是被甩出去就是坠落而亡了。 隶楷没带任何防务装备，他冲进去做什么，胡闹！展墨立即冲到救援车上抢下两套防护面具，追隶楷而去。 “墨墨!”桑可也想一同前往，被舍影按住了。 “墨墨他们会有危险吗？”桑可忧心的看着舍影。 “里面充满了粉尘和有毒气体，幸好目前没有明火。”舍影的话音未落，一声爆炸声传来，废墟的缝隙中冒出夹杂着火苗的黑烟。大型游戏设备的能量块被碰撞挤压，高热异常释放点燃了附近的可燃物。救援车上缓缓升起高射水枪，集中水力射向各个燃火点。 “墨墨！”桑可嘶声裂肺的呼喊。 终于出现展墨的身影，拖着隶楷从一块隔板下方的空隙中钻出来。 展墨将隶楷摔在地上，“你疯了！你那些兄弟都死了，背出来也没用了。” 隶楷双手握拳捶在地上，“我应该跟你们在一起的！兄弟们呀，我害了你们。是我带你们来这里玩的。” 展墨一脚将隶楷踹到，“跟你有什么关系？若想给你那些兄弟一个交代，你就查清楚红空坍塌的原因。” 隶楷按了一下眼眶，站起来，“你说的对。我这就归队！我一定要查清原因！” “你若想查清楚就暂时不要归队！”凌颜的声音淡淡的却极具穿透力。 舍影点了点头，“这位女士说的有道理，归队后你就得依命令行事了，以你的级别。”舍影吞了后面的话，以隶楷目前的警级怎么可能参与调查如此重大事故的原因，不过依命令做些外围工作而已。 “那你们说怎么办？”隶楷抿紧嘴唇，嘴角微微发抖。 “由你来调查，我们帮你！”展墨拍了拍隶楷的肩膀。 “你们？”隶楷看了看展墨，又看了看桑可，“你们的身份就很可疑了！我要将你们送进巢球警安大队再说。” “谁身份可疑了？”桑可上前跟隶楷理论。 舍影示意桑可停止与隶楷争执，扫了隶楷一眼，“他们如果可疑，刚才就跑了，何必拖你回来！既然他们决定帮你，你就同意好了。调查结束之后再抓也不迟。” 隶楷轻哼了一声，“好，如果发现你们中途有逃跑的迹象，立即将你们送往巢球警安。” 展墨微微勾了勾唇角，“可以。” 隶楷转身深情的望向凌颜，“凌颜，你会帮我吗？” 凌颜点头表示同意。 舍影与展墨不约而同感到诧异，作为七星长老之一的凌颜要亲自参与调查吗？ 第二十章 不为人知的秘密 突然，空中亮如白昼，数架豪华飞行器劈开夜空依次降落于地面。围观的人群立即被维持秩序的警安向外疏导，隶楷他们也不得不随着散开的人们向外移动。展墨回头看了看逆着人流向中间挤过去。 第一架豪华飞行器舱门打开，一个身材微胖衣着考究的男人走出舱门。巢球警安和救援车中立即有人赶过去汇报当前的情况。男人一边听一边摇头，作为天际城的市长要面对媒体发表讲话，听了目前统计上来的伤亡人数立即感到头疼欲裂。天际城的经济不用他操心，仅视觉技术族体上缴的税收就可以让他高枕无忧，本想借助视觉技术族体被长老会关注的机会，自己也可以寻得上位的机会。可是如今出现如此重大的伤亡事件，在巢球人类史上都是第一次，他可真是难辞其咎了。不要说上位了，天际城所在巢球的球政厅总长为了向长老会交代，第一个牺牲的就是他，恐怕不被法办也要被迫引咎辞职。 第二架豪华飞行器舱门打开，紫珊手提裙摆微微颔首从舱内款款而出，站定后深吸了一口气。在空中看到坍塌的红空就像烟花过后满地未燃尽的纸屑残渣，星星点点亮着火光。没想到现场近距离看到更为惨烈，横七竖八的建筑材料堆积如山，散发着刺鼻的味道，触目惊心。抢救出来的伤者已经被及时送往医院，逝者则躺在冰凉的裹尸袋中，袋外系着的卡片上记录着通过DNA从巢球数据库中检索到的身份数据。经紫珊执行的暗杀任务无数，对于生命的逝去早已习以为常，此时还是难以抑制的氤氲了眼眶。 展墨挤到最前方，他希望紫珊可以注意到他。 “靠后，靠后，挤什么挤？再向前一步立即抓起来。”维持秩序的巢球警安挥舞着手中的电棒继续将人群向后驱赶，“除了媒体记者，都让开！” 舍影不想展墨逗留时间太长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挤到展墨身边，“走了！有这么多正式记者在场，你挖不到什么独家新闻的。” 若执意留此必然引起舍影怀疑，展墨只能随舍影挤出人群。 市长走到紫珊面前，“紫珊女士，红空娱乐场遭受如此重创我深表遗憾。目前首要任务就是安抚人心。” “柯垂市长大人，视觉技术族体将全力做好伤者和逝者的救治安抚工作，资金方面不必担心。” “紫珊女士，由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市长柯垂向前欠了欠身，只要视觉技术族体不怕花钱他心里就有底了。 接下来是现场发布会，市长抹着眼泪站到媒体前发表了感人至深的讲话。 但是记者们好似更关心视觉技术族体关于此事的态度。紫珊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紫珊女士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紫珊女士，红空娱乐场是否有什么项目建设不当直接导致了此次的坍塌事故。” “紫珊女士，展墨先生为什么没有来？” “紫珊女士，您可以代表视觉技术族体吗？您对于此次事件的态度是什么？您希望巢球警安介入吗？” 紫珊神色坚毅而沉静，“红空娱乐场是巢球上最受欢迎的娱乐场所，是天际城的骄傲！建设伊始，红空娱乐场便受到了天际城居民的支持；运营之后，它更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为天际城带来了无数快乐。今天它突然坍塌带走了无数无辜的生命，给无数人带来了伤患，我感到锥心之痛。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允许我沉浸在痛苦之中，视觉技术族体将立即开启救治赔偿通道，尽最大努力还伤者以健康，给予逝者家属以安慰。红空是属于全体天际城居民的，我请求巢球警安及相关机构介入调查，查清楚红空大厦坍塌的原因给大家一个交代。” 紫珊成功的完成了危机公关，将视觉技术族体与天际城居民的利益绑在了一起，共同成为了受害者。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次劫难成为了人们关注的焦点。 站在远处的展墨赞赏的点了点头。 紫珊向前移动了几步，亲切地示意大家安静，“刚才有人问展墨先生为什么没有来。我可以告诉大家展墨先生没有来的原因。他为此次事故深表哀痛，为了让伤者彻底恢复身体机能，真正得到治愈，他已经投入到人体机能修复系统的研发之中。大家知道，生命进化基地拥有巢球上唯一一台人体机能修复系统，但是体积过于庞大，而且修复效率很低，平均一个人进行全面机体检查修复的时间是30天，无法普及应用。视觉技术族体已经与生命进化基地签署合作协议，共同研发高效的人体机能修复机。研发成功后，此次事故中的伤者均可以免费进行机体修复，不会有一个人因残疾而留下遗憾。” 紫珊关于高效人体机能修复机的讲话不仅在现场引起了轰动，新闻播出后，整个巢球人类社会都轰动了。若高效人体机能修复机研发成功，就意味着普通人将会同长老会的长老们一样不再有病痛之忧，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延缓衰老。 凌颜暗自笑了笑。紫珊这个女人不简单，虽然还不确定高效人体机能修复机何时可以研发出来，但是视觉技术族体已然成为了人们的希望，负责研发的展墨简直成为了人们新一代的救世主。红空坍塌引发的负面影响已经不为人们所在意了。 展墨压抑着心中的激动不看紫珊，投过去的目光必然包含深情，以防被识破只能作罢。随后挑衅般的推了推隶楷，“嗨，负责调查的这位先生，我们可以走了！警安封锁了现场，我们只有等晚些时候再来。” 隶楷不满的回看了一眼展墨，“我们最好相互介绍一下，若有必要我将申请查看你们的身世。” 展墨、舍影、凌颜同时表现出了难以接受的表情。 查看身世就意味着通过DNA获得巢球数据库中记录的身世数据，那么真实身份岂不是暴露无余。 幸好查看身世必须经过本人同意或走法律程序强制执行。稚气未脱的桑可倔强地嘟着嘴盯着隶楷，“我们是主动帮你调查的人，可不是你的犯人，最好不要以警安的语气跟我们说话。你没有权利查看我们的身世。” 隶楷直接忽略桑可的指责，不过见凌颜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不得不将语气缓和下来，“一起调查总要知道彼此是谁吧？桑可我已经知道了，被带入警安大队后就做了身份识别。凌颜，虽然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不过也算知道名字了。至于你们二位，不愿意告知身世也得让我知道你们的名字吧。我叫隶楷，请问二位如何称呼？” 展墨恨不得给隶楷一拳，真够啰嗦的，“我叫墨林，业余记者。” “你好！”隶楷眉头一蹙，向来不喜欢与业余记者打交道，总是按照他们自己的想法做不实报道以博眼球。 “我是舍影。”舍影淡淡的说。 隶楷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你是恒夜组织的舍影？” “是的！” “太不可思议了！很高兴见到您！关于恒夜组织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隶楷兴奋不已。 “你可以问，但是我不一定回答。我是以个人身份帮你调查的，与恒夜组织无关。” 舍影直接打击了隶楷的好奇心却忽视了凌颜对他探究的目光。 似乎没有人知道恒夜组织建立的初衷是什么，但是凌颜知道，历代长老都知道。恒夜组织建立的初衷便是调查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近千年来一直在调查。而这个秘密却是长老会严密保守的，记录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第二十一章 红空小组 桑可狠砸了隶楷一眼，规矩地站到舍影身旁，“我也是恒夜组织的，舍影是我老大。” 隶楷充满疑惑的看向舍影，恒夜组织虽然神秘但是从未有过违法行径，怎么会与嫌犯有瓜葛。 “桑可确实是恒夜组织的，那天她的行动小组在天际大厦对面的天台上配合我调查案情被歼灭闪发现，躲避追杀的过程被你们巢球警安认定为行凶后逃走，是你们甄别有误。”舍影给出肯定的回答。 “可是她到了警安大队后一言不发，记忆采集也不配合。她完全可以第一时间进行申述或者聘请律师为她辩护。”隶楷语气有所缓和。 “我看了桑可被警翼抓捕的画面，被捆缚的一瞬间她的记忆被人清除了？难道你当时没有看出来吗？”舍影微微摇了摇头。 隶楷蹙眉，“我当时确实发现她的行为有些反常，一下就安静下来了，可是清楚记忆需要设备接触操作，所以我就没有考虑这一方面。” “虽然长老会一直禁止新技术的私自研发，但是不断涌现出来的新技术层出不穷。例如歼灭闪，还有刚才遇到的机械甲虫都不在长老会允许的技术范围内。存在远距离洗刷记忆的设备也不足为奇。”舍影神色中一丝无奈，正因为这些不受管控的技术应用越来越多，恒夜组织调查过程中遇到的困难才越来也多。 “好吧。如果调查后情况属实，我会向上打报告还桑可小姐清白。”隶楷笃定地点了点头。 “怎么调查？除非抓到用歼灭闪追杀我的幕后操作人，或者抓到真正的凶手。就凭你，你能做到吗？”桑可带着愤怒嘲讽隶楷。 隶楷被说到痛处，天际城的治安越来越差，失踪、暗杀、打架斗殴屡见不鲜，自从歼灭闪出现后，想要查到幕后真凶就更难了。就连歼灭闪在其它城市犯了案，也要归咎于天际城警安不得力，谁让天际城是最早出现歼灭闪的城市呢！ “好啦！隶楷一个小警安能力有限，一点点来吧！”展墨不忍隶楷被奚落，“还是考虑眼前的案子吧。” “墨墨，我们还是先解决住处吧。一直被歼灭闪追杀，总要找个落脚点吧。我站累了！”桑可站在展墨身边低头绞着手指。 “找一家附近的宾馆？”隶楷不假思索提出建议。 隶楷耸了耸肩表示不赞同。 隶楷恍然大悟，若住宾馆就要登记真实身份，这些人都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唉！竟然和这些人为伍，枉我是一名巢球警安。 “住处由我来解决，你们考虑其它问题！”凌颜避开人群，抬起手腕开启拟像通话器。凌颜的虚拟影像立即传回七星塔的办公室中，助理珍妮急忙开启应答器，凌颜拒绝了珍妮的虚拟影像只允许声音接入。为珍妮指派了任务，凌颜断开通话走回来，“一会儿就有人来接我们了。” 隶楷向凌颜致谢，凌颜只微微一笑。展墨和舍影暗自好奇，这位高深莫测的长老准备安排他们去哪里休息呢？桑可等不及了，一脸兴奋，“去哪里呀？好玩吗？” “去了就知道了！”凌颜不习惯回答别人的问话，表情淡然。 “哦。”桑可嘟着嘴看向展墨，希望从展墨脸上找到答案，展墨挑了挑眉，“等着吧。” 桑可不情愿的扭了扭，忽然眼睛一亮，“我们这个小组应该有个名字吧！暂时由隶楷负责，隶楷是组长，我们是组员。” “什么是暂时由我负责，你们配合我调查，我当然是组长。”隶楷不愿意了。 “切，若你能力不足呢？不如听我们老大的。”桑可一脸不屑。 “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知道谁是你老大！”隶楷不甘示弱。 “墨墨告诉我的。我从警安大队出来他就告诉我了！”桑可晃了晃展墨的手臂。 “桑可，别胡闹。听隶楷的。”舍影阻止桑可再说下去，说多了，被隶楷追问她是如何从警安大队出来的就麻烦了。虽然可以一问三不知，还是不提及为好。 “不过这个小组的名字得由我来定。”桑可古灵精怪的眨了眨眼睛。 “随你！”隶楷早没有耐心跟桑可争论下去了，不就是调查红空娱乐场的坍塌原因吗？调查结束后也就无需一起协作了，小组名字有什么重要的，小组都不重要。 “就叫‘红空’小组吧。”桑可看了看远处的废墟。 “没有创意！”隶楷轻哼一声。 “你懂什么？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红空娱乐场。我只在里面坐了几个小时，一个娱乐项目还没玩它就塌了！太可惜了！”桑可流露出惋惜之情。 展墨深看了桑可一眼，小姑娘满重感情的！红空娱乐城一定会重建的，届时邀请这个小姑娘来玩个痛快。 隶楷也沉默了，就算是纪念红空娱乐场中那些逝去的生命吧。 凌颜淡然地扫过舍影、展墨、隶楷、桑可的脸。‘红空小组’，有意思！就看看各自的本事吧！若可以，红空小组应该有它更大的存在价值。 一辆豪华轿车缓缓停在隶楷身旁，一位文职人员穿戴的人从车上下来规规矩矩地走到隶楷身前，“您是隶楷先生吧？市政厅派我来安排您和其他几位的住处。” “哦，好的。”隶楷看了凌颜一眼，电话竟然打到了市政厅，身份不容小觑。舍影和展墨倒不奇怪，以她七星长老的身份都可以调动星际航舰，这又算什么？ “请上车？” 隶楷等人走进宽大的豪华轿车，桑可兴奋不已。第一次有机会乘坐汽车，第一次有资格在街道上行驶。 “我们去哪里？” “去市长大人在城中的府邸。柯垂市长大人特别吩咐的。”文职人员认真回答。 展墨暗自一笑，柯垂关于仕途的嗅觉格外灵敏，又被他嗅到了上位的机会。 车辆在街道上疾驰，几个弯道过后停在一处独立的院门前。院中的多所建筑最高不过4层，这是财富的象征。寸土寸金的巢球上，很少有人可以享受走出房子就是庭院的低矮住宅生活。 庭院中铺满了柔软的仿真绒草，头顶的架子上缠满了负氧离子发生藤蔓，走在庭院中如同走入了植被茂盛的森林中，身心舒畅。 展墨对这里并不陌生，柯垂喜欢举办宴会，他与紫珊每次都是宴会的核心人物。对于频繁的应酬展墨很是无奈，时间浪费在觥筹交错中不如耗费在实验室中。所以展墨对这里并无好感，很多时候便拜托紫珊独自前来。 隶楷皱了皱眉头，要住在这里吗？真让人感到拘束。 管家伯克利听见动静急忙从院中迎了出来，“各位好，柯垂大人公事在身要很晚才回来，请各位不要怪罪。不过柯垂大人已经吩咐了，让我以最好的方式款待各位。” 隶楷随性惯了，既不习惯也不喜欢这种模式化的客套。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停！我们只是暂时住在这里，但是不想被过多打扰。需要什么我们自会通知你，除此之外，您忙您的。” “哦，好的，好的。请进！”伯克利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不客气的人。 隶楷向侧方迈了一步，礼让凌颜走在前面。凌颜面若冰霜，目视前方径直进入。桑可左顾右盼，瞪了伯克利一眼跳进院门。舍影勾了勾唇角，迈着俊逸非凡的步伐踏入庭院。展墨则是一脸的无奈甚至厌恶，不情愿地踱入门中。最后，隶楷叹了口气跟进去。 这都是什么人呀？管家伯克利自认为见多识广，跟着柯垂也接待了无数有头有脸的客人，不过见到如此不把这里当成一回事的客人还是第一次。那都是什么表情，简直是勉为其难！难怪柯垂大人特别交代对这些人要恭敬有加，估计都很有来头。 “我们的房间在哪里？”伯克利还在愣神，桑可蓦地出现在他眼前。 “左边这栋楼随你们使用，请自行安排。”伯克利指了指前方一栋哥特式风格的超轻建筑。 “好的。” “我叫伯克利，这个院子中除了我、厨师，还有诸多服务机器人，有事随时喊我，每个房间都有呼叫器。” “知道了！”桑可看了看隶楷，算是替隶楷应答了。 “先各自找房间休息，然后计划一下后续的安排。”凌颜向隶楷建议。 “好的。” 隶楷选了一间二楼的房间，隔壁分别是展墨和舍影的房间。凌颜选了三楼的房间与桑可的房间相邻。 桑可进入房间后就恋上了房间内的大床，一跃而扑了上去，猛地下陷随后又被弹起来。太舒服了。桑可如一只小猫在床上翻滚了一通，好奇心就被房内的家具吸引了。全部家具均是实木材质构成而非常见的金属板材，令桑可大发感慨。这些家具全部来自于地球，难以想象，这得是要多少钱呀！哎呀，不管了！先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桑可向后一仰躺在床上，待凌颜来敲门时，已经睡熟了。凌颜推开房门，窗帘被窗外进来的风吹得飘动不止。 凌颜走到床边拍了拍桑可的脸，“起来了！” 桑可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凌颜回身将窗户关好，“黑夜期睡觉最好不要开窗户。” 桑可揉了揉眼睛，“我不记得我开窗户了！” 凌颜看了一眼窗外，庭院内亮如白昼，并未发现异常。 四楼一扇窗户的窗帘晃动了一下。 第二十二章 谁在那里？ 桑可跟随凌颜走出房间，只见四楼的楼梯口处黑影一闪。 “谁在那里？”凌颜刚想阻止，桑可已经飞身上去。怕桑可有危险，凌颜急忙跟上。可惜没有桑可身上的功夫，凌颜自然落后了一段距离。 突然，走廊的灯光全部熄灭了，漆黑一片。 凌颜借着窗外透入的光线追上已经驻足的桑可，“看到是谁了吗？” 桑可懊恼的一跺脚，“没有，那个人就消失在这附近的。” 凌颜环顾了一周，发觉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既没有门也没有出口，窗户也关得紧紧的。 桑可甩了甩手，“算了，这座宅子里值钱的物品太多，有贼光顾也不奇怪。就是这贼消失的有点儿诡异。” 凌颜忽然看向桑可身后的墙体，“快看，这面墙上好像有一道缝隙。” “是吗？”桑可转身果敢看到一道缝隙，从里面透出微弱的光亮。 桑可伸手在缝隙处摩挲了一番，又向里推了推，“打不开。” 凌颜抬手敲了敲墙面，“似乎是一间密室，附近一定有开关，再找找。” 正说着，走廊的灯又全部亮了，凌颜快速扫了一眼墙面和墙角，并无异样。 “尊贵的女士们，我想你们一定是走错了方向。请跟我来，我送你们去楼下。”管家伯克利的声音出现在身后，随后便听见伯克利沉稳的脚步声。 桑可几步跳到伯克利面前，“这里有人鬼鬼祟祟的，你是怎么看家护院的？你来，把这间密室打开，我怀疑刚才那人就躲在密室里。” “怎么可能？这里怎么会有密室呢？”伯克利不断的摇头。 凌颜在一旁冷静的观察着伯克利，桑可则是不依不饶，“我指给你看！”说罢将伯克利拉到走廊尽头，“把灯关上！关了灯就看到了。” 伯克利唉声叹气，“开着灯都看不到，关了灯就更看不到了。这里绝对没有密室，否则，我不会不知道的。” “是吗？”桑可紧紧盯着伯克利的眼睛，“若让我知道你在骗我，看我不饶你。” “是的，是的。请相信我！” “如你所说这里没有密室，没有鬼鬼祟祟的人，那么刚才是谁关的灯，是你喽！”桑可钳住伯克利的手腕。 “哎呀，别拿我寻开心了！我刚从楼下上来，不信你去问你的那些朋友，我是来送水果的。送了水果走到庭院发现四楼的廊灯熄了才上来看看怎么回事。灯坏了要及时修好，否则给你们的生活带来不便，市长大人会怪罪我的。”伯克利微微向前俯身，显得谨小慎微。 桑可翻了翻眼睛，还想说什么被凌颜及时制止，“好啦，我们下楼去吧。” 桑可嘟了嘟嘴，“好吧！”。 “请慢走!”伯克利谦卑地跟在后面。 桑可拉着凌颜加快了脚步，被那个惹人烦的管家跟在身后让人很不舒服。 凌颜和桑可走到楼下，隶楷正一颗一颗向嘴里丢着葡萄。 “哇塞，这是葡萄吗？”桑可见到地球上运输过来的水果，之前的不快一扫而净。 舍影笑了笑，将一盘葡萄推到桑可面前。桑可不忘将一粒葡萄送到展墨口边，展墨无奈的伸手接过来放入嘴里。 凌颜并没有立即坐下，隶楷会意起身走到伯克利身前，“您好，若有需要我再喊您，您可以出去了。” “好的。”伯克利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见伯克利离开凌颜才缓缓坐下，“这座房子不像看到的那么平静！” “出了什么事？”隶楷关切的问，展墨和舍影也不约而同的看向凌颜。 凌颜顿了顿，“四楼有人，似乎有意引我们注意到他。待我们追过去后，他又消失了。但是还是给我们留下了线索，让我们发现了走廊尽头的那间密室。” “有意留下线索，你是如何判断的？”舍影微微蹙眉。 凌颜继续，“那个人首先将走廊的灯熄灭，然后躲进密室。他躲进密室的一刻，密室中一定是没有灯光的。否则紧随其后的桑可不会注意不到。” “是的，那个人突然消失了。除了窗外的光线，我没有看到任何光亮。”桑可点头确认。 “然后呢？”隶楷迫不及待。 “然后墙上突然出现一道透出微弱亮光的缝隙，说明那个人为了让我们注意到那道缝隙将密室内的灯打开了。如果他不想让我们知道完全可以不开密室的灯。” 听了凌颜的描述和判断，桑可恍然大悟，“我就说嘛，那道缝隙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被我注意到，原来如此呀。我们要不要再去看一看？” 凌颜摇了摇头，“那个人既然以这种方式让我们注意到那间密室，就说明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其它人是谁？那个讨厌的管家？”桑可愤愤不平。 “有可能！”凌颜点了点头。 隶楷神色凝重，“也许有人被囚禁在这里了，我去把他解救出来。” 展墨摇了摇头，“没有那么简单！” “是吗？”隶楷不服气。 展墨不再言语。对于隶楷这个巢球警安来说，谙熟明里的一切犯罪却不理解暗里的一丝阴谋。他也就只能想到绑架、囚禁这种情况了。 “墨林说的没错，没有那么简单。我们不能冒然行事。”舍影赞同展墨的观点。 “那我们要如何做？”隶楷将手中的果盘放到茶几上，表情有些沮丧。 舍影神情笃定，“我们之前计划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 展墨点头，“先调查红空坍塌的原因。至于楼上的密室，我们要谨慎一些。” “好，我现在就去红空废墟那里看一看，在残垣断壁中总能查出些蛛丝马迹。密室就交给你们了。”提到调查红空，隶楷一刻也不想耽误。 展墨抬头，“隶楷，我们可以换一个思路调查，现在未必需要去现场。” “不去现场怎么调查？”隶楷被展墨说糊涂了。 舍影似乎明白了展墨的意图，“巢球警安、事故调查组一定已经收集到了大量的现场影像和数据，我们拿来看就好了。” “拿来看？就算案件调查清楚了，这些资料也不会全部公布出来。我们怎么拿来看？”隶楷一脸质疑，甚至有些怀疑舍影的身份。恒夜的老大怎么会说出如此不着边际的话？ “诺，交给他了。”舍影冲展墨扬了扬下颌。 展墨微微一笑，舍影总算知道我的厉害之处了。从口袋中掏出黄色晶体卡片，“交给我吧。” 隶楷满面疑惑，桑可则是一脸好奇，“这是什么呀？” 凌颜冷静地等待展墨下一步的动作。 展墨指了指客厅中的娱乐大屏，“隶楷，把那个大屏移过来！”与隶楷本就是兄弟，平时随便惯了，展墨一时忘了自己的墨林身份。 隶楷一怔，请人做事也太不客气了吧！ 展墨意识到自己的口气不对，急忙纠正，“帮我把大屏移过来！” 隶楷撇了撇嘴，将娱乐大屏推到大家面前，“接下来做什么？” “再帮我把门边上的报警器拿过来！”展墨说完迟疑了一下，“算了，还是我去拿吧。这些报警器与巢球警安大队的报警系统相连，不要把警报弄响了将警安招来。” 隶楷再次审视展墨。如此惧怕巢球警安，身上一定有案子。 桑可看出隶楷对展墨的不敬，不满的推了推隶楷，“嗨，你什么眼神？别忘了我们是在帮你好不好？” 隶楷轻哼了一声，不想过多理睬桑可。 桑可瞪了隶楷一眼。哼，我还不想理你呢！ 展墨小心翼翼的将报警器拆开，看了看里面的线路和晶片，又看了看娱乐大屏的输入端子。忽然抬手将隶楷的腰带抽下来。 “嗨，你要做什么？”隶楷几乎要发作了。只见展墨用水果刀将隶楷的腰带边缘划开，抽出几根比发丝还要细几倍的金属丝，之后又将腰带丢给隶楷，“我需要导线，皮肤衣上的这种记忆金属丝最好用。” 隶楷将腰带重新扎在身上，“下次需要什么请跟我说，我会拿给你的。” “抱歉，我太着急了！”展墨暗自笑了笑。捉弄隶楷最好玩的，可惜不能告诉他我是谁。 桑可凑过来，“墨墨，我才知道原来皮肤衣是用这种金属丝做的呀！” “是的，这种金属丝具有记忆功能，它的外面包裹了一层绝缘固温物质，通过调节这种固温物质的细微温度变化，金属丝就会恢复各种记忆形态，皮肤衣便随之呈现各种款式。”展墨一边摆弄着手中的金属丝，一边讲解。 “那么颜色是如何变化的呢？”桑可歪着头，小脑袋中画着问号。 “固温物质实际是由一种可导光的晶体颗粒构成的，源头晶体被什么光线照射，它就呈现什么颜色。皮肤衣的模式控制扭中有光线发生器，链接着每一根金属丝的源头。”展墨将金属丝的一端按在黄色晶体上，金属丝果然就变成了靓丽的黄色。 “哈哈，太有意思了。墨墨，你知道的东西真多！”桑可雀跃。 隶楷不满的将桑可挤开，站到展墨面前，“我们是来研究皮肤衣的吗？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让我看到巢球警安大队的内部资料。” “马上操作，不要打扰我。”展墨看到赌气的隶楷就想笑。之前怎么没发现隶楷如此孩子气呢？ 展墨将警报器的数据线和黄色晶体卡片上的数据触点用金属丝连在一起，又利用金属丝将晶体卡片的输出数据接入娱乐大屏的输入端子。键入无数行代码后，娱乐大屏中出现了隶楷再熟悉不过的画面。 隶楷不禁睁大了眼睛，“这是警安系统的内部操作界面，天呀，你是如何做到的？” 展墨得意的微微一笑，“稍安勿躁，等我绕过身份认证进去，想看什么就能看什么。当然，你现在可以阻止我，否则。” 隶楷握了握拳，似乎难以抉择。 展墨快速键入代码绕过身份认证，成功登录系统，“别犹豫了！你是警安，我是黑客，我做的与你不相干。”展墨并不想逼迫隶楷。 隶楷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把资料掉出来吧！” 桑可抬手戳了戳隶楷的肩膀，“嗨，我发现你不是很令人讨厌嘛！” 隶楷舔了舔嘴唇，“不讨厌，我与你们也不是一路人！” “切！”桑可嘟起小嘴，“我们还不屑跟你是一路人呢！” 红空小组就在隶楷与桑可的不断拌嘴中开始了第一个任务。 第二十三章 再次出现 “隶楷，你熟悉警安的内部系统，我把指令接到触屏上了，你来操作吧。”展墨将黄色晶体块摆正，身子向后靠了靠，勾着唇角斜视着隶楷。 隶楷顿了顿，还是走到娱乐大屏前开始触控操作。瞬间，界面逐级进入。隶楷不禁暗骂了一句，巢球警安的系统真是落后，轻易就被人攻破了。若我做了巢球警安第一总长，一定找人把这套系统完善得固若金汤。 不多时，红空娱乐城坍塌调查数据被一一调出。 舍影密切注视着屏幕。隶楷一手插兜移到一侧。影像拍的很细，可疑处均作了标注。看来，已经有专家研究过了。 “请返回上一张图片！”凌颜突然打断隶楷的动作。 “注意左下角那块超轻建筑材料，像不像是被机械甲虫熔断的？断面呈现不规则的圆齿痕迹。” “可以放大一些吗？”舍影身体前倾，“没错，与电梯箱被机械甲虫熔断的痕迹一样，只不过梯箱壁很薄，圆齿痕没有这个清晰。” “再看看其它图片！” “这里也可以看出来!” “看一下专家给出的调查结论！” 隶楷操作了一下界面，“除了具体的伤亡数据，还没有结论!” 展墨摇了摇头，“机械甲虫熔断电梯时，我们看到了。它们的爬行速度很慢，红空娱乐场这样一座庞然大物，绵延几公里。基座若被瞬间熔断，需要数以百亿的机械甲虫。它们是如何飞过来的，又是如何飞走的？” “我查一下目击者的叙述内容，也许有人看到了。”展墨开始播放系统中存储的寻访视频。 一段段看下来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奇怪了！那些机械甲虫通体银色，就算是暗夜期，它们成群飞起来也很容易被注意到。” 桑可歪着小脑袋，“是不是因为它们飞得太快了！” 舍影抬头看向隶楷，“可以查看那段时间红空娱乐场附近路监机器人上传的视频吗？” “可以，我立即查一下。” 展墨搓着手指。红空娱乐场坍塌前出现了歼灭闪，附近的路监机器人早就被它们摧毁了。 果然，隶楷查询了一阵数据，异常吃惊的舔了舔嘴唇，“红空附近的路监机器人在那段时间以前就全部失去了通讯应答。” “看来这一切都是蓄谋已久的。计划充分，丝毫找不到破绽。”隶楷有些失意。 “采集上来的数据还没有全部看完呢！”桑可依旧信心不减。 隶楷重新播放现场照片，大部分照片来自于救援机器人。粉尘令影像模模糊糊，桑可提了把椅子坐在娱乐大屏前不放过每一处画面。 “快看，这是什么？”桑可指着大屏的一角。 “歼灭闪？” “没错，就是一架损毁的歼灭闪！”隶楷兴奋，“也许红空娱乐城坍塌就跟歼灭闪的幕后杀手组织有关，决不能放过他们。”隶楷越说越兴奋，“我现在就去把它拿回来。” 展墨急忙起身，“还是我去吧！歼灭闪里一定安装了自爆装置，你不知道如何拆除很危险。” 隶楷点了点头，“我跟你去！” “你留下吧，继续分析系统里面的资料。跑腿的事我一个人足够了！” “墨墨，我跟你去。”桑可立即粘到展墨身旁。 “废墟也许还有二次坍塌的可能，很危险的。”展墨并不想让桑可跟着。 “我不怕，如果有危险，我还可以救你！” 展墨无奈，“走吧！” 凌颜抬手按响了呼叫器，“伯克利管家，请给我们安排车辆。”随后向桑可使眼色，“想办法让伯克利跟你们一起去！” “明白！”桑可领会凌颜的意图，让伯克利离开这里，凌颜才可以上楼查看那间密室。 结果伯克利一来就被桑可挽住了手臂，“伯克利先生，我不喜欢你们的司机。一言不发，看着怕怕的。我需要你陪我们去，否则司机中途将我们丢出去怎么办？” “不会的。”伯克利一头雾水。 “我之前没有做过汽车，就是害怕嘛！再说，你知道我们去干什么吗？替政府调查红空娱乐城的坍塌原因。你不想帮我们，就是阻碍我们。等市长大人回来，我要告诉他。” “好好，我去。”伯克利可不敢破坏市长大人的仕途之路。 桑可偷偷冲凌颜眨了眨眼睛，拉着伯克利走出院子。展墨又确认了一下歼灭闪在废墟内的位置才跟了出去。 待院外的汽车驶远后，凌颜起身，“去查那间密室！” “好。”舍影立即站起来。 隶楷扫了一眼门外，“你们去吧，我在这里守着。” 凌颜点头，与舍影一起向楼上走去。 走到四楼走廊的尽头，凌颜站定，“就是这里！” 舍影环顾四周，敲了敲墙壁，又仔细看了看墙面，“这里没有你说的缝隙！” 凌颜满面疑惑，“是的。伯克利开灯后，我也注意到了。这里没有关灯时我看到的那道缝隙。可是，黑暗之中我明明看到了缝隙中透出的光亮。” 舍影抬头看了看头顶，“看那里！” “什么？” “顶棚那里有一个小孔。密室在上面！里面的人通过小孔打出一道激光在墙上引你注意。”舍影抬头仔细捉摸着。 “密室的门在哪里呢？”凌颜疑惑。 “看到顶棚的那些浮雕了吗？那些团花设计得未免太过刻板。这与我们在楼下看到的浮雕装饰完全不同。若是同一个设计者所为，这里的就太有失水准了。所以，这里的浮雕应该是后弄上去的，估计是密室的建造者自己弄上去的。” 凌颜赞同，“你是不是想说，我们头顶的这块浮雕是活动的？” 舍影点头，笑了一下。 “顶棚这么高，怎么移动它？” 舍影突然蹲下，注视着地板的纹路，“也许开关就在脚下。桑可说那个人就是在这里消失的是吗？” “是的。” “那么开关就应该再向后一些。先踏上开关，顶棚下来，站在顶棚上，顶棚再升上去。”舍影摩挲着地面。 “有道理。” “凌颜，你离开那里，我试一下。这里几块地板的纹路明显模糊，应该是经常踩踏所致。” “好。” 舍影踩上纹路模糊的几块地板，“我得多试一次，有踩踏次序。” 突然，顶棚浮雕中的一个圆形团花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停在距离地面半尺高的位置，看着就像一个圆台停在半空中。 舍影与凌颜对视了一眼，双双站了上去。圆台的中间是一根金属杆，可供手扶。金属杆的中间有一个开关，舍影按了一下。圆台又无声无息地升了上去。 凌颜惊得睁大了眼睛，圆台停稳后果然身在密室之中。但是密室中没有人，确切的说是什么也没有。只有头顶一盏微弱的灯光，而且顶棚很矮，抬手就能摸到。 “一定还有暗道！”舍影摸索着巡视四周，“否则你说的那个人是如何离开的？” 凌颜注意到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这些地毯应该是用来隔音的。” “没错，你来看这里。地毯的一角微微翘起了一点，下面的这块地板应该可以滑动。我来试试。”舍影将地板用力滑向一侧，露出了一个狭窄的楼梯。 “下去看看。” “好。” 凌颜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跟在舍影身后，向楼下走去。迂回了几次终于走到了楼梯尽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厚重的大门。 舍影伸手将门推开，顿时眼前一亮。房间内灯火通明，陈列着各种艺术品。 凌颜逐一欣赏着，“看来都是从地球上运来的。” “是的。估计是走私过来的，否则不会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 “市长大人所为？”凌颜盯着一幅女士肖像画出神。 “那是市长夫人的画像。这些藏品应该都是市长夫人的。前几天她被歼灭闪在公众场合暗杀了。” “又是歼灭闪！”想起在红空娱乐城遭歼灭闪袭击，凌颜不禁一阵发寒。 “这里除了藏品，没有其它东西。估计引你注意的人不是躲在哪里，就是从其它出口出去了。”舍影在一排排架子间走来走去。 “他一定想告诉我们什么，或者让我们帮他查出些什么？”凌颜紧皱着眉头，“究竟是什么呢？” 舍影忽然被一个锦盒吸引，轻轻将其打开，不禁怔住了。在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的柳叶文字再次真实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第二十四章 目的于此 “这是什么？”凌颜走到舍影身旁。 舍影的手下意识一抖，欲将锦盒盖上最后还是将锦盒摊开在凌颜面前。作为七星长老的凌颜会不会认识这些柳叶文字呢？舍影观察着凌颜的表情。 “这叠拓片好奇怪呀，上面是什么。”凌颜伸出手指轻轻翻开宣纸的边缘，虽然拓片卷在一起，可还是通过纸张间的缝隙和宣纸透出来的墨迹看清了上面的图案。眉头蹙了一下，这些文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了解？”舍影注意到凌颜的表情。 凌颜故作不知，“你们恒夜组织最擅长符号学的研究，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 “如果可以，我倒是很愿意拍下来研究研究。”舍影将拓片卷起，放回锦盒内。 凌颜忽然注意到舍影白皙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润泽，不禁为之一震。难道世上还有第二个人有这样一双手吗？凌颜倏的抬头注视着舍影的眼睛。 舍影莫名紧张，随即微微一笑，“有什么问题吗？” 凌颜敛起目光，尽力让心跳恢复平静，“我的意思是这个房间内的东西都不要试图去研究。” “为什么？” “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舍影抬头看向市长夫人的肖像画，“也许你说的对！” 凌颜抿紧唇角，再次注视舍影的眼睛，“先离开这里吧！”凌颜没有心思再逗留下去，已经确认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令她万分纠结的明泽。虽然他易了容，但是他略向上翘的睫毛，深色的瞳孔，情绪波动时的眼神都瞒騙不了她。因为她太了解明泽了，知道他所有的过往。可是他却不得不忘记，她也无法提及。每次借鉴赏艺术品之名与他相见，辩论至最后均不欢而散。必须不欢而散，她不敢流露一丝一毫对他的好感。她怕积淀已久的感情一旦泄露便不可收拾，于她的使命而言，于明泽而言这都是危险的。没想到明泽换了一个身份出现在自己眼前，这如何不让凌颜激动！ “好的。”舍影仔细查看房间的每一处角落，“我看看还有没有其它机关。” 装饰壁炉上方一个模糊的掌纹引起了舍影的注意，舍影抬手试了一下，如果一直手撑在这里再将脚尖踮起，另一只手就可以碰到墙壁上方悬挂的兽头。舍影试了一下，兽头无法转动，周边也没有发现开关。最后舍影将手伸入兽头的嘴里，发现兽口中的舌根部有一个弹片，用力向下一压。装饰壁炉一侧的暗门露了出来。 舍影打开暗门，探身观察了一下，外面竟然是地下车库。 “可以从这里出去！”舍影闪身出去，凌颜提起裙摆随后跟上。暗门上的传感器在感应到室内无人后自动关上了。 凌颜走向车库出口，一边走一边扫视着身边的一辆辆豪车。唇角渐渐泛起意思冷笑。看来市长先生也参与了走私并从中获益。否则，以市政厅给他发的薪水，可没有能力拥有这些羡煞旁人的超级奢侈品。” 舍影对于豪车并不感到新奇，但是当他看到地库一侧停靠着的两架极速飞行器后还是挑眉表示了惊叹。这款极速飞行器本是为巢球警安研发的，但是由于成本过于昂贵，巢球警安在第一批产品下线后直接终止了采购合同。致使生产出来的极速飞行器只能以拍卖的方式流落民间。舍影以明泽的身份拍得了一架，却也耗费了不菲的资金。 舍影与凌颜由步行通道走上来，发现出口就贴着院门口的长廊，正对着他们的住处。 看着舍影和凌颜由外面走进来，隶楷侧头看了看楼上，“密室的另一个出口在院子里？” “差不多吧！”舍影进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走去洗手间将手洗干净，对着镜子整理着装。巢球上虽然没有大量的尘土，但是也有微尘。 凌颜暗自哼了一声，洁癖的毛病一点儿没变。 “有什么发现吗？”隶楷递给凌颜一杯白水。 凌颜若有所思，突然抬眸，“可以调出市长夫人被杀案的资料看一下吗？” “与这件案子有关？”隶楷走到娱乐大屏前操作警安系统，“与歼灭闪相关的案子几乎都是悬案。” “哦，看一看吧。” 舍影走回来双臂抱在胸前，密切注视着屏幕。市长夫人被杀一定与那些柳叶文字有关。歼灭闪不过是暗杀利器，究竟是谁雇佣了它的幕后操作者？不只市长夫人被暗杀，天际城艺术中心中那些见过拓片和当时在场的人都被歼灭闪取走了性命。这些柳叶文字记载的内容是什么？凌颜说她不清楚，是真的吗？还是有所隐瞒。 隶楷指了指屏幕，“资料调出来了，如我所料，没有结案。不过，作案动机已经调查清楚了！根据柯垂市长的笔录，警安判断这是一起钱财勒索案。依据柯垂市长所述，市长夫人曾数次接到歹人的电话，让她交出巨额资金否则必有不测。市长夫人每每当场拒绝，并扬言若再受骚扰一定报告巢球警安。那些歹人因此失去了耐性，并进行报复。” 舍影神色黯然，“这样一起人命案，单凭对家属的问询就给出了作案动机，巢球警安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呀！” 隶楷听出了舍影的讥讽之意，“虽然这个案子我并未参与调查，但是我相信调查人员必然做了很多努力，只可惜没有其它线索。唯一的线索当然就是关键依据了。” 凌颜抿唇，“也许这就是那个人吸引我们注意的原因。” “那个人是谁？什么原因？”隶楷脱口而出。 “我与舍影去了密室，与密室想通的地下室中满是市长夫人收集的艺术品。我认为市长夫人的死与这些艺术品有关。”当凌颜看到那些柳叶文字时就意识到了，关于柳叶文字早有耳闻，里面的内容关乎一个族群的生死。自然有人不想让它公诸于世，哪怕是丝毫的消息泄露也不允许。 舍影点头支持凌颜的推测。 “你们的意思是说柯垂大人在警安面前说了谎。他清楚她的夫人是因何被害的，却由于某种原因不能说。所以他吸引我们注意，帮他调查这个案子？”隶楷大脑中的逻辑渐渐清晰。 “还不清楚那个人就是柯垂，但是引我们发现密室的人一定目的于此。”凌颜加以肯定。 “是什么原因致使柯垂大人不能直接说呢？”隶楷继续捉摸着。 “看了车库里的那些豪车和两架极速飞行器你就知道了！柯垂的不明收入多的难以想象，一定有人以此要挟他。”舍影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嗯，有道理！”隶楷以食指撑着下颚频频点头，忽然不服气的看向舍影，“你不能说警安办事不利，是柯垂撒谎误导了警安的调查。” “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舍影暗自佩服隶楷对于警安职业的尊重和执着。 隶楷端起肩膀吸了一口气算是原谅了舍影，“市长夫人的案子依然与歼灭闪有关，等墨林将歼灭闪带回来，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或者找到威胁柯垂的人！”凌颜加以补充。 “没错！”隶楷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展墨在坍塌的废墟中面对影像中记录的那架歼灭闪，眼中却充满了疑惑。 第二十五章 匪夷所思 墨墨，怎么了？ 桑可带着防尘口罩，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展墨蹙眉，这里危险，你出去等我。 “不！” “马上出去！” 展墨语气严厉，桑可眼眶一热泪水含在眼中，“我在那边远远的看着你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 展墨容不得桑可迟疑。面前的这架歼灭闪看不出任何损坏的迹象，它若没坏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它在等他。展墨不由得一身冷汗，甚至想要夸奖黑衣，黑衣竟然用歼灭闪给他布局，料定了他一定会来。 见桑可走了出去，展墨抬手按在歼灭闪上，如同按在一只陪伴他多年的宠物身上。直面恐惧，反而有一种亲切感。 歼灭闪的红灯突然亮起，展墨清楚它背后的操作者已经发现他了，神经瞬间绷紧。下一秒将会如何，完全是一场赌注。 歼灭闪红灯快速闪动，引擎积蓄能量，发出“嗤嗤嗤”的声音。展墨静静地注视着它的聚焦动作。突然，聚焦动作停止。展墨挥手打了一个响指，歼灭闪“唰”的从展墨身边飞起，在狭窄的废墟空间內上下震动了两下然后一个极速俯冲又迅速拉升，最后悬停在展墨面前。 展墨勾唇微微一笑。 歼灭闪的红灯又快速亮了两下，然后“啪”的掉落在展墨脚下。 展墨将歼灭闪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推开歼灭闪背部的卡槽，输入解锁密码解除自爆装置，将腔体内的主控晶体和通讯模块轻轻取出装入口袋。 展墨又端详了歼灭闪两秒钟，“完美的作品！”说罢将自爆装置启动丢向一旁。只听“嘭“的一声，大量的烟雾瞬间腾空而起。被巨大的爆炸声惊得闪到一旁的展墨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过去捡起歼灭闪的残片，暗骂了一句。黑衣这个笨蛋，明明告诉他自爆装置只要毁掉歼灭闪内核就好，威力还搞得这么大。 桑可听到声音跑进来，“墨墨，你还好吧！” “我很好。”展墨将歼灭闪残片丢给桑可。 “只要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桑可将残片托在手里。 “可惜，还是让它自爆了。”展墨探入口袋，摩挲着歼灭闪的主控晶体。 “歼灭闪出没频繁，还会有机会得。” 展墨叹了口气，“只能寄希望于以后了。” 返回市长宅邸，展墨故作愧疚。隶楷摇了摇头，“唉，算了。已经如此了！” 桑可不满的瞪了隶楷一眼，“如果你去，能不能全身而退还不知道呢！巢球警安也从未得到过歼灭闪的内部部件吧！” 隶楷不理桑可，“歼灭闪的这条线断了，我们还是追踪机械甲虫这条线吧。” 凌颜点了点头。 隶楷看向舍影，“恒业有关于机械甲虫的研究吗？” 舍影迟疑了一下，“恒夜组织曾经遭过一次重创，大概在几百年以前吧。基地建筑尽数被毁，包括隐藏于地下的资料库。有人说那场劫难源于昆虫的袭击，但是巢球上除了人类是不允许其它生物存在的。怎么会有昆虫呢？总之这种说法无从考证。在电梯中看到那些机械甲虫，又让我想起了百年前的恒夜劫难。也是确如当时生还的人所说，他们遭到了昆虫的攻击。” 桑可亲昵的坐到凌颜身边，“凌颜，你是如何知道机械甲虫的，在电梯里你最先提醒我们注意，你如何知道机械甲虫口中有热熔装置。” 凌颜似有所顾忌，最终还是缓缓道出，“我可以触及到很多你们无法知道的事情。前不久天际线处曾出现不明物体，天际防御派出多艘航舰前去探察，最终全部消失了，从消失前回传的影像看，它们遭到了机械甲虫的攻击。” “外星人攻击我们？难道机械甲虫是外星人派来的？”桑可急不可待，神色焦急。 展墨和隶楷也变得尤为专注。 凌颜摇了摇头，“不是，回传的报告中阐明不明飞行物是一艘古老的星际舰船，还不清楚它是如何飘到星际线附近的。船上既没有动力也没有生物，但是却有大量的人类史实资料。由于担心船上有太空病毒，天际防御命令航舰暂时不要将其拖回来，而是将其牵引至附近的星体轨道中，计划待病毒专家检验后再决定如何安置。” “然后呢？”桑可越听越紧张。 “天际防御的指令还没发出，航舰中突然出现了大量电子甲虫。星际防御接收到的最后影像就是爬满仓壁的机械甲虫，舷窗外爆燃的航舰和那艘如锡纸般被瞬间烤化的舰船。“ “太可怕了！”桑可将腿缩到沙发上，仿佛机械甲虫马上就要从地面上钻出来一样。 舍影若有所思，“估计机械甲虫破坏了航舰的核能仓，引发了核爆。” “是的。”凌颜点头。 “莫非机械甲虫有思维？”展墨眉头紧锁，“航舰和红空娱乐场若不是关键部位被攻击，不可能损毁。如此庞大的数量个体，若没有思维，单靠指令是无法同时精确驱动的。” “还有一个疑问就是它们是如何大规模出现的。无论是航舰还是红空娱乐场，即便是事先隐藏，那么它们隐藏在哪里？不会一点破绽都没有。” 隶楷挥了挥拳，“比歼灭闪还要可恨，一点痕迹都不留。” “估计行动完成后，这些机械甲虫就将自己熔掉了。”桑可嘟了嘟嘴，“它们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生产这些机械甲虫总要有生产组装基地吧！” “唉，可惜我们一无所知。”隶楷略显颓废。 桑可轻哼了一声，“只要有人知道，我们恒夜就能查到。”随即向舍影求证，“老大，你说是不是！” 舍影笑了笑，“需要机会和时间。” “嗯！”桑可肯定的点头，眼睛忽然一亮，“老大，你能不能先查一查这个宅子的管家伯克利，我感觉他有什么事瞒着我们，神神秘秘的。” “说说看。”舍影鼓励桑可说下去。 “伯克利将我们送到红空娱乐场附近后就离开了，等我和墨墨出来等了一会儿他才回来。” “也许他去办事了！” “谁说的！”见舍影不认同她的观点，桑可急忙抢着说，“我问他去了哪里，他说去催促柯垂大人订做的成衣了。可是我问他成衣店在哪里，他又支支吾吾说有时间带我去。你们说他有那么好心吗？他怎么可能带我去，分明是敷衍我。他就没去什么成衣店，所以一时慌张。” 桑可顿了顿，“还有呢！若他去成衣店，袖子上应该不会沾染到细小的黄色颗粒。成衣店可是不允许有一点尘土的。你们看，我抓他手臂时都沾到我手上了。” 桑可从衣兜中掏出手帕展现在大家眼前。细沙状的颗粒立即引起来了大家的好奇。凌颜看了一眼将手帕推开，展墨则伸出手指沾了些许颗粒搓了搓。 “知道这些细小的颗粒来自哪里吗？要不然我去把伯克利带过来仔细问一问，看看他究竟去了哪里！”桑可跃跃欲试。 “暂时不要打扰他。”凌颜神色笃定。 “凌颜，你也认为他可疑是吧！” “是的。有些答案问是问不出来的，只能让他自行露出马脚！” “好！密室查的如何？”桑可兴奋地望着凌颜。 “查到了。晚饭后我们坚持换一栋楼住，桑可，就由你对付伯克利，就说这栋楼住着害怕。” “没问题！”桑可发现舍影和隶楷并无异议，看来他们已经有了计划。 展墨没有说话。当看到那些黄色颗粒时，展墨就猜到伯克利是谁的眼线了。那些细小的黄色颗粒只能来自于一个地方，大先生的沙堡。展墨只是不清楚大先生为什么要派人监视柯垂市长。这与市长夫人的死有关系吗？市长夫人毕竟是被歼灭闪暗杀的，这件事追查下去会不会危及到视觉技术族体。展墨看了凌颜一眼，这个七星长老好像特别热衷于查案子，只是兴趣还是另有目的。她突然出现在天际城已经很令人匪夷所思了。而且谁要杀她呢？歼灭闪刺杀失败后竟然不惜毁了整个红空娱乐城以置凌颜于死地。 凌颜察觉到展墨盯着她看，故作不知。也许有这些人的帮助，计划更容易完成。没想到伯克利是大先生的人，那些黄色颗粒表明他已经急不可耐地向大先生报告了。好吧，将大先生牵扯进来再好不过了！ 第二十六章 从长计议 此时，大先生正拄着手杖在沙堡里心烦意乱地来回踱步，不时停下来捶胸顿足。伯克利汇报的消息显然刺激到了他，也让他嗅到了危险的信号。 忽然，大先生的眼睛变成了红色，目视前方，神色凝重。乔恩自从跟踪凌颜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他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了，必须通过意念将乔恩召唤回来。 乔恩在视觉技术族体总部的天台上已经暴怒了很久，黑衣则一言不发，安静地坐在展墨的椅子上。 “黑衣，你手下的那些杀手简直一无是处，眼睁睁地看着凌颜乘电梯离开了。” “乔恩先生，您不是也亲自操作了一架歼灭闪吗？”黑衣冷笑了一下。 “哈，你说得对。我只是不愿意亲自动手！”乔恩想起凌颜那张绝美的脸便情不自禁的想哭，为什么会被一个人类吸引，简直是超星族人的耻辱。想要忘记又犹如挖心般难以割舍。 “我不相信你有恻忍之心。”黑衣满面嘲讽。 乔恩走过去按住黑衣的额头，向后压在椅背上，“不要对我不敬，小心我捏爆你的头。” “哈！你可以继续，就怕你不敢！大先生还舍不得要我的命。”黑衣干咳了两声。 乔恩一掌将黑衣从座位上打落到地面上，“你已经是一个废人了，还有必要逞能吗？” 黑衣从地上爬起来，摸索着爬回展墨的座椅。 乔恩鄙夷的瞥了黑衣一眼，“看来你确实很喜欢这把象征权利的椅子。不过看到你坐在这把椅子上我就觉得好笑。你一个瞎子连歼灭闪都操作不了，坐在这里不觉得很滑稽吗？下午看你坐在椅子上还笑了，你有什么可笑的？你要记住，这把椅子是谁让你坐的。还要小心那个展墨，若让他知道你背叛了他，他一定回来取你的性命。” 黑衣勾唇笑了笑，“我现在是大先生的人，有什么可怕的？” 乔恩一拳砸在黑衣面前的桌面上，“不要在我面前提大先生，将来整个宇宙都是我的。大先生！大先生算什么？他只是我的引领者。在他面前我不得不装得木讷，因为我知道他的野心，我也需要他帮我扫清障碍。” “你不怕我告诉大先生吗？”舍影依然一副无关痛痒的表情。 “你以为你说了大先生就会信吗？自从大先生找到我，把我带在身边，我在他心中就是一个傻子。我告诉你，大先生只信任傻子。他不允许自己的判断失误，所以他坚信我是可以被控制的傻子。坚信，你知道坚信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根深蒂固的不容置疑。连他自己都不能怀疑。” 舍影撑着扶手让自己的身体向后靠了靠，“看来我在大先生眼中也是傻子！” “不，你高看自己了，你不是傻子而是废物。大先生最无法容忍的就是展墨那种人，我早就料到大先生会除掉展墨，只是没想到他下手这么快！若不是你弄瞎了眼睛，大先生无法通过你得到视神经集群和战斗系统的授权指令，展墨早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你知道吗，当我在歼灭闪中看到他时，多么想立即除掉他。” 黑衣探手在桌面上摸索，似要寻找水杯。乔恩立即将水杯打翻在地，“你最好先不要喝水，否则一会儿要吐的。” “为谁么？”黑衣警觉。 “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 “今天操作歼灭闪的那30多名杀手都被我干掉了！” “你说什么？你是混蛋！”黑衣紧紧的握住扶手。 “谁让他们任务执行失败了！有一架冲到最前面的歼灭闪竟然不击杀目标，反而在空中做极速俯冲和拉升的炫技动作。既然把我派的任务当儿戏！那么，我就要杀了他们给其他人以警示。任务完不成，就只有死。” 乔恩冷酷的声音瞬间剥夺了黑衣的全部思维，黑衣只剩下机械的大口大口喘气，泪水从已经结痂的眼中流淌出来。 “你知道我如何将他们干掉的吗？就是用我手中的这架歼灭闪！就在他们的休息室内。‘呲呲’，全部消失了。”乔恩将手中的歼灭闪丢进黑衣怀里，“拿着，做个纪念吧。” 兄弟们呀！黑衣抱紧歼灭闪，将头深深的埋进怀里。 “哈哈，你终于低头了！”乔恩发出邪恶的笑声。 笑声突然停止，乔恩捂住眼睛，手掌遮盖之下是一双发红的眼睛。乔恩接收到了大先生的意念信息。 乔恩晃了晃脑袋，将手放下，眼睛又恢复了正常的蓝色，“老家伙又召唤我了。我走了，有时间多训导训导你手下的那些杀手，别再让我往你怀中丢歼灭闪了！” 黑衣默默的沉浸在悲痛中等待着，等待着希望。 乔恩不敢耽误，搭乘超速缆车立即回到沙堡，规规矩矩地站在大先生面前，“大先生，黑衣任务失败了，被凌颜逃走了。” “我知道了！”大先生突然转身，“你跪下！” “大先生！”面对大先生严厉的目光，乔恩不得不慢慢跪下。 “上次你怎么跟我承诺的？”大先生突然一手杖打在乔恩的肩膀上。 “我，我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乔恩疼得哆嗦，将身体俯得更低了。 “机械甲虫！”大先生又狠狠地给了乔恩一下。 “大先生，摧毁天际线处航舰和那艘古老舰船的机械甲虫确实是我驱使的，但是我是依照您的指令做的。之后您惩罚了我，我承诺再也不擅自驱使机械甲虫了。”乔恩的声音几近呜咽。 “之前的事我不追究，你非说是依照我的指令做的。我只能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向你发出过任何驱使机械甲虫的指令。但是今天的事我必须问清楚，红空娱乐场坍塌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你驱使机械甲虫，那么是谁驱使了机械甲虫。”大先生越说越生气，不断用拐杖击打着乔恩。 “大先生，不是您吗？不是您要除掉凌颜吗？”乔恩委屈地看着大先生。 “上次说是接收我的指令，这次说是我干的。乔恩，你跟我学了这么多年，只学会了狡辩吗？”大先生猛地从手杖中抽出一根软鞭，走到乔恩身后‘啪啪’地抽打起来。 每打一下，乔恩就咬牙硬挺一下，“大先生，我没有狡辩！” “没有狡辩，那么你说。除了你和我，还有谁会通过意念驱使机械甲虫。” “我不知道！但是，大先生，巢球上还有很多超星族人，你不能只怀疑我。”乔恩疼得浑身颤抖。 “是的，是有很多超星族人。但是他们的意念都不够强，只能进行意念沟通。而你我则不同，这是由遗传造成的，只有战斗级超星族人才有这种能力。” “大先生，若巢球上不只你和我是战斗级超星族人呢？也许还有其他人。” “我每晚都会用意念与我们的族人沟通，若巢球上有战斗级超星族人早就被我发现了。”刚刚停顿下来的鞭子，再次被大先生挥动了起来。 “大先生，我错了！”乔恩咬咬牙，承认了下来。既然大先生让他承认，他别无选择。 大先生又抽打了一阵，终于罢手，“天际线处销毁航舰，长老会已经在追究了。此次红空娱乐城死伤人数众多，长老会必然会一查到底的。” “就算追究也难于追究到我们身上吧！谁会将机械甲虫关联到我们身上。” “你什么都不知道呀！现在，凌颜和舍影、展墨他们在一起，恒夜从来没有放弃过对超星族人的寻找，虽然几百年前我们就销毁了他们积累的资料。但是不等于他们不能再找到其它线索。”大先生抚着胸口咳嗽得越来越厉害，乔恩急忙一步一爬的给大先生倒水。 “大先生，您不是说长老会不允许我们族人的信息被其他人类知晓吗？长老会一定会阻止恒夜进一步调查的。”乔恩将水端到大先生面前。 大先生喝了一口水，“希望如此吧！七星长老中，就凌颜一个人对我们族人耿耿于怀。只有除掉她才能扫清我们族人重归荣耀的障碍。” “我亲自去除掉她！”乔恩表情坚决。除掉她，就再也不会被她吸引了！ 大先生叹了口气，“如今她身边多了帮手，恐怕很难再找到机会下手。只能从长计议了！” “大先生，我知道了。” 乔恩忍着后背的伤痛，暗自咽了几口唾沫，将对大先生的仇恨也一并咽了下去。现在还不是摆脱大先生的时候，他的引领任务远没有结束！就如他所说，只能从长计议了！ 第二十七章 监视 自从知道舍影就是明泽后，凌颜对明泽的思慕之心更甚。桑可磨着伯克利为大家调换到了院子深处的一座小楼里面居住。凌颜将房子选择在了舍影的隔壁，然而即便只是一墙之隔，却犹如几亿光年的距离，远得令人心悸。 凌颜压了压唇角，显得孤寂而苦涩。她或许是这个世上最孤独的人。 房门突然被推开，桑可一身塑身战斗衣跑进来，“我准备好了，何时出发。” 凌颜轻轻转身坐在窗前的高背椅上，随手取下头上的发簪，银色如瀑的长发倾泻而下。侧头看了桑可一眼，“去哪里？” “去抓伯克利呀！我们从那个楼里搬出来，不就是为了让他露出马脚吗？”桑可煞有介事地指了指窗外。 “墨林安装了监控眼，在他房间就可以监视伯克利。我想伯克利一定也在楼外窥视我们。” 桑可豁然，“哦！不能让伯克利察觉到我们的意图，那我只能回房间睡觉去了。” 凌颜笑着点头。 桑可蓦然伤感，“凌颜，我们老大说我之前在恒夜最擅长监听监视，可惜我之前的记忆都被抹掉了，一点也记不起来。原本希望通过今晚的行动可以找回之前的感觉。唉。” 凌颜怔住，“记忆被抹掉会很难过吗？” “当然了！就好似换了一个人，换了一个从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人。一切都是陌生的，连镜子中的自己也让我感到陌生。幸亏有老大和墨林，否则，就如同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桑可扬了扬头，眼中一丝晶莹，“别人出神的时候还可以想想心事，而我没有心事可想。” 凌颜起身握住桑可的手，“将来会好的。” 凌颜不愿与人打交道并非因为她天生高冷，而是除了明泽，她不再认为有人值得。然而，此时的桑可触动了她，桑可的话令凌颜心痛难忍，明泽的记忆在18岁的时候被生生抹掉了，他是如何熬过来的？他身边没有可帮他的人。凌颜看着桑可，就像看到了明泽，只不过明泽将痛苦埋得更深。 “嗯，凌颜姐，我知道。”桑可甩了甩利落的短发。 一句‘凌颜姐’喊得凌颜的心柔软了一片，指了指挂在壁橱中的披风，“那件披风借给你穿，将帽子戴上后很难被人发现。去吧，这样执行监视任务也许更有趣。” “真的？”桑可惊喜，之前的伤感一扫而光。 凌颜点了点头，将披风帮桑可披上，“披风很长，注意脚下。” “知道了！凌颜姐，那我去了！我去看看伯克利在干什么。”桑可一脸兴奋，跃跃欲试，刚要从房间内跑出去，被凌颜伸手按住，“脚步要轻。披风可不能掩盖声音。” “哦。”桑可一吐舌头，踮起脚尖，“这样？” 凌颜点了点头。 桑可抬手将帽子翻上头顶，“凌颜姐，你还能看到我吗？” “因为我了解这件披风的原理，它并不能真正隐身，只是利用光线给人以错觉。所以只要我定睛看还是可以辨别出来的。不过，放心，其他人不会注意到的。” “嘻嘻，我去执行任务了！”桑可刚想跳，急忙沉下心，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凌颜笑了笑，重新坐回到窗边，眺望着远方的夜色。 桑可裹着披风在园子里肆无忌惮的走来走去，感觉整片天地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一个服务机器人托着一叠熨烫好的衣服从洗衣房中走出来，桑可走过去将衣服翻了翻，呀。面料好考究呀！ 服务机器人圆圆的头转了一圈，加快了移动的速度。桑可模仿着服务机器人萌萌的步态跟在后面走了一会儿，感到无聊又回来了。只见伯克利从管家楼里走出来，目视前方整理了一翻衣领，向院门走去。桑可急忙跟上。 一架豪华飞行器从远方缓缓而来，最后停在院门前的平台上。待飞行器停稳，伯克利急忙走上前微微俯身将舱门打开，“市长大人，欢迎您回来！” 市长柯垂在舱门处抬眼瞭望整座宅邸，眼中一丝留恋。若说这是他的杰作，不如说是他妻子的杰作。 柯垂摇了摇头，将自己从思绪中拔出，迈步径直向院内走来，“客人可还满意？” “按照您的吩咐，将他们安顿在前院小楼，可是他们晚上执意搬到后院小楼去住了。”伯克利尽量控制着走路的速度，跟在柯垂身后一米元的位置。 “好，他们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 “市长大人，夫人刚刚离去，让他们住在宅子里，是否不妥？” 柯垂顿了一下，“他们是上面安排与他们的，搞好关系，应该对我们的事有利。” 伯克利狭长的眼睛抽了一下，不再言语。 桑可踮着脚走在一侧。‘对我们的事有利’是什么意思？市长与伯克利会有什么共同的事呢？ 柯垂一直走到院子中间开阔的台阶前，“他们有说过要见我吗？” “没有。” “好，你不用跟着我了。自去忙吧！”柯垂顺着台阶继续向上，走入庭院的主楼。 “好的。您有什么事再吩咐我。”伯克利从台阶上退了下来，向管家楼方向走去。 桑可皱了皱眉，决定还是跟踪伯克利。 管家楼分前后两个门，前门通过楼外台阶直达二楼大厅，只有伯克利可以行走，二楼大厅内有环形楼梯通往三楼。后门供住在一楼和二楼的厨师及服务人员行走使用。 桑可跟着伯克利来到三楼，向楼外望了望。虽然楼层不高，但是从这个视角望出去恰恰可以看到庭院主楼大门前的台阶。正在犹豫下一步如何做，桑可发现伯克利托着一杯咖啡从卧室中走出来，踱步至三楼大厅的落地窗前。桑可屏住呼吸向一旁让了让。 只见伯克利呷了一口咖啡，定定的望向窗外。 桑可忽然明白了，伯克利在监视市长柯垂。难道凌颜和舍影他们估计错了，伯克利并不想去前院的小楼查看。那么，他监视柯垂的目的是什么呢？ 第二十八章 我会的 应该将这个消息告诉凌颜他们。想到此，桑可立即踮着脚尖走向楼梯，又小心翼翼的顺着楼梯走到楼下。在园子中站定，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天呀！与被监视人近在咫尺还是第一次，太刺激了！ 快速返回凌颜房间，桑可无一遗漏的将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了凌颜。 “凌颜姐，要不要找我们老大来商量一下。” “暂时不需要，按原计划进行，也许会有更大的收获！”凌颜蹙着眉头，思考着柯垂、伯克利、大先生三人之间的关系。既然伯克利与大先生有联系，那么柯垂与大先生也必然有所联系。也许很快就可以将大先生从暗处引出来了。 “好的。”桑可打量着身上的披风，忽然突发奇想，“凌颜姐，这件披风太神奇了。你说我穿着它去墨林房间和我们老大的房间转一圈如何？他们一定想不到房间内凭空多了一双眼睛。也许还可以发现他们什么好玩的秘密呢！” “这件披风世上只此一件，是我一个朋友研制的。他的初衷是让这件风衣可以很好的保护它的主人，而并不是去刺探别人的隐私。”凌颜没有责备桑可的意思，语气却不容置疑。 “哦。我知道了！”桑可难为情的嘟了嘟嘴，“凌颜姐，你的朋友好厉害，不如让他多做几件。” 凌颜凝视着窗外，“他不会再做了！” “为什么？” “他想不起来如何做了！”凌颜的心又疼了一下。明泽将一切记忆都留在了过去，包括她。 “哦，太可惜了！不过，只有一件也很好了。凌颜姐，我继续去监视伯克利了！” 凌颜抬手攥住披风领口的飘带，又慢慢松开，“去吧。” 此时，舍影和隶楷正在展墨的房间内，时不时地瞟一眼娱乐屏上的画面。展墨将监控眼装在了前院小楼的四层走廊尽头和每层楼的楼梯拐角处，只要有人出入马上就可以被捕捉到并显示在娱乐屏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隶楷无聊地开始做俯卧撑，然后一个倒立将自己竖在墙上。舍影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一本书，正一页一页的翻着。展墨则站在窗前，瞭望着夜空，思考着如何利用口袋中的歼灭闪内核尽快与视觉技术族体内部建立联系。 突然，部署在前院小楼一层楼梯口处的监控眼捕捉到影像变化。 “墨林，快，把这个画面放大，有人进入了监控范围。”隶楷“咚”的从墙上翻下来。 展墨立即坐到茶几前，快速敲击黄色晶体表面的键盘膜，监控画面立即被放大。 舍影将书放下，神情随之专注。 “怎么会是柯垂？”隶楷盯着画面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是伯克利。” “哈，画面不用放大，你看那圆圆的肚子就应该知道不是伯克利了！”展墨奚落隶楷。 展墨不满的轻哼了一声，“看看他要去哪里？” 柯垂的身影连续出现在各个楼层的楼梯转角处，直至走到四层走廊的尽头。然后蹲下，在地面上搜索着什么。 “他在找什么？”隶楷好奇。 “他在看是否有人发现了他留下的线索！”舍影淡淡的说。 隶楷端详着画面，“你是说下午引凌颜发现密室的是柯垂？” “是的，否则如何解释他现在的行为。”舍影点头。 “他是如何做到的？他下午根本就没有回来。”隶楷半信半疑。 “也许是他，也许是他派人做的。我估计这个园子里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密道。不过，根据我在密室中看到的那些价值不菲的藏品，特别是那些。”舍影顿了一下，最终没有提及柳叶文字拓片，“特别是那些藏品多是由地球走私而来的，所以我想他断不会借他人之手来做这件事。” “嗯。有道理！”隶楷接受了舍影的观点。 “注意看下面的画面！”展墨提醒大家。 伯克利的身影出现在了画面中，正在逐层向四楼走去。 隶楷下意识屏住呼吸，手也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头。 舍影搓了搓指尖，“墨林，可以把声音打开吗？听听他们一会儿说什么。” “可以。”展墨敲击了几下键膜。 监控眼捕捉到的声音立即由娱乐屏的发声器播放出来。伯克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画面上是柯垂一张不安的脸。 伯克利终于走到了柯垂面前，“柯垂，我猜到您会来这里的。” “伯克利，你不能以这种口吻跟我说话。” “柯垂市长，您过得也许太舒服了，竟然忘了我是谁。没关系，忘记我是谁无关紧要，说明我将管家角色扮演的很到位。但是，你不应该引外人进来。”伯克利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我向来喜欢结交成功人士，政府要员。我说过了，跟这些人来往对我们的事业有好处。” “柯垂，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吗？凌颜长老、恒夜组织的舍影是可以对我们的事业有好处的人吗？即便那个不足为道的小警安隶楷也不是你能摆平的。若他们知道你干的勾当，不要说给你行方便之门，就是默许你继续干下去都是天方夜谭。所以，不要再以对我们的事业有利为借口解释这件事。说吧，你将他们引来意欲何为。” “伯克利，你疯了吗？我是市长，我想邀请谁来宅邸，就邀请谁来。” “你不说，就让我替你说吧。你想利用他们查出杀死你夫人的幕后凶手，提她报仇！” 柯垂用手撑着墙，几乎站立不稳，“我夫人是因为钱财被歹人所害，警安最终会逮到真凶的。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借助于他们调查此事，更，更谈不上报仇。” 伯克利一笑，“柯垂。你是聪明人，我知道你早就觉察到了我与你合作并非单纯的为了走私生意。是的，我让你利用地球上的种植园主寻找掩藏于各地的珍宝，就是为了寻找不该存在于世上的文字。每次找到，他们为了赚更多的钱就会将碑刻损毁，使拓片成为孤品。我们一直合作的很好，你给我损毁碑刻的视频影像，我付高价收购拓片。没想到，你那个贪得无厌的夫人，竟然将拓片占为己有，还找一帮专家去鉴赏，去分析，意图破译文字内容。” “可是，就算如此，你也不该杀她。”柯垂抬手想要抓住伯克利的衣领，被伯克利一拳打倒在地。 “我就说嘛，你是聪明人。你早就猜到了是谁杀了你夫人。” 柯垂抹了一把眼泪，“是。我知道是你干的，是你雇佣杀手杀了她。。” “所以，你就想让凌颜和舍影替你夫人讨回公道。可惜你高估了他们，我不知道你将他们引到这里想干什么，是在墙面上画了什么符号吗？还是什么。不过，无论你留下了什么线索，他们都没有发现。他们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调查红空娱乐城的坍塌原因上，谁会在乎你的意图。那个神经兮兮的丫头桑可倒是被你吓的不敢住在这栋楼里了。柯垂，你说吧，你想要什么结局。像你夫人一样瞬间化为乌有？” 柯垂撑着地站起来，眼中竟然有了一丝笑意，“伯克利，我知道你的背后还有人。我要见你的主子。” 伯克利震怒，“你以为你是谁？” “你只要告诉你的主子，我手里还有一张拓片，我想他会见我的。” 伯克利沉默，狭长的眼睛透着凶光。 “你可以选择杀我或者折磨我。那么，那张拓片很快就会公诸于世。请相信我，我并不想与你的主子对抗，我只要求见他，请他给我一个承诺，保我不死。之后，我们再继续经营我们的事业。我赚我的钱，你收集你的拓片。” 伯克利轻蔑的一笑，“柯垂，你终究还是贪生怕死之徒。好，你等消息吧。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我会在主人面前为你求情的。” “我会的，我会的。”伯克利转身走后，柯垂依然站在原地唯唯诺诺的喃喃自语。 懦夫！裹在隐形披风中，一直注视着柯垂的桑可暗骂了一句。 然而，桑可没有听清柯垂后面的话，“我会的，我会让伯克利死的，让他的主子付出代价。” 第二十九章 可惜的岂止这些 直到听不见伯克利的脚步声了，柯垂才缓缓的坐在地上。摊开手，看了看手中的一根金色头发，“夫人，你的头发真美！”说罢伏下头呜呜痛哭。 桑可厌恶的瞥了柯垂一眼，转身离开。没劲，一点儿也不好玩。不过伯克利刚才的话却令她震惊，凌颜是长老？老大知道吗？ 与桑可同样震惊的还有隶楷，大张着嘴巴似冻住了一般，“舍影，墨林，你们刚才也听到了吧？伯克利说凌颜是长老。难道她真的是？”看到舍影和墨林两个人无动于衷，隶楷更为震惊，“嗨，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展墨玩味地看着隶楷，“现在知道也不迟！” “你们真不够意思！”隶楷气愤。 “哈，我们之间的交情还没到谈够不够意思那一层吧！”展墨继续戏弄隶楷。 舍影笑了一下，“知道凌颜是不是长老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了！”隶楷不无担心，“我跟她开玩笑说如果她是长老我就绑架她，让她给我一个巢球警安第一总长的职务。谁曾想她真是长老呀！这下糟糕了！” “想法不错！我看可以！”展墨哈哈一笑。 舍影则是笑而不语。不知道凌颜那个冷漠而强势的女人当时作何感想。 桑可一阵风似的跑进来，跑到舍影身边，煞有介事的将舍影拉倒一旁，“老大，凌颜姐是长老耶！” “嗯。”舍影点头。 桑可看了看舍影，又看了看展墨和隶楷，“你们都知道了是吗？” “是的，还有人要绑架她呢！”展墨淡淡的来了一句。 “是谁？谁要绑架凌颜？我不准备你们伤害她！”桑可急得快哭出来了。 舍影拍了拍桑可的肩膀，“玩笑而已！” 桑可大大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目光，“老大，我们保护凌颜好不好！” 舍影被桑可的一脸稚气打动，“好的！” “嗯！”桑可用力点了点头，挑衅般的瞪了隶楷一眼。就他最讨厌，一定是他对凌颜不怀好意。 隶楷迎上桑可的目光，“嗨，我是巢球警安你知道不知道，都说是玩笑了！” “好吧！既然你是巢球警安就更有责任保护凌颜长老了！”桑可就要从隶楷口中听到承诺。 “当然，我保证！”隶楷郑重其事。 桑可终于满意，“老大，长老是不是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是的。” “我能让她给我讲一讲吗？一定都很有趣！” 舍影摇了摇头，“不能。既然凌颜不想我们知道她的身份，我们就装作不知道吧！” “我知道了！”桑可嘟了嘟嘴，转头看向娱乐屏中的画面，“柯垂这个人真没劲！知道是伯克利杀的他夫人还跟警安撒谎。隶楷，你是不是应该立刻将伯克利抓起来！” 隶楷信心满满，“我这就上报巢球警安。市长夫人是被歼灭闪所杀，也许抓到伯克利就可以一举拿下歼灭闪背后的杀手组织。” 展墨靠在沙发上，斜了隶楷一眼，“控制伯克利容易，在控制的过程中，他又被人洗刷了记忆怎么办？你认为你们巢球警安有能力得到一个记忆完好又极力配合你们的伯克利吗？” 隶楷被展墨将的面红耳赤，却无法反驳。桑可在被抓捕过程中记忆被毁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而且至今也没弄明白桑可的记忆是如何被隔空刷掉的。憋了半天，展墨气愤，“以我们巢球警安的能力，保证嫌疑人不被灭口就不错了，保护他们的记忆不被破坏，目前还办不到。长老会一直严密控制新技术的研发，不也是控制不住吗？今天这个技术，明天那个技术，巢球警安只能望尘莫及。新技术掌握在别有用心的手中简直是人类的灾难。” 展墨勾了勾唇角不无得意。采用干扰波非接触清除记忆只是他研究项目中的衍生成果而已，巢球警安太弱了。 隶楷厌恶展墨的表情，“嗨，不抓伯克利，你倒是说说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继续监视他？” 舍影摩挲着下颌，“不需要监视伯克利了，等待柯垂的下一步动作就好！” 隶楷轻哼一声，“柯垂这个孬种，你看他那个样子还能有什么下一步动作！就想着如何保命呢！” 舍影微微一笑，“他确信我们已经介入了，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你怎么知道？”隶楷不解。 “还记得他一走到四楼的走廊尽头就蹲在地上寻找什么东西吗？” “是的，之后伯克利就来了！”隶楷点头。 “伯克利来了之后他不得不停止寻找。但是当伯克利将他一拳打倒在地，你注意到他的表情了吗？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中露出了惊喜。” “嗯，似乎如此！这说明什么？” “虽然看不清楚他现在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但是我猜应该是他有意夹在密室入口的东西，看到它落在地上就知道我们已经进入密室了！” 听舍影如此说，隶楷立即盯紧屏幕中的柯垂，“哦，如果确实如此，他还算是个有头脑的人。” 展墨瞥了隶楷一眼。若说脑子，你那直来直去的思维才是没脑子！难怪当上巢球警安这么多年一直不被提拔。 隶楷来了精神，“舍影，那么你说柯垂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他要见伯克利幕后的主子，莫不是让我们知悉更深层的真凶？” “也许！”舍影十指相抵却在思考着另外一个问题。柯垂何以这般信任我们呢？ 柯垂哭了一阵终于从地上爬起来，头发凌乱的贴在额头上，衬衣的下摆闪在裤子外面，神情悲痛。 “没想到柯垂这么爱他的妻子！”桑可喃喃了一句。 展墨若有所思，他也在思念着他的紫珊。在巢球之上人类的生命全部源于孕育仓，没有父母兄弟的概念。唯一的亲情便是夫妻之情了！ “柯垂要做什么？”隶楷提醒大家注意。 只见柯垂走到窗前向外看了看，随手将百叶窗放下，然后走到一块地板处换脚踏了踏。天花板处一块圆形的顶棚缓缓落下，柯垂抬脚走了上去，顶棚又缓缓升起。 隶楷和桑可看得目瞪口呆，“原来密室的入口在这里？” “我也想去密室里面看看！”桑可央求着舍影。 “不可以！” “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看到我身上的这件披风了吗？凌颜借给我的，我让你见识一下它的神奇之处。”桑可卖弄的抬手将帽子遮在头上，“你们还能看得到我吗？” 房间里的人立即惊呆了，“隐身衣？” “哈哈，是的。”桑可摘下帽子，已经站到了展墨的身后，“好玩吧！穿着它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舍影摇了摇头，“不可思议！” 展墨对于一切新奇事物都感兴趣，盯着桑可身上的披风看了又看，“脱下来让我研究研究！” “不行，研究坏了怎么办？凌颜说这是她朋友设计制作的，只此一件。” “为什么只此一件，材质特殊吗？”隶楷也感到很好奇。 “凌颜说她朋友后来就不记得怎么做了！” “可惜了！”舍影感叹。凌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听见舍影的感叹微微怔住。明泽，你就是这件披风的制造者呀！若说可惜，可惜的岂止这些。 桑可欢快的跑到凌颜身边，“凌颜姐，您快进来。” 凌颜微微点头，“我在窗前注意到伯克利已经回管家楼了，来看看你们这里有什么收获！” “就是伯克利雇人杀了市长夫人！”桑可将凌颜让到距离娱乐屏最近的沙发上，“十多分钟前，柯垂又进密室去了。” 桑可的话音未落，监视画面中圆形的顶棚突然又缓缓落下，柯垂的身影再次出现。待顶棚停稳后，柯垂从顶棚上跨下来随即踩踏了几下地板，圆形顶棚又缓缓的升了上去。 “注意柯垂的手指，看到了吗？”在展墨的提示下，大家不约而同盯着柯垂正在整理衬衫的手。 “染上了墨水！” “没错，是签署行政命令的专用墨水，渗入性极高又极具聚合性，一旦写在纸上立即速干而且无法擦涂。” 凌颜望了舍影一眼，“子夜以后，我们再进密室看一下。” “好的！” 有一种预感，柯垂一定在密室中又给他们留下了新的线索。 第三十章 好的，我等待您的指令 子夜过后，舍影一身黑色夜行衣出现在凌颜房门外。凌颜听见声音将头发挽起，披上披风，迟疑了一下轻轻打开门。这个场景太熟悉了，以致于凌颜刹那间些许恍惚。有多少次跟随明泽趁着暗夜期外出探险，此次却再无法亲昵的揽上他的手臂。 “准备好了吗？” 舍影的身影挺拔而俊逸，即便在假面之后深色的眸子也充满了令人迷幻的魅力。凌颜压抑着内心难以言喻的痛苦，轻轻点头，“准备好了。” “好，你跟在我后面。”舍影转身向楼下走去。 凌颜抿紧嘴唇跟在后面，很怕一时忍不住喊出‘明泽’的名字。 躲过服务机器人的感应，凌颜与舍影先后闪入前院的小楼。开启手中的能量棒，步入四层。舍影顺利开启密室入口，先行一步踏上落下的圆形顶棚，向凌颜伸手示意凌颜扶着他的手。 凌颜故作没有看到，提起裙摆跨了上去。被那双润泽软绵的手握住也许就再也不想放开了。 圆形顶棚缓缓上升，顶层密室与之前看到的没有什么变化。然而当舍影走到房间的一角准备掀起地毯开启向下的通道入口时，却发现了一个文件袋。 凌颜拿起文件袋，轻轻打开，从里面抽出了两张光滑柔韧的纸。 舍影旋转能量棒将亮度增强，纸上的文字映入眼帘。 凌颜略感吃惊，“最上面这张是一张特赦令！” 舍影接过来看了一眼，只见特赦令上写着桑可的名字，下面盖着官方印章还有柯垂的签名。 凌颜将第二张纸凑近能量棒，“这应该是一封写给我们的信！“ “信上说什么？” “他说当我们到达他的宅邸时，他就跟着赶回来了。开始他只是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上面会直接联系市政厅安排我们的住处。之后他便趁桑可休息时潜入桑可的房间，并认出了从巢球警安大队逃走的桑可。他认为既然我们可以将桑可从巢球警安大队救出来，又有上面的关系，必然有能力帮他查出杀死他夫人的凶手。信上说伯克利是一个危险之人，让我们多加提防。并说通过伯克利已经清楚我们究竟是谁了，他为此感到三生有幸，对我们查出凶手深有信心。桑可的特赦令算是送给我们的见面礼。” 舍影将特赦令卷起来放入上衣口袋，“我替桑可收着了！” “柯垂通过伯克利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我们的身份是什么？”凌颜微微蹙眉，试探舍影在监控中听到的谈话内容。 “伯克利说你是七星长老，说我是恒夜的舍影，隶楷是巢球警安。”舍影顿了顿，“说的都没错吧！” 凌颜眼中一丝愤怒。大先生果然没有将长老会放在眼里，否则，作为长老会副使他怎么可能轻易向他人透露有关长老的消息。 “凌颜长老，你为什么会只身一个人出现在天际城？”舍影盯着凌颜的侧颜，就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件没有生命的艺术品。美的令人窒息，也冷漠的令人窒息。 “喊我凌颜即可，至于其它无可奉告！回去了！”凌颜负气转身。 舍影挑眉一笑。果然，这位大长老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怒无常，不可理喻。 此时，展墨正在房间内小心翼翼地摆弄他的晶体卡片，趁隶楷不注意从隶楷身上又抽出了几根金属纤维，此时正好派上用场。展墨将口袋中的歼灭闪核心晶体和通讯模块拿出了，与晶体卡片一并放在桌案上，回身将房门锁死，又将百叶窗放下。接下来就可以接入视觉技术族体内部网络了，有很多疑问急于找到答案。 展墨坐到桌案前，掏出手帕擦了擦手，然后开始搭线，键入代码。 每键入一行代码，展墨都紧张的几乎要断了呼吸。视觉技术族体内部网络是由他亲自设计的，为了防范外界入侵每一个节点的链路和指令都进行了严格而缜密的加密处理。一旦识别到异常接入，网络会立即中断访问并升级入侵节点的加密机制。所以错一次就意味着更难接入。展墨的额头渐渐渗出细汗。 终于，展墨的唇角勾起笑意，已经成功进入视觉技术族体内部网络。一切再熟悉不过了，如同久居异乡的游子重归故里，内心即激动又充满了温情。 展墨迫切的探入紫珊的计算机，如果紫珊此时在操作计算机，就可以通过计算机中内置的拟像通话设备看到紫珊了。可惜，紫珊没有坐在计算机旁。展墨切入家里的监控网，在各个房间中搜寻紫珊的身影。终于寻得紫珊，紫珊手捧着自己的假面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修长的身姿映在落地窗中恬静而优雅。紫珊是一个要强的女人，从不在人前表露她的伤感，而此刻，她的脸上却是无限落寞。展墨清楚紫珊在想什么，她想带着假面出来找他。 “不可以呀，紫珊！”展墨恨不得冲着晶体卡片上的荧光膜大声呐喊。紫珊只有留在视觉技术族体才安全，视觉技术族体也只有由紫珊打理他才放心。想罢，展墨将紫珊站在窗边的图片截图发入紫珊的邮箱。紫珊看了就会明白的，知道展墨依然可以注视她，她就安心了。 展墨再次键入代码。知道了紫珊的近况，下面就是黑衣了。种种迹象表明黑衣已经被人控制，但是一架歼灭闪极速俯冲的动作又好像在向他传达某种信息。 在歼灭闪研发之初，黑衣经常在一个空旷的房子中实验歼灭闪的操控性能。一次展墨推门进去，黑衣突然操作歼灭闪出现在展墨前方，上下颠簸了两下猛然向下俯冲，即将接触地面时又极速拉升。展墨见了哈哈一笑，“黑衣，这个高难动作只要你能操作就好，千万不要写入歼灭闪的操控教程，我可不想我的歼灭闪纷纷撞在地上。”黑衣耸了耸肩，“展墨先生。这是我专门设计的歼灭闪向您致敬的动作，看来只能由我一个人向你致敬了！” 毫无疑问，能做出这个动作的歼灭闪背后必然是黑衣在操控。在红空娱乐城中躲避歼灭闪的追杀时，他注意到了歼灭闪的这一动作。可以肯定，如果黑衣在那个时候击杀他，他断无生还的可能。然后，黑衣又在红空坍塌的废墟中留了一架歼灭闪给他，为了让他可以借助歼灭闪内核接入视觉技术族体内部网络。黑衣被控制了还要帮他，这是黑衣的忠心还是另有目的？展墨不得而知，只有联系上黑衣这个谜团才能解开。 展墨一边预设着各种可能性，一边小心翼翼的调取黑衣常去的秘密实验室、实验场和培训基地的监控画面，可是始终没有看到黑衣的身影。难道他在总部大楼的天台上，在那里可以操作视神经集群和战斗系统，那里是执行暗杀任务的最高指挥所，是组织的命脉。既然让黑衣负责暗杀任务，那么黑衣出现在那里也不足为奇。展墨调出总部天台的监控画面，果然总部天台的天幕放了下来，整个天台变成了一个封闭场所。 展墨定睛查看，略有不悦，黑衣竟然坐在他的位置上。与黑衣共事多年，他从不曾有任何逾越之举。黑衣安静的坐着，纹丝不动。突然，黑衣握在扶手上的右手引起了展墨的注意。那个扶手下面是视觉神经计算机的控制按钮，只有他和黑衣知道。莫不是黑衣在操作他的计算机？ 展墨快速切入自己计算机，偷偷开启内置的拟像通话设备，他要看一看黑衣的脸，看一看那张脸的背后是否还有一颗忠于他的心。然而，不看则已，一看不禁让展墨深吸了一口凉气。黑衣的眼睛空了，结痂深深凹了进去。怎么会这样？ 黄色晶体卡片荧光膜下方忽然有应答消息显示，‘展墨先生，您终于来了！’ 这是黑衣发来的消息，展墨的心揪了起来，确切的说是心痛，立即键入消息，‘黑衣，你的眼睛怎么了？是谁把你害成这样？’ ‘展墨先生，是大先生。他逼我交出视神经集群和战斗系统的操作权，还要杀你。我便毁了我自己的眼睛，断了他从我这里获得暗杀任务指挥权的念想。’ ‘黑衣！’展墨只敲了两个字便敲不下去了。面对黑衣的忠心，展墨深感惭愧。对黑衣竟然一度心存怀疑。 ‘展墨先生，您不必为我难过。虽然我的眼球毁了，但是我的视神经完好无损。您设计的视神经计算机令我如正常人一样，眼前一片清明，只是不得不坐在您的椅子上。展墨先生，我太佩服您了，如果不是我的眼睛毁了，我无法体会视觉神经计算机的强大功能。’ ‘黑衣，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的。相信我！’ “展墨先生，我的眼睛不重要。大先生以为我贪慕您的权利，认为我是一个废人，对我放松了警惕。借此机会我恰好可以暗中配合您对付他。” ‘好兄弟，谢谢你！’展墨眼眶一热。 ‘展墨先生，您知道我此时多么想开怀大笑吗？可是我不能，我知道大先生的人无时无刻不在监视我。我在心里笑了’ “墨墨，你睡了吗？我睡不着！”门外传来桑可的声音。展墨不得不结束与黑衣的通信，‘兄弟，再联系！’ ‘好的，我等待您的指令！’ 展墨没有心情给桑可开门，他需要重新考虑下一步的计划。本想跟随舍影找到恒夜组织的老巢，一举捣毁恒夜组织。然而此时他却想放弃了，他不能弃黑衣于不顾。 第三十一章 就看你猜的对不对了 “墨墨！”桑可嘟着嘴蹲在展墨门外。 展墨被桑可搞得心烦意乱，将桌面上的物品收好，一把拉开房门，“不去睡觉，蹲这里做什么？” 桑可立即从地上跳起来，“墨墨，我睡不着。我不知道应该想些什么心事？” 展墨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没有心事还不好吗？” “我想在你房间里玩一会儿！”桑可不理会展墨一脸的不耐烦，从展墨身边挤了进去。 展墨摇了摇头，转身捏住桑可的衣领直接将桑可从房间里提了出来，“回去睡觉！” 桑可第一次看到展墨这么凶，咬了咬嘴唇，“你欺负人！” 展墨无奈，早知道就不救你出来了！ “墨墨，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可以帮你！”桑可满目期待。 展墨苦笑。 桑可眨着萌萌的大眼睛，“我知道了！老大说你是记者，是不是因为得不到好新闻而苦恼。我真的可以帮你！ 展墨被桑可磨得没了脾气，“好，我知道你可以帮我，现在回去睡觉了！好不好？” “我没骗你！”桑可听出展墨敷衍她的语气，很不甘心，“不信你看！”说罢，桑可轻轻一跳，只在门把手上一点就飞到了房顶的吊灯上，动作灵巧轻盈，稍一转身又跳了下来，飘然落地。 “看到了吗？”桑可将脸凑到展墨面前，“我是不是很厉害！我是不是可以帮你！” 展墨怔住。当年的紫珊也是这样向他炫耀的，只不过是在她打倒了十几个肆意挑衅的小混混之后。 “帮我就意味着危险！”眼前的桑可似乎变成了紫珊，当年展墨也是是这样回应的。 “我不怕危险！只要可以跟着你！”桑可神情笃定。 展墨蹙眉，回过神来。在天际大厦对面操作歼灭闪击杀桑可时，就注意到了她的身手了得。踏着几根高速缆车线从大厦的顶层飞身而下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不过，他不想将桑可卷入他的危险之中，有紫珊和黑衣已经足够了。曾经信誓旦旦可以掌控一切，如今才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太有限了。一直谨慎提防的大先生还是在他背后先发制人，而且攻击力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如果一个大先生就令他措手不及，那么他埋藏在心底的势在必得又如何得到？展墨莫名失意。 “我不需要你跟着！”展墨将脸黑下来，语气强硬。 桑可的嘴角向下弯成了一个伤心的弧度，忍着泪水跑开了。 展墨返回房间。暗夜期就要过去了，他却从不曾感到如此压抑和沮丧。一个想法突然蹦入脑海，何不用歼灭闪令大先生彻底消失？ 展墨再次接入视觉技术族体内部网络，侵入自己在总部天台的计算机，然后驱动拟像通话设备，晶体卡片的荧光膜上立即传回黑衣的影像。只见黑衣歪在椅子上睡着了！展墨心颤了一下，黑衣害怕错过他的联系，连去沙发上靠一靠都不肯。 展墨键入显示指令，黑衣的视神经立即捕捉到光感变化，虽然画面出现在睡梦中，黑衣还是醒了，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右手却握紧了扶手下方的按钮。因为他的眼球不存在了，视神经计算机无法通过捕捉视线自动调整光标位置，只能依靠手动操作。 ‘展墨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大先生没有必要留在世上了！’展墨发出暗杀指令。 黑衣明白了展墨的意思，心情沉重，‘展墨先生，我们无法用歼灭闪杀了他！’ ‘为什么？’展墨不解，还有歼灭闪无法击杀的人吗？ ‘我试过了。大先生的沙堡和手杖周围均有强磁干扰波，歼灭闪无法靠近。’ 展墨拧紧眉头，看来大先生早有准备。 ‘展墨先生，大先生突然对您下手，我认为与我们最近接到的暗杀任务有关。大先生表现出来的愤怒令我无法理解，仿佛被暗杀的那些人都是他的至亲。还记得我带杀手登录航舰击杀星际空间站上的人吗？最后有两个人跑掉了！其中有一个人就是大先生的人。’ ‘谁？你怎么知道？’ ‘那个叫雨特的人。大先生让我放过他。不过，展墨先生，我当时并没有违背您的命令停止击杀，最后一刻遭遇了强能量场干扰，歼灭闪才纷纷失灵的。’ ‘我明白。’ ‘展墨先生，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什么？’ ‘大先生身边的乔恩并不似看到那般忠于大先生。’ ‘好的。’展墨的眼睛一亮。大先生的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妨从乔恩身上打开突破口。 展墨看了一眼时间，即将凌晨了。‘黑衣，你去沙发上躺一躺吧。明晚子时之前我不会联系你了。’ ‘好的，展墨先生！’ 展墨切断了与视觉技术族体的联系。将晶体卡片和歼灭闪内核一并收好，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熟悉的梦境再次出现。一个灰白色头发的美丽女人，目光中充满了无尽的留恋，一点一点的倒退着走远，最后变成了一个小点点，直至消失。随着那个女人逐渐消失，展墨心中的哀伤越来越深，越来越浓，直到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悲伤中裂开。展墨随之猛地惊醒，梦中的哀伤注了眼底化成了泪水，久久不去。展墨已经分不清那是梦还是儿时的记忆。 清晨，除了隶楷每个人似乎都睡得不好，早早结束了早餐回到主厅。 展墨靠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先去调查大先生。可是现在离开似乎有些不妥，还是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舍影依旧喜欢倚在窗边静观其变。桑可坐在凌颜身边变得格外安静，没有了她的叽叽喳喳，大家反而感到有些不适。隶楷一贯的坐不住，不停的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见始终无人讲话，隶楷撑在桌面上，一副大将之风，“我说红空小组的成员们，过了一个晚上怎么都似变了一个人！是谁说要帮我调查的？要不要我将你们带到红空的废墟前再看一看，激发一下我们的斗志。不会是某人怕我抓他，才以帮我调查为由施缓兵之计吧？”隶楷说着瞥了一眼桑可。 舍影从口袋中掏出桑可的特赦令递给隶楷，“先看看这个！” “哦？”隶楷感到惊讶，“没想到柯垂市长如此相信桑可！好吧，有了特赦令，桑可就不再被巢球警安追捕了。” “是说我吗？”桑可兴奋的跑到隶楷身旁。 “是的！”隶楷一笑，“这下好了，调查结束后我就不用费力抓你了！” “哼！”桑可冲隶楷欺了一下鼻子。 突然，舍影示意，“柯垂要出门了！今天下午三点开始进入白昼期，我想伯克利的幕后势力一定将与柯垂见面的时间安排在白昼期来临前。” 隶楷走到窗前，“嗯，估计柯垂出门后，伯克利就会离开去见他的主子” “老大，那我去跟踪伯克利吧！”桑可跃跃欲试。 凌颜摇头，“跟踪伯克利很容易被他发现，而且伯克利这个人很危险。既然柯垂知道我们已经介入调查他夫人的案子，他一定会将见面时间和地点提前告诉我们的。” 不能出去跟踪，桑可感到有些失望，“我们只能在这里等着吗？柯垂如何联系我们？” “伯克利离开后，柯垂也许就回来了！等着吧！”展墨向后倚了倚，开始闭幕眼神。 “你怎么知道？”隶楷不相信。 “猜的，如果是我我就会这么做！”展墨打了一个哈欠，不再做声。 “好吧，就看你猜的对不对了！”隶楷挑眉。 说话间，柯垂已经登上了提前在院门前等候的飞行器。伯克利目送飞行器离开后，转身走入地下车库，不出2分钟，伯克利便亲自驾着汽车冲出了院门。 桑可跑出房子，站在院子中间，抬头望着天空。柯垂的飞行器会折回来吗？她可不希望她的墨墨猜错了。 果然片刻之后，她听到了头顶飞行器劈开空气的声音。 第三十二章 你要说话算话 柯垂的飞行器果然飞了回来，隶楷莫名诧异。回头看了一眼依然在沙发上小憩的展墨，这个记者估计没少做不合规矩的事。 柯垂从飞行器上下来，冲着驾驶员喊了一句，“开着引擎，我拿了文件就出来。唉，最近记性不好了！” 驾驶员点头。 桑可正犹豫如常跟柯垂打招呼，是否应该当面感谢柯垂给她签发的特赦令，柯垂已经微笑着从她身边走过去了。桑可嘟了嘟嘴，抬头看见隶楷在窗口向她招手，抿抿唇跑回了主厅。 “墨墨猜的真准，柯垂果然回来了！”桑可一走进厅里就向隶楷示威。 隶楷也不示弱，“墨林还说柯垂回来是为了与我们联系呢！” 桑可轻哼了一声，“也许马上就来了！” 隶楷耸了耸肩。 舍影回过身盯着大厅一侧的走廊，颜凌也听到了走廊深处的声音，神情专注。桑可与隶楷对视了一眼，同时向走廊望去。 “是柯垂！”桑可听出了柯垂肥胖的身躯一步一步趿拉着的脚步声，不禁兴奋。 隶楷瘪了瘪嘴。没想到下一秒走出来的是一个服务机器人。隶楷看着桑可坏笑了一下，你的墨墨猜的未必都对。 服务机器人走到大厅中间忽然不动了。 “我看看给我们送的吃的，还是喝的。”隶楷走过去掀开机器人托着的餐盒盖，立即张大了嘴巴，“哈，这东西好！” “什么东西？”桑可一步跳到机器人面前，随即惊呼，“哇！” 桑可直接将餐盒从机器人手臂上接过来，轻轻的放到茶几上，“这是拟像通话器吧！好像是最新款呢！” 桑可拿起一个环状装置正要往手腕上带，展墨忽然睁开眼睛飞快的将桑可手中的装置抢下来。 “墨墨，你干什么？”桑可惊讶。 隶楷也感到莫名其妙，“有什么问题吗？这确实是最新款的拟像通话器。” “还不确定是否有问题，但是这东西送来的时机很蹊跷。”展墨将拟像通话器举到眼前，反复查看着。 “难道不是柯垂送给我们的吗？”桑可无法理解展墨的话。 舍影扫了一眼窗外的飞行器，冲隶楷使了一个眼色。隶楷会意，快速走出房间，闪在飞行器一侧，将正从楼后走出来的驾驶员一拳击倒，随即踏在他的后背上，从口袋中摸出扣环锁住反剪在一起的拇指。用力一提，将驾驶员连踢带踹的弄进了屋里。 “你们是什么人？我是市政厅的人，我是柯垂市长的专职司机。”驾驶员声嘶力竭。 凌颜冷笑了一下，“墨林，这个拟像通话器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吧！不如就送给柯垂大人的专职司机如何？” “我看可以！”展墨配合着一笑。 我来，隶楷拿起一个拟像通话器就要往司机手臂上扣。 “这不是有5个吗？都给他带上！”凌颜磕了磕餐盒。 司机立即脸色惨白瘫倒在地上，“不，不能都带上！” “为什么？”凌颜冷冷的问。 “会，会爆炸！”司机蜷着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 “说仔细些，否则就演示给我们看！”隶楷又往司机手臂上扣了一个。 “停，停，我说。这5个拟像通话器一旦同时识别到人体脉搏便会自动引爆。求求你，帮我拿下来吧！” “谁派你来的？”隶楷又给司机扣上一个。 “我不能说！” 隶楷咬了咬呀，“啪”的又给司机扣上一个。司机立即哭喊不停，“我说，我说。是伯克利！伯克利派我来的。求求你，不要再扣了！” 舍影目光一闪，“你把柯垂怎么样了？ “关在他的房间里！” “前面带路！”隶楷将司机从地上提起来，“不听话，我就把剩下的一个也给你扣上。” “听话，听话。柯垂大人的房间就在主楼里，我带你去！”司机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被隶楷推着跌跌撞撞的向前走。 “我跟你去。”桑可踮着小碎步追上来。太有意思了！ 很快，柯垂被解救出来，一脸颓废的跟在隶楷和桑可身后走了回来。 “把那个司机如何处理了？”舍影看向隶楷。 “绑起来了！就用他绑柯垂大人的捆缚网。勒的结结实实，跑不了！” “好！” 柯垂走到凌颜面前，深深鞠了以躬，“凌颜长老，想必您已经知道了我罪不可恕！但是在我伏法前，我希望能够将杀害我妻子的幕后真凶找出来。全部的罪责我一个人承担，我的妻子是无辜的。她不知道我在经营走私的买卖，她以为我给她的那些批文都是真的。” 凌颜摇了摇头，“好的。我答应你！” “谢谢！” “你不知道你的司机是伯克利的人吗？”桑可一副埋怨的表情。 “不知道！今天早晨我按照平常的时间前往市政厅，本想趁伯克利出去后再返回来见你们。谁曾想，还是让伯克利察觉到了。还为你们带来了杀身之祸。”柯垂懊恼不迭。 舍影压着嘴角，“这5个改装的拟像通话器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准备好的。伯克利，准确的说是他幕后的势力早就想除掉我们了。” 柯垂惊讶，“伯克利幕后的势力明知道你们的身份还想除掉你们，他们也太猖狂了。” 凌颜唇角冷漠的勾起。大先生，你真是千方百计要置我于死地呀！ 展墨若有所思。昨天伯克利身上的黄色颗粒一定来自于大先生的沙堡，如果大先生就是伯克利的幕后主子，那么市长夫人的案子还是有必要参与调查的。 “凌颜长老，我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我想把伯克利的幕后引出来，我告诉他我还有他们不想公之于众的拓片，他们应该会见我。”柯垂等待着凌颜的指示。 凌颜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隶楷，“隶楷你扮作柯垂的司机如何？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送柯垂去市政厅上班。他们现在最关心的应该不是我们的死活，还是柯垂手里的东西。之前他们也许想先控制住柯垂再与他见面。现在，他们发现控制柯垂的计划没有得逞，就只能按照柯垂定的时间和地点见面了。你只要保证柯垂的安全，伯克利一定会与柯垂联系的。” “没问题。”隶楷是一个无任务不欢的人。 “柯垂，你准备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与他们见面。现在告诉我们，以便我们提前过去！” 柯垂想了想，“市政厅的楼顶吧！下午2点45分。” “好的。” 展墨目送隶楷陪同柯垂登上飞行器，神情不无担心。隶楷感到有些不自在。墨林看我的眼神怎么怪怪的？好像很关心我安危的样子！怪人！ 飞行器缓缓升入夜空，转瞬就不见了！ 桑可早忘了昨晚的不快，又跑到展墨身旁，“墨墨，你怎么知道那些拟像通话器不正常呢？” 展墨笑了笑，“伯克利不在，柯垂完全没有必要使用服务机器人，他直接将东西拿给我们就可以了。他回来不就是为了见我们吗？” “墨墨，你真厉害！” 展墨将桑可转向舍影，“隶楷已经看不惯我了，你再夸我，小心你们老大也讨厌我了。我还还要跟着你们老大讨生活呢！” 桑可立即拉着舍影的手臂不放，“你不能讨厌墨墨！不能与墨墨反目。” 舍影无可奈何的摇头，“好！” 桑可一脸稚气，“凌颜长老在场，你要说话算话！凌颜姐，你听到了吧！” “我听到了！”这次换凌颜无奈了。长老竟然还要管这种事！ 第三十三章 临死前，他终于明白了 柯垂的飞行器平稳的降落在市政厅主楼后面的平台上。隶楷戴着头盔和护目镜，即便有人站在他面前也很难分辨出他究竟是谁。 柯垂从飞行器上走下来，仰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和蔚蓝色的地球。这里也许不再属于他了，突然要离开竟然有些留恋。18岁离开行政管理孕育仓，他便来这里应聘成为了一个小小的市政厅职员。当时他还是青涩的的小伙子，没有太多的抱负和理想，住着市政厅的职员公寓，无聊时便通过在市政厅工作的便利条件弄到一些娱乐演出的贵宾票。观演的次数多了，明星一个也没记住，贵宾席中的宾客倒是认识了不少，然而也只限于他认得出别人，别人不认识他。 人类本就是群体动物，移居巢球后也依然如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柯垂忽然发现他的圈子有多么的贫瘠。不是同为小职员的同仓和同事，就是公寓的管理员，代餐补给店的招待。他的圈子中没有人吃得起一顿最简单的地球食物，没有人穿得起一件最普通的地球织物。他不清楚这些人每日乐呵呵的心情来自于哪里。难道吃着免费代餐，守着娱乐大屏，在地行通道中游荡，从信息脑库中涉猎永远用不上的知识就感到快乐吗？还是在贫瘠的圈子中找到一个伴侣，从此相濡以沫就是快乐？虽然无法得到答案，但是他清楚他一定要摆脱掉身边的贫瘠，跻身于令他仰视的圈子。 对于他来说唯一的途径似乎只有晋升，除了努力工作别无他法。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他还是默默无名的。直到他认识了一个穷困潦倒的文物收藏家。收藏家不定时到市政厅为自己收藏的文物支付巢球运转能量费。已近暮年，却为了不能吃不能用，甚至不能拿出来炫耀的文物支付高昂的费用，柯垂先是感到好奇，后来则是怜悯。虽然代餐食品是免费的，老人不必为吃发愁，但是老人还要吃药看医生。看着老人每况愈下的身体，柯垂替老人支付了诊疗费，住院费，让老人最终得以没有痛苦体面的离去。 命运似乎开始眷顾柯垂，老人离去前将全部的藏品都赠送给了他。柯垂面对几间屋子的形形状状却没有一点儿欣喜，反而感到了恐惧。他可不能为没有生命的东西所累，步老人的后尘。在老人离开的第二天，他便将那些藏品全部买了。获得的财富令他难以想象。每次到老人的安息堂祭拜，想到老人可笑的一生柯垂都想放声唾骂。一个人怎么可以愚至如此地步？ 柯垂利用手中的财富开始一边大肆做慈善一边上下打点，他的声望和人脉随之提高和扩展。议员、议长、市长，柯垂终于步入了天际城的权利中心。然而权利却不能直接带来财富，更加奢靡的生活、不能停的慈善之举令柯垂入不敷出。无奈之下，他又想到了文物。只是这一次，他用手中的权利为自己大开了方便之门，从地球上将文物源源不断的走私至天际城，并赋上合法手续进行买卖。做得久了，开始有人专门收购他手中的文物，其中就有跟了他几年之久的管家伯克利。财富再次青睐于他，厄运也一并来临了。 柯垂闭上眼睛，深叹了一口气！妻子只是一个收藏爱好者，却无端因此送了命！所有厄运的因果就在今天了结吧！ 隶楷跟随柯垂走入市政厅市长办公室。 柯垂环顾了一周，摩挲着办公桌的台面，轻轻摇了摇头。步入了上层圈子才知道曾经贫瘠的圈子是多么的轻松快乐。如今即便放个屁也要装出很斯文的样子，香水喷的再多也掩饰不了铜臭的味道。柯垂掐了掐眉心，指尖竟然湿了。 隶楷发现柯垂神色黯然，推开休息室的门闪了进去，“不必担心，我就在这里” “好的，谢谢！” 柯垂拍了拍自己的大办公椅，稳稳坐下。查看了一下日志，看了看时间，抓紧时间还可以将几件重要的待办事宜办完。柯垂第一次发现时间的宝贵 中午时分，伯克利终于出现了。 “柯垂大人，您之前提到的人答应见我们！我来接您。”伯克利双手紧贴着裤线，身体前倾毕恭毕敬。 柯垂没有停止手上的工作，“我现在很忙，让他下午2点45到天台见我！” “柯垂大人！既然是我们提出来的，是不是？”伯克利不同意柯垂的安排。 “你可以出去了！不见也罢！他关心的拓片等着在媒体上见吧！”柯垂又抽出一份文件继续签阅。 “好的，我知道了！”伯克利退了下去，眼中一丝鄙夷。柯垂将见面地点安排在市政厅估计是怕被人取了性命。他未免太怕死了！只要他听大先生的话，命还是会留给他的。 见面的时间终于到了，柯垂将一份文件递给隶楷，“我上去了，这里有一份文件你拿给凌颜长老。” “好的！” 柯垂乘坐内部电梯直达市政厅的天台，这里是一个对公众开放的观景台。由于地处市中心，环境过于嘈杂，即便天台上就有高速缆车站，也很少有人来此休闲。 隶楷搭乘另一部电梯尾随而至，隐在一旁。 柯垂扶着栏杆向下望去，天际城还是很美的。高楼林立，流光溢彩。 伯克利的脚步声由身后传来，柯垂缓缓转身，“我要见的人呢？” “在那边，看到了吗？”伯克利示意柯垂看向他侧方10米处的位置。大先生正拄着手杖坐在一把长椅上。 隐藏于高速缆车站的舍影和凌颜也注意到了大先生。凌颜抬头看了一眼天台上的监控设备，“可以拍到整个天台吧！” “可以！墨林和桑可去监控室了，拍到的视频可以马上拿到！” 凌颜点头，看向柯垂和伯克利。 伯克利的目光突然锐不可当，“说吧，你手中的拓片放在哪里了？你说出来，我们依然出价购买。合作继续。当然，你要想法办将凌颜他们打发走。” “我要跟坐在那里的人说，你让他过来！”柯垂紧紧的盯着大先生。 “他岁数大了，行动不便。你放心，你对我们还有用！他点三下手杖就表示依然信任你。” 大先生果然用手杖磕了三下地面。 伯克利眼角一紧，“放心了吧！说吧，拓片在哪里？” “就在我身上！别弄坏了，你自己拿吧！”柯垂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上衣口袋。 伯克利满意的点头，“好！”抬手钳住柯垂的衣襟，欲打开柯垂的上衣口袋。手刚触及兜盖，就见柯垂抓住他的手向后一仰，翻下天台的一刻又将他的手松开了。 “砰”沉闷的一声响，柯垂的身体砸在了市政厅的广场上。那里是他与妻子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伯克利愣愣的站着。所有人都惊住了，伯克利将柯垂推下了天台？太突然了！ 隶楷从暗处冲出来，“伯克利，你蓄意谋杀将被逮捕！” “我没有，我没有！”伯克利求救般的看向大先生。 大先生已经从长椅上站起来，转身走了。 “不！”伯克利刚想大喊大先生救他，就感到喉咙一紧，再也说不出话来。随即呼吸困难，气管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伯克利抬手拼命去抓，脖颈被抓出一道道血痕，可是仍然无法呼吸。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隶楷，他想让隶楷救他。 “你怎么了？”隶楷看伯克利的样子不像在演戏，立即按下附近的警报器，“呼叫救护车！” 伯克利一点一点蜷缩起身体，最终揪扯着喉咙跪在地上。临死前，他终于明白了。早晨见到大先生后，大先生给了他一杯饮料。饮料里面有东西！他终归成了被大先生舍弃的卒子！ 第三十四章 哦，不！ 伯克利的尸体被随后赶到的巢球警安装入裹尸袋中抬走了，柯垂的遗体也被送往了安息堂。 暗夜期渐渐退去，白昼期的曙光照亮了整个天际城，市政厅的广场上却笼罩了一层浓浓的哀伤。 隶楷撑着天台的栏杆望着广场上的人头攒动，指关节握得咔咔的响。半晌儿，一圈砸在栏杆上，“如果我离柯垂近一点儿就好了，也许我就可以伸手拉住他。” 舍影背靠着栏杆，转身拍了拍隶楷的肩膀，与隶楷一并撑在栏杆上，“这也许是他自己的选择！” 隶楷摇摇头，“你不用安慰我！自从进入巢球警安，这种挫败感就如影随形般的缠上了我。我已经习惯了，但就是不甘心。” “我不是安慰你，只是说出我刚才注意到的，至于如何判断靠你自己。柯垂掉下去的一刻松开了伯克利手，当然也可能因为他没有抓住。”舍影确信柯垂是自己掉下去的，但是他不想明说。毕竟那是柯垂为他妻子做的最后一件事。难以得到伯克利雇凶杀害他妻子的证据，他就用自己的性命完成了一场演出，呈现出了一个眼见为实。只可惜，伯克利死了。明知道长椅上坐着的大先生与伯克利有关，也无法通过伯克利查证到他了。 “唉，终究是我的责任！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我在场就不应该任其发生！” “别忘了柯垂拜托我们的事！认为自己有责任就尽力查出隐藏幕后的真凶吧！”凌颜走上前来。 凌颜的话提醒了隶楷，从怀里掏出文件，“柯垂让我把这份文件交给你！” 凌颜将文件打开，扫了几眼递给了隶楷，“柯垂将他的全部财产都留给了我们！他已经将资料提交巢球数据中心，估计现在已经写入到你的名下了，由你代为管理。” “留给我们？由我掌管？”隶楷一头雾水。 “是的。” “有什么条件吗？” “自己看吧！” 隶楷认认真真的将文件看完，表情越发凝重，“柯垂希望我们继续侦办他夫人的案子，而且希望我们在他夫人的案子侦办之后仍然可以惩恶扬善。” 一提到‘惩恶扬善’四个字，隶楷便无比豪迈，“惩恶扬善本就是我的使命！” 凌颜抿唇一笑，笑得有些苦。拥有一颗单纯而善良的心多么令人羡慕呀！ 隶楷突然挠了挠头，“凌颜，我们接收柯垂的财产是不是不太合适？那些钱财很多都是他的非法所得。” 凌颜微微一笑，“你将它们用对了去处就好！” “嗯！”隶楷笑得笃定。 “凌颜，你刚才一直注视着伯克利倒地的地方，有什么发现吗？”舍影再一次俯身查看。 “没有！下楼与墨林与桑可会和吧！墨林应该已经拿到了监控视频。”凌颜对市政厅的顶楼已经不感兴趣了。她无法说出自己的判断，虽然她确信她的判断没有错。 自发前来广场悼念柯垂的人络绎不绝。桑可也去奢侈品店买了一束来自于地球的干花摆放在了广场的中间，“墨墨，我有点儿想哭！” “那就哭吧！”展墨无心哄着桑可。伯克利死的突然而蹊跷令他忽然萌生意思恐惧，没想到大先生取人性命的手段如此残忍而隐秘。必须尽快查处伯克利的死因，掌握防范的方法。否则，如果大先生用这种手段对付紫珊或者黑衣，亦或是对付他。展墨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凌颜、隶楷、舍影从楼门中走出来，冲展墨和桑可挥了挥手。 “我们去哪里？”桑可看了一眼舍影。 “回柯垂的宅邸！” “柯垂已经不在了，我们还要住在那么吗？”桑可快步跟着舍影的步伐。 “柯垂已经将他的所有财产都送给我们了！”隶楷感觉手中的文件沉甸甸的，接受就意味着面对。他不怕面对，就怕无果。 “送给我们？”桑可不敢相信，展墨倒是无所谓，连问都不想问。 “是的！” “我一定要为柯垂讨回公道！”桑可吸了吸鼻子，“老大，伯克利为什么突然就死了？” “不知道，现在只能等法医的报告了！” “我不认为法医能够查出什么原因！”凌颜淡淡的说。 若是旁人说这种话，隶楷一定会立即反驳。可是这句话从一个长老的口中说出来，隶楷不得不保持沉默。他的认知与长老的认知是不可比的！莫不是凌颜知道什么？ 桑可忧心忡忡，“那怎么办？如果死因都查不出来。”桑可沮丧的瘪瘪嘴，忽然灵机一动，“墨墨，你把伯克利的尸体从警安大队偷出来可以吗？” “我又不是小偷！”展墨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桑可自知说错了，立即将嘴巴闭得紧紧的。 “快走吧！我把柯垂的司机关在主楼小厨房的储藏室里了，看能不能从他身得到答案！”隶楷打破僵局。 可是令大家没想到的是，当他们在储藏室中找到司机时，司机已经死了。 桑可捂着嘴浑身颤抖的指着司机脖颈处抓出的一道道血痕，“他，他跟伯克利死时的样子一致！” 隶楷警觉的环视周围，“难道有人进来了？” 舍影摇了摇头，伯克利死的时候身边也没有人，不一定需要有人进来谋杀他。 “把他从柜子里抬出来，放到台子上！”凌颜果断的发号施令，随手从抽屉中取出一把锋利的餐刀。 “凌颜姐，你是要解剖这具尸体吗？”桑可感到手脚冰凉。 “是的！”凌颜的脸上看出不任何情绪，“将换气扇打开，七位会非常难闻的。” 不等凌颜的话说完，桑可已经跑出门外干呕起来。 展墨帮隶楷将司机的尸体抬到厨房料理台上，静静的看着凌颜。长老确实天赋异禀！ “我来吧！”舍影接过凌颜手中的餐刀。女人还是优雅一些为好！ “从喉部开始吧！”舍影询问的同时，餐刀已经开始游走。 “这是一团什么？”隶楷虽然浑身发寒，还是尽量保持着冷静，向切口谈看。 “看着向器官水肿分泌的粘液！”舍影用餐刀将粘液拖出来。 “哦，不！”隶楷终于忍不住吐了！ 第三十五章 机械甲虫也是虫子 探入切口的餐刀拖出来如苹果大小的一团粘液。 太令人作呕了，隶楷直到将胃里的东西都翻出来才停止了呕吐。 “一个人的喉咙中怎么会突然产生这么多的痰液？”展墨当然不相信料理台上的尸体是因痰液堵塞气道而致死的。 “难道还有更好的解释吗？”凌颜挑衅般的看向展墨。这一团粘液究竟是什么她当然知道，但是不能说，必须由展墨和舍影自行得出结论。在伯克利倒地的地方，她已经注意到了由伯克利口中流出的的丝丝缕缕的粘液，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但是不会多想。在极度痛苦中死去，流出唾液或鼻涕都是有可能的。 舍影尽量将身体远离料理台，手臂伸直继续着他的工作，“虽然很像，但这一定不是痰液。你们看这里的气管和支气管，均没有产生痰液的迹象。” “那么这一团东西是哪里来的？”隶楷终于将气息调匀。 “如果不是吞进去的，就是从胃里呕出来的。就像你刚才那个样子！”展墨戏谑的看了隶楷一眼。 “哦，不要再提了。我又要吐了！”隶楷趴在洗菜池上不断向脸上拍着凉水。 “但是我们没有看到伯克利有呕吐的动作，他是突然揪扯自己的喉咙的！”凌颜围着料理台走了半圈，绕到舍影对面，“如果是从胃里呕出来的，那么这里应该有胃液才对。”凌颜指着食道部位。 “是的。”舍影点了点头，“还有一个疑点。” “是什么？”隶楷抹了一把脸直起腰来。 “如果喉咙中有痰，你会用手用力抓你的脖子吗？你应该用力的咳嗽才对，或者将手指伸入口中刺激喉部，努力将喉部的阻塞物呕出来才对。” “你说的对！但是拜托，不要用我假设好不好，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吐的了！”隶楷埋怨的瞪了舍影一眼。 桑可躲在门外，里面的谈话却听得清清楚楚，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脖子，“老大，喉咙很痒才会用手抓的。” “有道理！”舍影将餐刀放下，提着双手到洗菜池边洗手，“从抓痕和伯克利痛苦的表情看，除了奇痒难耐，还有恐惧！是什么让他那么恐惧呢？简直可以说是惊悚，死亡并不能将他吓成那个样子。他好似感知到了喉咙中的东西。” 舍影一遍一遍的洗手，消毒液都被揉起泡了还在反复的揉。凌颜注视着舍影的背影感到好笑，明泽的洁癖是无人能及了！ “凌颜，你有何看法！”舍影终于将手洗满意了。 凌颜摇头表示想不明白，“若是在地球，或许还可以解释。睡觉的时候，虫子有可能爬进嘴里。一个活着的东西在喉咙里，虽然看不到却可以感觉得到，当然恐怖了！” “墨墨，我害怕!”桑可捂着嘴从门外探进半个身子，“我要离开这里！” “我陪你回客厅！”展墨看到桑可面色惨白，心有不忍。 舍影甩了甩手，“墨林，你拿到的视频在哪里，一会看一下！”说吧跟着展墨向外走。 “就在我口袋里！” 凌颜转身也准备向外走，隶楷一见急了，“这具尸体怎么办？你们将我一个人留下也就算了，要先把尸体处理了吧！” 展墨暗自笑了一下继续向前走。 舍影见无人回应隶楷，只好勉为其难的回头，“麻烦你处理一下吧！你是警安，处理起来容易一些。哦，对了，把那团粘液帮我收好，我还要研究。” 说罢，舍影很绅士的陪同凌颜走了出去。 隶楷盯着料理台上的尸体头都大了。巢球警安又不是法医，让我处理，我怎么处理呀！再说平时见到的尸体也不是这个样子呀！ 没办法，隶楷只好报警。先找人将尸体弄走再说！ 一队警安到了后直接将尸体装入裹尸袋中抬走，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隶楷追出去，“你们不问问我关于这具尸体的具体情况吗？” “不需要，长官！” “需要我跟你们回去做笔录吗？” “不需要，长官！” “需要我给警安大队写一份报告吗？ “不需要，长官！” “不需要？”隶楷立即怒了，“你们就是这样执行任务的？” “报告长官，天际城警安大队已经接到通知，说您正在执行特殊任务，我们只需要配合就好，不能问任何问题！” 还有这事？隶楷挠了挠头。 “长官，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隶楷犹豫了一下，“把料理台打扫干净，要用消毒液消毒。把那一团东西找个密封罐装上，放入低温箱中。” “是，长官！” 隶楷紧了紧腰带，挺起胸膛。一定是凌颜安排的！长老就是不一般。什么时候带凌颜见一见巢球警安第一总长，让他将位置让给我。隶楷在心里盘算着，自己都感到好笑。白昼期到了也不意味着可以做白日梦吧！隶楷将自己从美梦中唤醒。 隶楷走回客厅，凌颜只冲他淡淡一笑，便继续盯着正在快进的监控视频。 隶楷耸了耸肩，依然习惯性的站在大屏侧前方观看画面，“这是什么？远处的那个建筑是红空娱乐城吗？坍塌之前拍下来的？” “是的。我将市政厅天台上那台监控设备的监控视频都拷回来了。这是几天前的。”展墨继续按着快进键。 “应该就是这里了！”舍影示意展墨停止按键。 监控只能捕捉到红空娱乐城朝向市政厅的一面，而且因为监控本是为了捕捉市政厅顶楼观景台的画面，拍摄角度由上而下，加之红空娱乐城比市政厅还要高，所以只远远的拍到了红空娱乐城五层楼以下的部分，楼周围的广场在昏黄的路灯下依稀可见。三个人合抱才能围起来的建筑立柱之后则是漆黑一片。 凌颜想起那晚为了摆脱大先生手下乔恩的跟踪就是闪在了一根建筑立柱之后。只不过是红空娱乐城正门那边的立柱。 “角度不好，能找到线索吗？”桑可盯着屏幕感到有些无聊。她宁愿去现场寻觅疑点。 展墨和舍影则不同，虽然希望渺茫他们也不愿放过任何一点儿可能性。凌颜静静的注视着屏幕，面无表情。 视频一帧一帧的向前播放。 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广场上，然后走入漆黑的立柱阴影之中。随之，立柱后面一片荧光，转瞬即逝。 “那是什么？倒回去再看一遍。将画面放大，好，就是这里，暂停。”舍影凑近屏幕，“这片荧光是什么？” “或者是反光！”凌颜若有所思。 荧光或反光？一片？展墨眉头紧锁，不觉喃喃了一句“难道是？” “墨墨，你在说什么？难道是什么？”坐在一旁的桑可晃动着展墨的手臂。 “我只是猜测，像不像忽然飞起的一群机械甲虫！”展墨盯着屏幕中的那一边光亮，“你们看那一片光，荧光也好，反光也罢，似乎不是完整的一片，边缘不规则，中间也有暗班。” “你猜的没错。如果是这样就可以解释那么多机械甲虫当晚是如何出现的了。若是从某处飞过来，必然有人会看到它们。它们的金属翅膀可以很好的反射光线。”舍影赞同展墨的猜测。 “是那个人把机械甲虫带过来的吗？那个人为什么没有从立柱后面走出来呢？”桑可拿过遥控器继续播放，看了半天依然无果。“那个人不会是机械甲虫变的吧？又变回机械甲虫了！”桑可忽然开了一句玩笑。 舍影和展墨同时顿住。 “怎么了？你们在想什么？”隶楷看到两个人的表情同时僵住着实感到好奇。 “我在想桑可的话或许是对的！”舍影的目光坚定而专注，“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是由机械甲虫组成的。也许，于此同时，有无数个这样的人来到了红空娱乐城附近。” 展墨的脑中充满了问号。 “墨林，你不同意舍影的观点吗？”隶楷再次盯着展墨。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我只是想不明白，是什么技术可以同时操控这么多机械甲虫。它们集结后可以像人体一样行走，活动，说明每一只机械甲虫都在被精准控制。操控如此庞大的数量，以现在的技术基本是不可能的！”展墨突然看向凌颜，“长老，我想知道您的想法？” “我不知道！“凌颜很讨厌展墨跟她说话的腔调，看似尊重实则恰恰相反。 桑可突然捂紧嘴巴，“墨墨，那些机械甲虫不会飞进我的嘴里吧！凌颜姐说地球上会有虫子趁人睡觉的时候爬进人的嘴里，巢球上不也是有虫子吗？机械甲虫也是虫子！” “怎么会呢？除非那一团令人作呕的粘液是虫子变的。”凌颜温柔的冲桑可笑了笑。 展墨依然在冥思苦想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技术问题，舍影则在思考凌颜宽慰桑可的话。如果那一团粘液就是虫子变的呢？ 第三十六章 红空基地 “天际城中哪里有生物实验室？我要借用一下。”舍影看着照入室内的阳光，似乎看到了预测的答案。 展墨刚想回答，桑可起身跑到隶楷面前，“组长，我们现在是不是很有钱呀！” “嗯！”隶楷眉头微蹙点了点头，这丫头想干什么？ “有钱好呀，你去买一个实验室回来！”桑可嘴角上扬，用手指戳着隶楷的胸口，“你可是红空小组的组长，我们是不是应该有最好的装备？否则，怎么帮你查案子！” 隶楷将桑可的手挡开，“实验室环境要求多高呀？又是无尘又是正压负压的。去哪里买？” “先买一些设备足够用就好，我要化验那一团”不等舍影说完，隶楷忙抬手，“好，不用说了。我去买！关于细节千万别跟我说，我知道结果就可以！”隶楷可不想再看到那团令人作呕的东西了，听也不想听。 “组长，为我们每个人买一个拟像通话器如何，就是早晨看到的那种最新款的。以后我们联系也方便，你说呢？”桑可俏皮的盯着隶楷，手腕举的高高的，探到隶楷眼前。 “那么贵，用不上吧？”隶楷端了端肩膀。很少有人用得起拟像通话器不在于它的设备有多昂贵，而是因为它需要占用星际信道，通话不受星际距离的限制。普通手机虽然便宜，却只能在巢球范围内使用。 “小气，目光短浅！我提议咱们换组长吧！”桑可轻哼了一声，“要不然就散伙，反正我跟着我们老大也能查案子。” “别散伙呀，我还等着抓新闻呢！隶楷，别那么小气。”展墨因为怕舍影怀疑他的身份，自从伪装成为记者墨林后便不再佩戴拟像通话器，如今听见桑可的提议他举双手赞成，有了拟像通话器就可以与紫珊随时联系了。 “买就是了！真麻烦！”隶楷嘀咕了一句。 展墨捉摸一下，起身搭住隶楷的肩膀，“组长，我还有一个建议！” “有建议说！”隶楷将展墨撞开。 “我们每个人还需要一台视觉神经计算机，如果不是每人一台，至少我需要一台。有了视觉神经计算机，我就不用操作我自己设计的晶体卡片接入需要接入的网络了！我那个晶体卡片操作起来效率太低还容易出错，万一哪一次操作失败影响了调查就不好了。组长，你说呢！”展墨玩味的盯着着隶楷。 “好！每人一台。”隶楷点头答应，若不答应还不被墨林烦死，不过他说的也有些道理。 “还有一件事？”展墨笑了笑。 “还要买什么？”隶楷瞪了展墨一眼。 “这次不用买！柯垂的地下车库里豪车很多，你想办法给每人办一张道路使用证，以后我们开车上路就方便了。”展墨笑眯眯的看着隶楷。 隶楷摊开双手，“这事我可无能为力！” 展墨给隶楷递了个眼色，“你可以请长老帮忙呀！” 不等隶楷开口，凌颜已经点头欣然答应。她对目前的红空小组成员很满意，将来还有事情需要他们做。 “谢谢！”隶楷知道凌颜是长老后，说话变得很客气。 展墨一拍隶楷的肩膀，“做事胆子要大一些。敢想才能敢做！知道了吗？”一语双关，展墨可不希望他的兄弟在长老面前输了气势，不会连喜欢都不敢了吧！ 隶楷又瞪了展墨一眼，“我不需要你的说教，你还是想想还能查到什么线索吧！” “好的！”展墨挑眉，恨不得给隶楷一脚，这家伙跟我说话倒是底气十足。 “我出去采购了！有人跟我去吗？”隶楷正了正衣领，出任务前的标准动作。可惜没有人应答，隶楷又等了一会儿，“舍影，你最好跟我去，买什么实验设备我可不懂！” “这是设备清单，还有所需的试剂和药水。”舍影不知什么时候写了一张纸条，递给隶楷。 “好吧！”隶楷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出门了。 桑可跳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庭院，“凌颜姐，我是不是应该找厨师谈一谈，看看能不能选一个人出来管理这座宅子。我们自己没有时间管理吧！”桑可转回身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立即摆手，“我可不是闲人，你们千万不要指望我！” “哈哈，我们是在赞扬你，想的很周到。这座宅子归你管理，当然你可以雇佣管家按照你的意思打理！”舍影投去赞赏的目光。 “真的吗？那我可要仔细计划计划！以后这里就是红空基地了！”桑可显然很兴奋，“我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建筑图纸，我要把每栋楼，每个房间都重新规划一下。老大，我先给你选一处房子做实验室！” 舍影微笑着点头。原计划带桑可回恒夜基地，现在看来不需要了。也好，桑可未必能适应恒夜基地的生活。 “墨墨，你帮我好不好？”桑可一脸期待。 “我还有事情要做！”展墨无心陪着桑可胡闹，红空基地规划成什么样子他并不关心。也许时机一到，他就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 “墨墨，你最厉害了！我害怕有坏人随意进到这里面来，我知道你有办法。你设计一套系统如何？有些区域只能我们进，有些区域管家厨师可以进，有些区域外面的人可以进。” 桑可的表达虽然不够专业，但是大家还是听明白了。凌颜点头，“很有必要！” 桑可受到鼓舞，“可不能让歼灭闪随便飞进来！” 展墨捉摸了一下，“可以，你先规划吧，安保的事交给我！” “太好了！我去工作了！”桑可兴高采烈的找厨师了解情况去了。 “我去机器人调度中心。先确保这些服务机器人都是安全的。”展墨虽然对于红空基地不感兴趣，但是只要提到入侵和防御，他就格外兴奋，如同进入了竞技场。只不过较量是无形的，输赢的结果需要时间来验证。 “我也有工作要处理！”凌颜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转了转手腕上的拟像通话器与七星塔中的助手珍妮建立通讯信道。等待她处理的工作不会因为她离开七星塔而有任何减少，凌颜最希望研发的技术就是分身技术，然而还没有一家技术公司尝试这方面的研究。 阳光明媚的长厅中只留下了舍影一个人。舍影拿过遥控器将视频快进到市政厅天台2点45分之前的画面。那个时候柯垂还没有到达天台，伯克利也没有出现。只有大先生一个人坐在一侧的长椅上。 经常受邀去七星塔，明泽对于大先生并不陌生。长老会副使是一个闲职，可旁听决议，但是不具有任何表决权。只在需要对决议进行说明是，他们才会在公众场合出现，更像是长老会的发言人。 舍影反复倒退、播放视频，与大家一起观看视频时这一段画面就引起了他的注意。拍摄角度在几秒钟内有所变化，本来是拍摄整个观景台的，忽然画面聚焦到了大先生身上，然后是他的手杖。紧接着，画面又回归了正常。已经问过桑可，桑可说当时的监控探头正在由墨林操作。他是在调焦的过程中无意扫过大先生，还是本就对大先生和大先生的手杖感兴趣？是出于对长老会副使感兴趣，还是另有目的？他只是一名记者吗？ 第三十七章 腔肠动物 桑可很喜欢现在称之为红空基地的这个院子和建筑，哥特式的风格，尖顶拱门虽然不符合巢球建筑的科技感，却承载了地球欧洲板块文艺复兴时期的记忆。 然而展墨却不这样认为，那些尖尖的房顶看着非常诡异，缩进去的拱形彩绘门窗令人感到阴郁，看起来有一种浓浓的负罪感。而且院内各个楼房相邻较远，除非用一个盖子将整个院子罩住，否则很难做到统一防护。 “墨墨，你在看什么？”桑可拿着一卷电子地图从主楼中走出来，“柯垂书房找到的地球仪，要看看嘛？” 展墨接过电子地图展开，空中立即出现一个立体的地球投影，随手卷上塞到桑可手中，“拿去玩吧。” 桑可将电子图纸装入口袋，“嘻嘻，好的。说不准哪天去地球旅游用得上！墨墨，你刚才皱着眉头在想什么？不喜欢这里？” “不喜欢！”展墨看了看天空。低矮的建筑虽然进出方便，是奢华居所的象征，可是陷在高层建筑群腹地虽然通过空中的曲光装置可以隔绝人们的视线，却不能屏蔽任何有效攻击。若是他人根本不会过多考虑安全防护的问题，然而策划了无数次暗杀任务的展墨考察一处场所大脑中会不自觉的进行暗杀任务模拟。略有身手的人可以轻而易举的速降到这个院子里，高矮不一的房顶上隐藏五六个人绰绰有余。至于歼灭闪，找个缝隙就可以钻进屋里。 “那我也不喜欢！”桑可攀住展墨的手臂晃了晃，“你平时在哪里住？去你那里看看好不好？” 展墨淡淡一笑，“免租房。算了，能住这里就不错了。” “嗯！不喜欢我们可以改造。这个院子归我管，你说吧，想改成什么样子？”桑可就怕展墨离开。 “想好了告诉你！”展墨之所以还有耐心留在此地完全因为调查红空娱乐场坍塌原因已经有了眉目，而且柯垂的死亡将大先生牵扯了进来，这是调查大先生的绝佳机会。但是对于这些人的做事效率，展墨已经忍无可忍了。他是一个行动派，做老大又做惯了，干小弟的工作渐渐生厌。 然而令展墨生厌的远非这些，当他踏入主控机房的一刻简直快要疯了。老旧的计算机，满是灰尘的触空台，杂乱无章的各种服务机器人操作手册。一个高科技的崇尚者和创造者实在无法忍受有人如此不重视科技。该死的伯克利，真应该让他将这间屋子舔干净。展墨霍的将窗子推开，扯下窗帘掸干净操作台面，最后勉强坐在触控台前的椅子上。破解密码之后进入控制中心浏览了一遍系统功能，展墨顿感无奈向后一靠仰在椅背上。将这里称之为基地简直太可笑了，在现有基础上完善还不如将这里的一切都毁了重建。突然，展墨脑中冒出了一个新奇的想法。莫不如将这里改造为视觉技术族体的一个工作站，系统全部接入视觉技术族体网络体系，只需要在接入点做一个权限认证稍作隔离即可。如此，在这里就如同身处视觉技术族体中一样，即可以方便与黑衣沟通掌控局面，又可以在必要时操控歼灭闪。 想到了便无需迟疑，展墨在这里终于找到了他的乐趣。系统改造一丝不苟的进行着。 不知忙了多久，已经小有成果。楼下忽然一阵喧哗，展墨站到窗前向下看了看，原来隶楷驾驶着警翼低空飞入院中，正从警翼腹部向下抛出一个个包裹。展墨勾唇笑了笑，把警翼当做运输机来用的也只有隶楷这家伙了。 展墨并不急于下楼，转身继续他手中的工作。楼下的那一摊东西就让舍影和隶楷他们收拾吧。舍影不是要搭建他的实验室吗？恒夜组织以医药化学技艺著称，就看看他的本事吧。 仪器、设备、大型操作台在激光指引之下搭建异常快速。很快，一个令舍影满意的实验室便初具规模。隶楷虽然很好奇，却不愿进实验室一步，如同不愿意进医院一样。无法理解的东西太多，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轻而易举便能改变身体机能，着实令人恐惧。桑可倒是自告奋勇给舍影当助手却被舍影拒绝了，“有些制剂操作不当，溅到脸上可是要毁容的。” “哦。”桑可嘟了嘟嘴，看来被老大嫌弃了，都怪自己平时太毛躁。 凌颜只看了舍影一眼，便套上实验制服进入了实验室。舍影不得不紧随其后。 操作台前，舍影取了一块粘液样本放入分解液中，随后启动分离装置。屏幕上即刻显示出清晰可见的细胞组织结构。 “看出什么问题了吗？”凌颜注视着舍影。 “从这些细胞的结构看像最简单的多细胞腔肠动物。”舍影在屏幕上点了点指给凌颜看。 “依据记载这种早期的腔肠动物多生活在水中，怎么会出现在人的喉咙中呢？即便巢球中存在被人无意中吞入口中，它们在胃液的作用下也不会存活。” “但是你看这里，虽然与腔肠动物很像，但是顶部的这一簇细胞却与其它不同，像不像它的大脑。再看这里，除了大脑之外，每个个体的细胞组织略有不同，像不像处于细胞分裂的不同阶段。” 凌颜感到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说这些细胞是在突然之间进行分裂的？” 舍影沉思片刻，“是的，我们不妨大胆的猜测一下。最初，只是单细胞生物附着于伯克利的喉部，在某一时刻，这些单细胞生物快速进行细胞分裂成为不断生长的腔肠动物。腔肠动物又快速分裂繁殖，最终将伯克利的咽部全部塞满。这些腔肠动物不断在伯克利咽部蠕动才让他露出惊恐的表情，他才会从外部猛烈撕扯喉咙。” “你的猜想很有道理！但是有一个疑点似乎无法解释？” “什么？”舍影问。 “分裂的时机！为什么偏偏在那一刻细胞开始快速分裂。是谁控制的？或是谁激发的？如果柯垂当时没有坠楼，如果伯克利没有必要死，这些细胞是不是就不会分裂？” 舍影眉头蹙起，“这确实是一个问题。还有就是这些细胞是从哪里来的，巢球上是不允许有任何不明生物的。” 凌颜挑面一笑，“不允许不等于不存在！红空娱乐城坍塌与机械甲虫有关，伯克利的死与腔肠动物有关，实际是也可以看做为一种虫子。这两种虫子是否有联系呢？” “如果可以得到机械甲虫的尸体就好了！可惜它们在最后一刻都熔掉了。” 凌颜转身离开操作台走向实验室大门，“进展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舍影叹息，只能再从其它途径找线索了。不过，如果可以找到操控机械甲虫的幕后势力，也许就可能查出当初恒夜组织被重创的真正原因。那股势力究竟在惧怕什么呢？如今摧毁红空娱乐城看似是为了除掉凌颜，那么他们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呢？ 舍影将实验室清理干净，一个一个问号却盘踞脑中。 第三十八章 爱不释手 舍影从实验室中退出来，隶楷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在门口，“结果如何，凌颜说你的叙述更为准确！” “伯克利喉部的粘液是一团腔肠动物的尸体。”舍影递给隶楷一叠完整打印的实验图片。 隶楷只粗略的翻了翻，不无厌恶的摇头，“来自于哪里知道吗？” “不清楚。” “好吧！”隶楷有些失望，一旁的桑可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调查都很容易吗？要一点一点来。”转而跑到舍影身旁，“老大，您辛苦了！隶楷买来了视神经计算机和拟像通话器，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舍影淡淡的一笑，“好！” “我去找墨墨，我和墨墨没到之前你们不能先挑。”桑可央求着舍影，又冲隶楷欺了欺鼻子，跑开了。 隶楷叹了一口气，舍影仍然淡淡的一笑。 桑可进入主控机房晃悠了一圈，“墨墨，我好佩服你呀！你竟然有耐心在这里坐了半天，这几台计算机有意思吗？” “走吧！”展墨起身向外走。 “怎么我一进来你就要走呀？”桑可嘟着嘴凑到展墨身旁，“老大不让我跟他进实验室，你也介意我来这里吗？” 展墨无奈，“你不是来找我回去的吗？” “你怎么知道？”桑可疑惑不解，忽然注意到展墨身后的监控屏，“在这里面看到我了？” “当然，声音听得很清楚！” “我的房间里不会也装了监控吧？”桑可煞有介事。 “放心吧，只有走廊和院子中装了监控眼。”展墨走入院子站了站。 桑可追上来，“幸好这些监控眼没有射线探查功能！” “你知道的还挺多！”展墨向主厅方向走去。 “我听凌颜说的，她说如果用射线多维扫描天际城，无论什么都无处遁形，一定可以找到机械甲虫的源头。射线探查是不是就像医院检查身体一样，任何部位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差不多。” “嗯！”桑可点了点头，“快走吧，隶楷带回了视神经计算机和拟像通话器，我要去挑一个最漂亮的。” 展墨被桑可拉着加快了脚步。难道为了追查机械甲虫凌颜想调天际防御的网格队过来？应该不会。巢球宪法规定射线探查只能运用于外星防御，不允许在巢球中应用。即便她是长老，她也不能与巢球宪法对抗。 走入主厅，展墨微微感动。由他发明的视神经计算机就摆在几案上。 桑可一步跨过去，“这个签字笔大小的三棱柱就是视神经计算机吗？太小太轻了吧。怎么用，谁来指导我一下。” 展墨刚想近前讲解，隶楷抢在前面，“这个我会。不瞒你们说，视觉技术族体的总裁与我是同一个孕育仓的。” 展墨暗自笑了笑，找了一处单人沙发坐下。 隶楷将三棱柱竖起来，“这一端有一个圆形的按钮。按一下即可将计算机打开。在按钮表面轻轻滑动可以改变屏幕中操作点的位置。将按钮按一下、按两下，代表不同的操作。这个按钮还可以拿下来握在手心中操作。当然，系统开启以后直接用手指在屏幕中点击操作也可以。” “嗯，你说的屏幕在哪里，我为什么看不到呢？”桑可一脸着急。 “那是因为机器还没有检测到你的视神经信号！” “如何检测？” “正对它，长按按钮，直到你眼前出现屏幕。” “我试试！”桑可将三棱柱接过来正对自己，长按按钮。不出两秒高兴的跳起来，“呀，我真的看到了屏幕！”桑可抬手在眼前晃了晃，它就在我眼前一臂远的位置。 “距离可调。”隶楷提醒。 “嗯，我看到设置界面了。如果我要打字怎么办，点击屏幕下方的软键盘吗？” “点击或者注视都可以。如果不习惯，可以使用物理键盘。”隶楷将三棱柱拿在手中轻轻旋转，一个薄片贴膜键盘从一条棱的卡槽中旋转出来，“识别到视神经信号后，三棱柱如何摆放都可以。” “放在兜里也可以吗？” “当然！” “这个视神经计算机还有什么功能？”桑可兴致盎然。 “自带拟像通话摄像头。” “在哪里？”桑可将三棱柱翻过来调过去看了看。 “这个三棱柱本身就是感光的，即可将光能转化为电能，又可以捕捉到周围的环绕影像。你将拟像功能打开就可以了，它会自动矫正摄像角度。” “好棒！”桑可爱不释手，“我就要这个蓝色的了！”桑可又看了看摆在几案上的拟像通话器，“通话器我也选蓝色的。” 凌颜拿起蓝色的拟像通话器帮桑可带在手腕上。桑可扭动着手腕开心不已。 隶楷将剩下的拟像通话器和视神经计算机分别递到凌颜、舍影和展墨手中，“你们交给我的任务我都完成了。实验室、视神经计算机、拟像通话器全部到位。下面应该讨论我们的案子了吧！”说罢看向舍影，“实验得出伯克利喉部的东西是腔肠动物，却不知道它们来自于哪里。” 舍影点头，“是的，但是却开阔了我们的思路。在红空娱乐场的电梯中我仔细查看过机械甲虫，它不完全是机械的，更像是一条虫子包裹在金属外壳之中。巢球上不允许出现除人类之外的有生命动物，腔肠动物和机械甲虫之间必然有某种联系。” “你是不是想说它们的幕后操控者是同一股势力。”隶楷进一步求证。 “是的，两种虫体几乎同时出现在天际城，我们有理由这样考虑。” “它们还会出现吗？”隶楷一丝担忧。 “希望它们再次出现，否则得不到值得推敲的实证，我们的调查毫无意义。”展墨在一旁发言。必须引大先生再次出手，并将他的罪证坐实。 “有道理！”隶楷思索片刻，“柯垂说他手中还有一张拓片才让伯克利向他引荐幕后的人。那张拓片在哪里？我们是否可以用它做文章？” 展墨笑着看向隶楷，这家伙终于长了点儿脑子。